《鬼话三国——现代蒲松龄邪恶解说三国》 第一章昆仑求道 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后,万物初萌,生机勃勃,灵气冲盈,夺天地之造化,便有了修真一说。若论修真正统,天地间莫过于盘古血脉的三位教主——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自此三位教主开始收徒立教,传盘古正道。 太上老君兴人教,元始天尊立阐教,通天教主创截教,圣人眼里无日月,眨眼间,便过了千年,截教独领**,弟子万千,成为天下间第一大派,所谓盛极必衰,纵使圣人也难出其右,冥冥间自有定数,截教,本就是应劫而生,如今,大劫将至,自要应劫。 却说茫茫雾海中,昆仑山直入云霄,仙气飘渺,也不知谁在此山上修砌了一条山道,直入峰顶,拨开云雾望去,煞是清晰,此时看来,却见山下有一黑点在山中行走,细看下却非是人类,而是一个熊头人身的道人,这道人与熊无二样,但却穿了一身素色长袍,浑身灰色细毛,壮硕非常,双目中更是精光闪闪颇有灵性,一见便知是一位颇有修为的妖仙。这灰熊道人也不施展法术而是沿着昆仑山的山道一脸虔诚地三叩九拜往山上走,看上去颇为吃力,这昆仑山直入云宵,不知有多高,像他这般行来,不知要经过多少个日月才能到那峰顶,但人人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没有人相信,他此行能达成所愿。 眨眼间便过了数月,灰熊道人终于到了昆仑山顶,只见山顶上云雾缭绕,仙气环边,深吸口气,只觉无数天灵地气涌入体内,好不畅快,灰熊道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宫殿立于山间,磅礴大气,紫气碧光,却与这山间秀木碧峰浑然天成有若一体,真是天地造化,灰熊道人吃力整了整长袍,朝这宫殿走去,走不数步,便见一金色牌匾立于宫门前,牌匾周围仙气环绕清光四射秀出三个大字——玉虚宫。 原来此宫正是阐教长教元始天尊的道场,灰熊道人来至门前,方要叩门,却听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吓了灰熊道人一跳,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稚嫩的童儿露出个头来,见到灰熊道人也不害怕,反而嘿嘿一笑道: “掌教大老爷叫我来迎你,你且跟我来吧。” 灰熊道人忙施礼道谢,那童儿却也不客气,引着灰熊道人朝玉虚宫中走去,一路走一路道: “掌教大老爷只收女娲娘娘所造精灵,你不属此类,怎竟不知?终究入不得我门,不过空费力气。” 那灰熊道人闻言,老脸一红,他怎不知?来此山时便已拜访各地仙山,直到后来听闻昆仑山乃道教正统,本欲去求道,但早有同道中人告诫自己,这位掌教收弟子极讲根基,只收人类,不收异类,只是灰熊道人求道心诚,不肯死心,故而三叩九拜上昆仑求道。如今听了这童儿言语,心中已自凉了一半,当下也不答话,只是跟着那童儿。 那童儿却似人话痨,一路说个不停,一会问问山下奇闻,灰熊道人便给他讲上一两个,一会又劝灰熊道人去碧游宫求道,灰熊道人也不知那是个什么地方,问了才知是元始天尊师弟通天教主的道场,细问才知,通天教主不问出处,广收门徒,灰熊道人便略有心动,但转念一想,我既已诚心来此山求仙问道,怎可中途易撤,再转投他处?圣人若知我生了此念,到要怪我不心诚,更不收我了,当即再不去想,跟着童儿入了玉虚宫。 进得玉虚宫,却见一道人躺在床上,微闭双眼,似是神游,又似冥想,却不知为何,这道人气场极大,灰熊道人方看一眼,便不敢抬头再看,更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再看那童儿,早收了话匣子,乖乖立在门旁,灰熊道人料想此人便是阐教长教元始天尊,忙拜了下去道: “弟子道号飞熊,自修了三千年小道,今日愿拜入掌教大老爷门下,求掌教大老爷收了弟子。” 说完不敢抬头直拜了下去。 元始天尊看也不看飞熊道人,摆了摆手道: “你且去吧,不要在我这空费了日月。” 说完便不再理他,任他跪在床前,却也不赶他下山,任由他在山上。飞熊道人不明其意,但他心念执著,一有机会就跪在元始天尊面前求他收留,元始天尊说了数次,便也不再理睬他。 这日,元始天尊打了个哈欠,回身倒在床上睡了去,这一觉便是三百年。元始天尊醒来一看,飞熊已经没了,皮肉骨头早成了灰烬,可是一眼望去却还有一个小旋风在那滴溜溜的转着,细看之下竟是飞熊的魂魄还在那里呢,原来这飞熊道人根本就没离开师父的床前一步。 见此情景,元始天尊叹了口气摇头笑道: “好个飞熊,难得你如此心诚,可本尊曾言非女娲精灵不收,此为立教之本,怎可因你作废,唉,罢了,三十年后,你再来我昆仑山上入我道门。” 此时熊身化尽,但圣人眼中哪会在乎,只见元始天尊朝那旋风一指,但见那旋风光华一闪便入了人道落了人胎。 此人姜名尚字子牙,在人间历练了三十年,三十年后,一位老者指引姜尚入了昆仑山,拜入阐教门下修行正道,取道号飞熊,姜子牙后来才知道这位老者便是元始天尊得意门生南极仙翁。其实世间修行,由人修仙的才是正统,其他动物修仙多半被称为了妖,正因为前世的本相,所以姜子牙的道号是飞熊,否则怎会起这样一个道号。只可惜姜子牙根基不好,元始天尊随手一指,虽入了人胎,却没个好根基,虽有仙路,却无仙缘,入昆仑修行四十年后,道无所成。 此时正逢天地间杀劫,三圣两教共签封神榜,截教应劫,元始天尊令姜子牙下山辅周立封神榜。 姜子牙论道行,远非昆仑十二上仙对手,论辈分更是远远不及,可封神这么大的功果,元始天尊却偏偏要他来做,更是历经七死七生种种磨难,换作其他人来做这件事,恐怕远没这么坎坷。其实这均是因其心智坚韧,忠心元始天尊。想那修真中人均活了无数个岁月,都是猴精猴精的,能接触到元始天尊这般人物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了?可姜子牙在修真界却真算是一朵奇葩,读过封神榜的人,都看的出,姜子牙刚下山的时候,那是傻乎乎二呵呵的一个人,这正是由他的本心所致,所以深得元始天尊喜爱。 姜子牙辅周伐纣,经过凡尘历练,学尽世间机关,封神之时,早已跟他那十二个师兄一样猴精猴精的了,到封神之时,早不是原来那个只知磕头的灰熊了。 大家都知道姜子牙在最后是没有神位,世人都认为是他大公无私,可事实上,却全然不是。其实姜子牙原是给自已留了一个神位的,而且留的还是天宫之首——玉皇大帝(封神演义本是明人所作,那时神界早已是大兴数百年之后,早在汉朝时,为了隐去当年玉皇大帝是由三圣相商选出的这一神界丑闻,就流传了玉帝之位不在封神榜之列等事,以至封神榜上却是少了很多重要人物)。我们看封神榜就能看出,这些神仙哪个不是先可着自已的?当时,若不是截教众仙犯了杀戒,你看谁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帮姜子牙破什么诛仙阵破万仙阵的,都巴不得看他出丑呢,所以这历经人事的姜子牙自是没能落了俗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玉皇大帝身为众神之长,此等齐天洪福又岂是姜子牙之辈所能坐得? 第二章封神之初 封神台上,姜子牙分封众神,却把玉皇大帝的位置给自己偷偷留下了。 姜子牙封了众神,却独独没有封玉皇大帝,当时封神台下大多都是截教中人,一见如此光景也猜出了十之八九,本来姜子牙封神就不公,多偏袒自家门人,对截教门人大加打压,封神榜上有八部天神,而这八部又分为上四部下四部,雷火瘟斗为上四部身份较高的,多以各路修仙得道的道德之士为主,三山五岳、步雨兴云、善恶之神等为下四部身份略次一级,以人间的忠臣义士为主,就像崇黑虎,这本是道德之士,姜子牙楞把他挤到了下四部被封为北岳大帝,黄飞虎一个凡人却被封为五岳之首东岳大帝,也就是说截教门人崇黑虎的位子还在凡人出身的黄飞虎之下。姜子牙如此偏袒,众神岂能服他?此时见姜子牙藏有私心,截教门人均有微意,先是零散着,后来便吵吵嚷嚷: “为什么还不封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到底该由谁来做?!” … 姜子牙眉头一皱先搪塞道: “不用急,自然有人来做。” 正此时,忽听天边传来一句: “谢谢丞相,友仁在此。” 众神洒眼望去,但见天边仙乐飘飘,异香飘渺,只见九香车从天边飞来,众神见状面面相觑,均脸露喜色,纷纷道: “天帝之位由此人当得最是恰当!” 片刻,九香车便来至封神台前,众神早闪出一块空地,纷纷施礼道: “昊天上帝!” 原来此人正是昊天上帝张友仁,姜子牙话已出口,怎好收回?何况姜子牙一见这昊天上帝,早知这玉帝之位乃是选好了的,当下哪敢再推托,只好把玉皇大帝的位置封给了昊天上帝张友仁。 其实,这昊天上帝可不是封神榜中的凡夫,此人自幼修持,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众仙推举之人,只有此等功果才能享如此无极大道,可这些姜子牙却怎知?正是天道有道,非人力可为。其实这玉帝之位正如姜子牙所料早就在圣人肚子里了,这昊天上帝出身自不寻常,鸿均讲道混沌之初,曾有金童玉女相伴,后鸿均创神界,便让金童玉女下世修行,金童便是昊天上帝,玉女便是那西王母,太上老君三圣相商,便由这金童玉女掌管神界,所以玉帝、王母早已内定,无人可改,天命难为,此乃天机,元始天尊怎能告诉姜子牙,也算是命运使然,纵使算计再多,也终是画饼。 正是因此,姜子牙自己什么神位都没有了,白忙活了一场。元始天尊本来寻思让他给自己留个好神位,也算给了姜子牙一条出路,哪曾想,姜子牙如此贪功,元始天尊算得姜子牙两手空空,不过这封神乃大功德,如今却只好为其令谋算计,却料想又要平添无数波折,但此乃命数,逆不得。 却说姜子牙捧着打神鞭、杏黄旗回去复命,十二金仙、云中子均在其列,见子牙来见,心中各有算计,也知姜子牙两手空空,心中虽喜,却不露声色,只听元始天尊道: “子牙,你根骨不佳,未有仙缘,只管转世投胎找副好根骨,待功德圆满,自会修得大罗金仙!且去吧。” 元始天尊更令人将自已的话传到地下,要九窍玲珑心聪明绝顶之人才可让姜子牙转世。 姜子牙听罢,跪倒在地道: “弟子仅尊师尊教诲!” 说罢深施一礼,离了玉虚宫,下界去了。 元始天尊要其重修并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自然别有用意,一来,是其根骨不佳,二来,则是封神之时,姜子牙杀孽太重,就算根骨极佳,要成大道也要历经无量量劫,而还要其以九窍玲珑心转世则更是大有渊源,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涉联甚广,不敢明言。 姜子牙方出玉虚宫,却听元始天尊道: “西方教算计多多,非同寻常,也是为师思虑不周,让子牙遭此大劫,你等日后出去修行,切要小心西方教中人,还有那陆压道人,此人与西方教因果多多,亦要多加防备。” 阐教众仙闻言均拜道: “仅尊师尊教诲!” 元始天尊自有算计,可却苦了姜子牙,九窍玲珑心五百年难得一见,哪是那么好出的?姜子牙这一等便是五百年,可还是没等到,百无聊赖间,云游四方,这日正神游到北海,在北海半空良久,忽想起一位故人,当年申公豹被南极仙翁奉元始天尊法旨押往北海堵了北海眼,好似正在附近,想及此处便纵云头来到了北海眼。 想起申公豹,姜子牙就恨得牙根直痒,不过对申公豹,姜子牙还是不得不佩服,要说申公豹在昆仑山还真是个另类,你到为何,因为此人比姜子牙还特别,此人在昆仑从师父到各位师兄弟对他都没什么好感,却在截教如鱼得水,诸位有所不知,姜子牙是前世为熊,而申公豹却是今世为豹,不过申公豹却是占人肉体修成了精,正因为如此,在昆仑山上才会如此失意,不过此人上山颇有此耐人寻味,姜子牙上山不久,申公豹便上了山,申公豹那时已修行数千年,入昆仑拜元始为师,元始本来不想收他为徒,因为此人学术不正,但不知为何,后来却又收了,南极仙翁曾问过师尊原由,元始天尊只道:“此人是应劫之人,若无此人,子牙封神难成。”短短几句话,意味深长,圣人算计本非计较一时得失。 姜子牙想着曾经过往,只见北海眼处,大浪滔天,未至近处,便有一股极大的吸力产生,不曾防备下,险些没把姜子牙卷下去,那北海眼深及万丈,灵力之大岂是儿戏?若非姜子牙有道门至宝杏黄旗护体,以姜子牙的修为是绝无可能潜至北海眼的,当下姜子牙踌躇片刻,祭起杏黄旗,只见一道光圈在前面开路,自己纵身一跃也跳下云头潜了下去。 却说北海眼中的申公豹,此人虽被堵了北海眼,但法力仍在,申公豹更是因祸得福,因为上了这封神榜的人真灵受封神榜的禁锢,修为难涨,大道难证,而申公豹虽也被封了神,真灵受到禁锢,但因处在北海眼万丈海底,受海底真灵日夜凝炼,这本就是一种对体质的淬炼,虽然申公豹真灵受到禁锢,道法不涨,却对体修大有益处。所以,虽然申公豹受了数百年水灵侵压之苦,却因祸得福得到无数利处,以申公豹这等修为,若是体修之术能达太合境圆满,则大道不难得证,当然能以体修达此境者,现在还难觅一人。按此等修行,申公豹不久便可斩却一尸,日后窥得天道,步入金仙之境指日可待,也算受益良多,申公豹虽在海眼底下,却也并不孤单,他的座骑黑点虎也随他一起到了海眼之下,由于申公豹百无聊赖,便将黑点虎收做徒弟,教它本领,也算是苦中做乐,黑点虎现在也略有所成,毕竟在这万丈海眼之下本来就是一种历炼。 却说申公豹深处万丈海眼下,正自苦修,忽然感到一股玄门真气由远即近,申公豹不由放开神识查探,一探之下竟是故人姜子牙,不由眉头轻皱,却没言语,心中想着算计,过了一会,一直修炼的黑点虎似也感应到了什么东西,道:“师父,好像是有人来了,只是不知是何人有这本事能下得此处。” 申公豹点了点头笑道:“徒儿道法见涨,不枉为师栽培,此人你也认得。” 黑点虎闷头闷脑的道:“师父,封神之时,您的诸位道友都应了劫,哪还有什么人能下得这里来看你。” 申公豹缕了缕胡须吸了口气,缓缓道:“此人你应该记得比那些道友记得更清。” 黑点虎挠了挠头,却也想不出是谁,只得道:“恕弟子愚昧,猜不出此人。” 申公豹长叹了口气道:“此人便是我平生宿敌。” 黑点虎猛然醒悟道:“姜子牙?” 申公豹点了点头,只道:“你先退下吧,莫要让他看见了你。” 黑点虎知道自己道行比姜子牙差了许多,只得道:“师父,你自己小心。” 申公豹没有答话,只是摆了摆手,黑点虎不敢多问,只好讪讪离去,申公豹此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禁想起了过往。 当年封神一战,虽是申公豹的劫数却与姜子牙密切相关,此时被压在这万丈海眼下数百年心中怨气极大,却将这劫数的怨恨发到了姜子牙身上,掐指一算,便明白了所以然,两嘴一咧,嘿嘿一笑道: “姜子牙,我不曾去找你,你却偏自己寻来!” 第三章北海海眼 姜子牙下北海来看申公豹,换作是封神之前,八成是因为同门之谊,而换作此时,那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五百年前申公豹请得三百六十五路兵马讨伐姜子牙,害得姜子牙七死七生,今日见仇人正受世间苦楚自然别有趣味,一路上,姜子牙都在盘算如何见这申公豹,潜这北海眼潜了万丈,姜子牙几乎想到了一百种方式羞辱申公豹,眼见水灵并不极大,姜子牙知道就快至海底了,心下计定,原想奚落他几句,报昔日之仇,甚至在他心中也想当面骂上一句:你**也有今天?!想到此处,姜子牙不由忍不住面露笑意。话还没开口呢?申公豹的声音远远传来: “原来是子牙师弟,我还道是哪位道友如此义气能下至这万丈海底看望我这落难之人,这世间果是子牙师弟心性最好,宽宏雅量,不记前嫌,快快下来,师兄在这万丈海底好生孤独啊。” 姜子牙闻言,帽子被带的这么高,哪还好意思出言奚落,只是微微一笑催动杏黄旗,眨眼间便落至海眼下, 但见海眼之下,碧水紫光环绕,只觉滔滔水灵扑面压来,虽然没有上面那般汹涌,却也不好受,好在杏黄旗是护体至宝,五行之力俱不能侵,当下姜子牙祭起杏黄旗,一道道黄色光芒罩定周遭,方觉好受了许多。这才抬眼看向申公豹,只见申公豹被罩在一个水球之中,双手被绑在两道水柱之上,浑身只留一条长裤,披头散发,形状甚是可怜,姜子牙心中暗喜,当即来至申公豹身前,但再往前走,却再进不得分毫,只看那申公豹被裹在万道水灵之中,而那水灵显是有极大的禁制在里面,除非三清这种圣人级别,以姜子牙的道行确是难进分毫,只得远远道: “若无申师兄助力,封神大业也难以成事(申公豹当年邀得截教门人助纣,故姜子牙有此一说),子牙心中甚是感激!” 申公豹知道姜子牙是在奚落自己,也不介意,当即哈哈大笑,便与姜子牙聊了开,申公豹能邀得截教诸仙下界,情商自是一流,聊了片刻,姜子牙便已忘了初衷,与他聊得火热。修真中人,自然离不开修真一途,二人聊了片刻便聊至修真一事之上,申公豹便看似坦诚道: “子牙师弟,申师兄我直人快语,说句实话,你也别生气。你资质太差,修仙一途是讲究根基的,你若想修得大道,除非投胎转世,找一尊好躯体修炼,否则纵使修得千年万年,也绝然难证那大道。” 姜子牙知其所言不虚,不过元始天尊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如今正好让申公豹嫉妒一下,心中更不防备,笑着点头道: “师兄所言甚是,师尊他老人家也是这般说的,实不相瞒,子牙如今正等一个九窍玲珑心的好根基去转世修行呢,待功德圆满,自不难证那大道。” 言语间自是流露出喜色,直恨得申公豹牙根直痒,申公豹强压怒火佯装大惊道: “师弟怎么如此糊涂,这九窍玲珑心几千年都不见得有一个,你这般苦等要等到何年何月?唉!糊涂啊,糊涂!” 说罢连连摇头。 姜子牙闻言面露迟疑,其实他哪知其间因果多多,以为自己立封神榜功德无量,只需寻一个好根骨便好,哪需那九窍玲珑心那般根骨?何况元始天尊又未对其名言要找副好根骨,只是地府诸神这般说的,今日又听申公豹这般说,不由叹了口气道: “师兄所言甚是,子牙亦是无奈啊。” 申公豹摇头道: “九窍玲珑心的人物不知多少人盯着呢,要修成大罗金仙也无需此等资质,重要的是功德圆满,有人引领,师弟你立下封神无边功德,早便功德圆满了,如今只需找一稍好点的根基,便可修得大道。” 说罢,作势掐指一算,突然道: “哎呀,子牙师弟来得真巧,此时正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好根骨降世,此等根基五百年方有一次!师弟你不若考虑一下,远胜过你这般苦等。” 姜子牙闻言不由心动,口中说道: “多谢师兄指点,此事不急!” 姜子牙的心思申公豹哪能猜不到,当下道: “师弟,你却要快些做决断了,否则白白错失良机。” 姜子牙闻言心中更是急切,与申公豹胡聊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这北海眼直奔阴曹地府,申公豹看着姜子牙的背影嘿嘿一笑,笑得极其诡异,整个海眼不由一动,哗哗水灵,吹起无数水泡,直把申公豹罩在水泡中…… 姜子牙施展浑身解数,祭起杏黄旗,一路冲杀,出了北海,直打破虚空,入了幽冥界,当即下了地府找那判官查阅,翻阅之下果真有这么个名额,若再晚来几步,便要转世了,此时正好赶上,当下更是深信申公豹,心中暗呼好险。当即着判官留下这个名额,自己则直接去阎王殿找转轮王要这名额。转轮王上头早以收到玉虚宫的法旨,但见姜子牙亲自来求自已了哪好拒绝便问道: “上仙,您当真不等九窍玲珑心了?” 姜子牙心想这九窍玲珑心还不知得等到哪辈子呢,再错过去,七窍玲珑心都没了,当时就点了点头道: “修真一途,荆棘非常,还望道兄成全。” 转轮王闻言,心中乐不得的把这个位置给那姜子牙,好及早回法旨交差,当下点了点头道: “道兄下界封神,功德无量,自有成道之日,我自当全力配合道兄。” 转轮王执手中符杖朝那虚空一点,只见凭空**现一道黑洞,如风口一般,一股极大的吸力股股传来,拂得那姜子牙衣衫飘飘。 姜子牙知此乃是转世的绿色通道,虽不用喝那孟婆汤,也不必上那轮回路,但只要自己弃了这肉身,今生的一切记忆都将忘却,今生的一切修为也将丢弃,犹豫了一下,朝那转轮王深施一礼道: “贫道谢过道兄!” 话毕,一道精光拖体而出,直入那黑洞之中,飘飘荡荡朝那人间界飘去。 却说万丈海眼之下,申公豹早已算得,当即哈哈大笑道: “姜子牙啊姜子牙,哈哈...笑煞我也!笑煞我也!” 第四章姜尚转世 却说姜子牙转世投胎,一丝真灵却飘飘忽忽进了一所农家,一声呱呱坠地的童泣之音响起,一个漂亮的男童降世了,这男童长的胖乎乎,一双大眼活灵活现,看似招财童子一般好不精致,那孩子父母也是农夫家境,看这孩子如此漂亮,心中好不高兴,他们目不识丁也没有什么文化,正商量给孩子取个名字,忽闻窗外蝉啼,煞是清脆,那老农心中一喜,便道: “就叫他王蝉吧?” 老妇眉稍一喜,点头道: “好名字好名字,就叫王蝉。” 这姜子牙的名字便如此草率的起了,这孩子生的可爱精致,可惜,却越长越丑,到了青年,更生了一副古怪的面恐,却根骨极佳,确是个修真的好苗子。这王蝉长大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便自己改了个禅字。这姜子牙姓王名禅,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可能有点陌生,但别急,姜子牙转世的人物,怎可能是凡夫俗子? 怎料,这姜子牙点背,刚转世不久,九窍玲珑心就降世了。 不表姜子牙,先讲转轮王回了玉虚宫的法旨,玉虚宫中坐着的元始天尊闻言叹道: “此实乃天数,非人力所能改也,九窍玲珑心已要现世,子牙若入仕必死于此人之手,当是子牙有此一劫。” 转轮王离开碧游宫,细细思量了一番元始天尊的话,知道这元始天尊极其护短,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一二。 却说转轮王下山后正碰到位鹤发童颜的孩童,那人身着水色道服,手拿浮尘,年纪虽小,却别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模样,令人自生敬意,转轮王一见此人忙施礼道: “镇元大仙,小神有礼了。” 原来此人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镇元子被称作地仙之祖自是大有来头,此人正是西游记中五庄观观主镇元子,西游一途已经铺好了,其间要经过五庄观,路过这位镇元大仙的府第之时,南海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黎山老母法驾至此来了个四圣试禅心,佛门三大顶尖高手与仙家高手齐聚于此,不可谓不是别有深意,说是四圣试禅心,实则更像是在警告这位镇元子,由此可见镇元子实力之强。 不过这镇元子论辈份却还在这几个菩萨之上,昔年三清在鸿均处听讲,这镇元子与西方二圣(接引道人也就是阿弥佗佛、准提道人)也曾旁听,可见其地位之高。 这镇元子的来历还是要简单的介绍下,当时鸿均受教时,镇元子还没有名姓,在诸多听道人中,镇元子在其中却是年纪最小,还是个童子之身,鸿均受教之时,旁人都听的懂,唯这镇元子因年纪小听得不甚名字却在打盹,鸿均一见这孩童,知他若凭一己之力,确是难证大道,戏笑道: “此子也只能镇园子了。” 众人随着老祖的目光望去却见镇元子竟然坐在那里酣睡,都笑了起来,于是鸿均便叫镇元子去红尘处看护那人参果树,此树极是难得,可谓天地间的灵物,此物不在五行中,乃是天地未开之时产生的一灵根,鸿均老祖把这人参果树给了这镇元子,却是因这镇元子需靠着外物才能证道,若无这外物,恐怕未证得大道,便已老死了,当年他的诸多道友因师父的一句戏言便都叫他镇园子,久而久之,后来这镇园子便成了道号,只是将那园改成了元始的元字。若非这人参果,镇元子想必也不能成就如此高的境界,只是一物有极必有反,人参果虽然可长生不老,这容颜却也不变,因此诸人不知,镇元子虽然成了大道,却还是童子模样,只因如今的电视剧却将这镇元子化成了道古仙风的长者模样,所以都已为镇元子是个长者。 闲话不说,西游时诸仙齐聚五庄观自是别有深意,镇元子当时是受了道派元始天尊的简贴去邀他到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由此可见,此人与道家相交甚好,故而佛家深深忌讳,所以才有了四圣法驾警醒。当然,这个时候,镇元子还没有受过邀,也并未与元始天尊有什么来往,只是从前一起听过道,份属点头的泛泛之交。 镇元子见转轮王施礼,也点了点头淡然笑道: “转轮王神色不定,所为何事?” 转轮王闻言不敢隐瞒,略一忖度忙道: “大仙,元始天尊弟子姜子牙在人间修行,可惜错投了胎,小神正为此事发愁,因此神色不定。” 镇元子哦了一声,掐指一算笑道: “元始天尊弟子在人间修炼,本尊理应略尽绵力,此事不难,由本尊替你走一遭吧。” 转轮王忙拜谢道: “既如此,小神谢过大仙。” 镇元子于是来到人间,化为一位长者,将王禅收为弟子,教其修行道法,那王禅每日潜心修道,道法见涨,镇元子也知其中因果多多,故不许其入仕,镇元子在人间这一待便是九年,九年后,突有一日,镇元子掐指一算将王禅叫至床前道: “禅儿,你随我修行已有九年,已有小成,为师如今大限将至,特告诉你一件往事,你原是姜子牙转世,有七窍玲珑心,但这次的七窍玲珑心与九窍玲珑心者有相克之生,若入仕,必会死于那九窍玲珑心者之手,现如今九窍玲珑心已然现世,你切不可入世,隐居修行,他日定可成大道,切记切记。” 那王禅闻言心中震惊非常,但还来不急震惊。师父说罢便留了一部竹简撒手而去。师父突然离去,对王禅影响极大,一时心中空落落的,而师父所言,他也是极受震撼。独自静坐良久,直至夜深十分,便回洞室睡觉,却又怎么睡的着,随手拿起竹简细看,却见那竹简上书“天书”二字,打开看时,却从头至尾并无一字。王禅辗转反侧,老是想着那卷无字天书竹简,直折腾到黑,也没看所以然,那竹简仍在眼前铺开卷起,卷起铺开,百思不得其解。 夜深之时,王禅躺在床上思索,仍是不解,他索性爬将起来,点着松明火把,借着灯光一看,登时吓得他跳了起来,只见竹简上竟闪出道道金光,一行行蝌蚪文闪闪发光: “这是……” 第五章天生宿敌 王禅看着一行行蝌蚪文,叹道: “莫非这就是世传‘金书’?!” 道宗圣典,想不到师父竟有此等宝典。 王禅始知师父所言不虚,于是清溪鬼谷隐居,别号鬼谷先生,又号鬼谷子。 姜子牙本是喜好功名的,所以王禅也想入仕,只是见了这道宗圣典知道师父所言绝非恐吓,不敢造次,便四处探寻九窍玲珑心者,此等根基之人究竟是谁? 鬼谷子遍寻天下,终是没找到此人,眼见天下纷乱,正是立功果的好时候,可惜时不待兮,鬼谷子不能出仕,但这不代表他不可以收弟子,于是鬼谷子广收弟子,而鬼谷子所授的也是纵横之术,军事兵法,皆是入仕的学术,而这些弟子中,治事能臣不可胜数,后来均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数年后,鬼谷子成为了当时最富神秘色彩的人物,因为他既是隐者,却又天下闻名,毕竟鬼谷子的前世是姜子牙,今世的师父又是地仙之祖,自然厉害。 终有一日,两个年青的后生来鬼谷求教,鬼谷子抬眼间登时看出此人便是拥有九窍玲珑心的人,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只见这少年生得果然是英俊非凡,眉清目秀,根骨极佳,虽未修行,举手投足间却透着潇洒飘逸,比起自己胜却无数,再看自己,不由叹息,看着这个年青而刚毅的少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垂首恭敬道: “弟子姓孙名膑。” 鬼谷子见到这孙膑,心愿便已了,他本不想收他为徒,孙膑使自己不得入仕,恨的牙根直痒呢,可是转念又一想,我倒要看看这九窍玲珑心究竟有何本事,转眼一看,同来的还有一个人,便笑着问道: “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 “晚生庞涓,特来拜会老师。” 鬼谷子细细算计,不由心底一乐,果然一物降一物,一啄一饮间,自有天数,孙膑虽是九窍玲珑心,庞涓却是青丘山转世来的,那青丘山也就是封神之时苏妲己那群狐狸精的府邸,其祖先是挖过比甘七窍灵珑心的,七窍灵珑心都挖过,九窍灵珑心想必也挖的得。总之,这两个人鬼谷子都决定收了,只是决定是决定了,却也要试试这二人的本事,于是,鬼谷子说: “你们既想拜我为师,我却也要看看你们二人有没有这种资质。如今你们二人谁若能让我走出洞外,我就收谁为徒。” 庞涓素来狡诈,心道:这有何难? 于是便说道: “师父,外面红日映的人厉害,请师父看看是怎么回事?” 鬼谷子却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庞涓看一计不成,心又生计道: “师父,洞外千年铁树开花却是何故?” 庞涓虽是误打误撞,不料原来这鬼谷中却真有一棵铁树,只是这鬼谷子本就善算,当然知道这铁树开花还未到时节。 孙膑冲庞涓一笑道: “看我的。” 庞涓知这孙膑心中有计,尴尬地笑了笑,只见孙膑对鬼谷子恭敬道: “师父,您早有准备,弟子自然不能将您骗出洞去,不过,你若在洞外,我却能将您骗进洞内。” 鬼谷子在洞内听闻孙膑竟如此夸下海口,不禁暗想:此子能有何本事,能将我逛入洞中。他本就想试探九窍玲珑心之才,当即哈哈笑道: “好,我就允了你。” 话毕,鬼谷子大踏步走出洞外,刚刚站定,只见孙膑深施一礼微微笑道: “师傅,我把您诳出来了。” 鬼谷子顿时恍然,心下不敢对这孙膑小觑,此子权谋却不在自己之下。 这次试验登下分明,只是那庞涓心高气傲颇有不服道: “师傅,孙膑使诈,不若再出一题。” 鬼谷子当然是想收庞涓,见这庞涓有些心气,心下喜欢,便道: “好吧,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你二人谁砍的柴多,就算谁赢。” 庞涓一听,心下不由大喜,自己身强体壮,那孙膑是一文弱书生,比拼体力确是自己强项,看来这师父是有心收我,于是卖力砍柴,一天下来,就砍了二十几担,而这孙膑吃完早饭,玩了一上午,也没见砍柴,到了日落时分,孙膑才动身上山,只一个时辰便下山了,挑了一担树枝,一头是柏树枝,一头是榆树枝。 鬼谷子见了二人不由叹息,对庞涓道: “你又输了。” 庞涓心中疑惑,不是说谁砍的柴多就谁赢吗?我砍的明明比孙膑多的不只分毫,怎么还输了,便求教鬼谷子,那鬼谷子便问: “你打了多少柴?” 庞涓回答: “二十几担。” 鬼谷子笑着说: “那孙膑可是打了一百多担呢。” 庞涓想了好一会儿,才如梦方醒。乍一看,孙膑只有一担柴,可他的柴有柏树、有榆树,即百(柏)担有余(榆)。 见庞涓心中沮丧,这鬼谷子道: “看在你一天之内能砍这么多柴,也算是一心求师,便也收了你吧。” 自此以后,鬼谷子便开始教两人兵法,但只教孙膑兵法的基础,却传那庞涓兵法韬略,可谓用心良苦。却不料这九窍玲珑心者,确实聪明绝顶,一点便透。孙膑锋芒太露,姜子牙心下不服,而且姜子牙知道自已若入仕必会死于此人之手,但他又不能将孙膑如何,因为这九窍玲珑心者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好根骨,身后必定是有后台,鬼谷子不敢轻易出手,于是鬼谷子将平生绝学悉数传给庞涓,不仅狠辣非常,且极为实用。因为传授不同,庞涓所学自然远胜于孙膑,但鬼谷子却常说庞涓不如孙膑,此正是鬼谷子为庞涓和孙膑做的结,使其成为天生宿敌。 本来这姜子牙还有一部兵书未传得庞涓,但这庞涓太极功尽力,学兵法三年,便想入仕。有一天,庞涓下山打水时,听说魏国用重金访贤聘能,可担任将相,心里再也按耐不住,他急忙回到山中向鬼谷子辞行。见到鬼谷子后,又怕鬼谷子不让走,吞吞吐吐,没说个所以然来。鬼谷子早就知道庞涓心里的想法,知道留也无用,且自己已将悉数将兵法传给了庞涓,就笑着对庞涓说:“你的时运已经来了,为什么不下山去求取富贵?” 庞涓一听,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忙跪下说:“弟子正有此意,不知下山以后能否成功。” 鬼谷子也想看看这庞涓未来,便道:“你到山中摘一只花来,我给你占上一课。” 第六章兄弟争锋 庞涓闻言,忙到山中去摘野花,可此时乃是八月的天,花期都已经过了,庞涓在草丛中找寻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只毫不起眼的草花。庞涓将此花连根拨起,想回去见鬼谷子,可转念又一想这草花地位卑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想到此处又把草花扔在了地上,继续在山中找寻,可周围实在找不到任何花了,庞涓见天色已晚,知道再寻无意,只好走了回去,却在路上又见了那只草花,想了想便将草花拣起来放在袖中,回去见到鬼谷子说: “回师父,山里没有花,学生未曾找到。” 鬼谷子微微一笑看了看庞涓道: “庞涓,你袖子里是什么?” 庞涓叹了口气,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草花,庞涓拿在手里摇了摇道: “此乃草花,花卑位贱。” “同样为花,何言贵贱?” 鬼谷子说着,随手从庞涓手中将花接了过来。这花离土时间已长,没有水的滋润,又匀经日晒,早已经半萎了。鬼谷子拿在手里笑着说: “你知道这花的名子吗?此花名曰马兜铃。虽为草花,但一开便是十二朵。” 鬼谷子又看了看这花点了点头道: “也罢,这花正好是你发迹的年数。此花采于鬼谷,见日而萎,你成功的地方,一定是魏国。我给你八个字,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庞涓闻言忙恭敬道: “师父所言,弟子定铭计于心。” 鬼谷子负手而行道: “遇羊而荣,遇马而瘁。” 此乃金玉良言,正是姜子牙算得的未来一线,只是这庞涓的未来有高人隐去了,姜子牙却是算的不够清晰,与只能算得这么多了。 庞涓闻言忙跪下道:“先生的教诲,弟子终身难忘,谢您栽培!” 说罢,两眼垂泪,此时正好孙膑也在身旁,庞涓噙着泪水转向孙膑对孙膑说: “我与孙兄有八拜之交,情同手足,小弟此次下山,只要我能发迹,一定推荐师兄,你我共建大业。” 孙膑闻言忙道:“此话当真?” 孙膑本来也想下山,不过这姜子牙以其功业未满,下山必遇有灾祸为由不令其下山,其本意是想让庞涓笨鸟先飞。 庞涓闻言正色道: “我若失信,必当死于乱箭之下!” 庞涓正要走,鬼谷心道:如今二人感情还算好,却难成事,待我再拆他们一拆。 于是鬼谷子道: “我还有一部兵书,还未传于你,但此时却是你入仕之时,多有不便,待孙膑下山,我却叫他传于你,有此兵书,你当算学满。” 庞涓领了师父教诲便下山去了魏国,正赶上魏王用膳,庖人送上来一头蒸羊。庞涓心里很高兴,因为先生说过:遇羊而荣。看样子是不错的。魏王一见庞涓便知定是大才之人,起身与他交谈,问他都有什么学问。庞涓说: “臣就学于鬼谷隐者鬼谷子,学的是兵法韬略,排兵部阵。” 魏王便邀庞涓入席,与魏王谈论天下,那庞涓口吐莲花,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倒出。魏王听了,非常感兴趣,知其确实胸中有沟壑,便虚心问道: “我国东边有齐,西边有秦,南边有楚,北有韩、赵、燕,都势均力敌,而且赵国人夺走了我的中山,先生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庞涓说:“大王若不用草民也就罢了,如今用了微臣,庞涓定战必胜,攻必取,兼并天下,何愁天下不平?” 魏王心中惊异颇为怀疑道: “你说的这些话真的能够实现吗?” “草民以为六国之事均可操于手中。只要大王委以重任,若实现不了,大王可以治草民的罪。” 魏王听了心中斗志抖升,便委任庞涓为魏国元帅兼军师。庞涓于是练兵习武,逐渐侵略卫、宋等小国家,屡建战功。宋、鲁、卫、郑等小国,慑于魏国的压迫,不得不来朝拜魏王。后来庞涓又带领魏军,打败了入侵的齐军,从此名声大振,威震天下。 数月后,孙膑果然接到了庞涓的书信。信中大约是:我蒙兄长的庇护,得魏王重用,特别向魏王推荐了兄长,希望兄长能随信使一同来魏,你我共创大业。 书信中又问侯了鬼谷子。 鬼谷子知道庞涓已得重用,又在近日观得星相,知道孙膑大难将至,于是便道: “此时正是你下山扬名之时,便随那信使下山罢。” 孙膑本以为鬼谷子会传他什么兵书,可是鬼谷子什么也没给他,孙膑无奈只得跟随使者下山,到了魏国,庞涓果然问起师父托他给的兵书一事,孙膑老实,就直言师父并没有给他什么兵书,这可惹怒了庞涓,心道,必是这孙膑私藏了兵书。于是便与孙膑交恶,论资质,庞涓是拍马也追不上孙膑,但庞涓此时为大将军,掌兵符,统领魏国兵马,便逼迫孙膑交出兵书,孙膑哪有什么兵书,于是这庞涓便屡屡刁难孙膑,更把孙膑的膝盖骨都给搞没了,落了个终身残疾。 鬼谷子在鬼谷中算得此事不由冷笑,心中道:九窍玲珑心,也不过如此。 他却哪曾料道,这九窍玲珑心者哪是这么简单?孙膑竟用了一计诈疯逃出了魏国。 此时孙膑虽然一直处于下风,可姜子牙却不曾料到孙膑是孙武的后人,更是对孙武的孙子兵法了若执掌,由此可见孙膑的后台之硬,竟给了孙膑如此身世。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自已总结了孙子兵法名,在其之上又悟出了一套兵法——孙膑兵法,后与庞涓屡次交兵,最后更是将庞涓数次击败,在马陵道上将其乱箭射死,却也正应了那句遇马而卒。 直至此时,姜子牙才不得不服,心中也暗暗后悔应该再等几年,此时他修仙已有小成,早知前身后世,自是知道申公豹明知九窍玲珑心将现却偏害自已得不到,更是深恨申公豹,只是,鬼谷子远没料到自己悲催的命运这才只是个开始。 第七章诸葛孔明 鬼谷子自此便潜心在鬼谷修炼,但他将孙膑害了个终身残疾,孙膑虽然不知,孙膑身后自有高人照应,哪能就此做结?自是降下无数恶果放在鬼谷子身上,不过,此事却自有高人为姜子牙解厄,其间种种也非是三言两语所能明言,暂且不提,待日后,姜子牙转世三国,自会明白其间因果,只是现在姜子牙却还蒙在谷里,丝毫不知自己险些就这般糊里糊涂的魂飞魄散了。 却说姜子牙安心在鬼谷修行,修了无数个日月,自战国起,一直修了近五百年,终成大道,他自己本是地仙之祖的弟子,又蒙昆仑山的庇护,更兼身怀封神法宝打神鞭、杏黄旗,度过了四小天劫,终修成了天仙一级,可谓成了大道,有了上天入地之能,便上了那三十三重天外,到碧游宫去找师父元始天尊,求其指点,以得这大罗金仙的正果。 元始天尊看到他这副鸟样,当时心中没气死,因为鬼谷子毕竟卖相不好,远不若孙膑的风流倜傥,加之孙膑的来头,元始天尊是知道的,而叫鬼谷子得这九窍玲珑心的根骨也是大有其用意,只是不好明言而已,如今却是输了那人一阵,自己心中自是气不过。 不过,元始天尊也习惯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子,反正这个姜子牙是没有听话的时候,叫他不要干什么,他肯定干,元始天尊卧在玉床之上眉头微皱道: “子牙啊,本尊许你的是九窍玲珑心的仙位,可不是什么七窍玲珑心的仙位,你这等根骨怎能修得大罗金仙之仙位,还是下山去转世投胎重新修行吧。” 鬼谷子闻言当时就傻了眼了,但元始天尊所言,他又哪敢顶嘴,总而言之,反正这个仙位就是不能给你了,你也修不成,因为你不是九窍玲珑心,只能下去重修。鬼谷子当时郁闷坏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师尊之命难违,于是只好又下界等待那九窍玲珑心转世。 鬼谷子在人世间这一呆便又是五百年,五百年间,鬼谷子也没有闲着,见到资质好的便收为弟子,也时常云游四方,这一晃便又过了五百年,鬼谷子终于等到了这个意外之喜--九窍玲珑心,九窍玲珑心数千年也未必有一个,不想只过了五百年便应运而生,是天事还是人为?也许只有圣人知道,而此时正值这个神魔乱舞的乱世东汉末年——三国。 九窍玲珑心应运而生,不错,诸葛孔明的前世正是鬼谷子,而他的上一世正是姜子牙,可谓三代相传。也正是因为前世的种种机缘,所以诸葛亮才有了鬼神之机,神鬼之策。而且诸葛亮的仪表极为不俗,风流倜傥,这也正是因为其是夺天地之大造化的九窍玲珑心。 诸葛亮独自修行了些许年,道果虽有精进,毕竟无人指点,再难有所寸进,后听同道中人言,南漳有处水镜庄有位水镜先生收弟子,此人道法高深,通晓奇门遁甲排兵部阵之术,但其收徒颇讲究因缘,诸葛亮便去南漳寻访。在白马涧终得知水镜庄的所在,来至山脚下,却碰到了一人,此人与自已年纪相仿,但见此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其丑无比,一身长袍,但骨子里却透着清高,好似谁都不在其眼中一般。诸葛亮虽然此世已不知身前世,但多少还是有些直觉,这直觉可不是我们想的那种简单的心里胡想,实际上这是经几世积累而成的,如你前世是个学数学的,那你今世对这方面也多少有几分熟识,也正是因此便有了天才这么一说,诸葛亮前世可是会相人的,今世虽投胎转世了,却还是有这方面的悟性的,别看这人虽丑,却有非凡的才能,诸葛亮一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却对这人有几分欣赏,这人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但见这诸葛亮这等根骨,惊为天人,不由得叹服,自然也对诸葛亮有了几分好感,于是二人互通了姓名,诸葛亮始知,此人姓庞名统,字士元,更知此人亦是去水镜庄拜师,于是二人结伴同行,前往水镜庄。 二人走在这山中,但见山中云遮雾绕,奇松翠柳,山石嶙峋,果然是好景致,此山分作几座小山,相互辉映,又分出一座主峰,看似普通,实则是得天地之造化的福地,其间灵气充盈,确是修仙的好地方。而其间更隐隐有几分凶险,险是这山中的主人未发动禁制,否则只要这山中主人心念一动,便任你何种神通,也难以脱身,只是二人此时修行尚浅,却看不出其中的凶险。 二人行至山下,忽见前方闪出一处庄园,这庄园处于主峰之上,远看此庄园位于主峰之上,但走至近处四下看去,却如在平地中一般,二人不由惊叹这天地造化,果然不同凡响,正感叹间,忽觉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不由心生感应,抬头看去,只见园外有一清雅之士立在门旁,远远见到二人,微微一笑。 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来至庄前,深施一礼,只见那人微微一笑道: “师尊恭候二位多时,请二位里面请。” 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均暗自佩服这庄主的法力高深,都礼貌的点了点头,便随这清雅之士步入园内。 二人走入园内,只见传说中的水镜先生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此时正坐于椅间轻拂羽扇,庞统看到忙行礼问好,而诸葛亮见此人时却有几分眼熟,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迟疑了些许才深施一礼。 水镜先生笑看着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庞统,又微微点了点头,掐指一算,已知二人前生之事。 原来这水镜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地祖之仙镇元子,故而诸葛亮觉得眼熟,诸位可能奇了,镇元子不是说长的像童子吗,怎么又成了一个仙风道谷的老者了,自然是镇元子觉得自己的本身面目镇不住场面,才便成这个样子的。 却听水镜先生淡然道: “二位一路走来,有何心得?” 诸葛亮几世都在学兵法,凭着前世的悟性,上前便言,此山一路走来,何处可安营,何处可布阵,何处可排兵,何处可袭敌,所言井井有条,不差分毫,说的庞统似有所悟,暗叹不如,水镜先生闻言,点了点头,九窍玲珑心者果然非同凡响,远胜当年的鬼谷子。此时,诸葛亮尚未修成仙道,仍不知自已前生之事,故而水镜先生有此一赞。 水镜先生又看向那庞统,只见庞统亦非同一般,竟能遍述山上树有几棵,石有几个,博闻强志,不同凡响,诸葛亮心中不禁登时对庞统又高看了几眼,此人有如此本事,当真了得,水镜先生亦点了点头,暗叹: 孔雀明王的弟子确非同凡响。 庞统言毕,水镜先生笑道: “好个凤雏。” 庞统闻言大惊,始知原来镇元子早已知这庞统身世。 第八章蟠桃妙用 原来这庞统本是棵古松,性本高洁孤傲,后来,孔雀大轮明王在这棵松上产了雌雄两只雀雏,雄雀后被西游记中朱紫国的国王于落凤坡射死,而雌雀也带伤归西,当然,此落凤坡非是后来射死凤雏庞统的巴蜀之地落凤坡,落凤坡自有其原由,只是,这均是后话,自当待到后来再表。 孔雀大轮明王产子之时,不想孔雀血却落在了这棵青松之上,孔雀大轮明王何等人物,其血本就是仙家圣物,孔雀血落了了青松之上,这青松是何等的福份,不久这青松就有了灵性,方修成道。孔雀大轮明王又是凤凰之子,因此庞统体内有了凤凰血,性洁高傲更胜百分,所以目下无人,只是必竟是枯松,虽沾了凤凰血化成人形,但相貌却是其丑(西游记中曾说,开天辟地,天地诞生凤凰,凤凰受阴阳二气,生下孔雀和大鹏,孔雀为长,好吃人,佛祖悟道成佛时在灵山,孔雀一口把如来给吃了,如来剖开孔雀背出来,本来要取他性命,众佛知道其母与弟本事,怕其闹上灵山,便和如来求情,说如来从孔雀肚**来,如母一般,所以如来封孔雀为佛母孔雀大轮明王,将其软禁在灵山之下,后来其弟大鹏果然闹上灵山,这自是后话。也正是因此,世人皆称庞统凤雏,因为他有若凤凰之后)。 水镜先生点头道: “你二人资质均属上品,今日收你二人为徒,这是你们的师兄——徐庶。” 只见方才引二人进庄的清雅之士微一颔首,诸葛亮、庞统见这人相貌平平,无甚修为,心中却未看得起这位师兄,只是出于修行先后,向徐庶行了礼。 徐庶原本不是修真中人,此人本是凡人,幼年丧父,由母亲养大,少年仗义,本是习武之人,对武修一途甚有领悟,只是后来其母得了种怪病,久病难医,徐庶本是孝子,挖空心思想把老母的病治好,后来听说南阳有一先生名水镜,有此本领,便携母来求医,水镜先生虽非医者,却是修道中人,自然可以救其母,水镜先生本是惜才之人,见徐庶很有根基,适于修道,日后道法不可限量,就发了善心,不但救治了其母,更要徐庶拜在自己门下修道,徐庶原本好武,对道法一途并不了解,却是不想修道,但是水镜先生对自己有救母之恩,人家主动收你为徒,你若再不学反到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于是徐庶就入其门下开始学道,谁知徐庶一学便沉于其中,不能自拔,悟性极高,却是此途难得的奇才。 自此三人在水镜庄修行,三人在此修行暂且不提,且说天宫之上,天宫之中此时正处于混乱的时候,一百年前孙悟空方刚大闹天宫后被如来佛祖押在五行山下,而这一事件所导致的后果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圣宴未能如期举行,只在如来佛祖收降妖猴之时,方才在安天大会之上邀请众神吃了些蟠桃,至于佛门中人大多数均未受邀,很简单,蟠桃不够了。在我们看来,这原本并不是个事,蟠桃会能开就开,开不了也没什么关系,而其实不然。 需知蟠桃可是可以增寿延年的,这一点西游记中曾言明这蟠桃功效,所以我们可以从西游记中得知一点,那就是吃蟠桃是会延寿的,那么这蟠桃延的究竟是什么寿?是我们普通人所说的寿命吗?当然也包括,但显然不全是,其实这蟠桃延的就是这九灾九劫。 九灾九劫对于太上老君这种道祖级别的人来说,自是无妨,人家已经修成了圣,不生不灭,对于如来这种法力无边的人物也是无妨,毕竟人家法力高深,早就过了九灾九劫,无灾无难,而对一些修为不高的地仙就完了,劫可不是说渡就能渡的,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渡不过去,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些资质极佳的高手可以渡劫成功,但只能说,这种人少之又少。 而且九灾九劫是不断升级的,你道行越高,面对的劫就越难,而你修为越高,自然就越惧怕渡劫,这就像越有钱的人越怕死的人一样。 闲话少序,这天上一年,地上可就是三百六十五年,渡了劫的人自是无妨,蟠桃什么的也就无关了,而这未渡劫的修行不够的,可就遭了,这劫是肯定过不去的,怎么办,只能靠这蟠桃来延期限,也就是延长渡劫时间。天上两年不开蟠桃会,地上的神仙绝对要死掉大半,正是因此这蟠桃会每年都会开。 而赴蟠桃会的人是以地上的神仙为主的,天上的神仙则都是做陪的。所以我们看到天上有编制的神大多也不参加蟠桃会,只有一些身份偏高的人陪着吃吃饭而已。而地上的神仙则是以佛派为主的,蟠桃会每年均会开一次,而这次的蟠桃会没有如期举行的主要原因正是由于孙悟空偷吃了大半的蟠桃,孙悟空是只猴,猴子爱吃桃那是天生的,以玉皇大帝之能难道不知道吗?而且这蟠桃园中有三千六百株果树,三千六百株果树该要结多少果子?我们只按一棵树结100个果子来算,3600棵树少说也有360000个果果,这么多蟠桃,一只猴子怎么可能偷吃的完!但是,直到后来七仙女来的时候,才发现蟠桃都没了,而且没的很惨,仅剩下了两三篮! 负责看园子的人并不是只有孙悟空一个人,还有土地、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齐天府仙吏等等一大帮神仙天天都在园子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桃子没了?! 很显然,这一帮人应该很早就发现蟠桃失踪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立即向玉帝王母汇报,但是似乎没有,因为我们看到玉帝王母既没过问,也没追究。 这就只能说明是他们自己把蟠桃私藏了,然后全部栽赃到孙悟空的头上!孙悟空即使一个也没偷,还是要追究他的责任,因为是他是负责人,他在负责管理这件事,很显然孙悟空就是一临时工,而且是关键时刻可以顶包的临时工。 所以,这次的蟠桃会,大家都扑了空,很气愤!俱不就座,都在那里乱纷纷讲论。 这天兵天将自是不用担心,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们在天上呆着,无灾无难,自是不用担心。但这些人可就性命堪忧了,有几个人能渡过那劫五百年一次的大劫?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显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第九章大闹天宫 很显然,蟠桃园里的一切玉帝都是知道的,而且可以这么说,这一切均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猴子果然没有让玉帝失望,蟠桃大会就这样被搅乱了,似乎猴子所做的一切远超于玉帝的期望,不仅捣乱了蟠桃会,还大闹了天宫。当然,本书讲的是三国,此处不多加介绍,相信大家都看过西游记,孙悟空大闹天宫这段也不做详述。由此可见,此时神与佛之斗正值白日化,以至于佛门正面临着一次灭顶之灾。 现在蟠桃会开不了了,这地仙一级的人物就危险了,眼见天上没了蟠桃,这些人的修行还不足以渡劫。 眼下这事倒真是难倒了佛祖,佛祖是佛门的领导,现在佛门的人都要面临灭顶之灾,身为老大的如来佛祖,怎么可能不发愁? 且说一百年前,我佛如来自安天大会回到雷音寺后,面对众佛门弟子,如来道:“如今所遇确是我佛门千年难遇的大灾了。” 众佛门弟子均议论纷纷,不明所以,刚解决了一件大事,玉帝为此特开了安天大会,何等殊荣,佛门面子大涨,分明是天大的好事,怎么会是千年难遇的大灾呢?如来佛祖身旁所立观音大士闻言道: “佛祖法力无边,弟子愚昧,还请示下。” 闻观音大士所言,众弟子均等待佛祖说话。 如来道:“阿弥陀佛,蟠桃盛会不能照常而开,却不是苦了众生。” 众弟子闻言方有所悟,均双手合十脸现悲苦状沉声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 如来身侧文殊菩萨道:“此实乃我佛千年难遇之灾,不知佛祖可有计量。” 如来手拈莲花道:“若要渡难,却要毁我清规,此为下策,非万难之时不可用,且看是否还有转机。” 但见如来掐指算道:“或有一线生机,我们且看结果吧。” 众僧闻言都齐呼:“阿弥陀佛。” 不表雷音寺,且说狮陀岭青毛狮子精正与二兄弟商量,哪两个兄弟,正是他的二弟大象精与三弟大鹏精,不知谁人放出了风,狮子精早已听闻没了蟠桃会,急道:“这没了蟠桃我们可怎么办啊,不若回去找我那和尚去,看看他可有何妙法。” 大鹏精哈哈大笑道:“文殊老儿自身难保,大哥,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狮子精闻言无奈道:“兄弟,我却有啥办法。” 他见大鹏精有神的双目放光一样的盯着自己,眼前一亮道:“三弟,你脑袋最是灵光,你却想想,可有办法?” 大鹏双目发狠,冷笑道:“玉帝摆明了是阴咱们,既然他不仁,别怪咱们不义,依我之见,咱们不若去闹。” 狮子精闻言大惊道:兄弟,这可怎么个闹法?“ 大鹏精拍着胸脯道:”大哥,你只管去南天门闹,量玉帝老儿也不敢奈何,他若敢动你,我便闹了他的天宫,掀了他的龙椅。“ 狮子精闻言脸现怯色道:”三弟,这可使不得,惹恼了玉帝可不好做,你可听说前些年大闹天宫的猴子,现在还被压在五行山下受苦呢,使不得使不得,此事还需从常计议。“ 狮子精本就胆子不大,后来孙悟空来到狮驼岭时,他不是也怕这猴子吗?此时让他闹天宫去,他哪有这个胆子? 但见那大鹏精端起酒来道:”大哥,你只管去闹,有我等在背后,料他也不敢奈你何,若他敢叫天兵捉你,只管张口便咬。“ 那狮子精仍是不敢,只得道:”贤弟,此事比天还大,绝行不通,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大鹏精道:”大哥,此事除了你,别人确是不行,大哥放心,你只听我的,那玉帝绝不敢拿你。“ 说完在狮子精耳边耳语两句,狮子精喜道:”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说罢三人三道光,便消失在了天边。 此时玉帝正在大殿中议事,忽有人来报:”陛下,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个狮子精在南天门闹事!” 玉帝闻言冷笑道:”刚走个猴子精,又来个狮子精,当我这天宫好欺负吗?来人,速调天兵擒了此畜牲!“ 那传讯官正要走,玉帝转念又道:”等等,暂且不要伤他。“ 那传讯官领命走后,玉帝又对太白金星道:”李长庚,且和我去看看这畜牲来历。“ 说话间一行人便朝南天门行去。 却说南天门外,狮子精狂吼不止,更是扬言要冲进天宫,南天门早有天官把守,此时天宫又调来了天兵十万,将南天门围的黑压压一片。此刻见这狮子精要冲进来,天兵忙亮出兵器上前抵住,这狮子精见对方人多势重,却是毫无畏惧,抖了个身法,化成原形,一个狮子大开口,便吞掉了万余天兵。众天兵均吓得大惊,早退回到南天门内。 南天门众天兵惧不敢前,毕竟众天兵早接到御旨,不得伤这畜牲,哪还敢向前送死。而这狮子精虽然有人在背后撑腰,也不敢硬冲,立于南天门外,只是狂吼却不敢向前。所以双方就在此处于相持阶段。 玉帝与太白金星从南天门内向外观看,正看到此处,太白金星一见狮子精,已认得这狮子精正是那文殊菩萨的坐骑,他却如何不知? 玉帝看着前方道:“这青毛狮子精竟有这等胆量?” 太白金星闻言道:“这青毛狮子精胆识确是没有这么大,想必这背后之人非同小可。” 这句话等于屁话,玉帝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转头道:“依卿观之,是谁人作乱?” 太白金星忙身子一欠道:“陛下,这青毛狮子精关系很不一般,他本是佛门坐骑,却拜了一兄弟,便是那金翅大鹏雕。乃是那混沌之初的凤凰之子。” 玉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朕倒是听得,这金雕大鹏的哥哥便是那佛母孔雀大明王,可是否?” 太白金星道:“陛下圣明,正是此子,这大鹏素有妖祖之称,无论是哪方,背后这两股势力均不可力敌,若其合力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玉帝闻言道:“卿之言却是有理,只是如来近日方收那妖猴,必不会来此造次,不过那大鹏却是了得,我欲着天兵天将,收此妖王,你看如何?” 欲收这妖祖,谈何容易?后来佛门精英尽出方收此妖祖,可见其能。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第一章神魔乱世 欲收妖祖,显然难度太大,太白金星闻言忙道:“陛下,这却万万不可,不说这大鹏精,这大鹏之母凤凰非同小可,连三清都有所忌惮,其兄孔宣在封神一战中已几立不败之地,更是非同小可,还请陛下三思,不若封了南天门,依仗这星斗大阵,定立于不败之地,何必冒此风险?料得那大鹏再厉害,也是无可奈何,定会自行退去。” 玉帝略思片刻道:“如此甚好,却省了许多麻烦。” 这狮子精正在门外张牙舞爪,忽见南天门前一阵惊雷后,星斗之光更盛,只见天空上一顶大门直直罩下,青毛狮子却是大惊,只见南天门的天兵也退了回去。 青毛狮子精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耳边响起大鹏精的话: “他们要关南天门,大哥,快上,万万不能让其关上,若星斗大阵一开,咱们的事全完了!”青毛狮子精闻言,再顾不得所有忙往前冲, 但见南天门处星光更盛,狮子精迎上那道道金光,顿时一声惨叫,被撞了回来,晃了晃脑袋,却见南天门已关了,狮子精正欲在冲,只听大鹏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大哥,星斗大阵已开,这玉帝是想等我们死哩。” 青毛狮子又隐了本象,又吼了几声,却也无法,只得苦守在南天门外。 此时灵山之上,如来双手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想我佛门子弟必遭此恶劫,周天星斗大阵已开,再无转机。” 众僧闻言如同天蹋,都作疾苦状,双手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言外之意就是老大你救救我们吧,只是不好直说,他们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文殊道:“佛祖,如今却是如何是好?” 如来沉声道:“阿弥陀佛。”(佛祖念这声佛号,意思很明显,只能下狠招了) 众人不明白佛祖之意,又过了一阵,但见如来道:“金蝉子。” 金蝉子双手合十道:“师父,弟子在。” 如来道:“如今佛门面临一场大灾,你可愿为救苍生之苦,舍身成仁,救众生与苦海之中?” 金蝉子闻言,沉默半晌,整个大殿一片静寂,又过了半晌,金蝉子抬眼望见如来,不由一个激凌,高呼一声道:“阿弥佗佛,弟子愿往。” 众僧闻言齐呼:“阿弥陀佛。” 整个大殿一片哀苦之状 若说这南天门一关,对待天上到是无妨了,天宫本就不缺什么东西,但这人间就苦了,且不说地下旱灾蝗灾,天上众星难下,尤其那青龙星也下不去,这便是乱世之主因,需知三国归一本应十几年就该结束,全因这一主因,导致三国乱局长达近百年之久。 这里边的神出不去,外边的神还进不来,在外执行任务的众神也难归天廷,莫要以为众神都想在天宫呆着,却不知这众神却是都有思凡之心的,这样一来,有的神便在下方为祸,有的则趁机修行功德(修功德可加执法身),有的则趁机还因果,而妖怪等也因天宫被封,肆无忌惮,有求积缘,有求富贵,有修功德,有寻因果,纵观古今,却是三国最乱。 玉帝明知其果,为何又如此呢?这自然却是与佛门有关,怪只怪那安天大会,如来太过猖狂,才惹得这玉帝发恼,也让你知道谁才是人间正主。 因此,此时就出现了自孙悟空大闹天宫后的第二次大闹天宫,也就是西游记中八百里狮驼岭的狮子精牵头,带领佛门的白象精等诸多佛派高手来南天门闹事,可见神佛两派之斗正值白日化,南天门外群妖簇立,南天门内十万天兵严加防范。 天上之战一触即发,而人间自然更是混乱,此时正值汉朝末年,需知历代帝王均是受青龙星所保的(除了唐朝,当年李世民受狐精所拢,眼见人之将死,青龙星为保李世民,下界显形一口吞了狐精,却忘了自已情急之下,化成的是青蟒却不是青龙,结果反被李世民一箭射伤,因此青龙星怒火相向,开始下凡扰唐,而青龙星的对宫白虎星一见青龙星扰唐,本着处处与青龙星死磕的原则便开始下界保唐。到此开始了著名的青龙星三扰唐,白虎星三保唐。第一世青龙星转世单雄信,瓦岗寨众兄弟均愿归唐,只有单雄信死活不归唐,处处与李家做对,而白虎星则转世罗成,与单雄信处处不合,最后也是被罗成监斩而死,而那罗成因监斩单雄信减寿五十年,更要乱箭穿心而死,果然,罗成投唐之后,却被李元吉陷害征讨苏烈,马陷淤泥河中,被乱箭射死。 第二世,青龙星闹唐乱世原被锁於九天玄女处,白虎星无意间将其释放,遂转世为盖苏文,作乱辽东十二年,后白虎星下凡转世薛仁贵,青龙星方被擒杀;死后青龙星仍阴魂作祟。薛仁贵平辽后衣锦返乡,却误射其子薛丁山,又身陷牢狱之灾,数年后挂帅征西,才与丁山父子相逢,却在白虎关被薛丁山误射致死,此皆因青龙星所害。 第三世青龙星安禄山塞外胡儿,受唐明皇厚恩,兼任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却起兵造反,国号燕,攻陷长安、洛阳两京,致使唐明皇幸蜀避祸。这时的白虎星因前两世皆不得善终,不愿再下凡历劫,幸赖太白金星下凡为谪仙李白,於唐王驾前保荐郭子仪,白虎星方允。白虎星郭子仪朔方节度使,平定安史之乱,平乱后封汾阳王,功高望重,福寿双全。) 而此时天上正乱,众妖堵在南天门,青龙星出不了南天门下不得下凡,因此经桓灵二帝之时,这两位皇帝虽有帝王之缘,却无帝王之气,也是汉朝气数将近,有道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结果桓灵两帝年间,各种狐狼妖孽均入朝乱世,一时间,朝政混乱。而最著名的当属桓帝时期的十三狸精,这十三狸精竟被封侯,而且还均是以宦官之身封侯,可见世道已乱成什么样子。自此这些狸精为祸朝纲,搞得朝堂上下一片污拙,民怨四起,这些狸精法力一般,只达到了修真之境后期,离通明之境还差一级别,而修真之境不过是刚入修道,只是能幻化人形,动作灵巧远胜常人而已,却没有飞天遁地之能,此等通天法术,除非你修至化境,否则绝难达此境界,但这些狸精魅惑之术却是了得,此魅惑却非女子魅惑,而是其音有驱神识之能。而到了灵帝后期,朝廷上下便更不成样子了。 眼见大汉气数将近,正是立公果的大好时机,众仙各想趁此机各显其能,广立功果,而一些妖魔鬼怪也想趁机大捞一笔,或得功德,或挣富贵。于是便造就了这神魔乱舞的三国乱世。 第二章群妖斗法 眼见狸精成乱,祸乱朝纲,富贵人间,各路妖魔野怪均甚是羡慕,话说,南阳山中有个野猪精,这野猪根基不好,未得大道,不过道法却已达通明之境后期,嘴上獠牙更是了得,是他用血祭之法炼的利器,无论何人被顶一下也会血液逆流,被吸入獠牙之中,无论仙凡顶几下便会丧命。汉武年间,原在皇家猎场之中,在围猎中中了汉武帝一箭,凭蛮力死命得脱,方来至这南阳山间。若以他这样,也就如西游记里观音院中的老和尚一般活个几百年,虽是虚境前期,却也难过天劫,死后投胎转世,这辈子恐怕也成不得仙道。不想这野猪精有一邻居,却是一只狐狸精,这狐狸精却是精通狐媚之术,眼见天下大乱,便也想享受人间富贵,也当不枉此生,可她自己却没什么护身之法,而她的修炼又不同于这何进。 修炼法门虽多,但殊途同归,基本上可分为这两途,一途是法修,此为道家正道,讲究天人交感,但对根基要求极严,非有仙缘上好根基者不能修炼,法修一途,修至虚境就已有飞天遁地之能,可用无上法术,降妖除魔,但不同的是,法修并不淬炼肉身,直至飞升之后入了化境才开始淬炼肉身,最后得成大道。而另一途却是体修,体修则不同于法修,颇有道行逆施的味道,是先淬炼肉身,直至虚境之后方能修行无上法力飞天遁地之能,但体修一途均可修炼,并不讲究根基,因为自古以来,少有能通过体修得道的,修到最高也不过是踏入虚境之地。但大多数人多是选择法体**,不过这样也是偏重法修多一点,毕竟真正想得大道的还是要走法修一途,体修只是为了淬炼身体,使其根基更稳,能达到法修境界,虽在根基上体修不行,但体修强横者亦是了得,本身抗法能力就强大了许多,元神更强大。一般来说,未至化境的法修者法力,是伤不得同等级的体修者的,毕竟体修者的体魄强横无比,远非法修者的法力能突破的,而法修者有腾挪变化,飞天遁地之能,体修者亦奈何不了法修之人。但双方若斗法,胜负却也未可说,毕竟斗法的影响因素极多,包括法宝、道行、心境等等诸多因素,三国时的武将多修的是体修,虽无大法力,但体魄强横,适于冲锋陷阵,上阵杀敌,而谋士则多为法修,修的是心、法术、阵法,适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狐狸精修的是法修,而且根基稍浅,方能幻化成人形,无奈之下便找了自己的这个邻居野猪精。这狐狸精好口才,说得野猪精心中发庠,二话不说便跟着这个狐狸精下山了。 这野猪精与这狐狸精同到一户屠夫之家,吸了一对兄妹的精魂,做了同父异母的兄妹,后来何进继承父业做了屠夫,也颇有些家资。次年,宫中挑选宫女入宫,这狐狸精便入了宫。要说这狐精的狐媚之功果然了得,入宫不久便在宫中为妃,且深受灵帝宠爱,没过多久竟被封为皇后,可见当时世风日下,狐狸竟能为后!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野猪精自然也入宫为官,后来竟官拜大将军之职,可谓位高权重。但朝中自是党派临立,妖孽横行,想不到朝堂这杯羹竟然有人和他抢,修行中人自是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东西,何进本就是个有道行的,知道此时为祸朝堂的十常侍不过是十只小狸精,所以何进并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而十常侍此时虽然怕何进,见其没动手,便也未敢起歹意,两方也就相安无事,互不干扰。不想这灵帝本来身子就不好,且身边又是狸精,又是狐精的,不久便气若游丝,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便要驾鹤西游了。虽说如此,但这灵帝却一直想立贵妃王美人的儿子刘协为帝,十常侍中的蹇硕最是明白灵帝的心思,便欲趁此机会除掉何进,他和十常侍一合计,便有了计策,一日,趁着何皇后不在,悄悄对灵帝说: “陛下,要想立皇子刘协做太子,就得必须先杀何进这逆贼,此贼手握重兵,若陛下立皇子刘协,此贼必反!” 灵帝一听有理,立刻派人宣何进入宫,欲诛杀何进。没想到,不等到何进入宫,灵帝便一命呜呼了。 见此情境,蹇硕一咬牙,心道:此时不除这野猪精,若他侄子做了皇帝,还有我们命吗? 于是便密不发丧,封锁消息派人召何进进宫,计划没有问题,不想千错万错,他用错了人,蹇硕手下有个司马叫潘隐的,竟是何进的卧底,将此事告诉了何进,何进闻言大怒: 我还没动你们呢,你们到先对我下手了,这还了得?! 心中怒怨暗生,已有杀十常侍之心,因此他称病不出,方躲过此劫。后来自是顺利地立了他的侄子刘辨为帝。 十常侍已知事情败露,各个心惊胆颤,这时张让出了个主意: “咱们还是去找老太后吧。” 这老太后就是灵帝的母——董太后。这董太后本来就喜欢她这个小孙子刘协,张让也知道此事非老太后不可。于是独自去了后宫,见了董太后。这张让本是只狸猫,别的不行,讨人喜欢却是一套套的,所以一直非常讨董太后的喜爱,董太后一见张让便与他聊了起来,两人聊着聊着,这张让便说起了立储之事,董太后叹息道: “本宫确实喜欢我这孙子刘协啊,可惜自古立长不立幼,唉,此事实为本宫一大恨事啊。” 张让等的就是这句话,闻此言,忙在董太后耳边耳语一番,董太后闻言眼光一亮频频点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张让便起身告辞了。 十常侍见张让回来,忙问结果,张让诡笑道: “诸位放心,明天大事可定!” 第二日早朝,董太后亲自主持朝政,传旨封皇子刘协为陈留王,封自己的哥哥董重为骠骑将军,并以圣上年幼令张让代为处理朝政,此事被何太后与何进闻得,这还得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于是,这何进亲自带兵到得董太后府中,把这董太后抓了起来,这董太后本就是一凡人,怎么斗得过这野猪精和这狐狸精,当时何进把持军权,哪轮得到董太后作主,不久这董太后一党便全部被处死。 这乱世之中有妖孽乱世,自然也有将星下凡,袁绍便是其中一个,这袁绍却是何人? 第三章南海曹操 这袁绍一门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可谓枝多叶茂,位高权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仲闻太师下凡。三国乱世之初,狮子精率群魔正堵在南天门,却不知这闻太师与其师尊金灵圣母正在通天教主处听道,通天教主深感帝星飘摇,妖星现世,天下必将群魔乱舞,祸害苍生,通天教主深知此正是立功果的好机会,便道: “如今妖星现世,闻仲,你身为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理应下凡诛逆除奸,若能结此大功果,千年后可躲过一场灾劫。” 闻仲虽不知这千年后的灾劫,却自知通天教主深意,自封神以来,截教门人虽众,却处处受阐教压制,他身为截教第三代长徒此时自应显示手段,于是便请了个诺,带着自己的蛟龙剑下凡保汉(这蛟龙剑极有来头,此剑原是蛟龙金鞭,这蛟龙金鞭是两条蛟龙,化成双鞭,分为雌雄,按阴阳分二气,后来蛟龙金鞭被姜子牙的打神鞭打断一只雄鞭,虽经自己炼化,却一直难有寸进,好在雌鞭却是好的),但他道法精深,他师父金灵圣母深恐他下界打乱三国真主运势,于是便在下凡前将其天目闭了,并嘱咐闻太师速去速回,此意虽好,可事与愿违,闻太师这天目自是别有妙处,原是下界立功果,却不料反受其害。 要知闻太师这天目,白光数寸,可大可辨奸邪忠肝小可变人心黑白,因此费仲尤浑之辈一眼便知,而更重要的是此神目清世间沉浊持内心通明。也正是因此,袁绍少年时颇有忠肝义胆,而后来却不辩忠奸,当然,此为后话。 这闻太师因一直炼化雄鞭,因而雌鞭却是未带在身上,本想回天宫去取雌鞭,忽一转念,下界没准可以将这雄鞭炼化好了,也是轻敌便未取雌鞭,但鞭常为双鞭,如今一只却是不美,于是闻仲便将隐了其身,变成蛟龙剑,但因这雄鞭没有炼化好,故而却是有一裂纹,不过此毕竟是上古神器,闻名天下,仅从其穗便可知此物,一般妖神都是识得此兵刃的威力的,故而虽有一裂纹却是难有能锐其锋者,当年闻仲因上了封神榜入了神道,法修不前,若非有此双鞭,只能算是化境前期,这化境前期比虚境后期却要高一档次的,但其法术通天,有飞天遁地,力及千钧之能,远非虚境之期所能披靡,但有了这双鞭却立马到了化境后期了,足见此双鞭的本事,不过这一只雄鞭,却只能算是化境中期罢了,可他一投胎便是入了凡胎,其法力就受限制了,发挥不出,只能看其体修的能力了,这体修即使是入了封神榜也不会减损,所以闻仲转世后本事便弱了,只能到通明之境前期,但他这对双鞭要是能拿到凡间,那便是极强悍了,毕竟此物是上古神器,即便执在手中便隐有太和之境之感,虽然实际上是远远不如,可惜他只拿了一个残鞭却是大打折扣。 这闻太师在截教中可谓身份尊贵,下凡必定要找个好家势,选来选去,最后选了袁氏这么一个名门望族,只是此时却是袁逢侧氏临盆,这闻仲也没想太多,就投下凡尘,本想以正朝纲,却未想到朝纲已至此境地。袁绍下凡是诛妖星的,况这闻太师素来忠义,怎能忍受这群妖乱政?故而趁这野猪精势大之时,袁绍曾屡劝何进趁早把十常侍这些宦官杀掉,以正朝纲。而何进素来无谋,却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何太后,何太后本是个狐狸精,与何进关系也并非铁打的营盘,此时这何太后正和张让这些狸精打得火热,何况狐狸与狸猫本近同类,闻言自是不同意。 何进眼看着自己要被这些狐精精狸精边缘化了,陷入势孤之境,正自踌躇,袁绍又献上一计,要他调外地兵力入京剿除宦官。对于袁绍此谋,史学家们多有批判,认为这是袁绍愚蠢的想法,而事实上,袁绍有此想法,绝非是真正帮这野猪精,而是因为此时妖星星位分明不在深宫,而闻太师正是冲着这妖星下界的,自然要想办法把这妖星诳进皇城方可收拾,在闻太师眼里,比起这妖星来,什么野猪精,什么狸精啊,根本不算什么,妖星不除,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而事实上,事情也正是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当时,此议一出,何进身边的人多有反对,多认为引外地兵力入京必会大乱,便竭力劝阻,当然亦有支持袁绍者,正吵吵嚷嚷之机,又走进一个人来,此人相貌粗露,个子不高,但身材极好,气质不凡,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后来名震三国的曹操。 说起这曹操,也并非是凡体,此乃是南海的一条千年青蟒,见中原天象大乱,便辞别南海来到中原。初到中原之时,落入深宫,正值灵帝御临温德殿,灵帝毕竟是条真龙,虽受邪魔侵拢,已有残龙之势,但毕竟龙气尚在,青蟒心生感应,知此人不俗,便想一睹真龙之势,心神一动便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龙椅之上,这青蟒一现不要紧,登时冲撞了龙气,真龙原本已呈残喘之势,这一惊便损了真元,自此真龙气损,故而,才有了十常侍乱世之事。若非这青蟒,原也不会有这等妖魔乱世之相,毕竟中原妖魔道行微末,不及海外妖魔凶悍,但冥冥中自有天定,又怎是人力所为? 这青蟒心高气傲,自然也要为自已找个好处所,可惜青蟒不识人间事,见曹嵩家资雄厚,官至太尉,料其家境不凡,便降生在了曹府。却不想这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而宦官自古便为世间清流所弃,虽然曹嵩位高权重,但出自阉党之家,背后颇有议论,故而这曹操向来被同僚所看不起,尤其像和他一起长大的袁绍、袁术等家势极好的世家子弟。 这青蟒家世不好也就算了,长相也不敢恭维,青蟒之相自是不敢恭维,长大后也不过身长七尺有余,按今天说法也就1米六左右,但青蟒自是出自南海仙岛,气质著然,倒使其别有一番风味。当然,对于青蟒这种货色属于无编制的闲杂人等,闻太师根本入不了眼的,奈何闻太师天开眼关了,加上这青蟒也有道行,故此却没认出来,反倒因与其同为高官子弟,倒是颇玩的到一块去。 这青蟒虽已是太和之境前期,因其法修,却是颇有道行,炼得一本领也是了得,便是虚实之功,此功法有鬼神之法,与之缠斗却是难看出其所出招的方位,而这虚实更令擅算者算不出其想法,似虚非虚,似实非实,隐能算出,却有飘忽难定,着实令人难于对付。 这青蟒道行虽高,却也不是没人知道,至少有两人个是知道的,其中一个就是乔玄,桥玄虽不是什么将星下凡,却也有曾有过仙缘,于吉曾对他说起过青蟒之事,所以当时他便认了出来,只是桥玄本着度人之心对他说: “如今天下将要战乱,能够安定天下的岂不是你吗?” 此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青蟒冲撞灵帝,至有今日乱世,因此曹操是因,自应有果,只是他说的隐晦,曹操未听出来,不过曹操安天下之心却是自桥玄而起。 还有一个人,此人便是许邵,许邵虽不是仙,却也有些修行,此人见人能识其前世今生,乃当世名士,但凡他评价过的人大都立马身价倍涨,此人在当时可谓是武侠中百晓生一样的人物,所以曹操也曾找过他,许邵知前世,一见曹操便知此人乃造恶之源,所以深以恨之,拒不点评,可曹操何许人也,许邵虽然痛恨也不敢得罪,后来威逼之下,无奈还是给作了点评,这个点评比较出名,后世尽知: 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前一句是客套话,本来就不是太平时道了,谈什么治世能臣,而后一句才是重点,此时生逢乱世,而许邵正是说他是乱世之主。只是曹操那时阅历尚浅,怎么会知道这些,反到觉得奸雄也不错。这曹操初时不懂人间世事,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被众人所不看好,都觉得此子难成大器,但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虽然相貌平平,却越发精明。 其实,每个人在没落的时候都需要有一个伯乐,而曹操也有个伯乐,这个伯乐便是那位居司徒的桥玄,经桥玄提拔,曹操甚有匡扶之心,二十岁时曹操就在桥玄的提拔下举为孝廉,入京都洛阳为郎。不久,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洛阳为东汉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尤其是十常侍等众,有很多亲朋在此为非作歹,很难治理。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这五色大棒实是为这狸精而作,凡人若是打上,如同正常棒子,若是这狸精打上,便是十常侍也是十棒就能打死,曹操一心为国,眼见这狸精作乱,犯纪朝纲,有心为民除害,才作此一策,果然,十常侍中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此人也是一小狸精,只是道行微末,但因是蹇硕一脉,故此也得了势,曹操眼见正是立威之时,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五棒便打死了。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但是曹操也因此得罪了蹇硕,只是碍于其父曹嵩的关系,这曹嵩是太监的儿子,何况曹嵩养父是太监中的太监,唯一一个封侯太监中不是狸精的一个,可见其本事,于是只好明升暗降,曹操被调至远离洛阳的顿丘(今河南清丰),任顿丘令。后汉灵帝为巩固统治,设置西园八校尉,曹操因其家世被任命为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 此时眼见袁绍引狼入室,于是忙上前劝阻道: “杀鸡焉用牛刀?将军只要把他们抓了直接下狱就行了,何必招外兵,此事牵涉甚大,必会泄漏,一旦泄露,必会失败。” 这何进道行微末,只道曹操是宦官后代,却不知他原是何物,闻言怒骂曹操有私心,曹操无奈出了何府,虽然他知道何进是野猪精本不想多嘴,但本着救世扶正之心,方才上前劝说,却没想到竟至如此,只得,无奈离开,叹道: “乱天下者必是此人!” 第四章妖星乱世 曹操愤而离去暂且不表,且先说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何进竟引外兵进京,狸精本就精明,岂能不知,早早得到消息,这几人没办法,只好去找何皇后,求她帮忙,这狐狸精,原本就是让野猪精帮忙保护自己的,现在这些狸精都以她马首是瞻,自然也不需要何进了,而且何进现在也越发不听使唤了,于是何太后虽知张让等人要谋害何进,却也未加阻拦,并派人去招何进入宫。 何进在府上听诏便欲入宫,此时袁绍等人均感到事态严重,均劝何进不要进宫,否则必然被害,而何进自认为自已知道何皇后的底细,有恃无恐,不听劝阻,便要进去,此时那几个狸精还没有死,袁绍自知何进虽勇却未必是这些狸精的对手,于是便随何进一同前往,保护何进,这曹操乃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虽知何进无能,此时却无人能与十常侍抗衡,只得护持,于是与袁绍各派五百兵甲,由其弟袁术带领列在青锁门外,这袁术是何许人也暂且先卖个关子,单表何进等人。何进、袁绍、曹操三人来到长门宫外,张让远远看到这三个人,见只有三人,本没放在心上,可忽然金芒从三人中一闪,张让定睛一看,他虽不认得袁绍是谁,可袁绍手里那把剑他却认得的,只怪这把剑非是凡物,张让一见此剑便知道这个人他是杀不得的,忙让人传令只许何进一人进去,袁绍二人不从,可这样何进就进不了宫,奈何这何进急着见何皇后,便让喝退二人另其等在宫外。 这何进刚入嘉德殿门,十常侍等人率众刀斧手把何进团团围住,何进本事远在他们之上,如何怕这些人,正要现出獠牙,将这一众咬成碎片,岂知这十常侍其练得魅术更有一套阵法,而这何进却正在这十常侍阵法之中,何进本查发起虎威,却忽听十常侍口中喃喃有音,其音嗡嗡却有让人神识荡漾之感,何进顿时傻了一般定在中间,被刀斧手一顿乱砍,剁成肉泥。 袁绍等人等了半天不见何进出来,忙朝宫里喊话: “请大将军上车。“ 过不多时,城上走出一人,袁绍、曹操定睛观看,竟是张让,只见张让从城上扔下一人头,道: ”何进谋反,已被杀死,其它胁从,一概赦免。” 袁绍一见这野猪精死了,知道十常侍杀了大将军必引兵愤,心道:杀这些狸猫,正在此时。于是高声喝道: “阉宦谋杀大臣,祸乱朝纲,人来!都与某进宫杀尽奸党。” 遂与众人领兵进宫,将这几只狸猫尽皆除之。却独独少了张让,原来这张让眼见大势已去,知道自已绝不是袁绍对手,忙带着刘辩、刘协两位皇子向北邙山跑去,眼见后有追兵,前有阻拦。张让忙弃了二位少主,跳入河中,留下肉身逃跑了,可怜二位少帝虽是真龙之后却年纪尚幼,哪经过这种场面,二人藏到草堆之中,不敢坑声,直挨到四更天,又冷又饿,后见宫中太监才敢出来,走不数里,又遇袁绍等人前来护驾,这才安下心来。众人簇拥着少帝回京,正走间,忽见前方一只军马,众人大惊,均想不通此时怎会还有其它队伍,袁绍忙出马喝问: “来者何人?” 其实此时的袁绍不问对方已然有所感应了,只觉这一时间妖气横生,莫说他是闻太师下界,就连平常凡夫也觉得一时间空气深凉。想想西游记里孙悟空,人人都说孙悟空火眼金睛,但事实上,孙悟空看妖精时,也就是看看妖气,外边一片祥和,那肯定是神仙了,外边一眼看去一片浊气,不用问,那肯定是妖了。为什么呢?这主要是妖怪与正道的修练是不同的,有的妖是靠吸人精血或其它恶劣方法修练,这样的修练比较邪,所带妖气也就重,而且会越来越重。有的妖是靠吸日月精华或大地之气修练,这种方法与神仙的的修练同出一辙,所带妖气就少(其实这种妖气是来自他动物时的原始气息),甚至修练到一定程度会成仙,譬如姜子牙,你怎么闻,他也不带有一点飞熊精的妖气的。 袁绍就奔着这妖星下界来的,当时一看这妖气,心中就犯嘀咕了,这得是个什么东西啊? 只见从旌旗中闪出一个雄壮汉子,但见此人身材肥硕,虎目方脸,一脸凶气,朝众人大喝一声: “天子何在?!” 气场十足,当时便把袁绍压得死死的,一看这人,袁绍当时就泄气了,知道自己不开天眼是肯定收拾不了这妖星了,但此时自已已经下界了,这天眼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一时间沉吟对策便没上前对答。 要问一声,这是谁啊?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妖星董卓。这董卓乃是蛮荒之地的一上古妖兽,乃是蚩尤的冲天怨气积聚所化,形成已久,只是一直被高人困于蛮荒之地,机缘巧合下方出得蛮荒之地(此节容后详述),但见中原星相大乱,便来中原乱世,这妖怪功力了得,早进入太和之境中期,而其混身煞气却是能让人有一种莫明的恐惧,而入这煞阵里的人功力大弱,其内更有无数阴魂撕咬入阵之人,死于阵中之人其阴魂便被收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当真是厉害狠毒之极,董卓本是功法了得之人,有此煞阵更是少有能敌者,几可与化境的通天道法相媲美,怎是易与?董卓是上古神兽自然天不怕地不怕,这就养成了性情粗猛、凶悍霸道的性格,但他是妖啊,又极有谋断,所以那董卓能争善战,短短几年间就平定了少数民族的叛乱。当初灵帝病危,董卓不肯接受朝廷的征召而两次抗旨,驻屯河东,拥兵自重,坐待事变,以乱天下。今番何进召董卓进京,董卓觉得时机成熟,便率精锐来至京都。 这袁绍知道震不住这凶兽,不敢迎其锋锐,忙退了下去,一时间群臣中也没人阵得住他了。这刘辩本就是一残龙,想他母亲又是一只狐狸,虽与真龙合体生了这么一个龙种,但刘辩一直受妖气所扰,早已经苟延残喘,一见董卓这么一上古恶兽,早就腿肚子转筋,不敢答话。他不敢答话,但陈留王刘协那可是条真龙,虽是条幼龙,但毕竟是龙,气度胆色均非凡夫,当下站出来喝问道: “来者何人?!” 董卓一怔,一眼便看的出这是一条真龙,乃是人皇,这真龙在人臣之间,就如龙浮祥云之上,虽是幼龙,却不可小觑,当下忙整理衣冠答道: “在下西凉刺使董卓!” 陈留王又问: “你是保驾的,还是劫驾的?” 这真龙自不好对付,这样一问,气场上登时压住了这头恶兽,董卓忙应: “特来保驾!” 陈留王又道: “既来保驾,天子在此,还不下马?” 董卓闻言登时吓得慌忙下马,在道路左边拜伏迎驾。董卓一见刘协,心中当时就想,此真龙天子,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更有了废帝之心。董卓本是乱世的凶兽,有此想法,定有缘由。 第五章龙将传说 要知道这历代君王均是人皇所派,人皇则为尧舜禹三圣所管,每每改朝换代,皆是人皇命格被破,不得不重新选择人皇,那时人人皆有争得人皇的机会,这时也是仙界各势力斗争最为惨烈的时侯,哪方势力得了人皇,均是大有益处,而这时候人皇的势力也要重新洗牌,所以改朝换代是三圣所不希望看到的,这才有了这守汉天神之职。而董卓自已是一妖兽,正是人皇的克星,刘辩这残龙若在自已身边必用真龙气护住本体才行,否则用不了多久就得让自已妖气冲撞折腾死,何况董卓已经看出了刘协是人皇(历代人皇皆为真龙,就算改朝换代,也多是些没有势力的神兽,当然神佛仙各派系中人也有机会,但机会极为渺茫),而且董卓这妖兽深知只有破了人皇的命格,自己才有机会统领天下,何况这刘协尚只是条幼龙,禁不起几年就会被自己将人皇的命格破去,到时天下大乱,自己便可重争人皇统领天下。所以三国演义中说,也就是在此时,董卓内心中有了废帝之心。 众臣簇拥之下,刘辩、刘协方回宫中,只是经过这一场暴乱之后,却不见了传国玉玺,众臣四处寻找,均未寻得。 且说董卓进京不怀好意,众大臣俱能感觉的到,事实上,不止文武百官,这董卓每日带甲军进城,连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莫说这些人,就连那狐狸精何太后见了这凶兽亦是不由得心惊,凶气慑人,群妖之首啊,只要一见这董卓便战战兢兢,不敢放肆。此等妖兽岂是易与?否则也不至令闻太师下界降妖了,这董卓颇有些手段,进京不几日便招诱了何进的部队,其势更大,一时间更无人能奈何,就连袁绍这专门下来收这妖星的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实力差距太大。 董卓凶悍无比,而其手下亦有高人,却说董卓有一女婿叫作李儒,这李儒机智过人,也非凡人。此人乃是西方教前准提道人讲经论道时的一个偷油吃的老鼠,这老鼠每日在偷油,听到准提道人讲经,便趴在地上听经,准提道人倒也不以为忤,许它在这听经。久而久之这老鼠竟有了灵性,修成了一只鼠精,但这老鼠修身佛门,所以身上倒无妖气。后来,去灵山听如来佛祖讲经,却不料,正有一只琵琶大小的蝎子精也在听道,这蝎子精正是后来西游记中西梁国毒敌山琵琶洞的蝎子精,那蝎子精被如来随手推了一把,却不料这蝎子精竟用马毒桩蛰了如来佛祖一下,佛祖亦觉疼痛难忍,这鼠精见状便要拿她,反又被她蜇了一下,这鼠精道行低微,自不能将这毒素排尽,若非如来用大法力助他,恐亦早已不在,可毒素却未被排尽,渐渐被本体吸收,因此身带巨毒,擅毒谋。后来这老鼠精离开灵山独自去中土修炼,其间正逢楚汉之争,这老鼠精头脑敏锐,知道此时却是挣功德的大好时机,便托入红尘,易名陈平,为刘邦六出奇计,为大汉江山立下赫赫之功,只是这功德本应得了,谁知自己后来道法有所提升后才觉察到,自己六出奇计虽立大功,但用的都是阴谋,非正道所取,非但难证大道,还累了不少罪过,他却不知这正是因那蝎毒惹的祸事,这鼠精在修道一途迷失了自我,后游历西凉路遇绝世凶兽董卓,这董卓对于这些妖精来说,别有一番魅力,因此便被收为已用,这董卓见这李儒道法却是了得,人也机灵,更将自己收的义女嫁于了李儒,李儒为此更是忠心,这李儒原也是个有仙缘的人,岂知遇上了董卓,便沾染上了妖气,因此几乎绝了仙缘,更因身带蝎子毒,出谋划策皆狠毒异常。 这李儒修行比那何太后等狐狸精自是要强上百倍,辩的出真龙,而且此人曾随佛祖修行城府极深,当时的李儒就已经想到要辅佐董卓胁天子以令诸侯,一统天下,更知道董卓妖气极盛不畏真龙,眼见这刘辩就要被这妖气冲死了,自是也有废帝之心。因此,当董卓问起废帝之事时,李儒忙道: “今朝廷无主,此事宜速办,迟则生变。明公明天在温明园中,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立诛杀之,正可以立威严。” 董卓闻言正合彼意,第二日便大排宴会,遍请公卿。是时,一则董卓手握重兵,公卿莫不惧怕董卓,二则董卓妖气慑人,凡夫均慑其妖气。宴会间,酒行数巡,董卓便高声道: “天子是万民之主,没有威仪怎么奉宗庙社稷?如今我朝天子懦弱,依某看陈留王聪明好学,所以想要改立陈留王。” 说话间,一双虎目环视公卿,缓缓道: “诸位意下如何?” 董卓言语间自是一派厉色,虎目中更是露着凶光,全然不把诸公卿放在眼里。 满朝文武自有人不服,当时便站出一人喝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谈废帝之事,况且当今圣上是先帝亲子,又无过失,谈什么废帝?依我看,你是要篡权吧?” 说话之人倒并非什么将星下凡,只是一介凡夫,名为丁原,为并州刺史。这丁原虽并无过人本领,却有一义子,极为厉害。他这义子不是旁人,正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 吕布身为三国公认勇武第一,自是极有来头。 提起吕布前世,却要从秦始皇说起,话说秦王年间,孟姜女千里寻夫到长城,只寻到了丈夫的尸骨,孟姜女一悲之下竟哭倒长城,其实这孟姜女本是道法高人,不过是私恋凡人,才隐在人间,要知这长城乃是秦始皇用人血堆磊,用人之精魂守护的,这孟姜女能哭倒一截长城是何等本领。这孟姜本事厉害,却也知这长城非是凡物已自己之能却也难救出自己丈夫的阴魂,本想寻死,但想到腹中胎儿,故决定将孩子生下,刚想离开,不幸正遇到来长城巡游的秦始皇,这秦始皇乃是大巫真身,厉害非常,这孟姜女原是东海龙王三女儿,美貌非凡,自是人间极品,秦始皇见她貌美,便硬要娶她为妃,孟姜女与之苦战最后逃入大海,从此便回了东海龙宫。后秦统一中国。 而孟姜女回东海龙宫后将儿子生下,可龙宫却不能收人间的孩子,因此这孩子虽为龙女所生,却被视为野种,孟姜女无奈只好把儿子托付给民间。却说一日一壮汉正在江上捕鱼,忽见江面上有一大群水鸟围着一个漂浮物上下左右翻飞,鸟声叽叽,叫声却似呼救,这壮汉便将船摇过去,方发现是一妇女托着个孩子在水上漂着,这孩子浑身上下盖满羽毛,他就将孩子抱了回来,抚养成人。这孩子便随了这壮汉之姓姓项,因发现这孩子时浑身盖满羽毛,便取单字为羽。原来这壮汉名叫项梁,其父项燕是楚国名将,因此项梁也是楚将,后来项燕在秦楚战役中牺牲,项梁无所容身便在战后巧扮渔夫,在江海中捕鱼。 这个孩子便是项羽,项羽虽父亲是人,母亲确是条业龙,所以项羽本有龙气,却非真龙天子,后与刘邦征天下,这刘邦乃真龙转世,后来一场鸿门宴定天数之时,项羽却仍与真龙争天下,犯下大罪,后幸有东海龙宫从中周旋,方得保全,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上天罚他守护大汉天下四百年,成了守汉天神(刘项之争大有说法,此事容后详述)。此时眼见大汉将倾,群魔乱世,项羽心中深知此乃大汉危机之时,故下凡尘,卷入这乱世之中。 第六章三龙神将 而这项羽即是吕布,手中方天画乾本是前世的巨型盘龙戟,此戟本是一条盘龙,乃是东海龙宫之物,秦末逐鹿时为其母所赠,头上紫金冠乃为项羽在天上作守汉天神的座骑,本是一条黑龙,当时吕布下世之时并未带下这条黑龙,黑龙系主,便藏于紫金冠中,项羽转世,虽然本身强大至极,但更强大的还是在身上这两条龙上,因三龙护体,故修真中人均称吕布为三龙神将,这吕布本是虚境后期之人,却加了两条龙其能连化境之人亦不敢轻涉其锋,这方天画戟乃东海龙宫至宝善攻,紫金冠更是有若虚境后期之威善守,再加上本体的龙身,谁人能伤?漫目三国能达此化仙境的几乎没有。吕布是守汉天神自是汉家的忠臣,只可惜,后来三国并立魏蜀吴均与吕布有间隙,故而作传之时,多无好评,但正史上的吕布确是忠良。 这吕布怎么到了丁原这里?原来这项羽下得凡间,却投入五原郡九原,这吕布本是项羽转世,所以少有武勇,年轻时便已在当地闻名一时,后来丁原迁为并州刺史,这丁原本是凡人,却少年习武,也是爱武之人,一日去外面授猎归来,已是月夜,丁原随众家丁驱马慢行,忽听到有人兵器舞动的声音,对于好武的丁原来说,这无疑是件有趣的事,于是走近观看,这一看却是了不得,此人武艺惊湛,其戟更有如龙舞,远远就能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所谓英雄惜英雄,何况这吕布英姿非凡,当真天神下凡,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卧虎藏龙之人,丁原一看便从心里喜欢这吕布,这丁原原是爱才之人,于是便想将此人留为己用,就在他想上前去探问一下时,偏想起一事,在少年之时曾有人算过一命,说日后自己可为一方诸侯,却会死在神将之手,当时他还奇怪,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将,此时一看,这人不就是那算命人所说的神将吗?心中顿起歹意,忽想起刚才那人舞的戟法,丁原如何不知,就算再加上几个自己也不是对手,忽转念一想,不如把此人留在自己身边,一可以压制此人,二可以防着此人,于是便上前道:“好戟法。”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吕布,这吕布一看此人一身官装打扮,后面又有随从数人,背了些许猎物,知道是哪里大官打猎归来,吕布一心想报国,于是双手一抱拳道:“在下吕布,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后面随从道:“我家主人正是并州丁刺史。” 这丁原一摆手道:“在下丁原,这位小兄弟,你可愿意随我杀场报国?” 此正合吕布之意,吕布于是上前道:“愿为刺史大人效力。” 丁原闻言心中高兴,于是就将这吕布带回并州,这丁原知道此人很可能便是少时说的那个人,为了留在身边看护于是任他做了主簿,这主簿是个文职,这吕布天生爱武,肯定是不合意的,丁原却有一番言语,为将者却要从文练起,这吕布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无奈,只好做了主簿,长随丁原左右。 丁原一面压制吕布,一面又善待吕布,在外人看来当真亲若父子,只有吕布自己郁闷,求了丁原几次,丁原只道你现在还不可为将,待你再历练历练,可是这历练却是没有个头。 这吕布经常随丁原左右,自然也经常出入校场,校场常有比斗,这吕布本就好武,便常与众将比试,众将一见这吕布本事,果然了得,只有高顺、张辽几将能过几个来回,满营之中竟无人能战上十合,故此都对这吕布佩服万分,因此却赢了不少将校的心,只是这丁原看到心中不悦,从此来校场便不再带着吕布了。 董卓原要发怒,却突见丁原背后站着一人,但见此人浑身英气逼人,一片光华,怎么看都是神将,此人正是吕布。但他生于蛮荒之地,又不似曹操这般苦修中原文化,却不知此人来头。而吕布更惊,一见这董卓分明就是上古神兽,不知如何怎么在这种地方出现,当下手按方天画戟,只要丁原一发话,便要与这凶兽大战一场。董卓虽然见这吕布是神将,却也不怕,已经盘算如何动手了,一场大战一触及发。 董卓虽不识这吕布,但旁边的鼠精李儒却知道这吕布的来历不凡,这鼠精跟随佛祖修行,见识极广,更曾参与楚汉之争,自是清楚。眼见要出大事,忙拉住董卓连连摆手,董卓不知何意,但这李儒之智他却是知道的,于是收回了毒手,当日筵席不欢而散。 回了董卓府上,便问李儒原因,这李儒抚须道:“此人不在岳丈大人之下。” 董卓一听心中不悦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与我相提并论?” 李儒道:“岳丈可否知道楚汉之时的西楚霸王?” 董卓一听双眉一蹙道:“这项羽乃龙女造恨之源,确是了得。” 李儒道:“不错,这龙女当年修为已到了恐怖的地步,能一怒震倒长城,可见其修为,只是却破不得这个情字,后在其父帮助下借其子斩却了情尸,那项羽便是斩却的一尸。” 董卓道:“可惜了西楚霸王,最后却因其母性情所致,天下未争得,却落了个乌江自刎。” 李儒点头道:“岳丈大人果然了得,一语便道破了项羽失败的原因,今天丁原背后所站的人,就是这项羽转世。” 董卓闻言大惊道:“你却如何认得?” 李儒道:“我原也不知此人是项羽转世,只是他那盘龙戟却是项羽之物,相传这项羽因与人皇争天下,犯了大罪,本应为正神的,却被贬为守汉神将,如今这盘龙戟一出,此人必与项羽有所瓜葛,加之我观那人,其气势与那霸王无异,才猜得此人身份。” 董卓闻言,恍然道:“幸贤婿相助,才免了一场好战,待明日再做计较。” 第二日,丁原便出城来,在城外叫阵,与董卓军在城外大战起来。吕布手执方天画戟两军阵前叫阵,董卓几员大将上前,均为其所败,不得不退兵归城。董卓回城后,叹道吕布厉害,便与众将商量对策。 此时,董卓手下有一郎中令李肃挺身而出,道其与吕布有些交情,且知其根底,这李肃却是何人,却也识得这吕布? 提起此事,却要上溯到楚汉争霸之时,这李肃本是乌江边上一只蚂蚁。这却与这李肃有着大瓜葛 第七章赤兔宝马 当年楚汉相争,最后一战,项羽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楚人不降,韩信于是给刘邦出了个计,当天夜里,汉军没有向往常一样发起进攻,而是在项羽军营周围开起了群体演唱会,主要内容以唱楚歌为主。这是心理战,效果很不错,结果引起许多楚军思乡之情,不少人投降了。 项羽顿时慌了,当即决定突围,谁知他刚杀到江边就发现一群士兵在围看什么,反正不是在看电视。虽然这时正逃命,但项羽也有好奇心,就拨开人群要看个究竟。 这一看可真是让项羽心惊肉跳。 项羽低头看去,只见成千上万只死蚂蚁在地上排成一行大字:霸王自刎乌江。 至此项羽万念俱灭,不惊仰天长叹: “此乃天意,非战之过也。” 思索一夜,最后便拔剑自刎。 其实这不过是陈平献得一条计,这陈平知道已项羽之能,要逃回楚国并不难,若是逃回楚国,功德难得,于是采用了心里战。 那些蚂蚁不过是汉军用糖稀书写的,蚂蚁被糖的气味吸引过去又被糖稀黏住,很快死掉。当时,项羽虽是条龙,但他不属于修真的,争战杀场全靠一身龙威,看不透这其中玄妙,只道这是天意,于是便乌江自刎了,但是当时是有人看出的,而且可以救项羽,只是命数如此,亦是回天乏力,此事容后再序。 当时,这些蚂蚁中,大多数均死了,但顶头的一只蚁,因项羽蹲地下时吸了口龙气,得以升还,更借此窥得天道,修成了一只蚁精(西游记中的白龙马曾经说过,自已是不能随地大小便的,这尿鱼儿喝了变成龙,草儿沾了修成精),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天下恐怕只有这么一只了,但这也就是极限了,而这个人就是李肃,所以,当时李肃说和这吕布有点交情,其实指的就是这交情。当然在凡间,两人自然也有了交集,这李肃眼见欲至修真后期,也算略有本领,故而在这董卓身边谋了个职位,不过这李肃董卓一向瞧不起,所以官位却是不高。 这董卓不知道吕布是干什么的,这李肃一直在中原修行可是知道的,这吕布是保汉室江山的。李肃欠了吕布一个莫大的人情,于是便趁此机会对董卓说: “听说明公有一匹马,名曰赤兔,日行千里,若将此马赠与吕布,再予以珠宝,某必可说服此人。” 其实当时李肃心中早有了计较,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还吕布个人情,李肃要的主要是这赤兔马,这赤兔马自是别有隐情,暂且不说,先言董卓。那赤兔马可不是凡物,董卓得此马时别费了一番心血,心下有些不忍,便问李儒: “你看如何?” 他其实想让李儒再想个更好的办法,但李儒不知道这马的来历,私下对董卓说: “吕布人中龙凤,若得此人,何虑天下?” 吕布着实是他看到最厉害的人,三龙护体,谁人敢挡? 这些董卓也自是看得出来,他自己是打不过吕布的,与吕布为敌肯定没好,于是把心一横,给李肃一千两黄金,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并牵过赤兔马,李肃乐呵呵地去见吕布了。 前世有此因缘,今世自也是相识,这吕布和李肃是同乡,但两人关系一般,不过此时同在京都,异乡之人自是别感亲切,于是当李肃来见吕布时,吕布便把李肃请了进来。李肃欠吕布莫大人情,自是别感亲切,他虽然职位比吕布高很多,但言语间谦逊有佳。两人聊了聊家常,套了套近乎,无非是问彼此近况,吕布一听李肃已官至虎贲中郎将,不由肃然起敬,要知道李肃这中郎将那可是京官啊,而丁原只是一方诸侯,就相当于现在一个市长这么个级别,不过,那时的市长有兵有权,但毕竟是个地方官,而吕布在丁原手下的职位也不过是个主簿,这吕布是一武将,而职位却是个文官,跟李肃一比自然差了一大截。咱们前边说过,吕布那是保大汉的,自然为皇帝办事,李肃知道吕布的来头,所以知道此事必成,他未道明来意,却先说: “兄弟闻贤弟有匡扶社稷之心,心里甚是高兴,自古宝马赠英雄,我这有匹好马,名曰赤兔,日行千里,登山渡水,如履平地,所以想赠与贤弟。” 这李肃这般说,吕布却也不好推辞就叫人牵过来看看。 吕布初时只是随便看看,但见这马牵来,只见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确是马中极品。众军士无不惊赞,但吕布却别有一番心境,这吕布看到此马先前也是惊叹,但随即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马更是,一见吕布,登时挣脱缰绳,直奔向吕布,众人均是一惊,但见马至吕布身前,便停在身侧,用马头不住的蹭着吕布,吕布拍了拍马头,陷入了沉默… 咱们再回到那个烽火连天的秦末,且先说项羽,其实当年,陈平这把戏本来是有人可以看破的,此人是谁?不是旁人,正是有倾国之色的虞姬,这虞姬可也是天上来的,正是月宫中的玉兔。这玉兔心性贪玩,趁嫦娥小睡的当,便和月宫里的蟾蜍出去玩,其实这蟾蜍玩性不大,下界主要是帮玉兔看着真身的,因为玉兔不像其他正神,真身离元神不敢离的太远,所以必须得把真身带地上来,因此每次下界,玉兔都得带着这蟾蜍帮她护法。自古美女爱英雄,项羽是当世的英雄,这虞姬第一眼看到项羽就爱上项羽了,便跟随项羽成就了一番美女英雄的传说。 说这项羽当日以为天要亡他项羽,一时愁眉不展。而虞姬已看破,知道只要项羽过江东,自有翻身之日,虞姬本想告诉项羽这天意之事,却想不到,这时那看护其真身的蟾蜍来了,说嫦娥娘娘要醒了,叫她赶快回月宫,当时虞姬心中苦瑟只道离别之苦,一时感慨万千,而项羽也知大限将至,两人借着月色互诉衷肠,一时间浓情蜜意,却不料这时间流逝,虞姬和这项羽在这不急不慢,他们不急,可有人着急,这蟾蜍实在等不下去了,看两人正聊到伤心处,拉着虞姬的手就把剑拔了出来,虞姬还没缓过神来,就自刎了。原本正是说到情浓之处,也算个了当。可惜却误了正事,害得项羽自刎乌江,因此这玉兔一直不能忘情,这次项羽下界转世吕布,玉兔便趁着嫦娥出宫,不畏艰险,也跟着下来了。 咱们说这玉兔和这赤兔有什么关系呢?项羽与玉兔两人情根虽未断,但玉兔此番下界是帮吕布保汉室江山的,眼见吕布一身绒装,却没有一匹好坐骑,便毫不犹豫的化为一匹宝马,原欲投到并州,但并州亦属西凉,阴差阳错便落到了董卓手里,董卓乃是上古凶兽,玉兔虽是天上下来的神兽,哪里敢得罪这绝世凶兽。她不识李肃何许人,李肃却知道她是谁,当年项羽的那口龙气,和这赤兔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是因这虞姬与项羽相处日久,彼此有了对方的气息所致,此时赤免的气息并没有变化,所以他一见便认出赤兔马与吕布有宿世情缘。 李肃心道:这恩情总算可以还了。所以他才向董卓求得此马,并带着赤兔马趁夜去找吕布,吕布此时刚来京城,对一切还不了解,听闻李肃来了,虽然见是蚁精,还是邀到府上,这才有了前文说的。 这赤兔虽非虞姬之貌,可吕布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呢,只是他不知道这虞姬是天上的玉兔,只道是转世成马,吕布上前轻抚赤兔低声道: ”虞姬,虞姬,你又何苦呢。“ 第八章董卓废帝 听吕布言语中仍未忘情,赤兔马一声嘶鸣,玉兔虽是天上之物,然本领有限,此时已投赤兔马,虽能听懂人语,却无法倾诉,吕布的脸轻轻贴在赤兔上,那一抹清凉不知何时流到了赤兔马之上。这一滴泪够了,已无须再说什么话。 过了半晌,吕布才想起李肃,忙将李肃拉到府上又亲手将赤兔马牵了回去。吕布自知李肃还有下文,续道:”不知兄长此来所谓何事,但说无妨?” 李肃见吕布言语温和,恩情又以得报,续问道:“不知,将军何故在此?” 吕布此时对李肃戒心已然尽去,直言道:“现在天下将倾,汉室危矣,吕布故而前来保大汉江山。” 李肃闻言,笑道:“将军如此说来正好,董相国此时正为天下计,欲保汉室江山,你此去投岂不正好?” 此时董卓本就是朝廷中人,挟天子以令天下,而吕布此时只是丁原手下一小官,自然看不清这天下大事,听李肃一说,只道是董卓为了天下与丁原一战,不禁犹豫,李肃见吕布心动,又道:“此时丁原陈兵京外,图谋天下人尽皆知,将军如此岂不纵虎为患?“ 经过李肃对丁原的诽谤加之吕布对事情的不明朗,吕布当夜便斩了丁原,义父也罢,头领也好,只要敢染指江山,虽亲必诛。 吕布杀了丁原后,便投了董卓,董卓将废帝一事与众手下商量,事实上,吕布也见陈留王有帝王之气,加之刘辩此时已成残龙,便同意了废帝之事,只怪温侯太年轻,又怎知董卓的政治经,何况,项羽向以勇猛闻名天下,项羽是英雄,却不是政客,他怎么料得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 这一点,不能不补充一下,霸王项羽本就是以造反起家,素来认为天下当以能者居之,何况大汉四百余年,当年的光武帝刘秀不也是武力得天下的吗?而这董卓此点又和项羽极像。 董卓废帝之事已如箭在弦上,得吕布后,便将此事付诸实际。当日,董卓再此宴请公卿,同时,令吕布带甲数千,侍卫左右,若有人敢违逆其意,便已雷霆手段杀之。 觥筹交错间,董卓手按长剑道:“今圣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我欲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 这众臣一时议论纷纷,但摄于董卓之势,皆不敢言。 别人不敢说,却有人敢说,要说起忠君爱国,闻仲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昔年商纣无道,闻仲明知自己无力回天,仍是力保商纣,最后落了个命丧回马岭,仍记得那时闻太师说过的话:殷朝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天下大概没有失去孩子会开心的父亲吧。何况今天听闻董卓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股忠君之心陡然而起,其实,如果闻仲天眼开了,也不会如此自不量力,可惜天眼未开,一时怒发冲冠,中军校尉袁绍也就是太师闻仲闻言当时便挺身出曰:“今圣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你欲废嫡立庶,要造反吗?” 董卓虽看破袁绍并非凡人,却并不怕他,怒曰:“天下事在我!我今天要做,谁敢不从!你视我的剑不利否?” 袁绍热血上涌噌的一声就把蛟龙剑拔出一半来:“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这袁绍虽是热血上涌,但却不笨,他知这蛟龙剑是有裂纹的,但只有不拔出来,董卓便可看出此乃封神时期的神兵,董卓料也不敢动手。 这一妖一神首次正面冲突,一个是绝世妖星,一个是闻仲下凡,两个人在这宴席之上便有了争锋之势。却说这吕布当时看到袁绍,就已经看破了袁绍真身,这袁绍那是天上来的带着仙气呢,当下就犯了嘀咕,所以,见此情景,并没有按事先约定好的斩杀袁绍。 而李儒呢,一看这蛟龙剑那可是九天神兵,那是通天教主炼就的,再一看这吕布这神情,生怕出大事,忙上前拉住董卓低声道:“此人来路不明,不可枉动。” 说话间拿眼瞟了瞟吕布,董卓见此情境,不得不把火压了下来。 再说袁绍,刚才之事,完全是血气上涌,天眼未开,思略不当,从筵席上一出来,便有些悔意,毕竟这袁绍明知自己不是董卓对手啊。但董卓为什么不杀他,他却看不破,这吕布能看破袁绍,袁绍可看不破吕布,要说这闻仲一身道行都在他的天眼,敢闭了天眼下界除魔全是轻敌所至,何况自身道行可降了不少,而这吕布,三龙护体他哪看的破? 袁绍一寻思,董卓必起了谋害之心,于是趁夜就跑去冀洲避难了。至此满朝文武再无人敢阻董卓立新君之事。 却说董卓废立新帝名震天下,自此权倾朝野,吕布天天追随董卓左右,寸步不离,只怪英雄一世,却被人玩于骨掌,可悲可叹。这吕布被安置在董卓府上,对外事并不知晓。此时董卓已官拜丞相,从来都是带剑上殿,也就是这真龙天子,若是少帝早被这煞气迫死了。 却说那狐狸精,仍未享尽这世间荣华,却被幽禁在此,心中自是不服,不时流露怨气。李儒知她本事,毕竟这是人家的地头,董卓是外来的妖怪,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因此,便和董卓商量轨草除根,杀了少帝和狐狸精。 李儒知手下杀不了这狐狸精,亲手抓住狐狸精大穴,以震她妖法,直接推下楼摔死了,可怜这乱世的一狐一猪,便这样命丧黄泉,这狐精临死之前仍痛骂何进引狼入室不止。 话说,吕布被安排在董卓身边,虽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之职,但实际做的只是董卓的保镖,在董卓看来,这普天之下,除了这吕布,别人是杀不了他的,但他却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一物可杀董卓。 第九章刺杀董卓 董卓纵兵在洛阳胡做非为,逼死少帝,改立新君,更令献帝尊其为尚父,早已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这世间虽不少名士,也有刺杀董卓的,但谁又杀得了这绝世凶兽? 当时,董卓听从李儒的话,安抚袁绍封为渤海太守,但袁绍岂肯罢休,他虽天眼关闭,却知道天下间有一样东西可以降这凶兽,于是一边操练人马,一边写信给当时的司徒王允,这王允是三国时代最有名的忠义之士,纵观三国,王允的忠,实无人能比拟,只因王允身份极其特殊。 汉武帝年间,汉武帝刘彻曾在狩猎之时捕获了一只麒麟,后将其圈养在未央宫中,这麒麟乃是祥瑞,地下凡物皆归麒麟管,可见汉武年间,四海归心,于是汉武帝在同年建了麒麟阁,古来如果把龙作为帝王象征的话,麒麟就象征辅佐帝王的将相功臣,建了麒麟阁后,历代汉室君王便将对汉王朝有功之臣的画像放入麒麟阁中,这一传便是两三百年,到东汉末年,入主麒麟阁的已经有十二人了,而这麒麟灵力不凡,会将新死之人的灵魂招至麒麟阁受命,当然,每每麒麟阁新增一个成员,麒麟阁的其他人便可转世投胎了,所以麒麟阁中总会留有一人的忠魂,已救民于水火,而这十二人中的最后一名便是那位被困匈奴数年而不屈的忠义之士苏武,世逢乱世,这苏武在东汉末年便转世王允。 却说王允收到信后,也无良策,这王允毕竟是个凡胎,又是个文弱书生,收到信后,百无良策,于是便以为自己祝寿为名将一些旧臣宿将招至府中,酒席宴间,王允酒杯方要痛饮便痛哭起来,众人问其何故,王允道:“董卓乱政,废立新君,我等身为汉臣,如今国家有难,却不能为汉室进忠,悲兮!哀哉!” 众官都是凡夫俗子,又多是文臣,俱无办法,闻言心有所感,均痛哭流涕。众人虽是凡夫,但座中却有一个异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这曹操自是看透董卓是一个绝世凶兽,更知降他之法,当即抚掌大笑道:“满朝公卿只知在此啼哭,莫非诸位还能把董卓哭死了?!” 王允闻言便生怒火:“国家遇难,你不思进取,竟在此耻笑百官?!” 曹操闻言正色道:“曹某不是笑别的,只是笑你们竟没个办法杀董卓,某虽不才,愿刺杀董卓,以谢天下,却要求王司徒一样东西,若有此物,董卓必死。” 司徒王允闻言大喜,忙问所要何物。 曹操道:“七星刀。” 众人只知七星刀是宝刀,却不知此物的来历,昔年后羿在昆仑虚东仰射十日,去其九日,所用弓乃射日弓,箭乃冰玄箭。 这冰玄箭本有十只,用了九只,尚存一枝,后被欧治子造成宝刀,并按北斗星位打了七颗孔,以泄其煞气,此刀本为一把刺客之刀,后因缘被王允所得,为其美观,在其上又镶了七颗钻在孔上,却不知这孔本为泄其煞气,现在被堵上了,自然无法泄掉,王允后来要杀尽西凉兵正是由因此刀之故。 闲话少提,曹操知道此刀来历,欲除董卓非这上古神兵不可,否则以其功力必不能成大事,故才欲借,王允闻言,虽是镇宅之宝,毅然奉上,曹操也没言语,接过宝刀叹道:“好一把宝刀。” 随即安抚众人,持刀离去。 第二日,曹操来见董卓,董卓问他为何来迟,曹操谎称马不好,此时董卓正欲拉拢群臣,又见其本身是条青蟒,且曹操隐藏的好,并没什么谋逆之事,遂极力拉拢,今闻马不好欣然道: “待我让吕布给你挑匹宝马来。” 遂向吕布道:“去把我从西凉带来的那匹绝影牵来。” 这绝影也非无名之马,西凉本是盛产良马之地,这绝影虽是凡驹,却也是马中极品,此马本就是汗血宝马,要知这汗血宝马是马中极品,其一摸其汗,便有血色,此虽凡驹却是极好的根基,只要有仙者能带其入道,则不难入道,而其汗中有血则不是因为别的,只因精血充足,神识强大,若不以汗泄之,则会自爆而亡,这种马多是无师自通,神念强大,可感应人的情绪变化,甚至可懂人言。 吕布一走,曹操心中大喜,他自是看的出吕布是三龙护体之身,且不说三龙护体,就算一龙护体,他也打不过这一兽一龙啊。董卓本是妖兽,这妖兽一般都嗜睡,咱们看西游记的时候,很多妖怪都是和孙悟空打完一架回洞府睡觉了,由此可见一斑,何况这董卓深宽体胖。 董卓倒身躺在床上冲着里面就睡过去了。曹操一看时机成熟,手持七星刀缓缓朝前走去,这七星刀煞气极重,曹操不敢拔刀,只是手按刀柄缓缓朝前行走,生怕煞气外泄被董卓感应。但他走到近前时肯定要拔刀啊,坏就坏在这刀鞘上,七星刀煞气极重,所以刀鞘也极为考究,内嵌白水晶,而鞘口处却是上古青铜器,曹操不敢快速拔刀,否则青铜器与刀的摩擦声定会惊醒董卓,于是曹操一边用道法遮着煞气,一边拔刀,可惜,董卓床前有一面镜子,这镜子是董卓特意防刺客的,只要身上杀气一起,在镜子的映射下,杀气转浓,董卓自会察觉,而曹操虽能敛住杀气,可七星刀煞气太重,镜子一冲,煞气压都压不住,曹操董卓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异样,但两人反应不同。 董卓回头正看到曹操手握刀柄,但他感觉到的是煞气,而不是杀气,而曹操知道事情败露急中生智忙将刀横起跪在地上:“曹操得到宝刀一把,特献给丞相。” 这曹操毕竟不是第一次干刺杀的事了,在刺杀一事上也是经验丰富,当年十常侍乱政,曹操就曾行刺过张让,不想事情败露,曹操用手舞宝刀才全身而退。 但那时候,毕竟他父亲曹嵩位列三公,而十常侍本身也打不过这青蟒,所以对他也没办法,最后只得把他派到顿丘任顿丘令。 且说董卓,董卓心中惊讶,想不到曹操的煞气竟然比自己还重,当下狐疑,待看到七星刀,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刀,此刀和他煞性相投,正好可以此祭他的煞气阵,董卓不禁大喜,也顾不上曹操,一时爱不释手。 却说,正好吕布迈进门来,董卓把刀递给吕布,曹操便借试马一事,骑着绝影直接穿城而过。这也怪不得曹操,这董卓是天生的妖星,妖气十足,普通妖兽见到他自然胆突,而且董卓手段极为残忍,若被他抓住,定会让你永不得超生,打得你形神俱灭,尝尽世间苦楚,试问曹操怎能不害怕? 待曹操刚走,董卓便已起疑,这董卓本是精明之人,此时虽是起疑,却并未做实。 但吕布却看到曹操有刺杀之状,便对董卓言明此事,正巧那鼠精李儒过来,听二人这么一说便出了一个主意,现在去传旨召见曹操,如果问起方才的事,董卓妖气一摄,这青蟒必骗不过董卓。 要知这么大的事,董卓一问,妖气冲撞,曹操内心肯定会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自是逃不过妖星的眼睛,也正是因此,曹操不敢不跑。 董卓派兵去时,曹操果然不在,于是,四处张贴告示,抓拿曹操。 且说曹操穿城而过,一路上小心冀冀,待逃到中牟县的时候,却被守城军士抓住了,要说曹操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擒他,毕竟在他心中这消息还没有这么快,不由震惊非常。直到被压上大堂后,只见堂上县令坐堂审问:“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曹操连眼也不敢抬,生怕被人认出道:“小人复姓皇甫,单名兴。” 却不料堂上那县令仔细辨认了一番却道:“大胆,我曾经在洛阳求官的时候见过你,你不是曹操吗?如今这般隐晦,定是图谋不诡,来呀,先压下去,明日送往京师。” 曹操当时一怔,闻言心中大骇,待抬头一看,不由心安,却是故人。 第十章诸侯会盟 这是谁啊?不是旁人,正是曾经与曹操在南海仙岛上修行的一只神龟,当年,与曹操在同一仙岛上修行的有四位,一位是曹操的夫人丁夫人,也是一条青蟒,还有一位便是这只神龟,另一位却是一只鹿。原本四位在仙岛上修行,倒也快活,但南海观音大士开始了斩妖除魔,欲除尽南海妖孽,其实说白了,就是开始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了,于是曹操、丁夫人两条青蟒和那鹿一同前往中原,本邀神龟同往,神龟却并未心动,只因这神龟与这观音多有渊源,虽是以妖入道,但自认观音不会为难他,二人辞别神龟后。神龟但见中原上空星相大乱,妖星现世,神龟素来悲天悯人,一时慈悲心大起,便来到这乱世中原,化身陈宫,初到中原,他自是去京都见过自己的老朋友,故此才有此说。 历史上,荀攸曾评价陈宫说:夫陈宫有智迟。其实正是因为神龟行动缓慢,但谋略过人的缘故。后来曹操欲除此人而后快,也是因为此人曾与自已在一个仙岛修炼,最是了解自已。 曹操直到此时才知道难怪守城人能抓到自己,原来是这神龟算到自己会来这里故而与自已一见(神龟善算,自古便如是,乌龟往往能先知道自己何时寿终,正是因为其会算且善算并灵识过人的缘故)。 等到晚上的时候,陈宫就把这位老友从牢狱之中请了出来,两人见面,相视而笑。 神龟笑言: “你不是在太师那干的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却从京城跑出来了?还这般藏头露尾,若非是我,恐早被人所害。” 曹操哈哈大笑: “若非是你,又怎会有人抓的到我?” 于是,曹操便和陈宫讲了事情的经过,大义凛然,神龟原是悲天悯人之物,自是大受感动,他自是知道董卓是妖星乱世,一已之力定难成大事,当下便决定与曹操一同召兵去讨伐董卓。两人商定,曹操回乡招募兵士,再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共同讨伐董卓。两人于是一同纵马朝谯郡奔去。 青蟒得神龟相助,应大有一番作为,可惜事与愿违。 两人行了三日,来到一处林间,二人一路上躲避官府,风餐露宿,又累又饥,曹操看了眼前面小庄不由喜道: “此处有家父一个故人,我们可前去休息休息。” 原来。这庄子间有一位姓吕名伯奢的老者,与曹操的父亲曹参是结拜的兄弟。于是两人便来到吕伯奢家,吕伯奢一家早都已经知道曹操的事了,便出言安慰,而后准备食物,这吕伯奢言家中无酒要去打酒,便出去了,陈宫与曹操对视一眼,均觉事有蹊跷,不由心中犯疑,何故消息竟如此之快,连这山野小庄也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这时候,忽听后院有阵阵磨刀之声,曹操心中不由一震,他本就俱怕董卓,此时已如惊弓之鸟,便与陈宫道: “这吕伯奢不是我的至亲之人,这一去恐怕是要叫人抓咱们,咱们先去后院看看。” 陈宫也觉不妥,两人于是悄悄来到后院,正巧听到有人说: “咱们绑了再杀?” 曹操一听大怒,低声对陈宫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 这陈宫本不欲行杀戮,哪料道这曹操早已是草木皆兵,眨眼工夫便已经将吕家满门尽杀完了,陈宫心中颇为不满,曹操这般不分青红就杀人,与那凶兽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青蟒和这神龟原本就是在一个仙岛上修炼的,说熟也不熟,说生也不生,咱们知道,神仙们平时修炼,偶尔也就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聊天的内容也很有限,不过是如何修炼这种事,所以对待世事的看法上,两人并没有沟通过。青蟒呢,素来以已为重,它来中原,与神龟不同,神龟来中原是怀着悲天悯人的情怀,而青蟒来中则是为了修行,况青蟒与神龟处事手法上完全不同,青蟒是属于凶性动物,有攻击性,正是那种为大事可以牺牲一切的,而神龟却颇有妇人之仁。 待二人搜至厨房却见缚一只猪要杀,陈宫大呼杀错了,脸现怒容,但事已至此,又有何法,二人无颜再见吕伯奢,趁着夜色便上马而行,不想却正遇到了吕伯奢,但见他手里拿着坛酒,二人见了都因酿了大错想躲开这吕伯奢,偏这条小路原就少有人行,吕伯奢远远就看到了曹陈,出言喊道:“曹贤侄这是做什么去?”二人无奈只好立在小路上,陈宫羞躁不堪,欲言又止,怒视曹操,吕伯奢不知实情,刻意挽留,曹操执意不肯,再与吕伯奢驴马相交之时,陈宫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可是龟本就迟缓,待他反应过来时,吕伯奢已命丧黄泉,血染驴上,陈宫大惊,但见曹操手中执剑,噌了噌剑上的血渍,陈宫心有不忍哭道: “适才已经错了,为何一错再错?” 曹操沉声道: “吕伯奢到家,看此情景,岂肯干休?若率众来追,你我之命休矣。” 陈宫闻言道: “知而故杀,大不义也。” 曹操叹了口气道: “宁我负人,勿人负我。” 此话本是无奈之语,事已如此,悔有何用?然后。此时的陈宫听来却觉格外刺耳,陈宫默然不语,心中却已然有了打算。 当夜二人投宿店中,陈宫挨到曹操睡着,心想此人日后必是后患,就拔剑想杀了他,忽又转念,曹操此时是刺董之人,他是为了国家才跟到这来的,现在杀他是为不义,于是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曹操醒来后不见陈宫,知道陈宫弃他而去,不敢久留,慌忙赶回陈留,欲募兵讨伐董卓,幸得孝廉卫弘资助,曹操假传圣旨,举起义旗,一方举旗天下皆闻. 且说袁绍听闻曹操举义,率众来与曹操会盟酸枣。其它各镇诸侯也纷纷响应,算来共有十七镇,加之曹操共十八路。 十八路诸侯,皆非凡夫,自此揭开讨董的序幕。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且看袁绍与曹操,便知十八路诸侯皆非凡俗,这十六路诸侯且先说公孙瓒,这公孙瓒却是何人? 第一章六爪金龙 公孙瓒素有白马将军的美称,一直镇守边防,说起此人,便要从更远说起了。 天地开创之初,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霸一方,逞凶作乱。四大神兽秉性各异,龙族高傲、白虎鲁莽、玄武阴毒、唯朱雀最为残忍,每日要吃人度日!后来共工氏与颛顼争夺帝位头撞不周山,天柱断折,天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日月星辰都朝西北方移动;大地向东南角塌陷了,所以江湖流水泥沙都朝东南方向流去,不仅自然改变,更导致三界混乱,朱雀趁机煽动三大神兽联手祸害人间。 女娲用补天遗留的十二块五彩石铸造镇妖瓶,并在另外四只灵兽麒麟、白矖、腾蛇、白泽(也就是独角兽)的帮助下,战败了以朱雀为首的四大神兽,除白虎、斩玄武、诛朱雀、杀青龙!终使人间恢复和平,而白泽却在战斗中撞落人间,不知所踪。 白泽本为祥物,然而这只白泽却因当年之战染了朱雀血,这朱雀血却可激发白泽体内的潜在的力量,变得残忍好杀,经过多年修行已有所敛,只是一受到刺激时便容易反复。白泽乃罕物,受伤后功力尽失,又不厉害,且仇家众多,生怕被妖魔所害,变化作白马,躲于世间修行,如今白泽功力也算恢复了不少,方今见天下大乱,便化成人形,投入公孙家,化名公孙瓒,这白泽本就英俊,变成人形也极为帅气,又因喜欢白色,常着白衣,骑白马,震守边疆屡次破虏,故被称作白马将军,又选精锐三千,尽乘白马,号‘白马义从’。 公孙瓒受召前去讨董,正行间,突见远方一支部队朝自已奔来,公孙瓒抬眼一看,不由大喜,原来他早识此人。 这人可不简单,此人姓刘名备,原是一条六爪金龙所化,众人皆知龙最多有五爪,古时素有五爪天子、四爪诸侯、三爪大夫之说,而刘备极不简单他有六只爪,这在龙中属于一个歧形,然而古时有这么一说,真龙天子都有六个脚趾,所以这说这刘备不简单,他竟比真龙天子还真龙天子。 刘备十五岁时游学,与公孙瓒相识,刘备如此年轻,便能遇到如此祥物,也算幸运,这两人一个是六爪金龙,一个是上古白泽,皆为灵兽,故而一见如故,这公孙瓒更看出这刘备的真龙之身,心生敬仰,与其结为至交,后来公孙瓒失去争天下之心,便与此有关。 刘备家贫,少年游学四方,老师极多,其中有一个叫郑玄的老师,此人是个隐士,属于修道想成仙的那种人,他一见刘备大惊,说你这样子四处游历太危险了。刘备闻言很奇怪,便问其原因,郑玄就说你得把你这金龙真身藏起来,否则你现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这要若被有野心的人看到了,那你就太危险了。刘备至此对自已身世方知一二,便苦求郑玄,求他救自己一命,郑玄知天逢乱世,真主将现,而此人却正似真主,便把他的金龙身藏了起来。藏到哪了呢?藏到了脚下。诸位细想,这脚下便是地底,一般人自是看不出来刘备是何许人也,所以刘备藏的很深,但是他脚下是个六爪金龙啊,这可是龙中极品,虽然刘备藏得深,但郑玄道行有限,这真龙之气他却藏不掉,故而识得刘备的说他是英雄,看不破刘备的受他气势所拢也觉得他是个英雄,这也便是为什么三国中人都说刘备是英雄的缘故。 这郑玄又授他操控金龙身之法,这便像现在我们经常说毛主席是草龙,蒋介石是乌龟一样,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只是因为有传而已,其实是不是呢,我们不得而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当有人指点之后,才会恍然,所以这指点之人却是大贵人。 后来,刘备也靠着游学学来得东西藏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强的真龙之气,所以,见过他的人仍觉得刘备这个人不简单,后来曹操煮酒论英雄时也说过,这个待以后再说。 刘备之事,公孙瓒自是知道的,今日一见刘备,不由大喜,又见后面两人,当真是英雄了得,且说刘备这身后站的二人是谁?这二人却是当世的英雄,一个是后封汉寿亭侯的关羽关云长,而另一个呢,正是当世猛将张飞张冀德。 讲起天下闻名的关张二人,咱们便先说说这刘备。刘备出身不太好,要说这六爪金龙降世,怎么也要落在帝王之家,而这刘备呢,虽是落在了帝王之家,可惜他爹也就是中山靖王刘弘,在刘备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从此家道衰落,刘备不得不靠编鞋卖履为生,活的这叫一个惨啊。 看客此时可能要问这刘弘毕竟是个王,怎么他儿子就这么惨呢?这其实您就不懂了,汉朝对现在可能有点久远也不太好理解,咱们且不说汉朝,说说明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因为这朱元璋大家都知道,当初那是个要饭的,深知乞讨不易,于是他干成了皇帝后就有这样一说,明令自己的子孙不能行乞,也就是不能要饭。 但老朱没想到的是,后来他朱家人口越来越多,等增长到明代末期,几乎有了几万口子了,这几万口子那就是几万张吃饭的嘴啊,空吃白喝,这朝廷哪养的起,于是在明末就出现了一个很悲惨的境况,这姓朱的很多人饿的都吃不上饭了,但祖上规定又不能行乞,于是,就有一大批朱家的人是活活饿死的。要知道,这明朝也才二百多年,这大汉可是四百多年呢,那传将下来,这刘家的多少人啊?谁知道是哪个王?而很多个王早就断了俸禄了,所以就造就了刘备的惨状,从小就与这官场无缘。 但这六爪金龙毕竟是六爪金龙,他早晚要放光,而刘备放光的时候就是在碰到这关羽、张飞之后。 第二章煞星转世 当年黄巾起义,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揭起三国乱世,一时间兵戈四起,诸侯纷争。自古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时刘备的生意日益艰难,正逢刘焉招兵,刘备当时已经二十八了,这在现在可能不算个事,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三国年间,人生七十古来稀,古人出名要称早啊。 可这刘备此时已年近三十,更是六爪金龙,而如今却是一事无成,不由长叹一声。 但刘备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出现在城门口,就被一个人盯上了,此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浑身煞气,说起这个人,在三国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此人便是三国第一猛将,张飞张冀德,这张飞千古留名,自不简单,此乃地煞星转世。 这地煞星也不是第一次转世了,秦时便转世为当世名将白起。白起天性嗜杀,自古闻名,这其实正是因为白起是地煞星转世,煞气太足无处宣泄的缘故。但正是因为如此,白起引起了地府的注意,虽然我们都知道阴功属于修真界中威力比较小的,但阴界自有些修炼绝世魔兵之法,这些绝世魔兵却不容小觑,因为阴司多收的是穷凶极恶之人,入阴司的也多是魔道中人,自有一些极其歹毒的炼器法门。而像白起这种天上神将,在封神以后基本上修真上的境界就已经止步不前,而要再想超越自身就要渡四九天劫,但显然,天上神将只能修到化境,便受到体质所限,最高也只是刚刚接近仙境,但化境这一步始终是迈不出的,而在化境除非有绝世神兵,否则是万万不能渡过四九天劫的,但这世间的天材地宝,炼器法门,在封神之前就已经各路仙家劫掠一空,要想修行正道兵器是万万不能了,而修行魔道兵器,对于道家的修炼法门却与本体多有排斥,反噬之力极强,若使用这种兵器渡劫,不要说耗动渡劫,单是为了克制反噬之力就能耗尽真元。而白起恰恰体质不同,身上煞气过盛,正宜修行魔家兵器渡劫,为了利用白起,阴司故意将一门歹毒的炼器法门传给了白起以达到其壮**司的目的(只有人死的多,阴司才能壮大),而这法器的名头就是阴魂万韧剑,白起得到如获至宝,这阴魂万韧剑需要用生魂祭炼,怨气凝结,而白起的剑是自己为神时所用龙渊剑乃是秦王花巨资所炼,正宜修炼此剑。于是,长平一战,白起为了炼治该剑,坑杀四十万赵军,用四十万赵军的冲天怨气凝炼此剑,但也正是因此,赵军损失了根本,再无力与秦争雄。后来白起眼见炼就该剑,却因杀孽过重而惹怒天帝,所以被人皇赐死。后来白起也自知杀孽过重,所以在白起被秦王赐死伏剑自刎时曾说: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良久,又说: “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 此一句已然道破天机,可惜功败垂成。 白起惹得天怒人怨,死后亦无好果,所凝炼的阴魂万韧剑被九天神雷所毁,而自己也被囚禁在十七层地府之中,好在此人是地煞星,与诸仙家颇有些交情,众道友诸多打点,才令其在三国乱世之初转世辅佐名主,不过这地煞星虽重,但在地府呆的时间太久了已至煞气内侵,将自己反蚀,反到神经受损,智商也致下降,但偶尔也会有清醒之时,不过那也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故张飞偶尔计谋高明,却常常做出傻事。也正是因为此时的地煞星不在天庭方才得机遇下得界来,否则亦会被堵在南天门下不了界。后来这白起转世后,虽然仍然嗜杀,却并没有再做屠城这种事,但他因炼上古魔兵煞气更重,而且煞气难泄,于是后来的张飞经常鞭苔士兵,这正是由于其煞气太重的缘故。而张飞遇到刘备的时候,张飞还没有为将,这煞气是怎么泄的呢?大家都知道这张飞家世不错,世代屠夫,他就靠杀猪泄其煞气,其实以张飞的家境,雇个人杀猪那是个很正常的事,而张飞却是自己杀,正是由于是地煞星转世的缘故。 后来,地煞星的道友见张飞发展方向有些不对苗头,颇有点白起重出江湖的苗头,便有高人指点其学画,并作书法,希冀其可以降其煞气重归大道,也正是因张飞师出高人,他的美人画与书法闻名三国,可惜张飞的美人画并没有流传下来,但张飞的书法,却有古迹可寻。 明代,四川流江县发现了一个摩崖石刻,这便是《张飞立马铭》,又叫做《八蒙摩崖》,此方汉代摩崖石刻,可惜因年代久远,山石裂崩,刻文损毁。 这地煞星转世,向来是煞气十足,何况经过祭炼上古魔兵的地煞星,力大无比,勇力非凡,与生俱来的冲天煞气,更是难有人能抵挡。而地煞星的见识亦非同寻常,他一看到这刘备就感觉这人不一般,但怎么不一般,他却说不出来。于是这张飞一听到刘备在这唉声叹气就上去和刘备搭讪去。这刘备一看到张飞,登时眼前就是一亮,六爪金龙的眼光何其独道,一眼便看出这是地煞星转世。 这三国乱世,群魔乱舞,这郑玄给他施的法早已随着时间推移,掩不住他这一身华芒,是个妖是个怪就能看出来刘备是六爪金龙,所以这刘备也不敢出世,出世后必死,因此在这唉声叹气的。而看到这张飞呢,他突然有了个想法,这六爪金龙的功力都在这两只龙角之上(金龙角亦非寻常之物,虽然放在刘备身上无用,但若打造成兵器,却有若虚境之人的威力一般),所以,要想敛住光华,就要想办法把这龙角砍下去,所以这刘备一直想把这两只龙角送出去好出山。看到张飞他心念一动,但他知道,这世上没人有这么大的福报,能承受这两只龙角。 也是赶巧,话说,这张飞和刘备聊的投缘,张飞家势雄厚,财大气粗,便请刘备去吃酒,正饮间,正好看到一个汉子从门外走进来。但见此人一进来,刘备、张飞对视一眼,均是眼前一亮。 第三章南海龙子 但见这大汉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就这形象放在三国那绝对是个忠义之相,而张飞和刘备何等见识,一看便知此人一身本领,绝非寻常之辈,刘备、张飞对视间便均对此人有了相交之意。 原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关羽关云长,这关羽何许人也?听笔者给你细细道来,话说河东解县有个大湖,直通南海,不知何故此地惹了玉帝,便不准降雨,搞得此地庄稼不生,生灵涂炭。 这南海浩瀚非常,海底有万丈之深,但纵使达至虚境之末的地仙一流人物也不能踏入这万丈深海,但为人所不知的是,在这万丈深海底处有一个水晶宫,宫中住着南海龙族,南海龙族的王正是南海龙王敖明,而这南海龙王也是天职,主管人间的雨露。那南海龙王有一子,这南海龙子年纪虽青,却颇有善心,曾游历解县,却生了凡心,竟爱上了那解县县令之女琼瑶,眼见其爹求雨不成要被革职查办,琼瑶与这南海龙子平时却也是无话不谈,便将此事说于他听,说着说着竟还落泪了,这南海龙子看了也不免心酸,她又怎知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将这南海龙子送归了天,南海龙子没有告诉她会导致什么结果,只问:“若你爹死了,你怎么办?” 其答:”若我父死了,我愿随他受难。“那南海龙子本就心系苍天,不忍生灵遭此恶劫,如今又见其心爱之人如此,便伪旨降雨,心知必死,便自贬凡间。要知道这南海龙子一职可也是天职,将来要继承龙王之位的,这样一贬,他这天职可就没了,这天职可是有编制的,好多双眼睛盯着呢,谁人不想转个正,所以南海龙子一转世,就丢了饭碗,正果就没了。这南海龙子本就是条龙,但与地府的人却没什么交情,便投了个凡夫俗子的家里。这一身龙气哪是凡人能经得起的,投下世后这孩子便高烧不退,百天不见缓解,那时跟现在不一样,死个小孩也是正常,眼看这小孩是救不得了,这人家便把他抛弃了。 幸得一老人所救,这老人手持藜杖,碧眼童颜,仙风道骨,从山上走下,也是该这孩子不该死,这老人显然并非特意为之,下山时正看到这娃娃啼哭,这老人却非旁人,乃是南海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所化。这老人原未想出手相救,但细看这孩子,却不由得心念一动。观世音菩萨虽是大慈大悲,但这个时候她哪慈悲的过来,何况她早以脱离三界,不应理这凡俗之事,何况这生死本由天命,每天都有人死,但她却为何要救这南海龙子呢? 原来昔年,观世音菩萨曾在南海普陀山庄修行,此地是南海管辖,这南海龙子也是天纵其才,是棋道高手,深得观音大士喜爱,自幼便常来普陀山庄下棋,又托这南海龙子的福,普陀山却也成了个极佳的地方,雨水恩泽,当然,观音菩萨的洞府本是天灵地气,但雨泽之恩却是有的,观音大士自是与他有交情,如今故人落难,观音菩萨便现了原身,那藜杖也成了手中的玉净瓶,观音大士拈手一摘,朝这娃娃身上一洒,便泄了他这身龙气。可是如此一来,这孩子除了龙心便什么都没了。那观世音菩萨原是慈航道人,虽在封神一役中削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功力大减,但也是渡了四九天劫,功力已入化境,更何况手中异宝无数,其法力何其玄妙,信手一捏便将这龙魂寄在关羽左右,使其还绕在侧。但这孩子烧了近百天,不死已是大幸,可惜高烧不退,脸上竟烧成了枣红色,自此再没裉去,这个小孩便是关羽,也正是因此,我们看到的关羽是一张枣红脸。 救了关羽,观世音菩萨特意托好友黎山老母带为照料,这黎山老母是个上仙,早已至化境,不过她的道场是在中原,因此,黎山老母在中原的传说极多,薛刚反唐时,女将樊梨花的师父不正是此人吗?而我们在西游记四圣试禅心一集中,也正是观世音菩萨邀来黎山老母,与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共同向地祖之仙镇元子示威,要知那镇元子之能与三清相差无几,就连那西方佛陀亦不在话下,万一出手,是相当恐怖的,如此险事,黎山老母都肯给这观音大士做,足可见二人交情匪浅。 这黎山老母传了其一身本领,那关羽更有龙心加身,天赋异禀,其能早入虚境,再加上周身有青龙护体,虽是一丝龙魂,但其能有若修真之境,实力自然恐怖。 观音菩萨曾嘱咐黎山老母,切要教育这关羽以忠义为本,天下大乱之机广积功德,辅佐明主,自已定会从中周旋,其早晚可归正位。 其实若说观音菩萨只因旧交,却也不至于如此费力,救活这孩子已是功德无量了,此番安排却显有培养之意。其实观音菩萨原本也是阐教门人,正是十二金仙中的慈航道人,封神之后,机缘巧合下入了西方佛门,虽然天庭之上有其弟子,但自从脱离阐教后,其门人在天庭亦受到排挤,毕竟西方教属于外来教派,截阐两教则属于本地道门,自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观音菩萨自然在此时拉拢,何况,观音菩萨知道这南海龙子出自南海龙宫之中,便是自已不露面,亦会有人保此人回归神位。 刘备一双锐目何其独道,早已看出关羽来历不凡,此人是青龙转世(也正因为关公是条青龙,所以才喜欢青色,因此我们常看到书中写着关公一身青衣);而那张飞亦受人指点,虽看不出其本相,但实力亦在虚境后期,而看关羽一进这店中的气势,俨然在自己之上(两人都受名师指点,但关羽身青龙,相当于多了一个修真之境的高手在侧自然远胜张飞),心中更是不由震憾,这却并不能说关羽就一定比张飞猛,毕竟张飞一身煞气任修为何其高明都不得不分出精力去抗衡的。而这关羽却也看出刘备来历不凡更隐隐有帝王之相,而且其身上再看张飞也是一身修为,绝非凡夫,其气势上更是甚为古怪更俨然在自己之上。 英雄相惜,张飞忙起身与关羽攀谈,邀其入席同饮,三人均是这世间难遇的人才,自是相谈甚欢,更是引出了千古一场千古绝唱——桃园三结义。 第四章桃园结义 这三人均来历不凡,刘备气度见识,关羽、张飞远远不及,而且其念力极为强大,关羽和张飞在他面前更有一种被其看穿的感觉,这正是六爪金龙之能,二人自是深深折服。刘备见二人都是当世不可多得勇者,心中不由大喜,出山之日指日可待。 三人相谈甚欢,言及世道不堪,更是感慨良深,三人均有一腔报国之心,愿意投军救国,在酒馆吃毕,仍不尽兴,张飞便邀二人前去家中一聚,却见关羽推了一辆车子,车上尽是红枣,方知关羽竟是个卖枣的,张飞心直口快便道: “云长兄如此英雄,怎竟在此卖枣?” 关羽闻言,老脸一红,幸好关羽面本就红,也看不破,但二人身后的刘备闻言,不禁脸色更是一红,比起卖枣的,让他这卖鞋的情何以堪?还好二人都没注意自已,刘备道: “哎?英雄不问出处,想当年,高祖也不过是泗水一亭长,手持四尺长剑起家,纵横天下。” 张飞点头道: “玄德兄说的有理。” 关羽方摆手道: “实不相瞒,我本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名云长,原是河东解良人,因本地豪强倚势凌弱,被吾所杀,故而落难江湖,至今已有五六年矣。” 刘备、张飞闻言,感慨良深。 却说三人来至张飞庄上,但见院门前的井上摆着一个大磨石,颇有些奇怪,刘备便问: “冀德兄,此为何意?” 张飞见刘备手指磨石哈哈大笑道: “玄德兄不知,飞素爱结交天下英雄,故而搬了千斤磨石在此,若有人能搬动此石便可到庄上喝酒吃肉。” 刘备闻言惊道: “此石磨是冀德兄搬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飞叹道: “果是英雄了得!” 张飞洋洋自得,刘备又道: “只是不知此石磨可有人曾搬动。” 张飞道:“实不相瞒,倒是常有人来一试,只是却无人搬的动。” 关羽闻言道:“某来试试。” 说罢,走上前去,张飞与刘备对视一眼,关羽青龙转世,且已至虚境,体魄强横,虽比不得那些神仙千斤之力,但远胜常人,自是勇力非凡,但见关羽双手合抱石磨,缓缓举起,张飞庄上更有杂役均围了上来,不住叫好,但见关羽行了数步,方放下石磨,如常色一般。 张飞心中佩服,哈哈大笑道: “云长兄,好本事!来,且随我至庄上一聚。” 说罢一把抓住关羽的手迈入庄内。 刘备见此情状更不由的心中欢喜,料得此二人却可托付。 却说张飞庄上有一桃园,花开正盛,三人于是在园中相聚,几杯水酒下了肚后,刘备脸色微红,谈笑间竟忽然落泪,关、张二人见状均不知所措,忙问其故,刘备喝了口酒叹道:“想我刘备,中山靖王之后,却落得如此境地,如今汉室将倾,可恨我却不能英雄无用武之地。” 说罢又拭了拭眼中的泪水,关张二人看了不胜唏嘘,关羽道:“难怪刘兄如此英雄,想不到竟是汉室宗亲。” 刘备摇头叹气,又举杯浇愁,转眼几杯下肚,刘备脸色苍白,迷迷糊糊,显然已有几分醉意,便想将刘备扶到卧榻之处,二人再继续喝,谁知走到那井边,刘备突然一个踉跄,向井中跌去,关张二人也不知为何却是没有抓住,只见刘备就要跌下去了,却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半个身子都跌下去了,却没有掉的下去,关、张互相看了一看,却是奇怪,走得近前一看,这可了不得,竟有一条六爪金龙悬在井下托着刘备,二人大惊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两人扶刘备到得卧房,便回去喝酒,张飞大声道: “云长兄,玄德兄身子底下那条龙你可看到?” 关羽忙示意张飞小点声,低声道: “自然看到了,我刚才还以为是我看走了眼,你这么一说,我才确定,看似一条金龙,想不到这刘兄竟有这么大的福报。” 张飞闻言环眼一瞪: “难道是真龙天子?” 关羽道: “这我却不知,只是刘兄虽武功平平,却有英雄之气,想以后也必不是泛泛之辈,张兄你可有什么想法。” 张飞闻言,却道:“翼德莽汉一个,我观关兄却有主见,不知关兄有何想法。” 关羽喝了杯酒正要说话,却见刘备又回来了,忙住了口,刘备走上前去,道:“二位兄台在谈什么,刘某到了,你们却住了口。” 张飞正要说话,关羽忙道:“哦,刘兄这么快就醒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刘备哦了一声,心下生疑,这刘备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刚才故意露了下金龙之身,只是想让这二人心甘情愿追随自己,如今却不知他二人想法,于是哈哈一笑道: “二位兄台都是英雄,刘某身无长物,不过有两件礼物却想赠与二位兄台。” 此时刘备忽提出送二人一件礼物,关羽、张飞并未想到刘备会送二人礼物,毕竟刘备穿着颇显寒酸,但待刘备合盘托出拿出两根金龙角之后,关羽不由震惊,这两根金龙角可是非同小可,西游记中白龙马曾言,若过水撒尿,鱼吃了能成龙,过山撒尿,百草能变灵芝人参,何况两只金龙角。张飞虽然不知其为何物,但关羽游历江湖,自然清楚,便与张飞解释,张飞闻言更是大惊,二人纷纷起身,推脱道: “刘兄如此大礼,我们岂敢受用。“ 刘备将龙角往两人手上一递道: “刘备能结实两位兄台,已是此生无憾,何况此物既已落下,我却是无力将它们在安上去了。“ 关羽张飞知道刘备真心相与,于是也不推辞,分别受了。 张飞关羽得了金龙角之后,关羽还绕在侧的那个龙魂便有了寄托所在,有了龙身,可是这青龙不能天天这么跟着关羽啊,后来,刘备三人打造武器,关公打造的是一把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青龙身子一摆便钻了进去,顿时这偃月刀便有了活气,青光直泛,从此便傍身关公身旁,修真中人均称其为青龙偃月刀。有了这青龙偃月刀,关羽实力爆涨,那龙魂有了本体,何等强横,关羽之能有若太合境中期,仅次于吕布,除非有神兵辅助,体修一途根本无法达到这一境界。 只是这青龙乃关公本相,而且这南海龙子本就是高傲非凡,一般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关羽很少斩小卒,且又是青龙所化之刀,所以关羽甚是尊敬,从不打横而放。 而张飞的丈八蛇矛其实本身是张飞师父临走之时赠的一条蛇鞭,拉直了却是一条长矛,称为丈八蛇矛,也不过是个虚境期的武器,配了金龙角后,那矛尖开了个叉子,所以又名丈八龙矛,张飞自认关公那刀是真正的青龙刀,不敢与其争锋,便将龙改成了他的前形蛇,而这蛇鞭自配了金龙角后,便成了当真无愧的丈八龙矛,堪比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可惜张飞身上全无龙气,全凭一身煞气方压得住这成了龙的蛇,最多只能用三次,关羽便告诉他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切不可将其现了鞭形,否则他压不住这龙,便会飞走,威力尽失,所以张飞的丈八蛇矛除非现了鞭形,否则也不过相当于太合境前期。故而平时张飞都是用的丈八蛇矛,平生只有三次用鞭,而后神龙飞走,鞭力尽失,也便是张飞大限将至之日。 所以,我们看三国的时候,总是想不通为什么关羽张飞这么厉害的人在见刘备前却一点名气都不没有,但跟刘备混后,一下子名声爆涨,原因便在于此,在遇到刘备前,二人均靠的是天生勇武,却无法器,遇到刘备后有了称手的兵器,自然牛逼。就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样,被老君的青牛精用金钢镯收了金箍棒后,他的本事也大打折扣。 三人志趣相投,且关张二人均觉刘备这人太够意思,均表示愿与刘备结为异姓兄弟,刘备心中更是乐意不得,三人遂决定于桃园结拜,当下张飞令人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 “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因为关张二人受了刘备大恩,故而三人结义的时候,刘备虽然年龄比关羽小一岁,但关羽自感占了刘备莫大的便宜,而且自己又实无回赠之物,就推说刘备为皇室血统,理应居长。但按古时来说,什么皇室血统,当年就连汉武大帝与李陵等人结拜时,那也是按长幼结拜的,排行老七,何况刘备呢?但刘备自感当之无愧,便也不推却。 自此桃园三结义后,刘备出世,卷入三国乱局之中,却不知就此种下了祸根。 第五章江东猛虎 刘备少年离家,四处游学,却并未学什么修真之道,而是帝王之道,也就是厚黑哲学,而且六爪金龙本就深通用人之道。刘备清楚,得天下靠的不是自己勇猛,项羽勇不勇?猛不猛?但他却并未得天下,只以霸王之名留了个英雄之名。得天下靠的是识人用人,两根金龙角虽然珍贵,但比起这两员虎将,就大大不如了,此时自己羽冀未丰,一旦居心叵测的人看破,那自己不要说争霸天下,就连活着都成问题了。也正是由于刘备的眼光独道,才会有了日后的成就。 话说三人桃园结义后,三人便开始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只见刘备在炼制兵器之时,那符录一引,只见一道毫芒直入这铁器之中,关羽、张飞不禁愕然,这显然是前世的兵器,莫非这六爪金龙前世曾为人形炼制了这法器?转眼间,刘备已大功告成,再看刘备武器成形,竟是一对,起名双股剑,此剑亦是颇有威力,虽不如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和张飞的丈八点钢矛但也是虚境期的武器,而且关羽、张飞隐隐觉得这双股剑大有不同,但不同在哪他们二人却也看不透。 闲话少述,公孙瓒虽知这刘备身后二人长相威猛定是当世英雄,却只道是一般英雄。他现在毕竟功力未复,实力远不如人,不过是通明之境后期,那朱雀血爆涨之时,才勉强达到虚境前期,哪看的破二人的实力。所以公孙瓒不知其能,只是稍稍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但是他知道这刘备啊,公孙瓒本就是白泽,神兽相见自是性情相投,何况他深知这刘备乃帝王之相。于是挽着刘备的手,邀三人同往,刘备闻讨伐董卓,便欣然同往,于是与公孙瓒一行向曹操处行军,不几日便到了。 此时十八路诸侯会盟,推举盟主,由于袁绍是闻太师下凡,属于正神,而身为十八路诸侯者多为修真中人,亦或神兽所化,而凡夫又因袁绍家世渊博,四世三公,且为袁家长子,所以都推举他为盟主。袁绍推辞不过,便任了盟主。 任袁术为督粮官,孙坚为先锋官,朝着虎牢关进军。 袁术、孙坚这二人也非是凡夫,稍待详述。 不表十八路诸侯,先说董卓,董卓在洛阳早已收到告急文书,正筹备派人前往。吕布闻诸侯乱政,欲攻打帝都,竟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便上前请战,董卓正欲允之,但自思吕布并非心腹,万一若反水,则自已再无一争天下之能。 正待此时,从旁走出一员虎将高声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前往,吾斩众诸侯如探囊取物一般。” 董卓抬眼一看,不由大喜。原来这华雄本是关西猛虎,因积缘沾了几口仙气,便有了化身为人之能,且其为猛虎所化勇力过人,早已入虚境前期,手执一把穿心枪更是虚境期的法宝,锋力非常,可刺破天下凡物。 董卓知他吸了的五口仙气,一口仙气吐出,连虚境中期的高手也要迷失心神,可斩五位虚境中期的高手,中原修道界本就凋零,能入虚境的高手至今董卓都未见过,料其定可成事,便令其先于关前搦战。 且说孙坚为先锋官,众诸侯知此人勇猛过人,其修为高深恐怕早至虚境中期,手中一把古锭刀更是虚境后期的法宝,乃是其自身真元凝炼而成,威力非凡,与孙坚本体相辅相成,通明之境后期的高手绝禁不住古锭刀一刀之威,只能饮恨刀下。众诸侯均怕他抢了头功,却说有济北鲍信和鲍忠兄弟,这两兄弟本是两头花斑豹,因是体修化人,已至通明之境中期,知其无缘成仙,见此乱世,故而投于乱世享人间富贵,这二人本至通明之境,但二人一同修行,所炼的妖阵颇为厉害,即使连入虚境期的也要饮恨二人阵下。鲍信仗着自已素善奔袭,为了争功,暗拨鲍忠抄小路直到关下搦战。 却说华雄引骑下来,与鲍忠于关下一场大战,这鲍忠是头花斑豹善于迅攻,华雄自己境界虽高,但豹子巧招极多,生怕他有什么法宝,便放出一口仙气,那鲍忠眼前一股**仙气顿觉无力,还未反应过来,但见一口长枪不知从何处飞来将自己斩于马下,华雄长枪一挥,关上兵马直杀了出来,一场撕杀,生擒将校无数。 正值此时,十八路诸侯联盟先行官孙坚引兵来至关前,话说,这孙坚是一头猛虎乱世,他倒并没什么可讲的,但他的夫人,也就是那位吴国太倒是极有来历。这位吴国太与孙坚倒有一段渊源,这吴国太本是前塘江内的一条青蛇,钱塘江本就是一个沾仙气的地方,多少美丽的传说都起于此地,这青蛇在此便感悟了天道,于是开始修炼。可惜她比较倒霉,修炼之初便被一个捕蛇者捕到,这捕蛇者背着蛇一路南行,直至一山涧,突然跳出一头饿虎,当时天下也不太平,别说人饿死的,这虎都有饿死的,这饿虎见这捕蛇者便一口把这捕蛇人吃了。而这饿虎正是孙坚,这时的孙坚还没有开始修炼,只是一头凡虎,俗语有云强虎不压地头蛇,这饿虎酒足饭饱自是没理会这青蛇,吃饱了便离开了。 但这青蛇却欠了孙坚一个莫大的人情,要知道但凡修真中人都明白因果之说,有因是必须要有个果的。这青蛇暗记心上,便返回钱塘江继续修炼仙法,青蛇没有门道只靠自身灵性修炼,突有一日观星相大变,知是天下乱世,再看天下民不聊生,悲天悯人的情怀大起,便许下弘愿,欲辅佐明主以复太平,谁知她这一许愿,登时化作青蛟,平白生了一个档次,始知修仙不仅要修炼,更要有大公德方可,她自知许愿容易还愿难,便出了钱塘江,化作一女子。 我们都知道这蛇精都喜欢化作美丽的女子,白娘子、小青那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而我们这位吴国太也是钱塘江畔数一数二的美女。当时的孙坚因为与父亲一起乘船到钱塘,在钱塘江畔只身智捕海盗,追杀盗贼,保护了商旅的财物,而名声大振,被郡府任命为缉捕盗贼的武官,因此也算是有点权力的小官吏了。 这年,他闲来无事,来至钱塘,立于船头,刚好对面驶来了一艘船,而船头立着位绝世美女,这江东的猛虎道行和青蛟相比差距太大,所以他是看不破吴国太的,这一见便不能自拔。后多方打听,听闻是江东吴家的千金,仗着虎威便去提亲,但没有想到吴氏的亲戚都嫌孙坚轻佻狡诈,不够稳重,而孙氏家族的门第也不算很高,所以就想加以拒绝,对此孙坚感到极为失望,并由怨生恨。 这位吴国太原本也不想嫁,而且自己当时家世也不错,完全可以拒绝,可一看到孙坚始知这位孙坚正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猛虎,前文说过,这是有大因果的,所以吴国太当时力排重议,说什么何必因一女子而惹下祸患而嫁给了孙坚,正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否则以吴家的家世,一个小小孙坚何惧哉? 而这位吴国太为孙坚生了四男一女,皆非凡命,后来均是当时叱咤风云的人物。 第六章悟空师父 却说吴国太生的了五个儿女。 大儿子孙策,因是其长子,尽得其父母优点,生了一副霸王相,更是一身虎力,这孙策是天生的猛虎,更是蛟虎相交之物,非同小可,左手伏虎,右手降龙,更得其父真传,十八岁就已至虚境后期,进境之快远胜其父。 可惜的事,吴国太生孙权的时候,现了原形,所以生了一个碧眼黄须妖气十足的孙权。不知孙权来历的人都道孙权是副英雄相,而知道孙权本相的则均道其是妖气未褪。 而生那一女孙尚香的时候,这吴国太已修成业龙了,所以这孙尚香一出生便带着贵气,那可是龙种啊。 后来,长江龙王化身白衣秀士来钱塘游玩,正碰到这吴国太,因这吴国太前世曾为长江龙王之龙女,深得长江龙王所喜,故而收为义女,并将玉帝所赐的九转夜明珠送给吴国太(此实为玉帝赐给前世长江龙王的龙女的,所以转送吴国太,否则玉赐之物,岂敢转赠他人?)也正是因此,吴国太的修行才进境如此之快,自此孙家从此沾了帝王之气,开始迅速崛起,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孙家会有后来雄霸天下的形势,那是业龙在侧,天庭异宝,王气所在啊。 却说这孙坚引了他的四员猛将来至关前,要说这四员猛将均是大有来头的,头一员程普,其次分别是黄盖、韩当,祖茂,先不表此四人来历。先说孙坚引兵至关下,与华雄部阵前厮杀起来,大胜,原欲乘胜追击,奈何关前箭雨林立,不得而过,只好退回,孙坚一面退守一面派人去袁术处催粮。 这袁术来头可不简单,他本是黄眉妖怪,后来被惧留孙收编了,惧留孙成弥勒佛后,这黄眉小怪便成了他的首席弟子,西游记上说的黄眉怪正是此人,弥勒佛说他是个敲磬的童子,但那只是弥勒佛谦虚的说法,实际上是让自己的弟子与孙悟空比试一下。至于为什么要其与孙悟空比,这里自是要讲到孙悟空的师父菩提老祖。 其实对于孙悟空的师父问题,一直是古今学者所争论的焦点,有人说孙悟空的师父是太上老君,最主要的原因是孙悟空从东海龙宫寻来的如意金箍棒,西游记中曾言,孙悟空的这根棒子乃是太上老君用“九转镔铁”,在他的八卦炉中亲手炼制的。且看这根棒,中间星斗暗铺陈,两头箝裹黄金片。花纹密布鬼神惊,上造龙纹与凤篆,这是金箍棒的内部构造。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一根普通的棒子而已,实际上内部另有洞天,中间还有“星斗”铺陈,更有各种符箓、法诀之类,有“鬼神惊”的效果。而当年孙悟空去东海寻兵器时,此棍已有异像。我们知道在西游记中,大多数的法宝基本上都是炼就法宝的人输入一些咒语而成,随心所欲,既然它是太上老君所炼,给孙悟空自然是太上老君的本意。那为什么给孙悟空,自然是因为太上老君的徒弟吗。 其二,孙悟空吃五葫芦仙丹,老君与燃灯古佛在朱陵丹台上讲道,将兜率宫的人全部带去听道,以至于孙悟空喝醉酒,大大方方走进了兜率宫,进去一看,四处无人,于是自然就吃了五葫芦金丹,很明显这是太上老君送给孙悟空的吗。否则太上老君出去讲道,怎么可能不留下个把人看家护院?而吃了五葫芦金丹的孙悟空炼就了金钢之躯,以至于后来刀砍斧剁,雷打火烧,伤不得它分毫。为什么给他五葫芦金丹?他徒弟吗? 其三,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众神均拿他不住,观音欲用玉净瓶助二郎神一臂之力,观音说,纵使不能把他砸死,也能把他砸个一跌。而太上老君闻言竟对观音说,你这瓶是个磁器,准打着他便好,如打不着他的头,或撞着他的铁棒,却不打碎了?这理由也太荒谬了,观世音的玉净瓶竟能被打碎?傻子都看的出来,这太上老君是想放水嘛。当初降不住这妖猴的时候,老君有很多机会出手他不出手,偏偏这高手来了他却出手,很明显,这是为了救孙悟空一命嘛,因为观音的意思很明显,差不多能砸死他。为什么要救猴子一命?他徒弟吗? 第四,便是八卦炉内的煅烧,当时孙悟空被擒之后,雷打不死,斧劈不亡,最后,老君出计用八卦炉三昧真火煅烧。而这老君却不怕悟空逃走,把二郎神为防他逃走时穿的琵琶骨给松了,再推入了八卦炉中。而在八卦炉中炼就之时,老君也不管他,四处游玩,只叫童子煅烧。而煅烧后的孙悟空又有什么威力呢?后来他被莲花洞的银角大王收进紫金红葫芦,担心被葫芦化为脓水,但他转念又想:“没事,化不得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铜头铁背,火眼金睛,哪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可见八卦炉中的修炼,炼就了他的铜头铁骨火眼金精。为什么要炼他的铜头铁骨?他徒弟吗? 而最后一点就是,我们都知道孙悟空的师父是一个佛道兼修的高手,怎么说,你看祖师洞府外的景象,“烟霞散彩,日月摇光”,“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完全是一派道家气象。为祖师开门的仙童儿,“髽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也是道家打扮。住的地方“一层一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琼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佛家住的是寺庙,这里却是楼阁,佛家坐的是莲台,这里却是瑶台,分明是道家神仙的道场吗。但主人却道号菩提,又是一个佛教的称谓。祖师给美猴王起名,也兼容二教。那个“孙”字,“狲”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这是道教的理论。而“悟空”二字又带有浓厚的佛教色彩。祖师讲授的内容也大半是道教方面的,如请仙扶鸾、问卜揲蓍、休粮守谷、采阴补阳等等。但祖师说法的时候,“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又有灵山法会的气象。不过他总体上是“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是一个兼有道、佛两教气质的人物。而我们再看,当年唐僧念经念到不会的时候,这孙悟空竟然能指点他,可见孙悟空是学过佛的,在哪呢?孙悟空只学过那么一次艺,自然是从他师父那。而作为道祖的太上老君曾化胡为佛,显然是佛道兼修的高手。所以,应该太上老君了。 综上所述,孙悟空的师父显然应该就是这位道祖太上老君了,其实不然。 第七章菩提本相 讲了这么多,而且似乎颇有道理,竟然说不是,仅因笔者一句话似乎难以信服,当然,这部书是我写的,如果我要硬说不是,也可以说的通,但显然,笔者并非此等强硬派。 分析了这么多,但是我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就是没理由,我们先看看孙悟空在师父历经千辛万苦在师父那学了什么?祖师教了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通过孙悟空出师门后的表现,祖师可能还教了他一些物理攻击的技能,然后便是一些佛法,道法的理论知识。做为孙悟空的两大主要技能,我们是否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就是祖师教给悟空的技能都是逃生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属于一种高级隐身术,打不过跑不过的时候可以变个东西躲躲,而筋斗云则更明显,就是跑得快,我们可以多次看到,不止一个神说过孙悟空的筋斗云快,譬如李长庚请悟空上天的时候,一直是跟不上悟空的,当然,鉴于多部影视作品的表现,李长庚也就是太白金星是个老头,老人跑不过年青人很正常,但我们可以看到沙僧、猪八戒也是追不上孙悟空的,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假美猴王时,书中原文:沙僧在半空里,行经三昼夜,方到了东洋大海。而像孙悟空回个水帘洞也就是个筋斗的事。而我们再看看,悟空离开灵台山,祖师是怎么告诫他的,祖师没有像别的师父一样对自已的得意门生念念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如何如何作人,江湖险恶要小心啊之类的,而是说: 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听出两个意思,一,祖师明知道孙悟空会惹祸,而且不劝他;二,祖师不惜威胁带恐吓自已的爱徒不许说出自已的本相。 我们现在应该很清晰了,祖师教悟空的是逃生本领,对他闹不闹事也不介意,只要不说出我的名头就行。很显然,祖师教出这么个玩意,就是为了让他闹事的。 而如果孙悟空的师父是太上老君,显然,他没有这个动机,通篇西游记来说,玉帝的辈分是低于太上老君的,他没有理由找这么个猴头闹天宫。可能大家又要说蟠桃的事了,看管蟠桃,那明显是玉帝的意思,对于孙悟空的师父来说,玉帝是不可控的,老君这种身份的人不可能去和玉帝商量去给佛派使阴,闹了蟠桃会。像老君这种祖师级的人物,即使使坏也是不着痕迹的,否则人家是不生不灭,留了马脚,将来事情败露怎么面对?他又不像人可以一死了之。而老君又给棒子,又给金丹,是为了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老君早已怀疑上这个猴子了,猴子明显是来闹事的,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这石头是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石,来历大不寻常,女娲娘娘早已退隐三十三天外不理俗事,显然不会干这等事,猴子突然有了本事,显然是有人暗中操作,究竟是谁呢?但猴子现在这个样子,要兵器没兵器,要本钱没本钱,怎么闹?好吧,既然师父这么吝啬,那我给,你把事闹大了,我好好看看幕后真凶究竟是谁? 猴子终于闹天宫了,这个时候,观世音竟要把他打死,我辛辛苦苦的,好容易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了,怎么能容人把他打死了?于是老君用金钢圈助了二郎神一臂之力救了孙悟空。既然修行不够,那继续修行吧,老君于是将其放入八卦炉中煅烧,炼就了铜头铁骨,火眼金睛。好了,现在去闹吧。否则,以老君的能力,孙悟空从八卦炉里出来要闹天宫,怎么可能让这疯狂的猴子推个倒栽葱?明显是故意为之吗。 这次猴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终于把他师父给请出来了。谁降了这猴子,谁就是他师父。为什么这么说?镇元子在五庄观要收拾这猴子时,大仙大怒道: 这个泼猴,着然无礼!教他当面做了手脚!你走了便罢,怎么又捣了我的灶?这泼猴枉自也拿他不住,就拿住他,也似抟砂弄汞,捉影捕风。罢,罢,罢!饶他去罢。 可见对于猴子,连这地祖之仙都没有办法,何况常人,也只有他师父方拿得住他,以太上老君的道行,要看出这一点不难吧。 那么猴子的师父究竟是谁呢?当然是如来佛祖了。 孙悟空大闹天宫,收益最大的是谁?肯定是如来了,这如来收了猴头,做了个安天大会,出尽风头,不是如来又是谁?既然是如来,亦当有凭有据才行。 先说两个人证。 西游记第十九回收了猪八戒后,路遇乌巢禅师,唐僧问他:西天大雷音寺在那里,果有多远?问了三遍,禅师就是不答,只说远哩,远哩。最后笑云: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此时的孙悟空可还一次没去过西天呢,而只有在拜师学艺之时去过西牛贺州,也就是西天,禅师这般说,显然是知道悟空曾在那里学艺了。禅师能知道,而身在西牛贺州的如来竟不知道有菩提这方高人在眼皮底下吗? 第五十五回,蝎子精道:孙悟空,你好不识进退!我便认得你,你是不认得我。你那雷音寺里佛如来,也还怕我哩,量你这两个毛人,到得那里!都上来,一个个仔细看打! 西天路上,认得八戒的人不一定认得悟空,认得悟空的人却都认得八戒,因为八戒是天蓬元帅。蝎子精认得悟空却不认得八戒,说明她没去过天上。那么,她是在哪儿认得悟空的呢?只有唯一的地方,如来佛那里,他们都曾在那里住过了的。而不同的时候,蝎子精是隐蔽的,跟李儒那个老鼠一般,所以“我便认得你,你是不认得我。” 有人证了,似乎仍稍显不足,还需看悟空的表现。 第八章大败孙坚 我们再看,孙悟空胜不了青牛精兕大王,求见如来佛,这是他第一次寻到灵山来,他找到了顶摩霄汉中,却不急着上山求救,却在这欣赏上风景了。孙悟空是十万火急的赶来的,但到了之后,却不进去了,他在那儿看山。直到比丘尼尊者看到了孙悟空,他才上得山去。 这里,悟空究竟看到了什么?此时,悟空已离开祖师千年之久,而此时的悟空有火眼金睛,眼光何其独道?怎能看不出,这灵山宝地与当年学艺之地布局竟如此相似?看到此地,他能不奇怪吗? 且看灵山山景: 前面的松、柏、篁这三种植物,这里看到了两种,而九十八回见真如时,这里有篁,说明这是完全一致的。 前面的鹤、凤、猿、鹿、狮、象这六种动物,这里看到了四种,恰好是后面狮、象到狮驼国为妖去了,说明这也是完全一致的。 植物、动物是如此的相似,唯不同的是多了一座山巅上的雷音寺,方圆的景致要比原先气派壮观的多。故地重游,悟空怎能不多看一眼。 真假美猴王之时,孙悟空再上灵山,求如来辨认。 如来先已对大众说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显然,如来已经点破了,此为孙悟空生了二心,不服唐僧了。 如来说的这个六耳猕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说过的,因为这是如来杜撰的。按如来的说法:猴分四类,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那么,无论六耳猕猴怎样善聆音,知前后,他都是不应该具备孙悟空的“通变化”这一功能的,也不应该有八卦炉炼过的火眼金睛,更不应该有金箍棒,百分之百不可能有紧箍咒。如来之所以编造个妖怪的名字帮他圆谎,是为了让他还去保唐僧。 那如来为什么不编个别的名字,却偏偏要编个六耳弥猴?因为六耳,对孙悟空大有深意,悟空随菩提祖师学艺,祖师是打暗语教的,悟空悟破玄机,半夜子时,跪在祖师床前求教,悟空道:此间更无六耳。 这六耳之说,可谓你知我知,此时,孙悟空方如梦方醒。也就是在此时,如来承诺悟空,你放心去取经,取经完事,你就是佛。佛呀,那是多少世修来的,孙悟空一个泼猴,闹了个真假美猴王就得了个佛的正果?! 说得颇有点远,但是本书讲的是道佛神斗法的故事,而孙悟空大闹天宫作为一个引子,自然要讲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孙悟空是如来的弟子,这位东来佛祖才不请自到,安排了小黄眉在此斗法,但黄眉小徒被东来佛祖带走后,孙悟空就一把火烧了小雷音寺,可见孙悟空是不怕东来佛祖的,为什么?很明显,你是未来佛是佛祖的接班人,而我师父现在是佛祖。弥勒佛不可能与如来佛直接斗法,但弟子斗法,还是常事的,此番三国乱世,便亦成了二人斗法的境地。 此时孙坚来摧粮,黄眉这个人素来狂妄,且野心勃勃。你看在西游记中,这黄眉搞了个小雷音寺骗唐僧等人进殿,见孙悟空不拜,就假扮佛祖,何其狂妄?此时见这孙坚要是攻下洛阳杀了董卓,那不是除狼得虎吗?袁术一寻思,这孙坚本就是头虎,若让他得了头功,没自已啥事了,便拒不发粮。孙坚催了几次,袁术均不发粮。 且说华雄这边,那一边华雄新败,吸了几口龙气的蚁王李肃下计劫营,此时孙坚新胜,定不加防备,此时劫营大有胜算。 华雄闻言有理,是夜,便带兵劫营,这边孙坚果然不加防备,闻得外面一片嘈杂,慌忙跑了出来,但见华雄,二人便斗起来,华雄的钻心枪刺不倒孙坚,孙坚一时心乱如麻,也无心恋战,自是伤不到华雄。 这时华雄刚想吹起仙气,那边李肃赶到,放起火来,火借风势,风借火走,顿时穿起丈许,孙坚眼见抵挡不住,便逃了出去,华雄岂肯舍了孙坚,紧追不舍。营中大乱,众将均寻不得孙坚,这边只有祖茂跟定了孙坚。 这祖茂是个豹子与孙坚曾在一个山林修行,故关系颇进,这豹子是与虎比较像的一种猛禽,动作灵敏,善于奔袭。眼见华雄要追上孙坚了,祖茂是头豹子,修为只在通明之境中期,打是一定不是华雄对手,但是逃跑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孙坚就不一样了,要知华雄乃关西猛虎,脚力是虎中极品。 单说这个祖茂,眼见孙坚就要被跟上,祖茂忙跟孙坚说: “将军,把赤帻摘下予我!” 孙坚自然会意,他知道祖茂有脱身之术便摘下赤帻予他戴上,自己抄小路跑了,由于祖茂和孙坚长的身形类似,那赤帻正好挡住了祖茂的脸,华雄只道这人是孙坚,穷追不舍,祖茂本想脱身,眼见四面全是敌兵,便藏于草堆时,它曾修行过一些妖法,用了个障眼法,变成自己放在庭柱边上,华雄跟上前去,抬关一望,愣了一下,竟寻不到孙坚。 祖茂一见,此时正是时机,心道,还有这好事?二话不说,提起双刀便扑了过来。眼见华雄便死于非命。 第九章上将潘凤 此时四处漆黑,祖茂又非凡夫,此番偷袭,原是十拿九稳,这华雄当真是命悬一线,紧要关头,华雄吹了一口仙气,祖茂只觉头重脚轻,迷迷糊糊,不等反应,已经身手异处,可怜花斑豹子一身修为,就此殒命。 那边孙坚逃出虎口后,聚集残兵,听闻折了祖茂,登时伤痛不已,遂引兵回见袁绍。 袁绍见两天不到便折了两员大将,又死伤无数,心中不快,环视满营众将,众人均面露苦色,环视一周,却见公孙瓒身后三人顾自发笑,忙问是何人。 公孙瓒见袁绍提起刘备,他自知刘备久非池中之物,早有心提拔刘备,闻言便道: “此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是也。” 袁绍是正神,少与此等异兽接触,何况又闭了天眼,更是不知是人是怪,自是看不出刘备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在他一旁的曹操却隐隐对刘备有一丝好感,只是这种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刘备是六爪金龙,而曹操此时修为方刚是个青蟒,曹操修行要从青蟒修成青蛟,再从蛟身方成青龙,对这种成龙的自然别有一番好感。而且,曹操在朝为官之时,曾对此名略有耳闻,心念一动,问道: “莫非是破黄巾的刘玄德吗?” 刘备未曾想到,众诸侯中竟还有人识得自己,心中大为开心,忙道: “正是在下。” 曹操忙赐其坐。 众诸侯见状,皆有异色,袁绍素来心高,这刘备只是公孙瓒一从人,怎肯与刘备这等人并起平坐?更何况,自已是十八路诸侯盟主,自已尚未发话,曹操却自下令,心中颇为不悦,只是不好驳曹操,于是道: “吾非敬你名爵,只敬你是帝皇贵胄而已。” 这般一说,反成了他赐刘备坐了。曹操闻言暗笑,也不言语,其实这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袁绍的天眼未开。前文说过,闻太师的第三只眼那是清浊气的,所以闻太师是能看出奸佞辨别是非的,就算有什么阴暗的想法一睁眼,那也就自然清明了。而现在这闻太师没开天眼,初时无事,但此时已至而立之年,经历的事多了,内心也越来越阴暗,更无法辨别忠奸,尤其是被那妖星的妖气一冲,变得更不清明了。可以这样说,董卓没进京之前的闻太师绝对是大忠之人,但当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后,这袁绍内心变化极大。因为什么?浊气上涌,不能容物,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袁绍又自负又不辨忠奸。 且说一个华雄把十八路诸侯尽皆拦在关外,几路诸侯均派出将领前去挑战,但均被斩杀。此时,韩馥见众诸侯都不言语,心道若我的人斩了华雄岂不风光,忙走上前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潘凤作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潘凤之名在各大三国论坛中,均是手屈一指的人物,不能不讲一下,这潘凤姓潘名凤表字无双,其本事也是了得,手中执着一把湛金宣花斧。说起这把宣花大斧却是颇有来历,潘凤年少之时便膂力过人,名盛一时,却说在其县附近有一道冠,道冠中有一柄长斧,道冠道长崇南越便发出消息,谁能执起此斧,便将此斧赠于谁,要说这普通大斧那也没人稀罕,可这斧子可不一样,此斧似湛金一般,那长柄更是绘满金纹,勾勒的极为精致,这斧子可值了海钱了,所以这道冠也是盛极一时,四方来者无数,都是为这柄斧子而来,可偏偏就是没人能执起此斧。说来也怪,要说这斧子也不算沉,只有二百四十斤,体修之人自是无谓,可偏偏就是执不起来,这斧头一入手觉得不沉,可是这一提便觉千钧之力,就跟长在地上一般,就是提不起来,那体修之人大有人在,可偏偏就是举不起来,这潘凤自是也听说了,正所谓年少轻狂,什么都想试试,和几个玩伴便去了道冠,此时那斧就在偏殿的大广场里,大广场围了百十来人,道冠香火却是好了不少,入道冠不拜三清那是违天数的,在当时传言是要折寿的,大广场围了这么多人,这香火有多好可想而知,潘凤几个人上了香便去广场围看,此时却是没人在上面,看的人多,试的人少,看下面喊的人甚多,就是没人上,原来今天已经有十几个试了手了,都是一寸都提不起来。 这小哥几个都是少年轻狂,还都有几把子力气,便纷纷出来试,这第一个伙伴叫陆友,也是一身虎力,走上台前,双手稳稳一提,呼啦啦那斧子便有些松动,在场众位一看,那斧子竟然向上移动了一寸之许,众人一时纷纷叫好,你到为何,原来这之前的十几个连提都提不起,如今这位小爷竟然能提起一寸,那也是相当不简单了,道冠道童忙去找那道长崇南越。崇南越一听,轻洒浮尘,出了大殿,站在殿上向下观看。 这陆友这一提满座大惊,谁知这一寸之后就在提不起来了,愣是使出吃奶的劲就是拿不起来,只见陆友头上青筋直冒,脸上更如火烧一般,在众人叫好中,跌份可不好,何况陆友已经提起一寸,多长脸,这人一多,更比平时多了三分力气,陆友便在哪坚持,谁知提着提着,本想再提三分,却不料这斧子反到一沉,砸了回去。旁边一公子哥知道潘凤众兄弟中潘凤气力最大,便冲着潘凤道: “无双,你怎么不去试试,让这几个兄弟丢什么人啊?” 潘凤一听回头望去,正是富家公子崔正,此时领着手下家将,正自观看,这崔正比这潘凤年长几岁,颇有家势,也曾有老师教其道法,故而颇有修为,比潘凤这等空有力气的自是强了许多,这崔正平时总是仗着自己比潘凤厉害便调笑潘凤,故而二人也算是对头,潘凤一听是崔正说自己好朋友,面有怒色道: “还是崔兄来吧,你若不成,我们大家伙也都不用试了。” 旁边几个好哥们也都纷纷附和,显然是想让这崔正丢人,这崔正一听哈哈大笑,自己来此本来就是为这斧子而来,当下也不推辞,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推开陆友,双手一提一执,这斧子可就举过膝了,满场众人无不喝彩,那大殿旁的崇南越双目精光一闪,这崔正觉得差不多,冲众人微微一笑,猛一发力,众人啊的一声也跟着使力,却见这斧头却是纹丝不动,崔正心头一惊,憋足了劲往上提,只是这斧子到像是下边有人拉着一般,愣是提不起来,反到往下降了,不一会便落在了地上,任崔正如何用劲也提不起来了,众人见了这阵势跟着瞎起哄喝着倒彩,崔正无奈只得怏怏而回,大家伙一见知道都没戏,便要散了,却不巧这崔正看见潘凤,有心要其出丑便道: “潘凤,你怎么不去试试?难道就像你那几个哥们一样做缩头乌龟不成?” 潘凤闻言大怒,明知自己气力不如崔正,但奈不住激,撸起袖管便上前去提,只听呼啦一阵风声做起,这斧子如有灵性一般被提了起来,这突如其来之下,众人连喝彩都忘了,只听一声啊的慨叹,大家都张着嘴,那崔正的嘴更是张了老高,过了半晌,才听众人喝彩声大起,这崇南越哈哈大笑,浮尘一摆,轻身一抖便走到潘凤近前,浮尘朝斧上一搭,潘凤便再也拿捏不住,将斧子放了下来,只听崇南越和蔼道: “你叫什么?” 潘凤见这人超凡脱俗,平易近人,自觉亲切,便恭敬道: “在下姓潘名凤表字无双。” 崇南越一听,喃喃道: “无双,倒真是无双了。“ 见潘凤愣愣的看着自己才笑道: ”好名字,这斧头我便赠送于你,你以后要善待此斧啊。” 说罢将浮尘再一摆,这柄斧子便自起了来落在潘凤手中,潘凤忙接过长斧。再看崇南越已不理众人向大殿而去,潘凤拿着此斧,不知何意,愣愣在场,直到几个哥们都上来祝贺才缓过神来。这潘凤却是有些造诣,执拿此斧甚是合手,不轻不沉,更靠悟性,窥得道法,自创无双七十二式,这七十二斧可真是招招了得,后来在韩复手下为将,屡次上阵杀敌,竟没有能过其三斧的,那崔正是唯一见过其第四斧的,见到之时头已落地。 而自此那道人崇南越却是仙踪难觅了。 第十章一夫当关 如今韩腹举荐潘凤上阵,好潘凤立于关前,手持宣花大斧,威风凛凛,后面是十八路诸侯众军,关前一将正为上将华雄,观此前光景当真是扬名之时,那华雄见面前大将湛金脸,络腮胡,大肚子在怀,一把宣花斧握在双手,高声喝道: “某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好潘凤抖擞精神,大喝一声: “吾乃潘凤是也,先吃吾一斧。” 啊的一声高喝,马带僵绳,冲上阵前。这潘凤打仗有个习惯,爱说废话,只听大喊一声: “劈脑门” 说话间大斧子已经直劈下来,正砍向其脑门,华雄提钻心强朝上开去,当的一声爆响,只觉力有千斤,华雄全力一挡,才挡了开去,只觉手酸臂麻,不禁暗赞,还未缓过来,那斧子趁着落势,斜下朝上一撩,只听潘凤又是一喝: “小鬼剔牙!” 那斧尖可就奔着下巴磕子来了,这一下要是剔上了,华雄这脸可就开花了,华雄急把长刀往下一架,没想到这一招竟然是虚的,只听一声: “掏耳朵啊!” 这斧子斧走偏锋竟然横劈过来,华雄只感觉风声劲起,将自己面皮都快吹了下来了,钻心枪又是一架,谁知这斧子竟然没了声,又听潘口中大喝一声: “稍带脚啊。” 那斧子轮了一圈竟然又轮回来了,这一斧直劈得华雄啊呀一声便要性命不保。 真是险些没把华雄从马上劈下来,幸好这华雄也是了得,一个横躺,才躲过了这一板斧,谁潘大斧子竟然还没玩完又轮上一句: “阎王点灯啊!” 只见呼的一声大马双蹄一抬,大斧子高高抬起,到真似阎王点灯一般,这一斧子要是轮下来,人借马力,马借人力,华雄不扁也差不多了,场下诸侯见这潘凤这几板斧打的这个利落,无不佩服,这真似使斧的祖宗啊,太了不得了,各自思量要是场中的是自己能否抵的过这几板斧?如今眼看这华雄要是被劈下来,那可就够呛,看这华雄天下成名的人物也自是了得,马带撕僵,侧躲了过去,众人无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这潘凤在关前嘴不闲着,挖鼻子,扫脚跟招式尽使出来,杀得华雄冷汗直流,待这潘凤使出第十七斧之时,华雄实在有些扛不住了,猛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潘凤也不知怎么,刚想说出一句: “海底撩阴。” 只觉头脑发晕,双手无力,这阴可就没撩上来,华雄赶忙拍马上前举钻心枪便刺,岂知眼见那潘凤双目睁开,放出一道光华,华雄知道这一口仙气算是废了,赶忙又吐了一口仙气,这两股仙气,潘凤可就受不了了,一斧子愣没提上来,华雄第二口仙气紧带着就是一枪,直插了个透心凉,可怜潘凤就这样命陨黄泉。 却说这一股仙风飘过,潘凤连带手里的斧子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华雄大下大惊,不敢追杀十八路诸侯,两边人马便各自收了兵退了下去,虽然这华雄胜了一阵,不过也是几次险些丧命,可见潘凤之勇。 却说这一股风便吹到了南岳,直吹到南岳大帝面前。 原来却是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崇黑虎,眼见潘凤一命归天,崇黑虎叹道: “命中定数,当有此劫。” 说话间摸了摸这潘凤,只见那潘凤肉身之上竟泛起道道金光,隐然之间竟似一把金斧一般,只是不一刻便又恢复原状。 崇黑虎叹道: “想你也跟了我数百年,好容易得王母瑶池仙水滋润竟有了灵性,也算有此仙缘,可惜中途易折,成道终落成画饼,罢罢罢,既然你魂魄尚在,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它**若有缘,还可成就仙道。” 说罢用手一抓,只见从潘凤七窍之中流出七种颜色的仙气直接被捏在手里,紧接着在宣花斧上画了道八卦,将这七色之气直灌入其中,两手一搓,那宣花斧上的八卦竟成实质,印在了八卦之上,而潘凤的肉身也瞬间成为灰飞,消散而去,原来,这宣花斧原是两柄短斧,名为湛金宣花斧,正是崇黑虎成名之时的兵器,后其中一斧竟因缘有了灵力,落入凡间,这湛金斧与崇黑虎也算有这千年之缘,所以这南岳大帝便助了这金斧一臂之力,连带将自己的另一把湛金斧也送了他,毕竟是一柄短斧,好在这崇黑虎也是道法了得,将这柄短斧重新祭炼成一把宣花大斧,因这柄斧头本与这潘凤是一对,故而却是有相互吸引之能,所以凡夫执不起来,那崔正、陆友却是因与这潘凤有些因果,沾染了潘凤的气息,所以才能举起一些,只是这湛金斧灵力非常,故而才执不起来。 如今潘凤竟被华雄斩了,好在魂魄未斩,崇黑虎便用大法力将其用道家八卦法门封印在了宣花斧上,以求后果,后来果然在隋唐年间感到成仙机缘只在凡间,这崇黑虎便将此物赠给了聚贤庄的尤俊达,尤俊达虽与之有缘却非真正的有缘人,后被程知节程咬金得了去,说来也巧,这程咬金却能使得动,也算是机缘使然,程咬金抱这宣花斧入梦,惊了潘凤,潘凤便入梦传斧,本来是七十二斧,可这程咬金生性愚钝却只学会了三十六斧,不过这三十六斧程知节也只能用的起三斧子半,再多便也使不出其的精华,气力也有所不歹,难得其精髓,毕竟这程咬金不是潘凤,本来就是一把斧子,不过这三斧子半也足够老程用得了,那程咬金也非凡人,乃是天上福星临凡,便也与此斧有此机缘,果然后来程咬金被李世民称为福将,四朝元老,立下了不世之功,此宣花斧也因此扬名,潘凤也因此直接脱斧成神,成了斧神,修了正果,脱成人形。 不说潘凤却说这十八路诸侯,自这潘凤被劈死后,再无猛将能与华雄一战。 袁绍实在没想到,十八路诸侯竟在这就被阻住了,深悔自己不应藏私心让手下良将去压运粮草,但此时也只得叹道: “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袁绍本是想看看这十八路诸侯都有什么家当,但此时看来似也不过如此,除董的使命感顿生,故生悔意。 此时正是立威之时,只见一人登时站了出来长声道: “末将愿往!”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此人身长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好一副英雄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三国义绝关羽关云长,众诸侯均看出此人仪表不俗,众诸侯都知道此时是个立威扬名的好时侯,然而这华雄着实了得,众将无奈都望而却步。 袁绍抬眼问道:“此人是谁?” 公孙瓒忙道:“这是刘玄德的弟弟关羽关云长。” 袁绍又问:“现在身居何职?” 公孙瓒不知其意便道:“现跟刘备作马弓手。” 要知道,这当时刘备除了一个钟山靖王之后的虚名外什么也不是,只不过充当公孙瓒的一个帮手而已,所以关羽基本上连马弓手的职位都是公孙瓒临时想的,也就是说,关羽现在的职位充其量也就是个临时工。 众诸侯闻言,登时心有不忿,袁术听闻是个弓马手更是不忿,怒道: “一个小小弓手,欺负我们众诸侯手无大将吗?!来人,给我打出去。” 这袁术的一句话,基本上是得到众诸侯的认可的,但此时,却出现了异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这曹操越看关羽越觉得亲切,为什么啊?这曹操是条青蟒,而这关羽是龙子转世,而且是条青龙,这青蟒还要经历青蛟才能修成青龙,关羽比他高出两个档次呢,当然,这青蟒是上古神兽修成的龙肯定要比关羽厉害多了,但毕竟关羽现在是条青龙,曹操能看不起吗?虽然曹操看不破,但天性的那种感应就自然觉得亲近,于是曹操道: “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夫,不若叫他试试,如不胜,再罚不迟。” 袁绍一心想要颜良文丑立威便道:“一马弓手上阵,岂不被华雄笑话?” 曹操却道:“哎,看此人仪表不俗,谁知道他是马弓手?” 关羽见到曹操也有相通之处,心中也颇觉得这曹操不凡,毕竟几千年前同为蛇类,更深感其为自已说话,便道: “如不胜,愿斩吾头。” 第十一章三英战吕布一 但见吕布挥戟直刺,堪堪刺上,这若一刺公孙瓒的修为怎能抵挡?正在此时,忽觉一股极恶的煞气袭来,来势汹涌澎湃,如破体而入一般,毫无防备下,惊得跨下赤兔马前蹄踏起,险些将吕布掀下马去,吕布方才未刺中公孙瓒。吕布心中大骇,一日之间,竟两次惊了这赤兔马,不由得不惊。吕布按住撕僵此时定睛一看方才看清,但见一黑脸汉子从公孙瓒后杀出,只觉煞气逼人,比那武安国更甚百倍,吕布头上紫金冠龙气催发罩住全身,即是如此,那煞气仍是透过龙气,仍不断渗入赤兔体内。原来这赤兔马脚力虽快,但毕竟是雌性动物,阴性重,在月宫时每逢月圆之夜阴气是盛之时都要钻到嫦娥仙子的怀里以避其阴气,而这地煞星周身一身太阴煞气,比之月圆之夜的阴气还要更凶憾几分,这赤兔马哪受得了此等煞气,而张飞的煞气更是煞气中的煞气,比之董卓周身的煞阵也相差不远,极克阴性,便是因此武安国方捡了一命。 吕布心中已然怒起,岂知此人如此不知近退,竟对着吕布大喊一声: “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 原来来人正是张飞,关羽斩了华雄立了大功,他自也想立个功,眼看公孙瓒不敌,张飞便策马冲了上去。 这句话把吕布气的玉脸生筋,心中道:不叫你这环眼贼命丧于此,焉能解我心头之恨! 口中喝道: “环眼贼,还不受死!” 话毕,举戟便刺,二人你来我往,一个是三龙护体,一个是将星临凡,一有方天画戟神龙在手,一有丈八蛇矛金龙角傍身,不过打起来,张飞却还真不是对手,毕竟两人相差两个档次,非是差之毫厘。手下走了十合,张飞心中震撼,这吕布着实是自已生平所遇的厉害人物,只见那吕布周身一片金芒傍身,龙气环绕,气势澎湃,如浪涌一般,滔滔不绝,罩在两人周身,再看张飞周身煞气滚滚,却隐而不发,只裹在周身尺寸处,却似有磅礴之力。其实不是张飞不发,而是两厢较量,真气激荡压的张飞连煞气泄都泄不出来,否则若将此地的太阴煞气发出,倒着实能搅乱吕布的心神,或许还有可称之机。 张飞实未料到吕布这般厉害,否则绝不会冲出来,他随刘备南征北讨几年了,大小战阵也有个数十场,所遇敌手,除了关羽几乎无人能敌,却哪料到还有比关羽更厉害的。此时,虽已心生怯意,但身后众诸侯都看着呢,他心性又高,只得强打精神与吕布死磕,但高手过招,他本就不敌,又心生怯意,哪能不败,原本可走个三四十合,此时二十合刚过,便觉不敌,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像关羽这种级数的高手可看出来了,张飞再这么杀下去绝走不过五合定被吕布斩于马下,差距太大,一境之差就差的极多,何况张飞与吕布差两个档次,怎是吕布的对手? 关公知事情危机,忙拍马提青龙偃月刀冲上阵前,加入战局,这边张飞正自苦撑,突觉身后一股真气袭来,知是二哥关羽,不由信心倍增,气势猛增。这边吕布也不由一怔,眼见张飞便要被自己斩于马下,却出来这么一个红脸大汉,元气之盛,比这环眼贼更盛几分,想不到这关中高手竟如此之多,他自是看出这环眼贼气势抖增。关羽一来,张飞的败局立刻有所好转。 三人三马,五条龙,缠打一处,一时间,真气激荡,引得周身怦怦做响,尘土飞扬,那吕布施展开方天化戟,那戟中盘龙如有实质般罩定二人,而本体的那条巨龙更是发出强大的气息,龙气震荡,头上紫金冠的恶龙更是罩定全身。而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施展开来,青龙亦若实质,与那盘龙交在一处,有金龙角之身的青龙,丝毫不输这天神龙气,而张飞浑身煞气亦是破出体外,直迫吕布,手中的丈八蛇矛中的龙气直透矛外。 三人三马,又战了三十来合,吕布周身龙气渐盛,直压得关羽、张飞气势大减,关羽、张飞知道厉害,舞动兵器间对视一眼,二人久经战阵,心意相通,连连退后,却不料那赤兔马果是良驹,步步踏前,压得关羽张飞又疾退两步。当然,这不能说是关羽张飞现了败相,场中的三人,无一不是后来天下闻名的英雄,只是吕布气势太盛,张飞的煞气压制不住,关羽的气势有所不及,二人本想退后以泄其盛气,岂知吕布跨下神驹大步向前,步步紧逼,反倒是更扬其盛气,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压住马头,知道再若后退,绝挡不住五合,爆喝两声,压住马头,与之再战,但显然,已难扳败局,被吕布斩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吕布毕竟已到了体修的顶层太合之境后期,纵使两个太合之境中期加在一块也不是对手,若不是关羽、张飞久经战阵配合得稍有阵形,早就现出败相了,可惜两人战略上的稍有失误,原本再走个五十合不成问题,现在来看,再走个三十合已经是两个人的造化了。 此时众诸侯均看着这场上三人在阵前交战,不由赞叹不已,这场中的三人打斗的是何其精彩,他们这些内眼人岂能看不出来,但看到此刻都暗自摇头,知道这兄弟俩虽猛,却不是吕布的对手。 那刘备亦在阵前看这吕布赌斗,甚是欣赏,只是眼见自己兄弟落败,不由大憾,这两兄弟若有失,自己也便不用混了,想到此处,忙拍马举双股剑冲了上去,刘备虽是条残龙,却是条六爪金龙,虽没了龙角,那也是龙啊,功力虽不在,但龙气实足,关羽、张飞得刘备龙气一助,不由得精神大阵,仿如神助,气势又盛了几分。 不过,刚加入战局的刘备实力毕竟太弱,只是一身龙气颇有气势,吕布这种宗师级的高手哪能看不出,一时间难伤关羽张飞,但若自己全力攻打刘备,刘备哪有活路?想及此处,把戟一横一扫,这一横一扫可是尽了全力,真气激荡,关羽、张飞不敢硬抗,但这样一来,刘备就和关羽、张飞分了开来,高手过招哪能不知其意,关羽张飞不由大惊,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哥休矣! 第十二章三英战吕布二 这刘备和吕布差距可太大了,那刘备本身修为本就有限,加上手中的双股剑方刚至太虚境前期,与这吕布差了五六个档次,这一境便是差距甚大,何况差之五六个境界。 只不过他一身龙气,确实不凡,六爪金龙本就是龙中极品,而且他与关羽、张飞三人情如手足,寝则同室,食则同食(连那刘婵都不知道哪有机会生得出来),三人本体气息本就相辅相成,刘备这等修为的人加入战局,本来只够当炮灰的,但对关羽、张飞却是大大补充了一下能量。而且刘备三人虽不懂阵法,但相处日久,经常配合做战,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些阵法,三人虽不明其意,但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非单独修炼所能媲美。所以刘备加入后,颇有点扳回败局的情形。毕竟有了这阵法相当于生了一个层次,当然只是说张飞和刘备生了一个层次,对于关羽却是不大。两个太合镜中期,吕布一时也难有寸进。不过这情形只在一瞬间,吕布何等样人,这种小阵哪能困住他,立刻看出了阵眼所在,这戟一横一扫间,本体和紫金冠罩住全身,头上紫金冠中的天龙环绕,有如实质,护住周身,而周身的龙气疾散出去,立刻将三人的小阵破了个稀巴烂,使三人立刻陷入了恶局。 这样一来,刘备上阵基本上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吕布心中冷笑,这刘备如此不知死活竟已虚境前期之能加入战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三人阵形被破,一时间真气在虚空破裂难收,关羽、张飞心中大憾,知道吕布杀招将至,刘备难逃厄运,可惜二人实在没有余力出手。果然,只见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速度爆涨,一支方天画戟直刺刘备,以刘备之能哪禁得起这一戟,眼看双股剑便被这一戟而破,刘备便要饮恨当场。眼见方天画戟及身,那戟中盘龙似有如实质,其状凶憾非常,气势磅礴大气,迫向刘备胸前,刘备也至大限将至,把双股剑交叉迎向方天画戟,要硬抗这吕布这一戟。吕布冷笑一声,以你此时虚境中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抵得住我这一戟?!吕布戟速更快几分,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只见似有一条白蛇从剑中爆出,气势凶悍非常,有若实质一般,护住刘备周身,硬抗了这一戟,似有龙蛇交汇之时,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吕布的方天画戟力道减了稍许,已至于那一戟竟被刘备架住了,刘备竟无大碍。见到此种奇异景象,吕布不禁大惊,想不到竟会有此等事情。这虽是一瞬间的事,但关羽、张飞的兵器都又至身前,吕布的机会已然错过,但见此时,那白蛇之形有若实质,直加入战局之中,看样子当有太合境前期之威,关羽、张飞见此情景,信心抖增,这吕布一时心性难平,三人竟将吕布压住,吕布只得将本体全心攻击,方稳住阵脚,周身龙气又增。三人眨眼间与吕布又走了二十合,仍战不败这吕布,反而吕布因有所适应,竟进入了爆走之势,又渐渐占了上风,还有两次险些杀了刘备,若非那白蛇护主,刘备自是只有饮恨当场。众诸侯在阵前观阵,只觉得真气激荡,尘土飞扬,虽看不出里面的战斗情况,但不用看也知道何其激烈,亦不由得震惊这吕布真是太厉害了,这三人之能竟战不到丝毫便宜。而吕布军营中自有高人,看到此种情境,更助了一下吕布,吕布军营中传出阵阵喝彩,这下,更涨了吕布几分气势,三人眨眼间便落了下风。张飞这下可真是急了眼了,顾不得关羽告诉自已煞气压不住丈八蛇矛中的龙,爆喝一声,声若雷霆,煞气方止住吕布的浑身爆散的真气,此时的张飞双目圆睁,把丈八蛇矛矛头一攥,便现出了龙鞭,这龙形一现,盛气凌人,这条飞龙直搅入了战局之中,只见半空中似有五条龙和一条白蛇卷在一处一般,周围尘土飞扬,气势之大,四面料阵的步卒都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真气激荡下,更是刺的众士卒睁不开眼,两个太合境中期和一个太合境前期,堪堪抵住吕布,吕布爆喝一声,龙气更盛,但又强自支撑了几合,只觉张飞的煞气威力惊人,让吕布不得不分出部分真元去硬抗这股股煞气,而跨下的赤兔马亦受其所拢,艰难的狠。原来当时吕布势气太盛,一直压着这张飞的煞气,张飞的煞气根本发泄不出来,而现了鞭形,混之关羽、刘备的气势一下气势爆涨,张飞这煞气才渐渐渗了出来,这煞气来势极猛,这下吕布便支撑不住了,虚晃一戟,刺向最弱的刘备,三人齐来遮挡,吕布趁势抽身而退,把马一越,跑出战圈,拿戟只向三人,哈哈大笑道: “天下诸侯不过如此,这般本事,也敢造反?待某歇息片刻再来交战,定取尔等性命。” 说罢从容退回关内,他虽说得大气,但两军阵前都知吕布不敌三人,一时间,众诸侯声声喝彩。 再看场中张飞,他手持龙鞭,手上却不住打颤,龙鞭威力果然不凡,但反噬效果亦是强大的很,张飞调息片刻方稳,持鞭遥指吕布喝道: “吕布,够胆回来再战三百合!” 吕布策马回头,哈哈大笑,退回关内。 自此张飞总认为自已若使龙鞭,吕布一定不是自已对手,所以后来总是找吕布索战。 却说阵前八路诸侯见张飞势气,一扫几日屈辱,不由大为舒坦,一时间,喊声震天,急攻关前,奈何关上箭如雨下,军马不敌只好又退了回来。 八路诸侯带着刘关张前去袁绍处报捷且先不说。 且说江东猛虎孙坚,这孙坚本是头猛虎,吃了黄眉小儿袁术一计阴招,折了兄弟祖茂,怎肯罢休?从袁绍处领了将令后便带着程普、黄盖来到袁术寨中,厉声质问: “董卓与我本无冤无仇。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此决一死战,上为报孝国家讨贼,下为将军家门之私;而将军却听谗言,不发粮草,致孙坚惨败,敢问将军,什么意思?” 这孙坚本是一虎精,份属妖怪,此番乱世,本是求仙无望,故加入乱世享人间富贵,所以这虎精本应乱世的,先前孙坚那可是要强抢吴国太,说句不好听的,那是要强抢民女的,可见,孙坚并非善类,可自从娶了这位吴国太后,自是沾了不少龙气,便有了忠君爱国的节操。 所以,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可以说孙坚是出力最多的,因为他可以说是真正的忠义之虎。 这黄眉袁术闻言颇为羞愧,本欲发威施强,却一看孙坚身旁两人一副英雄相,只得强咽恶气,原来孙坚身旁站着程普、黄盖,这二人自也非凡物。 程普是孙坚最为信任之人,而黄盖则是吴国太最为信任之人,其中关系,自不寻常。 第十三章孙家猛将 先说黄盖,这黄盖只善水军,其身世与水也极有关联。 当初龙门尚未凿开之时,伊水流到这里便被龙门山挡住,所到之水在山南积聚便形成了一个大湖。而居住在黄河里的鲤鱼听说龙门水好,有仙气,一些成精的便都想去龙门修道。 它们从河南孟津的黄河里出发,通过洛河,又顺伊河来到龙门水溅口的地方,但龙门山上无水路,上不去,它们只好聚在龙门的北山脚下。 却说其中有一条美丽刚劲的大红鲤鱼道:“我有个主意,咱们跳过这龙门山怎样?” “那么高,怎么跳啊?” “跳不好会摔死的!” ... 这些鲤鱼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 大红鲤鱼看了看,便自告奋勇地说: “我先跳,试一试,你们且看!” 只见它从半里外就使出全身力量,像离弦的箭,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半天云里,带动着空中的云和雨往前走。一团天火从身后追来,烧掉了它的尾巴。它忍着疼痛,继续朝前飞跃,终于越过龙门山,落到山南的湖水中。山北的鲤鱼们见大红鲤鱼尾巴被天火烧掉,一个个被吓得缩在一块,不敢再去冒这个险了。 正在此时,忽见天上降下一条巨龙道:“不要怕,我就是大红鲤鱼,因为我跳过了龙门,变成了龙,你们也要勇敢地跳呀!” 鲤鱼们听了这些话,受到鼓舞,开始一个个挨着跳龙门山。可是除了大红鲤鱼跳过去化为龙以外,大多数都没跳过去摔死了,那大红鲤鱼想救却救不了,因为刚成龙身体弱的很。 在龙门山前,不一会便死了数条,此时众鱼方知修道不易,不敢再跳,而黄盖正是其中一条,但他又看了看天上的巨龙,不由得丈着胆朝前游去,众鲤鱼纷纷劝阻,黄盖狠下心来,朝龙门跳去。可惜,龙门之高,远非寻常鲤鱼可以跳的过去,黄盖跳至半空,缓缓从龙门处落了下去,众鲤鱼均闭上了眼睛。 眼看他刚从空中摔落下来,大红鲤鱼心念一动吐了口吐沫,这吐沫便助了黄盖一把,所以它没摔死,但也摔的挺惨,从此额头上就落一个黑疤。所以,我们看,黄盖的头上先天就一条疤,正是由此而来。但这黄盖沾了口龙的仙气,便窥探了修真之道得入修真之境,可惜他跟姜子牙差不多,根基不好,虽有仙缘,却无仙路,修了数千年,还是未成正果,也只达到了通明之境后期,这黄盖因是鲤鱼转世,若有水助却是可以达至虚境了,其更炼得口中仙火,虽非三昧真火,却也是凡水难灭的,后来来到钱塘,看到了青蛟,这黄盖修成正果是成龙,眼见这青蛟便要修成正果了,自是羡慕亲近。 后来,吴国太投身于三国乱世,黄盖自感修道无望,便跟着吴国太投入了三国乱世,最后追随孙坚,皆因吴国太的缘故,也正是因此,吴国太比较信任黄盖。二人在钱塘湖底共事多年,毕竟有特殊感情。 而程普却不同了,这程普和孙坚是一同修炼的虎精,两个人自早便认识,更是程普将孙坚带入修真之境的。要知一山不能容二虎,所以这孙坚还是个凡虎的时候一碰到程普便要和程普打起来了,但程普不同,他是一虎精,眼见这孙坚根骨较佳大富之面(要知道这虎也是可以相面的,凡七窍者皆可修仙,自是都有命道,而程普踏入修真之境,颇通此道),便收服了孙坚,带这孙坚入了修真之境。后来的孙坚果然修行远胜于程普,程普入世后也不过是太和之境后期,而那时孙坚已入虚境很久了,所以程普便跟随孙坚投入到这三国乱世。这也是为什么孙坚对程普格外信任的缘由,两个人是发小嘛。所以才有了后来赤壁不服周瑜的事,跟孙坚是哥们,怎能服他儿子的哥们? 这程普手中有一铁脊蛇矛,此蛇矛也非凡品,是程普从一太和之境前期的蛇中取其筋炼成的,此可谓蛇中精华,故而此也算得一件仙器,任你有何护体,也能穿透。 这三个人放在一起,能打的袁术满地找牙,袁术自是胆寒,便找了个替罪羊杀了收场。 却说孙坚刚回营,便有人来报,言有人求见。 孙坚在营中会客,却不料,此人却是董卓所派,奉董卓之命来与孙坚结亲的。孙坚的家事,董卓自是看破,长子孙策有龙虎之勇,非常人所能披靡,更兼有真龙在侧,所以董卓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孙策,这样便可解十八路诸侯之围,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那便是这孙坚却是了得,而且有些蛮,十八路诸侯只有他最上心最用心,董卓深惧之,所以特意派手下头号猛将前来求亲。 这李傕是董卓手下头号大将,深得董卓信任,其中自有原由。讲到此处,自要从董卓说起,诸位只知董卓是上古神兽,却不知其来历,这董卓本为蚩尤首级的怨气所化,曾做恶一时,后被黄帝用轩辕剑所封印,并被蛮荒之地由狮族所守,本来相安无事的,谁知有一代石狮却为这怨气所感,助这怨气逃出作恶,这狮子便是李傕。所以此人深得董卓信任,这狮子一直追随董卓也变得强大起来,与上古凶兽为祸人间,只是二人不习中原文化,颇不适应,后跑到了西凉一带,西凉属于蛮荒部落,善武不崇文,却成了这神兽与猛狮的极乐园, 这猛狮随着这凶兽一起发展,眼见方今大乱,凶兽便化成这董卓乱世,猛狮就化作李傕跟着他为祸天下。所以这也不个是好惹的人物,在董卓手下公认的头号猛将加头号近臣,也是入了虚境前期的人了,也是勇力非凡,更因其本身资质,有一层护甲,却是极强的护甲,此护甲乃是天成之物,与生俱有,随着修行的增长,其护甲也越来越高,凡品难伤。 可惜孙坚以天地为命,却拒不接受婚事。 李催本就是个血气汉子,深居西凉尚武之地,更是心性善斗,而且他所领兵马并非等闲,属于董卓精锐,号飞熊军。此时他本想逞威,但看孙坚手下均是来历不凡,李傕虽猛亦不敢造次,只好回去复命。 这董卓闻言大怒,但亦无法,只得苦思退敌之法,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叹息,却见李儒来到府中,心中大喜,知其定有退敌之法。 第十四章荥阳之战 董卓见李儒进来,忙道: “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苦思退敌之法,你可有什么好看法?” 李儒道: “臣昨日占了个卦,卦像上说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李儒的话说的董卓头大如牛,皱眉道: “什么意思?” 李儒凑前一步道: “臣思虑良久,这分明是应了高祖旺于长安,光武兴于东都啊,不若我们牵都长安,必然无事!” 董卓知李儒极有见的,闻言大喜,立刻准备迁都一事。此召一出,朝野震动,董卓此时凶性大发,不顾劝阻,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时杀人无数。又见钱粮缺少,一举将洛阳富户尽斩于城外,取其钱粮,以充公用。 李傕、郭汜为前驱,率兵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前赴长安,一时间劳民伤财死伤无数,民声皆怨。董卓临行前,一把大火将洛阳焚烧,整个洛阳,一片焦土,有若当年火烧阿房宫繁华尽毁。 另一边,十八路诸侯中先锋官孙竖驱兵先入汜水关,而其他诸侯也分从虎牢关攻入,当然,孙坚更近一些,故先一步到了洛阳,见洛阳火势冲天,不由大叹,忙率兵灭火救灾。 曹操又驱兵赶到,紧接着其他诸侯也纷纷来到洛阳,曹操认为此时董卓驱民赶赴长安,正是追击时机,曹操请发兵追击,袁绍认为董卓曾在边陲屡遇强敌,定有防备,已诸兵疲困为由,拒不出兵,众诸侯也都言不可轻动,曹操眼见讨逆近在眼前,众人竟无一人有匡扶天下之心,不由大怒,一气之下,独自率兵星夜来赶董卓。 不料李儒早有算计,派吕布遏后,曹操怎是三龙神将的对手,吕布将曹操杀败一场,只得引兵退回,人困马乏,曹军退到一处山林间歇息。正歇息间,忽听四面杀声震天,原来李儒早有算计,竟算到曹操到此地正是疲惫之时。曹操急上马飞奔而走,却不料,这队人马主将徐荣识得曹操,一箭射来,这曹操乃青蟒转世,知这徐荣乃是西凉一只狼精,道行微末,也不挡也不拦,只道是寻常之箭,不能近身,不想这徐荣道行虽不高,这箭却是李儒所赠,暗含符印,那箭直穿破曹操的护体真气,伤了曹操,曹操负痛而走,正行间,忽然马腿一跌,曹操直接从马上滚落,原来两旁有两个兵士部下拌马索,专擒曹操,这两个小兵上来就要将曹操捆住。 曹操此时负伤,挣脱不得,可怜曹操眼见便被凡夫擒拿,正在此时,忽然一将飞出,手持长刀将两人砍死,曹操定睛一看,却是曹洪。这曹洪又是何人? 这曹洪却也是天上下来的,而且这还是个有钱的主,我们都听过五路财神,终南山的玄坛真君赵公明便是这五路财神之首,而他身边有几个散财童子,我们或许不知道,这散财童子中还有几只灵鼠,这曹洪便是这几只灵鼠中的一个。这灵鼠却与曹操有莫大的渊源,灵鼠上天之前却欠过曹操的人情,南天门封之前,此灵鼠正在人间办事,事情办完却回不得天庭,却见这青蟒临世,因此便便下界还愿。 青蟒食鼠本是天经地意的,昔年曹操尚是一条青蛇之时,便遇到过这灵鼠,饥饿难耐,却心生不忍,这也是两物前世的缘分,此次却又结了因,有因必有果,这灵鼠见曹操来到中土后,便化作曹操本家取名曹洪。赵公明对此事自是清楚,便也允了,私下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曹洪生来便是富贵命,这也难怪,财神身边的人,想不富都难,这也是后来曹操羡慕曹洪家财时曾说:我家的钱财,什么时候能够和子廉相(曹洪字子廉)比呢?其实曹操说这句话就是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了,财神身边的人下界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的? 这曹洪因下世其法修全然用不上,好在这曹洪本身也是体修入的道,早达通明之境后期,却也可在这乱世立住脚。 一军主将竟然被两个小卒擒获,正在这时,曹洪赶来,救了曹操,还了曹操一个莫大的人情。眼见曹操伤重不能行,忙欲将自己的战马赠给曹操,自己步行跟随,曹操和曹洪在凡世本是兄弟,地位并无分别,曹操自是不肯,此时曹洪道: “天下可无洪,却不可无公。” 曹洪本是下界来报恩的,此次若死,愿便也还了,更何况,他本不想卷入这三国乱局之中。我们看三国的时候,曹洪除了荥阳之战,也就是这次杀了两个小兵,还有就是龙亢叛乱之时。在董卓兵败后,曹操只率领五六百残兵去投靠扬州刺史陈温时,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给了曹操四千兵马。可是这四千人谁愿意为连打败仗的曹操与朝廷对抗?所以当军队走到龙亢之时,很多士兵都叛变了,晚上这群乱军一起火烧曹操的营帐,曹操亲手杀了几十个人,才止住此次叛乱,而其他的人就跑走了,最后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愿意追随曹操。此时,曹操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低谷。荥阳之战失去的只是兵马,可是龙亢叛逃,却让很多人对追随曹操的未来感到黯淡,曹操的威信受到空前的怀疑。在这最危难的时刻,是曹洪率领自己招募的六七千人来投靠曹操,让曹操有了重新角逐天下的资本。 在后来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又看到另一副景象,当年曹丕管这位叔叔借一百匹绢,这对曹洪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富而言,可谓九牛一毛,但曹洪却因怕卷入太子党与曹植的纷争而卷入三国乱局之中而拒绝,由此可见一斑,当然,这都是后话。大多修成正果的人都不愿理凡尘间事,皆是因为一个不小心便会中下大因果,而神仙要还这因果代价往往是比较大的,尤其是这种在天上有了正果的正神(灵鼠可是有编制的,那是跟着财神混的主,前途无量)。 曹操闻此言,已明其意,便不再拒绝上马而行,曹洪则脱掉衣甲背刀跟在马后。两人行至四更之时,也是曹操命该绝此,只见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挡住去路,马不敢行,曹操身中妖箭,眼见背后追兵又至,不由得叹道: “命已至此,不得复活。” 第十五章传国玉玺 不想此时曹洪从后赶上,不由分说拉下曹操,背着曹操渡河而走。 话说此时,徐洪等人以至河边,眼见曹洪渡水尚未过岸,刚欲过河,却见河中妖气弥漫,曹洪深后巨浪翻滚,而曹洪那边却是河水平稳,心中犯疑,故不敢过河,否则两人哪还有命在?徐洪等人无奈只得隔水放箭,却哪射得着两人,众人只得绕河而过,他们却不知这正是那一支妖箭所至,可见妖气之重,否则又怎至曹操至此。 在曹洪之助下,二人才逃过对岸,又行了数十里,曹操伤势加重,曹操无奈只得停下休息,忽然又听喊声大作,不想徐荣竟从上流渡河来追,这是何原因呢?原来这李儒是只白玉鼠精,也善算,他算出未来将三分天下,若是三分之人死一人,则这董卓则可占据这天下一角了,要知这三国乱世,即便神仙也是只能算得一时的,却也算不出这天下的结局。 而今李儒虽不知这三分天下之人究竟是谁,却算出了第一个来追董卓的必是三分天下之人,所以要徐荣勿必斩了此人,这样董卓就有了分天下之机,李儒原本已看出这董卓难得天下,不过只有一思希望,也要为之争取,因为除了这董卓另有一番魅力外,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董卓的女儿。 这董卓的女儿却是李儒至爱,爱屋及乌,才致如此。所以这第一个知道天下三分将属曹操的却是这个李儒,这个李儒很不简单,容后再说。 话说这徐荣追来,曹操眼见便是命悬一线,心道:吾命休矣! 曹洪正欲以命报恩,挺身便要与徐荣厮杀,却见身后闪出数十骑,一人大喝一声:“徐荣休伤吾主!” 忽然数十骑赶来,这为首的正是曹操兄弟,夏侯惇与夏侯渊,这夏渊先且不表,这夏侯惇却要说道一下,这夏侯惇乃是甲子太岁杨任的弟子,要知那杨任乃道德真君弟子,眼中生手,手中生眼,他呢,也给了这个弟子两只神眼,杨任本是文人,封神之时成为大夫,然而这三国乱世嘛,杨任本是历经历过乱世的,知道这乱世武将与文臣的区别,所以特意在夏侯惇左眼种武,右眼种勇,所以这夏侯很厉害的,本身已经达到虚镜后期,但因杨任这么一来,有此二眼,一下便入了太和之境,甚是了得,而大家不知道的是杨任这个弟子是一种犬类动物,叫熬,这熬有个特点就是忠诚,其主因却是因为笨。 这且不管,这夏侯惇下世时便与曹操成了好友,曹操知道这熬的性格,所以对夏侯惇是倍加友好,这夏侯惇出身不好,本来就穷,曹操多有接济,而且这曹操少年聪慧,童龄伙伴大都以其马手是瞻,这夏侯惇故此对曹操也是非常器重,久而久之便成了曹操的忠实粉丝了,曹操曾问夏侯惇以后想做什么,夏侯惇当时问曹操:“你想做什么?” 曹操笑道:“我当效姜尚辅佐文王。” 夏侯惇便答:“那我就做你手下一员虎将,替你驰骋天下。” 曹操知道夏侯惇忠厚之人,便心中记下。 后来能对夏侯惇委以生任,这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夏侯惇的忠心,这是曹操深信不疑的。 此时夏侯惇要比后来猛的多,夏侯惇见主遇险,挺枪便刺,他左眼属武,右眼属勇,武力值是很高的,徐荣一介凡夫,哪里是这天犬下凡的对手,不数合,便斩于阵前。夏侯二人杀散余党,这才让曹操逃过危难。 曹操眼见势孤,退守河内。 另一边孙坚将洛阳大火熄了,这夜正仰空苦叹,忽有小卒来报,说井中有异样。 孙坚忙跟了过去,果见一片详瑞。却是一妇人,孙坚可能不认识,看官却是知道的,此人不是别人却是何太后。 孙坚也不在意这人是谁,忙令人将这妇人打捞上来,却见这人死去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腐烂之像,还浑身跟活着一般,见胸前有一锦囊,原来这祥瑞之光却是从这里发出,孙坚忙亲手打开,一打开不要紧,却是大吃一惊,原来竟是传国玉玺,这玉玺乃是何氏璧所造,本是天上之物,落入凡尘,此物本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当年何进入宫被诛,袁绍等人闯入宫中,何皇后心知危险,便将这玉玺私藏了起来便一直没有交出去,从此便失了踪迹,外人只道是被宦官所拿,却不知一直在她手里,后来李肃逼死何后,这狐狸精却投于井中,本是狡兔三窟,李肃却将这井设了个小阵,将这狐狸精困死其中,只是这玉玺本有其死回生这功效,这何皇后眼看再有数日便可回生了,这祥瑞之光便是症兆,不想却被孙坚破坏了。 秦始皇当年一心求想求不死之药,却不知身边本就这么一件宝物,可叹天下竟是无人知晓,这也算是始皇之悲了。 话说这起死回生的功效是无人知道的。孙坚得了玉玺便与程普一合计,程普道:“这不是天命主公为帝吗?”孙坚虽有平叛之心,却并非为了什么忠君思想,而是为了天下百姓,若当真天命自己,那岂不也是造福百姓,于是孙坚即刻命众将打道回府,向江东奔回,以图大事。 这孙坚毕竟是修真中人,虽然有一腔热血报国,但不是愚忠之辈,早年便已有人说他孙家有龙气,便是王者之气,但他看不破这龙气所在,而孙家的子孙各个非同凡辈,尤其是孙权,出生之时布雨兴风,天呈异相(这是吴国太现了原形的缘故,但外人是看不破的),后来孙权出生后,更是与常人大不相同,若非眉宇间与孙坚相似,谁人能信这是孙家的子孙?时有高人看破这孙权是妖气未化,但哪有人会告诉孙坚这话? 自此孙坚心底便有了一丝希望,当然只是心底,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得不说,这传国玉玺自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历来君王皆用此印行天下,玉玺之中自有一股权力的**,无论什么人碰到这玉玺,都会与这玉玺产生一种共鸣,那就是得到这天下,更何况这孙权心底已经中下了种子,一受这玉玺的冲撞,登时迅速鼓胀起来,一股争霸之心从心底涌起。 其实我们纵观历史都会发现,无论什么人碰到了这传国玉玺都会有君临天下之心,武则天曾代唐高宗李治披文自是经常与这玉玺打交道,久而久之,便自然有了争霸天下的野心,变得利欲熏心。 我们再看近代的明代宗朱祁钰,这朱祁钰与英宗朱祁镇感情及其深厚,而且此人素来不喜权力,当年土木堡之战后,众臣为了明王朝要他继位登大统之时,这位王爷仍是百般拒绝(这可不是假的,朱祁钰根本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与**),直到最后,群臣强谏才不得不登上大宝,我想如果不是这传国玉玺,估计他会安静的做他的王爷,时而去宫里见见自己的哥哥,两人把酒言欢,而后来,他性情却大变,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百般阻挠朱祁镇回国,最后的代先几乎是半赔半送将朱祁镇送回国的,而归国后的朱祁镇更是受尽这位亲弟弟的迫害,被困于南宫长达七年之久,这皆是这传国玉玺的魔力。而如今的孙坚得了这传国的玉玺,自是认为上承天命,于是便准备回江东,徐图大业。 却不知这玉玺傍身到底是利是弊?孙坚却不知,这天命却即将出现。 第十六章江夏刘表 所谓无巧不成书,孙坚进入洛阳之时,人多眼杂,得到这传国玉玺之时,偏被袁绍一个老乡看到,他这老乡到也精明,这人虽不懂得什么政治,但这传国玉玺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暗道若这传国玉玺之事一旦告诉袁绍必有重赏,这位老乡当夜便来到袁绍军营将此事告诉了袁绍。 袁绍虽是神人但不是傻人,他当然知道这传国玉玺的重要性,果然重赏了那位老乡,并暗暗吩附他如此如此,他这老乡被袁绍一顿呼悠,发誓效死赴命。要知这袁绍虽因天眼关了不识忠奸,但这人却好结交朋友,昔年保纣之时,便请了各路神仙相助,而在三国之时,也自然知道这名士的重要性,早在董卓入京之前,便曾效仿战国四公子养过门客,其门客也曾有千人,少时玩伴曹操还曾嘲笑过袁绍,说只怕他画鸡不成反类犬,其实那却是其师龟灵圣母在他十八岁之后点化了他,所以才从少懵懂少年成了有志之士。 第二日,当孙坚前来称病告辞的时候,袁绍笑呵呵地说:“我看是被传国玉玺害的吧?” 孙坚闻言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袁绍也不解释道:“咱们讨伐董卓,那是为了国家,你如今得了玉玺本应交给盟主,等哪天诛除董卓,由盟主上交朝廷。你今天私藏了是什么意思?” 孙坚哪知袁绍身系天命,只道此人是想做皇帝,何况自己又是受命于天,怎会轻易交出,淡淡道:“玉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呢?” 袁绍见孙坚死不承认也不着急,笑道:“那我在提醒提醒你?建章殿井中取出来的是什么东东?” 孙坚闻言大惊,知道自己手下出了内鬼,面上却不变道:“我本没有,你何必强逼!” 袁绍道:“快快拿出来,否则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 袁绍的话毫不客气,孙坚是猛虎,虎劲一上来又怕过谁人,当即指天立誓道: “我若私藏玉玺,他日定死于刀箭之下!” 这孙坚的话一出口,程普当时便吓了一跳,要知道,这誓可不是随便发的,所谓抬头三尺有神灵,天下间自有天道在,但他却不知道孙坚此语实是虎劲上来才说的,孙坚当时也耍了个小聪明,一直心底默念:不算不算。却怎知,天道又岂能儿戏? 众诸侯见孙坚已经发誓了,均深信不已,反到劝起袁绍,“公路且莫听小人谗言。” “公路,这必是董卓离间,未可轻信”。 这袁绍知道再不出杀手剪只怕真被孙坚蒙过去了,这朝堂圣物,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见袁绍大手一挥,顿时堂上鸦雀无声,只见袁绍击了击掌,只见一军士从后面走出,看了眼孙坚,袁绍笑道:“不知将军打捞的时候,他在没有?” 孙坚一见自己人公然反水,怒气上涌,撤出古锭刀,便要让他血溅当场,这古锭刀非是凡物,乃是孙坚修炼之时用精气炼制而成的,此刀有敲山震虎之能,若一刀削上,神仙也要削去半条命。 袁绍一见,反了你,也抽出蛟龙剑,怒道:“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两边众将见主帅抽出宝剑,也都掣出宝剑,眼见一声令下,便要血拼,众诸侯都知道这两边都是厉害角色,纷纷以讨董之事苦劝,才息止了这场血案。 孙坚随即上马,拔营离去,也不管众诸侯了。袁绍大怒,对于这种破坏团结还有争天下之心的分子,一定要铲除,于是书于刘表让其拦路截之。 次日追袭董卓大败的曹操归营,袁绍置办酒席,安慰曹操,曹操眼见众诸侯只知吃酒,不顾天下安危,怒气顿声,借着酒劲,在酒席之上大骂众人。而后愤而离席,拔营离去,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袁绍,这袁绍虽是诸侯之首,但是他虽有匡扶天下之心,奈何诸侯并不从命,这袁绍总不能自己去领兵吧,这袁绍也不敢让其它人做大,现在天下一片混乱,诸侯拥兵自重,难测其心,袁绍又关了这天眼,难以辩忠奸,只好只信自己,只是后来这天眼一关,浊气上涌却不能自持了,这当然是后话。 公孙瓒退席后,也觉得这袁绍无能,不能统领诸侯,也拔营而走,引军北行,到了平原见这里不错,便安心给了玄德,让他休养生息,其实这公孙瓒见了刘备后就已无争天下之心,只是朱雀血偶尔作祟。 三路诸侯一去,其它诸侯又互相残杀,最后这场诸侯联盟果然应了李儒的验,不救自解。袁绍见诸侯各自分散,也引兵向关东去了。 可以这么说这诸侯会盟虽有十几路,但真正用心的也只此二人,一是孙坚,可以说这讨董之战,多半都是孙坚这一路打出来的,其余诸侯不过是碌碌之辈,还有一人,便是曹操,只是曹操初战,又是临时招蓦的几千兵马未经训练,便投入战斗,加之西凉兵马凶禽猛兽众多,本就是锐不可挡,所以败之必然,不过比起其余诸侯,曹操当算得虽败犹荣。 袁绍不表,咱们且说一下这刘表,刘表在众诸侯中可是老好人,比较老实又没有野心,众诸侯都知道这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偏偏就没有人敢夺取他的荆州(当然,荆州这块肥地,人人欲得之而后快),就连这诸葛亮在做隆中对的时候,也曾对刘备说过,其主不能守时,方可取而代之,也就是说,荆州可以巧取,不可豪夺。这诸葛亮可谓是三国乱世中最狠的一个人,而他都这样说刘表,自然是大有内情。而众神魔也均知这荆州只要刘表在一天,便没人能夺的走,如若得之,必遭灭门之祸。 这刘表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何本事,能让鬼神敬之,诸侯避之呢? 说来却是好笑,此人却只是个普通人,但这个普通人,与别人大不同,因为他曾有恩于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地位,在仙界那是非常大的,这个人就是姜子牙。那么此人是谁呢?他叫做宋异人。宋异人是谁?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能没人能记得,但别人会忘,姜子牙却不会忘,这宋异人是自已的结拜义兄,在自已落难的时候曾经收留自已,几次三番接济自已,不仅为自已出钱做生意,更为自已许下亲事(当然,我们知道姜子牙的老婆确实是个小人)。这姜子牙毕竟是昆仑山的人,这种恩于昆仑山的人当然不一般。 因此不仅姜子牙本人多加照顾,更有昆仑山上客多加照料,每每轮回自是大富大贵,而生逢乱世,必有上神佑之。姜子牙本人两次投胎转世,都对此人相当照顾。 所以,刘表坐阵荆州之时,内行人都看的出荆州上空浮着片片祥云,所以人人都知道此城有天人护佑,均不敢打其主意。 然这宋异人到也安生,从不打天下的主意,影响天下大局,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在天下面前自己的这点关系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他不争。 闲话少叙,刘表收到袁绍书信,忙点兵去截孙坚,刘表本人是没什么本事的,而他手下有两人却是不凡,这两人便蒯良、蒯越。此二人智计高深,一个有治国之能,一个善行军之道,究竟是何身份? 第十七章江东祸根 刘表手下有两个兄弟,此二人可谓刘表手下首席智囊,这蒯良为兄,蒯越为弟,他俩本来是凡人,然而他们的师父可不简单,水镜先生,大家这就有所不知了,水镜先生可是大有来头的,此人乃地仙之祖,镇元大仙,这镇元大仙可不简单,这可是听过鸿均讲道的,虽然由于根基浅薄落了下层,但鸿均老祖却交这人参果树给了他,一靠果树续命,一靠修炼提升,却也过了九灾九劫,虽不及太上,元始,通天,女祸,连那佛家的二圣也是不及,但和如来之流却也伯仲之间,但是正所谓猛虎难敌群狼,眼见各仙家都寻求依附,这地仙之祖虽然依然我行我素但不得不为自己门人考虑,靠人参果终为下层,毕竟这果树结的果子太费劲,而且一次只结那么三十几个,如何够发扬光大,所以结交仙圣却也是重中之重。 眼见这宋异人便是契口,和宋异人有了关系,那就能和昆化山樊上交情,有了这层关系,那就好办多了,镇元子一想便有了主意,他有两个徒弟,亦是一对兄弟,便是前文的蒯越蒯良,这两人虽有资质但无功德,镇元子是地仙之祖,自然知道刘表身份,亦知此人虽有人保佑但是美中不足,就是有些看不懂刘表身份的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何况昆仑山也是有很多对手的,虽然当年截教被铲平了,不过可都封了神, 他们可不管这什么关系的,所以镇元子便派这两人来保刘表,这样功德可就有了,白日飞升便是迟早的。 这两兄弟也是了得,哥哥蒯良修治国之能,弟弟蒯越善军事之道,两人扶佐刘表,到真的把江夏搞的有声有色,平定贼寇,安定江夏,此次来的便是蒯越,副手是蔡瑁,这人后表,孙坚一见蒯越来了,忙问:“蒯异度何故引兵来围啊?” 孙坚是知道蒯越的,江东与江夏只有一江之隔,又如何能不知,孙坚虽不知道此人师从何人,却知道此人修行厉害,军事了得,闻名以久,所以甚为礼貌。 岂知蒯越向来鄙视那种虎狼之士,又听此人窥得玉玺,想要一统天下,更是忿恨,便道:“你既是汉臣如何私藏玉玺,你要留下,我便放你归去。” 孙坚一听,你虽有本事我也不是好惹的,不服是吧,不服就打,摆了个手,手下黄盖应声而出,蒯越手下蔡瑁引兵相对,蔡瑁虽然厉害,却哪里是黄盖的对手,黄盖可是险成龙的人,不下几合黄盖的九节钢鞭一鞭击到了蔡琩背上,幸好蔡瑁有仙气护体,觉是如此,也打的气血翻腾,喷出一口血来,败下阵去。 孙坚趁势,引兵一阵掩杀,忽听后面金鼓齐鸣,杀出一将,孙坚举目一看不是刘表又是何人,孙坚忙在马上深施一礼,客气非常,他哪敢不客气,礼毕,孙坚道:“景升可别信袁绍那厮的鬼话了。” 刘表怒道:“你私藏玉玺,想反吗?” 其实刘表是有另一层意思的,我刘表都不敢造反,你一小老虎还敢造反? 别人没听出来,孙坚可听出来了,忙道:“我要是藏了这东西,死于刀箭之下。”这誓可立得不小,然而孙坚又是故伎重施。 刘表道:“此语可是会作数的”此时刘表上指苍天,孙坚知道刘表意思,心中犹豫,刘表一笑道:“你要是想让我相信,就将随军行李,打开让我查查。” 孙坚正愁无计可施呢,闻言怒道:“你也欺人太甚了。”说罢策马直上,引兵便来擒这刘表。 刚欲交兵,刘表引兵便退,孙坚纵马追去,山后伏兵尽起,后面蔡瑁蒯越又反杀回来,将孙坚围在垓心,孙坚岂是易与?见得被围,素知刘表不善武战,便引兵马直从那边杀去,果然两路人马刘表这面却是最弱,不过一夫当关之处又怎能轻易得过,幸赖手下三元大将死战得脱,死伤大半,才逃回江东,自此这孙坚便和这刘表结怨了,都说这狠怕愣得,愣得怕不要命的,刘表虽有昆仑山保,这孙坚也未必怕他。 自古便有天命之说,孙坚既已得了玉玺,更坚信孙家乃天命所授,要知道,天命是不可违的,当年的项羽不就是因为与真龙相抗逆天命才受惩罚的吗? 且说袁绍屯兵关内,此时袁绍已知自己无力回天,绝无法收服这妖星,心生怯意,而粮草又将尽矣,恰好冀州韩馥曾是袁家故吏,听说袁绍乏粮,特差人送粮。 要说这人做好事,也当留几分心眼,这韩馥虽是好意却惹来了个大麻烦。 这韩馥是一个黄鼠狼精,修行日久,可惜苦无门路,无法修成正果,所以只能做冀州城外的一个妖精,时与一只鼠精与一只黄鼠狼精交好,倒也快活,后来天相大乱,三人思虑乱世之中必有将星下界,想必可以与上神结缘,得个福缘,于是便一同投身于这乱世三国之中,韩馥知道袁绍是天上下来的,便投做袁家故吏,做了这冀州牧,而这两个鼠精则一直辅佐韩馥。黄鼠狼精叫耿武,而鼠精则叫辛谌,所谓人以类聚,这耿武较这辛谌来说,与这韩馥关系更密切一些。三人以韩馥道行最深,后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韩馥不敢惹这妖星,所以只负责后勤补给。 这韩馥本是黄鼠狼精,屯粮的本事却是了得,虽说这冀州百姓不是安居乐业,韩馥的军库里却是粮草充配,可见其本领。 此番袁绍屯兵关内,韩馥正好打算借次机会向袁绍示好,以结仙缘。韩馥想的虽好,却不料,此时的袁绍却别有他想。照说,闻太师是通天教主门下,自然不会在意这韩馥的身世,但坏就坏在他手下的一个叫逢纪的谋士下,这逢纪与这韩馥有什么关系呢? 第十八章冀州风云 这逢纪与韩馥却是颇有一段渊缘,此人原也是一只鼠精,原与辛谌这只鼠精共同占这自已的地盘,与那黄鼠狼耿忠三人倒也相安无事。 我们知道这妖精都是有自己地盘的,像我们看西游记的时候,白骨精不是总说,过了白虎岭便没机会了吗,那就是因为不是自己地盘了,不能动手了。这自古便是如此,可后来这大黄鼠狼精韩馥到了这里,逢纪自持道法高深,与这韩馥大打了一阵,结果技不如人,只得逃之夭夭,而辛谌却跟随了韩馥,这辛谌之前也是跟着逢纪混的,现在逢纪走了,只好跟着韩馥混,而最为感激的就是耿忠,这耿忠毕竟是个黄鼠狼,虽与逢纪、辛谌三人一起,却经常受欺负,这下来了韩馥,便成了两个黄鼠狼一起欺负老鼠精辛谌。 这逢纪走了之后,机缘巧合下,成了这袁绍的谋士,此番得知韩馥在此,心念一动便欲报昔日之仇。 韩馥原本好意送粮,而逢纪却道:“大丈夫本应纵横天下,如今将军却收嗟来之食,冀州乃钱粮广袤之地,将军何不取之,何必看人眼色行事?” 这袁绍毕竟是天神下凡,闻得此言,登时心变,可惜此时他正为妖星一事所扰,并无心思考虑此事,乍一想起此事,一时间烦事扰扰,不觉得心烦,只得道:“可惜没什么办法啊。” 逢纪心中暗喜,袁绍此话不是有意又是为何,忙道:“咱们可以着书与公孙瓒,叫他与将军出兵夹击韩馥,公孙瓒必会答应此事,那韩馥只是一鼠辈,定吓个半死,已将军之威,韩馥必将请将军执冀州之事,定可成事。” 逢纪毕竟是鼠精,聪明的很,他知道这公孙瓒性情高洁,最是厌恶这种不入流的妖精,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逢纪便已看出。 而他更清楚的是,韩馥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结交天上来的闻太师,所以此计可谓一石二鸟,不但除掉了韩馥,更为袁绍立了大功。 袁绍不傻,闻得此言,果是大喜,立刻发书与公孙瓒。 公孙瓒收到信后,见袁绍欲与自己平分韩馥之地,心中大喜,他虽无争天下之心,不过有便宜不占岂不痛惜,于是点兵出战,表面上去讨董卓,实际上是暗渡沉仓,灭了韩腹,计是好计,不过袁绍这家伙另一面又密告韩腹,这韩馥收到信后大惊,忙召这鼠精商量. 这荀谌闻得此事,已心中了然,此时逢纪又来书信,不谈国事只谈交情,荀谌更是明白,这韩腹虽待自己不薄,不这还是经常受欺负,想到逢纪与自己关系不错,顿时计上心来,恰巧此时韩腹召他,心中已然明白原由,到了那里,辛评,耿武也在,韩腹忙问三人有何计,不等二人说话. 荀谌已然出口:“公孙瓒素有白马义从之名,数次破掳,闻名已久,长驱而来,其锋锐不可挡,更何况旁有刘备、关羽、张飞等人傍身,咱们定难以抵挡。” 荀谌此言自是想吓吓这韩馥,韩馥虽是妖兽,却始终是一鼠类,闻言果然心中惊惧,闻言急道:“这却如何是好?” 荀谌见计已奏效,欣然道:“袁绍四世三公智勇双全,且手下名将及广,不若请他与主公同治冀州,袁绍必重赏主公,何惧公孙瓒。”这韩馥虽想巴结袁绍,但毕竟是自己辛苦得来的冀州,纵使相让,亦有不忍。 荀谌见韩馥此态续说:“将军自己判断一下,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说:“比不上。”荀谌又问:“那么,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说:“比不上。”荀谌再问:“数世以来,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说:“比不上。”荀谌说:“袁绍是这一时代的人中豪杰,将军以三方面都不如他的条件,却又长期在他之上,他必然不会屈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天下物产丰富的重要地区,他要是与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将军立刻就会陷入危亡的困境。袁绍是将军的旧交,又曾结盟共讨董卓,现在办法是,如果把冀州让给袁 绍,他必然感谢您的厚德,而公孙瓒也无力与他来争。这样,将军便有让贤的美名,而自身则比泰山还要安稳。”韩腹闻言连连点头,这时荀堪又在韩腹耳边耳语了一番:”将军此时正是结交袁绍的大好时机啊,想想将军来这乱世是为何?“ 韩馥闻言更是连连点头,一旁耿武是知道逢纪在袁绍手下,他与逢纪因韩馥有了过节,知道此人睚龇必报,忙道:”将军,此时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就如婴儿般在我股掌,绝其乳哺,就会饿死,为何要把州事相托?何况逢纪此时为袁绍幕撩,将军若如此恐有不测。“ 说完又看了眼荀谌,他知道此话一出,逢纪必知,韩腹沉吟半晌道:”我才能本不及本初,逢纪虽是幕撩也兴不起多大风浪,我已州事相托,袁绍必不薄待于我。“ 耿武再三苦劝,奈何韩馥不从,无奈叹道:”冀州休矣。“ 于是与一忠士关纯隐兵城外,静等袁绍来,希望能救韩馥,守住地盘。 耿武心无成仙美梦,只欲争霸中原,此时为了阻止袁绍入城,不惜刺杀袁绍以警醒韩馥,于是在袁绍入城之时,率众设下绝魂阵,欲诛杀袁绍,其实这耿武是一黄鼠狼,逃跑的本事还是了得,他心中只是想以此绝了韩馥之心,免遭横祸,怎奈道行低微,被颜良文丑将从人诛杀待尽,可怜这黄鼠狼精的一身忠义,就这般死于非命。 第十九章名将出世 这颜良文丑可是大有来历的,昔年女娲补天后,但见天地裂,地基倾,无法弥补,于是,金龙献技,以鳌龟之四足,充当擎天之柱子。但鳌鱼缩于壳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肯出来。 于是这女娲对巨龟说:“这里危险,不可久留,现发现一宝地,你和金龙赛跑,谁先到,谁就是主人。”女祸是妖族之首,鳌龟这个自然是信,听女娲说完,就伸出四足,站了起来。如山耸立,背可及天。女娲立即抽出倚天宝剑,将巨龟的四条巨腿砍了下来以之为支架。并用四大圣兽之灵寄于其中,后来天已弥合,天柱就失去了作用,眼见汉末,群英乱世,三根兽灵因圣灵所感,但这三灵兽智商愚笨,冲不破这女娲封印,便驼着龟柱悄悄落世作乱,独留天柱峰一枝,属玄武。 断鳌立极是何年,**擎天尚宛然。 然则玄武灵也不安生,龟柱虽在,玄武灵却冲破龟柱落世了,这灵便是张合。而其余三人,分别是青龙颜良,朱雀文丑,白虎高览。又因南北相对,东西不容所以东南关系好,西北关系好,所以这颜良文丑关系却是极好,这高览张合,也是极为友善,此四人乃袁绍手下四员猛将,有河北四庭柱之称,这颜良文丑本身便在这高览张合之上,但也都是太和之境中期的,只因驼了根大柱子却是功力受损,即使如此也是少有敌手,而高览张合却是稍弱一些,究其原因,还是二将在昔年之战中原灵受损,白虎更是灵力大损,故高览只有了虚境后期的修为,但因其驼了根柱子,却也不过是虚境中期的样子,而这张合也因当年受伤,也只达虚境后期,好在其智在三兽之上,故而突破了神柱。 颜良文丑虽只是驼了根柱子,却也了得,耿武关纯二人双双毕命,可怜耿武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袁绍入了冀州,只封了韩馥为奋威将军,却将州事分别授予田丰、沮授、许攸、逢纪,韩馥又见逢纪隐对自己有加害之心,悔不该不听耿武之言,不敢久留忙投了张邈而去。 却说公孙瓒听说袁绍得了冀州,大喜,忙派弟弟公孙越去见袁绍,谈分地一事,谁知这袁绍竟阳奉阴违,以董卓名用箭射死了公孙越,公孙瓒闻言大怒,这袁绍欺人太甚,以为是天神下凡,便目中无人不成了,想我也是上古圣兽,此气何忍,于是尽起本部兵马,杀了过来。 二军会战磐河之上,两人越说越气,袁绍便命文丑挺枪而上,这文丑本就灵属朱雀,公孙瓒虽勇却是因当年一战有了阴影,况且这朱雀本就好勇斗狠,白泽则是性本温顺,只因朱雀血作祟才便得好勇斗狠,顿时在势气上就落了下层,二人相斗,公孙瓒怎能打得过文丑,不下数合,便败阵而去,这文丑直接杀入阵中,左突右刺,直奔公孙瓒,满营众将,竟无一合之将,这公孙瓒忙往山谷跑去,无人处便化成白泽,四蹄撒开便跑,文丑在后面紧追不舍,眼见公孙瓒化白泽而去,便化了本灵追来,白泽哪跑得过飞禽,眼看被抓住了,这时忽然从旁杀出一白马银枪的小将军,这小将甚是厉害,与文丑战了五十余合,胜负未分,这时后边公孙兵马杀到,文丑虽勇,却不敢恃强,向本营归去,这人也不追赶,公孙瓒此时早已收了本象,刚才没有看清这小将的面目,现在定睛看来,心中赞道:“好英俊的一张面孔。”只见这人面似白玉,眼若流星,一双眉毛更显英姿。 原来此人乃是赵云,这赵云见公孙瓒白泽化身,知道此人非是凡物,这赵云一心想寻个名主,见这袁绍暗弱,身边妖兽从生,心生厌恶,早有离去之心,今见公孙瓒白泽化身,以为遇上良主,便上来搭救,这赵云也非是凡物,昔年王莽篡汉时,遣其弟王舜来索玉玺,老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此一角乃玉玺灵气,为仁义之角,这一角经年所化,不觉中竟至汉末,天下争乱,被天地之气所感,竟脱成人形,便是这赵云,这赵云机缘下竟被快成武仙的童渊收为关门弟子,童渊非是等闲,在这三国长河中,唯一一个要以武成仙的便是这童渊,足见其能,这童渊本有两个徒弟,一人是“宛城侯”张绣,另一人是西川的大都督张任。两人均学了他的“百鸟朝凰枪”。 这赵云本是个习文的材料,若习文可安国定邦,无奈这童老爷子竟然越看赵云越喜欢,非要叫他习武,赵云年纪尚幼,便投了他门下,谁知这家伙竟然武学造诣非凡,足见童老前辈眼光独道。 这赵云武艺习成后便下山寻主,一日行至山林之间却见一只巨蛇为了保护小蛇与一只巨鹰博斗,眼看成了败势,没办法,鹰乃蛇的天生克星,赵云一想到自己无父无母,悲从心中来,怒从胆边生,便助那巨蛇赶走了巨鹰,这巨蛇原来一直在修行,以感其恩德,便要报恩,不想这想法一出,竟长出了块鳞,要是普通的鳞便也罢了,竟是块龙鳞,这母蛇大为惊骇,又见这赵云英武不凡,非是久居之人,更因这人竟有成龙之像,便要跟随赵云。 这赵云一听摇头道: “不行,跟了我,那你孩子怎么办啊?” 母蛇道:“你就等我半月,我寻个安生地方便可。” 赵云一想还是不行,你一条巨蛇,天天跟着我,那不谁都得怕我啊,那巨蛇明白他所想,看他身上除了一杆枪外别无它物,便说: “那我便盘在你这枪上吧。” 说话间,一道白光,钻入枪中,这枪顿时有了灵气,这赵云舞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便同意了这巨蛇的要求,不想在这呆了个把月,竟自创了一套七探蛇盘枪,这赵云本就是化境前期的人,便因这一套枪法,加之巨蛇相助,却隐有化境中期之能。 后来随了袁绍,却觉得袁绍非是扶天下之人,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这公孙瓒虽是灵物,却并非名主,白泽本是将才,却不是争天下的材料,看不破这赵云身世,只当是一般小将,又是新得之将,故并不引为心腹。 次日交战之时,公孙瓒只将赵云带领后军,而自己则带中军。袁绍算得公孙瓒阵式,于是列阵相迎,令颜良、文丑为先锋,各带一千弓弩手,分左右两队;左军射公孙瓒右军,在右军射公孙瓒左军。又差八百弓手隐于阵中,袁绍亲自引人马压后。 公孙瓒果然中计,公孙瓒先锋严纲直迫袁绍中阵,正落入阵中,更被袁绍先锋麴义斩于马下。 公孙瓒见前军受损,引着三千白骑直冲了过来,此三千白骑就是公孙瓒名震天下的白马义从,公孙瓒对这三千白骑甚是自信,这麴义却非等闲,毫不畏惧,急令八百兵士隐入军中,蓄势待发。 却说这麴义却是何人?敢不惧白马义从威名,能从容应付? 第二十章神之较量 这麴义可不简单,此人师父正是哼哈二将的郑伦,不过此人却没习得这郑伦精华,对郑伦那哼气却是未得精通,这到并非麴义不好学,而是郑伦未授的原故,不过他自己却训练了八百鹰兵,比郑伦的三千乌鸦兵却是高出少许,毕竟鹰乃鸟中之王,也算是在某方面尽得真传,切勿以为这八百鹰兵比不上那三千乌鸦兵,鹰本非群居动物,而八百为最饱和状态,所以这麴义的八百鹰兵已是鹰中所能组合的上限了。而麴义自身修行却并不高,不过刚入修真境而已,但凭借这八百鹰兵却纵横天下,莫有敌者。 郑伦本未想过收弟子,全因与那哈将陈奇呕气,所以才收了个徒弟,这哼哈二将因同朝为将也算交好,但这陈奇一向认为自己的三千飞虎兵比自己的三千乌鸦兵厉害,这郑伦怎能咽这口气,但两人都是天上神将,也不能这么多人较量一下,于是这郑伦便道: “我收个徒弟你收个徒弟,看咱们谁的徒弟厉害,你看如何?” 这陈奇一听,这主意不错,于是他也下去误色弟子去了,于是这郑伦便收了这个麴义。 这郑伦吩附弟子麴义,在这人间你只有一个任务,可以无功名,可以无利禄,但必须把自己的那个对头的三千兵马给灭掉。这也就是麴义唯一的目的,而这麴义却也没什么大志,所幸就在袁绍手下为将,这次闻得敌对者是号称白马义从的公孙瓒部,冥冥中便觉得是自已的对头,所以不但毫不畏惧,反到还很兴奋。 不错这陈奇的弟子正是这公孙瓒,公孙瓒本为白泽,但因隐的深,所以没什么人知道这是上古神兽,又兼有朱雀血,有那么几分狠气,白泽本是性情温和的动物,所以就更是无人识得,这陈奇下界来收弟子,正好遇上了这白泽,只是陈奇也未看出这公孙瓒身份,只是觉得此人看着挺顺眼,颇为喜欢,觉得自己挺走运的,刚下来就遇到一个好苗子,于是就要收公孙瓒为徒弟,公孙瓒虽不知这陈奇何许人也,但这是人是神他还是知道的,一看便知此人是天上神将,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这陈奇也没授他那哈气,只是传授了他如何操控动物兵。 然后让他选一种兵,这陈奇本想这公孙瓒怎么也得选个强大的兵种吧,自己训的是飞虎兵,那这公孙瓒怎么也得是个飞豹兵什么的吧,谁知这公孙瓒因自己是个白泽,白泽本就是国外的独角兽模样,于是便选了近似白泽的三千白马兵,这真没把陈奇气死,不过选了就选了吧,陈奇自然知道这是命,奈何不得,于是便由着这徒弟了,他也只给公孙瓒下了一个命令,和郑伦的一样,便是可以无功名,无利禄,但必须找到郑伦的弟子,消灭掉。 这公孙瓒自然欣然答应,谁知这公孙瓒毕竟是神兽,混来混去,到成了一方霸主,可是这郑伦弟子却从未出现过,久而久之,这公孙瓒反到不放心上了,一心只想着在这人间图个富贵,靠这三千白马兵,果然是威名远播,白马义从,史书有载,足见其能。 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次一战,公孙瓒实际上也看到了麴义的八百鹰兵,所以想起了师父的嘱托,引着三千白马兵便冲了上来,麴义在这人间等的就是这一天,一见这公孙瓒三千白马兵冲了上来却是龟缩了起来,如凭空消失一般,俯在地上,公孙瓒未明白这麴义的意思,心道你若如此我三千白马兵一踏过去,管叫你八百鹰兵见了阎王,心中如此一想,三千白马兵更是马不停歇,如离弦之箭一般,眨眼间便离那麴义的鹰兵只有不到五十米,那八百鹰兵却依然趴在那里,公孙瓒不明其意,心道:“只要我三千白马兵冲了过去,一定会将这八百鹰兵中蹋死。“ 只是越朝前行心中却隐然有些不妥之感,这时白马从义离鹰兵只有二十五米远的距离,袁绍左右两翼大军都有些惊慌,这麴义的八百鹰兵在袁绍军中也是大有名气的,号称先登营。眼见这么一支精锐部队就要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尽皆踏死,如何不心惊。 就在此时,忽见八百鹰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速度却更胜一筹,直射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只见公孙瓒的三千白马兵顿时乱了阵角,这八百鹰兵出手极是狠辣,鹰嘴如钩,专挑马眼,但见前方奔跑的近千匹白马眼睛都被刺瞎了,哪里还有阵型?公孙瓒如何操控也无法再使这三千白马兵形成阵势,眼见他仗以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就要被这麴义的八百鹰兵吞掉了。 公孙瓒哪里还顾得了其它,亲自执枪冲了上来,就要和这麴义拼命,这麴义却是凛然不惧,抽出大刀便与公孙瓒战在一处,只见公孙瓒的三千白马兵一片片的倒了下去,公孙瓒眼见大势已去,知道再争无意,拨马便往回走,麴义率领八百鹰兵如一把利刃直插了过去,直杀入公孙瓒后军,当真是所向匹靡,无人能挡。 正冲间,忽间前方一白袍小将挡住去路,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仁义一角的赵云,只见赵云把枪一探,直向麴义刺去,蛇鳞枪岂是凡物,何况赵云何等修为,这麴义才如修真之境,兵对兵阵对阵还可,要论单打独斗哪是赵云的对手,其成名全仗的是身后的那一组兵,此时麴义只是仗着自己兵马的气势如宏,才冲到了公孙瓒的后军,本以为敌将会望风而逃,哪知这赵云却是毫不畏惧,挺枪直上,那八百鹰兵也被这气势一阻,麴义知道厉害,刚欲召回八百鹰兵结成阵势,却不料这八百鹰兵尚未成阵,只见赵云这蛇鳞枪虚晃一枪,直刺麴义,一枪便刺麴义于马下,登时闭命。阵法玄妙,若麴义结成鹰阵,胜负确是未定,毕竟麴义这鹰阵是天神所布,威力非凡,若找不到阵眼所在,莫说你是太合期,就是入了化境,亦可能饮恨当场。 这麴义手下的八百鹰兵见这麴义死了,顿时禁制全消,化作鱼鸟散,不一会便飞没了。 却说这地上争的你死我活,却是有人在看热闹,却不知这看热闹的人是谁?可视这战场杀伐为无物,较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场生死之战。 第二十一章挑拨离间 原来,这看热闹的却是天上的正神,你到是谁?正是那哼哈二将,那哼将郑伦眼见自己的徒弟麴义打败了公孙瓒的三千白马兵,不由面露喜色,一旁哈将陈奇则面目沮丧,忽见那白袍小将斩了这麴义,顿时喜上眉梢道:“郑贤弟,你这徒弟归天了,哈哈。” 郑伦一见自己弟子死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面上却勉强一笑道:“虽是如此,但是我徒弟的八百鹰兵却是灭了你徒弟的三千白马兵,你总是承认的吧。” 陈奇一听,笑道:“笑到最后才是真的笑,虽然我徒弟的三千白马兵被奸,却是要了你徒弟的命。只怪你这师父不传授些真本领。” 郑伦一听气道:“这又不是你的徒弟害死的我徒弟,你高兴什么。我到要看看这小兔崽子有什么本事。” 说着就要去教训这赵云一下,这陈奇见郑伦要出手,哼了两声道:“郑兄莫要以大欺小,怪只怪你徒弟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郑伦一听,怒道:“怎么?你还想和我比试比试不成?” 陈奇见这郑伦被激怒,笑道:“我到不怕你,不过你我都在天庭为将,却别因此事伤了和气,不若你我再比一场。” 郑伦闻言道:“怕你不成,你说怎么比?” 陈奇想了想,对这郑伦耳语一番,郑伦拍手道:“好,就这么定了。” 却不说天上哼哈二将又打新赌。 却只说赵云,赵云挑了麴义,八百鹰兵顿时散去,赵云引后军直杀入袁绍阵中,左冲又突,如入无人之境,旁人哪是对手,在其手下,竟无一合之将,公孙瓒趁势率众军杀回。 却说袁绍,得之探马来报,知公孙瓒已中已计,不由大喜,也不做准备,大笑道:“公孙瓒小辈怎是我的对手?” 正待此时,赵云率兵杀至,袁绍只看到一阵白芒,身边军士已死伤数人。这时,袁绍手下谋士田丰见状急道:“主公,快躲进夹墙中。” 袁绍毕竟是天上正神,怎可做此种事,大喝道:“大丈夫马革裹尸,怎可躲进夹墙当中?” 说罢,抽出手中蛟龙剑,令仅有的几个手下列阵朝赵云众人杀去,他这蛟龙剑的裂痕虽在,但袁绍自认威力非是寻常人所能抵挡。 袁绍毕竟是闻太师下凡,虽然没开天眼,但仗着手中的九天神兵,卷着一股森寒之气直迫赵云众人,这赵云立时受阻,再也冲杀不进,知道袁绍不可力敌,立时引兵朝后退去。正逢颜良引军赶来,两面夹击,立时陷入败境,幸好赵云带着公孙瓒朝外杀去,赵云避开颜良,直杀破重围,袁绍又引兵来至,双方又是一场厮杀,这一阵直杀至界桥之上。 公孙瓒众人朝后退去,袁绍引着诸将紧追不舍,眼见便欲追上,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炮响,只见身后龙呤声起,尘土飞扬,为首三将如凶神恶煞一般杀来,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虎牢关前大战吕布的刘关张三兄弟,这三人杀来后,袁绍不敢力敌,却不想,这三兄弟竟直杀透重兵朝自己奔来,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手中蛟龙剑拿执不稳险些坠于马下,袁绍忙催马而逃,手下将士死命护着袁绍逃去。刘备三人也不追赶,拨马回见公孙瓒。 却说刘备与公孙瓒见面后,公孙瓒自是感激不尽,将赵云引见给刘备,这刘备见了赵云登时心生不舍之心。 想想这赵云毕竟是传国玉玺的一角,这和氏壁本就是开天辟地之时的金龙所含之物,本是龙喜爱的东西,刘备虽是条没有角的龙,但他毕竟也是龙啊,虽然看不破这赵云的来历,但这是天性使然,怎能不喜欢呢?而这赵云常与龙处在一起,就连他为自己起名的时候字中也有个龙字,对龙自是感到亲切,因此,两人心生不舍之情,相敬有加,互生敬爱之意。 不表刘备与赵云互生敬意,却说袁绍知道刘备三人来助公孙瓒,自知难以取胜,便不再出战,而公孙瓒也知道袁绍非自己一力所能平者,故也不出战。此事传至京城,李儒得到消息后立刻去见董卓,道:“明公,袁绍与公孙瓒在磐河厮杀,我们不妨假以天子之召前往调和,两人必会感激太师。” 李儒此计不可谓不毒,一方面拉拢人心,另一方面则进一步分裂诸侯,袁绍与公孙瓒此时都陷入苦境,不得不借此台阶,而借此台阶之后,其他诸侯定认为二人已然归顺了董卓。 董卓闻言大喜,立刻派人前去,二人果然应了天子之命。公孙瓒与袁绍各自退兵,刘备三人自是引人马回归本地。 临别之时,赵云叹气道:“我以为公孙瓒是一英雄,今天一看,也不过是袁绍之辈。”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头道:“暂且在此安身,他日再做打算吧。” 说罢,二人依依惜别。 却说袁术听说袁绍得了冀州,便去求马千匹,这袁绍知道这袁术目中无人,对自己是庶出更是鄙视的紧,更因这袁术是佛门中人,所以坚不发粮,这袁术大怒,自此便和这袁绍结下了梁子。 不过既然袁绍不给,这袁术又遣使去刘表处借粮,刘表占据江夏,有仙神相助,风调雨顺,富甲一方,袁术身为佛门中人,以为刘表多少会给些面子。谁知这刘表一向鄙视袁术,一小妖精还自以为是,更是不与。 袁术深恨他,他虽不敢明着对付刘表,不过挑唆别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他知道刘表和孙坚有过节,便遣书述说刘表劫孙坚之事,本是袁绍之谋,与自己无甘,又道袁绍欲与刘表和谋江东,愿为孙坚取袁绍,劝其攻刘表。 孙坚收到书信,聚众商议,程普道:“袁术来历不明,奸诈,狡猾,不可轻信。” 袁术是西方派来的人,孙坚二人虽是虎精,却对西方不甚了解,孙坚狠狠道: “我本欲私报此仇,与他何干。” 程普等人又劝,众人都知这刘表后面有天神相助,不可枉为,孙坚却不以为然,他自认自己得了玉玺是天命所为,不管众人苦劝,执意去取江夏,众将只得相随,于是即日发兵,挥兵南向,直指江夏。 若论实力,孙坚手下猛将如云,尤其孙坚的道行自己手下莫有敌者,江夏如何抵得住这虎精之威?当下大急。 第二十二章荆州之战 孙坚是出了名的江东猛虎,兵多将广,此时率大军来夺荆州,刘表听闻,早已吓得胆战心惊,急召众人商议退敌良策,蒯良闻得战事道: “主公,不必担忧,可令黄祖为前驱,主公率荆襄之众为援。“ 刘表闻言,甚是心安,这黄祖本是天上为将,此人乃鱼肚将军,本在天上贡职,事于托塔天王李靖,后李天王受姜子牙所托(姜子牙在神界地位还是蛮高的,多少众神都会给面子),特派其下界来保刘表,这鱼肚将本就出生草莽,获得神位只是因除了恶妖多行善念积了大福报才成为天神,但文化知识水的不行,下界之后,功法自是大打折扣,其修为也只在通明之境中期,打起仗来倒还可以,因此人善水,故好水战。毕竟黄神是天上派下来的神将,这孙坚多少要思量而行多少会有所忌讳,故而蒯良令黄祖为先驱。这黄祖得令后,马上率兵伏于江边,只待孙坚兵到。不日孙坚率众而来,远看去旌旗飘飘,身后除了三大主将,还有一少年,此人正是孙坚长子孙策,这孙策当真是少年英雄,兼有龙虎之相。这黄祖遥见孙坚等人远非泛泛之辈,不敢轻取,只得令手下乱箭击之,孙坚亦知道不可强攻,便用船诱他射箭,黄祖草芥出身,不知是计,一连几天均是如此,直把箭放了个精光,而这箭却都被孙坚收了去。 第二日,孙坚趁着风势顺势而上,一时间箭如雨下,黄祖抵敌不住,不得已弃了樊城,退入邓城。 这孙坚亲自统兵来至邓城,黄祖虽明知不敌,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城迎战,毕竟是奉了李天王法旨下界来保护刘表,只得在城外列阵,迎击孙坚。 这鱼肚将军本就不精陆战,而这孙坚因得了传国玉玺自认为自已是天命所归,故而根本不在乎这黄祖是天将,奋力猛攻,这鱼肚将军又怎是这孙家虎狼的对手,两军对了一阵,便被孙家军一举击溃。 好程普取刀直扑黄祖,黄祖知道厉害不敢抵挡,丢盔弃甲杂于步卒之中,方捡了一条命,而后忙聚残兵去见刘表。黄祖自是怕刘表责其办事不力,故而大肆渲染自已如何拼命,而又备言孙坚是如何势不可挡。刘表本就素无远志,更兼性情懦弱,听得黄祖之言后,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又招蒯良前来商议。 蒯良毕竟是地仙之祖的弟子,出计道: “目下,我军新败,敌势不可挡,不可力敌,襄阳城坚壁固,可以深沟高垒以拒守,另外暗谴人前去袁绍处求救,当可解此围。” 蒯良蒯越二人下山之时,镇元大仙已告诉二人,如遇大难可去袁绍处求救,这袁绍虽是闻太师下界,与碧游宫仇深似海,但毕竟是玉帝下面的,玉帝已下旨众神佑护刘表,他自是不敢违命。计是好计,却不料刘表身旁亦有玉虚宫门人在侧,玉虚宫的人自是不相信闻太师的,闻太师毕竟是截教门人,何况仙神亦不是一家,却说,此人名唤蔡瑁,这荆州城中还有一名他的同伴名唤张允。 昆仑山地处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而黑水之前则有两名迎奉童子,此二童子正是蔡瑁张允,世逢星相大乱,这两童子受元始天尊法旨特下山修行。这姜子牙上昆仑山时,每逢遇到二童子,都要寒暄片刻,与二人谈经论道,故而关系颇好,所以这二童子下界后,便特来求姜子牙指点迷经(当然,此时姜子牙尚是鬼谷子),姜子牙便叫二人在荆州修行,等一个叫刘景升的人出世,便去辅佐已修行。 这两个童子因为黑水前的迎奉童子,道行虽只在通明之境后期,但精通水阵,其阵法更是深得昆仑密法,玄之又玄,就连闻名三国的名将周瑜都颇为忌惮二人水战能力,可见一斑。 此时,蔡瑁闻蒯良所言,忙道: “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怎能束手待毙?末将愿请军与之决以死战!” 刘表闻言,稍有踟蹰,毕竟袁绍刚刚吞并韩馥,手段比较恶劣,保不齐袁绍不会对自已下手夺了自已的荆州地,但蒯良所言,他又不得不考虑,思来想去,便道: “既然德硅有此心,可先观成效。” 于是令蔡瑁领精兵万余于城外布阵。 却说孙坚带新胜之兵,直杀过来,远远看到蔡瑁,朝手下道: “此人是刘表后妻兄长,谁与我把他擒来?” 话方毕,身旁的程普拍马出列直取蔡瑁,这蔡瑁哪是程普这千年虎精的对手,战不几合,便支撑不住,败下阵去,孙坚率大军掩杀过去,直杀得尸横遍野,蔡瑁不敌逃入襄阳。 这蒯良是奉自己师父镇元子来保刘表的,自是知道自己师父欲结交玉虚宫的心思,但他却不知道这蔡瑁是玉虚宫的门人,只恨此人不听其言,今见蔡瑁败下阵来,忙对刘表说: “蔡瑁不听良策以至大败,按律当斩!” 刘表本就是一忠厚长者,又新娶蔡瑁的妹妹自是不肯,于是只稍作惩处,便自作罢。 却说这孙坚,又胜了一阵,更是雄心勃勃,分兵四路将襄阳城围地水泄不通,三军将士拼力攻城。 这一日,一只白鹤滑过长空,一时间狂风骤起,将孙坚军帅旗旗杆吹折,此实为凶兆。 却说众将见帅旗倒了,均都大惊,韩当道: ”主公,刘表不可强攻,若再攻下去,恐怕...“ 孙坚仗着传国玉玺,又因孙家有龙气,却不理会道: ”襄阳城破在即,旗杆不过是被野鸟撞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众人苦劝,孙坚只是不听,攻城俞切,实不知此实为玉虚宫门人警示孙坚不可逆天而行。 却说这夜,蒯良夜观星像,忽见有一星升起,若是旁星升起到没什么,可这颗星只有天庭得人时方有,蒯良又见此星方位,心中已然明白,此是将有人归天。于是忙去见刘表: ”将军,吾今夜观星象,见一将星殒落,以分野度之,当是孙坚,主公可速去袁绍处求救,孙坚必亡。“ 刘表当然知道袁绍非是凡夫,奈何此城被围,又无退敌良策,只得问何人敢去取救兵,蒯良蒯越知道此人必是有去无回,都不去,一旁蔡瑁张允也早洞悉天机,故也不去。 这时一旁走出一人,众人看去原来是吕公,只见吕公出列道:”末将愿往。“ 蒯良道: ”好,你既敢去,且听我计...“ 这蒯良知道此地有一山名为奔岘山,当是孙坚落马之处。是夜吕公领了计,领军五百出城,此时孙坚已得军情,不待众将,独自引三十骑便追了过来,孙坚马快,独骑便追上了吕公,那吕公凡夫一个,自然不是对手,只交了一回合,便被震得双手发麻,若要施展了古锭刀,吕公一招都无法抵挡,只能受死,当下不敢恋战,急退往观岘山,孙坚正欲上山,忽然地动山摇,两旁弓箭手乱箭射出,孙坚大笑一声: “匹夫,区区士卒焉能伤我!” 第二十三章孙坚之死 凡夫弓弩,孙坚自是无惧,哈哈大笑间,忽见天空一道巨石压来,将孙坚压的真气闭于胸间隐而不发,直吓得孙坚魂飞魄散,心中道: 我命休矣! 但见此时乱箭射来,可怜江东猛虎竟就这样被乱箭射死。吕公见孙坚已死,忙令手下士卒放起连珠炮,城内人闻得炮声,知吕公已然得计,忙出兵来迎。 吕公引兵杀回,却正碰上程普带着孙策赶来,程普见吕公毫发无伤,不由大惊,大呼道: ”匹夫!吾主何在?“ 吕公闻言哈哈大笑: ”你家主公已被我射死在观砚山了,哈哈。“ 程普大怒,爆喝一声挺枪便刺,这一刺用尽虎力,毫不留情,可怜吕公,直接被一枪穿透心脏,摔下马去气绝身亡。 众人忙寻孙坚尸首,可找遍附近又哪来的孙坚,忽见观砚山上空一道霞光冲天而起,直射向天际,程普知道孙坚已然升天,孙坚是玉虚宫门人所杀,但其忠心为国,天地可见,故而死后给了个神位,脱胎换骨入了化境,也算功德圆满。程普见此光景又喜又忧,喜的是兄弟得了神位,忧的是再难见兄弟一面,不由悲从中来,想及虽然孙坚人已死,但是尸首还是要抢回来,想及此处,带着孙策引数骑奔着观砚山寻去。 这一边权且不表,但说刘表方面,早知吕公已然成事,派兵军袭江东兵马,江东兵马群龙无首一时大乱,黄盖闻此间战事,急领水军前来,正迎上黄祖,二人战在一处。这鱼肚将军成神后便少有争斗,千年间便只在围剿水帘洞的时候出了下手,当时李天王有令,对花果山众猴只可生擒,不可枉杀,四万七千余猴尽皆被捉,由此可见天兵天将之能,与孙悟空交战,众天神放水的机率很大啊。多年不出手,更何况修为本即不及黄盖,哪是黄盖对手,战了数合便被黄盖生擒。这两边直杀到天明,才各自收军。 却说孙策等人回到汉水,才知孙坚尸首已被刘表抬回,不禁懊悔不已,众军更是一片哀声,这时旁有黄盖提起鱼肚将军黄祖道:“黄祖在此,可用此人换回主公尸首。” 孙策忙派恒阶去刘表营议此事。刘表非是善战之人,何况自已手下亦在对方手里,本欲换回黄祖,便与众谋士商议,一旁蒯良忙道: “将军不可,我有一计可令江东诸军片甲不留。“ 刘表眉头微皱道: “你且先说” 蒯良续道: ”孙坚已死,其子年幼,若乘此势袭取江东,江东一举可得,若还尸罢兵,必为后患,还请将军先斩桓阶。“ 此时众人都知黄祖在江东那边,蒯良此计实为一石二鸟之计,其实神与仙是面合心不合,如今神已做大统领三界,其背后更有太上老君撑腰,而仙则一直想驾驭神,两边趁此三国之际,都想发展自己的势力。这蒯良蒯越乃地仙之祖的弟子,自然是属修仙一派,所以此次想铲除了神派来的黄祖,而另一方面又借此机会扩大刘表的地盘,只是此计虽好,却非刘表所想。刘表这个人是个忠厚长者,谁也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上次若非孙坚抢掠了传国玉玺,刘表是万万不会出兵的,此时自是不肯,只听刘表道: ”黄祖与我心腹之交,如何忍弃。“ 遂不听蒯良之言,对来使道: “我已将文台尸首用棺木盛贮在此,可速换回,两家从此罢兵,休要再战了。” 孙策换回尸首,罢兵回江东,招贤纳士,四方豪杰因其父之名纷纷投之。 却说京都董卓闻孙坚已死,哈哈大笑道: ”天使我除一心腹大患。“ 这孙坚勇冠三军,着实为董卓所惧,今番一死,自是去了董卓一大心病,自此董卓日益以骄纵,令献帝尊其为尚父,更是为祸朝堂,众臣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最为忧心除了袁绍,便是王允,而那吕布虽是爱国,然太过年青,看不清天下大事,分不清朝中忠奸,当年火烧阿房宫时想也不想,何况如今皇上乃真龙天子,还好好的活着呢,加之他天天追随董卓,董卓刻意隐瞒,吕布消息极为蔽塞。 而这王允可不一样,此人久居官场,深知董卓一日不除,大汉之危一日不解,深以为忧。只是董卓掌管京都兵马,苦无良策。 这日深夜难眠,便步入后园,赏景聊已解忧,忽见牡丹亭处有人在长吁短叹,王允兴目视之,此人不是旁人却是府中歌伎貂禅。 貂婵有中国四大美女之称,自是来历非凡,此人却是来自月宫,提起月宫,想必大家也能猜到其人了(群众:废话,月宫就两女的,玉兔下凡了,就剩一个了,当群众傻瓜啊;作者:我只是随便说说),不错,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嫦蛾仙子。嫦娥怎么有空下凡?这嫦娥虽不是在天宫当差,但月宫却也常常有人来往,怎会有机会下界呢?原来大家有所不知,昔年天蓬元帅喝酒戏弄嫦娥,被贬下凡界,这一闹,天庭皆知,谁人敢不避嫌,还敢往这月宫跑啊?这嫦娥仙子独处清冷月宫,倍感孤寂,这日便在月宫徘徊,忽一道龙气斗射入月宫,嫦娥被龙气所摄,随意往下看。 偏偏是这惊鸿的一瞥,却再难相忘。 天下这么大,这龙气不射向旁处,却独射到了这月宫之中,果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却说嫦娥望下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却不由动了凡心,但见此人英武不凡,武艺高超,身边双龙环绕,好不英雄。 原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三国无双温侯吕布,原来吕布月下舞戟,戟气直迫月宫,而吕布舞戟,远非那么简单,此实为吕布的二龙戏舞,故而龙气冲了月宫。 这嫦娥微一寻思,自己月宫这阵子是不会来人了(那时狮子精正大闹天宫,天宫中乱作一团,南天门都关了),便私自下了界。要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只是她不知道,她刚一下界,这玉兔见嫦娥不在了,便也下了界,这才有了赤兔寻主。 嫦娥下界后,直接就投到了吕布的家乡,只是二人缘浅,却未曾相识,这吕布便随丁原作了主簿,这嫦娥自此便四处漂泊,寻找吕布,不想被这王允见了,才艺双绝,便收回府中。 王允心下正烦,却见此光景,怒道: ”贱人,敢有私情?“ 这王允虽没对貂禅有非分之想,却也不想此女被他人染指,何况今天还是带着气呢?这貂禅闻言忙下跪道: ”贱妾安敢有私。“ 其实这嫦娥想着谁,大家都知道。如今不愿半途而废,便忍气吞声。 王允闻言道:”你既无私,为何叹气。“ 貂蝉恭了一**子,悠然说道“心忧苍生,饥饿冷暖。” 言及此处,不由泪花泛泛。 第一章闭月羞花 貂蝉乃是天上仙子,话中自有玄机,她此刻心系吕布,但王允问她,她却不能不答,于是说了句心忧苍生饥饿冷暖,实则,饥饿是一个口字,双口乃是吕,冷暖暗含布字,其实貂蝉此言只为心忧吕布而已。 王允见她说得恳切,只当她心忧苍生,不由心中更是酸楚,只觉心中压抑,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天空之中,月亮掩于浮云之后,心念不由一动,大家不要误会,这王允是堂堂君子,自是不会动我辈这等俗流的凡心,只是这花容月色触动了心弦,不由得想起一桩往事罢了。 说起貂婵我们都知道有闭月羞花之称,据说她出生之时,正值夜时,原是明月当空,随着一声坠地啼哭,月亮竟隐于浮云之间,而貂婵所在的那个村子,自貂婵降生后,竟都不再开花了。这嫦娥是天空中艳盖群芳,百花莫敌,又是月宫之主,自是闭月羞花。 王允想及此处忽有所悟,已杖击地道: “谁想到汉室天下,竟在你手之中呢?” 心中计定,忙将貂婵引入内室,将其他从人驱逐出室,待只余貂婵与自己后,忙拜伏在地,这貂婵毕竟身受王允大恩,视如生父,怎敢受此大礼,忙跪伏在地曰: “大人何故如此?貂婵实诚担不起!” 王允看着貂婵,不由百感交集,昔年,貂婵来到王允府中不久,便被王允收为义女,但这其中却是有个缘故。 这王允是谁?前文已然讲过,王允出自麒麟阁中,乃是大忠之人。 而当初自有仙家看破王允身世,于是便赠其七星刀,更为其留下揭语:若世逢大难,则待闭月羞花。 自此观后世,仙家妙法可见一斑。 而王允那时年纪尚幼,闭月羞花,他始终想不通,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叫闭月羞花呢?这件事随着时间迁移,便忘在了脑后,而此时,七星刀也没了,确已是大难之际,也是天道使然,方才偶然抬头,看到月掩浮云之后,随即不由得想起那句话,而低头再看,家中竟无花开,原来自己家中早已无花开了,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整日忧国忧民,不曾注意罢了,今日想起往事,不由方悟,这不就是闭月羞花吗?我们古时常说,貂婵闭月玉环羞花,其实杨玉环只是碰巧触了下含羞草而得名而已,真正闭月羞花的只有这位貂婵姑娘,因为人家是月宫之主,艳盖群仙。 于是便有了方才之事,但见王允跪伏于地道: “还望貂婵可怜一下大汉生灵罢!” 这句话实是王允百般无奈下的话语,说毕泪若雨下,如今他已知眼前这个姑娘正是能解救苍生之人,自己虽然在人间位极人臣,但此时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定是来历不凡之人,因此才出此下策。 貂婵毕竟是月宫的人,来到人世之间后已受了这王司徒的大恩(当时王允位居大司徒),我们前文说过,有因必有果,拿人家的必定嘴短,貂婵此时闻言知道这恩是必须要还的,便顺水推舟道: “大人如有使令,贱妾万死不辞!” 王允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继续道: “如今董卓乱政,百姓受难,君臣遭殃,除了你,天下间再无人能解此围了。” 貂婵看着他这位义父跪在地上,却也不扶也不阻拦,任由他跪在那里详述,貂婵实知他所说的事关重大。这貂婵自是知道这董卓是个什么人,妖星乱世,非凡辈所能抵之,自己虽有仙躯,但毕竟只是靠吃了个仙丹升天的,并无修行,这数百年间在天上虽有苦修,可惜并无高人指点,这修真讲究的是顿悟,每次上升一个层次,均要讲究天份仙缘,嫦娥与姜子牙情况相同,根骨不好,却有仙缘,当然,她的见识是极广的,此时听王允话语,貂婵心中一动:这人间唯一能降这妖兽的七星刀已经被董卓拿走了,但这世间能降这妖兽的人,却还在,只是不知这王允是否识货?想及此处道: “请大人明示。” 这王允果然有见识,只听跪着的王允继续道: “董卓有一义子,此人骁勇异常,若将此人争取过来,则董贼可除,不知你可愿尽力成此事否?“ 貂婵听闻义子二字时心已然怦然心动,这董卓哪有什么其他义子,除了吕布还能有谁,只是不知王允算计,闻听此言,顿时心喜道: ”妾许此事万死不辞,请望大人急献妾与他。“ 说话间貂婵竟有些失态,她此次下界正是为了吕布,如今正是献身的大好时机,如何不心动?只是,此话在王允听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在他看来,面前的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巾帼英雄,只是这王允真心是被董卓吓怕了,这董卓杀人不眨眼,比之当年匈奴更甚,手段残忍至极,想及此处,王允道: ”此事若是泄露,我灭门矣。“ 貂婵闻言心中一愣,只是她没有细想,她又怎知王允心中的算计呢?便道: ”大人勿忧,将军如此大义,我若不报,愿死于万刃之下。“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愣却是本性使然,此时嫦娥已然达到了一个层次,可以感知未来,虽然只是懵懂,却已是极大突破,冥冥中,她已感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只是她并没有细想,自已也并不能感知。 第二日,王允便置备酒菜,邀吕布赴宴,吕布果然应邀而至,王允将吕布迎入后堂,推杯送盏,一片平和,尽显席上,席间王允大赞吕布英雄,却不讲其它。 酒至半酣,王允喝退左右,只留几个侍妾,道: ”唤我儿来,为将军助幸。“ 一片乐声过后,但见一绝色美女翩翩而入,这惊艳一幕,顿时将吕布的魂勾了去,莫非这吕布当真是色中之鬼不成,如何见到一个女子就这个死样?其中自有缘由。 第二章花落人家 看官只道这吕布乃是一个好色之徒,却不知吕布心中的波澜,因为此情此景无不牵动他的心,此刻他想起了一个人——虞姬。 这貂婵虽面容与虞姬不同,却有一种感觉与虞姬似极了,那种感觉是何等的相似?这一颦一笑,都有如梦中,看官就奇怪了,为何如此相像?原来这还是玉兔的缘故,这玉兔本不是人(群众:作者又在废话了,玉兔玉兔,不是兔还是人啊;作者:嘿嘿,凑点字数吗),身边只有一个嫦娥,而这嫦娥又是公认的国色天香,所以不觉中便学着嫦娥,下凡时不觉中也模仿着嫦娥。 而玉兔与嫦娥长期相处,其气息也多与嫦娥相似,两人就如长期相处的人一般,越来越像,虽然玉兔没有变成嫦娥,但却不觉间神形俱似,难怪吕布有此假相呢。 只是此事,王允不知,貂婵不知,只有吕布知道,这就导致了一场误会,王允一见此状,心中咯噔一下,他发觉此人不可争取,此人乃好色之徒,只可离间,王允是很怕董卓的,他怎么敢拿王氏一族的命赌吕布这种人呢?此时王允心中已有算计。 貂婵舞曲之时,与吕布每每相视一眼,心中不觉多一丝疑惑,貂婵是见过世面的,她是嫦娥嘛,见到的色鬼多了去了,但吕布的眼神不同,这眼中绝不是单纯的**,只是其原因,貂婵却并没有参透。 这时,王允见吕布眼神已然会意,随口道: “此乃小女貂婵也,今特引见给将军。“ 王允朝貂婵使了个眼色,貂婵遂坐到吕布身旁,二人眼神一望,貂婵受不了这吕布灼人的目光,别过头去,轻轻浅笑,王允见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佯醉道: ”孩儿与吕将军饮几杯,咱们家日后可都靠着将军呢。“ 貂婵闻言又敬了吕布几杯,王允见吕布目不转睛,便道: ”家女仰慕将军久矣,幸见将军对小女有意,不才斗胆欲将此女送于将军为妾,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吕布闻言,没有先应王允,却对貂婵温柔道: ”姑娘,你可愿否?“ 貂婵闻言,心下更喜,心道:这吕布也许真的只是被蒙蔽了,此等君子,怎会是助纣为虐之徒,暗喜自己未看错人,脸上却是含羞道: ”全凭将军意思。“ 吕布哈哈大笑,出席道: ”多谢王司徒,布愿孝犬马之劳。“ 王允欣然道: ”如此,我挑一良辰,将爱女送到将军府中。“ 吕布与貂婵之事遂定。 又过些了时日,王允进见董卓,见吕布不在董卓身旁,忙跪伏道: ”允想请太师到草舍一座,不知太师愿否?“ 这董卓本来就想和这些士大夫打好关系,闻言欣然道: ”司徒有请,卓愿趋赴。” 次日,董卓果然前往,王允着朝服出迎,董卓下了车,在铁甲兵士簇拥下入了王允府,毕竟这王允不是亲信,他还是要提防的,入席后,卫士分列两旁,王允落座后,道: “丞相盛德,伊周在世啊。” 王允眼见董卓对自己戒心未除,所以特意用言词拢落,降低其戒心,果然,董卓听了大喜,进酒坐乐,一直喝到了晚上,王允请董卓入了后堂,酒后是兄弟嘛,何况喝了这么久,董卓二人摇摇晃晃入了后堂,董卓叱退左右,这董卓本是绝世凶煞,除了吕布,别人进身还不放在眼里。 这时王允见就二人在此,又加了句迷惑董卓的话道: “允自幼颇习天文,今观天相,汉家气数已尽啊。太师功德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既舜,正合天下之意。” 董卓闻言心中大喜,表面却道: “哎,王司徒说笑了,我哪敢想这个啊,卓只一心为汉室天下。” 王允听了郑重道: “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只望太师到时切莫推辞啊。“ 董卓闻言,知道王允这是投诚之意,此时戒心尽除,笑道: “若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元勋啊。” 王允明白目的已达到,只留侍女侍奉,在堂中点上画烛,此时二人走到一幅画前,董卓见了这幅图后,双眼顿时有些直了,原来却是一幅美女图,只是画中美人比那后宫家俪犹胜三分,心下想到,若能有此女在怀,此生足矣,不由赞道: “这妞生的好俊。” 王允见了心中暗喜道: “太师既然有兴致,允家中有几个歌伎,可为太师解闷。” 董卓一听歌伎,道: “好极好极。” 于是王允让貂婵入席歌舞祝兴,貂婵此时正开心的准备嫁入吕布府中,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听到王允叫唤,忙歌舞侍奉,却见一肥头大耳,煞气冲天的绝世凶兽坐于席上,心中甚感不妙,料此人定是董卓,不由心中生惧,一曲过后,便转入帘内。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董卓一见貂婵姿色,与那画中人别无二致,他刚还在想着这女子,谁知这女子便如从画**来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岂不是千里姻缘吗?便问王允: “此女何人?” 王允道: “这是我家歌伎貂婵。” 董卓赞赏不已,笑道: “此女真如天上仙子。” 董卓不知,这本来就是神仙,只是只吃过两粒仙丹,只有仙缘,根骨却是不佳,所以并未看出来。 王允闻言道: “允欲将此女献于丞相,不知太师愿否?” 董卓闻言大喜,面上却推辞道: “董卓安敢受大人如此厚礼?” 王允哎了一声道: “得太师垂爱,是此女的福份,有何不可?” 董卓顿时喜从心生,再三拜谢,二人又闲谈片刻董卓才安心离去。王允送走董卓后,到后堂去见貂婵,颓气道: “董卓这老匹夫看上你了,我亦无奈只好将你予他了。” 貂婵闻言大惊失色: “什么?” 王允怕貂婵将自己之事告发,只得道: “请恕允不报之错,我见那吕布也是好色之人,不敢涉险说服,只好用美人计离间此二人,如此可得万全。“ 说完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貂婵见王允心意已决,自知多说无益,只好顺势道: ”貂婵愿意听从大人安排。“ 说完便收拾妆容,王允见机道: ”我亲自送你。“ 说完又拍了拍貂婵的香肩。 貂婵深望了一眼这王府,泯嘴不语,低头进了毡车。 王允将貂婵送入董卓府后,便骑马回府去了,正行间,只见前边两盏红灯闪耀,马蹄声起,王允抬头一看,竟是吕布骑马持戟而来。此时吕布怒发冲冠,戟含杀气,王允见了不惊反喜,他却不知这吕布的火爆脾气,王允实是命悬一线。 第三章亭中风波 这吕布闻貂婵已经进了太师府后,心中不由一震,他这位义父的品性,吕布自是知道,此乃是个典型的好色之徒,吕布自是清楚,闻得此事怎能不惊? 远远看到王允,便策马上前,下马后一把揪住王允衣襟怒道: “王司徒既已经把貂婵许配给我,怎么又送到太师府去了?你这是耍我玩呢吗?” 王允看吕布神色极为难看,两眼血红,几欲杀了自己一般,忙道: “将军莫急。” 说罢看了看四周又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府上一序。” 吕布心念貂婵,强压怒火随着王允来到司徒府,两人坐毕,王允叹息道: “将军怎么能怪我呢?” 吕布虎目圆睁直视王允: “有人报我,说你把貂婵送到了太师府上,是什么意思?” 王允哦了一声道: “将军原来不知!昨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他要来我府上。允因此准备小宴等候。酒席宴间,太师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我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太师有令,老夫自然不敢有违,随引貂蝉出来拜见公公。太师曰:‘今日良辰,吾即当取此女回去,配与奉先。’将军想想:太师亲临,老夫怎么敢推诿呢?于是老夫便将貂婵送至太师府上。” 吕布恍然大悟般道: “原来如此,方才真是错怪司徒了,来日定当负荆请罪。” 王允笑道: “貂婵早晚是将军的,将军不要急嘛。” 吕布疑虑尽去,点了点头,二人又谈了片刻,吕布便离开了司徒府。 且说第二天,吕布早早便来到太师府打听,打听了半天,竟没有丝毫动静,这么大的事,却一点风声也没有,吕布不禁心犯狐疑,又去后堂询问侍女,却听侍女道: “太师昨夜与新人共寝,至今未起。” 吕布心中大骇,新人?新人指的莫不就是貂婵?想及此处,忙潜入董卓卧房窥探。正值貂婵起床于窗前梳妆。 此时的貂婵心中极是痛楚,想自己也是天仙下界,却不曾想被这妖兽染指,自己是想抵抗奈何又不是其对手,原只是想下界与吕布鸳鸯戏水共赴巫山,却曾想,竟贞洁不保落入妖兽之手,沦为玩物,想及此处不禁心中酸痛。 其实,中国古代并不十分看重贞洁烈女,更何况貂婵是仙女下凡,要想想,仙女虽然是仙便其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先哲王守仁也曾说过,知行合一,否决了朱大学士的存天理灭人欲,人本就是有欲的嘛,大贤尚且如此,何况这仙女要长生不灭,又怎奈这广寒深宫,就算偶尔下去玩耍,结识的也是有寿的凡夫,自然就更不看重从一而终的旧俗,仙家多是相信一见终情,即时行乐,大家只是偶尔出来玩玩,也不要讲谁对谁负责,只要知道那一刻我是爱你的你是爱我的,这就足够了,天长地久?那是骗小孩子的,你一直容颜不老试试和一个人待个三五百年,看你受不受得了?所以貂婵姑娘痛苦的不是被人玩了,痛苦的是被人,被迫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而且还是被这么个妖孽玩了。 吕布出现,她立刻心生感应,用余光朝窗外看去,正看到窗外池中的人影,这人影高大威武,头束发冠,貂婵立刻认出是吕布,一时间触动伤心之事,不由落下两行清泪,又恐董卓发现,只得轻抚泪痕。 试问,这貂婵又不是专业演员,若不是真触及伤心事,又怎么会流泪,又怎么能触动吕布这种英雄人物的心弦? 窗外吕布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一时间心如刀绞,但此时,董卓一心为江山社稷,自已又怎能因一已之私而与董卓反目?良久,吕布才偷偷潜出门外,不久,又大大方方来见董卓,在里面待了良久,又恐董卓生疑,才不得不离去,过了一会,又走了进来,董卓此时已然收拾已毕,见吕布去而复反,坐在中堂淡淡问道: “外面有什么事吗?” 吕布无精打彩道: “没什么事。” 说完立于董卓旁边,这是个很平常的举动,吕布每天做的事便是保护董卓,其实董卓个人本事已少有人敌,之所以把吕布安排在身边还是迷惑为了吕布,不让他涉及朝堂之事。 这时忽见绣帘内一女子微露半面,吕布知是貂婵,相思之情更甚,偷眼观瞧,见貂婵眼含泪光,煞是可怜,如此光景,让吕布心中沮丧,想吕布自认天下无双,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英雄?不由惭愧至极,不忍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董卓此时正在吃饭,回头说了句: “奉先,你也来一起吃点吧。” 见没人言语,转头一看,却见吕布正看着帘子发愣,侧目一看,竟是貂婵,他那个位置看不到貂婵面容,却知道吕布是可以看见的,心中疑忌道: “你先出去吧。” 吕布这才缓过神来,情知失态,只得怏怏离去,整日无精打彩。 这董卓自纳了貂婵后,竟被所迷,整日玩弄貂婵,月余不理事务,毕竟这董卓所炼的是魔功,魔功中自有阴阳之法,人间阳气至重,而这月宫则是至阴之地,貂婵是月宫之人,自是极好的修炼引子。幸好这董卓也是惜货之人,对貂婵算是爱护有加,貂婵又是女仙,否则早被董卓玩弄死了,即便如此,貂婵也是日渐憔悴。 这日董卓偶染小疾,正在午睡,吕布入内问安,貂婵见有人进来,探身起来,见是吕布,伤心至极,以手指心,又以手指董卓,泪流不止,吕布立于一旁也是伤心之至,这董卓意念何其强大,虽在熟睡中,朦胧中忽然感觉到一股愤怒之气袭来,朦胧间睁开睡眼,却见吕布两眼直视床后,双拳紧握,回身一看,竟是貂婵,大怒道: “畜生,竟敢**我妾,滚出去,以后没我召见,不得入内。” 吕布只得忿忿离去,他非是不敢对付董卓,只是董卓乃守护大汉之重臣,吕布实在怕因小失大。只好暗自叹息,这时正遇李儒,这李儒智中之智,厉害的狠,见吕布如此模样,便问其故,这李儒一向待吕布不错,吕布素来视其为好友,便如实将董卓所做之事一一道来,李儒沉思片刻道:“此事我来给你想办法。” 这李儒是知道吕布身世的,若不想办法解决,知道董卓大难将至,忙去见董卓,道: “太师欲取天下乎?” 董卓闻言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 李儒道: “既如此,就必须留住温侯,倘若留不住温侯,大事去矣。” 董卓这才恍然道: “险些勿了大事,只是现在怎么办。” 李儒道: “好言安抚,金帛相赐,当不会有事。” 董卓忙招来吕布,并好言安抚,又送金帛,吕布这才谢归,不过虽仍侍于董卓两侧,心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貂婵。 过不久,董卓病好,便恢复入朝议事,这日吕布见董卓献帝正在议事,便乘此时机飞马入太师府去找貂婵,貂婵此时已然憔悴至极,见是吕布,怕被府中人发现,急忙道: “你在凤仪亭等我,我过会便来。” 吕布点头答应,提戟便向凤仪亭奔去,不一会,貂婵翩翩而来,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只是憔悴之容仍是能得看出来,吕布见状,自责更甚,这貂婵见了吕布,两眼泪流,泣道:“妾等此日久矣,今已见到将军,心已足矣,只是妾身此身已污,不能复事将军,今天见到你已了无遗憾。” 说罢便欲纵池,吕布弃了画戟,急忙赶上前去抱住貂婵,道: “我知你心,别作傻事。” 貂婵此时心已怆然,眼见没有机会与吕布同眠又不忍吕布涉险,只求速死,恰此时,董卓赶到。 第四章苦命鸳鸯 董卓在殿上,不见吕布,心中早升怀疑,忙辞了献帝,赶回太师府,恰见此时光景,只道是吕布要**貂婵,貂婵誓死不从。二人见是董卓来了,忙撒开手,愣在当场,貂婵先反应过来,推了把吕布叫他快走,吕布会意,连方天画戟都来不急拿就忙跑了出去,董卓拾起方天画戟,便追了上去,可董卓身材圆胖,跑不快,赶不上吕布,盛怒之下,便掷戟向吕布投去,董卓毕竟是上古恶兽,功力了得,这一戟掷来,不死也伤,幸好这方天画戟本是一条龙,盘龙系主,硬是闪在了吕布身旁,吕布拾起方天戟便跑,这董卓见状更是怒急,又追了上去,刚追至圆门,忽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却说撞了董卓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儒,这李儒听闻董卓在园内便来相寻,刚入相府,忽见董卓怒气冲冲向后园赶去,知道有事,忙赶了过来,正见吕布冲了出来,想及前两日,已猜出八九,便去劝说董卓,却不期与董卓撞个正着,忙解释原因,又道: “太师何故杀欲杀吕布?” 董卓忿忿道: “这逆子,趁我不在竟**我爱妾,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儒道: “太师差矣。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楚庄王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貂蝉不过一女子,而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也。太师若就此机会,以蝉赐布,布定深感大恩,必以死报太师。还望太师三思。” 董卓沉思片刻面上虽道: “你说的是...” 心里却想起刚才貂婵被吕布**,梨花带雨,欲投湖明志,心中怜爱之情顿起,何况这貂婵却是人间极品,**极为了得,董卓自是不舍。可李儒所言,又颇有道理,一边是天下一边是美女。 董卓胡思乱想间入了后园,扶起貂婵道: “爱妾受惊了。” 这时貂婵心系吕布,道: “妾身无妨,只是太师切不可因我之故而失了一员猛将啊,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为我一小女子而失一员大将,不值得。” 说完掩面而泣,貂婵毕竟是嫦娥仙子,看破世事,几句话将这董卓哄得一愣一愣的,董卓闻言,怜意更起,叹道: “唉,你说的正是,既如此,我欲将你赐与吕布如何?” 此真是千载难逢之机,而貂婵此时却犹豫了,为何?因为貂婵怕这是董卓的试探,假若是试探,她与吕布必命丧于此。自己死了到无妨,只是,她怎么忍心让吕布涉险,于是哭道: “妾身已是太师的人,今要赐与他人,妾宁死不从。” 说罢假戏再做,拔剑便要自刎,董卓忙抱住貂婵夺下长剑道: “哎,我怎么会将你予以他人,刚才只是戏你呢,切莫当真。” 董卓自此拿定主意,绝口不提此事。 却不料这李儒次日又去见董卓: “太师,今日是良辰吉日,可将貂婵送与吕布。” 董卓与这仙女戏的正欢,怎么舍得?何况这等妖兽修的是逆天的阴损招数,自然也需要女人与之阴阳调和的,从前的那些凡夫俗女,禁不住他几天折腾,过不几日便香消玉殒,而这貂婵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又极为了得,想想也是,天仙下凡,怎能与凡夫相提并论?更何况,这貂婵对自己真心实意(此纯属大出血被当成了处女红,机缘巧合),董卓怎么舍得?董卓道: “吕布是我义子,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妾室赐给他?!这他妈不是**吗?!算了,我不追究他**我爱妾就是了,你好言安慰一下他,就这样吧。” 李儒心中一震,他自是感觉出这貂婵与众不同,却未曾想如此厉害,忙道: “太师,不可被一妇人所惑而坏了天下大事啊!” 董卓闻言大怒,虎目圆睁骂道: “你媳妇你愿意给吕布吗?!以后少他妈再提貂婵的事,再提看老子不宰了你!” 李儒心中一震,他媳妇那是董卓的女儿,自己敢说给吗?何况自己也确实舍不得自己的女人。李儒只得讪讪出去,望着苍天一叹: “吾等必死在此妇人之手!” 被李儒这么一搅和,董卓心中烦闷,于是便下令回郿坞。却说这日,百官俱来送董卓。貂婵坐在车上,心中忧郁,自己再被凶兽折腾几次,估计就真的玩完了,却奈何不得脱身,她叹了口气,不禁朝人群中望去。 这随意的抬首,却不经意间迎来那脉脉含情的目光,原以为今生无缘,却不料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貂婵心头一喜,随即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貂婵深恐自己的情不自禁为吕布引来杀身之祸,忙遮住车帘,躲入车内。却怎料伊人的种种,吕布都看在眼里,痛在心底,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那年,自己被汉军围困垓下,兵少粮尽,夜闻四面楚歌,大势已去,面对虞姬,自己在营帐中酌酒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做了这道歌词苍凉悲壮情思缱绻悱恻的《垓下歌》。 任谁曾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竟也流露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哀叹。 是那个随侍在侧的虞姬,怆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和之: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罢拔剑自刎。 虞姬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自己,为的是断了自己后顾之私情,激自己奋战之斗志,希冀自己突围而出,过江东重振雄风。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悲秋,历历在目,今天的貂婵莫不也是为了自己忍隐?想不到相隔四百余年的两个人,竟是如此相似。 四百年前,自己就这样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拔剑自刎血洒垓下,四百年后的今天,难道自己也要看着她葬送在这淫魔之手吗?! 但不能不说,此时吕布的心里是痛苦的,面对当下乱世,在他眼中除了这位董太师能力挽狂阑,他实不知还有何人可以挽救苍生,但为了天下苍生,就必须牺牲貂婵吗? 吕布紧握双拳,真恨不得将董卓碎尸万断以解心头之恨,可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想及此处吕布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远处却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注视着吕布,看到吕布痛苦的表情,颤抖的身体,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五章真相大白 吕布的种种却被一个人看在眼里,眼见这种愤怒越放越大,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吕布的肩头: “温侯素不离太师左右,今日何不跟太师一起回郿坞,故在此遥望叹息?” 吕布心中正烦,寒光一闪,却看到司徒王允,不禁悲从中来: “还不是为了司徒大人的女儿。” 吕布这话一出口,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王允佯作讶然道: “温侯何出此言?老夫近日偶染风寒,闭门不出,若非太师驾归郿坞,老夫才不得不带病而出,喜见温侯,却怎么会是这般结果?难道...” 吕布闻言悲愤道: “老贼...自纳貂婵为妾了!” 王允佯作大惊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 吕布将近日之事一一告之王允,王允不禁锤胸顿足: “想不到太师竟做这等**之事!” 拉起吕布道: “此处人多眼杂,且到寒舍商议!” 王允引着吕布来到府上的密室之中,二人摆上酒宴,两杯苦情酒下肚,吕布心中抑郁,又将凤仪亭一事与王允讲了一遍,王允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太师竟做如此灭绝人伦之事,淫吾女儿,夺将军之妻,岂不为天下人引为笑柄?别人笑的不是太师之淫,笑的是你我之无能啊!” 王允做愤怒状,又接着叹声道: “老朽已行将枯木,不足道也,温侯盖世英雄,却也要受此之辱,实为可恨!” 这霸王项羽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发起火来,谁也管不了,今生转世,亦是难以自持,被王允这般激了几句,不禁拍案而起: “**,老子非杀了他不可!” 王允忙劝道: “将军息怒,老夫失语。” 吕布此时虎目圆睁,估计天王老子也不能耐他何了,虞姬虞姬,昨**为我而死,今日,就算拼得永不超生,又能如何?于是吕布举起酒杯饮下肚中,两眼范红道: “我非杀了老贼不可!” 王允忙掩住吕布的嘴道: “将军休得胡言,这种话怎可乱说?” 吕布冷哼一声: “大丈夫生得悠悠天地间,怎可受此大辱!” 王允心中暗喜,嘴上忙道: “以将军之才,董太师确非敌手。” 他的话虽然是坚定吕布信心,叫他勇往直前大胆去杀董卓,可惜,却起了反作用,只见吕布,呆怔在那里不语,心中不禁叫糟。 原来,这一句话,却将吕布勾回了现实,董卓确实不是自己对手,可自己为什么却一直未反?是啊,董卓在自己眼里,那是唯一可以匡扶天下的人,十八路诸侯乱世,他以一已之力守住京城门户(吕布基本上就是董卓的金牌打手的职位,如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而别人都知道吕布董卓名为父子,自也不敢胡言,所以吕布会有这种想法,想想也是,皇上在京城呢,十八路诸侯二话不说围了上来,要打京城,如果这时候,当朝太师告诉你他们是反贼,要反大汉的天下,你也会被骗,何况那时候又不像现在,有一个电脑什么都知道,那时候的人基本上就是口口相传道听途说,听得什么就算什么了,智商高点的可能分析一下,而像项羽这种以范增之才都不能让他起死回生的人才,估计也不会分析了,战场天才,政治白痴算是吕布的精解了),自己以一已之私,却杀了朝中重臣,岂不是让天下再陷入乱世之中?一时间吕布又陷入了一种儿女私情重要还是国家兴亡重要的摇摆不定之中。 王允见吕布迟疑之色,推了推吕布道: “将军...” 吕布闻言长叹了口气: “唉,奈何我与他有父子之情,我怎能做此不义之事?!太师又是国之栋梁,我又怎能做此不忠之事?!唉,真是难煞我也!难煞我也!” 吕布心中抑郁不已,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允冷笑一声道: “父子之情?将军姓吕,太师姓董,他掷戟之时,可曾念及父子之情?” 吕布闻言,不由心动,眉间伸展,王允本就是极善察言观色,又愤然道: “董卓老贼入京以来,祸乱朝政,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十八路诸侯举义军讨伐董卓,奈何却被将军阻于虎牢关前,诛逆贼而不得,何谈国之栋梁?” 王允说得义正言辞,痛快淋漓,却不料吕布两眼通红,一把揪住王允脖襟,王允心中暗道不好,只见吕布颤声道: “此话当真?” 王允闻他此言,大义凛然道: “此事天下皆知,何敢欺瞒温侯?!将军若诛逆贼扶汉室,乃汉室忠臣也,必当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乱天下,乃反臣也,纵当载入史笔,遗臭万年!” 吕布闻言气得咬碎钢牙: “董卓老贼,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 转而对王允道: “司徒放心,吕布心意已决,不杀董卓,誓不为人!” 王允见此光景道: “但恐事若不成,反招大祸。” 吕布拔出配刀,刺臂为誓,王允大为感动,泪如雨下: “汉室江山,仰仗将军了!” 说罢,又道: “将军且不要声张,王允自有安排。” 次日王允请了两个心腹之人孙瑞、黄琬共同商议诛贼大计,也是凑巧,此时的皇上,也就是那位陈留王刘协也就是那条幼龙已被董卓搞的形容枯槁,正值重病之中,于是三人商定,遣一能言之人前去郿坞请董卓议事,再由当今圣上发密诏于吕布(这正是三人为定吕布之心,方才定下此计,毕竟一直是王允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评,但有了密旨,自是可以说明一切),使甲兵埋伏在朝门之内,引董卓至此诛杀。 三人计定妥当,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前去郿坞,这人不仅要能言善辩,还要与董卓亲近,更要有诛逆之心,这种人选实难选择,要知道,董卓所信任的人多是从西凉带来的人,黄琬突然想起一人,若有此人,必可成事。 第六章用心良苦 此人正是那乌江边上的小蚂蚁李肃,这李肃将吕布说服后,董卓却并未给予安抚,所以李肃心中一直颇有怨言,但在董卓面前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所以董卓倒是很信任此人,三人一拍即合。王允私会吕布,言此大计,吕布不由想起被自已错杀的丁原,不由悔从中来。 此时,他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从硝烟中执着拐杖朝自已走来,当年,自已不也是中了张良之计,而弃用亚父范增,害得亚父抑郁而死,此实为平生憾事,而今天自已却误听李肃之言杀了丁原,怎能不想起此人?想及此处,吕布恨恨道: “昔日劝我杀丁建阳的正是此人(丁原,字建阳),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今若敢有异心,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吕布带着怒气派人密请李肃,见到李肃,吕布道: “昔日,兄弟告诉我弃丁建阳而投董卓,是为天下,而今,董卓上欺天下,下虐黎民,百姓遭殃,群臣受辱,董卓恶贯满盈,人神共愤...” 这吕布昔年曾在丁原帐下做主薄,不仅武艺高强,文才也是了得,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极有煽动性,吕布把眼瞟向李肃,见李肃眉目间亦有愤色,接着道: “今日,公可传天下子诏召董卓入朝商议国事,我等在朝内伏兵诛之,力扶汉室,共作忠臣,你看如何?” 李肃何等聪明,他心中清楚,吕布实是一忠臣,被自已所害方有今日,此时自已若不同意,必定被其诛杀,忙道: “我恨之已久,瞎了狗眼,本一心为国,却不想竟至此境地,本早亦除此恶贼,只恨没有同心之人,今奉先在此,是汉室之福,岂敢有二心?” 说罢深恐吕布不信,从吕布的箭筒中取出一把雕翎箭一把折断道: “如有异心,当同此箭!” 这时,王允从后堂走出拍手道: “李大人为国为民,王允感激,将来将军必定官居显位。” 李肃见得王允忙施礼道: “天下人为天下事,岂敢藏有私情!” 次日,李肃带着数十骑随从,怀揣圣旨来到郿坞。 人报有天子旨,董卓叫下人唤李肃入堂,李肃入堂便拜(满朝对这董卓一直行的是天子之礼),董卓慢条斯理的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道:“圣上说什么?” 李肃道: “天子大病初愈,欲会众文武于未央殿中,议将禅位于太师。” 董卓闻言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向李肃,李肃忙笑着道: “依下官之见,圣上已知自已时日无多,才故有此诏。” 董卓心知肚明,这位陈留王只是条幼龙,哪禁得起自已折腾,却想不到竟然这么快,他却不急,又问李肃道: “司徒王允怎么说?” 王允位列三公,自是要听听他的看法,当然,如果三公中还有其他人的话,董卓也会问的,但剩下两位,一个是自已,还有一位袁隗也就是袁绍的叔叔也是位居三公,可惜已经被自已诛杀。所以,就只问王允了。 李肃忙道: “王司徒已命人建封禅台,只等太师受禅。” 董卓一拍大腿喜道: “我昨夜梦到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信,真是上顺天意下服百官啊。” 说毕哈哈大笑。 这董卓昨夜确实是梦见一龙罩身,但这梦确是大凶之兆,每逢世人逢大事,上苍必会警世,因此才有梦之说,可惜我们这位董太师是来自西凉,不懂五行八卦,也是大限将至吧。 这董卓是转世到西凉的,所以有娘,董卓虽残暴,对这娘却是极为尊重,虽然人兽有别,感情这东西其实是没有区别的,此次回京,董卓又特意去拜别他娘,这老妇人如今九十已有余,在那时候,已算是老寿星级别的了,可见董卓也为其费了不少心,他母亲道: “儿啊,我今日肉颤心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董卓笑道: “母亲大人,这是天降吉兆,我昨夜梦到一龙罩身,您老人家今天也有所感应,岂非天意?母亲就等着做太皇太后吧。” 说完大笑而去。董卓出了楣坞,不过三十里,他的车竟折了一轮,真是奇之怪之,董卓心中有所警觉,就问李肃: “这是什么情况?” 李肃反应到是灵敏,笑答: “恭喜太师,这岂不是叫太师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吗?” 董卓闻言大喜,继续改乘马行,行不数里又见狂风大起,大雾遮天,董卓见了,自语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肃一旁听了,高声道: “太师且看,红光紫雾,都来为主公贺喜。” 要说这话还得看怎么说,再糟糕的事,若是换个方面想都有好的一面,夜间,又有歌作: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可惜董卓语文学得不好,听不懂,不过歌声悲切,他急唤李肃,李肃听了,道: “主公可将作歌之人赶走,这是悲汉室将倾,悲其不幸的话。” 董卓听了不怒反喜道: “听这歌声,别有风味,但听无妨。” 次日凌晨,董卓摆列仪从入朝,忽见一道人杂在一人群之中,青袍白巾,手执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董卓今天左眼一直跳个不停,眼见这道人似曾相识,只是不明白何意。 左眼跳灾,实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的,此时正好李肃在旁,见董卓惊疑,急命兵士,将那人赶走,一边自语道: “哪来的疯子?“ 董卓闻言自此不疑,入了朝堂,却独不见李儒。 董卓奇问左右道: “李儒呢?” 这李儒呢?看官有所不知,原来李儒前日夜观星相已然看出董卓大难将至,李儒急忙要去见董卓,忽天降一道士,拦在前面,李儒急问: “道兄有何贵干?“ 那道士只是缕须笑而不语,李儒道: “既无事,请道兄让开,放我过去。” 那道士闻言却哈哈大笑: “李儒,你已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吗?” 李儒失声道: “什么?” 那道士道: “你本自西方,却来中土为祸,上天已知,若想活命,切莫再管此事。” 李儒闻言,道: “道长,董卓于我有恩,此恩不报,心思难安。“ 那道士闻言叹道:”你已不可再开口,只可远远警示。事成之后,速回你府,否则必遭天遣。“ 李儒闻言,道: ”多谢大师提点。“ 便化作一道青光而去,惊太后,射车轮,放风雾,吟儿歌,这都是李儒所做做,可惜却无法唤醒董卓,最后无奈,只好远远现身,却又不敢用真身,只好化成青袍道人,看着董卓扭动身躯进了朝堂,李儒叹道: ”天命难为!“ 一道青光已去,回到府中,却不见了那道长,转身间,那道士竟在从后出来,依然是笑着脸道: ”儒子可教。“ 李儒忙拜伏道: ”大师救我。“ 第七章妖星归西 李儒知董卓大限将至,自已更是罪孽深重,天不可怒,吓得跪拜求那道长指点迷津,但见那道长笑道:”李儒已死,谨言慎行,在世苦修,可成大道。“ 李儒猜不透其中玄机,忙问道:”道长,李儒已死,那我当投往何处?“ 道长此时已回身大步而走,看着步行缓慢,转眼间已经飘出数米,李儒已经看不到那道长身影,耳边却闻那道长哈哈大笑道: ”武威有来人,灵玲心一颗,占身修大道,西行可成仙。“ 李儒闻言,心中暗道:”武威,灵玲心,那岂不是贾文和了?“ 且说董卓入朝不见了李儒,便问李肃,李肃只说李儒正在途中,董卓便不再理会。李肃扶车而行,董卓远远看到,群臣身着朝服伏于道旁,不由大喜,一行人行至北掖门,军兵都被挡于门外,只二十余人同入,董卓远远看到王允等人,奇道: ”他们持剑是什么意思?“ 李肃此时不理董卓,只是推车前行,这时只闻王允高喊: ”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话音未落,但见两旁出来数百甲士团团围住董卓,举兵器向董卓刺去,只是这董卓似有护甲一般,兵器竟刺不透,众人大骇,但见董卓丝毫不惧目露凶光发狠道: ”自不量力,竟敢害我!“ 这董卓非是等闲,此乃上古凶兽,可不似那些小妖小怪,只见他在北掖门一声高喝,登时墙晃瓦落,有若地震一般,更是怒极之下,浑身煞气激荡,眼见情况已难控制,士兵纷纷倒下,王允等人亦不由心惊步子不由朝后退却,正在此时,但见天空一道霞光,只见一红袍天神飞出,一戟便刺向董卓,那画戟生势迅猛,声若龙吟,只听董卓啊的一声悲鸣,原本的狂妄之声,此刻听来却凄厉无比,回身一看,圆眼一瞪: ”吕布,你。。。“ 吕布这一戟可非是凡物,董卓此刻用手紧握刺入胸膛的方天画戟,血顺着画戟流了下来,这血竟呈黑色,吕布亦不由心惊,只见董卓微微抬起头,眼神中似能喷火般直视着吕布,吕布不由被他的眼神所摄,退了半步,那董卓双手猛一用力,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拔出,似乎想要往前走一步,却站在那里怒眼圆睁正视着前方。此时只见天空一道红光,一道青烟从董卓身上冒出,似被什么东西收走了一般,一道恶云往西方而去。 众人均不敢向前,吕布左手微一用力从董卓手里抽出画戟,董卓再无支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众人方敢向前,李肃上前抽刀割了董卓首级,吕布用右手从怀中取出诏书朗声道: “奉诏诛杀董贼,其余人等一概不问。” 董卓死后,其尸游街,百姓称快。这吕布想起李儒待自已不薄,更何况李儒与其一向交好,恐其有不测,忙着人保护起来,谁知来人回报,李儒已畏罪自杀,吕布闻言颇为伤感,只好着人将其好好安葬。 吕布同李肃等领兵五万,齐至楣坞,将董卓家人全部问斩,财产充公。而董卓旧部李催等人闻董卓已死,吕布奉命讨贼,一时间群龙无首,如无头苍蝇般朝西凉逃去。 却说吕布直奔貂婵别苑而去,一路行间,恍如隔世,曾几何时,虞姬为她而血染衣衫,而今,他再也不想做那只为江山不爱美人的无情浪子了。化为赤兔的虞姬或许不知道,此时的吕布已不再如初,他不再是那个西楚霸王,纵使他有万夫莫敌之勇,但此刻的他,只想做个平凡人,做眼前这个女子的丈夫。 貂婵,让他找回了虞姬,也许不是曾经的那个,却让他可以不再同一条路上再错一次,这才是他心急的原因,他生怕貂婵如当年的虞姬一样,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吕布双手放在门环上,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虞姬,不,是貂婵,吕布抱起貂婵,柔声道: “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貂婵一阵莺咛,泪若雨下,钻入吕布怀中。 那边李肃率军将董卓全家尽斩,财产则全部充公。所得之物不计其数。 却说这赤兔马正在外面等着吕布,突见吕布怀中抱着一女子出府,这本也没什么,吕布本已有妻氏,赤兔马只要能陪在吕布身边已心满意足,可她定睛一看,不由心惊,这女人竟是她的主子——嫦娥,这可把她吓坏了,只是她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掉,却见这貂婵竟然望了过来,忙低下马头,此时她却不知道,这貂婵也是惊骇已极,这玉兔竟然敢私自下凡,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私自下凡,不如二人互不相认的好,便假装不认识这玉兔,别过头去,心中却纳闷这玉兔为啥私自下界不去风流去还甘心让人骑?这玉兔何等聪慧,更何况与嫦娥仙子相处日久,自是已猜出了这貂婵的想法。于是这一人一马都演了回好戏,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这王允平定了董卓后,忽有人报,李傕等人派人来求赦,王允听闻此事,自恃天下已定,人人可赦,却独不赦此四人。 且说这李傕等人闻听闻王允不赦,顿时都傻眼了,这几个人本来就是些小喽罗,这李傕一直追随着董卓,虽然勇猛,不过只是个守门狮子,并没有太高深的道行。那郭汜为魑魅魍魉之首,修为也至虚境前期,其人力大无穷,本有三眼,而一只眼被他藏到了身后,以防内贼,而张济、樊稠,就是魅,魍,其中魅的修为也至通明后期,有六手,最是残暴,喜吃人肉;而魍则是四怪中最弱的一个,也已至通明前期,这物本是大鹏,本事没多少,最容易使人为敌,原自口内之气。 不过这三个虽猛,不过是三个小怪,诸位就奇怪了,魑魅魍魉,这分明是四小鬼,怎么就只有其三了?原来那最后一个也就是四怪中最厉害的一个——魉,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哪吒用计弄死在崖下,如今已到鬼门为职,为守门小鬼,这三个不知道,他们也差不远了,鬼道将兴,自是少不得世间恶人。 话说一时间,这四个人都是无头苍蝇,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李傕一听司徒王允不不赦,也没有良策,心道: “我还是守门去吧。” 原来这狮族有一个规定,若自己人犯错,要自化为石,守门三千年,可解其罪,归回狮族。三千年啊,李傕虽然不想,但是这一方面自己已经失去了依靠,狮族此时还在紧盯着他,这是个叛徒,虽然狮族此时已然末落,但是实力仍不敢小觑,余威还在,本有董卓毕佑,现在吗,狮族就不怕他了。其他三个小鬼听到,也正各思去处,这时一个声音道: “诸位将军,若如此,则吾等必死矣!” 正是这一句话,又空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第八章一波又起 却说此言一出,众人均寻声望去,只见说话者竟是贾诩贾文和,众人心中均奇怪这贾诩素来是不发一言不闻一声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心血来潮,说起话来。只因西凉之地素为尚武之地,故而重武轻文,所以贾诩少受重视,多年随军却不发一语。 只见此时贾诩不待众人说话,续道: “四位将军若是弃军单行,纵使一小小亭长也能将诸位拿下。” 众人一听均觉有礼,纷纷点头,李傕忙问: “文和说的对,那文和有什么良策,说出来,给众兄弟指一条明路啊!” 贾诩望了望长安的方向,沉吟片刻,他双眼本就小,此刻双目睁开发狠道: “诸位不若诱集陕西人,合为本部人马,杀回长安,为董公报仇,此事若成,即奉朝廷以正天下,如若不成,再走不迟!” 这贾诩这番话甚是有理,一语惊醒梦中人,不过看官可能就奇怪了,为何贾诩之前不献一技,而今出口却是一鸣惊人呢?要知道这一计几乎另天地为之一颤,多少生灵涂炭。 原来贾诩本有一颗七窍灵玲心,是个非常有智慧的人,只是却生不逢时,恰逢乱世,乱世也就罢了,昔年张良、萧何不也是文人嘛,可惜他还不仅绥在生于乱世还绥在生于西凉,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前方已经说了崇武不崇文,在那生长,那真是一路刀光剑影,偏偏贾诩生的文弱,综上所述,你就知道贾诩是个多么悲情的人物了,所以一直以来贾诩只好跟着李傕混混日子。而这贾诩是什么人啊,这要是在朝中,必为王佐之才啊,何况他本就鄙视这些蛮人,加之董卓李傕所做所为,深以恶之,也知道董卓一党必将不久矣,所以虽在李傕左右,却未献一谋,而今这又是为什么呢?这是抽哪门子邪风,出了这么个叟主意?这其中原由,只因如今的贾诩虽身仍是贾诩,却已非当日的贾诩了,此人本为西方客,阅过无字经书(看官有所不知,西方本有二经,一为有字经书是劝善人行善的,而这无字经书却是为恶人为恶的,本是无上大法,以暴制暴之器,善者习之如后世济公之流,如恶者习之,则若穷凶极恶之徒伤天害里),听过如来论道,,所以此人非常不简单,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今世李儒,前世陈平,如今他已听那道人之语,占据了贾诩的肉身,换句话说,贾诩如今已是一个完整的李儒了,故而出计如此狠辣。 且说李傕等人细细口味均觉得贾诩所言有理,不禁叹其一语惊醒梦中人,好贾诩闻言又出一计,令人先去西凉州散发流言: 王允欲以董卓之罪而罪加西凉而荡平此地。 而后李催又发召兵令:徒死无益,能从我为董公报仇否? 众人早知王允欲荡平西凉州,闻此言者多半心声愤慨,反正都是死,拼了。众人纷纷表示愿意入军为伍,不几日这四人就凑及了十万人马。李催等人分兵四路共发长安。挥军徒中,正逢闻讯赶来欲为董卓报仇的董卓女婿牛辅,于是双方合兵一处,先行抵达长安郊外安营扎寨。 讲至此处,咱们且说说牛辅,董卓生有三女,一女配了手下爱将李儒,一女欲配江东猛虎孙策,可见,董卓之女均非易与,那这牛辅又是何人? 原来这牛辅原是董卓在转世投胎时家中的一头青牛,这牛虽是凡牛,却是董卓一手栽培起来的,此时也已至修真后期。 要说董卓,那是出生于殷富豪强之家,又与西北好战的少数民族羌人相邻。董卓是妖兽转世,不仅力量过人,体魄强壮,还通晓武艺,而且此人悟性及高,于是就靠双拳打出了名气,再加上他为人豪爽,短短数年间便成为了附近有名的豪强。就连在陈寿的三国志中,亦记载“少好侠,尝游羌中”之语。但当豪侠可不是像金庸前辈笔下的侠客那般出手阔绰却从来不为钱发愁,当侠可是要花钱的,这董卓对这些羌族的首领豪帅相当友好,每每有人来做客,董卓必定杀牛宰羊前来招待。要知道,牛和羊在那个时候可没有现代化强大的生殖和成长能力,那是纯野生态的,真可谓杀一头少一头,再大的家庭也禁不起这么杀啊,于是,为了支撑自已的花费,董卓便自己培育了这么一头青牛精。 拒史书记载,董卓家中只要没有了牛羊,必定有人从家中赶来赠与他,其实哪那么多傻子自已送上门来,其实这均是这只青牛所为,青牛进入牛群中后便带着成群的牛往董卓家走,这也不用人赶,而主人若知道了欲来这里索要,一看是董卓,一来畏惧其势,二来有心出于结交,三来西凉之人均好面子,便只好将其赠送董卓了,否则谁愿意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东汉末年的牛那可是极贵重的,毕竟物以希为贵吗,何况东汉末年连饭都吃不饱。这董卓也算义气,后来自己受皇命围剿羌军功成之后,便让这青牛化成人形陪在自己身边,并将女儿嫁给了他。大家不要奇怪,董卓将自已女儿嫁给一头牛,其实,在人看来人地位是位于畜牲之首,但对于兽来说,人肯定不如兽的,尤其是对于可以欺负的人,这就相当于蒙元时代,以奴隶换马一样,人命是不值钱滴。 朝廷之中,王允闻边关急报,西凉十万大军朝长安袭来,不由心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召吕布商议(当时朝廷中虽然有三股军力,一股是西凉旧部,一股是刘焉派入朝中的叟兵,还有一股便是凉州兵,要西凉旧部去打西凉兵是靠不住的,而刘焉素有野心,其派来的叟兵自然也是靠不住的,而只有吕布手下掌管的凉州兵马为朝中的中流柢柱),吕布最是清楚董卓手下的那几个**,夸口道: “司徒放心,量此鼠辈,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于是吕布令李肃为前驱先去迎战,这李肃虽是一蚁精,但毕竟修行尚早,距今已有几近四百多年,虽也在修真境后期,但做战经验丰富,远胜于牛辅,而这青牛精跟随董卓也不过几十年,何况这京城守军均是守家护国,自是各个争先,两军交战,牛辅自是不敌,初战便大大失利,直杀得牛辅大败。夜伴时分,李肃新胜之军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却不曾想到,牛辅引大军前来劫寨,李肃不曾防备,直被杀得连退三十余里,方才稳住阵角,军士折损大半,引残军来见吕布。 吕布看到李肃气就不打一出来,范增与丁原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交织,杀丁原实是吕布此生一大恨事,他本就有气,今见李肃兵败,怒喝一声: “竟敢挫我军锐气,人来,拖出去斩了!” 李肃大惊,吕布真会因此而斩自已吗? 第九章不战而败 李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吕布也算立过汗马功劳,可这吕布竟然会因出师不利竟要斩了自已,一时间竟反应过来,待两旁听令兵喊了一声诺拖李肃下去,这李肃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情急之下,忙大叫: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将军...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可怜这百年修得的蚁精就这样被刀斧手拖出去宰了。 这三国时代的刀斧手所用的刀斧那均是杀过很多人的,煞气极大,一般妖精根本禁不起这种强大的煞气,不多时,李肃血淋淋的一颗头颅便被拎进了吕布的中军大帐,那一刻,吕布的心终于安稳了。后来,李儒的这颗头颅便被放在了丁原的墓前,也算了了吕布生平的一桩恨事。 次日,吕布亲率京都精锐前去与牛辅对阵(李肃所率的实则是曾留在京城的西凉兵,这批兵马的忠心本就值得怀疑的,李肃有此一败也在情理之中),那牛辅尚且敌不过一只蚁精,又怎么能敌得过这三国头号猛将? 初次交战便大败而归。这牛辅夜间在帐内暗自寻思,自已万非吕布敌手,这吕布连董卓都畏他七分,何况自已呢?要知道那时候没有现在的媒体,三国时代的名气,那都是人口相传的,西凉之地本就勇将如云,而吕布的名气就是被这些人口口相传出来的。牛辅自是知其勇力,饮了两杯愁酒,越想越觉得抵敌不过,这牛的性子本就倔,爱钻牛角尖,越想越怕,但牛智商也有限,自己想不出办法,便招自已的心腹胡赤儿前来商议,二人商量,吕布勇猛无敌,料难成大事,就算把自已与那李催、郭汜等四人绑在一起也不是他敌手,如今不如瞒了李催、郭汜四人,暗藏珠宝,带着几名随从私自逃了去,享一下人间富贵,了此残生。可又一寻思离了这四人却又不知道去往何处,若真如贾诩所言,岂不是白送了性命?二人思来想去,亦是无计,正自苦恼,却听到营外乱哄哄的,牛辅和胡赤儿对视一眼,均是一脸迷茫,忙传兵士问: “人来!外面何事喧哗?” 那兵士不知情由但显然帐外已经一片混乱,惶恐道: “将军,有人叛逃出营。” 牛辅心头大惊,忙与胡赤儿走出大帐,只见外面乱哄哄地一片,似乎所有人都在茫然无措地跑,牛辅惊道: “这**不是整营都叛逃了?” 忙转身对胡赤儿说: “快,叫几个心腹之人收拾珠宝细软,我们这就走!” 其实,当时的情况并没有牛辅想的那么惨烈,军营内只是部分人畏惧吕布军心不稳叛逃,而大多数人则是为了追拿叛军,可这牛辅被吕布吓破了胆,有如惊弓之鸟,何况他本身便是善疑之人,更曾因疑心杀死了屯驻华阴投奔自已的董卓旧部董越,此时误以为整营叛逃,忙带着胡赤儿等五六名随从带着金银珠宝弃营逃离。 众人趁着夜色行至一条河边,牛辅站在岸边寻路,却不想,身后被人猛一推掉入水中,这青牛精本是一条草原上的牛,生平最是怕水,而推他落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腹胡赤儿。原来,这胡赤儿见财起异,知道自已不是牛辅对手,更知牛辅畏水,所以来到河边时,趁其慌张不备,一把将牛辅推入水中。这牛辅在水里扑腾了一阵,渐渐沉了下去,胡赤儿一把拎着牛辅的头襟提了起来,这牛辅原来只是闭了气,刚要吸一口,还没等吸,被胡赤儿一刀将其头颅砍下,这位董卓的另一近臣便这样被人一刀劈死了。 想这胡赤儿也是贪婪至极,不仅贪了牛辅的钱财,竟还想以此邀功讨个一官半职,竟连夜带着牛辅的人头前来找吕布邀功。这牛辅毕竟是青牛修成,性情敦厚,平时待人颇为平和,当吕布问起情由时,随从中自有感念牛辅之人,便告诉吕布实情,这吕布本是堂堂英雄汉,生平最恨这种背主求荣的小人,闻言大怒,将胡赤儿推出去斩了,可怜胡车儿害人终害已。其实卖友求荣自古便无好下场,无论神佛,就像孙悟空,本来他的结拜大哥牛魔王没想难为他,要放他过去,而咱们的孙大圣却非要立个功果(西游记暗中保护唐僧的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其实是为师徒几人记功果的,所以后来四人修成正果之时,如来佛会那么清楚几人的功,事无具细,没有这本功劳部,佛祖也不知如何赏罚),处处挑衅,非要降了牛魔王,八戒沙僧均有功劳(二人杀了玉面狐狸和积雷山摩云洞的小妖所以算功果),可偏偏孙悟空毫无功劳,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西凉乱党的先锋牛辅部就这样被吕布全歼,单单吕布的名字便能不战而屈敌之兵,这得何其振奋人心?一时间,吕布军士气大盛,吕布引得胜之师继续朝前迫进,迎头正遇上李催军马,双方一阵厮杀,这李催怎是吕布的敌手,初次交兵,便败下阵去,退走五十里方安下寨来,忙请郭汜、张济、樊稠前来商议退吕大计,四人商量了许久,仍是没个结果,毕竟吕布太厉害了,李催长叹一声: “唉,我还是回去守门吧!” 郭汜、张济、樊稠闻言,一时都无所应对,他是可以回去守门,回归狮门,而自已三个无主的游魂却又当如何呢?想曾经,自已被昆仑山门人哪吒追杀,死了一个兄弟,而如今,天下之大,却没个容身之所,想及此处,不禁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一时间帐内陷入了沉默,四人都不言语,正在此,帐外走进一人哈哈笑道: “吕布一莽夫,有勇无谋,何足虑也?” 第十章长安陷落 四人闻言朝帐外望去,只见贾诩缓缓步入营中,四人大喜,李催忙问: “文和,又有何妙计?” 贾诩淡然一笑,抚须道: “然。” 说罢,长身坐下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催身上: “李将军善守,可引军队守住谷口,每日诱他厮杀即可。” 贾诩知道这李催是一个守门的石狮,故言其善守。李催闻言却脸现苦色,自已哪有这个胆子和本事,现在连面对吕布的胆子都没有,贾诩不理李催,却转头朝郭汜道: “郭将军却可领军抄其后路,效昔日彭越挠楚之法(这吕布正是项羽转世,昔年刘邦的正面战场连连失利,彭越便用此法,游击项羽后方,使项羽两次回救,大胜项羽),鸣金进兵,擂鼓收兵。” 李催、郭汜相视一眼,能入修真之境自非寻常人,何况这两人在中原日久颇通兵法,也算将才,听其大概,自是料得此计可行,却听贾诩继续道: “张、樊二公,却可趁此时分兵两路径取长安,此番为阻我西凉军入京,吕布必尽起京城军士,城内定然空虚,若趁此时攻城,吕布首尾不能相救,必定大败!” 贾诩话音刚落,李催拍手称道: “若非文和,吾等败矣!” 贾诩却只是笑笑,坐在帐中朝帐外看去,此时,这位贾诩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四人均非得天下者,亦非可辅之人,此时所做一切,均是为董卓报仇而矣,董公啊,董公,你可知,你这一走,却葬送了我多少大计啊! 却说次日,李傕按计率军守住谷口,吕布勒兵到了山下,李傕便引兵搦战,两军阵前,这吕布一冲过去,李傕也不与之交战便令退军,吕布追上山,山上只是矢石如雨,任吕布八面威风,却难得寸功,忽报郭汜阵后杀来,吕布闻言急回对敌,这郭汜一见吕布回来,也不续攻,直接退去,这吕布刚要追,后面李傕又杀下山来,吕布当真首尾不能相顾,一连几日,欲战不能,欲退无路,恼怒之时,忽报张济樊稠已兵犯长安,京城危急。这吕布闻言大惊,急忙领兵回京。这李傕郭汜知道张济樊稠已杀至长安,引兵直下,两面杀来,吕布哪有心情与二人恋战,只顾奔走,所折兵马不计其数。 等回兵至长安,只见贼兵已将城池围定,吕布兵少,其人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对方人数太多,吕布干着急却没主意,昔年他有范增,如今,只有自己,不禁四面楚歌的悲凉又涌上心头。 数日之后,董卓余党偷开城门,四路贼军一齐拥进京都,这吕布虽勇,左冲右突,奈何兵力不足,抵挡不住,只好引数百骑往青琐门去寻王允,这王允见贼势浩大,心知无望,叹道: “董卓余虐只为我一人耳,将军速走,去请关中诸侯以迎献帝,我一死,量李傕等人暂不会为难皇帝,我若一走了知,皇上危矣。” 王允此时已知自己对李傕等人不留余地,才致生灵涂炭,一时悔恨交加,只求杀身成仁,以报天下,故决定与长安共存亡,但他不知道,这实为七星刀的戾气所致。吕布再三苦劝,王允只是不从,吕布无奈,道: “司徒放心,布必不负司徒。” 王允正色道: “奉先,此非为我一人!为的天下苍生!” 吕布心知重任在肩,点了点,便引千余骑飞奔出关,杀出一条血路,去寻关内诸侯以救国……王允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缓缓朝宫里走去。 不说吕布、王允,单说四贼引兵进了长安,李郭等人所率西凉兵四处烧杀掠夺,很多老臣皆死于国难,这贼兵眼看便杀到了内庭,侍臣忙请天子上宣平门止乱,李郭等人望见黄盖,只见隐有黄龙之势,虽是残魂,却知这真龙天子福命未了,不敢得罪,加之这贾诩曾有言,奉朝庭以济天下,所以见得黄盖,几人对视一眼,忙齐齐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这献帝年纪虽小也就是十二三岁却毕竟是真龙也不惊也不慌,倚楼问道: “众卿不侯奏请,直入长安,意欲何为?” 李郭二人仰面奏道: “董太师乃社稷之臣,被这王允逆贼无端诛杀,臣等特来勤王,不敢造反。只要见了王允,臣等自会退兵。” 王允此时正在献帝身旁,闻言奏道: “臣本为社稷,事已至此,陛下不必惜臣,以误国事,臣请见二贼。” 献帝仁德,自是分的清忠奸,只是此时兵至壕边,已无可奈何,这王允缓缓转身,献帝一把抓住王允,王允再看之时,只见献帝泪流满面,王允淡然一笑道: “老臣再不能保护陛下了!陛下保重!” 按住献帝的手,缓缓拉开,转身自宣平门走下楼去,汉献帝看着王允渐行渐远的背影,泪眼模糊,自董卓入京以来,王允执政之时,实是献帝最为安稳之时,而在献帝眼里,这位老者已远非司徒那般简单,只听见王允在楼下大呼: “王允在此。” 只听声声宝剑出鞘的刺鸣声,这李傕郭汜一见王允,怒从中来,拔剑怒道: “董太师何罪之有?” 虽然二人恨他切齿,但是二人久在人间,甚是精明,知道他毕竟是位列三公,必须要找个理由方能除掉。 只听王允哈哈大笑道: “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死之日,举国相庆,你等难道不知道吗?” 郭汜闻言自知理亏恨恨道: “太师有罪,我等又有何罪,为何你要赶尽杀绝?” 王允大骂道: “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为国而死,无话可说。” 汉献帝闻言心中一紧,右手紧紧抓住龙撵: 王允休矣! 第十一章奉诏讨逆 宣平门下,王允之言果然激怒二贼,二贼手起将王允斩于楼下,只见麒麟阁一道金光打过来,这道金光甚是清正,二贼虽勇亦不敢相迎,只见王允一道精魂往麒麟阁飞去。这二人一见王允虽死,却有人护佑,心恨难解,便派手下兵卒将王允诛了九族,方才恨平。 献帝知王允已死在楼上抚去脸上的泪痕,深吸口气,朝楼下道: “王允既然已受诛,军马为何不退?” 李郭二人对视一眼道: “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 献帝闻言,心里将这二贼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又坦言道: “卿欲封何爵?” 这四人也不含糊,眼见大好时机,便各自写上职衔献上,献帝无奈,只好将这四人依次封侯,四人方肯退去。这四人都曾受恩于董卓,所以对董卓极有感情,不下于贾诩,于是寻回董卓尸首,不过董卓已被长安百姓糟蹋的支离破碎,只寻回了些零碎皮骨,众人无奈只好以香木雕成形体,这才选 吉日下葬,可是临葬之期,天降大雨,霹雳竟将棺材震开,再选日,还是如此,四人知道天命难为,这董卓已犯了天怒,只好作罢。 这四人皆是乱世的孽障,入了京都后,任人唯亲,残虐百姓,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天怒人怨。天下间自有义士,这日,四人正聚在一处饮酒做乐,忽有人报,西凉太守马腾与并州刺史韩遂引军十万杀奔长安,声言讨逆。 原来,这马腾与韩遂与长安中人有内应,事实上汉献帝早已被李催、郭汜等人广布眼线、监视起来,汉献帝虽有帝王之名,却无帝王之实,时有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三人,联系马腾韩遂共同讨逆,密奏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二人故共受密诏共同入京讨贼。 当下李催、郭汜等人闻言大惊,马腾、韩遂二人曾与几人打过交道,李催等人知道这二人都是来历非凡之人,尤其是马腾,这马腾可非凡人,那也是天上下来的。 这马腾乃是天上的一匹天马,这天马原在天庭的御马监,如果一直下去倒也就这样了倒也快活,却不想,一百年前,天上来了弼马温,这位弼马温与以往的弼马温不同,这货不是个人,而是只猴,我想大家都猜到这位是谁了,不错,这正是一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这孙悟空原以为玉帝封了自已一个莫大的官职,却不想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但我们要知道,这芝麻大的小官可也是有编制的,多少人想要这个编制可都没机会呢,我们看看西游记中,比孙悟空厉害的也多了去了,像什么牛魔王啊,红孩儿啊,当然,再厉害的也不需要什么编制了,像大鹏精,人家每天天天吃人,何等快活?但我们要知道,当年封神册上的人那可都是有关系的,不是截教的那也是阐教的,上边毕竟有原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两位在那镇着呢。而我们这位孙悟空,那可是跟这种后台八杆子打不着的,唯一有个比较厉害的关系,也就是他那位菩提老祖师父(也就是如来佛祖,这个时候悟空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的真身),但师父还曾警告过自己想怎么闹都行,但要说出他的名号,那就算混到头了,所以,这孙悟空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没关系。没关系的混到这份上,这孙猴子本应知足了,多少天马那都对他这个职位羡慕的不行着呢。可惜呀,这位孙悟空忒不知好歹,得知自已是个小官后,竟私放了天马,惹下大祸。后来,御马监虽然将天马一一找回,却不想跑了两匹,众天丁害怕受到牵连,便私自匿而不报,任由这两匹天马走失了。而这马腾正是当时走失了的两匹天马之一。这马腾在地上玩了一百余年,不觉无趣,便要回天宫,不曾想,这地上竟妖星现世,神州大地上一片混沌,马腾便想立个大功德再回天上,也免得受到惩处,所以他便选了户人家,化身人形。马腾是一匹天马,自是喜欢马姓,于是便化作抚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家中,取名马腾,伺机报国。董卓后来来到西凉,自是也想招揽这位天马,他见识广博自是看的出这马腾来头不小,修为高深已至虚境前期,但马腾却不屑与董卓这种不入流的妖孽为友,便不与此人为伍,董卓却也不敢奈他何,而马腾亦不敢造次。 而那位韩遂却也不是凡辈,韩遂与董卓确实有些间隙,在董卓没来这西凉之前,韩遂可以说是一家独大。韩遂是西凉的一头狼王,而且颇得修行,也至虚境前期,原本在这西凉混得及开。西凉苦寒之地,自古便是野狼聚集之地,均是成群的狼队,韩遂是这西凉的狼王,自是非同一般,传言韩遂在西凉带兵出征之时,经常有野狼助战,更因狼往往是兵法所成的典范,故韩遂极通兵法,狼群出动,必定是有阵有势,狼道有道,所以往往无往不胜,韩遂一手万千绝狼阵可谓举世无双。因此,连董卓亦不敢小却这位西凉狼王,采取拉拢,而不敢轻易与之抵敌,当然,韩遂也不敢造次。 后来董卓入关之后,亦是对马腾和韩遂采取了招安,而马腾和韩遂也接受了董卓的招安,直至今日,知道董卓已死,二人才敢接受皇命联兵讨逆。 有这两个人在,李催郭汜怎敢小却?四人商量退敌之策,自是无谋,幸有贾诩在场,贾诩屡现奇谋,四人对其惟命是从,齐刷刷的等待看向贾诩。 第十二章天煞孤星 四人议论之时,贾诩便在沉思退敌之策,此时见四人正看着自己,淡然道: “此二人从西凉远到,更出师有名(贾诩与这四人说话自不用客气),马腾韩遂亦是西凉名将,我军不宜出战,当深沟高垒,坚守以拒之,不过百日,其兵粮必尽,必将自退,此时引兵击之,二将一战可擒。” 当下,帐下有两名小将,一个名为李蒙,一个名为王方,均出自西凉,西凉人素来好勇,输阵不输人,李蒙闻言道: “此计非是好计!其引疲惫之师长途跋涉而来,我军以逸待劳,出战必胜!况我等西凉雄兵,怎可如此胆怯?属下愿领兵万余,立斩马腾、韩遂!” 一旁王方亦附和道: “莫将愿与李将军同去!” 贾诩眉头一皱道: “此时出战必败。” 此实为贾诩无奈之语,西凉向来重武不重文,贾诩虽屡出奇谋得到李催、郭汜等人信任,但毕竟重武之风在于骨内,而且听二人话语亦有道理。李催正在犹豫之间,李蒙、王方出列道: “我等若败,情愿斩首;若胜,公亦当输首给我!” 说罢挑衅般看向贾诩。 李催闻言哈哈大笑: “好!” 这二人,只是两个凡人,在他们眼中,这等人死便死矣,何况,在西凉人眼中,向来输阵不输人,怎么也要出兵对上一阵,故而李催虽明知二人此去必死无疑,亦不阻挡。 贾诩亦知道阻止不得,只得献计道: “长安城西二百里盩厔山,山路险峻,可使张济、樊稠二位将军屯兵于此,坚壁守之;待李蒙、王方引兵迎敌,可也。” 李催、郭汜二人点头称好,遂点兵一万五与李蒙、王方。 却说这二人与贾诩有赌约,恐贾诩使阴计,故而不听贾诩之策,离长安不几日,西凉兵果至,这二人率部将西凉兵挡在路旁,马腾韩遂二人同出,马腾见二人貌不惊人,无一长处,不禁回顾身侧,只见在马腾身旁一少年立于马上,这少年只在十六七岁年纪,身高八尺,头戴紫金盔,身披蟒狮甲,手执亮银枪,威风凛凛,再细看,这少年却不似西凉中人久经风沙般脸上刻满沧桑,反是面如冠玉,似风霜不侵,朗眉剑目,透着英气,当真有几分俊俏,却又不乏英雄之姿,这少年郎便是马腾最为得意的儿子,也是后汉室的五虎上将马超马孟起,此番出征,马腾特意将此子带在身边,此时见这二人均是凡夫,便有意让自己的儿子立这头功,回首道: “孟起,替为父擒此二贼,以正国法。” 说话间,马超嘴角轻轻扬起,手握长枪,跨马前行,步出本阵。 要说这一位可比这马腾韩遂二人来头大的多,这位可是天星下凡,只是这颗星下世虽有将才,能用得了的却是没有几个,因为这位是天煞孤星,与地煞星遥遥相对,这马超生时天相大变,狂风乱作,茫茫大漠,一片混沌,飞沙走石,连双眼都睁不开,这风整整吹了三天三夜,那马超生母也便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终因气血不济而死,这婴儿才方露出个头来,眼看便要闷死,那产婆也不知这马超生母是生是死,顾不得许多,只好将把着这孩子的头把孩子拉了出来,这要是一般孩子早死了,可这婴儿不是一般孩子,骨骼精奇,竟没死,可惜生来就不会哭,可急坏了马腾,眼看又要闷死,产婆倒挂着小孩啪啪打了七十余下,那小孩只是不哭,这当口才知道马夫人已经气绝身亡,马腾闻言心生痛楚,眼见这孩子也活不成了,喜事彻底成了丧事,马腾顾不了许多,拎起这小孩,扬起大手,啪啪啪又打了五六下,那孩子方哇的一声哭了,童音清脆,煞是好听,小孩的命算保住了。马腾不知道,他无意间所为正合了九九之数,也合该天煞孤星临凡,否则自己把自己也克死了。其实只因这天煞孤星非是寻常人家能抗得住的,若临世,所有至亲一概克死,所以千百年也不下世一番,此番若非是天道异常,世逢乱世,天煞孤星在此有大机缘,他也不会应运临凡,毕竟每次降世杀孽太重。 三国时代毕竟不是现代,那时候生孩子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缺马超他娘一个,自是没人往歪处想,但没人注意到,那接生的产婆,过了不到一年,也得病死了。一降生便克死了两个。 这小孩生来就好看,白胖白胖,跟个银娃娃一般,煞是讨人喜欢,可自小就没小孩敢跟这孩子玩,因为这孩子劲太大,推人一下便能把小孩推几个个子,普通小孩哪禁得起这么推啊?一年推死两个,从此再也没人跟这孩子玩了,多远看到这孩子,一般大的小孩都吓得跑老远。马腾却对这孩子十分喜爱,本身自己就是马上英雄,喜好舞枪弄棒,但自己也没这小子这么出息,两三岁刚会走路一年就能推死两个,马腾遂认为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故起名为超字,意在超过历代先祖。 等这孩子长到六岁的时候,便开始喜欢上舞枪弄棒,而且舞的极厉害,呼呼直响,普通家丁根本不是对手,连马腾都能走上几招,可见其猛,马腾自此更加喜爱。但等这马超十岁的时候,马腾可是传授其武艺,也就是体修之术,马腾来至院中,只见院中十八般兵器样样不缺,马腾悠然地坐在椅子上道: “孟起,你去挑样兵器,为父自今日起传授你武艺!” 马超请了个诺,便走至院中,来回走了几遍,只是拿捏了几下,便放了下去,最后随手执起一把重达一百五十余斤的板斧,拿捏了几下又摇了摇头,放在兵器架上,缓缓将目光移向院子中央。 第十三章弥天大祸 马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心中大惊,刚要开口,却见马超竟直走到了院子中央的小鼎前,马腾心中震颤:这娃娃要做什么?那小鼎重有三百来斤,难道...马腾想到此处不由站了起来,只见马超,单手拎住鼎口,忽的一声,轻轻一提便将那鼎举了起来,毫不费力,那马超笑嘻嘻的举着鼎跑了过来道: “爹,儿就用它了!” 马腾看着那鼎比马超身体还要大上几分,举在马超头顶极不协调,煞是滑稽,不由哈哈大笑: “好好好,果然是我儿!你且把鼎放下,来试试为父的枪!” 说罢提起自己立在自己身后的一杆大枪,马腾的枪也是把好枪,那是自己在人间一百年采西凉极阴之地的母砂炼制而成的一把枪,名唤白马套银枪,重达六百二十斤,枪身长约九尺,浑身银白,寒光爆射,枪尖上勾勒着一头白马,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煞是好看,马腾提在手里只听得一声破风的空鸣声响。 马超眼光瞪直了看向马腾手中的枪,不由放下小鼎,走上前去,双手一握枪身,用了用力,将这枪执了起来,却有几分吃力,显然修为尚浅,看的马腾哈哈大笑: “好小子!远胜为父当年!” 自此传授马超枪法,春去秋来,雁去雁归,转眼间,这马超就到了十五岁,年纪虽小,却已高达七尺,使那马腾的枪已觉得有些轻了。 这日马腾出去与那韩遂饮酒,马超闲来无事,东逛西逛便来到马家先人的祭祖之屋,那马家历代先祖的牌位都在其上,这正当中却有一副画象,画象中那人生相勇猛,可惜生了一张雷公嘴,颇有失英雄形象,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抚波将军马援,这马腾毕竟在西凉待了近百年,甚是了解风土人情,知道这出身的重要之处,便投到了马家,祖上便是这抚波将军,也算是名将之后。 西汉末年,王莽窜汉,导致天下乱世,马援抚佐刘秀建立东汉,后天下一统后,政权不稳,边境民族屡犯国疆,马援虽已年迈,却仍自请缨东征西讨,果然是万里间关马伏波。马腾自是对自己这位先人极为敬重,经常给这马超讲先祖的辉煌历史,马超每每听之,都是心驰神往,自幼便立志要平定天下。故无事之时,常来瞻仰先祖遗风。马超看了片刻跪在地上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却说马超给这抚波将军扣了最后一个头后,抬头间忽觉得金光一闪,马超看向那金光,却看到这金光乃是来自先祖排位的最上面挂着一对锤,原来是阳光反射而至,只见那锤上却贴了几道符印,煞是奇怪。以前马超从没有注意过这里竟有一对锤,不禁心中大奇,眼见金光一闪即逝,更是奇怪,仔细看去,却见这对锤浑身透着金芒,似隐藏着极大的能量,显是一对宝贝,马超思虑片刻,便爬上了祭台,立在这祭台之上,离近观看,心中不由有些忐忑。马超搓了搓手,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禁不住这宝贝的**,双手缓缓伸向那锤把,深吸口气,握住这锤把,只觉得这锤真不是一般的沉重,以自己之力仍有点费力,马超不敢大意,忙松开手,拨去那几道黄色符印,又要去拿锤,却不料,手刚碰到那锤把,就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力直传入手心,威力之大险些没把自己震死,马超知道厉害,不敢大意,忙运动真元炼化这真灵,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方才有所缓解,想起方才,马超不禁骇然,知道自己得了大机缘,心中大喜,手搭在锤上,又试了试,再没反应,但马超竟有一种感觉,这锤似乎比刚才轻了一些。显然,这不是锤轻了,而是自己体内突破了某个层次,马超早已达到了虚境中期,威震西凉,此时得了这等机缘却又升了一个挡次,此时已至虚境后期了。 马超手上一用力,从那锤挂上将一对锤取下,只觉这锤好重,比马腾手中那把白马套银枪不知重了多少倍,马超微有些吃力,但还好尚可适应,但刚取下,只觉脚下一沉,只听咔嚓一声闷响,直直跌了下去。那祭台本是一上好檀木所制,下边却是空档,却不知这对锤太重,檀木桌禁不住重量,竟被压塌了,马超险些没被这锤砸倒,也是马超功夫了得,轻身一跃,才稳稳落在地上,却听地上砰砰一先一后两声巨响,直震得地震山摇,马家宅院一下子就热闹了,谁也不知这出了怎么回事。 不表马家宅内,却说门外有一道士,这道士头带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面如傅粉,唇似丹砂,宽袍大袖,手执浮尘,说不出的超然脱俗,忽心有异动,掐指略一算到: “好积缘,却在这里,也是我那徒儿当有这一份积缘。” 说罢直朝马腾府而去。 不表道士,却说那马腾从韩遂府上回来,刚进院门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真若山崩地裂一般,不由惊得一怔,听声辩位,不由深吸了一口凉气,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忙朝那先祖排位奔去。 来至门前,只见那屋外早已围了一圈人,四面的家丁见马腾归来,自是闪出一条通道给这马腾,马腾大踏步朝里屋走去,进屋一看,只见这祖先排位前的祭台早已破碎开来,地上一对大锤直倒在地上,砸了砾大的两个大坑。 马腾见状大惊,再看一旁面带怯意的马超,早已了然如胸,不由怒道: “好个逆子!” 扬起大手就给了马超一耳光,马腾素来喜欢这马超,对其疼爱有佳,别说打,就连骂都没骂过一次,马超哪见过马腾今天这样,吓得忙跪在地上口中道: “爹爹,孩儿知错了!请父亲大人怒罪!” 马腾见马超跪在上,心有不忍,恨恨道: “唉!你可知你今天闯下大祸了!” 到底是爱子,马腾虽知其犯下大错,却仍是不肯过分责骂。 当下只留了马超在屋中,令所有人不得入内。这父子静静的站在这屋内,良久不语。 第十四章抚波将军 父子俩立在屋中良久不语,一个望着抚波将军的画像正似苦思,一个却跪在地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这父子俩就这样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忽然,一阵风吹过,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马超只觉得浑身压力骤减,知道马腾已然气消,不由长出了口气。 果然,马腾负手而背叹了口气道: “此乃天数!怨不得你!起来吧!” 马超闻言,怯懦得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马腾身边道: “爹,孩儿真不是故意弄坏咱们祖先的牌位的。” 马腾摇了摇头,显然马腾所气不是因此,马超何等聪明,目光缓缓移向地上的一对锤又道: “爹,莫非这锤有什么说法?” 马腾深吸口气道: “孟起,你可知我马家先祖是何人?” 马超闻言挺胸抬头正色道: “我马家先祖乃是抚波将军马援!” 马腾点了点头: “不错,我马家祖上是抚波将军马援,但你可知,这抚波将军又是何人?” 马超茫然不解的看着马腾,不知其所言何意。 只见,马腾抬头看着那马援的画象道: “这抚波将军乃是天上的圣人雷震子临凡,当年封神之时,雷震子肉身成圣,得成神道,其实力比之真仙亦差不了多少,适时王莽窜汉,天界大乱,群妖乱起,那雷震子方临凡荡平四方,扫平妖孽,天下方得太平。” “啊!” 马超闻言如梦初醒不由大惊道: “难怪祖上这么厉害!原来是天神下凡!” 这些事马腾当然清楚,自己就是那时候下界的,怎能不知道其中的事情?西汉末年,也是天道不保,帝星飘摇,那孙悟空大闹天宫,搅得天纲不正,人间自然失常,何况这孙悟空使那金箍棒打穿了地府,生死簿都有所残缺,乱世可见一斑,那汉家原本四百年江山,被这么一闹险些没二百多年就气数已近。当时二十八星宿化身云台二十八将一同下界平妖辅佐人皇,有这帮神人在,马腾哪敢露头故而独自躲在西凉隐居,可惜这二十八星宿道行颇为不济,下凡后天下却仍是一片乱世,不得不让这肉身成圣的雷震子下界平叛,方得天下太平。 遥想当年封神一战,封神者大多是元神飞升借封神榜之力化成肉身成神,独独李靖、金吒、木吒、哪吒、杨戬、雷震子、韦护因那姜子牙护短而肉身成圣,其实力实比那些死后成神的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封神后同是元神受禁,但入了封神榜后所化的肉身哪及得上自己修炼的肉身强横,所以封神后的人均是实力大减,功力更是不进反退,纵使修行再努力也难得寸进,远比不上这肉身成圣? 马超听罢方知为何这抚波将军马援能有如此威名,但看到地上的两支锤却仍是不知何意,只得问道: “父亲,可是这先祖和这锤...” 马腾何等豁达之人,既然打开心节,当下哈哈大笑道: “孩儿,你却不知,这两支锤名唤镭鼓翁金锤,两锤重约一千六百斤,正是这位先圣所留,但我儿,你摘下这对锤时,当应看到这锤上有着符印震摄,可是否?” 马超忙道: “父亲所言不假,孩儿却是看见其上贴了几道符印!” 马腾点了点头: “此锤大有深意,有此锤,可保我马家万代兴盛,但若动了那符印,锤中先圣的一丝真元便再不能受禁,破锤而出,想必也是你的机缘,这锤便也失去了兴我马家的灵气,破了我马家的灵脉,锤落之时,也是我马家灾至之期啊!” 其实马腾所说自是未然尽实,其中自别有隐情,想当年这雷震子曾与这马腾有过一缘,雷震子有次在天宫醉酒便是这马腾所载,便有了这一滴水之恩。雷震子下界起了马姓其实便暗示此马出来助自己平乱,以消其灾厄,可惜马腾当时未洞悉天机,故而迟迟未出山。后来,马援年迈之时,率军深入西凉苦地远征西凉,马腾方隐隐明白其中深意,待天下乱世又起,便投身马家。那雷震子何等神通,早已算得马腾有此灾,便留下这对镭鼓翁金锤,并注入了自己一丝真元以保马腾一家不受那天煞孤星所克,而此锤所挂之处更大有说法,正是马家灵脉所汇之处。 当年抚波将军马援眼看便大限将至,突然如回光返照般从床上爬起来,将这对镭鼓翁金锤挂在了马家灵位前,并嘱咐马家后人切不可动此锤,之后便撒手人寰。自此,此锤一挂便是二百多年,沉睡至今。其实,倒不是别人不想动,而是知道这锤非常人所能拿得了的,一千六百斤,每锤八百斤,马家后人两百年间也没人有这么大的神勇,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提这锤了,却不曾想积缘巧合下,马超却拿了这锤。可惜马腾却不知道,马家再无积缘留得下这锤。只是,此为后话。 马超闻得此言,心下不安,知道此事确是非同小可,若将来真有灾厄降临,贻害家小,登时脸现愧色,泪流满面,跪地道: “爹,孩子儿不孝,使马家蒙此灾厄!” 马腾生性豪爽,知此乃天意,一笑置之道: “哈哈,孩儿快起,此乃天意,与你何干?也是我马家能出你这样的人才,竟能拿起这镭鼓翁金锤,也是你的积缘,儿啊,你且使这锤给为父耍耍看看。” 马超受马腾气势感染,忧心登时去了一半,从地上拾起双锤,在手里掂了掂,确是颇为合手,略一用力,便舞了起来,这一千六百斤的大锤在这马超手里舞的,当是虎虎生风,煞是好看,惹得马腾伸出拇指赞叹不已。 父子俩正耍的开心,正此时,忽闻家丁来报: “将军,门外有一道士求见。” 冥冥中,自有定数,马超却不知,几百年后,自己的机缘皆源于此。 第十五章机缘巧合 马腾闻有道士求见,心下甚是奇异,这西凉苦寒之地,喇嘛倒是常见,却独独少见道士。今日马超刚得了这锤,就有这等异事,隐隐觉得与这锤大有关联,想是上界之人,当下不敢怠慢,忙叫人将那道人请至前厅相见,却嘱咐马超千万不要出去。 马腾刚至前厅,果见一道士,只见那道士当是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仙风道骨。马腾虽不识这道人,但看其形状也知此人道行极身,当是入了那金仙之境,不敢怠慢,双手施礼: “不知道长法驾寒舍,失迎失迎。” 那道长一抖拂尘,打了个稽首道: “将军客气!” 马腾又道: “不知道长法驾寒舍,所为何事?” 那道长微一颔首道: “贫道听闻将军有一子,天生神勇,不知可否给贫道引见一番?” 马腾忙点头允诺,令从人去叫马超,那道人却道: “等等。” 马腾道: “道长还有何吩咐?” 那道士笑道: “却令贵公子将其兵器也带来我看。” 马腾心中凛然,但知道对方远非自己敌手,不敢拒绝,只得令从人叫马超执那擂鼓翁金锤出来相见。叫从人取了府上的上好茶品,更请那道士上座,那道士也不推辞,当下坐了上位。 片刻,马超提着一对大锤走进前厅,那道长打量了马超一番微微一笑: “果然是少年英雄,来,伸手让贫道看看。” 马超性子本烈,却不知怎的,听这道士的话竟不敢反抗乖乖伸出手来叫那道长看,那道长一看马超手掌,不由会心一笑。原来,这马超手掌大不寻常,两掌之间除了一条横纹无半点纹印,端得是天下间少有的狠人,也只有这天煞孤星方有如此霸气的掌纹。 这道士看毕马超的掌纹,又看了看那锤,点了点头微笑道: “这是你的兵器?” 马超点了点头,却不敢说话。 那道人又笑道: “你善使锤?” 马超摇了摇头道: “晚辈不善。” 那道人道: “那你善使何物?” 马超答道: “晚辈自幼习枪,善使枪法。” 那道人点了点头道: “此非你之物,当是如此。” 说罢,手执拂尘轻轻一扫,那一千六百余斤的两只大锤登时凭空消失。这一手不禁更坚信了马腾的想法,此人确是高人,知道这人随手一扫便将这锤放入了自己的介子空间之中,单单这一手道法便已然入了金仙之境。当然,马超更是不敢说话,只拿目光看向马腾,马腾忙拱手道: “道长,这...” 那道长微微一笑: “此锤乃是我那劣徒之物,将来却要渡厄一用,自当收回。” 马腾闻言,不由大惊,已然知道这道人是何人,刚要跪伏于地,却不想那道人拿拂尘一扫,马腾只觉地上一股绵和之力,自己便再也跪不下去了,只听那道人道: “我本方外之人,将军无须行此大礼。也是我与你父子有缘,理应允你二人一事。” 那道人看向马腾道: “此锤禁制已破,也便是你大难将至,却是连贫道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却无须担心,待你无去处之时,自可来终南山找我,贫道自会渡化于你。” 马腾闻言大喜,知道自己果有大机缘,或可脱离那被万神骑纵之苦,再不忌,也不会受上天责罚,果是喜事,慌忙跪伏于地: “谢大仙指点。” 马超见状亦跟着马腾跪了下来,口中道: “谢大仙解我父亲灾厄。” 那道人此次却也不推辞,当真便受了这父子的一拜。 道人笑着看了又看跪在地上的马超,点了点头: “今日贫道拿了你的锤,自然要赠你一物。” 说罢,拿拂尘一扫,地上凭空多了一把银枪,只见这枪长约一丈八,好生威武,远胜马腾所炼的白马亮银枪,马超见此枪模样煞是喜欢自是心生爱意,若非有那道长在,早扑将上去拿起那枪了。只是一旁的马腾见此枪却大为惊讶: “这...这是...” 那道人微微一笑: “你倒见多识广,只不过这却不是那三坛海会大神的火尖枪。贫道素喜炼制法器,闲来无事便炼了这把虎头湛金枪。” 马腾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三坛海会大神哪吒那把火尖枪威力无比,共有两挺,可合二为一,随意变化,威力无穷,若拿下界来当是天下间难逢敌手。而地上这把枪虽比不上火尖枪,却也称得上神兵利器。 那道人示意了一下,马超站起身形拿了起来,执在手里,确是顺手的多,不似擂鼓翁金锤那般重的过火,却也不轻,当是重的恰到好处,马超拿在手里喜不自胜,爱不逝手。 马腾见那马超跟丢了魂是的一个劲的盯着手里那枪傻笑,咳了咳道: “孟起,还不谢过道长。” 马超这才回过神来,对那道长拜道: “谢道长!” 道长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马超: “确是可造之才,也是你与我那徒儿有这机缘,贫道便传你一套枪法。” 话音未落,马超只觉手上一轻,只见那道长手中拂尘一摆,便将马超的枪拿至手中,道长拿手掂了掂道: “此枪法名唤凤翅燎原,共三百一十六路,你且看仔细了!” 说罢,啪啪啪,耍了开来,只见这道道枪影漫天飞舞,如野火燎原一般,火星四射,煞是好看。这套枪法原是至钢至猛,却不知为何在这道长手中却偏偏异常飘逸,行如流水一般,看得这天下间两个使枪的行家,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牛逼的枪法。 那道长耍了良久,直耍尽三百一十六路,方才收招道: “你等可看清楚了。” 只见马超、马腾瞪大了两只眼睛,良久不语,道长哈哈大笑道: “此是你等机缘,能记多少便记多少吧。” 说罢,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歌道: “一啄一饮皆有数,天道无常亦有时,此生机缘来世修,莫道平日枉自然...” 说罢,已飘然而去。 却不料此歌已倒尽世间机缘,后来天煞孤星却与那雷震子有着极深的渊源,只是,却非今世。 第十六章大罗金仙 马腾父子望着那道人背影,只觉那道人衣衫飘袜,步法轻盈,看似悠然缓慢,但眨眼间便已行至门外,再要看时却已不见人影。马家父子方回过神来,想及方才之事,好似做梦一般,好在马超手里仍拿着那把虎头湛金枪,方知方才之事确是不假。 马超看向马腾问道: “爹,方才那道长打的太快,孩儿没记得完全。” 马腾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却道,奇了怪了怎么自己一招也没记下?心上虽这般想,口上却道: “你且耍耍看,为父给你指点指点。” 好马超拿起手中枪,抖了抖枪,微微一笑,啪啪啪,三枪抖出数道枪花,耍了开来,这一路枪招下来,却不似那道长耍的那般飘逸出尘了,端的是至钢至猛,枪枪如爆雨似梨花,覆盖面极广,且密不透风,极善于战场杀敌,且不惧群攻,若遇到群攻,攻击力反更上一层楼。马腾看着那马超不禁暗暗点头称赞,只是他虽看着马超耍来心中暗记,却仍是难以学会一招半式,端的是奇怪至极,可见此枪法却非寻常人能习得。那马超在厅中游走,直耍了半个时辰,却只有一百零八式,再往下却无论如何也记不得了。 马超武毕收了那虎头湛金枪对马腾道: “爹,你可还记得下面?” 马腾老脸一红哈哈大笑口上道: “好小子,果然是我的儿子,为父也只记得这么多,不过,有这位上仙指点,你习得这一百零八式也是够了,好好修炼吧。” 马超闻言,暗思这马腾似乎知道这道的来历,登时来了兴致: “爹,你知道这神仙?他到底是谁啊?” 马腾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转身便走了。 马腾当然知道这道长是谁,亦知此间必大有渊源,不敢泄露仙机,只是马腾知道此间却无关自己的事了。 这道长自然是位大罗金仙,此人正是终南山玉虚洞的云中子,凡人不识此人,但马腾久居天界,自是知道这位先界中鼎鼎大名的人物,更何况他与那云中子的弟子雷震子有着莫大的因果,岂能不知道他师父是谁? 这云中子在天仙界中的地位着实是卓然超绝,可谓天仙界一代弟子中道行最高的人物,而这一切全皆源于那封神一战。天仙中人莫过于阐截两教,当年封神一战阐教顶尖高手十二金仙为完杀戒,与截教弟子斗法,虽然最后于十绝阵中完了杀戒,但在云宵三姐妹的九曲黄河阵中,受困于混元金斗,十二金仙俱被削去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若非云宵三姐妹心慈手软,阐教精英将尽皆丧命于此,但饶是如此,阐教顶尖高手也几乎全部落难,功力大减。需知那顶上三花,胸中五气这些天仙中人借助无数天才地宝凝聚无数天地灵气都不知修了多少万年,方才修成此等境界,而封神后天地灵气俱由天宫执掌,天地间的灵气大不如封神之前那般充沛,要想重新修那顶上三花胸中五气何其艰难?后来为了重修这道行,十二金仙均大费周章,此事容后再序。而封神一战中,独独这云中子当时未至金仙之境也没有杀劫,躲了这一劫,功力丝毫未受损失,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而截教的顶尖高手更惨,姜子牙领兵讨伐商纣之时灭了大半,后来在仙界第二绝阵万仙阵中更是瓦解了截教的全部势力,截教精英几乎一战荡尽,就连那通天教主也险些命丧于两个师兄手中,从此结束了天下第一大教截教的道统。而如今距那封神大劫早已过去千年之久,云中子的道行显然更精进了几分,此时已入了金仙之境,得了那大罗金仙的仙位。 大罗金仙道法通天,不受天管,不伏地诛,行走于三界之外,可谓悠然自得,没事便算算自己的徒弟有没有难,云中子正算得自己弟子灾厄将至需这镭鼓翁金锤渡厄方才下得界来,也便是着了这雷震子的道,那雷震子虽为肉身成圣,地位超然,却也渡化不了这马腾,便想到了师父素来偏爱自己,这才想了这么个法,使云中子与这马腾有了一面之缘。云中子虽知雷震子的小九九,却也无法,这雷震子哪知道自己大难将至,也便是云中子这大罗金仙,料得数百年后,雷震子将完杀戒,需这天煞孤星助力,故而授了其兵器教了其道法,已施恩惠,否则哪会有这天上掉馅饼的事? 数百年后,隋末唐初,雷震子眼看杀劫将至,只得临凡解厄,却不料因其投得匆忙加之其师父的超然地位却被错投至人皇之家,也就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家,雷震子无福消受如此大的因果却投了个傻胎,脑袋缺了根弦,使其解厄波澜重重。后幸有师父云中子临凡落世化作隋唐第一奇人袁天罡授其擂鼓翁金锤并传其无上道法助其解厄,才成就了这傻子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的威名。云中子当然知道,那天煞孤星虽是明白因果后临凡助其解厄,但三国时其天煞之气未被泄尽,虽不至克死至亲活不下来,但谁若杀了这天煞孤星,却难免会被其克死,要想完这杀劫而不死,只能等他过了五十岁时煞气怠尽之时,方可杀之。要知那李元霸投得人皇之家,如此大的因果,自当助人皇平了天下,得此大功德,方才得大圆满,云中子焉能不知?于是便在授那李元霸擂鼓翁金锤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令其若碰到使这镏金镗的千万要躲开,万万不能杀之,更唯恐李元霸不听已劝,在李元霸心中种了两个忍字,也就是说,若遇到使这凤翅馏金镗的两次相博而不至其死,也算是用尽心机,可惜人算终抵不过天算。 第十七章仙机难测 云中子交待的虽好,可惜这李元霸脑袋缺了根弦,只知一昧的好勇斗狠,看到狠人就想斗上一斗。而这天煞孤星比那黑虎星和青龙星还要厉害几分,李元霸出世之前就已经成为了隋唐第一勇士,也便是那宇文成都,手中一把凤翅镏金镗,天下间末有敌手,而那青龙星单雄信与那黑虎星罗成简直和他不是一个档次,后来宇文成都更被那孽龙杨广赐了道天下第一金牌,李元霸见到就想和他比试,在灵宵宝殿上为了抢那金牌,就想把那宇文成都劈了,幸好化了一个忍字,方才没有劈了宇文成都,只抢了那金牌,宇文成都实不知自己这是捡了一条命,当然这时宇文成都没拿那凤翅馏金镗,也算是机缘使然。而那杨广却要二人教场比武,李元霸虽看到了宇文成都的凤翅馏金镗,但跟宇文成都交手杀得兴起,却浑然忘了师父嘱咐的遇到使这镏金镗的千万不能杀,险些杀了这宇文成都,幸好又化了一个忍字,方才留了宇文成都一命。第一次见面,就破了云中子的两个忍字。后来李元霸跟随瓦岗众英雄攻入杨广皇宫之时,心中再无禁制,本来还记得不能杀这有镏金镗的,后来杀红眼了,到底在城外将宇文成都杀死,完了杀劫。但当日,晴天之下竟打了几道天雷,那李元霸虽勇,却素来怕雷,刚杀了宇文成都豪气顿升口中道: “老子这么猛,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这雷,老子今天打死你!” 话音刚落,这李元霸把那镭鼓翁金锤朝天上一扔便要砸那天雷。岂料那天雷正是要劈这李元霸,那锤朝天一扔刚好被劈到,刚好砸碎了几道天雷,救了一命,但终究躲不过这天煞孤星克人的命格,不料那锤挡住天雷下落之时却不偏不巧刚好砸在李元霸头上,一锤砸死了这隋唐第一好汉,使其功德未得圆满,终难成大道。当然这是后话,隋末唐初之时,天下远不如这三国这般乱套,那时毕竟阴府已经大兴,天上已归太平,只是诸天神下界已完劫数却也无甚好讲。 书归正传,先说马腾父子,马超刚得了枪学了枪法,朝遂便带来了朝中的密书。马腾遂与韩遂出兵讨伐李催、郭汜,其实,马腾自感灾厄难免,但韩遂提出讨伐不臣时,马腾仍是全力支持,当下起兵,自感大丈夫当上阵杀敌当马革裹尸,虽是命中有此灾劫,但避之无意,此番便带着大儿子马超同去讨伐国贼,而马超心中亦有打算,自那日听了云中子所言,知道马家将有大难,料想此次出征不利,更下定决心,此番定要舍命已保父亲周全,遂父子二人各怀心意,出兵京师。 手中执着这虎头湛金枪,马超的修为已破太合前期几近太合中期,可谓功力深厚,难逢敌手。 只见马超走至阵前,目光一扫,冷笑一声,拍马提枪直奔二将。王方一见这小将年幼,便不放在心上,亦拍马上前,孰不知,这马超何等样人?人虽小,力却不少,且枪法精淳,只一合便将王方刺于马下,这马超修行较之地煞星张飞还要高出一些,不过张飞有了右龙角后,丈八蛇矛成丈八龙矛,二人究竟孰强孰弱却也是五五之数。 这马超枪挑王方,回马归阵,却说李蒙见王方被刺,勃然大怒拍马从马超背后赶上,马腾眼见马超有难,心底一寒忙高呼警示: “小心背后!” 声还未止,只见马超回身探手已将李蒙擒在腋下。原来这马超乃天孤星下界,对周身之物尽可觉察,怎能偷袭得了?方刚见阵,主将便失,一时间长安西凉军群龙无首,马腾韩遂二人驱兵追杀如虎入羊群,直杀得对方胆战心寒。 待将李蒙的首级送给了李催、郭汜二人,二人见此方知贾诩之言,再不敢撑强,紧守关门,任他如何搦战,只是不出,果然不出两月,马腾二人兵粮匮乏,正准备商议撤军,恰好此时长安来报,内应刘范三人机密已泄,被李郭二人尽斩。此时粮草将尽,内无强援,马腾韩遂知进军无望,只得拔寨退军,张济樊稠闻讯忙率军分兵追赶马腾韩遂。 马腾部由马超押阵,张济本就本事不济,哪是马超对手,马腾全身而退。张济心中隐有不妥,本来逃了马腾是没什么的,不过这张济本是一只魍嘛,与魉关系最好,而今魉曾梦中托梦于他,说最近鬼门要收一人,这魉要照顾兄弟说要在三人中收一个,说白了意思就是三人中要死一个,享不了这人间富贵了。 所以张济才些有担心,马上派人去打探樊稠的情况,却说樊稠那边追赶韩遂,这韩遂与樊稠却是有些关系,此二人本是同乡,韩遂是西凉狼王,曾见过樊稠,樊稠本有六手真身,这本事也不小,所以韩遂曾意欲拉拢过他,只是后来这樊稠见了董卓,不觉被其魅力所吸引,便追随了董卓,本来想拉拢韩遂也一起同去,这韩遂是狼,不愿动窝,便没有去,何况自己是西凉的地头蛇,自是不愿屈居人下。 如今韩遂见樊稠兵势凶凶,料其不敌,勒马回军,与樊稠两军阵前搭话道: “樊将军不认故人了?” 樊稠面有愧色道: “上命不可违。” 韩遂道: “同是奉命行事,何必苦苦相逼呢?” 樊稠本来也没想杀韩遂,于是勒兵回营,不巧这事被张济派来的人听到了,张济最擅挑拨,何况明知三人中要死一人,你死胜过我死,闻言心中已有定计,他一面邀请李傕的侄子李别来饮宴,一面却令士卒趁酒席宴间再报一次,果然李别闻言便将其事告诉了李傕,李傕大怒便要兴兵去讨伐樊稠。贾诩知道若是此时兴兵讨樊稠,李傕众人必会速亡,虽然他不喜欢这几个人,而且知道这几人胸无大志,若在此地,则难以修成正果,不过现在时机未到,贾诩还未找到好的东家,于是进言道: “如今人心浮动,不宜大动干戈,不若设一宴邀请樊张二人,为此二人设庆攻宴,就席间解决这樊稠。” 李傕闻言点头称是,于是虚设一宴,席间却给樊稠下了毒欲置其于死地。 第一章黑山贼兵 酒席宴间,觥筹交错,樊稠怎会料到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在此大厅广众之下欲置自己于死地?不曾防备下果然中毒,难以施展功力,脸色登时一变,再看李傕,只见李傕冷笑一声道: “樊稠,你私放韩遂,可知罪吗?” 樊稠本欲申辩,却见李傕喝道: “人来!给我拖出去斩了!” 可怜樊稠不由声辩便被李傕斩了,张济大惊,却并非惊的如此,却是因为其好友魉现了身,张济以为是来取他性命,谁知这魉却将樊稠的阴魂索走,由于魉是故意在张济面前现身,所以别人却是看不到的,魉冲他一个鬼笑,张济这才心安。 李傕斩了樊稠后,将樊稠本部兵马都交由张济统领,自此,李傕等人在长安安稳了脚跟。自李傕战败西凉兵后,天下诸侯都不敢枉动,贾诩为积功德,屡劝安抚百姓,结纳贤豪,本是微有起色,不想青州黄巾兵又起,太仆保举一人可破群贼,李郭二人忙问其人,太仆道:“讨贼之事,非曹孟德不可。” 贾诩原心不在焉,此时闻言,猛抬头,不禁想起昔日追袭董卓的那个揭语,正待发问,李催已道: “曹孟德今在何处?” 太仆朱儁道: “此人现任东郡太守,广有兵马,若有此人,必可克敌制胜。” 这曹操怎么一转身成了东郡太守了呢?此事还要从头讲起。 其实十八路诸侯联盟破裂之后,天下又陷入了另一场纷争,便是诸侯争霸,当然,诸侯争霸自然有农民起义,当时最流行的是黄巾军,一句苍天已老,黄天当立掀起了农民起义的热潮,他们头裹黄巾故称黄巾军,而自黄巾军被镇压后,黄巾军集团内部也开始分裂,而这一分裂的产物便是黑山军。 抗日战争时期,毛主席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政治纲领,孰不知,在东汉末年,就有人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而这个人就是黑山中人,此事容后再序。黄巾军靠的是一部太平要术,而黑山军则不同,黑山军靠的是妖,而在黄巾军内部,也一直存在着这两大派系,一派是太平要求的传人,一派则是黑山中的妖孽。 黑山自古便是传说最多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诞生了无数妖魔,而最著名的要数聊斋志异中倩女幽魂中的黑山老妖,其实主因就是黑山是中原一个修炼盛地,无论从气候位置上均是上上之选,因此才能在中原成为妖魔界修炼的璀璨圣地。像何进、何太后这种小妖与黑山之妖差距太大,但唯一不同的是,黑山妖只顾在深山修炼,个人本事都很高,但情商上显然都弱于这些大城市的小妖,所以走的路线也都是农民起义,实是眼光所限。不像何进何太后走的是大城市路线。 黑山地处冀州,也属于大郡,但黑山附近之人都知道黑山是去不得的,大家都知道黑山有妖。其实在黑山上也划分着几个势力范围,而后,黄巾军参与天下争霸,黑山群妖便也有下山争霸的,而黑山群妖中最为著名的两个人当属白绕和张燕。 白绕是一白桦树精,其实在黑山中,树木众多,上千上百年的多不胜数,而且黑山中妖魔极多,能立住脚的多为树妖与飞禽,其他的均被蚕食了。 这些黑山妖下山后建立的部队均称黑山军,故而极多,支流极广,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虽都为黑山军,但亦如为妖之时,势力范围化分的很明显(妖还是很规矩的)。 而白绕显然是黑山军中的佼佼者,已至虚境前期,竟聚焦了十万之众,可见其能。 当时刘岱火并了桥琩,方刚坐稳,黑山军就带了十万之众前来火拼,讲起刘岱,这其实是个无能之辈,其有刺史这么大的积缘,全源于他有一个弟弟叫刘繇,就是后来被孙策葬在江东的那个刘繇,孙策将他葬在江东自然有他的原因,此处先迈个关子,先讲刘岱,刘岱虽为一州刺史,但实力有限,与这黑山军对阵便立刻陷入了劣势,于是便于此时想到了曹操。 曹操自十八路诸侯联盟破裂后,便退回了关内,不过曹操虽败却赚得了名声,退回关内后,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共同资助了曹操一支四千人的队伍,加上曹操败退时的几百人,也算又有了人。但乱子就出现在这四千人队伍中,试想想,原来的正规军一下变成了杂牌军,这个反差是很大的,何况曹操军纪甚严,粮饷又不多,当兵的都为添饱肚子,跟曹操当兵,抢不让抢,发又发的少,自然不愿意,于是,当曹操带着人行至龙亢之时,发生了叛乱。 入夜,随着一声呼啸,乱军直扑曹操的中军大帐,欲诛杀曹操,那曹操岂是易与?那是青蟒转世啊,曹操手持利剑亲自斩杀数十人,更有曹操亲卫在侧死保曹操,方才平了叛乱。此次叛乱因发生在龙亢,故被称为龙亢之变。而后曹操整点人马,愿意追随曹操的总共也就五百余人,但这些人是经过鲜血凝练的,忠心是可以保证的。后来,曹洪,也就是赵公明手下的那只招财鼠带了四千精骑来投奔曹操,才使曹操走出危局,而这四千五百余人成了曹魏的最早班底。 此时的曹操刚聚集了六千骑兵,其中大多为曹洪资助,这六千人吃的住的都是钱啊,当时可全是靠曹家财力支持,极需要发动一场战争,以巩固军心,及减少开支。 所以刘岱发书请援,其意与曹操一拍即合,于是率兵讨伐黑山军白绕。 曹操虽然希望有这么一场战争,但是黑山军那毕竟是十万之众啊,虽然多属民兵或游击队性质,但那毕竟也是十万之众,就算一个个伸着脑袋让你砍下去,自己这六千兵马也得累个半死。更何况自己这六千兵马虽然武器装备都比较精良(曹操这六千兵马均为骑兵),但毕竟是新兵蛋子虽然经过了曹操苦训,还没上过战场见过血,这训练和上战场那完全是两码事,这场仗要怎么打? 第二章蛇之七寸 当然,曹操这六千人马,还是有五百精兵的,这五百精兵就是当初龙亢之变愿意追随自己的五百人,毕竟这是和自己真刀真枪干过的,经历过鲜血的洗礼。 曹操率兵军至濮阳,入城之后首先做的就是分析当前形势,濮阳的军事实力极为有限,军马不足千人,显然是刘岱知道自己来了,将本部人马撤走了。但还好,濮阳城内粮草尚足,刘岱也算给出了诚意,并且刘岱告诉曹操如有需要可以尽管提,刘岱本部人马也可听从曹操调令,目的只有一个,与曹操共同剿灭黑山军。而另一方面,曹操了解到了另一重要信息,濮阳城内与黑山军经常打交道的老兵告诉曹操,白绕所率黑山军虽名为十万,但能够参战的主力部队也就是白绕的本部人马也不过两万余众(其中六千轻骑为主力),而大多数则是随军家属和混吃喝的一群流民,农民吗,大多都是为了一口饭吃,否则谁愿意当强盗?得知这一信息后的曹操兴奋至极,他终于找到了胜利所在。 人言常说打蛇打七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人无完人,而此刻曹操便找到了白绕的七寸所在,心中计定,曹操立刻率本部人马连夜扑向敌军的七寸——家眷营。 黑山军军帐之中,只见帐中独坐一人,此人身长八尺,面色白皙,原是一副文弱书生相,但长了一只鹰勾鼻,看起来总显有几分阴险。此人正是白绕,此刻他坐于军帐之中,亦在深思战况,曹操其人,他早已有所耳闻,知道此人是条青蟒所化,道行高深,更因其远在南海仙岛修炼,让白绕多了一丝忌惮(人言常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吗)。自从步出黑山卷入乱世,大小战役白绕也身经数百次,可谓是久经战阵,曹操此时与自己兵力相差悬殊,定会用计奇袭,只是看他如何袭法又是如何奇法。 这白绕自有高深之处,因他是一棵白桦树精,精通树语,所以白绕结营从来都是在林中结营,方圆数十里只要有一丝动静,他自能心生感应,无论是方位还是人数,都能了解个大概,比算的还准,正是因此,刘岱与白绕交手,屡次受挫。此时,白绕的嘴角轻轻一挑... 曹操正亲自带兵前行。且说三军行至一座木桥,河水甚深,两岸相隔甚远,曹操不由陷入沉思,良久问那随行向导道: “此处只有这一座木桥可渡吗?” 那老兵点了点头道: “从濮阳至黑山军军营,只此一条路。” 曹操点了点头,暗思,我此番倾巢而出偷袭白绕家属营,若白绕亦趁此机偷袭濮阳该如何是好?此时濮阳能战者只一千余人,而自己又因担心把白绕赶跑了,刘岱来个鸟尽弓藏,所以未让他率兵来守濮阳,而是与刘岱相约共同袭取家属营,以刘岱那滑头,若自己胜了,刘岱自会出兵,若是败了,刘岱连尸体都不带给自己收的,想至此处,不由陷入沉思。 曹操正自寻思,突闻那老兵道: “将军,您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白绕。” 曹操被这老兵所拢收回心神,但见那老兵眼睛里闪烁不定,知其有话要说,笑道: “有话可直说,勿须担忧。” 那老兵闻言忙低声对曹操说: “将军,不瞒您说,这人人都说这白绕是个树精所化,厉害着呢,您看咱们刘将军也是历经战阵,几次都落在了他手下,您可千万别小看了他呀。” 曹操闻言不由心念一动,自古无风不起浪,尤其是军中传闻,不可不信,忽见前方树木极多,更是对此言深信不疑,曹操修为颇深,树精多有此能,曹操怎能不知,知道再入林中,白绕定知其实,忙令三军止步。将夏侯惇、曹仁叫至身前耳语两句,两人闻言忙点头称是,各引二千兵马,一前一后进入密林之中。 白绕军营之中,白绕突然睁开双眼,两道精芒暴射,冷冷自语道: “败军之将,空有勇力,取濮阳,只在今日。” 白绕步出帐外,帐外早有数员黑山将领侯令,见白绕出来,忙围了上去,白绕笑着道: “此战必胜!” 众将无不眼露喜悦,白绕所言,向来不差。打蛇打七寸,曹操的七寸,白绕也找到了。随后白绕点将拨兵,尽起城中精锐,亲率精骑六千,直奔濮阳,令有五千步兵埋伏在家眷营只待曹操兵马,另有精兵分部在其他各营以防曹操偷袭。白绕此能怎会轻易败于曹操。 白绕早已知曹操六千精兵定是朝家眷营方向出兵,而家眷营素来是军中累赘,故而只留了五千步兵,若曹操杀入家眷营,一方面可以减少自己负担,另一方面可以激励军心,自然人人奋勇,想及此处,白绕不禁露出一丝狠辣的微笑,妖,视人,向来便如人视草芥,这其实就跟我们现在人看其他动物一样,我们看猩猩的时候会想到几万年前,我们是由这玩意进化来的吗?我们自认为自己高级,妖自然也认为自己比人更高级了。我们视其他动物如草芥,随意残杀,妖自然也一样。在妖眼里,一个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人肉更好吃一些罢了。 白绕率兵从密林中直插过去,中途,行至一处隐密处,白绕不禁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林中,不由冷笑一声,别人看不出来,白绕却看的清楚,曹操等人正隐藏在这林中,等待自己过去,好加快行军,偷袭自己的家眷营。曹操军中精锐只有六千余人,如今已尽起兵去偷袭自己大营,城中自然空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隐藏在密林之中的曹仁看着白绕的兵马穿林而过,眉头紧紧皱了一下,随即舒缓开来,此战胜负只在今日。 第三章虎距东都 却说白绕见到曹军躲于密林之中,心中暗喜,令手下加速行军,直取濮阳,务必在拂晓时攻下濮阳。在拂晓前,白绕所率黑山军精锐行至木桥之上。白绕勒住马僵,令一股轻骑先行过桥,自己则夹在军中,缓缓步上桥头,拍马扬鞭,直踏桥上。 这白绕身着一身白盔白甲,夹在人群中,煞是显眼,但见白绕行至桥心,突然心生警兆大叫一声: “不好!” 白绕想及此处,知道再想回头已然来不急了,忙催马渡河。正在此时,只见河对岸一排劲弩扫过,前排骑兵倒了一片,接着火箭如雨般从天而降,直插在桥心,一时间桥上火光四起,白绕军登时陷入火海之中。 这白绕的六千骑兵确是精锐,更是白绕的死士,一见白绕遇袭,没有望风而逃者,均抢着渡河救主,一时间白绕军争相冲入火海。这寻常火箭怎伤得了这千年白桦树精,只见白绕已然过了桥,正聚集渡河后的残部朝已方杀来。 曹操冷笑一声遥指白绕问那向导道: “那火烧不得的白袍将军可是白绕?” 那向导忙点头道: “正是此人,将军,您看,此人不一般吧?” 曹操微微一笑,执箭拉弓,嗖的一声,一道火箭夹着蓝光直射向白绕,再看白绕,见那火箭奔向自己,啊的一声暗惊道: “道家真火!” 再躲已然不及,箭至及身,忽的一声火起,这白桦精寻常火虽烧不得,但曹操修炼的道家凝心火自然伤得,而且此正是树精所惧之物。可怜白绕——黑山军中一代枭雄,就这般死去。悲呼!哀哉! 曹操朝夏侯渊微微示意,一千精骑直扑向黑山军。这边黑山军眼见桥上火起,白绕被困,不顾自己安危纷纷涌上桥头,冲入火海,这桥本就已着火了,哪禁得起这许多人踩踏,轰的一声,断裂开来,骑兵纷纷落水。桥这边,这夏侯渊本就是二郎神的哮天犬,早已至虚境后期,最善打快速歼灭战,二郞神一般把对方打的差不多了,然后放此狗,一抓一个准。此刻夏侯渊率一千精骑直扑黑山残军。黑山军主将白绕已死,背后又是滚滚河水,黑山军一时间四散奔逃。而河对岸的黑山军此时更是乱做一团,渡不得河,又不欲退兵,正陷入两难之地。正逢此时,忽闻背后鸣锣声起,但见鬼神曹子孝与夏侯惇各引两千兵马从背后杀来…… 原来,曹操行至河岸之时,不见一兵一卒已然感觉有异,此等必经之地,竟不见个人影,岂不生疑?所以曹操料想对方必有埋伏,而以白绕之能,自然会趁此时机偷取濮阳,此战,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骗过白绕自已已尽起城中精锐让他安心挥军进攻濮阳。树精能算出多少兵马,其实靠的是感知,并不是真的一个一个数,而曹操令自已本部人马将马匹混在了曹仁和夏侯惇队伍中,所以传递给白绕的信息自然是六千骑兵。而自已迅速从城中调来了辎重以及一千骑兵(城中虽然兵少,但也均是骑兵)在河边部防,击敌半渡,故而自已手下能冲锋的只有这一千骑兵,但还好,自已的辎重颇有杀伤力,从而从容歼敌,黑山军这一精锐被尽灭于此地,再无抗衡之力,而曹操本部人马只稍有损伤,可谓全胜。 得此一阵,曹操军气势如虹,曹操趁此时机迅速搭建木桥挥兵直扑黑山军家眷营。黑山军家眷营虽有五千步兵埋伏,但这五千步兵可没有曹操那般精良的辎重,黑山军毕竟是杂牌军,所得武器基本上是靠从中央军中抢掠来的,就像歌声里唱的一样,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但这毕竟是少数的,一枪一炮那是多少生命换来的。 夏侯渊率领的一千精骑率先与这五千步兵交手,平原做战,骑兵的机动能力和杀伤力远大于步兵,道理很简单,马是靠四条腿,人是靠两条腿,首先机动性就差了许多,而骑兵是俯攻,步兵是仰攻,又差了一筹。本来占尽先机的夏侯渊并没有急着冲锋,而是执枪抛出一颗人头喝道: “白绕人头在此!还不速速投降!降者可免一死!” 原本以为曹军已中计了的黑山军刚要冲杀,此刻看到主帅的人头,不由大惊,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里,但见曹军个个气势如虹,不由泄气,不知谁把手里的兵器放在地上,接着一个个黑山军均将武器丢在了地上。这群人说实话只是一群农民,有人带头造反还行,现在带头的人死了,自然也没有了方向。 曹操此番对黑山军施行了宽大处理的政策,愿意从军者,曹操部吸纳,愿意归家务农者,曹操就近安排农田与其耕种,愿意回家者,曹操允许归家,这种怀柔政策让曹操部一下子阔军三万,更使自已有了根据地——濮阳,而最最重要的就是此番举措颇得东郡民心,使得东郡剿匪极其顺利,袁绍此时正有求于曹操,顺势上奏朝廷封曹操为东郡太守。使曹操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央军。至此,曹操立稳了脚跟,占据了东郡。 一时间曹操的风头极盛,投者无数,而这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兖州的刘岱治下,远不如曹操,对比之下,自然投曹操者众多,而这期间,后世的几位重量级人物,缓缓走上曹魏缤纷的舞台。 第四章张良拜师 曹操在东郡招贤纳士,兖州能人却多有投之,这日帐外来了一长一少的叔侄俩,长者与曹操年纪相仿,少者与长者大约差十岁左右,这两人却并未急着进去,二人来至曹营前,见军容整齐,士卒对百姓甚为亲近,不由相视一笑,那年轻者道: “张兄,你确定这青蟒能逆转乾坤?” 另一个长者笑着哎了一声: “哎,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叔侄,不可造次哦。” 长者说到后来颇为严肃,却显然并未生气。 那年少者呵呵一笑,拿指点着长者: “你这家伙,就会占我便宜,罢罢,既然是下界助你,就都依你了。” 那长者笑道: “这才对吗,好侄儿,听为叔给你讲讲这天下大势。依我之见,天下之势莫不出孙曹两家,孙家隐有龙气,将来必定是祸乱天下,唉……若非我答应先主在刘氏江山于危难之际,必将救其于水火,绝不敢逆天而行。” 那少者倒也乖巧了许多恭敬道: “叔叔何以见得只在孙曹两家?莫要小看了荆州刘表和雄霸冀州的闻太师。” 长者笑道: “刘表虽有昆仑山上客做后盾,却绝不敢卷入这乱世的纷争,否则,刘表定难苟全,何足道?吾曾旧事袁绍,观其日渐神识见乱,故而离他而去。依我之见,闻太师下界是闭了天眼,故而此番定难成事。” 那少者笑着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那位隆中客?” 老者哈哈大笑: “怕,但他绝不会逆天而行!” 这两人是谁啊?其实这两人却并非正神下凡,亦非昆仑门下,先迈个关子,这老者前世却是大大的名人,那就是刘邦手下第一谋士--张良。张良在刘邦建汉后,功成身退,刘邦自是不舍,张良为感其恩情,答应刘邦,在汉氏江山汲汲可危之时,定会出山相佐,随后便难觅其踪,而这其间,自大有说法。 我们都知道张良拾鞋的故事,而其中的玄机便在于此。话说,韩人张良曾经在淮阳学习礼法,到东方见到了仓海君。当时秦国暴政不得民心,天下极乱,均欲杀秦始皇而后快,于是张良找到一个大力士,造了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铁锤。当时秦始皇到东方巡游,张良与大力士在博浪沙袭击秦始皇,岂料秦始皇安保工作做的极好,大力士铁锤误中了副车,导致行刺失败,始皇大怒,在全国大肆搜捕,追杀刺客非常急迫,此正是为了张良的缘故。张良于是改名换姓,逃到下邳躲藏起来,过着隐居的生活,也是在这时候认识了项伯。 却说这日,张良闲暇时徜徉于下邳桥上,桥上坐着有一个老人,面相不堪,穿着粗布衣裳,看到张良,站起身走到张良跟前,故意把他的鞋甩到了桥下,然后对张良道: “小子,下去把鞋给我捡上来!” 张良亦是年青人,当时很惊讶,本就血气方刚,年青气盛,欲出手教训,但见他年老,勉强地忍了下来,没有言语下去把鞋捡了上来。 却不料,这老人好不识好歹,摆了摆脚竟道: “给我把鞋穿上!” 态度十分嚣张。 张良岂是凡俗,心道,此人如此气傲,定是有才之人。既然已经替他把鞋捡了上来,当下就跪着替他把鞋穿上。老人把脚伸出来穿上鞋,笑着离去了。张良十分惊讶,随着老人的身影注视着他渐渐离去。张良正自沉思,却不料,老人离开了约有一里路,又折返回来,说: “你这个孩子不错,可以教导教导。这样吧,五天后天刚亮时,跟我在这里相会,老夫指教指教你。” 张良更是觉得事情古怪,再者他本就闲来无事,便点头答应,五天后的拂晓,张良再次来到下邳桥,却见老人已先在那里等侯,老人见到他后生气地说: “小子,跟长者约会,怎么反而后到?” 说罢老人愤然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道: “五天以后早早来此会面。” 张良心中愧疚连连点头,五天后,鸡一叫,张良就去了。却不想,远远望去,又见老人先在那里,只见老人又生气地说: “又来晚了,怎么回事啊?儒子不可教也!” 老人又自离开,却又回过头道: “五天后再早点儿来。” 张良更感羞愧,五天后,张良不到半夜就去了。过了一会儿,老人也来了,高兴地点头道: “应像这样才好。” 只见老人从怀中取出一部书道: “读了这部书便可辅佐真主兴王道。十年以后就会发迹。十三年后天下太平,小伙子,你到济北见我,谷城山下的黄石就是我。” 说完便转身走了,更没有别的话留下,而后也再没有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位老人。天明时,张良一看老人送的书,原来是《太公兵法》。张良更觉得这部书非同寻常,虚心学习,后来这书不仅让张良学到治世之才,更让张良窥得天道,踏入修真之境,而这老人是谁呢?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子。我们都知道姜太公向来喜欢收徒,但他本领不如他的师兄十二金仙,所以收的弟子就不多,但在封神的时候,他也收了几个弟子,龙须虎不就是其中之一吗?这姜太公转世投胎成了鬼谷子后,本事大了,虽不是大罗金仙,却也是地仙一流,便更好收弟子,最出名的就是战国的四个弟子,庞涓、孙膑、苏秦、张仪,其实,这姜太公还收了很多弟子,只是后来他便不透露真名了,毕竟人皆有寿,鬼谷子虽修得真道,但也不敢造次,泄露天机,这日看到张良,根骨极佳,登时起了收徒之心,但他看出张良前世欠了刘邦的情,不还是不行的,于是传他太公兵法,而后又指点他去谷城修道。 可这姜太公为什么喜欢收徒啊?其中,亦有渊源。 第五章举荐贤臣 神仙似乎都喜欢收弟子,有能耐的多收,没能耐的少收,远不止一个姜子牙。我们看过西游记都知道,里面的观音菩萨也愿意收弟子,当年如来给了她三个圈,观音大士一个给了孙悟空,一个给了黑熊精,还有一个给了红孩儿,而这圈大有讲究,这三个圈分金箍咒、紧箍咒、禁箍咒,其威力按顺序排列分别是金、紧、禁,由此可见红孩儿的金箍咒是这三个里面最厉害的,所以也可以说,红孩儿是三个人中最厉害的。而这三个人也有讲究,可以说,除了孙悟空,另外两个属于没有背景的,孙悟空最后成佛了,比观音菩萨高了一个层次,而黑熊精和红孩儿却一直为他阵守山门,如其他她收的弟子一般。其实,这些神仙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你收的弟子越多,越厉害,将来自己的势力也会越大。观音大士是趁如来法旨东土传经的空当收的弟子,而这姜子牙也不傻呀,他是趁元始天尊给自己修行的机会多收弟子,要知道,他看重的人,那将来可都是前途无量的,毕竟大多数神仙都是从人修炼成的。将来这些人成神成仙了,这姜子牙一攀交情,那可都是欠他大因果的,神仙欠下因果,那可是要还的。 而张良做为鬼谷子的传人,自然看透了项羽的龙之身,知道这是根本弄不死的,但弄不死项羽,刘邦就称不了帝,毕竟项羽的身世也是龙,虽然不是真龙,但他也是个业龙啊,二龙相争,总得弄死一个,否则这两条龙在天下就得一直争,那就是乱世,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楚汉争霸。 而张良自跟了鬼谷子修行后,也有所成,并且修成了名分,更得仙界高人相看,收为童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三清之首的太上老君,而张良则是替太上老君扇火的两个童子之一,另一个年少者则是另一位童子。正是因此,鬼谷子将张良拾鞋的事情散了出去,所以后世有张良拾鞋图,其实就是为了提醒张良,是欠自己大因果的,而这部张良拾鞋图可远不止在人界广为流传这么简单,西游记中孙悟空第一次离开唐僧时,曾去过东海龙宫,也曾看过此图,而他看到此图受到点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又回到了唐僧身边,这才是此图的玄机所在。 要说这两位原是下不了界的,两个人要为老君炼丹,哪有时间下界啊,但是机缘巧合成就了此事。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的时候,却把那八卦炉推落凡尘,两个原来的大忙人,一下子变得清闲了。而且这张良一直很讨老君喜欢,于是便把当年在凡尘的事和老君一说,便下得界来。而这另一个童子向来与之交好,生怕张良有什么闪失,便祈求老君在张良下界不久便跟着下界了,所以两个人成了叔侄。两人下界后,都落在了颖川荀家,这荀家就是属于当时名士清流之家,一个名唤荀彧,一个名唤荀攸,老君的人出身自是不会差的,而后来,二人均成为曹操手下的五大谋臣,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初见曹操,曹操便已知此二人,见到荀彧更是一语点破: “此乃吾之子房!” 子房正是张良的字,张良,字子房。至于后世因为此语分析此时的曹操已经有了不臣之心,纯属虚构,曹操此时方刚坐稳东郡,哪有称皇称帝之心? 这荀彧既来到曹营,便想起一个人,这人与荀彧相识却是在人间的时候,荀彧知道此人非寻常人,但荀彧却看不破此人,要知道这荀彧是太上老君的近人,道行颇深,他看不破的人那必是能人了,所以荀彧便向曹操推荐了此人。 这荀彧所荐之人叫程昱,这程昱我们不得不说一说了,要说起这程昱,我们还要从上次蟠桃会说起了,一百年前,有个猴子大闹天宫,搞得蟠桃会开不成,众仙家败兴而归,其中有一个人却是来自凡间的,这人就是东方朔,这是东方朔第三次偷桃(汉武帝寿辰之日,宫殿前一只黑鸟从天而降,武帝不知其名。东方朔回答说:“此为西王母的坐骑‘青鸾’,王母即将前来为帝祝寿。”果然,顷刻间,西王母携7枚仙桃飘然而至。西王母除自留两枚仙桃外,余5枚献与武帝。帝食后欲留核种植。西王母言:“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原地薄,种之不生。”又指东方朔道:“他曾三次偷食我的仙桃。”故而后东方朔偷桃之事流传天下,而为什么西王母明知东方朔偷桃却不惩戒,其中亦有渊源,容后再序)此次这东方朔化了只鹤去偷桃子,要说也倒霉,冒死来偷蟠桃,结果却听说桃子都被猴子偷光了,这东方朔如何不气,要知东方朔此次偷桃实是因为修道已经颇难,很难再修得大罗金仙,可以不依外物了,现在修仙要么苦修道家仙法,度劫圆满,要么靠诸如蟠桃等外物来延寿,要么就学佛法修来世,积公德,以成佛法,其中自然是后两者更容易,而佛法此时方兴,在中原并不流行,换而言之,此时中原不识佛,所以吃蟠桃延寿便成了唯一捷径,这东方朔便想趁着这机会吃几个蟠桃延了寿先,再继续修炼。 谁知桃子没了,东方朔这个气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东方朔桃没吃成,这酒倒是有的,东方先生不觉喝了几杯仙酒,竟有些飘飘然,趁着开蟠桃之机,便游历了一下王母的西昆仑山,不想却酒醉睡着了,醒来后却见一发光之物躺在身边,竟是一个碎了的镜子,幸好只是镜把折了,落在地上,一个是镜子,一个是托着镜把的玉盘。 东方朔揉了揉眼睛,坏了!这一惊可不小,东方朔一下惊醒:此祸比天还大! 第六章上古战神 原来这是西王母的天机镜,能洞察天机,通晓古今,这要是被王母知道是自己弄碎的,必不肯罢休,自己还不得形神俱灭啊?于是一不作二不休,便将这两样仙物带走了,东方朔偷走后,将他做的这段事用道法从天机镜中抹了去。 这样便是老天也算不出天机镜的所踪以及自己做的这些事了。他又怕自己拿着这天机镜迟早被发现,索性抛之荒野,便悄然而去,不想这托着镜把的玉盘竟也因这昆仑一角而得了仙缘,竟修成人形,投于程家,本名程立,化说他幼年间梦到泰山捧日,其实不知,自己捧的便是天机镜,只因天机镜失了镜把成了圆的,而那泰山正是东方朔弃昆仑镜之地。 后来程立跟随曹操,曹操听闻此事,才将程立的上边加了一日,改成了程昱,程昱得天机镜的镜把已如此厉害,可见天机镜之能。 所谓积缘,冥冥中自有定数,天机镜早晚要归为一处,很快,程昱便找到了天机镜。 程昱后来见到了同乡郭嘉,二人在茫茫人海中相识初见对方均惊为天人,不但聊的来,而且恰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却不知对方是何来历。原来这郭嘉便是这天机镜,由于二人所抛之地差不多,这天机镜本就是一等一的仙品,万灵之物,正因此,泰山也显得人杰地灵了,可惜天机镜失了镜把,竟被凡间俗物所染,也流入人间,化作人形便是这郭嘉,所以郭嘉善察人心,比之后来的诸葛亮更甚,不过其失了镜把被凡间所染,所以名声不太好,不拘小节,喜好风月,而寿命也因失了镜把而变得短了,若是时间长了必会化成天机镜,托了人形,所以不敢久留。 程昱被推荐来了后,就马上想起了郭嘉,于是力荐郭嘉,这程昱有天机镜的一部分仙气,所以看出曹操的能力,自然想起郭嘉,郭嘉闻言欣然前往,郭嘉与曹操一见如故,其实主要还是由于郭嘉与程昱离得近了,而在郭嘉感觉好像自己寿命又可以延续了,由于他与镜把的事被东方朔抹去了,所以他不识自己也不识程昱,所以算不出原因。 不过这样一来他对曹操也有了好感,以为是曹操的原故积了大功德,所以一心抚佐,这天机镜本来就是抚佐之物,这样一来更是大放华光。郭嘉等人又引了数位谋士,曹操一时间智囊无数。 有文臣来投,自有武将相佐。 这日,夏侯墩带着一壮汉步入营中。此时曹操正自看书,曹操因为自己是来自海外仙岛,对中原文化极为喜爱,要知道,这中原的文化,那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多少人那都是靠着这些修仙修圣的,孔子啦,孟子啦,这修真中人,靠的就是感悟,而这感悟却是最难言传,不是别人能给你讲解出来的,所以修真中人到了一定境界,便只能靠自身感悟。曹操在荒凉之地修行之时,就已停滞不前。而曹操从中感悟良深,在中原的这些时日曹操经常参看先圣之书,所以,历史上我们看到的曹操是非常勤奋的,因为人家是在修行呢,而眼看,这曹操就要突破一定界限了。曹操正读书,突然一股煞气涌进帐内,这股煞气之重,当是生平仅见,不禁抬起头,却是夏侯墩的身影,心中正自疑惑,夏侯墩身后闪出一壮汉,只见此人,身高丈许,容貌威猛,更重要的是煞气极重,一脸的煞气,连笑都笑不出来,煞气太重,而脸上却无生气,如死人一般,怪异至极,曹操刚要发问,夏侯墩已然道: “主公,这人是陈留人,姓典,名韦。曾经跟随张邈,后来与帐下人不和,手杀数十人,逃窜山中。我今天出去射猎,正看见他在追逐老虎玩,见其是个人才,因此特带他来与主公相见。” 曹操收了书,上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人,良久方道: “吾观此人,魁梧异常,定是勇力非凡!” 正逢此时,外面起了一阵大风,帐外大旗为风所吹,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倒了,众军士忙上前扶旗,却都不能扶住,旗杆眼看就要被吹倒了,典韦大喝一声,叫散军士,大步上前,一手扶旗,立于风中,巍然不动,登时引来无数喝彩。 此时,从人群中闪出一人,这人看到典韦后大惊,径直走到曹操身边,曹操看到来人低声道: “奉效,你看此人如何?” 来人正是郭嘉,字奉效,郭嘉道: “主公,可知此人是何人?” 曹操闻言知其必有出处,忙摇头表示不知并示意郭嘉明示,郭嘉低声道: “炎黄汇合后,曾经发生过一场部落之战,就是著名的黄帝与蚩尤之战,其实曹公不知,这实是一场神魔之战,正派九天玄女密授黄帝遁甲天书,而魔道名魔八地魔君则传与蚩尤叛道离经,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大战。” 曹操点了点头一头雾水道: “此为上古之事,却与眼前这人有什么关系?” 郭嘉道: “曹公莫急,后来黄帝获胜,而蚩尤则兵败,蚩尤虽死但其勇力非凡,可谓战神,黄帝实则深惧之,于是将蚩尤斩首后便把此人的身子和头颅分开扔到荒野之中,眼前这人,正是此人的身体,因为无头,所以面带死气。” 曹操大惊,抬眼看向郭嘉。郭嘉那是西王母的天机镜,能看破万物,自是知道,但郭嘉却不知道,他灵力虽似无限但寿命却是有终,其实他这样泄露天机是极损灵气的,郭嘉靠的就是一身灵气傍身,才闻名三国,一旦灵气没了,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曹操闻言道: “此人,我可用否?” 郭嘉点头道: “可用,但是千万不要让他的身子和头颅合在一起。” 曹操怪异的看着郭嘉: “何出此言?” 郭嘉道: “蚩尤勇力非凡,其身体强横,天下莫有敌者,如若做乱,必当是大祸,蚩尤虽然身死,但一丝精元却不生不灭,只能堕入轮回之中,千万年生生不息的打磨,使其魔性蜕化,所以千余年又肯定要转世,转世后修为虽大为减弱,但其未转世前单单身体的强横就已不在三清之下,更是见识非凡恐其为祸四方,所以我曾风闻九天玄女为了防止蚩尤做乱,曾留下揭语,若蚩尤转世,卷入乱局之中,如果身子和头颅合在一起,那此人必死于乱箭之下。” 郭嘉所言不差,典韦曾被黄帝斩杀伤了元气,一丝真元转入轮回本就功力大减,何况转世后功力更要减半,但此时其功力仍在太合中期,足见其能,也能怪天地震憾,若非当年有异事发生,哪能降得住这妖王? 曹操看着屹立风中的典韦,亦料到其间定发生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见典韦如此神勇,不由哈哈大笑: “看来我得一勇将,此真乃吾古之恶来!这普天之下,哪那么容易寻到他的头颅呢?哈哈。” 郭嘉却摇了摇头: “既然九天玄女留此揭语,只要典韦卷入这天下乱局,自会有人送来,所以,我看,此人必不长命。” 曹操闻言,沉呤良久,点了点头,机缘之事,又怎是他等凡俗所能参悟的了的? 总之,一时间,曹操声名雀起,多有贤人相助。 因此朝中有人举荐曹操去剿灭黄巾军,李催闻言大喜,连夜令献帝兴草诏令曹操前去破贼。有献帝诏书,曹操自不敢大意,立刻兴兵进攻寿春,但是此番,曹操所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更为艰巨的战斗,因为,此次黄巾军乱党竟有百万之众,远多于白绕的黑山军。而其中更大有文章在其中。 第七章洒豆成兵 其实这兖州的黄巾军之乱大有说法,远非流民成寇那么简单,至于其真实情况,却要从袁绍处讲起。袁绍自战了冀州之后,又大胜公孙瓒,站稳了脚根,开始思虑除妖大计,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王允,所以,那个时候,袁绍经常与王允有书信往来,共谋除董大计,当初袁绍知其有七星刀故而与其商量,但这次却是有高人指点,因为闻仲也不知道吕布是三龙神将,幸得闻太师的师父金灵圣母见托梦与闻太师,告诉他欲灭妖星,非吕布不可,所以袁绍对王允私信,欲除董卓需从吕布下手,因此才有了吕布杀董卓的种种。但那时候,王允尚未想到良策,反而得到了董卓的重用,所以袁绍只能自已想办法。而他想的办法就是另立新君,建立南北朝,因为这样,可以大削弱董卓朝廷的力量,从而削弱妖星的影响力。但显然,这是个叟主意,袁绍没想到,但自有高人能想得到,袁绍想到这个叟点子后,自然要征得诸侯的同意,而他第一个咨询的就是曹操,曹操显然判断出这是个叟主意,因为这样会使天下更乱,妖星的妖气不但不会降,反而因为乱世,反而要更加强盛,所以断然拒绝了袁绍的主意,得不到曹操的支持,袁绍仍不甘心,又去征询他弟弟袁术,可袁术是东来佛祖的弟子,怎么可能听闻太师的,也拒绝了袁绍。但曹操拒绝的比较委婉,而袁术却不然,袁术态度强硬,因此袁绍把袁术当敌人看,与刘表勾结,处处与袁术做对,而袁术亦有其更伟大的梦想,所以联合公孙瓒与袁绍抗衡。 至此,袁氏兄弟两条战线正式拉开,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两条战线正是神佛之战,公孙瓒此时得到了佛派的支持,所以支持了袁术。而刘表是属于仙神一系的,神佛之战一开,刘表显然要支持神派。当然,这两兄弟所结连的诸侯不只公孙瓒和刘表,还有许多诸侯也参与到了二袁之争中,至此,神佛的首次正面交手展开了。也正是因为二袁是分属于神佛两派的,所以虽名为兄弟,但处处争锋。 不表二袁之战,却说西方如来,如来在雷音寺中捏指一算淡然道: “既然东来佛祖有此大志,我便助他一助,听说刘岱结盟袁绍,那刘岱不过碌碌之辈,降龙,伏虎,你二人领我的钵去,此钵里有豆子八百,护那百万黄巾军,拿下兖州,以助那东来佛祖,胜上一阵。” 降龙伏虎二罗汉心中奇怪为何要助百万黄巾军?不过佛祖有言,二罗汉如何揣测,二人领命而去,飞过青州,抛出一面黄旗,上绘一奇怪的符印,众黄巾军见了均奉若神明,口中喃喃而语,慌忙伏地来拜,二人见状,洒下八百豆子,这八百豆子立刻洒豆成兵,二人对视一笑,回西天而去。 时青州黄巾军百万军马犯乱兖州,贼势浩荡,连攻下任城、东平,并阵亡了东平相郑遂等多名国军将领。时任兖州牧的刘岱,决定主动出击东平,力保衮州不落入黄巾贼之手,前文说了这刘岱本是一凡人,其实他有今生的福分,均来自于其弟刘繇,这刘繇是个无角麒麟,所谓一人升天,仙及鸡犬,刘岱因这刘繇也沾了莫大的福报。本来这麒麟就是祥瑞,所以福及家人。这刘岱因此成了兖州牧,但这福报归福报,这刘岱却怎会这样想,他却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本事,自我越发膨胀起来,尤其近日曹操又连破黑山军,本来这和刘贷没什么关系,但这刘岱一向觉得自己比曹操强,尤其是昔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曹操差点被董卓灭掉,而自己却是好好的,几乎未损一将(他没有出战当然未损一将),所以这刘岱有这么点自信,这次刘岱主动出击还真想于百万军中取那青州黄巾首领的脑袋!风头焉能让你曹操一人出尽?那还要我这兖州牧做什么?别说此时刘岱自我膨胀,就算他不自我膨胀,他也必须要出一下风头,否则,自己这兖州牧还怎么做得下去?这样我想起读水浒时最晃盖晃天王的一句最凄凉的话——“我不上前,谁肯向前!”此语是晃天王讨伐祝家庄之时所说,当时宋江党羽遍布梁山,而晃天王手下却仍是智取生辰纲的原班人马,这主要是因为每次出征均是宋江出兵,得到的降将自然也归属宋江一派,而晃盖却久未出征,故而实力越来越弱。所以那次我们看水浒之时,晃盖非要出兵,而我们看到了更加凄凉的一幕,那就是每每宋江出去的时候,众将都纷纷说小弟越随大哥前往,而晃盖,梁山的总瓢罢子要出征,却只有智取生辰纲的这些人以及少华山早期头目愿意随行,其实这都是因为晃盖失势的表现。而现在的刘岱所面临的也是这种情况,曹操那边难征北战,平定东郡,而自己却只能引外援,久而久之,谁愿追随刘岱?所以,此次刘岱也如晃盖般立排众议,非要出兵攻打黄巾军。 但刘岱虽傻,不过他手下却不乏明白人,你道是谁,此人正是济北相鲍信(相,相当于现在的县,其实官职也很大,像刘备的平原相,其实下面有九个镇之多),此人也曾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说过,此人是一只花斑豹子,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鲍信也自引一路,而且折了一同修行的兄弟鲍忠,此时却投奔了刘岱,是刘岱的手下,他却看出了不对头。 第八章掌中佛国 这鲍信也是一位好战份子,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初与自己的兄弟鲍忠,也是雄霸一方的妖怪,可是自从他的兄弟鲍忠被华雄斩了之后,这鲍信自责之心一直难,更意识到什么是天外天,什么是人外人。要知这鲍氏兄弟还是对孪生豹子,一起来这人间享福,谁知因自己想立功名却折了兄弟,鲍信怎能不自责,只是此事已成事实,再不能改,亦回天无术,所以现在的鲍忠凡事都不再那么头脑发热,而是谋定而后动,此时他怎能不知这的双方的军事实力和刘岱的本事,这刘岱搞搞政治还可以,要搞军事这不是把脑袋往鬼头刀上伸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他却不知刘岱此时的心境,于是对这位极为自信的上司苦口相劝: “将军,贼兵势众,实不能力敌,我军应先紧守城池,贼兵日耗巨大,粮草供应不上,不出半年,定然退兵,到时,再出兵击之,黄巾军一战可破。” 谁知刘岱此时已经感觉自己具有纵横天下的勇气和智慧,而且目前形势也不由他不这么做,兖州民心有失,刘岱若再拿不出点成绩,其治下的兖州居民就得都跑东郡去,何况鲍忠出的计亦不是好计,城周围还有庄稼黄巾军人虽众,但坚持个一年也并非不可能,所以此时的刘岱哪里听得进去这种建议?鲍忠苦劝无果,只能随行,跟着意气风发的刘岱率羊群进入了群虎口中,不久,在一次分兵击黄巾军中,刘岱陷入重围之中,鲍忠本欲相救,但他远望重围,不由大惊,他毕竟修行过妖术,知道此阵绝非寻常,自己硬闯进去,只能是白白送死,所以只能眼看着刘岱被青州黄巾军轻松地砍掉了脑,而自己率兵退回了兖州固守。 兖州一时无主,主官殉职,残兵势危,兖州境内更无一人有破黄巾军之能,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不成?鲍信于是想起曹操,遂向朝廷请援,举荐曹操来灭黄巾军。这曹操自黑山军一战,名震天下,鲍信当年就欣赏这曹操,如今却是曹操正合适,于是圣旨一下,鲍信又亲当说客,来请曹操。 此时曹操经过南征北战,纳降扩军,正在为地盘小部队多而发愁,鲍信的到来正是雪里送炭,何况圣旨已下,更无拒绝之理,于是欣然同意来衮州讨贼。这曹操来了兖州陈说厉害,更言破敌良策,却也忽悠了很多人,当然,其实也不用自己怎么忽悠,这兖州的张邈本就是曹操的好友,自然也是支持曹操的,加之鲍信相助,当真是不费力气,便统领了兖州,此地便成了他日后的奠基。 鲍信无疑于他的再生父母,曹操对鲍信当真是心存感激,心里盘算着以后如何照顾鲍信,以报答此大德,谁知这鲍信也当真不是享福的命,孰不知其大限将至。 曹操统领了兖州,首要之事,自然是要清理黄巾贼寇,这曹操有一习惯,凡是打阵仗,都要先观地形,再做决策,汉朝大将军霍去病也是这样,少时不习兵法,汉武帝曾经想亲自教他孙武兵法,他却回答道: “打仗应该随机应变,而且时势变易,古代的兵法已不合适了。” 而霍去病每次行军打仗都会先看地形,再做决断,无往不胜,终成一代名将,可见有些人的军事造诣当真是天生的。而这一点,我们的曹操很显然也是具备的。 这次敌军的主力都集结在寿张一带,于是曹操将兵马屯于寿张不远处,这一日,曹操引兵去探地形,曹操与鲍信马头并行,相谈甚欢,曹操一边看地形一边问: “允节,敌我兵力相差悬疏,你与贼军打过交道,可有何退敌良策?” 鲍信闻言略思片刻道: “我观青州的黄巾军携家带口,部队却没有辎重,看来只能以抢掠养兵,不如先把我们出击的部队撤回来分城固守,让敌军无处求战,攻又难克,敌军唯有哄散退兵,然后,我们再以精锐的生力军在地形险要之处设伏,必然可胜。” 曹操笑道: “允节此言确是有理,敌人尾大难掉,却是其七寸,不过,我军马不足,同时固守这么多城池却是首尾难顾,若敌军集中优势兵力,则是捉襟见肘。” 鲍信闻言道: “曹公却是高见,那依曹公之见,当如何呢?” 曹操笑道: “我曹操向善骑战,平原做战是强项,守城固池却不行了....” 二人正聊间,忽然看到前面出现大兵集结,曹操二人大惊,原来曹操对寿张之役战略分析太过自信,正好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讲,于是曹操讲的是吐沫横飞,过分投入,不知觉间却超出了步兵很长一段距离,只有几百骑兵相随,这曹操这指指那指指,又陈说如何排兵布阵,却不知不知觉过了防线,进入敌军的营区,而更不巧的是被敌人的一组小分队发现了,一看曹操众人的打扮便知这俩货是个高级官员,于是便引众军把这曹操围了起来。 这也是曹操该有此劫,袁绍振臂一挥,这曹操便站到了这个队伍来,进而被列为以袁术为代表的佛门的第二大公敌,而这曹操站到袁绍一派也自有其原因,这曹操乃是道家出身,两门斗法,自然要站在袁绍一边。如今鲍信引得外援正是曹操,这八百佛兵自然要以曹操为目标,故此对曹操格外留心。而这曹操就算再兴奋也不会如此兴奋过度走进敌战区,其间自然是另有蹊跷,原来此乃八百佛兵将曹操引入了掌中佛国,欲置其于死地,此一战确是险之已极。 第九章破阵妙法 曹操直至此时方从兴奋中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黄巾军的圈套,但此番别无退路,只得仓促与敌军交锋,怎知几千人对几百人,黄巾军人海战术一经祭出,无不灵验,这鲍信护卫着曹操,左冲右突,怎奈无论如何也突不出重围,好在敌人还没形成合围,但这要拨转马头撤军,肯定会全军覆没,关键时,鲍信道: “曹公,快走,我领骑兵殿后!“ 曹操岂会不知,这就是吕布在这里,也是难逃,何况黄巾兵所授的太平道术,妖兽犹惧,更何况此间阵法,大为玄妙,曹操这种修为的根本看不破这阵法的弱点所在,鲍信这点修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曹操确信,鲍信若殿后定是有来无回,故而死活不从,鲍信沉声道: “兖州十万百姓都要仰仗曹公,岂能赴死于此,曹公勿因小失大。” 其实,此番是鲍信在赌,汉室江山已然不复存在,修真中人均知真主将现,而辅佐真主,福报颇深,鲍信是修真无望,才加入乱世的,自然为的是今生的荣华,为的也是来世的富贵,此时明知必死,但就算自己不阻止,以自己的道行也是一死,故而有此一言。 曹操登时有所顿悟,成大事者,怎能如此儿女情长,深深拍了拍鲍信的肩膀: “保重!” 曹操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向后退去,而鲍信则引骑兵折回去杀入阵中。行不久时,只听后面鲍信的一声惨叫。转眼间,这敌兵就吃了鲍信的这支队伍,又追了上来。曹操驾绝影往后狂奔,因这鲍信本是修道中人,所以虽死,却也拦了一下这掌中佛国,佛兵一滞,掌中佛国的速度却也停滞了一下,这八百佛兵毕竟不是佛祖亲来,掌中佛国的威力自然大大减半,而曹操所乘绝影也非是凡马,此乃是昔年董卓所赠,是汗血宝马中的极品,此刻更是心系主公,加之曹操心知此乃生平险境,顾不了许多,身化青蟒现了原形,蟒借马势,马借蟒形,如闪电一般前行,却不料仍是无法脱出这掌中佛国的佛掌,身边的护卫不断被掌心吞食,终于只留曹操一人,眼看便要陷入阵中,突然间,曹操感到有一神力一卷,绝影朝前一跃,这速度却刚好超了掌中佛国的增长速度,脱阵而走。 曹操脱离了掌中才逃过了危难,这曹操是青蟒所化,怎会不知是有神灵相助,朝天大喊一声: “哪位高人相助?请报上名来!” 只是哪里还有人回应,远处黄巾兵马追了过来,正迎上典韦的步兵赶上,有这见识广博的上古恶神,佛兵亦不敢造次,这才救得曹操。 曹操在步兵的护持下回到了营地,心里不由大恨,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鲍信,鲍信就慷慨赴黄泉了,能不恨吗?眼见这鲍信的尸体是找不回来了,如何找的回来?早就落入了掌中佛国之中了,于是曹操请能工巧匠,按鲍信模样刻香木为其遗体,自己亲自扶灵发丧,曹操于鲍信灵前刺指滴血立誓,要以敌血祭烈士,歼贼寇慰英灵,以报其大恩大德。 曹操虽起誓明志,但黄巾军这阵法太过蹊跷,曹操心里确是疑惧万分,要知道当日与自己护卫的骑兵无一人生还,以自己之能,若非有高人相助亦要命丧于此,如何不惧?于是与众谋事说及此事,问众谋士可有人识得此阵,只见郭嘉缕须道: “此乃佛门的掌中佛国,不过此阵是由八百佛兵所成,乃是佛国的下乘,幸好主公有大福报,若是遇上那佛门高人,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曹操若有所思般道: “八百佛兵。” 郭嘉点头道: “正是,此乃西方八百佛兵,特来助黄巾兵攻破兖州的。” 原来这郭嘉乃是天机镜,却是看出这八百佛兵的出处。 郭嘉知道曹操对这八百佛兵却是无计,但他虽知其出处,可心中亦无破阵之法,正在这时只见荀攸笑道: “无妨,无妨,我自有计退这八百佛兵。” 曹操闻言喜道: “公达,你果有计退敌?” 荀攸见状忙收了笑容,郑重道: “荀攸确有计策。” 曹操哈哈大笑道: “好,如此大好,如此大好啊。我军兵马,由你调配。只要斩了这八百佛兵你就算立了大功。” 荀攸闻言眉头一皱,道: “退,却是有计,斩,却是无计了。” 曹操奇道: “何故只能退,却不能斩?” 荀攸神秘一笑道: “主公,请恕荀攸不能坦承以告。” 曹操哦了一声知道天机不可泄露道: “好,既如此,你需要多少人马?” 荀攸摇头道: “不需一兵一卒。” 曹操眉头皱了皱道: “如此一说,曹某倒真是有些好奇了,当真不能泄露?” 荀攸叹了口气道: “主公,请恕荀攸之罪。”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好好,既如此,此事就由公达处理,一应所需,无需通过我,可直接下达命令,满营众将皆听你令。” 荀攸闻言,心中感动,沉声道: “谢主公。” 原来这荀攸近日收到太上老君符召,故才敢如此一说。 第二日两军对垒,八百佛兵杂在数万黄巾军中与曹军对阵,荀攸见佛兵冲上,抛出符诏,众佛兵啊的一惊,纷纷化成一道道黄光向西方极乐世界飞去,黄巾众兵眼见如此,均是大骇,不知其中缘由,以为天助曹操,不由心生怯意。而曹操却看的清郴,知道佛兵果然被退,振臂一挥,领兵冲上,大胜了一场。 雷音寺中,如来正坐于莲台之上,忽见数百金光从远处飞来,直落入自己面前的钵中,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旁边罗汉忙问: “佛祖,此是为何?” 如来没有言语,心中只是沉思不语,过了半晌才道: “此事再勿插手。” 众罗汉闻言不敢多言,只道: “弟子知道了。” 佛兵已去,但百万之众不是小数,虽然佛兵已去,但还是不容小视,几万兵马对四五十万兵马,岂是那么简单? 第十章平定兖州 曹操眼下要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黄巾军百万之众,岂身经数战,而自己手下可用之兵不过四五万人,面对此等苦境,曹操等人亦无良策,兵员有限,而战线又太广,如何抵敌? 这日,曹操苦思无策,行至帐外,忽见一群鸽子飞过,曹操看着这群鸽子,若有所思,如问我等凡俗想到什么,我可能会说鸽群真美;若问一些自命清高之人,可能会说,真是一片鸽舞生平;但在曹操这种当世枭雄眼中,却不由发现这群鸽子极有阵势(大多群居动物均是如此,以防备其他敌人的攻击),实是易守难攻,他忽心念一动,想及一桩往事。 曹操在仙岛修行之时,曾见识过一次鹰猎飞鸽,那群飞鸽因阵式太严,鹰虽凶悍,却仍攻不进去,试攻几次均不能擒鸽,而鸽群则大受鼓舞,严阵以待,正在曹操看的亦有些为这鹰气馁之时,偏从斜刺里飞出一鹰直扑鸽群,这一突袭凶悍非常,果然破了群鸽的阵式,收获颇丰。 想及此处,曹操不由心生一计,对于黄巾军,人多固然是优势,但同样也是他的弱点,人多则不便行动,且粮草消耗极大,而自己只要做到将这些黄巾军困死在兖州便可,拢其打粮,粮草不济,自然落败。 当晚,曹操便立即升帐,传众将面授机宜,将所有的机动骑兵,分为五百骑一支,两支骑兵队为一组。这两组分为日夜两组,一组负责日出,一组担任夜袭,目的唯有一个:将黄巾军困住,让他没有机会打粮。如果黄巾军小股出动,其战力有限,则很容易被奸灭,如果大队人马出动,则直偷袭其营,则家眷不保。人员众多,粮草却是不济,曹操很明显抓住了这一点。而自己的部队则以骑兵为主,对这种闪击战却是最适宜,此战以扰敌为主,斩敌家眷牵制敌人为目的,这样敌人就容易受牵制了。 敌人想抓抓不到,想攻城又怕后方被围,何况即使攻下一城,也未必能有粮食,很可能早已被转移走了。 曹操的此次行动大见成效,黄巾军别说继续攻城掠地,一时间连自保都尚且不能,每日士卒渐损,小股不敢出营,大队出动却又寻战而不得,所携之妻儿老小日渐难以果腹,士兵初到兖州时的昂扬斗志逐损而不再,一时间势气极低。 随着这挨打不能还手的战况日久,时光飞逝,转眼间秋去冬来,天气渐寒,一股绝望的情绪在黄巾军中蔓延开来;现在是进不能克坚城,退难以回青州,原地据守则无望越冬,百万之众竟被曹操反困于兖州济北,每天只能求上天佑怜。饥寒交迫下,黄巾军仿如丐帮弟子一般。 此时,曹操见时机已到,亲自操刀,写了一封促降书,此书很快便送进了青州黄巾军大营。 这封促降书对于黄巾军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黄巾兵果然纷纷来降,在这时什么信仰教义已不重要了,本来这就是因为人民难以果腹,少数人忽悠跟我们干有饭吃,但此时哪里还起得了作用,在利益面前,绝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的服从利益,因为不服从,面对的就是死亡。 走投无路的青州黄巾军接受了政府军的改编成曹魏后来的主力部队--青州军,这一下曹操招了多少兵呢?据史载:光在编的部队就收编了三十万,曹操选其精锐编成了兖州官府的青州军。 只是兵虽有了,但剩下的六七十万老弱病残怎么办?曹操欲待遣散,却又担心惹出难以预料的兵变,可六七十万张嘴生啃兖州更不是办法,却是如何是好,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时间又难住了曹操。 此时忽来了一位自荐者,却是何人?此人乃陈留平丘人氏,姓毛名玠字孝先,要说这人也确有些来历,此人乃是毛遂的后人,这毛遂就大有来历了,其师父乃是九窍灵珑心的孙膑,昔年孙膑未成仙之时,便功成身退,隐居云梦山,这毛遂寻访深山投师学艺,这孙膑见毛遂有成仙之相,知其日后之才不可限量,于是收毛遂为徒。传授“捭闽之术”,“内键之道”,一直讲到“钩言之谋”,从作战经验讲到摆兵布阵,可谓其亲传弟子。 后来毛遂果然受封正神,为托塔天王帐下功曹,这毛遂成仙之前,便将自己所学传于后人。这毛玠便是毛遂的传人,若说毛玠自荐却也是半分由己半分由人,这曹操平定兖州的手段确是令毛玠佩服,但这却不是主因,主因却是夜里忽梦见毛遂显灵,告诉他投曹会有大机缘。在梦里,毛遂问其这百万人口如何处理之事,毛玠将心中想法一说,其祖闻言,这才飘然而去。 于是第二日,毛玠便自荐来此,向曹操献上了一条平定天下的良策: 天下大势,分崩已成定局,天子流落,人民百业凋零,百姓被饥饿所迫而流离失所,州郡遭战乱之殃**岁储粮,国不能安民,焉能持久?袁绍、刘表,虽地阔民稠,然守富家而安小康,未必有经略天下之雄心;自古倡议者战则能胜,财足者守土方固,将军只须奉天子以令不臣,重农耕而储军备,何愁不能称霸天下? 这曹操听后大喜,策封毛玠为幕府功曹,并针对性的进行了实施,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奉天子以令不臣正是由毛玠第一个提出来的,只是初时并未得以实施,而毛玠的重农耕而储军备的建议却被曹操实施了起来,现在正愁着六七十万青州军老弱正好各得其所,曹操出地,他们出人,收获二一添作五,现在百地正废,连地都不用花钱,比现在的强拆还简单,直接取就可以,可谓一本万利,此政策一出,当真是群起响应,不仅解决了几十万的流民,更解决了三国时代最重要的粮草问题,于是一时间曹操兵力大盛,粮草充足。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屯田制。 第十一章铜墙铁壁 曹操虽坐拥衮州,但三十几万兵马,均需粮草供应,而眼下,方刚施行屯田制,不可能立刻奏效,眼下民生却成了一大诟病,只能以战养战,别无他法,而此时正逢神佛斗法之机,曹操身为道家中人,自然与袁绍站在一条战线,正寻思加入二袁之战以战养战,而毛玠亦看破了曹操的心思,前来晋见道: “如今天下分裂,群雄割据,众诸侯带甲数万,却均无报国之心。朝廷无财税以治国,百姓无财产以安家,此种体制绝无法持久。自古,以大义之名兴兵者胜,名不正则言不顺。明公当先以守位以财,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蓄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 纵观天下,毛阶是三国时代第一个提出奉天子以令诸侯的人,足可见其才。但毛阶之言,首先指出了曹操的名不正,此时的曹操虽坐拥兖州地,却并无实职,也就是说,未得到国家的认可。当然,现在的政府是李催和郭汜说的算,但这个名却很重要,你以无名去伐其他官员,这便是名不正,与叛军有何区别?曹操深思熟略下,点头称是,遂派使者入京面圣。此时李催郭汜政府正需稳固,便借此机会向曹操示好。曹操自此得到了朝廷的正式封赏。 曹操此时不知,刚接到朝廷正式封赏,一场危机正袭卷而来。兖州一战,曹操破了西方如来的佛兵,此事如来自知再不宜插手,只可袖手旁观坐观天下,而如来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毕竟他知道若自己再出手干预,后果将不堪设想,反为不美。不过如来不出手,却正合东来佛祖之意,既然佛祖胜不得这曹操,身为未来佛的自己当先展露一下手段,知道眼下袁术有难,于是令手下门徒令袁术兵夺衮州。此时恰逢袁术失利,却是何故?原来袁绍结连刘表袭击了袁术的粮草屯积之所,虽未成功,却也切断了袁术的后勤供给,袁术知道这刘表打不得,正是无计可施之时,此时东来佛祖指点自己攻打兖州,显然是眼下的一步高招。 袁术为了稳取兖州,连结了两股势力兵袭兖州,一路是黑山军,袁术来请其联合攻打衮州,平分战果,黑山军自是欣然而往;而袁术又联合了另一股外族势力,这一股却是匈奴的余夫罗众,这匈奴于夫罗众本是巫族后裔,一直想复活巫族,而当年巫族便是由阐截二教门徒所灭,如今这曹操便是袁绍的盟友,自然与自己不是一家,得袁术邀请便也欣然前往。 袁术确实不枉东来佛祖的重托,这振臂一挥,竟集结了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可是正规军,绝非如来示下的百万佛众,而那位东来佛祖的信使刘详自然也被委以重任,作为先锋官,率军向兖州紧逼。这刘详也是东来佛祖门人,本事不弱,手上更有一佛门法宝,名为铜墙印,这东西只要往城上一盖,此城就是铜墙铁臂一般,除非有无上法力方有机会破得。 刘详追随东来佛祖多年,也晓通兵法,作为前锋,他却并未急于索战,而是率五万兵马在兵家要地--匡亭驻兵,而此时的匡亭已是曹操的兖州境内,曹操闻得军情忙与众谋士商议,众人听闻袁术携三十万劲旅来袭皆是大惊,毕竟这兖州为新得之城,民心未稳,此时袁术来攻,当真是最佳时机。 曹操问荀攸、郭嘉之意,荀攸上前道: “袁军新至兖州,立足未稳,不若予以痛击,当可小胜。” 此计却是颇对曹操胃口,曹操闻言点头道: “我正有此意。” 正要下令即刻发兵突袭,郭嘉却道: “主公,万万不可。” 曹操与荀攸闻郭嘉如是说,均看向郭嘉,曹操怔道: “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正色道: “敌人主将刘详非是常人,匡亭去再多兵亦是无用。” 曹操闻言皱眉道: “此为何意?” 郭嘉道: “这刘详本事虽一般,但手中却有一佛门至宝,此宝在匡亭之上一罩,便是再多的兵也破不了城。” 曹操闻言陷入沉思。 这荀攸见郭嘉把握十足,虽不知其到底是何来历,却也知此人高深莫测,闻言上前道: “若如此,则只宜智取,不若,用小股兵马诱他出城已斩之。”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此计甚妙,非我亲诱之不可!” 荀攸与郭嘉对视一眼道: “主公何必亲自涉险,如若逢难却如何是好?” 曹操笑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刘详有此异宝,我若得之,则兖州再无碍矣,况匡亭亦在速得,若袁术先占此冲要之地,则俯视整个兖州,那时兖州危矣。” 二人知曹操所言不虚,匡亭实为兵家要地。 曹操心意既决,当日点兵十余万,分五路大军,曹仁带二万为由左侧绕道而行直至匡亭左冀,夏侯惇领二万由右侧绕道而行直至匡亭右冀,夏侯渊引军四万伏于军后压阵,李典、乐进则领三万大军直插匡亭背后扼制袁术兵马,这李典乐进大有来历,容后介绍,曹操则亲率两万大军向匡亭开去。 刘详若是紧守匡亭待袁术兵马必然可稳操胜券,只是不知他如今是否禁得起**。 却说刘详得知曹操亲自来攻,且仅带二万人马,不由心中犹豫,但手下将领闻得前方军报,均认为此为千载之机,都纷纷请战。刘详亦知道,这是个大好机会,若是能一战擒得曹操,即使杀了,那也是大功一件,要知道,这可是给东来佛祖长脸了,诸多好处,刘详如何不知,不过这刘详毕竟追随东来佛祖多年,虽然众将均来劝战,但隐隐间却有一丝疑虑,灵光一现,突对众将道: “如今曹操独领二万人马来攻我五万大军,如何能夺此城?曹贼素来狡诈,我料他城外必有伏兵,此番乃诱我出城厮杀,传我将令,无我军令,不得出城迎敌。” 刘详一面紧守城池,一面发信至袁术,只待袁术与其共同破敌。 第十二章匡亭之战 却说刘详果然是佛祖驾下常伴佛佗,确善排兵战阵,且心性坚忍,远胜那黄眉小儿,下令一面不许军马迎敌,一面却将曹操亲提兵马而至的消息传至袁术,欲与其两相夹击曹操。袁术得刘详来信,心中大喜,忙传令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匡亭而来,这曹操早已是佛门深恨之人,他自是知道抓住曹操代表着什么。 袁术领二十几万大军向匡亭进军的消息在袁术离匡亭二十里之时就已传到了曹操这里。曹操闻得消息不由大惊失色,他本想先引刘详出战,夺下匡亭,再徐图袁术,谁知却勾来了个要帐的,心知不妙,不过此时的袁术已将至壕边,兵临城下,如若此时退却,军士锐气一丧,再无反击之力,势将被袁术大军拉着尾巴追杀,不但自己带来的兵马有覆灭之危,兖州大营更是危险重重,此时曹操身边除了郭嘉随军,谋士全无,一时间诸将都看着曹操这主心骨,曹操自是也知道这是自己又一大劫难,沉思片刻道: “如今,退则功败垂成,唯有以进为退,方可退敌。曹某欲亲自提兵为饵,其余诸将则分兵行动。敌强我弱,我军只要抓住敌人的七寸,以巧制敌,一举将袁术斩杀,此战方有胜算。“ 曹操面色沉著,不见丝毫惧色,自是稳定了军心,但诸将听得曹操要以身犯险,哪里同意?这可不是引刘详出来,打歼灭战,这可是敌人兵力占绝对优势,稍有差池,曹操便只有兵败身亡,连反败为胜的机率都没有,风险太大,诸将都纷纷表示愿意替代曹操为饵,一时营中嘈杂纷纷,却自有一股子血性味杂在其中,令人不由得血液沸腾,满营众将,无不脸现悲壮,曹操见状摆了摆手,众将方止,营帐内登时压雀无声,曹操环顾四周点了点: “诸将听我说,曹某知诸将心思,但如今唯有曹某能将袁术主力引过来,旁人若去,却也是途劳,今次,曹某便将这条性命交于诸将手中了,诸将勿疑,只要斩杀袁术,则三十万大兵之围自解。“ 曹操言语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不容得人拒绝,而诸将又如何不知曹操所言,曹操这话已说的很客气了,除了曹操,谁有这份量能引得袁术倾力围剿?当下再没有人多言。 见众人均无异议,曹操手执将牌道:”诸将听令!“ 曹操将将令一一下发,最后一个将令却握在了自己手中,这是不是预示着这最后一个将令的重要性呢?曹操亲点典韦领禁卫护卫自己,其余诸将各领兵马一万隐于密林深处各有安排,只待袁术露头,便全力击之,而郭嘉则独领三万军马挡在匡亭与袁术军之间,封锁袁术与匡城消息,兵防刘详。诸将领命而去,此间战事一触即发。 却说袁术正领兵向匡亭而来,这袁术兵力三十万,其中有八万大兵保护粮草,在后缓行,另有五万兵马派去由刘详调度,现在就在那匡亭,而自己还有将近二十万的人马,此时,袁术正急速而行,清一色的轻骑先行抵达已距那匡亭不过十里,忽然有人来报,敌人约有万余兵马呈攻势向我军袭来。 袁术闻言不由冷笑:只这万余人马,曹操还真是小看自己,就这么点兵马面对自己的二十万大军,不是杯水车薪吗?能有何作为?既然如此,就叫你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想及此处,大手一挥,前军三万轻骑呈网状冲了上去,却见那万余人马皆是骑兵,煞是凶悍,尤其是为首的一员虎将,更是嚣勇异常,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无人能锐其锋,两军交锋,曹操骑兵竟从三万人马丛中撕了条口子,直冲向袁术中军。 袁术稳坐中军,前面不下五万大兵挡在前边,浩浩荡荡,根本看不到前方形势。曹操那万余人马显然冲不进袁术的中军,兵锋受挫不敢硬抵,只得趁着来势,向右侧的土山之上冲去。 袁术正坐在车骑之上,手中拨着香桔,忽有传讯兵前来道: “报将军,此队骑兵乃是曹操亲自带领,现已冲向我军右冀的土山之上。“袁术闻言大奇,亮眼放光,忙扔下了手中的香桔,身子几乎要探到了那兵士的面前道: ”当真?“ 袁术脸庞本就瘦削,此时一双大眼圆睁,有若骷髅一般,那传讯兵见袁术这般模样忙道: ”回将军,有曹操老乡指认,正是曹操,不敢有误。“ 袁术闻言兴致大起,哈哈大笑: “好个曹操,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诸军听令,围定曹操,绝不能放跑了曹操!“ 他心中自是暗中盘算着若是擒杀了曹操,在东来佛祖面前那可是不世之功,他方跟随佛祖,此时寸功未立,何况他又本是一黄眉老妖所化,被佛祖派往中土历练,心性远不如佛祖驾下的佛佗沉稳,想及此处,袁术已是隐忍不住,亲自引兵前来观看敌情。这土山上光秃秃的,连根草都少见,虽然此时沉土飞扬,那袁术目光何其锐利,一眼就看到了正指挥士卒修建防御攻势的曹操,不由面露喜色,袁军虽围定了土山,四面齐攻,只是敌人异常勇猛,苦于无法攻上,急得袁术抓耳挠腮。攻了不到一刻,早有人报,两翼发现四路兵马,皆有万余之众,袁术二十万兵马,早已将这土山围成一片铁桶,这几股人马哪能攻得进来,但袁术仍觉得不保险,急令分出部分兵力去阻住这四路人马与曹操汇合。又过不了片刻,又有人来报: 报将军,曹将夏侯惇、夏侯渊各领两万人马围了我军的粮草,辎重部队有危。 袁术闻言方似悄然大悟,原来曹操有此一手,嘴上不由冷笑道: “原来如此,无妨,围定这曹操,千万不能让他逃走了。” 袁术心中自有定计,若是抓了曹操,兖州唾手可得,到时粮草军备直接可以从兖州出嘛,如今拿住曹操才是正理,何况后方有八万兵马守粮,丝毫不用担心后方粮草之事,原本正思虑曹操不应只有这点兵力,心中不安,此时已知道曹操的调度情况,自是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忽从土山正前方又杀出一队人马,袁术正站在车上观看土山战况,此时正看得清楚,只见为首的一员曹将,手持一柄大刀,面色阴寒,脸宽体阔,一身阴气,好不勇猛,袁术的心思原只在曹操的土山之上,见得此人,不由心中大骇: ”这厮怎么竟跟曹操混在一起?!“ 第十三章鬼神之勇 原来来将不是旁人,正是曹操手下大将曹仁,曹仁与这袁术却颇有渊源,袁术自是认得,只不过却想不到这曹仁竟会和这佛门大敌混在一起,心中难免震惊。 说起曹仁,黄眉童儿还是在盂兰盆会之上所见,这盂兰盆会乃是佛门盛会,三百年一次,那时三千诸佛、五百阿罗汉、三千揭蒂、八大菩萨均会到场听佛祖讲道,而这佛门之中却有一极为特别的人物极是惹人耳目,那便是地藏王菩萨,这地藏王菩萨原是天仙,却有莫大的佛缘,投了佛门,可谓佛道精通的高手,有通天造化,实力绝不在那三千诸佛之下,早已有了成佛之能。可这位菩萨曾去地狱看万间鬼魂受尽世间轮回之苦,心生大慈悲许下宏愿: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于是这位菩萨去了地下经营鬼道,成为了地藏王菩萨,渡尽世间恶人,可谓功德无量。地狱阴功实力本就有限,但这位地藏王菩萨却身兼道、佛、鬼三道之所长,自是地狱之中的第一高手,所以虽然地狱之中有那十殿阎君为尊,但最有实权的却是这位地藏王菩萨。东来佛祖对这位菩萨心中深有芥蒂,可谓是最能危及这位未来佛的人物,自然对这位菩萨多加留意,这黄眉童儿身处东来佛祖驾下,也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位菩萨。 那菩萨一身修为身敛其中,这黄眉童儿哪看的破这其中的神通,更加不敢放任神识去测度,目光一落正看到佛祖跨下坐着一头青狮,主人探不得,他坐下的坐骑却探得,不由将神识放开探这头青狮之能,这一探不要紧,却不料这青狮好神通,灵识的修为远在黄眉童儿之上,感觉这童儿竟如此不知深浅妄自叹自己的修为,不由放开神识与之碰撞了一下,竟一举将黄眉童儿震得内息翻滚,险些吐出血来。那地藏王菩萨心生感应,略有所思的看了眼这黄眉童儿,目光一扫,却看到这东来佛祖正看向自己,那东来佛祖原就是一副笑面,也不知此时是何心思,地藏王菩萨朝那东来佛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此次距那盂兰盛会已有百年之久,黄眉修为大增,此时的眼光何其霸道,一眼便看破了曹仁的真身,此人正是那佛祖驾下的青狮。他自是知道青狮非阴府修行之人,否则修为绝不可能在自己之上,显然这青狮是后来随地藏王菩萨入的地府,也是身兼鬼神两家之长。也正是因为这曹仁是地藏王坐下青狮所化,故而这曹仁生了一副狮面,眉目间透着兽气。修道中人都说曹仁有鬼神之勇,可我们看到的曹仁后都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其实这正是因为当年青狮初时跟随地藏王菩萨在上天修道所以说他有神勇,而后又追随地藏王在鬼界修道因此说他有鬼勇,遍看众神家,却难有这种非凡经历,所以曹仁虽然武不及典韦文不及郭嘉却有如此高的评价。但自地府转世而来,突破阴界,其能大减,远比不得将星临凡,饶是如此,这曹仁此时之能也在虚境中期,眼看便可再升一挡次了,足可见其实力。 当时袁术脑筋急转,却也想不通这地藏王驾下的青狮怎么反会助这佛门大敌,但地藏王菩萨在佛门的地位超然,相当于佛门中的一方诸侯,灵活性极大。袁术想不通透,却也懒得寻思,这曹仁此时显然是要和曹操合兵共同突围,袁术哪能容隐此事发生,他知道曹仁勇猛,忙分出五万兵马去阻曹仁,那曹仁确有鬼神之勇,一把大刀轮开,当真是神鬼莫敌,一马当先,直冲进敌营之中,袁营上下,莫有敌者。 见此情境,袁术眉头紧皱,但知道这曹仁一时半会也杀不进去,正在此时,只见曹操举土山众兵直从土山上杀了下来,一时间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袁术却眼见着袁营兵马纷纷倒下,不由得咬牙切齿,催兵上前,却哪抵挡得住,只见曹操前方有一绝世猛将,其实力绝不亚于曹仁,不是典韦又是何人? 这典韦挥着双刀步行从土山上带着曹操百名亲卫冲了下来,曹操这百名亲卫乃是典韦一手**而成,其实力均不容小视,皆是以一挡百之辈,虽只有百名,实力却胜过千名精兵,紧紧跟在典韦身后,朝曹仁方向杀去要与之汇合。 袁术知道厉害,仗剑而起,指挥着自己的千名亲卫结阵而上直杀向典韦,典韦虽勇,但面对佛门的佛兵阵法却也是寸步难行。 就在同一时刻,曹操其余四路兵马似乎都极有默契,兵锋一变,目标似乎同时指向了袁术中军,袁术此时眼睛里只有土山的曹操,也不管其他,提剑下了车骑,亲自指挥。 正在此时,忽然后方又两股生力军杀入了袁术军中,早有人报: ”报将军,夏侯渊与夏侯惇各引兵从后路杀了过来!“ 果是夏侯渊与夏侯惇弃了袁术的辎重,从袁术后方扑向袁军,两军剑锋所指,直指袁术中军。袁术若是以原有兵力,对付这几路兵马无妨,如今却是分出了不少兵力,围定了曹操,而自己中军因包围土山,也是分出不少,如今自己的防备反而最弱。那袁术显是动了真火,也不管其他,领着中军冲入了前沿,自有兵马抵住从后面奔来的夏侯渊、夏侯惇,袁术下死命令,只要阻住曹操,勿管其他,自己的中军全力参战,围定曹操。 然而还没等传出命令,前方军情已变,只见曹操部队知道突围不出,反而退了回去,从袁军后方撕破了个口子,向后方退去,朝匡亭退去,袁术气得牙根直咬,在这种情况下,焉能让你跑了?急调大军追赶,衔尾追去。 夏侯渊与夏侯惇两个万人兵马攻得正急,突然袁术驰援辎重的三万精兵从二人兵马背后杀来,加入了战团,与袁术军将二人夹在中间,二人不由大惊: ”我军休矣!“ 第十四章大败袁公路 夏侯渊与夏侯惇兄弟均是天上的神兽,那夏侯渊是玉帝侄子二郎真君驾下的哮天犬,封神一战中便曾随二郎真君冲锋陷阵,后来随二郎真君屯军灌江口更是经常斩妖除魔与妖兵做战,名震三界;而那夏侯惇乃是杨任高徒,双眼更种勇武,那杨任在封神一战中也曾崭露头脚,此番弟子下界修行自是在排兵部阵上加以指点。这二人均是资质极佳,在人间修行数年,哪里看不清此时的情况。 前方与袁术军打的正酣,后方乍一下涌出这么一支生力军,自己这两支部队立刻便陷于重围之中,军心自然溃散,饶是二人勇猛,但一张铁板上又能打几根钉?前方的兵势汹涌澎湃,坐在马上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边际,尘土飞扬,那刀枪剑戟纷纷杀来,眼前只是刀光剑影闪动,一片寒芒。此时后方受敌军一冲,背后的兵只能调转兵锋分兵击之,却哪抵得住人家的气势,被对方的兵势一冲,立刻死伤了大半,夏侯兄弟知道不妙,催马上前,刀光之上寒芒闪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但对面袁军却有若铜墙铁壁一般,哪杀得通透? 二人正暗暗叫苦,突然转机出现了,夏侯兄弟正自拼杀,只感觉前方袁军渐少,压力骤减,抬头看去,人流涌动,前方的兵士竟自行退了去。夏侯兄弟顿时士气大震,衔尾杀去。 袁术军这后军虽然是处于败退状态,但前方却全然不是,而这一切,全在于袁术的指挥上。袁术见曹操杀出重围,朝后方奔去,眼看便要逃之夭夭,他哪能容忍,也顾不得通知其他部队,举起槟铁棒一马当先率本部人马追了上去。本来这一命令也并没有错误,但问题却偏偏出现了,袁术这主力向后追击曹操,而分出去的大部分部队却并不知情,只见中军人马朝后一退,再结合当前的情况,立刻得到了一种错误信号。本来,中军便是军队的主心骨,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部队见到主军一动,自然要有所反应。但目前的战斗情况,袁术身在当中却看不通透,但要站在那青天白云之上便可看的清楚,此时,曹操从土山上向后反杀出去,一举击破了敌军的包围圈,袁术率领中军追击,而曹仁、夏侯兄弟、乐进等部的压力骤减,立刻加紧了攻势,而袁术其他部队此时所看到的情况绝对不是追击曹操,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曹操的部队,只能看到后边敌人的几路兵马拼力杀来,自己哪抵挡得住?袁术兵马向后方迅速移动,初始的少数前沿部队知道是袁术在追曹操,可大部分部队却都不知道,只见中军后撤都以为是溃退了。面对这种情况,后方抵挡得袁军哪有战心,谁也不甘心当炮灰,心中早已发毛,此时也不知谁喊了句,快逃啊。其余人马便跟打了鸡血一般,撒腿就向后方退去。先前加入战团陷入重围的曹仁诸将立刻把握了战机,不退反进,直扑杀过去,围住曹仁的袁军,则追定曹仁等部,而夏侯兄弟则趁此机会直扑这几路袁军,再后面则是袁术军的三万生力军在后紧追着夏侯兄弟两路人马。目前的情况非常诡异,曹操带着袁术中军向后退,想要逃出袁术的魔爪,而袁术不肯放弃紧追不舍,再后面,如同一个生物链一般环环相扣。袁术一路追赶下来,终于感觉到了不太对劲。怎么有些兵都跑到前面去追上了曹操部队的尾巴也不打,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往前跑呢?再往后一看,曹军旗号赫然追在身后,当时大骇,一丝清明涌进脑海,这是——大溃退。 袁术脑袋嗡的一声:怎么回事?回身大喊命令手下军士抵住曹操追兵,但在这人潮之中却哪有作用,此时,先前觉得是在追击曹操的人都觉得这是在撤退了,袁术的命令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袁军只顾着逃跑,哪里还想着杀敌?不一会曹操人马的影子已然消失在尘土之中,漫山望去,全是袁兵,当真是大溃败啊。 曹操四路兵马伙同夏侯兄弟在后面紧咬不放,狂追数十里,袁术收搂自己亲兵亲自断后,这才稳住阵角,与追来的三万兵马合力围攻,才算挽回败局,曹操诸将已然逃之夭。这边袁术点算兵马,竟损失大半人马,袁术无奈,灰头土脸的退到了太寿城,谁知那曹操见袁术退了,又率军围了上去,袁军早被曹军杀破了胆,哪里敢抵挡,那袁术眼见太寿城是守不住了,不敢恋战,弃了太寿城又领兵马逃到了九江,曹操兵力有限也不敢把战线拉得太长,这才松手弃了袁术。袁术退到九江,想起刘详不按计划出兵气得牙根直咬。 不表袁术却说刘详,原来刘详料得袁术人马差不多应该到了,率的匡亭人马夹击曹操,刚出城便被郭嘉率三万兵马拦住去路,这刘详佛性深厚,向来稳扎稳打,不行险事,以为中了曹操诡计,不敢继续进兵,只得退回城去。原来这郭嘉善观人心,早知刘详性情,只是虚兵生势,用三万兵马部下疑兵,那刘详以为曹操主力在此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到袁术退到太寿城后,刘详才得到消息,再想逃跑已是不能,匡亭城下曹军旌旗飘飘,杀声震天,早被曹军围在了匡亭,自己已经落入了重围之中。虽然刘详身怀佛门法宝铜墙印,曹军攻不进来,但匡亭只是一个临时阵地,粮草却坚持不了多久,看那曹军围了数日不退,刘详难免不心慌,只得率兵突围,但尝试了几次都是难以突出重围,索性刘详不出去了,每日只是找人打探袁术那边的动静,谁知不打探则已,一打探,刘详不禁心中发寒,原来这袁术已退到了九江,刘详知道救兵是没了,自己彻底成了这黄眉童儿的炮灰,心中愤恨,但求人不得只能自己想办法,谁知曹操后继之兵已到,十万大军将匡亭围的水泄不通,只留兖州一条缺口。刘详虽有法宝在身,但眼见兵粮日少难以维系,刘详只得苦思突围之策。那刘详知道率领重兵难以突破重围,在一个月高风清的夜晚,自己只带了几个得力兵士弃了五万兵士,悄悄潜出城外。他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却都在人家眼里,那曹营有两只猛犬一个夏侯渊,一个夏侯惇,均是属一属二的追击高手,夏侯渊自不必说,连那太乙金仙齐天大圣都逃不出他的追踪之术,而那夏侯惇的师父杨任在封神中一对掌中目,好生厉害,连张奎的地遁术也无法逃脱。这二人早知刘详出了匡亭。本以布下天罗地网,却不料被那曹仁巡山见到擒杀,而其宝贝铜墙印也落入了曹仁手中。 曹仁不敢私藏,将这宝物献给了曹操,曹操执起此物,见其恰似枚印章,金光灿灿,知道此物与那番天印相通,虽不及那封神神器可击杀上仙,在人间却也是极品了,何况就算是番天印这等封神神器也非是他们这等修为的所能施展出来的,得了也是无用。 曹操捧在手中爱不释手,但还是笑道: “此物既是子孝所得,就由你收着吧。” 曹仁忙谢了恩,至此此物归曹仁所有,也正是因为此物,才有了后来曹仁的威名,当然此是后话。匡亭一战,袁术以大败告终,而公孙瓒也被袁绍击败,袁术最后一个盟友陶谦虽未受什么损失,只是他不知道,其祸不远矣,至此,神佛的初次交手,以佛门的失败告终,但袁术在汝南经营数年,基业极大,虽有损失,却未伤其根本。 第十五章徐州祸事 这修真中人,向来重视孝道,倒不是因为别的,正是一个因果二字,修真中人卷入凡俗之中,自然欠下了大因果,所以我们看到,大凡修真中人都极是重孝,这曹操自也是重孝。此时他文有四大谋臣,武有典韦诸将,可谓兵强马壮,威震山东,此时威风八面,自是要尽孝道,于是,便差人前去接他父亲曹嵩,却不想,这一接便接出一桩祸事。 曹嵩因为曹操得罪了董卓,便带着家小隐居瑯琊,他本有家资,在此过得倒也快活,这日收到曹操来信,要接回许都生活,这曹嵩本是宦官之后,曾经那也是京城阔少,瑯玡虽好,却哪及得许都的琳琅满目?其实早就呆得不耐烦了,若非是为了名则保身,何必屈居在琅玡这种地方,如今曹操风头正盛,尤其是近日更是名声大燥,兖州已纳入囊中,曹嵩每每想及能过上当年声色犬马的生活,就止不住心中的激动,于是敢紧命人收拾家中行当,车百余辆,带着全家老小四十余口加上随从百余人朝兖州赶来。这途中要经过徐州,这徐州的太守名唤陶谦。 三国乱世中,能为一城之守,必是来历非凡,这陶谦自也是极有来历的。陶谦的来历,却要从佛家传道开始讲起,不错,此人是个西方客。自佛教兴起之后,便屡次想传道中原,可惜路途遥远,终是未得传成。这一恶况直至西汉末年,方有所改观,佛教终于有了一席之位,但好景不长,此状况受到中原道教的极力打压,到汉明帝时代,道教诸仙终于一举将佛教徒粉碎,也正是这年,发生了楚王英谋反一案,这楚王英正是个佛教信徒,结果因此案“坐死徙者以千数”。自此以后近百年中,史籍不再有关佛教在中土传播的记载,显然,也是这次株连的结果。佛教传道一事,自此前功尽弃,虽然也有寺庙在中原,却难有兴色。当然,如来佛祖是不会死心的,于是又派谴使者前去中原传道,当然,这些传道者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传道,这也是我们看西游记时常听如来佛祖说的传道难啊。 陶谦正是这一批传道中人,当时徐州正值太平道乱世,于是,陶谦顺理成章的开始宣扬佛教,这佛教宣扬的“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与太平道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自是大有不同,那太平道可是要立新天,此当真是大违天道,想要以人教一统天教,当真是口气不小,若不是南华老仙身世成迷,难以考拒,玉帝早派天兵天将擒了这老仙了。因此,陶谦此举,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陶谦可谓是如来佛祖培养的杰出弟子了,此番传道,他的职责就相当于西游记中的唐僧一般,此人法号须菩提,此人出生之时,以其家室皆空,故名"空生";此时家人十分慌恐,请相师前来卜卦,相师却认为此子出生时的奇瑞是为吉相,乃称善吉;此人本性慈善,不好争论。他出家修道,起慈悲心,入无诤三昧,能常行善业,故名"善业"。此时初入佛门,佛性极深,最不引人注意,所以成为佛祖传道的最佳人选,因此受师命来中原修行,更兼传道大业。 据《三藏记集录,五慧睿喻疑论》中说:“汉末魏初,广陵、彭城二相出家,并能任持大照,寻昧之贤,始有讲次。”广陵、彭城均是徐州肥的流油的大郡,而下邳更是徐州郡治所在,可见当时在徐州佛教之兴盛,一时上至守相,下至黎民,个个口念佛号,可见当时徐州传道之盛,也足已说明此人能力之强。 话说这陶谦听闻曹嵩途经此地,知道曹操如今正值风头,本心想拉拢一下,做好关系,本来佛家讲究广结善缘嘛,于是陶谦便亲自出迎,又款待两日,曹嵩急于赶路,陶谦这才亲送出城,又怕曹嵩有什么闪失,又派了个叫张闿的都尉引本部兵五百余人去亲自护送曹嵩。 西方如来此时正讲大道,忽停下来掐指一算,道:”须菩提已渡有缘人,你们哪位愿协同其去一试?“ 如来四大菩萨的观音菩萨道:”弟子愿去一试。“ 如来点头道:”善。“ 话说这一日,曹嵩一行人这日正值大雨,无处躲避,忽见山前有一古寺,便投宿寺中,这曹嵩安顿亲人,也没把这张闿当外人,让他们的兵去将马屯于两廊之中,这士兵被雨水打湿了,都颇有怨言。 这张闿心中也有气,我只是护送你等,还要我们干活,便叫来手下一同商议,这张闿本是黄巾余党,本部兵就是自己的人也是黄巾兵,不得已才降了陶谦,而那陶谦推的佛教与其黄巾教义却有些稳和,加之陶谦待人和善,所以才未生二心,而今这曹嵩竟把自己当佣人使唤,心中有气,今日又见这曹嵩东西不少,估计挺有钱的,便与手下商议咱们给他劫了吧,然后落草继续做咱的三不管,岂不快活,这众人一听,唉,有道理,于是三更趁着风雨,便在这古寺之中,将曹嵩一族杀了个干净,可怜曹嵩老人也死于此寺中,其实这曹嵩本未必会死,本来可以翻墙而走,只因曹操之母肥胖,怎么也翻不过去,而曹嵩不想曹操丧母,所以连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至此曹操至亲皆亡于这佛庙古刹之中。 这张闿杀人越货后奔着淮南去了。 话说此事传到了曹操耳中,这曹操大怒哭倒于地,众人救起,那曹仁见曹操悲从中来,扶住曹操道:“主公,曹仁愿为主公血洗徐州,屠尽百姓。”曹操闻言望向曹仁,见曹仁眼中燃烧的火焰,不由陷入沉思,在那阴黑的地方,四面却是黑雾撩绕,曹操站立其中,一条长长的影子在他面前,那人披着黑风,曹操努力想看清那人的面目,却难以看清,那人只道:“四十万生魂,换一个清平世道,你不愿吗?”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很冷,曹操听到他的声音不禁有种心冷的感觉,不对那不是心冷,那是恐惧的感觉,对,那是一种恐惧的感觉,曹操默然无语,他不想承认自己怕了,只好不说话,不想让自己听到自己有些改变的声音,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道:“你是有这实力的,只要你愿意,你是有这济世的能力的,只是你现在道法还是太弱,只要你能助我成此大事,我自有办法让你有更精进的突破,依你的才智,虽不至人皇,但可受人皇的礼遇也未可知。”曹操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曹操记得清楚,他竟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而这曹仁便是那时候起便追随着自己的,今日曹仁如此让曹操又回忆起此事,心中不由警告自己,他是不可以战胜的,不禁切齿道:”陶谦纵兵杀我父,此仇不共戴天,我今起大军,血洗徐州。“ 第十六章摸金校尉 是夜入梦,梦中曹操见有人呼唤,睁眼循声而去,见竟是一位仙女手托玉瓶,立于空中,道:”青蟒你可知错?“曹操慌忙跪起道:”不知观音大世有何见教?“这观音一愣,不知这物何时却见过自己,捏指暗算,却还是不知,于是道:”陶谦乃温厚纯笃,素有慈悲,你却为何兴兵讨仁?“ 曹操咬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是佛门,亦难容之。“这曹操对佛法一门,一窍不通,甚至不知佛门六根清静斩断情缘,观音不禁眉头一皱,道:”你父母虽是夭亡,却因你而结了善缘,转世也必大富大贵,陶谦为你斩了这人间至情,为你日后成大道却是大有益处,不知可否看在本菩萨的面子上化干戈而止?以结佛缘?“ 曹操闻言,又知他曹家人都是死于寺庙之中,如何不知此事蹊跷,心中愤怒不已,观音虽是佛门地位超然,擅起此事,却大是有违,尤其于道家法门不合,何况这因果一事,岂能有人代还?这不是摆明了要将自己当作一枚棋子了,曹操如今已经不似初出之时的那个不识天地的那个怕事小蟒,闻言长身而起道:”请大士恕罪,曹操秉忠孝以治天下,不敢有为。“ 观音道:”善哉善哉,你还不知我佛法无边,便叫你见识一下。“ 说话间玉瓶一倒,曹操只觉头疼不止,观音道:”望你悔而能改,以结佛缘。“观音何等本事,本身兼佛道两家之长,尤善观人算事,观音见曹操深藏不露,虽道行不深,却有自己的想法,此人软硬难尽,料想陶谦不识此人,虽结了这因果,却难为己用,只有区区五五之数。 曹操一觉醒来,不禁头还是痛而欲裂,起来后夏侯敦进见问:”是否发兵?“ 曹操沉吟片刻道:”荀或、程昱领军三万守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一众发兵徐州。“说话间不禁按了按头,此时尚有微痛,昨夜痛苦难捱,只是如此受人以柄,曹操岂能罢休。只是如今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徐图。 话说九江太守边让与陶谦素交,甚结佛缘,闻徐州有难,自引兵五千来救,曹操闻言大怒,令夏侯敦截杀之。 此时陈宫为东郡从事,这陈宫曾在仙岛中与佛有缘一见,时值如来奉命去降那大闹天宫的猴子,途经此仙岛,这龟便曾上前问过法,故此曾与佛有一大缘,故此听闻陶谦有难,便兴夜来见曹操,陈宫曰:“今闻明公以大兵临徐州,报尊父之仇,所到欲尽杀百姓,某因此 特来进言。陶谦乃仁人君子,非好利忘义之辈;尊父遇害,乃张闿之恶,非陶谦之罪也。且州县之民,与明公何仇?杀之不祥。望三思而行。” 曹操此时心意已决,且对陈宫当日之事依记恨于心,自己念旧情,他陈宫何时念过旧情,又因头痛之事心烦意乱,闻言怒曰:“公昔弃我而去,今有何面目复来相见?陶谦杀我一家,誓当摘胆剜心,以雪我恨!” 陈宫善算,如何不知这曹操脾性,一看曹操,就知道其心中打算,无奈辞出,叹曰:“吾亦无面目见陶公也!” 却说这曹操兴大军前来,徐州所过之地,狼烟四起,见人就杀,寸草不留,当真是怨声载道,不仅如此,曹操还做了一件极惹民愤的事。 昔年,曹操虽然富,但比起曹洪来那就差的太多了,曹洪他比不起,也没想比,但此时曹操初立,缺少军资,难以自立,饶是如此他也不能管曹洪要啊。正自苦恼,见曹仁入见,便向其诉苦,曹仁闻言,微微一笑,凑前一步神秘的说: “大哥,这有何难?我有一计,管保能搞到钱财,就是不知哥哥敢不敢?”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有何不敢,但说无妨。” 曹仁低声道: “盗幕!” 曹操虎躯一阵,想来这盗墓的活可是极损阴德的,自是犹豫,但曹仁乃是冥府中人,自然有办法为曹操平了这些业力。曹操把心一横,便令曹仁组织人手一试。 曹操屯兵之所,却正有一处富户的墓穴,曹仁便挑选了十几个兵士却盗墓,不想这一次却收获颇丰,曹操大喜。之后为了筹集军饷,曹操想到陪葬甚丰的王陵,遂打起了盗墓的主意。为保证盗墓的成功和收成,曹操独出心裁,在军中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职,有几十个人专门负责,打到哪盗到哪,哪座陪葬多盗哪座。 曹操从兖州到徐州一路盗来,受获颇丰。这日,曹操正坐于军帐之中读书,忽听门外响动,一阵阴风飘过拂开大帐门帘,曹操放下手中书卷,抬眼观看,眼前空地上登时多了一人,只见这人浑身黑衣,头戴遮帽,青纱遮脸跪在地上道: “属下参见将军。” 曹操面上生寒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人忙道: “将军怒罪,属下有要事禀报,但实寻不到曹仁将军,故来见将军。” 原来这人却是个模金校尉,说罢,从怀中取出几物,双手递给曹操,曹操接过来一看,竟是些女人饰品,曹操不由仔细观看,其珍贵程度,让曹操为之匝舌,这些饰品均是世间难得之物,但这些摸金校尉均是没有什么知识文化的人(毕竟三国时代能读书的不是超级书呆子,就是仕大夫的,这些摸金校尉都堕落到盗墓了,哪还能读书?能认得几个字已算本事),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墓,故而前来见曹操。 曹操一见这东西,心思一动,这墓绝非平凡,想来当是什么帝王级人物的墓地,便连夜跟着摸金校尉又回到了墓里。 墓前,数名摸金校尉围在墓门前,不敢入内,此时见到曹操忙行礼拜见,曹操也不说话,径直来到墓前,到这墓穴前就感觉这墓极不一般,墓穴虽然被摸金校尉找到门了,但这门里门外布置的极有层次,隐含五行八卦,凡夫妖邪均是靠不得近前,显是高人所布。要知这些摸金校尉也不是泛泛之辈,都是曹仁选拔,相貌极丑,见不得光,出门之时均是用青纱遮面,极为神秘,但这些人皆通晓一些鬼道之术,正是看出这墓的高深不敢往墓中走,所以只得了这么些玩意,便令人留守,摸金统领则回去禀报曹仁,但未找到曹仁,知道此墓极为不凡,故而跃级上报给曹操。 曹操点了点头,暗叹好墓,起步便朝墓中走去。 第十七章神秘墓穴 曹操是修真中人,久居仙岛,后来来到中原,一直研习中原闻名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又有荀氏叔侄、曹仁等无数大家指点,故颇有心得,他自是看的破这墓中的玄机。当下便叫众人在墓外等着自己,不得入内,让这些摸金校尉同自己一同入这密室,与让他们送死没什么区别。这些摸金校尉也乐得听命,毕竟一个不好可能就出不来了,其实已经有几名摸金校尉因公殉职了。 曹操走进墓内,行至不远,只见两具尸体赫然在目,浑身被扎的如刺猬一般,全是雕翎箭,不禁暗叹此墓竟如此费心,不仅暗含五行八卦,还带着无数巧舌机关,不觉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小心提防。朝前按五行方位而行,如走迷宫般,需知一不小心便会触动墓阵,风雨雷电齐发,到时纵使你是天仙之躯,也需留得命在。曹操走至不远,不禁暗叹,若是曹仁在就好了,其实以往这些摸金校尉摆不平时,都会通知曹仁,由曹仁亲自破阵,而此次,曹仁作为先锋领兵,早已先行一步,但此墓实在不俗,摸金校尉这才跃级回报曹操。 曹操缓缓步入墓内,幕穴之中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是曹操身为修行中人,在此种情境,却也不在意,虽无丝丝光亮,却也看的真切。墓穴墙壁均是整面的花岗石整齐堆叠而成,与地面整齐排列成一体,而且这墓穴甬道极其开阔,就算行一辆马车也是轻松非常,想来这墓穴建造的真是异常大器,曹操不禁疑心更起。只是,这幕穴虽然大器,但路口却也自是不少,如迷宫一般,百步之内便自有一个岔路,布下无数玄机,好似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这墓虽然奇怪,但走了一段,曹操却有一种玄妙的感觉,似乎曾经有一个人已经破去了其中的诸多禁制,并在无意间留下了痕迹,虽然那人似乎也曾故意毁去其中的痕迹,并且手法高超,但对于曹操这种心思缜密之人,自是能察觉到其中的支离,便顺着这人的留下的痕迹向洞深处走去。 一路上曲曲折折,无处盘旋,修墓者似乎将整个地下都打通了一般,但曹操跟着那人的痕迹却缓缓走向墓穴核心。不知自己行了多远,曹操便看到冥光闪闪,幽幽似真似幻,似有无数乐女起舞,更似有幻音不断响起冲击着耳膜,扫视四面,似有无数剑痕洒在墙壁之上,想来这无数幻像也曾杀伤力无边,但显然,已被那人破了去,只留下了一些混乱思绪的幻像,一些念力不足的人自要被乱了心智,纵使曹操艺高人胆大,也不敢放肆,凝神禀息,那无数幻像自然凭空消失。 直至步行至墓穴深处,曹操似有所悟,这墓穴周遭,有八十一处岔路,每一处都将人引向杀穴之中,但先前闯入墓中那人显然极为高明,竟走至了墓穴之中,想来其中经历也自不凡,就单单方才那杀阵,若其完好,曹操便完全没有生还机会,不禁暗叫好险,果然苍天保佑。 此时,终于走进了这墓穴,却是一片开阔,此处墓地高有数丈,墓上有无数水纹波动,显是上面的湖泊,竟有光线透过,映得墓穴一片幽蓝,煞是梦幻。看着那淡淡的阳光,曹操始知,竟已在墓中待了四个时辰,天都亮了,只是方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时间流逝。此处异常宽阔,有亩许大,无数繁花垂柳,更有溪水流淌,甚是宁静安详,被那湖光映得一片淡蓝,甚是幻美。 直至此时,曹操方才放得心来,想来此处已是墓穴中央,不应再有禁制。但曹操仍不敢大意,一手护前,一手负于背后,踏罡步而行,眼见这别样洞天中心,却有一处芦蓬,甚是平时的立在当中,光华闪现,将附近的蓝光冲散,使其周边带有无数光华,煞是好看,曹操负手朝那芦蓬走去,待走近时,才看清,这芦蓬之上原是挂着四颗夜明珠,这四颗夜明珠亦是价值连城,真不知是何人墓穴,竟有如此多的宝物。 但曹操显然未被这几颗夜明珠所吸引,忽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煞是迷人,是而曹操反被墓中的清香所迷,这显然是女人的体香,也不知这女子在此度过多少年华,香味却并未扩散出去。 是谁家的女子香味如此迷人?曹操整理了下思绪,看这墙壁上的壁图,显然此墓应该是在汉代之前了。曹操心下疑惑,抬眼见,一道石阶顺沿至芦蓬之内,曹操踏着石阶走向芦蓬,却见芦蓬前却立着一把宝剑,宝剑倒插入地,只留两尺剑身,但见那剑把古普非常,剑身也不透丝毫光芒,似死寂一般,失了灵气一般,看似平凡,但曹操却不由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此剑绝对是一把好剑,这感觉甚是奇异,说不出个所以然。曹操不敢轻举枉动,打量了一下剑的四周,此剑放在这里与这洞天之中的种种格格不入,甚不协调,但剑的锋芒不露丝毫,极不惹人注意,所以,初时曹操也没有感觉,此时想来,当是闯入墓穴那人留下的。 曹操思考良久,终于将手搭于剑柄之上,缓缓拔起,只觉得剑身缓缓而起,道道光芒从剑锋处倾泻而出,无数白芒从地底透出,剑气抖升,扑扑之声乱响,周边无数花草被剑气催伤,曹操也觉得剑气袭人,不得不运真气护住周身。随着那剑缓缓拔出地面,整个剑身通体雪白,光华万现,曹操暗赞好剑。再仔细视之,却见剑身之上,上书二字——倚天! 呀,曹操看到这两字不由暗惊,此剑名为倚天?那这芦蓬之中?曹操不由升起一股奇妙感觉,忙上前一步入了芦蓬,但见芦蓬之中,竟是一座棺墓,曹操心念一动,不由有些紧张,想来千百年前的传奇人物,就要展现在自己面前,怎能不心潮澎湃? 曹操朝前踏了两步,只见棺上扣着棺盖,虽然这棺墓在芦蓬之中,却似与这处光景融合到一处一般。曹操左手执剑,颤抖着右手刚要抚开棺盖,眼光动处,却突然感觉棺旁有一道寒光闪过,不由为之一动,这一丝寒芒在曹操眼光动处,迅速逝去,但曹操却注意到了那光华,他的目光下移,果然,那里似藏着什么东西,曹操忙侧身视之,竟又是一把剑,其剑尚于剑鞘之中,曹操不由的将剑鞘执于手中,一股寒气直迫体内,曹操心头一震,将手中倚天放在棺墓之上,右手握住剑把,略一用力,剑鞘与剑的触碰处形成一股刺耳的声音,这股声音在这空旷的墓穴之中显得格外刺耳,一股寒气直接迫了出来,惊起万道光华,曹操略一迟疑,只觉脚下大地开始颤动,不由心头一紧,不好,想不到墓穴之中还有禁制,禁制一开,其力不小,身形一抖卷起两剑,化一作一道青光直朝墓外闪去。 第十八章神墓之谜 饶是曹操反应极快,仍是慢了些许,一道闪电直劈下来,不由滞了一下,击到曹操身上,一下子痛的曹操现了原形,竟是一条青蟒。若非那闪电停滞了一下,自己非被劈死不可,眼见风火雷电朝自己身前涌来,曹操便要命丧黄泉,曹操突然心念一动,刷的一声用嘴拔出宝剑,只见剑出鞘时,青光阵阵,风火雷电均如中了定身法般停在半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曹操一道青光直迫向洞外,一时间也不管什么机关,不管什么玄机了,无数箭戟刺向曹操,但曹操身上蛇磷覆出,如金钢护体一般竟不能刺破,而那风火雷电似受剑气所阻竟迟缓了许久,方才落下。 洞外几个摸金校尉虽离墓穴核心极远,却也听得里面雷声轰鸣,不由得一怔,正在怔处,只见洞内钻出一道凶物,一触间,只看到两道电光如矩射向几人,寒气逼人,一时间均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蹦的一声暴响,十数个摸金校尉被撞的粉碎,当场气绝。那凶物方才落在空处,原来竟是曹操,曹操看也没看那倒下的摸金校尉,而是将剑横在日光下细看,剑上用鸟篆铭文刻了两个字,“青钢”。曹操又拿出倚天剑,却见剑身另一面却刻着八个大字“越王勾践,自制配剑”,曹操心中一震,此剑莫非就是十大名剑之一的越王勾践剑?但仔细一想,不对,此处不应是越王勾践的墓穴,当年越王勾践理应死于自己的疆土,而此处显然不是。那么此剑又是从何而来呢?墓的主人,显然是个女子,不由更坚信自己的想法…… 一个名字在曹操的脑海中如抽茧拨丝般浮现——西施。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胜了吴王夫差,勾践爱上了自己手下头号谋士范蠡的女人西施,要纳为已妾。后来范蠡带着西施逃走,隐居于陶,改名陶朱公。 当年,勾践曾将自己所配之剑送到范蠡府上,意思是让范蠡自杀,但范蠡却逃走了,不仅自己逃走,还带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西施,可是后来的勾践却并没有追杀他,这不是很奇怪吗?凡夫均不知道,只有修真中人才知道,越王勾践剑是勾践用自己的鲜血练成的,而勾践与范蠡均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天仙级人物,勾践之所以最后能击败夫差,正是因为他炼就了此剑,他本以为范蠡会因此而害怕自己自杀而死,但想不到范蠡竟将越王勾践剑的剑魂涉走,此种大法力,勾践自愧不如,因此并没有再为难范蠡。而范蠡得到越王勾践剑的剑魂后,便藏于一把凡剑之中,但显然此种剑魂戾气非常远非凡剑所能承受,凡剑皆寸寸断裂,范蠡后来经商后拿上好材料打造而成,并在打造之时将自己鲜血融入剑中,取名青钢。他一生深爱西施,但也一生愧对西施,因此,西施死后,范蠡便将自己的青钢剑放在了西施身边。 倚天剑,空有其表,却无剑魂,但此剑有镇威之能,更对修真大有益处,而另一把青钢,因附有剑魂,戾气过重,只宜行杀戮之事,且反噬极为厉害,想来此剑乃是天仙一级的人物,曹操连个地仙之体都未修成,哪能用得此剑?所以,将此剑交于一人随身保管,却不知此剑戾气过重,终害得此人,当然这是后话,青钢剑厉害非凡,非是寻常人能背的,所以曹操一直未用此剑,而是常配倚天剑在手。 曹操只听说过这个传说,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看到了这把剑,可见,所传非虚。只可惜,没有先一睹千古佳人西施的绝世容颜,不觉有些可惜。 这一路上从兖州到徐州,曹操只要听闻附近大户人家的墓,必会去盗。 种种劣迹传至陶谦耳中,陶谦本是佛心深厚之人,身居徐州府内,闻百姓遭此大难,不禁仰天恸哭:“因我陶谦,何至百姓于此啊!” 但他身肩重任,又不可能一死了事,只得召集众将商议,时下,有一小将名曰曹豹,此人原是徐州之地的一头豹子,修行日久,深感陶谦佛法深厚,于是投于其门下,此人虽然道行不高,却也颇有本事,闻言道:“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我等怎能坐以待毙?某愿助使君破敌于城下!” 曹豹的话立刻引起诸将共鸣,尤其是陶谦在徐州深得人心,见陶谦如此受人冤枉,众人纷纷表示愿与徐州共存亡,一时间,满营众将都跟打了鸡血是的慷慨激昂纷纷请战,陶谦见此情状,虽知兵力谋略不足与曹操应战,却也只得引兵出城迎战。 此时曹操已兵临城下,只见城外,襟旗飘飘,马正啸啸,迎风处,盔银甲亮,中军竖起白旗两面大书报仇血恨四字,两军在城前列阵,均身披长孝,,满营白色,曹操从列阵中走出,只见他身穿稿服,脸有怒色,只是更多了些憔悴,陶谦只道是曹操因家中丧父,岂知却是曹操头痛难忍所致,曹操手持长鞭,走到两军阵前破口大骂: “陶谦,你这老匹夫,吾不杀你,誓不为人……” 陶谦闻言跨马来到门旗下,拱手在马上便拜:“明公息怒,陶谦本欲结识明公,故托张闿护送。不想张闿贼心不改,见财起异,实不干陶谦之故,望明公明察。” 曹操不等其言尽,张口怒道:“老匹夫,已杀吾父,还敢再此乱言推托,还算是人乎!” 朝背后道:“谁愿替吾生擒此贼!” 话音刚落,夏侯墩应声而出,陶谦一见夏侯墩杀出慌忙闪入阵中,只见夏侯墩径直杀去,门旗下闪出一员小将,正是曹豹,只见他提枪便刺,岂知夏侯惇虎勇嚣将,拿枪一荡,便荡开此枪,更已迅猛之势抽枪直打曹豹,曹豹堪堪躲过,才发现这一枪却是虚枪,枪走下势,却是直取曹豹小腿,这一枪内真气十足,内气呈紫色,曹豹知道这一枪的厉害,枪气已是有形之色,此等本事,恐怕其体修已不再通明之境末期之下,曹豹只得使出十成十的力道用枪挡住,较是如此,也是荡的虎口一震,此时马已交错,交错间夏侯惇已出了十枪,而曹豹仅出得一枪,还是夏侯惇用枪引得,一交之间已杀出一身冷汗,这曹豹知道夏侯墩武勇难敌,只是放不下面子,眼见被夏侯墩诛杀。 第一章徐州奇人 忽然飞沙走石,军士都目不能睁,曹豹毕竟是只豹子,趁此当口,忙回归本队。被这怪风一搅,两军都只得收回本队。却说陶谦自是看出这风无半点妖气,尽是漫天佛法,知是有西方高人相助,不由细看半空,果见半空中有一道浮云似是观音大士,陶谦忙双手合十,收兵归队。 知道两军之中有均有道家中人,菩萨不敢现身,只能以此相助,陶谦归城后,知道菩萨因故不能现身,虽躲过了今日一战,但毕竟只能托延,毕竟菩萨是佛门有职的人,不能轻涉战事,故并不能解大围,只得招众商议,满座众将今日都看见了曹操部队素整,良将无数,且兵马又多,均无良策,陶谦见众将都是低头无语,叹道:“罢罢罢,我当自缚去往曹营,任其宰割,以解这徐州一城百姓!” 言未毕,从列阵中走出一人长声道:“府君久镇徐州,宅心人厚,宽以待人,百姓感之。今曹兵虽众,但徐州城坚壁后。府君与百姓只需坚守勿出,某愿略施小策,教曹**无葬身之地!” 这献计之人却是东海人姓糜名竺字子仲,要说这人在徐州是鼎鼎有名,乃是徐州巨富,这人来历非常,这糜竺本是四大天王手下魔礼寿的花狐貂,这魔家四兄弟被派到西方辅弼西方教典,须菩提一向与众人交好,而与这魔礼寿关系最佳,这魔礼寿虽面貌不善,心地却不坏,沾了佛气嘛,加之日日守佛,心性也变得慈善了,只是要守佛必要大凶之人,所以才面目不得不凶神恶煞,魔礼寿听说这须菩提要去中原传教,本想回去看看,奈何走不脱身,身兼重任嘛,于是临行之时便对须菩提道:“你这一行,凶险异常,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我这花貂鼠去帮你。”这须菩提一听,这是好事啊,自己一身佛法,却未修那无字经书,没有什么大本事,正好这花貂鼠是个厉害角色,便欣然道好,谁知这魔礼寿又道:“我这花狐貂好惹事,若有大法力,恐会为你招惹是非,我便封了他的本事,虽帮不上大忙,不过可保你所在之地皆顺。” 这意思就是自然之力可保大顺,人力之事就不可为了,须菩提一听这也行啊,总比没有强,于是这花貂鼠便随这须菩提到了中原,花貂鼠此行没别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中原见闻的,然后好说于那魔礼寿听,所以也不献啥大计,但有两个优点,一个就是所在之地必是风调雨顺,二是人际关系好,自己顺嘛,人缘好,要说人顺就是没办法,自己也有钱,在这徐州城就他最富,不过他也不出什么谋也不划什么策,因为他来这的目的就是打酱油的,不需要干别的,就站那就行了。 不过此时眼见陶谦有难,天灾好办,自己主子掌顺的嘛,人难可就不行了,不过他也怕陶谦出事,出了事不好交差啊,自己都没事呢,把须菩提先挂了,这也说不过去,自己呢还想在这中原好好快活快活呢。于是献计道:“我愿亲往北海去孔融处求援,另请一人往青州求救。”陶谦闻言也觉是好计,点头称好,一旁陶谦儿子又续道:“令派人去请袁氏那求救兵也未尝不可。” 这时旁出一人道:“这袁氏兄弟不必派人去了,此事必不能成。” 陶谦闻言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陈登陈元龙,陈登之能陶谦深以为然,陶谦心知这两人本身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必不会相助,只是此话陶谦还是想听听陈登的见解,毕竟这陈登是方外之人,陈登知道陶谦不解,续道:“袁绍兄弟本就不和,两人虽然都对徐州虎视耽耽,但都想坐收渔利,曹操这次来袭是势在必得,兵马五万,这两人是不会来救的。” 陶谦闻言点了点头,心知陈登所言即是,只是面有难色道:“元龙说的正事,只是青州不知谁人愿去。”说话间望向陈登。 陈登道:“由我去吧。”陶谦闻言皱眉尽展道:“如若元龙去,必是可行。” 陶谦自是心灵通明之人,却说这陈登是谁呢?陈登却也是有来头之人,说起陈登便要从秦末汉初开始讲起,提起当时乱世,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但在这乱世之中,有两大谋士最是闻名,一个是刘邦的首席谋士张良,另一个便是项羽的亚父范增。在历史上显然是张良名气远大于范增,但在当时,范增之才却实在张良之上。 话说当年,项羽摆下鸿门宴,刘邦赴宴之时,张良曾与范增对奕,张良出道显然比范增晚了很多,当时张良实数后辈,而范增则已名满天下,而范增的棋艺更是天下闻名,此时张良提出与之对弈,显然占了不少上风,毕竟他输了便输了,没人会说他什么,反倒是范增若输了,张良却可大收鱼利,因此从心里压力上来说,范增显然要大于张良。 这两人都是棋道高手,下棋方式也大大不同,当时两人摆了五局棋局,而且下的都是盲棋,范增却能便观大局,反转逆势,以五局全胜完胜张良,惊得张良口吐鲜血,此棋局也因鸿门宴的闻名也为天下人所知,由此可见范增之才,比之张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自古成王败寇,范增落了客死异乡,而张良则功成深退。 范增、张良皆是修真中人,两人当初鸿门棋局比的不只是棋艺还有道术,范增本来有成仙之机的,可惜因为项羽卷入乱局而破了修行,最后只化作一缕清魂。范增虽死了,但他却还有一个弟子,这个弟子也是颇有来历,他这弟子是徐州土地与当时一凡间女子所生,徐州土地知道自已逆了天条,只得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范增代为收养,这孩子自有半点神气,聪明异常,也颇得范增喜爱,便将其能传与了这孩子。鸿门宴之时,这孩子也不过十几岁,给范增做童子,最后范增被张良用离间计所害,便是这个童子陪在他身边,两人情深义重,范增死后,这童子便将范增葬在了徐州,而自此之后,这童子便一直守在徐州。沧海桑田,这一待便是几百年,时间虽久,但修行进境却不大。 范增是天纵其才,可自修成仙,而这童子却显然资质有限,而他的土地老爹也能力有限,否则也不至于在这当这一方土地了。 第二章北海孔融 适逢三国乱局,陶谦在徐州传佛,童子的土地老爹便叫这童子卷入这三国乱世,于是这童子便落世修道。不错,这陈登便是这童子,范增的弟子,和范增虽然没法比,但和凡俗比却要胜却无数。陈登悟性还是很高的,读了佛经之后,深感其中精髓,修行也大大提高了。而他的土地老爹也卷入了三国乱世,名唤陈硅。 陈登与糜竺分别去青州与北海求救兵,咱们不提陈登,单说糜竺,糜竺去北海求的人是孔融,孔融不是别人就是小时候咱们课本里讲的那个吃梨捡小的吃,然后名满天下的孔融让梨那个孔融,当然,这个我们自是都知道,但他还有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就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孔子,那可是先圣啊,这是确确实实的祖坟冒青烟,孔氏一门都是官宦人家,没办法,孔圣人在天上罩着呢。 讲到此节,就要说说孔圣人,孔圣人既是影响中国封建文化五千年的人物,自大有说法。中国经过了漫长的奴隶制,也就是夏商周三朝,人界中经历奴隶制,而天界也正经历变革,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后,东皇太一奉鸿钧道祖令掌世开创天庭掌天,立三皇掌人间界,便也开始了奴隶制社会,后巫族乱世,与东皇太一展开激战,东皇太一身陨,天界大乱,夏朝终结,于是鸿钧道祖又令开天辟地时的童男童女下界,也便是昊天上帝与西王母娘娘,始有了商,商代建于乱世,也便是应劫之物,为重振天庭,众仙应劫,才有了封神一战,建立周朝,天庭方立,才有了周朝,可见,周朝也是起于乱世。 经历八百年岁月,天庭已是立足脚跟,而也正是此时开始,天庭开始正式执掌三界,管三界事宜,而首先开刀的便是人间界,天庭与三皇相商,重整人间界,也就是从前的皇家思想彻底变革,中国,从奴隶制步入封建制,这是一种思朝的变革,三皇界自是与天庭经历了残酷的斗争,但是,此时三皇中最有实力的女娲娘娘已飞出三十三天外,不过问凡俗事宜,也导致了三皇界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天庭有阐教支撑,而三皇界的实力派人物女娲早知天机飞离三十三天外不问世事,自然,伏羲与神农氏难撑大局),不得不与天庭商量变革事宜,便也就是人间界权力的问题,后来的结果便是建立了一套人皇体系,历代人皇均会入三皇册,入主三皇界,也算是三皇界仍将权力集中到了自己手中,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封建制的人皇并非像从前奴隶制社会一样从三皇界选出下界为人皇了,而是从人间界中选拔,各路势力均可拥立人皇,人皇入主三皇册后,便为他统领人间界一应事宜。人皇虽是从人间选拔根基卓越者入三皇册,但因利益关系,与其他各势力相牵扯在一起,实际上便已经是属于分了三皇界的权力。但伏羲与神农氏毕竟不是傻子,在此劣势下与天庭建立这样一套改革体系自然也有是别有居心。人皇仍归三皇界,受命于三皇册,既保存了三皇界的利益,同时也引起了各方势力争夺人皇的斗争,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改朝换代的艰辛,而改朝换代又是势在必行,一方面因为人皇会被三皇界所同化,人皇背后势力难得到长远好处,只有重立人皇,而另一方面,其他敌队势力自然会不断想着推翻当前人皇,自己拥立人皇,所以,只要稍有差池,便自然而然要改朝换代,所以伴之而来的也就是各朝各代开国都有无数神话传说,这都是出于各大仙魔势力之争所致。 作为三皇界,自然希望人皇长长久久,这样人间界的权力便会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所以,在变革之前,天皇伏羲临凡,化身孔子,创建了这么一套儒家思想奴役凡人,也正是因此,历朝历代的封建制国家都采用儒家思想奴役凡人。 自汉代起,刘邦入三皇册入主三皇界,开始推行儒家思想,封孔子后人孔腾为奉祀君,为孔子嫡系世袭受封(也便是衍圣公的前身),所以封建制国家改朝换代丝毫无法撼动孔家人的地位,皆因人皇均要入三皇界所致。 孔融虽然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却并非世袭奉祀君,但孔融才华横溢,在孔家满门中极有地位。后来曹操杀了孔融,自有无数因果卷在其中,只是,此时尚未到言尽之时。 这孔融和陶谦,一个是儒家,一个是佛家,却相处的甚好,两人时常一起讲经论道,陶谦是须菩提,后来成为如来的弟子,有解空第一之说,可见其佛性深厚,而孔融则是先儒之后,两人一起论道,可谓相谈甚欢,一来二去,便成为了好朋友,而陶谦与孔融讲道之时,必带着糜竺,毕竟是佛家的人,关键时刻也能帮自己摇旗呐喊一下。显然,二人佛儒论道的结果,孔融对佛道一说开始有了一些倾向,后来孔融闻名一时的父母无恩论对于出身儒家起源的孔融来说(父母无恩论是指孔融曾言: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发耳!了之于母,亦夏奚为?譬如物寄缻中,出则离矣!说白了就是父母生你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原始**,就跟东西放在瓶子里一样,这说法出自于儒家的孔子二十世孙,不可以不说石破天惊,当然这其中大部分是曹操诬陷的,不过孔融也确实说过一些类似的话,只是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而已罢了),可以说是完全与儒家背道而驰,而这一理论与佛家的出家剃度,远离红尘,斩断情丝,颇有相似之处,虽然佛门的报恩孝亲经中也强调要孝顺父母等说,但显然,与孔融论道的是须菩提,须菩提初入佛门,思想有所偏颇是可以理解的。 第三章北海之围 孔融在北海六年,因其深得佛儒两家之所长,所以孔融制下的北海可以说深得民心,在其汉下,不仅兴儒道,亦不限制其修行佛家。到今日,北海早已兵强马壮,孔融更是本着“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的思想,广交天下豪杰。 糜竺来至北海,孔融当即亲自接待,双方礼遇过后,糜竺也不讲什么客气话,忙取出陶谦的书信道: “曹操以报仇之名围攻徐州甚矣,望明公出手相救。” 孔融展开书信,看后不禁眉头轻皱,知道事情紧急,忙道: “我与陶恭祖(陶谦字恭祖)交好,又有子仲(糜竺字子仲,古人比较麻烦,虽然有名,但为表亲切,往往称其字)亲来,怎能不出兵?只是,我与曹操无仇,急派兵不妥,不若先谴人送书合解,如其仍执意要攻打,再兴兵讨之不迟。” 糜竺急道: “曹操兵强马壮,此时出兵名为报仇,实为吞并徐州,绝不肯合。” 孔融叹气道: “子仲莫急,我这就点兵,再写一封书信送去便是了。” 于是孔融急忙派人去点齐兵马,又亲自写了合解书着人于曹操送。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兵发徐州,忽有人报,黄巾贼党管亥领数万群寇杀至,孔融大惊,急点精兵出城迎战。 两军阵前,管亥跨马上前一步道: “素闻孔北海仗义疏财,听闻北海粮广,特来借一万石。” 管亥嘿嘿一笑,接着面色一沉道: “若借得粮米,即刻退兵,若孔北海吝啬,那老子定要打破城池,老幼不留啦!” 孔融闻言大怒: “我乃大汉之臣,守大汉之地,岂有粮米给你这等贼寇?” 管亥闻言大怒,拍马提刀直取孔融。 管亥本是黄巾余党,张角曾授太平道,游历天下,游历之时曾路过青州,管亥本为青州农家,不期老父病重。家中无钱不说,就算有好心医生来看,也暗自摇头,无能为力,都认为这老人家回天无望。 谁知张角只让他饮了碗符水便痊愈了,自此管亥便一心跟了张角。后张角黄巾起义,教众无数,管亥便成了他手下一员猛将。张角号太平道人,法术了得,不过他成秉师命,此书不可予外人看全。就是说你可以传给别人,但不能传全,否则必有大难。张角不知师命为何,不过也没敢违反师命,他将太平道术分为上五卷与下五卷,各传了手下将领任其自行学习,各凭资质。 其中便有管亥一个,这管亥是上五卷第三卷,学得本是符印方面的道术,不过管亥资质不佳,难悟其大道。故而虽有太平道术之奥义,却是一知半解,难通其义,虽是如此,管亥也可称的上是黄巾军中狡狡者,是黄巾军中四道十一杰里十一杰中第五杰,这四道自然是只习道者,而这十一杰里却个个是体修中的好手,管亥能排的上第五杰,足见其能。 管亥也用大刀,此刀有二百七十三斤,在当时也少有这等气力的人,而说来好笑,这管亥的体修却是全凭一身虎力。 管亥靠这一身虎力在这黄巾军中占了一席地位,只是后来张角在天兵围下败亡,管亥却逃了出来。管亥对张角死心蹋地,虽然张角已逝,不过其志不冥,管亥便继续在青州行他的黄巾起义,也是深得人心,拥兵万余人。只是都是农民,锄头镐头就参军了,却哪有什么余钱来供养这么多人,不久便军资匮乏。 管亥虽学了太平道术的上五卷第三卷,不过也解决不了这柴米问题啊,于是便想到了抢,北海孔融以仁治天下,所在郡守地非常富饶,有高人告诉他有人来孔融处借兵,围可得粮,于是管亥便引兵前来。 管亥见孔融不卑不亢,心中有气。孔融一介文人,还敢如此张狂,便舞刀而上,杀了过去,孔融帐下一员小将宗宝拍马而上与管亥战在一处。宗宝虽未习法术,却也颇有些武艺,师从长眉真人,属于正宗的体修一途。 与管亥枪走刀来战在一处,这宗宝也是了得,一条枪虽是轻便,却能借力打力,与管亥大战百余合而无败像。诸位要知,体修一途毕竟是耗体力的,管亥虽是天生神力,但毕竟也是力有尽时,二人战了一百余合,宗宝能不落败相,可见其能也非是一般。 管亥虽是法修,却是根骨不佳,所以其实法术一般。二人战着战着,毕竟宗宝是体修正宗,管亥大刀沉重,长久下来却是落了下风。管亥只觉这大刀越舞越废力,眼见宗宝厉害,忙施展太平之术,趁着空档,口中念念有词。 太平道术便是这个厉害,虽然根骨不佳,却也能起些用处,管亥本来愚笨,就学会一招,而且还是时好时不好,平时也少有用时,这日实在是战不过了,便又使了出来,只见一手从袖口里掏出一道符,吐了口唾沫,又念了几句,将这符印甩出。宗宝只觉眼前一黑,管亥一看有了作用,忙冲了过来,挥刀将宗宝斩于马下。趁机挥军而上,孔融兵马大乱,忙退回到了城里。 管亥见孔融杀败,也不攻城,管亥心里有底,只将城池围定,孔融必急。 果然管亥不急,孔融却是急了,糜竺是来求救的,自己却被四面围定,如何不急,糜竺更急,想那须菩提要是有了闪失,自己可就郁闷了。 糜竺此时往城下一看,只见贼兵无数,不由心忧,却见那中央站着一将坐在跨下马上骂阵,看着此人,糜竺心中不由一震,他虽是被禁了道法,但眼睛却不瞎,眼见此人虽是身上妖气震震,但隐约间,竟能看出一丝佛气,这妖气中竟隐着佛气,当然,只是那么淡淡一丝佛气,糜竺不禁心中狐疑。 第四章北海太史慈 第二天一早,孔融早早便登上城门看黄巾贼的情况,不见则已,一看便是愁上心头。 只见四面管亥兵马围定,营帐紧连,环环相扣,不着边际。这哪有退意,分明是要将北海困死。孔融以儒家思想治理州郡,因此兵将却是不多。 如今这阵势打肯定是不敌,不过孔融粮多到也不怕困城,只是徐州陶谦却是如何是好,望着数万军马的围城之相,孔融只是不住摇头。 正盯着城下管亥军马无奈之际,忽听城外嘈杂声大起。孔融心中奇怪,定睛一看,只见正南方敌营乱作一团。再细看却见城外有一小将在万军丛中而过,掌中一把枪用的出神入化,枪过之处,绝无生还,过手之人更无一合之将。只见所过之处,兵甲乱飞,血溅长空。枪扫处必有人亡,马踏处必无人挡。万余人中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到城下,那管亥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了,孔融如何知道,那管亥见这小将厉害,比那宗宝更甚数倍,知道不是对手,想以人海战术将其困死,自己早躲到军中去了。 此人真虎将也!只是这小将的脸却是看的不真切,贼众此时追得正紧,孔融也不知这小将是否是自己人。怕是那黄巾军为了赚开城门演的一出戏,只好紧闭城门,静观城下战况。这小将似乎看出了孔融顾虑,转回身去,连刺数人于马下。贼兵虽大,却无人敢上,只用长枪锁定这小将,孔融见状,忙开了城门将这小将放了进来,城门处又是一片厮杀,好在这小将枪法了得,才未让黄巾贼兵杀入。 那小将动作利落,进了城,下了马,直登上城门,来到孔融面前,向孔融行了个军礼,甚是恭敬,孔融此时方看清这人面目,只见这小将双眉凌厉,面目俊朗,一身甲胄甚是英武,周身隐有白气,显然是道家正宗,只是孔融当真不认得,还礼道: “请问这位小将军尊姓大名?孔某眼拙,却是不识小将军。” 这小将闻言道: “某乃东莱太史慈,老母多蒙照顾,此次回乡醒亲,听说大人有难,特来相助。” 这话却是说给别人听的,虽然却有此事,却绝不至太史慈冒生命危险去解救,试问,乱军之中,一人之力如蝼蚁一般,太史慈又不是傻子,如何能亲涉险境,孤身来此救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看家有所不知,太史慈来此却是大有原因,昔年孔子有七十二个杰出弟子,后来孔子飞升成仙,魂归原位。 七十二弟子作为孔子的得意门生,自是要为孔门护法,众弟子以子路最为勇武,故而众弟子便推举子路为孔门护法,并合力为之打造了一把养由弓,此弓自是厉害非常。 而子路的后人也谨祖上遗训,若孔家有难之时必有人来助,而太史慈正是子路的后人。当然,太史慈却已经是子路后人中的旁系了。太史慈的母亲是子路的后裔,所以太史慈也只能算是子路的多少世的外孙了。但太史慈受了养由弓,便也成为了孔门的护法,但孔家子嗣众多,孔门护法不可能一一保全,每每只保全世袭爵位的孔家人以及孔家中的杰出人物。孔融,无疑便是孔家人中的杰出人物。 养由弓自然也有个来历,这孔子成圣前曾授子路箭法之道,孔子曾问子路: “你有什么喜好?” 子路回答说:“我喜欢长剑。” 孔子说:“我不是问这方面。以你的天赋,再加上学习,怎么会有人赶上呢?” 子路说:“南山有一种竹子,不须揉烤加工就很笔直,削尖后射出去,能穿透犀牛的厚皮,所以有些东西天赋异秉又何必经过学习的过程呢?” 孔子说:“如果在箭尾安上羽毛,箭头磨得锐利,箭不是能射得更深更远吗?” 子路听后拜谢说:“真是受益良多。” 其实孔子乃传的是射箭之道,只是凡夫无法参透其中奥妙而已,子路自此射术更精,所以七十一弟子才为之做了这把养由弓。 子路生前便将箭道传于后人,卫国内乱。子路为了救主以身赴死后,其后人便一直在东莱修道,只是其后人虽得道缘却根骨不佳,难以修成。直到这太史慈,却是颇有道缘,对祖上的道法一目了然。如今道法已是虚境后期,只是还欠些功德便能再有突破。 此时正逢乱世,便出山修功德,恰巧孔家有难,七十二弟子特传太史慈去救。太史慈与其祖上子路却也颇有几分相似,子路勇而直率,而太史慈之勇,仅单骑敢入狼群,其勇可知,他接下来这句话,更是让人撑目,只听太史慈道:“某愿借兵一千,出城杀贼。” 这当真是豪言了,要知以千军破万军,单这份胆识,已是无人可及了。 太史慈虽勇,孔融却也怕这小将出事,忙道:“君虽英勇,然贼势浩荡,不可轻出啊。” 太史慈闻言道:“吾奉母亲之命特来解北海之危,如不能解北海之围,慈亦无脸见母亲大人,某愿与之决一死战以保北海,府君放心,慈自有良策出城。” 这番话更是道明其来意,并非小恩小惠,实是有大道之所在。 孔融闻言点了点头,苦思这破敌之计,思来想去,忽想起虎牢关前大战吕布之景,不由眼前一亮,便道:“昔年虎牢关前,吾曾记得有一位叫刘备的义士,此人乃当世英雄,如得此人相助,则北海之围必解。” 太史慈闻言急道: “府君修书,某自闯将出去。” 孔融闻言急修书一封,交于太史慈,太史慈虽勇,但不是无谋之人,虽然本事了得,但毕竟多杀无辜,不但会损寿,还大不利于修道。自己这样硬闯,多造杀孽,自是不可取。于是太史慈连续两天于清晨时引领从人,备足弓箭及箭靶到北海城门之下,装作练习射箭然后回城。 黄巾军起初惊疑,每日严防,后来以为这是北海城中的习惯便习以为常,不再留意,太史慈便于第三天突击。独身一人,直跃过黄巾军近壕,贼兵来追,太史慈回枪便刺,连刺伤数人,这才突围而去。 管亥听闻有人出城,知此人必是去搬救兵了,心叫不妙,急引着自已的护卫千余骑围向太史慈。八面围定,直迫太史慈,勿要将此人赶回北海。 太史慈见状忙收了铁枪,取出养由弓。从箭囊中取出八支貂翎箭,拈弓搭箭,啪啪朝八面射去。一箭化作几道光芒而去,众人无不应声倒地。管亥大惊,这人能一弓八箭,这是何等箭术,知自己绝非此人对手,不敢应战,只得收兵归营。 却说太史慈马不停蹄,星夜向平原赶去。 第五章北海解围 却说太史慈星夜来见刘玄德,刘备听说是孔融所派,忙请进府内。 太史慈入府后,将黄巾军做乱围攻北海之事一一言明,并呈上孔融的亲笔书札。刘备望向太史慈,心中对太史慈的少年英雄甚为欣赏,虽然太史慈并没言明突围北海之事,但能之身来此已实不简单。只是这人来历却是不明,听口音也不似北海之人。刘备看罢书信问道: “敢问足下是什么人?” 太史慈道:“在下太史慈,东莱人士。与孔融非亲非故,只因孔大人有恩于民,故为民请命。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危在旦夕。素闻公以仁义著称,救人于危难之间,故孔大人特令在下冒死突围,前来求救。” 刘备此时方信以为真,不禁心中大喜,想孔融是何人,圣人之后,名满天下,而自己是个什么人?名不见经传,想不到,孔融竟能知道自己,心中喜色难收道: “想不到孔北海还知世间有刘玄德呢?” 太史慈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不禁鄙夷,刘备如此说能有何本事? 刘备见太史慈如此表情,知道自己失了态,正了正色。既然别人给面子,自己自然不能拨了面子,于是带着关羽张飞领精兵三千往北海郡进发,一路上,刘备对太史慈关照有加,言语中颇有招纳之意,只是这太史慈心中已看不起这刘备,故只是佯作不知。 另一面管亥知道有人出城求救,攻城愈紧,只是那孔融紧守城门只是不出,管亥军中又无攻城器械,哪敢强攻,只得带着手下围城叫骂。 这日正叫骂间,忽见身后尘土飞扬,一支队伍直杀过来,管亥起初以为是大队人马已到,心中正盘算着是否撤兵,却见对方人马只有不足三千兵马,顿时起了轻视之心,引着军马杀了过去。 管亥远远看到尘土飞扬处,一红脸大汉直杀了过来,直取管亥。管亥如何知道这人是温酒斩华雄的关羽?挥兵刃冲杀上去。管亥只是修得太平要术的十分之一,眼见前方这枣红大汉杀奔自己,手起刀落间,竟似看到一条青龙缠绕杀向自己,此时还有数丈之远,竟有如此之感,管亥心中不禁大骇:这人好厉害。 想及此处,来不及细想此人,忙从袖内取出符咒,赶紧吐了口唾沫,口中喃喃自语。这时却见关羽已离此不过五丈之远,管亥忙将符咒在面前一挥,岂知太过慌乱,符印却拿捏不稳,竟被刮到了地上。管亥大惊,忙又要从袖子里再拿一张,眼见关羽已只有三丈之远,这如何来得及,管亥忙拨转马头便要逃跑。 只听身后刀风响起,吓得管亥拿起符印朝后一招,哪还有效用?关羽手起刀落,管亥人头咕噜噜便落了地,自有黑白无常将其锁向阴间。 刘备人马虽少,但均是精兵强将,毕竟是正规军,而管亥手下人数虽多但都是一些杂牌军,此时主将被杀,眼见关羽、张飞、太史慈三将率着兵士如猛虎下山般杀了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散开来,一队人马,往来冲杀,竟是无人敢挡。 城门上,孔融见此情状,心中大喜,忙引着一队军马冲下城头,杀出城外,两军内外夹击,杀得黄巾军哭爹叫娘,降者无数,余党尽散,直杀到黄昏方才收了兵马。 孔融引刘备入城,大排筵宴庆功自是不说。宴席上又请出糜竺与刘备相见,具言曹操因张闿杀曹蒿而兵犯北海之事。糜竺早在城门上见了刘备的威力,心下佩服,暗想若是刘备能相助陶公则其危自可迎刃而解,不如先给刘备带些高帽,于是道: “曹操恃强凌弱,引大军围住徐州,特来北海求救,却不想北海亦受此难,幸有将军前来,将军虎威必能远播。” 糜竺举起酒樽,与刘备干了一樽。 刘备见识自是不凡,早已听闻陶谦之名,叹了口气道: “陶公素以仁义闻名,想不到竟受此不白之冤。” 陶谦是修佛的,自然仁义,但刘备自是清楚这种人远非争天下之人。可惜当世乱世,吃柿子都捡软的捏,陶谦必不能长久。 这是自然,西方传教是不可能立国传教的,陶谦自是不敢,而且,以须菩提的善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刘备虽不知他是佛门中人,但因陶谦素以君子仁爱而闻名,故不得不叹息一声陶谦生不逢时。 孔融看刘备神色有异,知道刘备有仁义之心,忙道: “公乃汉室宗亲。今曹操残害百姓,恃强凌弱,何不与孔融一同前往徐州解陶公之危?” 北海虽然富庶,却无良将,刘备手下关羽、张飞何其彪悍,孔融自是看的出来,若有此人前来,比自已确实强上百倍。 刘备闻言,叹了口气道:“刘备怎敢推辞,奈何兵微将寡,不敢轻动。“ 刘备不是傻子,曹操手下三十万青州兵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曹操对刘备态度非常好,因此刘备迟疑不决。 孔融闻言道:“孔融欲解陶恭祖之围,虽因旧谊,亦为大义。公怎能没有匡扶正义之心?” 刘备闻言知道推却不得:“既然如此,请文举(孔融字文举)先行,容备先去公孙瓒处借三五千人马,随后便至。” 孔融毕竟与刘备相处日少,只闻其名,但刘备既然已如此说,不好再说其他,只好道;“公切勿失信。” 刘备点头称是,孔融见刘备答应,忙叫糜竺速回徐州将此事转告陶谦,孔融这样也是怕刘备变卦。众人正杯酒交错间,太史慈前来拜辞。孔融知道这太史慈是虎将,着意婉留,太史慈却没有答应,太史慈虽然也属于儒家弟子,但是他是来修大功德的,孔融虽是孔门后人,不过成仙的几率太小,而且儒家思想太史慈是了解的,盛世此道可安天下,但在这乱世,指望以儒道立足,实在是儿戏,昔年孔圣人尚且无奈而周游列国,何况现在呢? 太史慈拜谢道:“慈奉家命前来相助,今幸保无虞,慈此地心事已了,尚有一心事未了,扬州刺史刘繇曾与慈有大恩,今书来唤,不得不去,若是有缘,以后定有面相见。” 孔融知道苦劝无用,便赠金帛以赠,谁知太史慈死不接受,就这样飘然而去,去了刘繇那里。刘繇书中曾言,只是说得简略,此人后被孙策葬于江东,其中自是大有说法。 第六章齐聚徐州 刘繇是何人?能让太史慈甘心而往.前文曾言,刘繇乃是一只无角麒麟,诸位有所不知,麒麟本分雌雄两种,雄为麒,有双角,雌为麟,本身便无角。而刘繇却不是麟,他乃是一只麒,只是天生无角,麒麟可是祥瑞。虽然刘繇是个祥瑞中的残疾吧,毕竟还是一只祥兽,只可惜,要是太平之时必是大富大贵,为王为侯,偏偏是乱世。这无角麒麟有一个弱点,就注定了他在乱世难于立足,麒麟左角主识人,右角主断事。现在刘繇两角尽失,可想而知,后来有太史慈这等猛将而不能用。与孙策之间大大小小九场战役也都是因判断错误而致败亡,便可想而知。说句题外话,后来刘繇死后,孙策特意将其尸体带回,葬到故乡东莱,名义上是落叶归根。实际上这东莱乃是东吴之口,此地乃是东吴龙脉之口,现在此地改成龙口市足可见是空穴来风,完全是事出有因的。 而孙策将刘繇葬到此处,正是以兴龙脉,孙策后来虽死,东吴却大兴,其地利不可谓不好,其中原因,足见一二。 书归正传,太史慈又为何去投奔刘繇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刘繇将佛家思想引入,刘繇虽不是什么佛教之人,却一直想利用佛教势力。他手下笮融实为佛教中人,而且在当时笮融的佛教势力也颇大,而太史慈就是因为刘繇引见,才了解了佛道,太史慈不闻则矣。这一听之下为之一惊,简直对佛教如痴如醉。其实太史慈虽为儒教后人,却对儒家思想并不尊崇,尤其当今乱世,所见所闻更是让其对儒家思想不满。他自对佛门有了思想以后,其修炼进步神速,如今刘繇要他去,他自是心中愿意的,毕竟这对自己修炼更加有益。 太史慈投刘繇暂且不说,先说刘备。刘备自答应了孔融,便到公孙瓒处借兵。到了公孙瓒处,说明来意,公孙瓒拍了拍刘备的肩膀道: “我知玄德非池中之物,只是曹操如今正盛,玄德为陶谦与他结怨,值得吗?” 刘备什么人,虽然他也不想,但是这种事只能自己心里知道,别的人如何说的出口,只听刘备道: “我已许人,不敢失信。” 这话到是实在,公孙瓒拍了拍刘备的肩膀,道: “兄弟既然如此说,为兄也不多说,我便借你兵马三千,玄德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刘备想了想,郑重道: “还望借大哥手下赵云一用。” 公孙瓒闻言,眉头一皱,刘备顿时有些失望,只听公孙瓒道: “贤弟,此人非是我心腹,不敢深用,你若想借,为兄但借无妨,只是若你有什么闪失,可别怪为兄没提醒你。” 刘备闻言愁云大展,刘备还以为公孙瓒不借呢,如今他这样说,心中大喜。其实公孙瓒对刘备好,他是记在心里的,所以刘备虽然想发展,也从未敢打公孙瓒的主意,更不敢挖公孙瓒的墙角。所以虽然与那赵云一见如故,基情四射,却也不敢纳接此人。如今公孙瓒如此一说,刘备的心事稍解,第二日便领本部人马三千,带这两个弟弟直奔徐州而去,而赵云则领公孙瓒兵马三千,随后紧跟。 糜竺回了徐州,将事情说了一遍,陶谦大喜。又听引得刘备,心下稍安,另一边陈登也回来报田楷也派兵赶来,这下陶谦安心了。 果然另一边曹操的五万大军见有人来救,也未敢轻动。孔田两路兵马见曹操势大,也不敢轻动,依山下寨。 不一日,刘备果道,孔融大喜,忙接到营寨。众人落座后,孔融道:“曹操势大,又极善用兵,不可以轻战,我们还是先观其动静,然后再见机行事吧。” 一边田楷早坐于上座,闻言也点头称是。刘备一听,知道这两人手下都无勇将,且兵力悬疏,眼珠一转道:“我们到没事,只是城中恐会乏粮,难以支持啊。”此话一出,孔田二人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中兵力本是以刘备最弱的,而如今两人却都齐齐向他看来。刘备见效果已到,直言道:“不若玄德在二位相助下,引张飞杀入徐州,见了陶君再从长计议,二位意下如何。” 孔融、田楷亦无好计,闻言皆喜,点头称是,孔融续道,“如此大好,只是我手下没有什么良将,还望玄德能推举位良将引兵。” 刘备闻言道:“这样吧,我让云长,子龙留下,更待本部四千以助孔北海。”孔融点头称好。于是与田楷汇合,以为掎角,云长子龙领兵两边相助。 当天玄德便引张飞,领兵一千,杀入曹兵寨中。正行间,寨内一声鼓响,一员大将将二人拦在路间,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手下良将于禁。于禁可是曹操手下大将,虽为五子良将之一,却是五子良将中最受曹操信任的,纵观三国外姓诸将在曹操手下独立领军的,只有于禁一人,可见其地位,要说于禁是谁,他可是大有名气了。此人本是天英星下凡,不过单单如此,那就太小儿科了。将星下凡自古便多如牛毛,你要知他战国时下凡曾是何人,便不敢小觑此人了。因为他曾是名将乐毅,不错此人就是那个曾统率燕国等五国联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座城的名将乐毅。 每逢乱世,总有那么几颗将星不安,天上虽派将星下凡,却并不道破天机,只会让这些人自寻良主,而这三国更是最乱之时真乃将星云集,群妖乱世之大时代,天英星不出来才怪。只可惜这天英星智高,武力却是弱了点,其实天英星本来也知道自己武力值低。可是自封神之后,星斗之力均受玉帝掌控,远不如封神之前那般灵力充沛,而元神又受到禁制难以提升,所以这天英星的道行怎么提也提不上去。法修法修资质不佳,体修体修欠体能,后来取巧习了弓射,到也是了得。 宋末时,魔族乱世之前,曾被人将众星一齐放出过,那时天英星已经在箭术造诣上有所展现,不过现在还早着呢。于禁刚报上姓名,只见杀出一黑脸大汉,二话不说举矛便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黑脸张飞,不知天英星能否抵过这地煞星呢? 第七章一让徐州 于禁毕竟是儒将,偏生这黑汉子不打招呼便上,大大不懂规矩。于禁不禁心生厌恶,怒气从生,举枪便挡。虽然这黑汉子煞气骇人,却也不惧,毕竟是正星临凡,心中也不免生出想教训一下这小子的想法。于禁也算是体修本事不弱的人,比典韦,夏侯惇那是不如,不过和乐进等将也是齐虎相当之辈。平时也是少有敌手,哪知不过战了几合,就力有不逮了。张飞力道沉着,虽然手中蛇矛不沉,却能举轻若重,虎虎生风,可见其真气充沛。眼见周围曹兵围上,张飞猛一发狠,于禁顿时倍感压力,知道如何也不是对手,趁势败下阵去。刘备双股剑一出,众兵一拥而上,冲了过去,直杀到徐州门前,陶谦一见平原刘玄德大旗,忙开城门迎接。 玄德一入城,便见陶谦双手来迎,将他迎入府中,陶谦第一眼见刘备这人,顿觉此人一股龙气,却看不出个究竟,他怎会知道这刘备是六爪金龙。乍看下,只觉此人虽有龙气,却无龙威,一派祥和之气,到是像极了那极乐世界的佛佗,莫非此人便是那传佛之人?想及此处心中不由一震,他哪知道刘备少了龙角,故无龙威,只道此人是传佛的有缘人。又与刘备攀谈数语,话不离佛,谁知刘备少年曾游学天下,三教九流都略知一二,对佛家思想也能讲的头头是道,陶谦心中不禁大喜,虽然被困在城中,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聊了片刻,陶谦便冲糜竺微一点头,糜竺何等精明,一点便透,他也觉得刘备非是等闲之辈,方才与陶谦论佛之时,有些地方却是语出惊人,自己都自愧不如,此时陶谦的意思如何不明白,忙将徐州牌印取了来,双手递与刘备,那陶谦则点头含笑,刘备一见,愕然道: “使君这是何意?” 陶谦慨然道: “方今天下兵戈四起,朝纲不振,公乃汉室宗亲,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让与能者。公切勿推辞。谦当自写表文,申奏朝廷。” 陶谦确是有意将徐州让与刘备,他的目的很简单。一则,自己深知大限将至,二则,他隐隐看出刘备有真龙之相。显然,人皇的命格已被董卓破去,天下形势一片混沌,人人都有争人皇的机会。当然,像刘备这种六爪金龙只是有这机会,而且机会很大,但不能说百分之百就是刘备的天下。像吴国太这种业龙,修得青龙身,使东吴孙家也有点龙气,也就有了争锋之能。像汉家祖上的刘邦,谁能看的出他是真龙啊,刘邦的真龙势隐得最深。主要是当年吕公也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吕太后他老爹手法好,否则已刘邦的出身,早就被人弄死了,毕竟项羽手下不乏高人啊。 吕公那是看出刘邦是真龙才将女儿嫁给他的,否则以吕家的家势,谁能把女儿嫁给像刘邦这种出身的人啊(刘邦当时也就是个亭长,用现在的话说,就一城管,当然,那时城管和现在的城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可谓官微权轻)。刘邦的真龙势现世是在入关之时,当年楚怀王心决定,项羽与刘邦谁先入关中,就立谁为关中王。大家别看小看了这句话,这句话对历史的影响极其深远,其实当年早已留下揭语,先入关中者得天下。而像范增这种高人自是早知道此事,他当然也知道,以刘邦的实力是不足以进关中的,而且他也没有此心,但楚怀王的一句话,一下子激起了刘邦的野心。后来我们都知道刘邦先入关中,其实,这个时候,大势便已定了,刘邦已有了真龙之势。但当时的范增却仍想以一已之力逆天而行,于是在刘邦入主汉中之后,劝项羽摆下鸿门宴一心诛杀刘邦,可惜事与愿违。后来项羽中了张良之计,害得范增独自离去。其实,鸿门宴后,范增已然是意兴索然,没有了助项羽争天下之意了。当然,项羽并不知道这些,后来他与真龙相抗的逆天行为受到了应有的处罚,而范增的一身修为也化作乌有。 陶谦在赌,但谁又不是在赌呢? 刘备闻言忙离席道: “备虽汉家苗裔,但功微德薄,为平原相犹恐不称职,怎敢领徐州牧?况刘备今日实为大义前来。公出此言,莫非怀疑刘备有吞并徐州之心?” 刘备当然不相信陶谦会真的让徐州于自已,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啊。虽然陶谦面色诚恳,但这种天下掉馅饼的事,刘备是绝不敢相信的,何况自己以义兵来救徐州,如若此时成了州牧,天下悠悠众口,便已将自己英明尽毁了。 陶谦见刘备不受,连忙将徐州牌印执起,双手捧到刘备面前道: “此老夫真意,公万勿推辞!” 刘备如何肯受,双手推送,两人将徐州令牌推来推去,一个真心相让,一个万万不敢。 这一旁张飞看不下眼了,抢身过来,抢过牌印道: “哥哥颇失大气,这老头一心想送,哥哥就受了算了。” 刘备见张飞如此无理,怒道: “三弟,休得无理。再如此,以后休叫我大哥。” 说罢抢过牌印,双手交给陶谦道: “我家弟兄无理,陶公切勿莫怪,此事万勿再提,备纵死不肯受。” 话至如此,若再提便失了和气,糜竺见此情景忙解围道: “现在兵临城下,此事暂先放下,待曹贼退兵再让不迟。此事来日方长。” 一个来日方长方止住这令牌之事,将金牌收好。 刘备闻言点头道: “此事确是当务之急,备曾与曹操相识,不如先遗书于他,劝令和解,若他不从,再厮杀不迟。” 众人无不点头称是,于是陶谦传檄各营,不可动兵,而刘备执笔书信一封,送往曹营。 曹操正在商议攻城之事,忽闻徐州有战书到,拆信一览,竟是刘备的劝和书,信中先将曹嵩误杀一事做了一下澄清,又说今天下大乱,黄巾余孽未除,董卓余党乱政,希望曹公以天下为重,先朝廷而后私仇。 曹操看信后大怒,刘备是个什么东西,当初虎牢关之时若不是自己,刘备几人哪有出头之日,今天竟然敢与自己为敌?大骂刘备大耳贼忘恩负义,骂过还不解气。看到地上跪着的徐州信使哆哆嗦嗦,心中大怒: “人来,拉出去斩了!抓紧攻城。” 第八章圣上信物 却说曹操欲斩来使,此时,恰郭嘉来到营中。郭嘉虽没见过刘备,但却听过关羽、张飞,当初虎牢关时,郭嘉正为袁绍手下供职,所以对于此事他略知一二,知道此二人勇猛非常,若得徐州精兵则如虎添冀一般。 而更重要的是,当时的郭嘉虽未见过刘备却已经看了刘备的本相,看后心中大惊,这六爪金龙岂可小觑。但它是灵物转世,灵物转世素来是只待一主(交之以心,像袁绍,郭嘉只是选主中,进入袁营也从未给袁绍真正谋划策过,否则后来天下的形势很可能就是他袁绍的天下),而郭嘉再看下,却心安了,六爪金龙竟然是个无角的残龙。要知,六爪金龙一身修为皆在其角,无角金龙,又有何作为?只是郭嘉不知道其中的渊源,两只金龙角赠与了那关羽张飞,郭嘉毕竟不会算事只能看破本相,而这也是刘备的高明之处,给了两只金龙角的实意也就是告诉关羽张飞,咱们哥三是一体的,一兴俱兴,一损皆损。 郭嘉虽未将刘备放在心上,但其手下关羽张飞,却颇为顾忌。二人皆世之猛将,郭嘉如何看不破这二人的本相?故此才更知其厉害之处,如此一来,刘备反到不能小视,于是忙道: “刀下留人!” 径直走上前去对曹操耳语了几句: “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主公当用好言以慢其心,然后进兵攻城,城必可破。” 曹操与郭嘉相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点头称是。于是善待来使,并发书以慢其心。 却说刚送走徐州的信使,曹操众人正商议进军事宜,忽有濮阳方向快马急报。曹操暗奇,濮阳会有何急报?忙传进来说话。片刻,那信使一进来,曹操只觉心底一沉,只见那信使气喘吁吁道:“回将军,兖州告急,吕布兵袭濮阳!” 曹操失声道:“什么?” 怎么回事?原来三龙神将吕布自带着家小离了京城,手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率领两千并州残余人马杀出城外。其中更有张辽、高顺等天下间知名的将领护持。吕布威名名震西凉重地,正所谓,为人不识吕奉先,就称英雄也枉然,哪有不认得吕布的?更何况西凉素来崇尚勇武,吕布简直就是西凉兵的偶像一般,这帮西凉兵一见吕布,互相传道: “看!这就是西凉吕布!” 众西凉兵听闻吕布之名,纷纷让路,不但不敢抵挡还争先恐后一睹飞将风采。 就这样吕布一众不废吹灰之力便杀出了京城,一路南行,再回眼间京城中锋烟四起,不由悲从中来,手中忽按怀中,方想起临行前王允曾给了他一个包裹,叫他联合河北诸侯务要回京迎圣驾。吕布叹了口气,打开包裹,只见里面竟是一道圣旨,不由大惊,展圣旨一览,当下泪流满面。原来此乃献帝自知朝政又将不稳,亲笔所书,言中恳切,令其早日回京迎驾。 吕布是护汉天神,汉献帝自见起便觉亲近。汉献帝毕竟是人皇,虽被董卓格了命格,但本能未丢,人皇自是识人,眼见身边除了那吕布、王允难见忠心之人,自然将重任交与吕布肩上,更将自己所配玉坠交给吕布以为其调动河北诸侯的信物。吕布见汉献帝如此信任自己,登时感激涕零,暗暗发誓定要联合诸侯迎王驾。 吕布安顿好家小,暗思去处,普天之下有迎圣驾之能的莫过于二袁。他自思自己杀了董卓,为袁家报了血海深仇(当年董卓为防袁家理通十八路诸侯,将袁家家小满门皆斩),此处离汝南不远,可先去投奔汝南袁术,联合袁术以迎王驾。于是便率两千兵马朝汝南奔去。 却说袁术接到吕布的书信,当下大喜,若得吕布相助,何愁天下?但袁术知吕布是守汉天神,转念一想,吕布若知自己有争人皇之心,必是一大障碍,暗思片刻便作好打算,困而不用,将吕布困死在汝南。 吕布入城之时,袁术出城相迎,满面含笑道: “今得奉先相助,何愁大事不筹?” 吕布拱手道: “袁公客气,还要多谢袁公收留我这败军之将。” 袁术哈哈大笑,当下大排宴席,宴请吕布不说。 之后几日经常邀吕布饮宴,也供给军粮,却不提正事。后来吕布提及迎献帝之事,并拿出献帝信物,袁术却只是以时候未到一味拖延。吕布自知袁术无迎驾之心,故自苦闷。而自提出迎驾一事,袁术连粮草都不供应了。吕布此时虎落平阳,知道再在此处无益,便带兵去投奔袁绍。 途经河内,一行人马正行间,突间前边闪出一队人马,为首那人一脸凶相,吕布暗思,何人敢阻我吕布的去路? 吕布止住马头,抬眼细看,只见这群人身着官服,显是宦海中人。吕布的目光游移了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在领头那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身上,这男子相貌平平,虽是一脸凶相,却别有一番豪气,颇有些江湖气息,远远见到吕布,双手一拱: “敢问兄台可是并州吕奉先吕温侯?” 吕布闻言忙还礼道: “在下正是吕布!” 那人大喜,忙下马来道: “小弟恭候多时,请温侯先到小弟的河内一坐。” 吕布闻言: “你是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点头笑道: “正是在下,早闻温侯威名,故而特意在此等侯,一览将军风采。” 吕布心中暗喜,他道行精深,自是知道此非是张杨倾慕之心,而实为二人的冥冥定数。 第九章虎落平阳 张杨也是天神临凡,本为项羽的弟弟项庄,项庄后来同项羽战死杀场,项羽因与真龙征天下,须守汉室江山四百年,项庄则一直追随项羽左右,项羽眼见汉室大厦将倾这才卷入红尘,而项庄本与项羽一起护汉室江山。项羽下界,项庄自然也要跟着下界,但项羽却道: “你我本是兄弟,你却一直做我手下,这次就让你我分开下世,你也历练历练,日后完成使命,上天受封,也可独挡一面。” 但突又想项庄生性鲁猛,道行有限,此番群妖乱世,凶险异常,便又道: “贤弟,切记,不要轻易卷入乱世,若为兄力不能歹,落难之时,你再助我辅佐人皇以保汉室。” 项庄略思深觉有理,于是两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入这滚滚红尘之中。 此时正逢自己落难之时,不是项庄又是何人?只是项庄道行微末,不能洞悉天机,但冥冥中自有定数。 吕布在这盘旋数日,与张杨相交甚欢,但他深知此行是要诛乱贼迎圣驾辅人皇,以张杨河内的兵马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逗留数日便去投奔袁绍。 袁绍自是感念他为民除害诛杀妖星董卓,便收为已用,但此时的袁绍因天眼未开,受郭图、许攸之辈怂恿,心中嗔念已起,袁绍深知,若争得人皇,便可脱去那封神躯体,证那人皇之身,便可脱离神道,证道之日止日可待。袁绍也知道吕布是守汉天神,必将成为自己的一大障碍,但眼下却可一用。眼下,冀州的黑山军正自做乱,这群乱匪人数众多,袁绍正自发愁,吕布来得确是时候。 袁绍自是大加款待吕布,并言若有乱臣贼子祸乱朝纲,平定冀州之后自当出兵讨伐不臣,吕布见袁绍如此说,为表示诚意,当下便率本部人马前去破黑山军,吕布这两千兵马均是并州精锐,与吕布出生入死,争战杀场多年,战斗力惊人,兵力虽少,但人少自有人少的好处,这两千人均是骑兵,机动性极大,做战经验又丰富,可谓神出鬼没,纵横冀州,黑山军无论多少人,只要碰到吕布这队人马,定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黑山军不得不退出冀州境内,并与袁绍颇有默契的达成共识,也便不再侵扰冀州,袁绍也乐得黑山军去扰乱其他诸侯,自此平定冀州。虽然吕布破贼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千精锐死了大半,平了黑山军之后,仅剩了几十人。 可以说吕布这个人的确是难得的将才,尤其是对待普通士卒和武将,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自破了黑山军,吕布在袁绍军中威望极高。这日袁绍大宴吕布,文武分坐两旁,吕布自是坐在首席,觥筹交错间,但见吕布身旁敬酒之人极多,且多是武将,连那颜良、文丑亦是对吕布颇为敬佩。袁绍看了一眼吕布,心生警兆,自思,此人若留在身边的确是后患无穷,但又一想,此人用之不能,弃之可惜,若被他人所用,则更是头痛,心中灵机一现,莫不如杀之以图后快,但转念一想吕布太厉害,若被其逃掉,自己岂不是永无宁日?一时间难于决断,刚好有人敬酒,袁绍举起桌上酒樽一饮而尽。酒席散后,袁绍左思又想,苦思良策,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妙计。 次日,袁绍亲自来至吕布府上,双方礼毕寒暄了几句,袁绍哈哈笑道: “奉先,我可要恭喜你了!” 吕布闻言哦了一声道: “吕布何喜之有?” 袁绍奇道: “原来奉先不知?”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朝廷制书递与吕布: “奉先,你却不知,我连番向朝延举荐你,朝延终于给了你一个领司隶校尉...” 吕布闻言心中大奇,自思:皇上让我去关中联合诸侯迎圣驾,怎么可能下旨让我回京做什么领司隶校尉?何况李催、郭汜等人恨我入骨?更不可能让我回京……想到此处,不禁心生寒意,剩下的话吕布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不敢再看袁绍,缓缓打开那封书信,略扫了一眼,确是朝延让自己回洛阳领领司隶校尉之职,但吕布清楚此书八成是袁绍假制的。袁绍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吕布身上有着皇帝的信物,已至于失了先机。 吕布借读书信的空档心中已有打算哈哈大笑: “多谢将军厚爱,布定铭记将军举荐之恩,吕布明日便去洛阳任职。” 袁绍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道: “哎,奉先客气,奉先大破贼寇有功,理应举荐朝延任用贤良。奉先莫急,此番入京路途遥远,先行准备准备,带些冀州特产入京,我自会安排人送你。” 吕布心中暗骂袁绍狡诈,口中却道: “吕布叨扰将军多时,怎能再劳烦将军...” 袁绍忙拉住吕布手道: “奉效,言中了,一切听我安排!” 吕布知道无法推托,只得应允。 又在邺城盘旋了数日,袁绍为慢其心,连日来设宴款待吕布,极尽地主之宜,临别前,更是洒泪相送,吕布若非有皇命在身,几把袁绍当成好兄弟,但此时与袁绍执手,只觉手心冰凉。袁绍安排了三千精兵护送自己去东都洛阳,而这三千精兵均是从袁绍的亲卫中抽调出来的,显是为了防备军中与吕布勾结放了吕布,真可谓用心良苦。 辞别袁绍,吕布在这三千精兵的‘护送’下朝洛阳进发,出了邺城,行了两日,一路上,这些人倒是对吕布颇为和善且恭敬有佳,但多年行军,吕布心中有着敏锐的感觉,知道越是这样越能证明这些人素质过硬,下手就在这两天,若再不行动,肯定要命丧于此。这日,正行至下午,天尚未黑,吕布环视了下地形,此处自己讨伐黑山军时曾呆过,颇为熟悉,心念一动,忙传令安营扎寨,吕布翻身下马,自将赤兔马放出,任其外出觅食,却不用人管。 是夜,吕布找了一歌女做陪,坐于帐中,手抚古筝,忽觉有杀气透入帐内,不由朝帐外撇了一眼,此时,袁绍的三千精兵正埋伏在吕布帐外。 第十章二让徐州 吕布收回目光,此时危险重重,手扶华筝,不由思及貂婵,随性弹奏了一曲(这吕布实是个文武全才,他曾在丁原手下做过主簿,也就是杨修的职位,可见其颇有文采,所以大家不要奇怪吕布会弹筝),那歌女却听得津津有味,双眼**,也难怪,吕布弹毕,那歌女不由拍手叹道: “想不到将军除了疆场厮杀,竟还懂这般儿女情肠。” 吕布淡然一笑: “你却听得出这筝中的儿女情长?” 那歌女点了点头: “实不知是哪家小姐这么大的福气,能得将军垂青。” 吕布手指唇间,那歌女便止了声音,筝声又起。 帐外,袁绍的众亲卫皆手持兵刃,注视着吕布的营帐,吕布的威名,这些人自是早就听说,不敢直迎其锋,只得伏在帐外,静待吕布熟睡之时,再冲进营中乱刀将其砍死。却不知吕布这筝弹个没完,直至四更时分,筝声方止。那领头的挥了挥手,帐外伏兵齐动,直冲入吕布帐内,举刀便砍,营帐砍的稀烂,却哪有吕布的影子? 原来,吕布弹至半夜,便称想听那歌女弹筝赏月,却以夜风微寒令那歌女于帐中弹奏,自己独自外出赏月,吕布的营帐向来背林而居,也行不得马,袁军更未想到吕布会发觉异样,故而袁军也未做提防,只在前营埋伏了兵士,却不料吕布竟从后帐逃之夭夭,均是气急败坏,只得连夜送信至邺城。袁绍听闻吕布未被杀死,不由大骇,忙令军士严查城门,并加强了守卫,防止吕布入城报复,哪知吕布的雄心壮志。 后吕布几经波折,却是四处碰壁,无人敢收,却说这曹操得战报初时大惊,寻思片刻,反到镇静下来道: “吕布只一莽夫而已,如丧家之犬,连袁绍袁术尚且不敢动我衮州,他如何敢?” 郭嘉道: “主公还记得前几日的陈宫吗?” 曹操闻言一愕,前些日陈宫曾为陶谦求过情,想及此处缕须道: “原来是他。“ 点了点头又道: “也只能是他。” 他这最后一句倒像是自然自语。 原来吕布了无去处后却投了张邈,张邈弟弟张超将陈宫引荐给了吕布,陈宫虽听过吕布之名,却一直未见。与之攀谈下,竟发现此人实有报国忠君之心,一直想迎献帝于水火,兴汉室于乱世。在这群雄逐鹿,各有异心的动荡时代,能遇此人,陈宫深感上天不薄待自己,于是倾心以事吕布。诸位看官可曾记得吕布屡不听陈宫,陈宫依然不肯离去,白门楼曹操惺惺相惜而不动心,此因何为?皆是吕布一片赤诚之心,引起了自己的共鸣。不错,因为陈宫乃是巨龟,善识人,他一眼看出吕布不善心机,所说的话真假可辩,故而对吕布所言之事深信不疑,于是请来至交张邈,共图大计以助吕布迎献帝。 张邈与曹操、陈宫都曾在同一仙岛修道,当初三人先陈宫一步来至中原以避祸,故几人是朋友,而张邈是一头千年糜鹿,性格温顺,与曹操、陈宫二人相交都很好,不过曹操在徐州所做的恶事却是甚为其所恶,见人就杀,且挖坟掘墓,有伤天理,海外修真多有善念,陈宫与张邈私下时闲谈,都觉得这曹操如此做甚有蹊跷,陈宫算来,却似乎与地府有些关联,但再欲细算,却是一片混沌,显是有人颠倒了阴阳,毕竟曹操这么做,得利的除了这地府却是别无他人,地府平添了数万生魂。张邈本也有匡天下之心,且心存善念,闻曹操所为以然心中生厌,便听了陈宫的见意,与吕布共取兖州,趁曹操征东,衮州内部空虚,且曹操对自己信任有加,而吕布乃当世之勇,便趁此时袭取了兖州。 陈宫此计不可为不高明,真乃一箭双雕,其一,吕布虽是天下难得的将才,但毕竟没有根基,这样一来,吕布就有了根基,得了衮州,不但有城,而且有了兵,振臂一挥,并州旧部皆来投奔;其二,此举可解陶谦徐州之围,陈宫料想此计一出,这曹操唯恐根基有失,必然退兵。 如今三人连连抢攻,得了兖州大半疆土,只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程二人死守得全。 曹操放下战报叹道: “衮州有失,我无家可归,不得不回救徐州。” 郭嘉点头道: “如今却好将这人情卖给这刘备。” 曹操叹道: “也只好如此了,刘备,哼。” 曹操意味深长的络了络须。 于是还书刘备,拔寨退兵,全力回救兖州。 且说这来使返回徐州,入城见了陶谦,呈上信件,将曹兵退兵一事又详述了一遍,陶谦等人大喜,于是差人请孔融,田楷,关羽,赵云等人共入徐州庆祝,饮宴之时,陶谦将刘备引入首席,拱手对众人道: “诸位,老夫今已年迈,虽有二子,却均不堪徐州重任,如今刘使君乃汉室宗亲,德高望众,正可领徐州,以保徐州万全,老夫愿乞闲养病,颐养天年。” 闻言,众皆惊诧,片刻,刘备忙起身道: “孔文举让备来救徐州,是为义也,如今陶公却将我陷不义之地也,备万不敢领。” 一旁糜竺自知陶谦何意,见众皆不语于是起身道: “今汉室将倾,树功立业正在此时,徐州殷富,户口百万,刘使君领此,大业可成,可保汉室天下,还望不要推辞。” 刘备只是不领,陈登虽不是佛家之人,不像陶谦与糜竺那般关系,但他老爸是本地土地,陈登久经人事,自看出来陶谦是肯定守不住徐州的,且此时,曹操正以此为口食,想来其退兵,八成与刘备也没什么关系,当是后方有事,若对方事一了,必将再图徐州。这刘备可不是一般人只感觉其一身龙气,隐于其中,陈登一想保全徐州以慰老父,二来想建功立业以求名主,此时见陶谦有心相让,虽不便多言,怕陶谦误会,还是心里想的要紧,于是道: “陶公多病,不能操劳,明公万勿推辞。” 孔融等人也劝刘备,刘备只是不从,关、张二人见状,他们一心想着刘备建功立业,如今这真是机会难得,都劝刘备,关羽道: “既陶公相让,大哥何必推辞。” 张飞一旁也接茬道: “大哥,又不是我们要强抢他州郡是他要让,大哥何必推辞?” 第十一章后院失火 关羽、张飞均是莽夫(关羽虽行事稳重,相对张飞或者颇带文气,但比眼前这些士大夫却差得多了),言语间自是直来直去,刘备深恐触怒陶谦,闻言怒道: “二弟三弟休得胡言,勿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陶谦、糜竺再三相让,刘备却只是不从。刘备驰骋疆场数载,却无一安身立命之地(虽为平原相有十镇之多,但终究不能以此立命,比上其他诸侯相差甚远),刘备恰恰就需要这样一个地方,若得一地安歇,已刘备之能,必可如鱼得水。眼前便是机会,刘备心中又何尝不想得徐州,纵横天下?不过他知道自己所做甚微,绝不足以令陶谦让了徐州,想刘备在官场也打拼了之么久,怎么可能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哪料到其中有这诸多玄机?自古英雄便是如此,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所以刘备料得对方必有后招,只是不依。陶谦见刘备确是真心推托,也不再勉强,心中却是大喜,刘备所做所为,暗合佛门思想,陶谦知道下一次刘备必不会拒绝,心下更喜。想上次陶谦所寻得传经人,让佛主大失所望,如今自己已亲自试过其本心,料想应该无事,他却怎知刘备将来会有如此大际遇让自己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当然此是后话,眼下这刘备父母早亡,了无牵无挂,当下再不相试,见刘备不从,便道: “既玄德不肯,那玄德看这般如何?此间有一小城,名唤小沛,玄德可屯兵于此邑,军粮所需之物,徐州一并供给,以保徐州,玄德意下如何?” 这话确是说到刘备心里了,让刘备走,刘备哪里舍得,刘备虽是仁义君子,却绝非迂腐之辈,眼见陶谦真心相让徐州,徐州当是唾手可得,怎肯离去?于是顺水推舟答应陶谦,暂屯居小沛,以保徐州。却说陶谦劳军已毕,时日已久,赵云要回去付命与刘备拜别,刘备依依不舍,赵云亦是心有不愿,二人挥泪而别。想那刘备是六爪金龙所化最是识人,对于赵云刘备是打心眼里喜欢,当然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英雄惺惜而已。而赵云乃是合氏壁所化,对龙更别有一番亲近,何况,想那沧海桑田之中,二人也是曾这一番际遇。赵云引兵离了徐州,孔、田二人也自引兵回去了。 徐州一切步入正轨,刘备屯兵小沛,出榜安民暂且不说,却说曹操回军,途经泰山,好不大气,曹操忽止住队伍,望向前方,郭嘉见状,策马与曹操并行,看着前方泰山处有一窄道,两边山势极抖,最宜设伏打埋,曹操伐徐州之时数次经过此处,每次行至此处莫不心惊,好在此处属于自己的兖州境内,故而一直未有惊无险,但此次行至此处不由心惊。郭嘉叹息道: “将军,忧心无用,我军若不从此经过,则全军休矣,此时唯有尽快通过,尚有一线生机!”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奉效所言不虚,若我等安然无恙通过,则兖州可平,若我在此遇伏,实天亡我曹操!” 此实为曹操心中无把握,以此测试天机。挥手令军士快速通过泰山险道,一路上群树耸立,道路崎岖,却有惊无险,想不到此地果然没有埋伏。曹操不由长息口气哈哈大笑,执手对郭嘉道: “吕布若在此设伏,则我军休矣,可见吕布无能,屯兵濮阳却不于此泰山险道截击我军,是其拘泥兵法,必败于我手。” 曹操实不知,陈宫却欲在此截击曹操,只是吕布新得濮阳,军心未稳,不敢轻易涉险,何况吕布乃项羽转世,精于战场厮杀冲锋陷阵,却不善于打埋伏击,此实为其本性。 曹操一行有惊无险来回至兖州自己境内,眼见前方一队人马在前方迎接,曹操抬眼望去,果是曹仁,这曹仁与曹操关系极为特殊,只是不便直言,这曹仁如夏侯惇一般忠心,而外人看来,他毕竟和曹操同出于一宗,与曹操亲近也是自然。 曹仁毕竟是来自于阴府之人,此次,天下大兴,兴其鬼道,更要完善那封神榜,其实当年两教三圣共商封神榜,却非那一卷封神榜,实为两卷,分为上下两卷,一卷为封神册,而另一卷则为生死簿,我们所理解的生死簿是与尽人间生死寿命,实则不然,封神册的作用是建立天庭完善神道,而生死簿则是相同,完善鬼道,可惜当年封神一战,只是初成生死簿,根基未稳,这才被孙悟空,一路打通阴府,险些毁了生死簿,如今自要完善生死簿,选拔人才。要知道纵观历史,三国所死人数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之最,很简单,这是要兴鬼道,就像当年封神榜为了兴神道而诛众仙一个道理,不同的是,鬼道诛的是凡人,但这凡人也有根基好的根基不好的,像七窍玲珑心这种高智商人群是早被或神或仙选好了的,要脱离人道鬼道的,所以要兴鬼道便只能挫子里拔大个,这就需要你有眼光了,当年孙悟空打穿地府,才有了道佛共派高手经营鬼道之说,只不过佛门技高一筹,压了道家一头,才有了地藏王经营鬼道之说,否则以地藏王之能,孙悟空纵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如此骁勇,所以我们在西游记前期并没有看到地藏王,却在孙悟空被押在五指山下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地藏王,便是由此而引。地藏王何等身份不可能亲自出马,便安排了曹仁去选拔人才,阴司多名高手卷入凡尘,三界均知,并无人心生怀疑。 曹仁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战局,简单来说,就是吕布很猛,占了兖州、濮阳,若非荀彧、程昱,基本上你连家当都没了。 其情况远比战报上更为惨烈,曹操心中自知其中的艰险心中怒火难平,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张邀竟会背叛自己,心中甚是伤感:张邀,你好让我失望啊!我待你如此,你却为何叛我? 第十二章甄城风云 说起张邈,他和曹操那可是光屁股娃娃了,两人一前一后都离开了仙岛,然后都投入了中原,在人间属于关系户,还都属于太子党,其关系自是不必说,也正是因此,曹操攻打陶谦之时在家庭会议上做了项重要决议,如果自己有何不测,一家家小可以投靠张邈。 曹操在三国时代可谓最善用人,就拿张良转世的荀或而言,曹操将家小留在了甄城,而负责甄城的则是荀彧,这无疑是将自己的身家交给了荀彧。这一点,曹操身边很多人都想不通,为什么曹操会将家小托付给荀家的荀彧,而不是放在军事重地夏侯惇防守的濮阳。实际上正是因为荀彧有运筹帷幄之才,而夏侯惇图有忠勇(荀彧张良转世,夏侯惇是天界獒犬),曹操出兵之际,更言明凡事要听荀彧的。 可惜今天看来,他却错看了张邈。其实张邈他并未看错,如果曹操不在徐州如此姿意而为,张邈必会相助曹操。若是曹操没有做屠徐州之事,张邈也断不会背叛他,毕竟是多年情谊。 若曹操不幸战死,照顾其家小张邈当然义不容辞,必会善待,可曹操却触犯了张邈的底线,张邈和陈宫一鹿一龟均是性情纯良且有心怀天下之心,都是仁义之士,怎会容曹操如此屠戮无辜百姓,所以陈宫说服他共佐吕布之时,张邈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才有了这后院失火的惨剧。 幸好曹操临行前落了两枚最重要的棋子放在兖州,倒并非有意而为,而这两枚棋子却最终为他迎得了一战的机会,这两枚棋子便是荀或和程昱。其实吕布投奔张邈的时候,荀彧便已经敏锐的嗅出了不详的味道,以张良识人之能,不可能不了解他的最大敌人项羽,所以当张邈传来消息吕布要助曹操攻打陶谦之时,荀彧便立刻断言,张邈要和吕布联合谋反。 荀彧积极备战的时候,兖州大地上正不断扬起着反叛的旗帜。很快战火便燃到了甄城,一时间人心惶惶,甄城,正陷入一场风雨飘摇之中。 甄城中,荀彧为正,而程昱为副,两人商量制定着对策。荀或善断事,程昱虽不及郭嘉,却也是曹营中仅次于郭嘉的善谋人的人,两人根据双方的分析连夜拟出了一套作战方案。当务之急的就是由夏侯惇领兵入甄城防守,夏侯惇本是守濮阳的,但荀程二人皆看出夏侯惇不是吕布对手,这才以一个好听的说法把夏侯惇骗回了甄城。 夏侯惇弃了濮阳入甄城后,荀彧立刻给出了夏侯惇一张名单,这张名单中列举了所有甄城的危险分子,夏侯惇立刻命令手下对名单上的所有人进行了控制,保住了内部的稳定。 之后程昱只身去守东阿,而夏侯惇则与荀或守甄城,此安排当然也是事出有因,曹操家小都在甄城,若被掳去,则彻底失去了与敌一较长短的能力,不得不加以重视。 很快,豫州刺史郭贡率军数万兵临城下,要求面见甄城城守荀彧,荀彧闻言,当即沐浴更衣,穿上自己特有的熏香服饰(这种熏香正是张良在跟随太上老君的时候所制,我们知道像太上老君这个级别的人都是既讲究排场的,出入均要鼓乐开道,彩香阵阵,所以张良养成了喷熏香的习惯),要去见郭贡,夏侯惇见状忙阻止道: “先生留步,此去敌营凶险非常,你要有事,则甄城不保,万不能去!待我先出城会会这郭贡小儿。” 荀彧淡然一笑拉住夏侯惇道: “郭贡来势甚急,以我观之,此时定未与张邈、吕布勾结,此番我若不去,郭贡定以为我方示弱,不及城防,郭贡定会驱兵攻击,那时,纵使我等能敌得住郭贡,却万万无法与吕布、张邈相抗,所以,此番我必须去。你且放心,此去郭贡定不敢把我如何。” 夏侯惇闻言不语,他当然知道,荀彧是对的,于是,他看着这个倜傥的儒士优雅地走入虎狼之地。其实郭贡本就只是意欲趁火打劫,见荀彧一脸淡然,知道荀彧定是有备而为,便带兵回了豫州。 荀彧如一个高明的弈手,举手抬足间,为曹操保住了一席之地。张良临凡,岂是易与?于老君修道多年,更是多了几分洒脱。 可荀或千算万算却仍是露算了一处,吕布、陈宫占了濮阳之后,没抓到夏侯惇,只是劫了其粮草,吕布很是不甘,本来能除掉兖州此时的军事支柱夏侯惇的,但偏偏棋差一招,这要是把夏侯惇宰了,必能将兖州囊扩怀中。 陈宫见吕布唉声叹气笑道: “将军莫忧,夏侯小儿,我自有妙计斩他。” 吕布闻言面有不屑道: “夏侯惇天生勇武,我尚且不敢小视,公台怎敢如此小视?” 陈宫笑道: “我算出夏侯惇近日有一劫,却正好叫他应验,此时他身边无道法高深之人坐阵,我却可设一小阵,有六分把握可斩他。” 吕布闻言惊道: “公台此言当真?” 陈宫哈哈一笑,大手一撸袖袍,道: “且看我来设阵。” 说罢在榻上端座,令吕布找来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吕布见陈宫极有把握,便传了几个亲兵,陈宫吩咐下去令这几个亲兵每人执一枚符印,贴于背后,只见陈宫念念有词,突然这符印便如有魂魄一般,化作一道黑烟涌向这几个亲兵体内,而这几个亲兵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吕布却分明看到他们身后的符印隐隐幻化出一个狼形,进入了他们身体。 吕布虽是体修,却对法修也略知一二,陈宫是用大法力用狼魂给这几个亲兵临时提升到了通明之境,使其具有了狼魂的本事,当然这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加之这狼魂凶猛,本就难以收集,用了一次也就没了,所以一般修道之人却是不会去搜集这种凶猛的狼魂。 吕布一旁看着,却见陈宫盘坐榻上,大袖挥来挥去,半晌才停了下来,抖见陈宫双目电光一闪,道: “疾。” 这几个亲兵便如同被附了体一般,向鄄城奔去。 吕布望着那狼魂飞一般的速度便消失在视线中,不禁叹道: “公台当真是道行精深啊。” 陈宫也看着那狼魂的背影,络须道: “此非我道行精深,只是夏侯惇该有此一劫,我也是应天而行。适才我颠倒了阴阳,料那程昱、荀或也算不出来。” 吕布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对陈宫更是钦佩。 却说那几个附了狼魂的亲兵随着夏侯惇的败兵入了甄城,融入曹兵当中,再也分不出来。夏侯惇此时正在城上来回巡视,正自忧心荀或,忽见又回来一队残兵,不禁摇头,开了城门放了进来,这些残兵便随着门官来见夏侯惇,夏侯惇道: “你们从哪败下阵来的?” 这些残兵中有一领头的道: “吕布率军劫了我军辎重,我等拼死才冲出一条血路回来报信,只是辎重却被敌军抢劫一空。” 夏侯惇哼了一声,狠狠道: “若不是荀或这厮说甄城有危,我必斩此子。”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惊雷凭空而起,夏侯惇猛的打一激灵,也不知未何,猛然间便如失去意识一般,蒙在那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败兵中闪电般穿出五六个人,不,不是人,分明是狼,只见这五六只狼突施杀手完全没有一点先兆,一击得手登时击退了夏侯惇身边的亲卫,其中两人同时逼向夏侯惇,若是平时,夏侯惇对付这几个人自是轻松的很,岂知今日自己似乎被迷了心志,虽然意识清楚的狠,却偏偏丝毫不能动弹,眼见这几个人欺身而上,制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这些人配合有度,行如流水,眨眼间便控制了夏侯惇,而完成这一切似乎只在眨眼之间,夏侯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被对方控制住,只见这几个人纷纷伸出了雪亮的爪子向夏侯惇探去,夏侯惇心道: 我命休矣。 第十三章生死夏侯 荀或刚刚退了郭贡,刚刚入城,便见有人急急来报: “先生,夏侯将军被劫持了。” 荀或掐指一算,大惊失色,道: “遭了。” 原来荀或掐指一算,却算不出夏侯惇此时的情况,只觉得一片混沌,知道有人用大法力颠倒了阴阳,不过隐约间也算出了夏侯惇事危,心中不由一紧,要知夏侯惇乃守鄄城的主将,如若有失,鄄城危矣,自己道行虽高,奈何却是注重法修,体修只是平平,想及此处,急急朝城内奔去,虽知道夏侯惇生机渺茫,但也要尽一切办法争取这一线生机。 却说夏侯惇此时已快成了别人的口中肉,正要行乱,忽闻城上大喝一声,如同惊雷一般,那几个狼兵突然间便停止了动作。不过只是一刹那间,这几个狼兵便又伸出了舌头**着夏侯惇的脖颈,胸口,夏侯惇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也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不禁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更恶心的是自己几处大穴都被封死,动不得分毫,更用不出神通。想夏侯惇这等本事竟然受制于这几个区区狼兵,而自己又无计可施,当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又听一声爆喝,夏侯惇朝那声源处望去,竟是自己从袁术处挖来的韩浩,但夏侯惇清楚此人除了有些胆色外,好像也没什么真本事,无论体修还是道法都是稀疏平常,与常人无异,夏侯惇当初能收留这韩浩也只是因为这人颇有几分胆色,而眼前这几个人的道行可都比韩浩厉害的多,料想这韩浩确是难救自己于水火,更让自己憋气的是自己现在连说话的穴位都被封了,当真是不气死也憋死。 眼见夏侯惇便要身首异处,韩浩突然从怀里取出几道符印,抛了过去,那符印落处,只见几个狼兵身上隐隐有黑烟冒起,显是被破了神通。这却是夏侯惇始料不及的,想不到这韩浩竟然还有这本事。他却如何知道这韩浩本是乌巢禅师的叛教弟子,盗了乌巢禅师的无心经,这无心经可是地道的魔功,先毁本相再造自身,无心经因是先将自己取心重塑,本就无了心,人无了心自然是要死的,偏偏这无心经却能将魂魄留于身体,而骗过阴神,只当被哪个妖人摄去了魂魄炼法,待消了生死薄后,再重塑肉身。 此时却是天不知,地不晓,无灾无难,可是此功被称魔功自有其邪门之处。原来练此经者却要以人心为引,每天要吃一人心,直到魔功大成方可,这乌巢禅师后来发现自己丢了这无心经,一算之下才知是这韩浩偷去,奈何此时韩浩早已修了此魔功,消了生死薄,重塑了肉身,天不知地不晓,他又怎么能找的到?这魔经本是乌巢的老爹上古邪皇东皇太一所传,当时自己已证那大道,故才没有修炼,当年妖皇一战邪魔被毁了根基,很多魔功都被三圣毁掉,只有这本魔经被乌巢禅师私自收了起来,想毁却又舍不得,寻思做个念想,谁知被这韩浩偷走了,乌巢怕这事被同道中人知道,因此只好自己悄悄去找,可是天下这么大,却如何能找得到? 其实韩浩隐得也确实太深,他本来想等魔功修成后再入世的,谁知这几个狼魂太**了,要知这几个狼魂可以增强他的神识,此物对一般修道之人却是无用,对他的魔功却是大有益处,而这狼魂以他现在的本事却是捕捉不到,毕竟韩浩入道太晚,体道两修都欠火候,只是修了这无心经便不再有天劫了,而这被人祭炼过的狼魂就不一样了,只要把这几个狼魂勾来便可,适才他的符印便是勾这狼魂的符印,韩浩见这几个狼魂都被自己收走了,心中暗自庆幸,得这狼魂采补,也不知会赠加多少益处。 这几个狼兵的狼魂被收走了,顿时清醒了过来,扫视四周,却发现自己在敌将夏侯惇身边,不由大惊,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再看形势才发现,夏侯惇竟被他们抓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愣在当场相互目光交视间,便料想是着了陈宫的道了。这几个人正在苦思,韩浩怕夏侯惇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忙道: “你们这几个毛贼,竟敢劫持我们大将军,还不赶紧放人?” 这几个狼兵本来就云里雾里,跟坐云宵飞车一般,如今方才有些明白,一听之下,竟然把敌人主将都给劫持了,几人一合计,若杀了这夏侯惇,自己八成要血溅当场,九成要生不如死,要把人绑回营领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若要些钱财再趁机逃跑,本来当兵就是为了那几个钱,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几个狼兵见韩浩似乎像个主事的,便向韩浩索要赎金,韩浩正思虑如何除掉夏侯惇呢,闻言计上心头,怒道: “汝等凶逆,胆敢执劫我家大将军,复**生邪!吾受命讨贼,岂能以一将军之故,而纵汝等乎?” 接着又面色凝重,挤出两滴眼泪道: “将军,不可因私而纵容歹徒,请恕浩罪。“ 言罢便跪倒在地向夏侯惇叩头,这夏侯惇此时被封了大穴,口不能言,语不能出,只能眼巴巴看着韩浩在那假仁假义,心里早将这韩浩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给点钱放他们跑就得了,竟搞什么狗屁国法,置老子小命于不顾,只是自己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两只狗眼死死盯着韩浩,韩浩却只顾磕头,连看都不看夏侯惇。韩浩磕完头,再抬头间,面露凶相,挥剑喝道: “人来,给我拿下!” 心中暗想:这几个人敢来这,想必也有几分胆色,夏侯惇必死无疑! 岂知这几个狼兵本来云里雾里的,无意间劫了对方主将,本来只是寻思弄点钱跑路,谁知这韩浩一点情面不给,眼见众兵缓缓围了上来便要动手,登时连拼命的勇气都没了,忙放了夏侯惇跪地求饶,真没把韩浩气死,眼见这夏侯惇是杀不成了,韩浩便把气撒到了这几个兵身上,命人把这几个人推出去宰了。 恰此时荀或赶到,见夏侯惇未死,这才放下心来,忙用道法解了夏侯惇的禁制,这夏侯惇刚解开禁制便大发雷霆,想及刚才受辱,脸上还流着那几个狼兵的唾液,当下先把吕布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还不解恨,提枪便要去战吕布,一旁荀或见状忙拉住夏侯惇道: “将军,守城要紧,来日方长。” 夏侯惇这才做罢,忽看到一旁的韩浩,这才想起韩浩来,径直走向韩浩,韩浩提起十二分精神看着夏侯惇,这夏侯惇一身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若此时对自己动手,自己当真是有死无生,只见夏侯惇走到韩浩面前,突然张开双臂,拍了拍韩浩道: “好小子,本将军没有看错你,果然胆识过人,待丞相回师,我必起奏丞相,已表你功。”韩浩这才明白这夏侯惇竟然还认可了自己,当下虚惊一场,忙欠身道: “多谢将军提拔。” 荀或此时方正眼看了看韩浩,用神识控查此人修为,只觉此人没什么本领,神识却异常强大,不过这世间之人无奇不有,只道是一个奇人而已,也未加寻问,仰望天空,暗道:主公该回师了吧? 此时在吕布军营的阵宫猛然吐了口血,吕布急急扶住陈宫道:“公台怎么了?”陈宫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想不到这甄城竟还有道家高人,竟高深到我算不出的地步,厉害厉害。”吕布闻言也是一惊,奇道:“这却是何人?”陈宫摇了摇头道:“我方才本欲用狼魂施为,却被一股巨力尽数将狼魂收走了,却是与对方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唉,可惜,就差一步,夏侯惇便横尸当场。” 第十四章勇将乐进 曹操此时的确正日夜兼城地往回赶,他对吕布并不忧虑,他所虑者只是陈宫,毕竟此人和他同在一个仙岛修真,不仅了解自已,而且此人极善算(当然,这种窥看天机的行为是要折寿的,所以我们看封神榜的时候虽然知道这些人都会算,却都不总算,没办法,毕竟少有能渡了劫的牛人,普通神仙也有寿命的,也是要渡劫的,万一刚巧吃不着果果那是要死人的,但乌龟这个玩意天生就有个优势,本身就长寿,灾劫也比人来的要慢,普通人五百年便要应一次天劫,而似这神龟则是一千年才会遇一次天劫,所以陈宫也不怕折寿,没事就算算,反正自己命长)。想到此处,曹操不觉有些头痛,但当领导的是绝对不可能在下属面前展示出来的,领导都没信心还指望下边人拼命吗? 却说吕布听到曹操回兵,便招了两个小将名唤薛兰李封,却是吕布的两个副将。这两人一直追随吕布,虽是凡人,却也算得上心腹,吕布手下也没什么心腹,此番方刚有了根基,兵精粮足,独独缺少将帅,不得不挫子里拔两个大个出来,把二人叫到身旁道: “我要用你们久矣,此番给你二人兵马一万,以守衮州,我亲自率兵去破曹操。” 陈宫在旁边一听,身子不禁一紧,就这两人能守得住衮州才怪,而曹操回师肯定是要攻打衮州的,否则没了老窝了何处安身?就派这么两个人,不是明摆着要将兖州拱手相让嘛,于是急道: “将军你弃了衮州,意欲何为?” 吕布信心十足的道: “自是去濮阳,可与衮州成掎角之势以退曹操!” 陈宫闻言道: “将军差矣,兖州险要之地,薛兰、李封必守不住,这样吧,此去南方一百八十里泰山路险,可伏兵万余,曹操听说兖州已失,必然倍道而回,我们待其过半,击可擒矣。” 陈宫这计暗合兵法,实际上此地也确实适合打伏,其地路险且阴,暗合阴阳之数。神仙难测,伏兵于此,即便郭嘉也看不出来。若是如此,曹操必伤亡惨重,且陈宫善算,算出曹操这月余必有一大难,为血光之灾,若是应灾,必死无疑。而眼下伏兵于此,正是机会。谁知吕布又犯了当年不听忠良的错误,后来陈登说的话对吕布评价相当到位,陈登说曹公待温侯,如养鹰耳:狐兔未息,不敢先饱,饥则为用,饱则飏去。其实暗说他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吕布有了根基,尾巴自然就翘了起来,说话也有了底气自认自己天下无敌,智勇双全,其实纵观吕布一生,这心骄的毛病真的是害得他死去活来,前世就不说了,因为一个骄字,失了天下,而今,因为个骄字差点被人弄死,现在呢?只听吕布仍自强辩道: “我去濮阳,别有图谋,你岂能知?” 陈宫闻言险些没气死,他若是知道昔年之范增,可能就明目了,不过没办法,陈宫看不破这吕布本相,而且除了吕布,他现在也真找不到可以真心扶汉救民于水火的人了。 但说曹操,行至泰山险路,只觉此地阴气极盛,这郭嘉虽然是天机镜却也看不破此地,不过他评军事思想也看出此地若有伏兵,真是凶险之极,于是道: “主公且慢,小心此地有埋伏。”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吕布无谋之辈,我已闻报,吕布已叫薛兰、李封守兖州,自己去了濮阳,哪还有兵伏于此处?” 曹操领兵进了此地,不觉暗叫好险,若吕布在此设伏,当是绝无生还,直至出了此地,心中仍自忐忑,不由对郭嘉道: “若吕布伏兵于此,我军休矣,速派人去将此地遍栽杨树。” 郭嘉领命正要去派人栽树,曹操又道: “等等,事不宜迟,三军速度进发,让曹仁领兵去打衮州,我亲自去夺濮阳。速战速决。” 郭嘉闻言道: “主公好计,以快打快,却是解吕布之法。” 这边陈宫听说曹操领兵前来,暗中思量,便猜到曹操一二,曹操虽是虚实之命格,算不得,但陈宫颇了解其性情,自是能猜到一二,当下献计道: “将军,曹操远来疲困,可速攻之,先挫其锐气。” 谁知这吕布自负勇猛道: “我骑兵纵横天下,还惧怕曹军不成,待他下寨,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的手段。” 陈宫闻言没背过气去,两军交战怎能如此儿戏,可惜他没算算吕布,不知吕布是什么人,不然他还能心情好点。 曹操果然在濮阳后稳住寨脚,第二日,曹操引众将,列阵开来,曹操遥望吕布列阵,阵圆处,吕布一马当先,曹操见这吕布英气逼人,武勇非凡,打心底里喜欢,叹道: “世人均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今日一见,果然明不虚传,若能用之,我一统中原,指日可待。” 却说吕布此时已列阵开来,曹操见吕布列开阵来,用马鞭遥指吕布: “我与你自来无仇,为何夺我衮州?”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哈哈大笑道: “此乃汉室天下,何时成了你的了?待我迎来献帝,再相定夺。” 曹操闻言一阵冷哼,谓两边众将道: “谁与我擒此匹夫?” 帐下乐进答话便上。这乐进本来是黄飞虎之子黄天禄,黄飞虎的其他几个儿子都入了封神榜授了神位,只有这个黄天禄因为当年黄家几满门尽亡,黄飞虎怕断了子嗣,派回去奉养老母却未得神位。 所以这黄飞虎的儿子中除了他都被封神了,黄飞虎也是护子之人,你想怕他断了子嗣,都不让去打仗,可是不曾想这回却把这孩子耽误了,爷几个一合计,不行,怎么也得给黄天爵弄个神位,奈何这黄天爵也是福薄,本来一直是他爸爸跟哥哥给他蟠桃吃,不想却在战国时一个不留神被人弄死了。原来黄飞虎本来请姜子牙照顾,不想姜子牙弄巧成拙,让这黄天爵被孙膑弄死了,这功德没修成,人先被弄死了,坠入轮回,黄飞虎这几个人还找不到这人了。 好不容易在汉朝时才从那地府里找回这黄天爵一丝魂魄,投胎转世,这回再也不敢把他托付给别人了,令其亲子老四黄天祥亲自下界做保,饶是如此,黄飞虎还不放心,又降下自己的坐骑五色神牛守护这黄天爵。有了这二位的护持,黄天爵倒也相安无事,体修也算是中上等了,不过这黄天爵却无什么功德,入不了神位,如今这人间可不似当年,根本没有什么灵气,有几个能修道成仙的?不久汉朝末年,群妖四起,帝星不正,黄天祥一见,正值乱世,要修大功德就在此时,便叫这乐进也就是黄天爵投身乱世去修功德了,而他自己呢,也不闲着,这黄天祥入仙时才七岁,拥有他老爸的怪力和仙人根骨,却是个小孩心性,他久未至人间,好容易下界了,还要辅佐三哥修炼,好不枯燥,眼见三哥入了红尘,他心道: 这五色神牛比我法力还高,肯定把我这三哥保护妥妥的,我也去降个世,享享这人间富贵。 想及此处,化作一道精光,却也下世转悠去了。 第十五章猛将如云 黄天禄是小孩心性,玩心不改,去享人间富贵去了。这五色神牛性情耿直、忠厚老实却不似这黄天禄,唯恐乐进有难,便一直暗中保护乐进,五色神牛便化作李典,后乐进随了曹操,他便也投了曹操,护在乐进身边。 大家看史书的时候,似乎觉得李典这人极其奇怪,李典从来不与将领争功,还时常让功,为人忠厚。只因人家是神将坐骑,下凡就是保护乐进,也没啥其它的追求。 乐进踏马走出旗门,而吕布身边却也不是等闲之辈,门旗下闪出八员健将,这便是吕布手下颇有威名的八健将,眼见对方出了一小将,吕布手下八健将中也闪出一人,不是旁人,正是赖皮将军。 此人姓臧名霸字宣高,这人却非神非仙,没什么来历,不过此人有个舅舅确是个牛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赵云的师父武仙童渊,要说这童渊可真是不简单,此人为罕见的以武成仙者,武破虚空的人历来少见,这一位却是天下间的第一个,可见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要说童渊亲戚不多,也大都不爱习武,只有臧霸从小喜好练武,童渊一见自己外甥资质颇佳,便有心点拔,便收到自己门下习武,要说臧霸人聪明根基也好,可就是有点懒,其实赵云的本事臧霸也差不多都会,但是一个懒字就差大发了。 臧霸因为聪明还真有两把刷子,平生还真不服谁,就打心底里服两个人,一个就是他舅舅童渊。武仙啊,不服都不行,还有个就是吕布。吕布武力值当真事之罕见,臧霸还真不知道吕布跟他舅舅比谁厉害一些,所以总想着让他两打一场,不过最后也没算计成,因为童渊早就过了那个争强好胜的年纪了,心性超脱。臧霸一直追随吕布,后来跟了曹操懒性使然,懒得出力,世间也没几个服的人了,即使打过他心里也是不服,因为这家伙还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心气颇高,心里总认为要是自己要是勤快点,肯定打不过自己,毕竟自己舅舅的本事在那摆着呢。 曹操手下最看不顺眼的一文一武,文的就那个一言不发的外国忠臣徐元直,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懒泼将军臧霸了,又懒还治不住他。 不过臧霸现在可不懒泼,毕竟这吕布是自己崇拜的人,而这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吕布长的帅,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谁不喜欢? 臧霸见对方出了个小将,喝了一声便拍马冲了上去。臧霸在吕营中向来以第二把手自居,这第一仗自然不能输,吕布身为主帅不便上阵厮杀,自己便当仁不让了。于是挺着大枪便冲了上去,其实臧霸这枪还真不沉,何止是不沉,简直就是少有的轻兵器,他使一杆梨花枪,要说诸位就奇怪了,臧霸怎么使一杆女人的枪。这枪比普通人的枪还轻,究其原因,还是这厮太懒,不愿用沉的兵器,不过梨花枪在枪中也是排的上位的。要知这软枪使起来比这硬枪更有学问,软枪用的更在一个巧字上,若非武仙真传,谁敢使这种弄巧的兵器。所以,臧霸也是三国时少有的用软枪的。 乐进掌中一口长刀,名唤虎头刀,乐进也是继承了其父的优点,浑身力大,手中这把虎头刀足有三百斤有余。乐进这把虎头刀沉稳,臧霸的梨花枪灵巧,确是对手。两人战在一处,打的是飞沙走石,尘烟滚滚,你来我往,战了数合。乐进见那臧霸用的是软枪,仗着这虎头刀沉重,便寻思将他那枪砍折了,岂知这枪虽软,却是结实的很,被这虎头刀猛砍几刀普通兵器早就断成几截了,可这梨花枪却是怎么砍都不断,连个刀刃都没有留下。其实乐进不知,臧霸用这梨花枪靠的就是一个巧字,除了这梨花枪本身非是凡铁外。 更主要的是,臧霸还懂得借力打力,虽然这臧霸体修仅在虚境前期,不过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对的过他,便是因为这臧霸占了个聪明二字,臧霸见乐进仗着自己大刀威猛,想砍折自己的枪,哈哈大笑,嘴里也是不闲着,边架着大刀,便笑道: “小贼,挺有脑子啊,没想到,使个虎头玩意,还这么有脑瓜的啊,看爷爷不把你扎个刺猬的。” 说着这枪似游龙如惊凤便舞了开来,这乐进本来体修是虚境中期,实力明显在他之上,偏生还战不下这臧霸,心中有气,听臧霸出言调笑,乐进嘴笨,跟不上趟,憋了个满脸通红,偏生这臧霸嘴上不停枪还舞的利落。乐进刀沉,舞起来不占优势,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便有些力不能歹,臧霸故意不让这乐进歇气,嘴里还不闲着,一会道: “小心脑袋。” 一会又道: “左胸要出枪眼了。”这乐进挡来挡去,哪分的出气力说话,好一会才借着虎力驾开了臧霸的梨花枪,方憋出一句道: “畜生,休要张狂。” 刀若寒风般又卷了过来,招招不留余地,二人又打了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臧霸毕竟聪明,打了这么久早看出乐进的路数来了。臧霸枪贼,招数也多,软枪的优势便是出奇不意。臧霸之前一直藏着几手,就等着摸透了乐进的路数才用,谁知道乐进仗着虎力,任意而为,长刀飞舞就没有路数,打了这么多回合,才看出点苗头。虽然乐进的长刀真气悠长,将这战场刮的是飞沙走石,但臧霸岂是易与?那梨花枪这回可真使的是梨花细雨,刚开始乐进还能看的清楚,渐渐的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枪用的太贼,乐进几次都险些中枪,这越往下打,越看不清枪头,全凭自己意识去挡,这意识还是靠他的体修已经到了一定水平才能这么准,否则早就满身枪眼了,不过这意识是容易被骗过的,尤其这战场撕杀,更不能以意识来打,眼看这乐进就扛不住了,一旁站着的李典可真坐不住了,李典一看这架势,不出十个回合,这臧霸几个虚枪就能把乐进放倒,他还真害怕这小主子出事,于是拍马上前就要与乐进双战臧霸。 吕布这头一见敌方营阵又杀出一员虎将,自是不与,但见吕布阵营中跨马也走出一人,只见此人提长戟便冲了出来,高声道: “休要以多欺少,张文远在此。”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后来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却说这张文远是何许人也? 第十六章月宫传说 提起张辽还要从丁原处说起,这位后来威震江东的儿郎也曾是丁原手下,而且曾经和吕布共事,甚至官职还在吕布之上。 吕布是三国时期公认的第一猛将,他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骁勇有力在并州当差”,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并州地区的一个警察。后来被并州刺史丁原看中,收为义子,并且被丁刺史收到麾下担任主簿一职,实际上是挂着参谋的名担任丁刺史的家将,专门负责丁原的贴身保卫工作,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做了省主席的侍卫长。而这个时候我们的张辽早已经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了,而且是丁原手下的得力干将。显然从这一角度来说,丁原死后,张辽是比吕布更有资历领并州军的人。但当初吕布杀了丁原后,丁原手下的头号大将,不但没有为主报仇与吕布厮杀,反倒一直跟随着吕布东征西讨,这其实说来是有点奇怪的。由此可见,当初我们的丁原同志也并不是很得人心的,并州集团军都是以吕布马首是瞻,丁原死了,却对整个并州集团并没有什么深远的影响。反而所有并州集团都跟着吕布依附了朝廷(此处指董卓集团),由此可见,当时大家都是将董卓视为中央的,也就是汉室集团的代言人。 而吕布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主要还是靠张辽,张辽这人可谓是并州集团的领军人物,与其说是以吕布马首是瞻,不如说以张辽马首是瞻,这个时候张辽的态度就对吕布有着极大的影响了。 可是,张辽为什么对吕布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吕布勇猛吗?这却未必,张辽可不是那种单纯的猛将,此人有勇有谋,自然不会因为吕布的勇猛而甘为人下了。当然,也不可能是因为好基友的关系了。主要原因还得从张辽的身上说起。张辽也是从天上下来的,但他不是什么神,而是一片叶子... 上古有个叫吴刚的人,醉心于仙道,四处访仙学道,已有大成,眼看就要飞成仙了。可惜,这又是个有仙根无仙缘的人。这年吴刚出外学仙,三年未归,把老婆缘妇一个人留在家里。等吴刚学成归来,急着回家,便借着月色回到自己家的房子,他是驾云回来的,自是无声无息,落到门口时,刚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娇喘连连的吟声,声音很低,像是极度压抑着。吴刚毕竟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当时心中震怒,直接闯了进去。闻得一声惊叫,只见自已的床上一男一女**着身子正行苟且之事,更让吴刚愤怒的事是缘妇的动作竟然如此淫秽,竟然是自己都未曾用过的动作,吴刚当时愤怒非常。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屋里还有个比他更愤怒的,这个更愤怒的就是压在吴刚妻子身上的那个男人。显然此人被人打扰了雅兴心中不爽之极,不仅不害怕,反而还瞪了吴刚一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看不到大爷正忙着,还不滚出去?” 吴刚虽然根行深厚,但毕竟欠些火候,当时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 “我他妈是他爷们!” 可吴刚说完,那男人面上却并不慌乱,反倒一笑,这下彻底把吴刚激怒了。那男人感觉到事态有点不对,刚要开口报出名号,吴刚早已怒发冲冠。吴刚虽然修仙,却也不能看开这事俗之事,这尊严岂是随意践踏的。当然,我不知道如果是一个得道高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反正吴刚当时二话不说,一掌就把那个男人劈死了。 而这时,吴刚才发现家里竟然凭空多出了三个孩子。原来在他学仙的日子里,缘妇一直和这个的家伙私通。十几年前韩寒写了本《三重门》,吴刚的帽子要写自传的话不妨起名叫《三重绿》。 吴刚的气是出了,但祸可闯下了。 这人确非凡人,不只是李刚儿子那么简单。此人叫伯陵,是太阳神炎帝的几氏孙,炎帝是一脉单传,就这么一个种,结果被吴刚绝后了。得了,这下祸闯大了,神仙嘛,多少都有点护短(没办法,这是中国的神仙),自己家的人被修真界的人用大法力打死了,炎帝能答应吗?但按古代法律来说,丈夫打死奸夫乃是维护纲常,判不了重罪,只能想点别的办法治他,于是天降圣旨封了他一个职位,一下子吴刚成神了,而且是守卫南天门的一个神兵,吴刚当了神职成了自己麾下自然就好处理了。 炎帝是太阳神,整天生活在高温之中,比较怕冷,觉得苦寒之地肯定是惩罚人的好去处,再加上他知道“要把一个人搞臭,最好让他在男女关系上犯错误”的道理,所以最佳方案就是把吴刚放到一个容易和单身女子发生故事的场所。 有了条件,就找吧,又冷又有女人,最后,炎帝的眼光放在了月宫上,月宫无疑是一个好去处:这里一年四季气温都很低,又有一个孤身女子,最适合发配吴刚。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炎帝和嫦娥有仇,想当年后羿一连射下九个太阳,害的人家十兄弟只剩一个,后羿又没死在太阳家族的手上,炎帝肯定早就想在嫦娥身上报复。 不过炎帝是太阳神,管不到月亮,必须要有另一个能管到月亮的神仙给他帮忙。上古月神本是女娲,但她现在早就退居二线飞上三十三重天了。现在也就是西王母能管到月亮,因为她是女仙的统领,而月亮上就住了一个女仙嫦娥。西王母对嫦娥肯定是有恨意的,这个就不细说了,嫦娥的名声在天庭那就跟宋祖英的名声在人间一样。西王母要说不敌视是不可能的,何况嫦娥的姿色可谓天宫绝色倾国倾城,炎帝来找西王母自然是一拍即合,于是就随便给了吴刚一个罪名将其安排到了月宫,给了一个砍树的差事。 苦役的内容大体上和他的希腊同胞西西弗斯差不多——他必须去完成一项永无止境的工作:砍一棵并没有多大经济价值的桂花树。而这棵树就是月宫对面的一棵高五百丈的月桂树,这棵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是西王母亲手栽种的(西王母素喜植物,譬如蟠桃,她种的东西也都不是凡物,由蟠桃便能看出,蟠桃可是能延寿度劫的,而这月桂树自然也不简单)。 因此这桂树不仅叫月桂,还叫降龙木,有降龙之能。而这桂树叶一片落叶凝聚桂树一身精华,只要落向人间,非富即贵,但桂树叶显然不是轻易能掉落人间的,几千年也不曾落地一片,所以这只能是个传说,而这个传说终究也会被打破... 第十七章一片落叶 天庭并没有给吴刚上镣铐,相反,为了显示宽大,还赠送了他一把锋利无比、据说是削铁如泥的斧头。吴刚初时并不认为这处罚多重,还认为自己受宽大处理了。于是提着斧子便去砍月桂树了,走到月宫的时候,正看到月宫之中的嫦娥仙子。嫦娥微抬轻眸,与之四目相对,嫦娥只是随眼一看,岂知那一幕却直入吴刚心中。这一眼,便再不能忘了,有一种美是深入骨髓,很明显嫦娥便是这样的美。其实有这种说法,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许凤姐的如意郎君也会把她当成嫦娥看的。 闲话少说,吴刚被嫦娥迷的一蹋糊涂,却不曾发现,自己手中锋利的斧头在这一刹那间,已经变得锈迹斑斑,迟钝无比了。 原来这把斧头的锋利性,与吴刚**有关。他若无情,手中的斧头就愈锋利,反之则愈钝。要命的是,吴刚自从看到嫦娥后,就再也无法保证自己内心的清明了,越到后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优柔寡断与心猿意马。在整个伐树的轮回中,吴刚总是由心如止水变得思绪万千。斧头就这样迅速地变钝了。 因此,吴刚无法完成工作的关键,并非那棵桂树本身难以征服,而是这位悲惨的苦役工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磨砺斧头。但他却依然顾我,因为,可以看到嫦娥仙子。 而当年,吴刚的妻子缘妇由于内心负疚,便叫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叫鼓、一个叫殳斨、一个叫延,飞往月宫,陪伴他们名义上的爸爸,以便度过那漫长无尽的清冷岁月。吴刚叫鼓的儿子变成了蟾蜍,叫延的女儿变成了小兔,叫殳斨的变了叫“不详”天癸。从此殳斨开始制作箭靶,鼓、延开始制造钟、磬,制定作乐曲的章法。所以寂寞的广寒宫时常仙乐飘飘,当然,这三个孩子经常去陪吴刚。 日久生情的事也是可能的,尤其是还有这三个桥梁,可惜这嫦娥就是对吴刚不来电,可谓是就算天下就你一个男人我也看不上你。 后来便有了吕布这么个人,嫦娥更是不畏处犯天条而下凡,当然这也是要看机会的,因为此时的天庭已经大乱,我们看西游记的时候,曾听妖祖大鹏精的结义大哥狮驼岭的狮子精说自已一张口吓走了十万天兵,所以天宫当时紧闭南天门。这个时候,嫦娥下界,除了吴刚估计谁也注意不到。 就在嫦娥下界之前,吴刚对嫦娥已经心灰意冷,灵台清明下,不仅砍出了一片豁口,还震落了一片桂树叶。这叶子便落在了人间,桂树叶千百年不曾落地,便是集这月桂一身精华落地,灵性非凡,落入人间,正投于雁门马邑的张家,取名张辽,字文远。 西王母所栽的月桂叶有一个特点就是叶中带刺,且坚硬非凡,所以我们在玩三国类游戏的时侯,张辽的招大多与甲有关,在三国争霸中,更是以尖刺铠甲作为最后一个技能。从一个侧面也说明张辽这人是属于刀枪不入的,几千年的一片落叶,怎是寻常凡兵所能刺破? 这叶子落到人间后,自然也是受天地感召一心为国,但这落叶是个无根的,到哪都找不到归属感,直到在丁原府上看到吕布。不能不说,当时的吕布是一个文武全才,正在丁原手下作挂名的主簿,实际上是丁原一名家将,也就是相当于金牌保镖。而张辽则是当时丁原手下并州集团的一个高级将领,张辽第一次见到吕布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他当然不知道源于哪里,显然,吕布似乎也颇觉得有相同之感,所以,吕布见到张辽时说的第一句话是: “怎觉得与阁下似曾相识呢?” 这一句话让张辽一怔,因为他心中也是这般想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还要说起那只玉兔,也就是当年西楚霸王身边的虞姬,这玉兔下凡后与项羽可谓相处日久,自然身上带着她的气味,而玉兔与项羽在一起的时间显然比不上与这月桂树在一起的时间,张辽和吕布身上都有着一个女人的气味,自然觉得意气相投。后来,张辽与吕布相处日久,发现吕布不仅是一个武力非凡的人,还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相比之下丁原军阀割据占山为王的心理就显得渺小的多了。 张辽也是胸怀天下的,只是有人奇怪了,怎么胸怀天下的张辽反倒助纣为虐,跟了吕布也成了董卓的鹰犬。其实这怪只能怪董卓太厉害,被蒙蔽的还不止一个两个,当时许多名士也被迷惑了,何况张辽当时也是才二十出头,见识尚浅。丁原引军在京城边上,与袁绍又暗有书信来往,袁绍本就是举着讨董大旗。而在张辽等人眼中,董卓也没什么错,只是有些嗜杀而已,这在军人中却也并不少见,昔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秦始皇婪书坑儒,那也是死伤无数的,而白起在武将心中,地位是非常高的。而今董卓滥杀无辜,他们又不是天天看到,何况张辽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所以对董卓到不反对,对袁绍却有些心芥。心里首先认为袁绍是个反贼,自然丁原也有了反贼之名了。所以丁原被吕布斩了,在他们这些人心中,不但不是杀父背义的逆臣,却是个大义灭亲的义士,连吕布自己都这么认为,何况这些看不清事实的军人了。 后来吕布诛杀董卓,张辽听到那董卓罪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忽悠了。而吕布此时更成了他眼中的英雄,于是便同其他并州诸将一心追随吕布,直至李傕、郭汜兵犯长安吕布劝王允离开京都时,张辽也是在的,亲耳听王允对吕布说的借兵以迎献帝之事,王允可是天下皆知的忠臣,可信度何等之高,尚且如此信任吕布,张辽更是不由的不信,所以更加死心踏地追随吕布。 而吕布也是非常欣赏这张辽,巧的是张辽也是个使戟的,吕布见张辽虽是体修不错,却是戟法一般,便传了张辽一套霸王戟,张辽以往都是凭靠自己顿悟或者凭借那模糊的吴刚伐桂来习武,显然没有名师指点来的快,吕布教了他这套戟法后,张辽的体修大涨,隐有突破虚境中期之势。所以,张辽后期能威震逍遥除了自身原因外,也是因与吕布沾了不小的光,由本就是体修的高人指点体修,岂有不快之理,所以张辽实际上对吕布还有个师徒之情。 张辽的来历介绍完了,且看这阵仗,张辽见曹营二将双战臧霸,当下大怒,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人少吗?想罢也拍马冲了上去,四人四马交织在一处,一时战的难解难分。 第十八章夜劫吕营 却说三将战在一处,李典一心护着乐进。乐进见李典上来了,生威大震,颇有点李刚是我爹的感觉,招数更狠了几分,便和臧霸厮杀在一处。那边臧霸一见曹营又上来了一个,心中暗喜,原来臧霸的软枪却不畏人多,人越多枪法反而威力越大,不过他看李典用的是双枪,心中不得不提高警惕,双枪也是天下间少见的兵器,不容小觑,何况双枪正是单枪的对头,恰好压制自己的单枪。若非自己用的是软枪,早就被李典破了,饶是如此,仍是险向横生。 恰好张辽上来助战,见臧霸三人缠打在一起,张辽手中的戟更是群战的兵器,逢谁打谁,一时间,四人缠斗在一处,端的是尘土飞扬。张辽此时尚且年轻,虽是勇猛也只是虚镜中期的样子,四人中却是李典技高一筹,已是虚境后期,所以李典一上,便立时占了上风,乐进虽方才处于下风,此时由李典互持也算周全。李典的双枪乃是他的两支神牛角所化,本就是灵力非常,加之五色神牛的膂力过人,又枪走灵巧,这边臧霸的兵器刚好受其克制完全不占上风。幸好有张辽的长戟不时扫来克制李典的双枪,才未落下风,不过也是几次逢险,幸好二人机敏才堪堪化过,那边乐进在李典的护持下,反而出招多了起来,渐渐也没了刚才的遮拦不住之感,与张辽硬碰了几下,两人膂力相当,都难吃得好处。碰了几下都觉得虎口发裂,险些拿持不住,不过乐进显然落了下乘似乎虎口有了血迹,张辽却因其降龙叶之身只是发麻而已。 但张辽若想要寸进却也是难了,这边李典双枪用的端的是出神入化,两枪虽是沉重非常,却用的轻盈有力,臧霸欲用巧字破了双枪却反到几次逢险,三国使双枪的本是罕见,又是单枪的对头,何况李典的道行本就远在臧霸之上,臧霸虽多智,但场上比武端的是靠的是平时修行,丝毫不能取巧,时间一久,便落了下风。 两军队前,吕布看这四人打的难解难分,不过吕布何等样人,其道行远在这四人之上,知道场中局势,张辽、臧霸显不是那李典的对手。首阵自是不能输阵,吕布性起,再也按奈不住,顾不得自己主将的身份,当下思绪一动,赤兔马飞出阵营,马若流星,直窜到阵中。李典其实对阵二将,也颇为吃力,张辽本事自是不弱,戟法流畅,显是受过高人的指点。臧霸更是枪法闲熟,何况自己还要护持乐进。 李典方荡开张辽臧霸,正当力竭之时,忽觉前方劲风抖升,眼见一道金光砸下,如排山倒海一般,李典心中叫遭,即到眼前方才看清,只见一戟猛得砸向自己,身处其境的李典只感觉自己若一叶扁舟行于海上,来不急细思,李典使出浑身解数双枪一架,铛的一声爆响,只见李典头上五色金光闪现,煞是夺目。那吕布何等样人,这一击无论是时机力道都恰到好处,其威力怎敢小觑?李典只觉得虎口已然震裂,头上虎头盔登时被其震碎,被碾成粉末,幸好李典膂力过人,毕竟是五色神牛所化,架住了方天画戟的大部分力道,但仍是被方天画戟震碎了虎头盔,也是幸好五色神牛头上有五色神光护体坚硬如铁,不过坐下马也是往下一沉,险些没栽倒在地,李典久经杀场,只此一招便看出眼前这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李典不认得吕布,也看不出吕布本相,但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忙拉上乐进就往后撤,吕布当下也是大惊,想自己暗中偷袭,这人竟能从自己手中活命,端的是不简单。但两军阵前,不急细想,当下振臂高挥,趁势向曹军掩杀过去,曹操众将抵敌不住,被吕布连杀退四十里。 曹操输了一阵,回寨与众将商议,众谋士未等出言,于禁却道: “我今日观敌人营寨,濮阳之西有一寨,人马不多,正可劫寨。” 曹操一听,觉得此计甚好,虽未必能占得什么便宜,至少可以扳回一阵,于是亲率人马,领上曹洪、乐进、于禁、典韦等人领兵两万,连夜从小路朝西寨进发。 不表曹操暗中劫营,却说吕布大胜回营,大摆宴席劳军,正吃喝间,忽起了一股风灭了一根蜡烛,陈宫心生警兆,掐指细算,道: “今晚曹操要来劫寨,此蜡烛位置处于屋西,正应是濮阳边上的西寨。” 吕布闻言知道陈宫道法精湛所言非虚,只是众将都有些酒醉,唯高顺不怎么饮酒,却是清醒得很。吕布虽然不想用高顺,不过眼前却是没有合适人选,于是便派高顺前去,高顺闻言双目一亮,望了眼吕布。吕布似是故意回避一般,高顺见了,不由眉头一皱,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原来高顺与吕布颇有渊源,此人一直追随吕布,道行精湛,且为人清白,也没有什么毛病,可是吕布却一直不重用他。看官有所不知,只因此人曾背叛过吕布,故而吕布不敢重用。昔年项羽楚汉之战之时,此人托病不助项羽,后来更是倒戈助汉,导致项羽饮恨乌江,若不是这人,项羽怎会伦落致此。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英布,英布后来投了汉祖刘邦,战功累累,与韩信、彭越齐名,不想却落个功成身死,兔死狗烹的结局。英布不恨别人,只恨自己,昔年项羽对自己当真是真兄弟,自己却背叛了他,而项羽在他眼里是真英雄,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刘邦的后来所作所为与项羽形成的对比将项羽衬托的更高大而已。 所以英布其实是对项羽有愧的。一丝游魂不死,内心愧疚啊,只求能赎昔年反叛之错,对项羽有个交待,这也是性格使然,英布一生未欠过什么人,独对这项羽有过背义之事,有始有终,也算是真汉子,可是项羽却从这人间消失了。直到汉末,才看到吕布,这不就是当年的项羽吗?于是便投入军中,追随吕布,吕布何等道行哪看不出高顺的来历,知道其是一股精魂所化。 曾经的楚汉之败还隐隐作痛,其实他是恨英布的,高顺如今又来,是什么意思?吕布不知,但是随着日时间流逝,发现这高顺对自己却是忠心不二,无论自己是斩丁原,还是逃离长安,一直跟随自己,吕布心中恍然,明白高顺的意思了。 但是我们知道吕布这人除了自负,其实并不大度,他不想给高顺这个机会,所以虽然知道他是忠诚的,却不用他。 但自己手下给力的不多,当初只给高顺七百人,高顺都能打出名号来,当真有当年英布的风范,吕布虽然不想用他,但身边乏将,还不得不用他。两人都各怀心事,所以也没将这话说破。 这次吕布又派了高顺,每每此时,高顺心中其实是少了一分负罪感,也许还了这份因果便可以安心入道了。 却说曹操于黄昏时分,引军到西寨,此时高顺还没到,寨内兵将不多,哪里抵得过曹操的虎狼之师,西寨被曹操轻易夺了来。 将至四更天,高顺引军到了,两军混战到一处,夜间阵战,本来就有些分不清敌我,高顺也是智勇双全的人,就趁着这股夜战,拖住了曹操众兵,又遣兵将回报吕布。 将至天明,吕布终于杀到,原来吕布听说西寨被破,不由大笑,连饮三碗酒,提戟出帐亲自来救,三龙神将一到,谁人敢当? 第十九章曹操逢难 却说吕布一到,局势立变,其所到之处,曹操众将无不溃散。曹操众将一时间都被杀散了。吕布趁着酒性杀的兴起,何况他是守汉天神,为天道所杀,也不怕诸多因果,真是戟过处非死即伤,竟无一合之将,领着众兵如虎入羊群。 李典虽被吕布一戟震伤,但乐进去劫营,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便单人独骑去了西寨,正看到吕布显威,当下不敢迎其锋锐,绕了开去,刚好碰到乐进。李典不由纷说带着乐进便往外冲,刚冲出寨门,再唤乐进却无人回应,回身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原来一转身的功夫,乐进竟然被杀没了,李典心头一震,忙又冲进敌营来回冲杀。 原来乐进杀的兴起,不知情况,竟和于禁杀到了后寨,正迎上吕布率援军赶来撞了个正着,乐进、于禁只得双战吕布,但这两个人怎么是三龙神将的对手,于禁比之乐进更是不如,于禁算是个儒将,体修还真没有道修厉害,尚未突破虚境。比之臧霸尚且差了许多,这两人绑在一起也不是半个吕布的对手,吕布一戟扫出,两人齐挡,直架的乐进双手发麻,于禁的配枪更被震的飞出数丈之远,二人相视一眼,齐齐败退。吕布一心捉拿曹操,也顾不得他二人,直朝前寨杀去。 曹操当时正在寨中督战,可惜战局变化太快,眼看着大局以定,却眨眼间陷入败局之中,曹操只得朝北门逃去。不巧,途经一山,张辽、臧霸双双杀了过来,曹操今日阵前见过二将,知道厉害,不敢力敌,拨马便走。张辽、臧霸哪里肯放,拍马便追,此时,从曹操身后穿出一员将军口中道: “将军先走!某来断后!” 曹操侧目视之,竟是曹洪,不由大为感激,我们前文说过,曹洪是欠曹操的,所以每逢危难之时,他总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 曹洪的本事其实有限,而对手一个是武仙的传人一个是西王母的灵物,他怎敌的住,只几合便败向环生,正在此时,身后听道: “将军莫急,某来也!” 曹洪听到有人支援心中大喜,但辨别出声音后,不由得极为失望。原来来人是一个凡夫,名叫吕虔。 曹洪正准备继续玩命,好让曹操逃去,只见一阵华光闪过,一把钢刀直扑向张辽、臧霸,曹洪是见过世面的,这刀竟带着一团祥瑞之气,刀一出手,灵光暴射,此绝非凡物。张辽、臧霸亦感觉到了刀气的强横,以张辽刀枪不入之身亦不得不畏收戟而退,更何况臧霸,但两人的兵器还是与吕虔的刀碰了一下,不曾注意,二人的兵器却同时被削去了一小块。曹洪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吕虔,却想不到他竟然有这种宝贝。还没缓过神,吕虔已经拉着曹洪撤了回去,吕虔这刀确实来历非常,但来历却很简单,是他拾到的。 吕虔是山东人,山东可谓是文化之都,毕竟是孔子的故乡,他机缘巧合下得到此刀,刀的来历却并没有人知道,但这刀却并非看不出出处的,只是没人看的懂。这刀上刻着上古的文字,竟无人可解。 吕虔出身平平,但他得此刀之后,开始有了转机,竟晓夜入梦学会了刀法。醒来后更感觉自己体力充沛,隐然到了通明之境前期,当然吕虔并不知道自己已有此本事,只是觉得自己体力充沛而已,后来更得当时名士刘晔推荐给曹操,得以重用。吕虔曾拜访过当时的隐士观摩此刀(其名气可参照兵器谱排名的百晓生),刀出鞘后,一团祥瑞之气涌出,此人道: “果是宝刀,得此刀者,九代可为公卿。” 吕虔闻言心中大喜,这人看了会又黯然道: “必得三公方可服此刀啊。”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的,只有三公之才的人才可以用这把刀。 吕虔闻言却不敢不信,此刀虽然生猛,但他确实无法控制,每每用完,浑身均不由地发颤,显是此刀反噬所致。这也就是吕虔后来渐渐弃武从文的原由(吕虔虽为武将出身,最后却走了文臣治理州郡的路),吕虔出争全仗此刀之厉,但刀的反噬之力却渐渐让他承受不住了。 后来吕虔将此刀赠给了当时的别驾王祥,史书上吕虔赠刀之时说: “苟非其人,刀或为害,卿有公辅之量,故以相与。”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没这么大的福报可以执此刀,你有公辅之能,所以赠送给你。 王祥得此刀后,最后果然位列三公,后来王祥又把这刀赠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王览,果从那隐士之言,王览家九代均为公卿,但九代之后,王家被灭了门,王览家绝了香火,而这把刀也因此绝迹江湖,可见福兮,确是祸之所倚。此刀因是吕虔拾得,故后世称为吕虔刀,而其真实来历却无人知晓,其实这把刀本是伏羲刀,这伏羲是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本已过了这九灾九劫,奈何却要斩尸挣得元始,这伏羲本有三样法宝,伏羲琴,伏羲八卦,还有一样便是这伏羲刀。 伏羲琴最后落入人间,被敦煌千佛所保管,伏羲八卦已斩了善念,剩下便是这伏羲刀,伏羲便欲用此刀斩了恶念,只是此刀恶念不重,故而才遗在人间,已此物积累恶念,此物本是详物,但正所谓物极必反,故此福报之后便是大祸,祸及是恶,那王览九世之后自是祸从刀出,故才有了灭门之祸,此为大恶。福祸本相依,伏羲借此生恶,斩了恶念,只是这善恶虽有了寄托,却并非真的斩去了,要想真的挣得元始,先去善恶,再斩自己。这善恶如今只是寄在了器物中却未真的斩去,需有大机缘才能斩去此二物,而这还未能挣得元始,还要斩了自己方可。 却说吕虔已伏羲刀迫退二人,却也不敢恋战,自己虽有宝刀,但是吕虔却有自知之明。他只能使出一刀,哪敢久战,一刀退了张辽、臧霸,忙与曹洪拨马便逃,跟着曹操往西逃窜。曹操跨下马一马当先,忽见前方闪出一彪人马,马上四员大将直朝自己杀奔过来,从其气势来看,都已至通明中期,却是吕布八虎骑中四将,幸好曹操身边众将个个拼死护持才得以脱险,一队残兵朝前缓行。 正行间,忽听一声锣响,一时间箭如雨下,风驰电摰般向众人袭来,原来陈宫事先以在此安排了伏兵,这箭上都刻有符印,专破修真中人的护体真气。箭来之时,已有一股气势逼的众将官不敢硬扛,只能以兵器拨开,幸好身边兵士拼死护持,曹操才未中上一箭,否则十个曹操也不够死,只是曹操身边兵士渐少,众人都不得前,而本来跟着的几员大将都因阻挡先前四员大将而被冲散,还未赶上来。曹操见前方乱箭齐发,后面隐有追兵赶至,不禁仰天大呼一声: “吾命休矣!” 第二十章又入虎口 正在此关口,一声暴喝: “主公莫怕,某来也!” 这一声有若晴天里一道惊雷,震得三军莫不惊诧,寻声望去,只见一大汉手持一双大铁戟直奔过来,曹操视之,正是典韦,心中大喜。 只见典韦将双戟插在地上,拿出十几枝短戟夹在手中,护住曹操向后退去,前方箭不能至,吕布部队数十骑直追上来,典韦回顾兵士道: “贼至十步叫我!” 放开大步朝前引路,不多时,后面已有吕布兵马围上,越来越近,都执长兵器,后面士兵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有些胆怯者早已浑身冰凉,吓得不轻,众兵士如何不畏惧,待吕布军远在二十步时便大叫: “十步啦!十步啦!” 典韦侧目视之冷冷道: “五步唤我!” 典韦吩附,众人不敢分了典韦的心,只得紧随典韦身后,敌至十步时,方道: “五步了!五步了!” 典韦回身一飞戟直射向兵士,一人应声而倒,竟还被那飞戟带飞数丈,其力道之霸道,比之吕布似乎更强悍上一些,其它众兵见状,都为之一窒,其中一士兵大喊道: “吕将军说了,斩杀曹操者,赏金千两,连升三级!” 众兵为之一振,又冲了上来,典韦头也不回,听声观人,一戟飞去,那人见血封喉,再发不出声来,那飞戟直穿破喉咙,将后面的一名兵士也穿死才算停下,紧接着又取出飞戟夹在手里,直朝敌人射去,戟无虚发,招招致命,一时间十余骑已被典韦射杀。其余诸军见曹军此将如此凶悍,均不敢上前,典韦大笑一声,大步迈开,直追曹操而去。后面士兵互相看了看,似乎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均没有动作,半晌才又向前冲去,只是势气已低落了很多,全当摇旗呐喊罢了。 却说典韦急步前行,正赶上对方四将围来,典韦飞身抢上,取一双大铁戟迎敌,双戟抵住四将。典韦使的这对兵器并不称手,只是入军后随便打造的一双大铁戟,重量与质量均非上层,但他是个无头的恶煞之人,极为凶悍,一双铁戟竟将吕布手下四将杀的东倒西歪,硬是不敢与之争锋。其势头丝毫不让吕布,四将自知不是对手,各自逃命去了。 典韦护着曹操杀出重围,朝本寨奔去,各路被杀散的曹操残军均至,曹操集合人马均是人困马乏,休息片刻正要继续朝寨营归去,只听身后一骑人马杀至,领头者大喝一声: “哪里走!” 众人闻言均吓得面如土色,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吕布吕奉先! 此时曹操众将刚经过一场恶战,均是人困马乏,且所率之众均是从敌营中突围出来的残兵,人数也自不多。这些人中自以典韦最为勇猛,但典韦也刚经一场恶战,体力也不足以与吕布一战,何况典韦手中所用乃是凡铁打造的一双大铁戟,与吕布的方天画戟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其武力自是大打折扣。但还好,吕布来的匆忙,所带兵士并不多。但虽然对方只有吕布一人,一时间却是无人敢上(看官有所不知,这三国之中,要说主帅亲自出战的,恐怕就是这个吕布最多了,这吕布降世却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每战想的必是擒贼先擒王,然后趁敌兵慌乱冲杀,这次也是如此,虽见对方人多,却是毫不畏惧)。 却说吕布这一声吼喝声若洪钟,真若霸王临世,一生巨响,把这本是只有少许喘息的小部队直喝的为之一愣,曹操的马闻声一声撕鸣,猛的一颤,撞在了大柱之上,大柱上的横梁猛的砸下,那横梁直滚过来,幸好被曹操托住,才未压到马,只是上面的火也将曹操烧到不轻,典韦后面赶到,双戟一驾一掀,将那横柱掀出数丈远,此时高喝一声: “你们带着曹公先行,某来战这小白脸子。” 吕布闻言上下打量一番,但见这典韦如此勇猛,不怒反笑道: “好丑汉,吃我一戟。” 他说的轻松,方天画戟猛的砸了下来力道确是不小,只觉四面劲风横生。 那典韦听吕布唤自己丑汉,高喝道: “小白脸子,我看你有何本事。” 说话间双戟猛的架住吕布画戟,只听铛的一声,典韦双脚竟将地面震了数寸的深坑,震得双臂发麻,典韦心中暗惊:此人好厉害。那吕布方天画戟被弹回,却也是一惊,心道:当世之下,能禁得起我全力一击的不再多数,这丑汉好神力。嘴角轻扬淡然一笑道: “好丑汉,有两下子。” 说话间正要再来,只见远远曹营中一队人马已经赶来,约有千人左右。 曹操远远望去竟是夏侯惇,不由大喜,大声笑道: “元让来了,我性命无虞!” 这话其实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方面是为安众将之心,而另一方面却是打击吕布的心理,夏侯惇虽勇,却还是差吕布一大截呢,虽有典韦助阵,但曹操心里也是没底。 岂料吕布闻言哈哈大笑,方天画戟更是勇猛,直打的典韦无招架之力,本来典韦的铁戟便是凡铁,被吕布连砸三下,直砸得典韦双臂发软,其中一只大铁戟更是被方天画戟削却了一小块(不要以为典韦如此不忌,只不过其此时尚未完全,后来其精血完全后,自是远胜此时)。吕布刚欲下杀手,幸好夏侯惇千余人马赶至,眼见情式紧急,夏侯惇硬挡了吕布一记,直震得夏侯惇双臂发麻,手中枪险些没脱手,吕布心中暗赞,抬头一看,只见眼前这将双眼通红,不由吓了一跳,原来,夏侯惇左眼种勇右眼种武,一旦与敌交手,自会显现出来,武力勇力都自提高。吕布目光再一扫,见这千余骑兵已将道路围定。吕布恃勇且马快,此时身边只带了几名兵士,吕布深知曹操手下猛将如云,眼前这丑汉与自己便有一拼之力,而这双眼通红的怪胎也不简单,毕竟眼下自己兵马与曹操军相差甚多,知伤不得曹操,收戟大笑道: “好丑汉,待某来日疆场之上再与你一决雌雄。” 典韦虽知这吕布厉害,嘴上亦不服软,高声道: “小白脸子,你典爷爷等着你。” 曹操、典韦知吕布心生退意,不由心安,典韦更是轻轻将大铁戟放下。 夏侯惇却冷冷道: “吕布,你还想走吗?” 听得此言,曹操、典韦等人不由大骇,生怕其激怒吕布,再杀将过来,到时谁能阻挡? 第二十一章神龟毒计 曹操等人闻夏侯惇之言心中惴惴,却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哈哈大笑,笑声刚止,猛得喝道: “你等跟定某来!” 话音刚落,赤兔马早已飞将出去,吕布所带兵士自是听吕布之言紧随其后,但见那神将吕布长戟挥开,挡者非死即伤,莫敢敌者,入重围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待冲出重围,回头哈哈大笑: “某去也!待来日再擒尔等!” 夏侯惇登时脸色一黑,却未料到吕布如此勇猛,不但自己未伤分毫,所带几名亲兵更是安然无恙。 曹操回寨也是虚惊了一场,幸好典韦抵敌,夏侯惇率兵而至,不然自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却说吕布归营后大喜,如今已连胜两阵,更险些擒得敌人主帅,不由有些飘飘然,这时陈宫前来道贺: “恭喜温侯,又胜了曹贼一阵!何该破曹,今番,某有一计,可叫曹**无葬身之地!” 陈宫道行高深智计过人,吕布自是知道的,不过陈宫不是自己心腹,毕竟不同于张辽等人自并州起跟自己南征北讨,陈宫属于半路出家,非是自己的嫡系,故而吕布一直不敢轻信,更何况吕布向来自负,听闻陈宫如此一说,只是随口道: “陈公但说无妨。” 陈宫却不以为忤上前一步道: “濮阳城中有一田姓富户,此人为此郡首富,在濮阳颇有声望,今可令其秘密遣人到曹操寨中下书,只令其说将军残暴不仁,城内民心怨怒,今将军想移兵黎阳,只有高顺在城内,可连夜进兵,他为内应,与曹贼一同夺得濮阳。曹操若来之时,可将其诱至城内,到时四面放火,外设伏兵,定可诛之。那曹贼性虽狡诈,却是命中与火相克,五行中只有火能降他,我这一计管保叫他形神俱灭。” 吕布闻言心道好计,坐正身子道: “陈宫高见,此计正和我意。” 其实陈宫有此毒计,却是夜观星像,发现曹操下寨上方主星飘摇若隐若现,知道曹操这几日必有血光之灾,且生死难测,于是才献此计,而吕布向来不从其计,今日却也破天荒的听了他的毒计,陈宫心中暗喜,: 曹操此次你必死无疑! 却说曹营之中,曹操新败,正苦思良策夺取濮阳,忽闻濮阳城有人求见,曹操知定有喜报,忙令其入内,只见是一小仆,这小仆见到曹操便自跪拜道: “曹大人,小人乃是濮阳城内田氏家仆,受主人之命特来送信!” 这田氏乃是濮阳首富,曹操自是知道,更知道此人本土情结很重,却想不到两军交战时为何从城中送信,于是哦了一声,接过信件拆开一览,曹操览毕,不由大喜道: “濮阳可得矣!” 原来信上写道:吕布残暴不仁,民心大怨,如今已往黎阳,城中空虚,万望速来,我愿为内应,城上插白旗,大书义字,便是暗号。 曹操知道像田氏这种富户田绅极重自己利益,吕布军纪不严,确有可能,于是便有几分心动,但曹操素来善疑,自未全信,当下只作大喜,重赏来人。 待那小仆退去,曹操却召见了几名与田氏相交的人,确认了下小仆的身份,确是田氏家中的小仆,当下再不怀疑,忙收拾起兵,准备兵发濮阳。 也是曹操倒霉,此时郭嘉却不在营中,若郭嘉在,自会阻止的了曹操,但还好营中却另有一高人。 此人名叫刘晔,却颇有几分来历,只不过罗贯中却似不太喜此人,故而三国演义里面却是忽视了这一位,实际上此人之才,绝不下于曹操手中的五大谋士。 我们看西游记真假美猴王一集时,谁也分不清这两个猴王,上天入地皆是不能明辩,后二猴王曾下那地府找那灵物分辨,此物端的有几分本领,可明辨是非,通晓天地,当时真假美猴王无人能分辨出来,此物却分辨个通透。不错,此物不是旁物,正是地藏王经案下伏的通灵神兽谤听。天地间,真假美猴王除了如来能辩的出来便只有这谛听了,可见此物本领,但最后二猴王却还是去了西方极乐找那如来分辨,这其中自有玄机,我们可从当时对话中再看一遍。 那兽奉地藏钧旨,就于森罗庭院之中,俯伏在地。须臾,抬起头来,对地藏王道: “怪名虽有,但不敢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 地藏王道: “当面说出便怎样?” 谛听道: “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搔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 地藏王又问: “何为不能助力擒拿?” 谛听道: “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 地藏王道: “似这般怎生祛除?” 谛听言: “佛法无边。” 地藏王早已省悟,即对行者道: “你两个形容如一,神通无二,若要辨明,须到雷音寺释迦如来那里,方得明白。” 看了这段文字,不知道诸位看官有没有看出些蹊跷。其实我们细细品味,我们就可以看的出,谛听所说的假美猴王不是旁人,正是那美猴王自己(那孙悟空浑身四万七千根猴毛,根根都曾受如来淬炼,变化万千,要变成自己自是不难),也正因如此,这谛听虽然分辨的出,却不敢说,其实谛听所顾虑的并无道理,此番孙悟空很显然就是受够了那滑僧唐三藏,就是想收拾一下这唐僧,若谛听明说假猴王是悟空,揭穿谎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猴子怒急,与假猴王第一个弄死这无理的谛听,再然后就是两猴子怒急,再打穿一次地府。试问,天下间哪有这等神物,连定海神针、紧箍咒都一般无二呢? 闲话扯远了,三国时代正值阴界掘起之时,阴界正是乏人之时,所以才死亿万生灵壮大冥界,广招能人,以为己用。那地藏王身为阴界冥神,当然要先贤任能,于是便把这谛听放入人间,寻找能人,这谛听本有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本事,虽然道行一般,但此种能力做个谋士却是正好。而且这物也是个变态级别的,在三国之中,要论收集情报,这刘晔要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因为情报全,所以战情分析更为精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只是此时曹操霉运当头,血光将近,却不知这小谛听能否逆转乾坤了。 第二十二章血光之灾 谛听来人间是来选才能之人的,却并不像郭嘉、程昱为灵物所化,一心为主,也不似荀氏叔侄,一心匡扶正义,更不似贾诩道法高深,所以其名声反到不如五大谋臣。不过这谛听本就属犬类动物,对主人比较忠诚,本来是地藏王的宠物,现在奉命跟了曹操,自对曹操尽忠。刘晔正在帐中,忽闻曹操整兵待发,便上前询问,曹操急切将事情说明便欲行军。刘晔却深感不妙,此次事出突然,却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只觉得蹊跷,他又不似陈宫、郭嘉之能掐善算知天地玄机,看不破这其中的问题。这谛听特意听了下吕布那边动静,更是觉得事有蹊跷。虽看不透其中玄妙,但一想那老龟陈宫向来狡猾,不得不防,忙牵住曹操的马道: “将军,吕布虽然无谋,那陈宫却是多智,不可不防啊!若我军孤注一至,万一中计则全军覆没,再无力与之一争高下,眼下敌军守将不多,更有内应,不若分三军为三队,两队城外接应,一队入城破敌。” 曹操闻言自觉有理,毕竟陈宫最是看的清楚自己,他在陈宫处也吃过不少亏,于是依刘晔之计分兵三队,到了濮阳城下。 曹操定眼望向城头,只见西北角果然插了面白旗,上书一个义字,心中登时大喜,此时正是正午。城内见有人迎战,自有人下来迎战,只见城门大开,当头两将引军出战,后军主将我们却是认得,正是高顺。这前军主将却是一臂长过人的怪人,此人名叫侯成,这侯成却是来自塞外仙岛的猴子。此人来自花果山,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会,这猴子曾与天兵打过架,不过本事一般,但这花果山的猴子猴孙都曾有过大积缘,喝过仙酒,吃过仙桃,还被那孙悟空在阴界除了名,也是说不出的快活。可怜当年花果山自孙悟空被封于五行山下后,便大受挫折,被四方邪魔所扰,死的死逃的逃,这猴子便如其他猴子一般踏入了逃荒之路,几经周折才误入中原,因为阴界无名,却是没了生死,不过要这么下去,终究会越来越老,动不得的,那样到是生不如死。要说这猴子也有几分机缘,竟意外得了本道家典籍,不过这猴子本不识字,恰巧这道家典籍却是图。其实这本是本佛家典籍,那时佛还未兴,所以这猴子却以为是道家典籍,由是修炼,却也入了道门,后来竟炼成了人形,学会了些许变化,也懂得了人事,正值乱世,山中也不太平,于是便化成了人,在人间修炼。由于这猴子对事情看的还不透彻,只觉得谁能打谁便厉害,恰巧见那吕布人中之龙凤,每次一群人打他自己都打不过,崇拜莫明,便跟了吕布。这猴子本事到也不错,在吕布手下却也混出了个名声,是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 这侯成别的毛病倒是没有,就是喜欢喝酒,自从喝了仙酒,就对酒成狂,而且自己还特意访名师学了酿酒之术,堪比天上美酒,最后却也因这酒误了大事。闲话少叙,单说曹操,曹操见前军将领是侯成,便叫典韦出战,这侯成只是学了几手微末道法的小猴子,怎么会是那蚩尤精血凝炼的对手,自是抵敌不过,战不几合便回马退了去。那典韦何其勇猛,直赶到吊桥边上,高顺虽勇却也抵敌不住,便也退入城中。这时却有人乘着混乱混入曹操阵营来见曹操,呈上密书,书上大概讲的是夜间鸣锣为号,以献城门。 曹操闻言大喜,此战关系甚大,曹操亲自领第一队,引李典,乐进,夏侯渊与典韦四将,其余一队由夏侯惇带领,另一队则由曹洪带领。 三更时分,果听西门一声锣响,门上火把通鸣,城门大开,吊桥放落,曹操一见,大喝一声: “冲啊!” 一马当先,直接领兵冲了进去,刚入了城,却不见路上有一人行走,心生警兆,知道中了埋伏,忙拨马大叫: “退兵!” 却哪还有机会?只见一声炮响,四门烈火,轰天而起,东边一将杀出正是张辽,西边一将杀出正是臧霸,曹操料不能敌,直望南行,却见吕营曹性与一将杀出,这曹性虽是凡人,但手里的法宝却是不俗,他手中却有一五色飞石甚是厉害,此物却是封神之时截教门人邓婵玉的法宝,遥想当年渑池一战,邓婵玉被高兰英斩杀马下一道精魂入了封神榜,但其手中的成名法宝五色神石却遗落人间,后被曹性祖上所得,只当是一件玉石,这曹性学道归来,无意中发现了这神石是被祭炼之物,却未加什么厉害禁制,一试之下果然大有妙处。 要说这五色飞石在邓婵玉手中却并未使出厉害,在这曹性手中却是有了用处,毕竟这邓婵玉一介女流,多少有些妇人之仁,并不下死手,而这曹性发石却是专往眉心上打,那五色神石何等威力,一击便死。 此时曹操身后却跟着李典,这李典是黄飞虎的坐骑,黄飞虎也曾吃过邓婵玉的暗亏,自是知道这五色神石,目光一扫见侯成手里有五色神光闪现,定睛一看,却认了出来,当下大惊,忙对曹操说: “将军,小心那曹性手里的法宝!” 曹操一见那曹性要飞出五色神石,忙拨马向南门奔去,却见高顺、侯成拦住去路。李典见事不妙,乱军之中,忙扯住乐进,就要护走乐进,但那乐进见曹操随典韦投入人群中,哪里肯走,他本来就是下来立功的,奈何却不是这五色神牛李典的对手,被李典强拉下只得朝西北角逃去。 曹操此时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眼见敌人都在抓拿自己,忙干倒一小兵,套上对方的衣服,但这一耽搁却跟丢了典韦。 这边典韦却自以为曹操跟定了自己,早杀红了眼,朝敌军冲杀过去,那高顺、侯成他是战过的,知道二将不是其对手,便向着南门杀了过去,却不知曹操在背后做了这等事,直杀到吊桥边上,回头一见,却不见了曹操,心下大急。 第二十三章三让徐州 典韦见丢了曹操,喝骂一声带着众亲信又转身杀回,却见李典正往外突围,忙砍入重围,迎了上去道: “可曾看到主公?” 这李典哪有功夫管曹操啊,他刚强拉着乐进朝城外杀去时,回身却不见了乐进,原来乐进趁李典不注意跑去寻曹操了。李典此时的心情和典韦差不了多少,忙道: “我也没寻到。” 典韦闻言道: “那我再杀进去找找。” 李典点头道: “好!我们分头找!” 这李典回马转身持双枪杀回去找那小主乐进,却不知乐进竟被这典韦寻到了,乐进见到典韦忙问: “主公呢?” 典韦气道: “我来回两趟了,不曾寻到主公。” 乐进闻言大急,他是下来挣功德的,好容易寻得名主,还没立功,这主公就没了还了得,忙道: “好,我与你一同杀进去寻找主公!” 当下二人又杀至城内,直杀到门边,只听城上火炮齐鸣,一声轰鸣。乐进正要越马而入,却被李典拉个正着,死活不让乐进进,这太危险了,典韦性格耿直救主心切却没看到这一细节,冒着烟便冲了进去,到处寻觅。 却说曹操眼见典韦杀出去了,自己再想跟哪还跟的上,转眼间便被吕军围住,再抬头间,哪还有典韦的影子,只见四面浓烟滚滚,杀声震天。当下曹操南门走不脱,又转入北门,刚要逃之夭夭,却见吕布骑赤兔马擎方天画戟远远奔来,眼见吕布威风凛凛,曹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当下不敢言语,低着头转身便走。那吕布眼尖,远远便看到了这小兵,见这小兵鬼鬼崇崇,拍马便跟了上去,一戟压在曹操盔上,曹操心中一紧,哪还敢动?深敛真气,不至外露,以免吕布感到其真元波动而看破自己,吕布却是没认出这曹操,喝问道: “曹操在哪?” 曹操心已经快跳出来了,吕布只要手劲稍一用力,自己便像只蚂蚁一样被拍死了,随手一指道: “前面骑黄马的就是!” 吕布顺曹操所指远远望去,只见一骑黄马的将军正往前奔,喝道: “好个曹贼,想跑?” 当下弃了曹操飞马便冲了上去,紧追那骑黄马的将领。曹操见吕布走了,擦了擦汗,顺着反方向撒腿就跑。走至城门处,正看见典韦冒火冲了进来,浑身鲜血淋漓,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曹操忙招呼典韦: “典韦!” 典韦听得呼喊,扭头看去,见是曹操拎着大铁戟便冲了过来: “将军受惊了!” 说罢护着曹操便冲出城去。正走到城边,忽见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打到城门上的一条火梁,那火梁猛的砸了下来,也是曹操反应迅速,朝前闪了闪,便与那火梁只差毫离,这却是因这马撑了曹操的蛟鳞,替曹操抵了这一难。 即使如此,这曹操的马被火梁砸倒,那横梁恰好滚了过来,幸好被曹操用双手托住,上面的火也将曹操烧到不轻,小伤了元气。典韦从后面赶来,铁戟一掀,将那横柱掀出数丈远。 此时,夏侯渊部得到消息率军赶来,这才救下曹操,又遇到吕布追兵,直厮杀到天明,才回到营寨。 曹操回到营后,灰头土面,双手又被大火烧伤,身着一身普通军装,一副衰像真是惨不忍睹,只是曹操却并无失意之感,见了郭嘉,刘晔等人,不怒反笑道: “误中匹夫狡计,哈哈,此仇吾必报之!" 一旁郭嘉见曹操虽败而不怒,颇有大帅之风,甚是欣慰,闻言上前一步道: “此时正是时机。” 曹操与郭嘉对望一眼,相视而笑,今日阴雨,却是隐了星像,料那陈宫也难算出虚实,何况曹操本身便是鬼神难测,有虚实之功,可颠倒阴阳,陈宫很难算得曹操动向。 于是曹操道: “今只对外传我被敌流箭所伤,又被大火烧伤,伤口感染,已不治身亡,料那吕布小儿必引兵来攻,我军伏于马陵道旁,待其半渡击之,吕布必败。“ 于是满军发丧,诈言曹操身死。 吕布本来还不知道曹操动向,闻得军报曹营满营众将挂孝带,布灵堂,不由大喜,陈宫虽有怀疑,却果如曹操所料,当是看不出真假,测不出虚实,此时天空阴霾,天机难测,那曹操又有虚实之功,更是难上加难,幸得大法力窥探天机,知道曹操最近却有一难,所以听闻曹操身死,也是不疑,吕布忙发兵去劫寨,却在马陵道被曹军围击,吕布死战得脱,折了好些人马,方退回濮阳。 两军大小仗无数,虽颇有损伤,却均未伤元气,恰巧这年又闹蝗灾,两军权且罢兵,各引兵回城暂且不表。 却说徐州的陶谦,这年却染了重病,卧病在床,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遂招来糜竺道: ”我今日重病,料想此事可成,我心事已了,可回极乐,此间事便全赖先生了,刘备,人中龙凤,日后必是不同凡响,若由此人宣扬我佛,应可无虞。我也知你心性,现在若是回去,你心口不一,就权且留在那刘备身边,已宣我佛,事后,也算你一场功果。“ 糜竺知道陶谦意思,忙道: ”权听大人吩附。“ 陶谦遂派人去小沛来请刘备,刘备引关、张数骑前往,待入徐州,糜竺将刘备引入后堂,陶谦卧于床中,甚是憔悴,见是刘备来了,强支撑身体要坐起来,刘备忙上前两步扶住陶谦,眼中噙泪道: “陶公好生歇息,不要起来。“ 陶谦摆了摆手,刘备只得将枕头垫起,令其靠起枕上,如侍老父,陶谦笑道: ”今日请玄德公来,不为别事,只因老夫病危,朝不保昔,老夫年老,只有一愿就是保这徐州万全,也无愧汉室,还望玄德接此授印,权领徐州。“ 玄德闻言连连摇头道: ”公有二子,何不传于二位公子?“ 陶谦摇头道:”我这两子都无此才能,我看玄德素有大愿,以后必前途无量,只是老夫尚有一弘愿,还请玄德帮我。“ 陶谦此时紧握刘备的手,刘备知道事关重大,此可为陶谦让徐州的重要原因,忙道:”陶公请说,只要刘备力所能及,定万死不辞!“ 第二十四章代领徐州 却听陶谦双目凝重道:”我久居徐州,宣扬我佛多年,陶某别无他求,只有此志时刻铭记,还望玄德日后能秉承我的遗志,宣扬佛法。“ 刘备闻言,却没有马上应承下来,沉思片刻,这陶谦就那样看着刘备,刘备看的出陶谦眼中的期盼,一个人能如此信任自己,夫复何求?沉吟片刻道:“陶公如此看重刘备,刘备不胜感激。”顿了下又续道:”“只是我一人如何能继此大任,何况我对佛法不甚了解。” 陶谦闻言已安心许多,呼出一口长气,才缓缓道:“我举荐一人,可为公辅,此人乃北海孙乾,天下定时可差此人去西方极乐之地求取我佛真经,教化天下,则华夏大兴之日指日可待,望玄德公为天下苍生而事徐州,吾死亦无憾。” 刘备还想续说,陶谦再不言语,以手指心,含笑而去。刘备凝重站起,深深一躬到底,道:“我刘备有生之年定不负陶公重托。”礼罢长身而起,走了出来,见糜竺众人在外侯着,叹道:“陶公去矣。”众家眷近臣听到刘备的话不禁痛哭起来,向房内拥入,只有糜竺未入,刘备见众人已去,道:“陶公所托,备不敢望,还请糜先生放心。”糜竺闻言顿喜道:“如此陶公当冥目了,竺代陶公谢过玄德公了。” 陶谦一生为民,宣扬佛道,在徐州名声极佳,其治下之民向以善行于世,众民感于陶谦之德,泣声震天,举军皆哀。糜竺手捧徐州牌印交给刘备,但刘备仍是不敢轻易接牌,陶谦子嗣尚在,自己在此时接印徐州,天下闲言便能将自己淹死,正所谓二人话虎,不由人不怕啊。 刘备不接徐州牧,这糜竺却是沉不住气了,要知这觊觎之人大有人在,刘备如不趁此时领了州牧,日后这局势能不能控制可就不好说了,糜竺急的是头如斗大,正愁间,却听外面嘈杂声起,这糜竺本来就心烦,原来这外面一个丫头摔坏了瓶子,管家一怒之下竟要责打这丫寰,可这丫寰看这只有十三四岁,在众丫寰中却是最小的一个,都是天下沦落人,其余的丫寰见了纷纷跪下求情,虽然这管家还要再打,但是却有几分下不得手了,糜竺一见,顿时心情大好,高声道:“赵管家。“这赵管家一见是糜竺,忙道:”主子,这丫头竟然把夫人平时喜欢的兰花瓶打碎了。。。“这赵管家还要续说,糜竺摆了摆手道:”一个瓶子而已,不碍事,以后小心就是了,就不要责罚这个小丫头了,你们继续做事吧。”这赵管家忙领了令,下去处理,当日不提却说次日。 糜竺借着徐州首富的名义,召集了大批徐州百姓在刘备府前哭拜,并言: “刘使君若不领徐州,我等皆不安生。” 果然,在此情况下,刘备只得接任徐州。 刘备接任徐州后,重用糜竺,并去北海请孙乾为从事,这孙乾实为陶谦的弟子,佛法深厚,陶谦对其寄以厚望,后来刘备建立蜀国,本欲令其求取真经,却最后不了了之,这与蜀国由诸葛亮为丞相可谓不无关系,孙乾最终抑郁而死,当然这是后话。 在徐州还有一位高人,便是陈登,作为陶谦所用之人,刘备自然予以重用,任其为自己的幕官。 刘备进行人事调动的同时,尽取小沛军士入城(小沛之兵均为刘备谪系部队,为以防不测故全部调入城内),出榜安民,同时着手大办陶谦丧事,刘备与众军士尽皆挂孝,将陶谦葬于黄河之原。刘备又将陶谦遣表,上报朝庭,在刘备治理下的徐州,百姓安居乐业,刘备名气大涨。 刘备这边一切安好,却说曹操,曹操听闻刘备不费吹灰之力取了徐州,联想自己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连兖州几乎都丢了,不禁大为气恼: “我仇未报,他却不费半箭之功,坐得徐州!吾必先杀刘备,后戮谦尸,以雪前怨!” 即欲起兵攻打徐州,荀彧闻言大惊,此时兖州尚未平复,却又要取徐州?兖州为曹操根本,丢了兖州,曹操则如丧家之犬,再无一争天下之能,于是急见曹操荐道:“昔年高祖刘邦据守关中,是其深知深根固本以制天下,始终固守关中,进军足以进军胜敌,退则足以回退坚守,虽时常受困于诸侯,却最终成就大业。而今,明公本以兖州起兵,占据天下要地,如同刘邦昔年的关中。今却若取徐州,多留兵则无法取下徐州,少留兵则吕布必取兖州,再无安身立命之地。如今明公如备水一战,若得不到徐州,明公去哪?何况今陶谦虽死,地有刘备守卫,且刘备深得民心,若明公强公,徐州之民必与备死战。总而言之,明公弃兖州而取徐州,实为弃大就小,舍本求末,愿明公熟思。”这荀或一向擅于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却是句句在理,曹操闻言沉而不语,良久方道:“今蝗虫为害,军中乏粮,在此坐守,终非良策啊。” 这荀彧乃昔年张良,自有王佐之才,闻言知道曹操已经正了心理,这才放心道:“不如兵发陈地,剿灭汝南、颍川的黄巾余党,这群贼徒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粮草,而且以明公之才极易攻破,破而取其粮,足以养我三军,若如此,则朝廷喜,百姓乐,实为顺天之事。” 此计实为上上之计,上合朝廷,下合百姓,曹操自然知道是个妙计,于是亲率人马去陈地,亲征黄巾余党何仪,黄邵,这黄邵本事一般,只是仗着些许体修,比普通人稍强悍些,这何仪就不简单了,此子受张角传的太平道下五卷第八卷,在这十一杰中排行第八,善放黑烟,但在曹操精锐之兵勇猛之将的一攻之下,竟是惨败,那黄邵更被乐进活捉(其实却是李典亲抓的,把功劳给了乐进)。 那何仪虽然强悍,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手下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将帅乏人,这何仪独立难之,幸好此人非是等闲,却有几分精明,知道抵敌不过,放出一股黑烟,却是从人堆中逃了出来,正跑间,山背后却撞出一军,为首一将,看身形不在典韦之下,何仪知道典韦本事,却不知这大汉是否厉害,后面追兵正紧,何仪哪来得细想,于是拍马迎上,便要撕杀,谁知这壮汉一只大手上去,何仪连黑烟都没来得及施展,便连人带马被人搂倒在地,这需要何等气力,这简直不在一个挡次,何仪面无血色,那马起了几下,都没起来,最后也不挣扎了。 后面典韦正在追赶,见有人拦路,上前一望,此人却是有几分熟络之感,不禁奇道这人我似乎在哪见过。 第二十五章大巫刑天 上古时期,典韦的脑袋与身子被轩辕黄帝分在了天地间的两处,远隔万里之外,虽转世而来,但上古的记忆早已不记得分毫,人也因没了头而死气沉沉,哪还能记得眼前这人,只是觉得气息颇为熟悉,仿佛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不由心生好感,喝问道: “来者何人?莫非黄巾余党不成?” 只听得典韦这几声声若洪钟,气势悠长,典韦是天生异禀,非是修行的法术,他本是上古的大巫,全凭肉博做战,寻常人也看不破他的修为。那大汉闻言却有几分震惊,显是知道厉害,更是莫名间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抬眼望去,细细打量一番,看典韦也有几分相识,但这纯是一种感觉,不可明状,当然便也只是一闪即逝,这大汉闻言怒道: “你你**才是黄巾余党,刚才的黄巾余党已已已尽尽被我擒来了!” 典韦闻听此人说话傻中带憨还有点嗑吧,不觉想笑,不过既知是同道中人,也不好表现出来,强自忍住道: “既如此,那便交给我就好了。” 那大汉闻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何仪,哈哈大笑道: “你要此人?那那得看你手段了。” 典韦闻言一愣,他入伍至今除了吕布还没人敢与他一战,如今竟然有人和他叫阵,不觉心中好笑,也不搭话,双脚一运力,跨下马直冲上前,双戟齐上。那大汉不慌不忙,将手中的何仪扔给手下,提起单刀迎上,这两人端的是棋逢对手,均是各使神勇,典韦越打越是痛快,但那大汉却越战越是心惊,只觉得这招数颇为熟悉,心下便生怀疑。与典韦这种一等一的高手交手,哪容得分神,稍一分心,便吃了暗亏,壮汉不敢分心,执单刀,全力拼击,直打的飞沙走石,尘沙四起,周围灵力爆涨,迫得两边军士都不得不退出数步,但仍自觉得劲气交锋处震的生疼,但这二人斗的太过精彩,又均舍不得不看。 这二人一战便是三百回合,打的难分难解,不分胜负,这两人还要再战,但天已至午时,不由觉得饥饿,便邀一会再战,待歇息了一会,吃过午饭,二人又战在一起,这一战又打了一个晚上,直到马乏,这才息止,各自回营,邀明日再战。却说早有兵士飞马来报曹操,曹操闻言大惊,想不到天下间除了吕布还有能与典韦一争高下的英雄,这典韦曹操是知道来历的,如果还有比这猛的,那除了吕布,还有何人呢?于是次日,典韦又去出战,曹操来至阵前一旁观看,这一看,心中甚是喜欢,此真是一良将啊,若能降伏,那自己岂不又得了一员虎将。 曹操虽不认得此人,却是知道郭嘉必然知道,这郭嘉曹操虽不知何物,却知道其本事天下无人能及,想及此处,便令人去请郭嘉前来。郭嘉闻言,便亲自来至阵前,一见却笑了,道: “恭喜主公,又得一良将。” 曹操闻言大喜道: “奉孝果然识得此人,此人是何来历?为何如此生猛。” 郭嘉淡然笑道: “昔年黄帝大战蚩尤,手下却有一位战神,名为刑天,便是此人。” 曹操闻言大惊道: “典韦是蚩尤的一丝精血千年转世,不记得手下的人倒还说的过去,但那战神刑天本是蚩尤部将,若是刑天怎会不认识典韦?” 郭嘉笑道: “主公有所不知,这刑天天赋异禀,本已修至大巫的最高境界已具不死之身,但昔年一战太过惨烈,黄帝手中的轩辕剑巫族的克星,专破大巫的不死之身,后来兵败,蚩尤战死,刑天也被黄帝砍下了脑袋,却不料这刑天极为强悍,他的肉身却为其毅力所撑,勇武刚毅的气魄贯通了**与肚脐。邢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无头却英勇依旧。无头的邢天舞大斧巨盾呼喝战场之间,许多轩辕族人死在邢天利斧下,黄帝见后对邢天非常敬佩,加上蚩尤势力仅存邢天一人,便率军而退,后来便不得而知了。” 郭嘉抬眼看着刑天突心生悲凉道: “想是其用此巫族密法,自身受到的反噬之力亦是极大,否则以其上古巫身,怎会是如此修为?怎也当是天上真仙级别的人物。不过,此人乃无头勇士,必是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曾经的蚩尤,今日在这里找到。主公如何不喜?” 曹操哦了一声,看着场中壮汉道: “此人不是有头嘛。” 郭嘉哈一笑道: “这只是其肉身而已,主公看不到,那人的魂魄却是无头之人,眼睛却在**,口在脐上,此人此时并不最猛之时,若是裸衣而战方可见其本事。” 这话曹操倒是明白的,若是裸衣而战,眼口通鸣,自然是更得心应手,发挥极致。便问: “吾欲得此人,如何降得?” 郭嘉笑道: “主公若能抓得此人,自是能降。”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奉孝既如此肯定,我必擒之于你。” 说罢,便命人上前叫典韦下阵歇息,待典韦回阵后,曹操暗自吩附典韦,且输他一阵,典韦虽然战的是愈来愈勇,得遇对手也是兴奋至极,不过主公有命,他当然只能听从,于是领命出战,战到三十回合,败走回阵,那大汉见状忙追上前去,不想却连人带马落入陷坑之中,原来曹操早命人陷马坑中,被钩手绑了,这钩子都是特制之物,锁了许储的琵琶骨,许储却是难以脱身,被抓入大营,曹操一见,叱退士兵,亲自解缚,许储见此人知其无恶意,也未动粗,曹操笑道: “壮士好身手,曹操佩服不已啊。不知壮士可愿归降?” 这刑天闻言憨憨道: “某不能离开此地,我我有重职在此。” 曹操一愣,心道:此人怎么看着有些痴傻,我一会得问问郭嘉,不过他不知此人为何留在这时,便问原因,刑天却道: “这这我我不能说。” 曹操知道自己是收不了此人的,于是叫来郭嘉,郭嘉见刑天已然被伏至帐下,不由叹道道: “主公动作好迅速啊。” 曹操笑言: “全望奉孝也能有此速度啊。” 郭嘉知道曹操说的是劝降一事,也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 第二十六章蚩尤血脉 郭嘉径直走到这大汉面前轻声道: “将军,蚩尤血脉尚且在军中,将军难道也不肯降吗?” 这大汉闻言啊的一声惊道: “什么?” 郭嘉又低声道: “刚才与你大战的将军正是蚩尤转世。” 这大汉闻言,激动非常,心中疑虑尽去道: “可可可可可否速速请来见我?” 郭嘉点头道: “这是自然。” 于是将帐外典韦传至,这大汉一见典韦更是激动与郭嘉私语道: “果果果是我主转世?” 这典韦是上古蚩尤转世只是生的勇猛无敌,对于前世之事早已没有半点记忆,故此刑天也不曾点破,就算点破,典韦也不记得。这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在在下愿追随曹曹曹公平定天下!” 起身后,转身深深看了看典韦,上千年前,自己曾追随他逐鹿天下,而今,自己又将与他并肩做战,想及此处不禁豪气顿升。典韦却不知道这大汉看自己做什么,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却见,这大汉对典韦道: “这这这位将军勇武非非非常,敢问尊姓大名?” 典韦哈哈大笑: “好汉客气,在下典韦!” 那大汉点了点头笑道: “能能能与将军一战,也是你你你我我有缘,某有一物物物想送给将军。” 曹操、郭嘉、典韦不禁心生奇怪,却见这壮汉又朝曹操道: “曹曹曹公,可令某某回归本本本寨集合人马,一同归归归顺曹公。” 曹操哈哈大笑: “若如此,自是最好,壮士先行,曹某备酒席,静待壮士归来!” 刑天嗯的一声,又对典韦说: “将将将军稍待,且且待待我去本寨取来。” 这曹操见这刑天的背影道:“此人似傻非傻,似呆非呆,却怎么还有些痴痴的感觉呢?” 郭嘉叹道:“许是脑子皆无才致如此,想来也是无差,不知以后能否有所好转,不过此人忠心之人,天地怜见啊。” 曹操与郭嘉叹息不已。 且说刑天回寨,不过三个时辰,便见刑天已来至寨中,曹操亦备好了酒席,只待刑天。只见刑天入营后径直走向典韦,典韦忙起身道: “壮士果然是守信之人,辛苦,先喝一碗酒来!” 那大汉哈哈大笑,接过碗来,举碗便饮,饮毕,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当着众人的面将包袱缓缓打开,曹操等人都离席围上前去远远观望,也不知刑天弄的什么玄虚。只见包袱缓缓打开后,只觉其中黑光抖现,一股阴煞之气瞬时间涌了出来,不由惊得众人退后了几步,唯有典韦微有动容,反上前两步,光华现去,众人方仗着胆子上前,只见包袱中竟显现出两支大铁戟,这两支铁戟之上隐隐有凶光流动,渐渐归隐于戟内,却是说不出的诡异,但显然这绝对是一件好兵器。 郭嘉、曹操观看良久,突如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异非常,别人看不出来,但曹操郭嘉有心之下自是看的出,只见这两支戟合在一起看去,却极像个人头,这不正是蚩尤的头颅吗? 曹操郭嘉脸色都变,相视一望,不禁想起当年郭嘉说的话,若是头跟身体合在一处,其必死于乱箭之中,只是此时头已交到典韦手上,天数已定,就是三清级数的圣人亦无破解之法,他们这般蝼蚁又如何能解,当下两人心中忐忑不已,却未想到,喜极即泣啊,更未想到,冥冥中自有定数,上古大巫的头颅竟会以这种形式与身体聚在一起。 一时间,营帐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只听刑天缓缓道: “将将将军看此戟如何?” 一旁的典韦早看傻了,只觉得这对戟似乎前世就属于自己一般,不禁得看的呆了,连刑天的话都没理,缓缓走上前去,将两支铁戟执在手中,这一对戟每戟重约八百斤,煞气非常,混身乌黑,却与典韦相生相和,拿在手中后,仿如人戟合一一般。想也当然,这对戟正是蚩尤的头骨所化,而自己转世的精血乃是他体内一丝元灵凝聚其肉身灵气所汇,少了头颅自是残缺,而自己的头与身体分隔已近千年了,如今竟能寻到,如何不心生感应? 话说这蚩尤的头怎么会在刑天手里呢?原来,当年黄帝敬佩刑天的勇气及其大法力,便饶了他一命,这刑天并没有死,只是其强用了巫族密法,确如郭嘉所言受到了强大的反噬,功力大减,巫身也被破了,更加上脑子没了,也变得有些痴傻,那时巫族已经败落,人道大兴,他功力大减下如何安身?只得隐于乱世,恢复巫身,可是这却谈何容易。 那巫身在混沌之中不知凝汇了多少个元会方才成为不死之身,而今万物灵气大不如前,更不知要汇聚多久方能达至从前的鼎盛时期。当年那黄帝在涿鹿大战中将蚩尤身子带走了,却留下脑袋弃于战场。其实为黄帝看到了刑天有此密法,生怕蚩尤死后再生,便将身体带走了,葬与他处,却将脑袋弃于战场,刑天知道蚩尤本事,大巫之身不死,终会落入轮回,只要血脉犹存,便可恢复神识,终可达至当年的鼎盛时期,或可重震巫族,一血前耻,但眼下蚩尤的血脉少了这头颅,自是难成大事,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圣人要留下这种揭语,因为大巫之身再凝聚,日后定是毁天灭地之能,那时的天地间历经千年,灵气早已不再充沛,根本禁不起这种大法力,事实上,封神榜一战,地球便已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伤了元气,若大巫复生,那便是地球灭亡的时候了。 不过正是因此,刑天才将蚩尤的脑袋收了起来,更留在当年逐鹿争雄之地一直等待蚩尤肉身的到来,蚩尤的肉身早晚会寻到此处的。 谁知,这一等便是近万年了,蚩尤的头颅早已风化,这个头骨由中间所分,自然而成了这对双戟,其血脉精华深敛其中,而刑天就背着这对双戟化为人形,保护这一方之地,到也安宁,今日见了典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蚩尤执起双戟,不由舞起,虎虎生威,整个军帐之中均充满一股煞气,气劲交合处,迫得这大汉与曹操、郭嘉众人不得不退出帐外,典韦才恍然惊觉,手持双戟爱不逝手: “在下怎受得如此重礼?” 典韦虽是这般说,却始终不肯放下双戟。 刑天却说: “方方方才看将军舞此双戟,果果是厉害,此此戟虽为某某某祖传之物,但确确确适合你!我我口口笨,你你跟他说。” 一旁的郭嘉见状,知道此事天定,道: “将军当小心保管,切勿失了,枉费了壮士的一番心意啊!” 郭嘉此话一出口,显然大有深意,曹操似听出了弦外之音,看向郭嘉。 第二十七章虎痴许褚 其实刑天并不明其意,只是因其大巫之身,却能心生警兆,当然这刑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这郭嘉,但曹操却略有所感,既然得到此头,若再失去,那定是蚩尤归天之时,只是如今天数以定,他们也无力回天,只能靠典韦自己多加小心了。 典韦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典韦谢过壮士了!” 他看着双戟一时心中激动万分,只是如今天下已变,如今的的天下已不复当年,当年他的怨气已逝,早化作那道血枫林了,当年也只是为了给炎帝报仇才兴兵而起,作乱天下,而此时,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否则也不会甘心作曹操手下,但刑天相信,有一天典韦的力量回复当年,他终会恢复当年的壮志,却哪知,天下之事莫不在圣人算计之中。 对眼前这大汉,典韦是既感激又感动,直至此时方想起,自己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讳,但他生性豁达,自是不在意,直言道: ”惭愧惭愧,还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曹操与郭嘉看向刑天,心道他总不能还叫刑天吧? 只见刑天一拱手却是上古巫族的手法道: ”吾吾乃沛国谯县人也,姓姓许名储字字仲康。“ 典韦哦了一声,想起当日见许褚的情境,不由道: “以壮士之才,何以至此?” 许褚道: “唉!如今这里,总总是遭贼人侵拢,为保保保一方安宁,于是聚聚附附近相亲数百人,筑坚壁以御敌。一日群寇又至,我我我令众人取来石子,我我我亲自取取飞飞石击之,无不中者,直打的那那那帮贼人屁屁滚屁流!” 众将闻言均是佩服许褚胆色,哈哈大笑,许褚又续道: “他他他们才知我的厉害,这这这才退了去。又一日群寇至,正逢坞中无粮,便与他们与与牛换米,米送到后,那那那群贼人驱牛至坞外,哪知那那那群牛都是我我我们乡众的牛,我我我吹了口哨便便唤回,尚尚尚有几只乱跑的牛,被被被我双手掣牛尾拖行百余步,众众众贼知知我本事,不不不敢上前夺牛。也正是如此,方方方保我处无事,昨昨昨日正巧碰到将军,还还以为将军亦是贼兵矣。” 说罢,众人又是大笑。 曹操虽然心中知典韦大限将至有些不舒服,只是又得了一员虎将,一时也开怀了不少,大喜道: ”好!好!我又得一员虎将啊。“ 与郭嘉相视一眼,却是都黯淡了下去,这郭嘉也没想到这刑天就是送头之人,真是百密终有一疏,可见天道自是无情,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好看天意如何了。 众将把酒言欢,自是畅快,临别之时,郭嘉又特意叮嘱典韦一番,私下言道: “将军,此戟煞气迫人,不可常用,但切记要好好保管。” 郭嘉此言自有深意,他乃天机镜所化,天下之事莫不知晓,巫族血脉若恢复,自是天地间的一场劫难,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典韦身死,所以还是少用为妙,却又不能失去,若失了肯定是命不久矣,真是为难至极。 可那典韦新得双戟正自欢喜,哪听得进郭嘉所言,只是嗯哈答应了一声,便回了住所,郭嘉望着典韦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褚与典韦关系极好,而典韦却并未听郭嘉的话,每逢战阵必用此戟,其实力又精尽了一层,而自此典韦平生所愿便是期与吕布决一雌雄。其实,若上古战神血脉恢复全盛时期,吕布自是不敌,但眼下,吕布三龙护体之身与典韦上古战神血脉之能相比,孰胜孰败,确也是难以断言。 曹操新得勇将,便拜许褚为都尉,赏赐甚厚,曹操南征北讨数月,至此,汝、颍之贼皆平,曹操择日班师回兖州。 曹操兵至兖州后,留守兖州的曹仁和夏侯墩接见,这曹仁毕竟是地藏王身边的人,见识自然不凡,适逢得到细作来报兖州守将薛兰、李封出城掳掠,民生皆怨,且城内空虚而曹操方引得胜之兵归营,于是建道此时可引兵径袭兖州,并详细介绍了当前形式。曹操闻言大悦,引得胜之师兵临商州城下。 这薛兰、李封本无什么本事,只知四处掳掠财物,此时风闻曹操兵临城下大惊,只得仓促备战,这两个不知拒守兖州,竟出城迎战,此却正合曹操之意,少了攻城的困难。 两军阵前,曹操新将许褚见一小将讨战,初入曹营,正欲立功上前道: “将将将军,吾吾吾愿取此二人。” 曹操大喜,令其出战,这许褚身着轻装出战,只着一身布衣,全无重甲,他毕竟是大巫之身,虽是功力大减,但寻常武器也伤不得他,他手中持着一只大斧,这刑天原使一把盾一只斧,后来在逐鹿之战中其盾被黄帝轩辕剑所斩断,于是便只用一把大斧。这李封不识许褚,只道是一员无名将,拍马舞戟径取许褚,本是人借马势,欲先发置人,怎料,那许褚竟不躲闪,反倒一斧劈来,大出李封所料,只能横戟直架面门,这力道端的是劈天盖地之势头,那李封被许褚一斧劈为两断,停都未停,直接将李封砍做两半,连跨下战马都未能幸免,亦被劈开。 曹操这边俱赞许褚神勇。 此时,适时,李典、乐进正为右军,李典突然对乐进道: “此正为立功时机,你可到右边荒野处拦截,且看我的。” 说罢拍马挺双枪朝前奔去,他本是黄飞虎跨下五色神牛速度非凡,伸长巨腿,抱着跨下马就冲了过去,眨眼间已在城门之下。 却说薛兰见许褚如此神勇,李封在其手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到,不由愣了个神,他本事与那李封只在伯仲之间,眼下这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哪敢抵挡?这才想到逃命,也不鸣金,连兵也不收,径自朝城内退去。却不料吊桥边已站着一员敌将手舞双枪向自己扑来,吓得薛兰 慌不择路,直朝右边奔去,却不知乐进早埋伏在那里。可惜,此功合不该他得,只见早有一将奔出,弯弓搭箭。 第二十八章三雄恶战 乐进正等着薛兰自投罗网,却不料被吕虔跃马杀出,远远一箭将其射杀。吕虔武功原就不济,全仗一把好刀,但刀的反噬之力太强,再加之他根基浅薄,体质也不是很好,不像许褚、典韦生来长得就那般壮实。吕虔书生气实足,于是便苦练箭术,此番果然斩杀敌将立了一功。 敌军主将尽无,当下大乱,曹操引兵杀至城下,兖州民众原就不满薛兰、李封行径,大开城门迎接曹操,曹操于是得了兖州。 刚得兖州,程昱又建议曹操进攻濮阳,并言其多日来多方走动,已寻得濮阳内应。曹操闻言大喜便引众将兵发濮阳。 令许褚、典韦为先锋,夏侯惇、夏侯渊为左军,李典、乐进为右军,曹操自领中军,而于禁、吕虔合后。 此时,吕布在濮阳已知兖州失陷,不由气恼非常,闻曹操亲率大军来袭濮阳,便欲亲自上阵厮杀,陈宫闻言道: “将军,不可出战,此时城内无将,须得众将归营方才列阵出战为妙,若有损伤,则……” 吕布本就怒气填胸,哪里肯听陈宫之言,道: “我怕谁来?” 遂不听陈宫之言,引兵出城,持方天画戟迎敌。 却说许褚与典韦一路奔来,一路之上,典韦大赞吕布之勇,许褚颇为不服,想他上古战神,连黄帝亦不是其对手,不得不倚仗上古神兵轩辕剑之利并合兵围之方才取胜,如今道行虽不及其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却又怎会怕他,只当是典韦无头精血未得完全战力少了许多才如此惧那吕布。其实当日典韦与许褚交战之时,许褚并未使尽全力,在他看来只有能逼着他脱了衣服裸衣而战者方才算厉害,今日听闻典韦如此赞扬,于是扬言要先与之大战几百回合,先行擒至营中。典韦闻言大为后悔,他新得至宝,正要大施拳脚,与吕布一较长短,怎知一时失言却激起许褚凶性,但许褚送了自己一对至宝,当下也不好与他争抢,只得由得他来。 两虎将引兵刚至濮阳城下,吕布便大开城门前来叫阵,许褚持斧一见,当中一将,头戴紫金冠,玉面寒生,身长八尺,手持方天画戟,跨下枣红神驹,果然英雄了得,不由得有些手痒,口中道: “哥哥,我我我先去会会这小白脸子!” 说罢,拍马提斧上前迎战,那吕布见对面阵中杀出一个黑胖子,持方天画戟拍马入阵与之交战。 这两个,一个是三龙神将恶龙缠身,一个是上古战神杀气腾腾,一把方天画戟似龙盘,一把上古大斧威名震,吕布周身龙气盘绕,紫金冠中一条恶龙甚是凶狠,如有实质一般,数次扑向许褚,迫得许褚不得不防,而其方天画戟更是凶狠,加之许褚因为无头本就是个矮黑胖子。这双龙斗来,宛若双龙戏珠,一时间光华大震,将许褚紧紧裹在光华之中。但许褚毕竟是上古战神,近身博击功夫着实了得,两人马上来回杀了几近二十回合,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卧着盘龙,加之手中有真龙之力,更何况在其盛怒之下,许褚虽是上古战神,毕竟元气大伤,虽至几千年却仍未恢复,使其上古的大斧尚有些费力,哪抵得住吕布暴走的力道,直杀得许褚有些力怯,不敢与之硬拼。岂知吕布心中怒急,也不用先花巧招数,尽是以硬碰硬的招数,更杀得许褚颇为不堪,好在其手中的大斧乃是上古之物,比之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要好上一个档次,方才未败。 其实许褚早知道自封神以后,凡间少有成仙者,自认为以自己此时的实力虽在天仙界只如灰灰,但在人间界也可博得一方威名,却不料初师便遇到如此勇猛的人物,不禁慨叹一山还比一山高,自己久未入杀场,想不到英雄辈出,自己以然不是对手,许褚深知自己莫说把衣服扒了,就算把裤子**了也全然不能取胜,心下早已服气。但海口已然许下,身后典韦正在为自己掠阵,这般退下,面皮上着实难看,当下又不肯退下。许褚把心一横,使出了看家本领,只得与之硬拼,一斧子横扫出去,劲风抖厉,光华之下一股黑芒抖升,只不过在这光华之间,有若风中残烛,随风飘摇。 许褚是拼了老命方才抵了二十回合,刚刚与吕布方天画戟边碰了三下,直震得自己几近虎口震裂,隐觉得血丝湛出,却见吕布方天画戟横砸过来,当下汗流浃背,再走十合下去,必败于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无疑,当下心中大急,心中想着莫非此番我便命丧于此?嘴上竟然说出来:“这这小白脸子太太厉害了,我我打不过。” 场中两人斗的尘土飞扬,气劲交加,两军阵前,皆看不清阵中情况,但以典韦这等锐目自是看的真切,听闻许褚不敌当下大喜,眼看许褚便将落败,抚了抚手中的双戟,啊呀一声道: “吕布,看某戟来!” 说罢拍马持双戟冲了上去,一边接下吕布方天画戟一边道: “你且休息,某来战他。” 典韦是上古的蚩尤,当年领帅群雄,万夫莫当,吕布与之初次交战之时,其血脉未及完全,自是不敌,但此番一上阵来,煞气滚滚,连紫金冠中的恶龙亦颇为忌惮其光华护住吕布周身,吕布本欲一戟刺死许褚,但身前寒风抖升,劲风直将吕布的脸都吹的有些变形,吕布苍茫间不得不回戟抵挡,只听当的一声轰鸣,吕布只觉得虎口有些发麻,自然感觉有异,当下弃了许褚径取典韦。 许褚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哪敢再战,当下嘴上道: “哥哥小心,此此此人端的厉害!” 此时的典韦哪还是昔日典韦?一双乌黑戟乃是蚩尤头骨经日月精华,风雨雕琢而成,此等上古兵器,比之吕布的盘龙戟要强悍许多,又是自己精血,自与自己融入一体,一对乌黑戟虽有千斤之重,使在典韦手里却信手拈来极为灵巧,当下轮起双戟与吕布强碰了三下,吕布只觉得气血翻涌,方才与许褚力战,全然没有保留,此番对上典韦难免要吃亏,但那边典韦亦不好受,与吕布方天画戟每交击一下,便觉如击太岳一般,煞是难受。吕布难得敌手,见典韦如此勇猛,当下心中发狠,定要分出个胜负。 第二十九章巅峰对决 吕布和典韦斗在场上,端的是针尖对麦芒,棋逢敌手,斗的是光华万现,毫光夺目万分,风云为之变幻,整个濮阳城外都如一片阴云笼罩当场,方圆百里都感觉到这震天的杀气。 远处一对人马正往濮阳赶去,眼见便到了濮阳城下,当头一个矮小的中年人正是曹操,典韦与许褚为先锋官,先行到了濮阳城下,而曹操身为中军,自然慢了些许,远远已望见濮阳城下光华万丈,眼见这番光景,不由大惊,谓郭嘉道: “奉效,你看前方,这是...” 郭嘉早在暗算,突道: “不妙,吕布与典韦已在城下战在一处,此二人均为当世猛将,必要分出个高下。” 曹操唯恐典韦有失,因这蚩尤已经见到了自己的头,揭语已定,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闻言大惊,忙传令夏侯惇、夏侯渊先至阵前,可与典韦、许褚并擒吕布。并言: “吕布当世猛将,勇冠三军,非一人可胜,众将一起上方可有胜算。” 夏侯惇、夏侯渊两条恶犬闻言拍马径取吕布。 眼下,吕布与典韦正斗的十合,吕布每一戟都有无数光华闪现,长龙吞吐,典韦不敢用单戟架,只得双戟齐上方能与之一斗,饶是如此,仍是震得双臂发颤,但吕布毕竟也不好受,与许褚斗了近五十合,他虽是天龙护体,力道无穷,但毕竟面对的是上古战神,不得不全力击之,颇伤元气。 想吕布与典韦初交上阵之时,那时典韦精血未全,且是典韦等人溃败之时,无论从精神上体力上都处于低谷,吕布与之交手并未感到丝毫困难,此时见得典韦真本事,吕布便心中赞叹,当然,还来不急赞叹,只感觉曹营方向杀气涌来,如同气剑一般似有实质,直奔向自己,吕布甩出一戟直砸向典韦,紫金冠中恶龙也自扑向典韦的双戟,典韦只觉一道龙形几从半空中轰落,不敢变招取巧只得双戟齐架,两大高手博击便是如此,几乎丝毫取巧不得,都是硬碰硬的真功夫,趁此空荡,吕布拿余光一扫,就见曹营中闪出两条通道,通道之中又杀出两员大将,但见一员两眼血红,颇为甚人,正是夏侯惇,夏侯惇被杨任一眼种勇一眼种武,一至阵前,双眼便现红芒,武力勇力都自提高一个档次,甚是凶悍,另一个身材细长,一脸恶相,最善偷袭,枪法端的了得,正是杨戟座下哮天犬所化的夏侯渊。此两犬袭来,吕布不由得不留心,远远自能感觉到此二人的灵力波动甚大,显然非是寻常将领。 吕布战斗经验何其丰富,眼见两人还有五十步距离,心中已下定计,方收回方天画戟,虽未恢复全力,便又以雷霆之势砸了下去,只见又一道光华直冲出紫金冠,跟着方天画戟砸下,典韦方收回戟,见状大惊,此时二人均是气血未复之时,怎想到吕布会如此,幸好其反应迅速,忙又架了起来,只觉得此力丝毫不弱于上一戟,不由大骇,原来吕布虽气血未复,但紫金冠中恶龙却是来去自若,进退有余,故而大占便宜,但毕竟这样做太费心力,最宜伤到自己,故而吕布轻易不做。眼下,自己独自出营,身边乏将,只欲先行迫退典韦,再以雷霆手段斩杀曹营中的二将,否则只是空费力气,故而才出了此招。典韦急架下,只被方天画戟将自己的双戟打下半寸,双臂更觉发麻。吕布收回方天画戟便直接又砸了下来,此一番却均是二人力竭之时,吕布只是稍稍抬起,其势全靠方天画戟中的盘龙和紫金冠中的恶龙助势,力道虽大不如前两次,但对于典韦却如涛涛之势,双戟刚起架,就直被方天画戟压制头顶,那戟下摆险些没在自己头顶做了个记号,不由骇得魂外飞天,流得一身冷汗。 却见吕布把戟收回,却也无力再砸出一戟,反倒赤兔马马头拨转,直奔向夏侯惇、夏侯渊二将,典韦这才得以缓息,甩了甩胳膊,恢复了气血,实不知吕布这招,只能暂时退敌,其实绝杀不了典韦。 赤兔马快,转眼间便碰到夏侯惇、夏侯渊,只见吕布气血恢复了二分之一,方天画戟横着扫来,光华万丈,戟尖上寒气逼人,夏侯惇、夏侯渊收不住马势,直冲了过去,执枪急架,只听得铛铛两声闷响,夏侯惇、夏侯渊两马同时停在当场,只觉体内血气翻腾,两人忍自不住,嘴角都溢出血渍,不过二人看似颇惨,却未受重创,只是一时气血翻涌,正好吐出体内浊气。但吕布却受创颇重,直觉得双臂发麻,显然自己强自出手,借了不少赤兔马之厉,但反噬之力却全自已承担,吃亏不小。吕布计划落空,夏侯惇、夏侯渊实力实在超出自己估计,但一戟迫得夏侯惇、夏侯渊溢出鲜血,确实颇为湛人,典韦心中大骇,他自知夏侯惇、夏侯渊二将勇猛,怎知如此不既,一个回合就打成这样。 唯恐此二将有失,忙上前助战,当下三将大战吕布,这一下,吕布却占不到丝毫好处了,一把方天画戟抵住三大高手,全凭本事,这三大高手却比不得当年虎牢关前的刘关张兄弟,那时关羽便是太合中期,张飞用了龙鞭也便是太合中期,那刘备虽然只能当作灰灰,但其双股剑**现一条白蛇,却不可小却,便也若太合前期,而这边典韦身为巫族不是修真一派,虽分不出什么境界,但也相当于太合中期偏上,而夏侯惇眼中有武勇发威下也是太合前期,只有夏侯渊是虚境后期,但其本就善于游斗偷袭,这样夏侯惇与典韦的压力便远高于关张。 吕布方才吃了些许暗亏,也不影响其战力,却见对方营中又杀出一将,吕布当下一惊,这一惊却非同小可。 第三十章冲出重围 却说,吕布心中不由不惊,原来来将正是初战时的许褚,许褚肉身强横,乃是不死之身,除了轩辕剑再无兵器能破,只是方才气血被吕布打散,浑身无力,实际上却未受重创。许褚身为上古大巫,本来极其小觑以多胜少的,所以未与典韦双战吕布。但看夏侯惇、夏侯渊上阵三战吕布战的如此理所当然,还颇为诧异,想当年上古厮杀之时,战场上鲜有这种事发生,只有最后与蚩尤一战时,黄帝手下一同拥上,齐战蚩尤,这才将其斩杀。提起此事,上古巫族无不愤恨,连黄帝等人也颇觉胜之不武,却想不到会有如今这般光景。忽思及若典韦有失,其体内神识未复,根本不可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若这样身死,再度转世之时又不知要几千年,其精血元神又不知流失多少,到时巫族复国无望,思及此处,拍马挺斧又冲了上去,口中喝道: “吕布!受死来!” 忽想及黄帝当初说得邪魔歪道不用和他讲什么正道义气说的颇大义凛然,本想说出去威风一下,但吕布还未提,自己当然不好露短,想想便又咽了下去。 只挥斧卷入阵团之中。许褚的实力也便相当于太合前期高一点,他一加入战局,几人便斗了个旗鼓相当,典韦、夏侯惇压力大减,游刃有余,吕布却颇为费劲,毕竟猛虎架不住一群狼,自己只一杆方天画戟,却与对方四种兵器对敌,颇为吃亏,还好有紫金冠中的神龙相助,这才压力稍减,当下不由暗暗后悔不听陈宫之言,自己实应该等张辽、高顺等人回来一同出城迎敌方是上策。 典韦、夏侯惇、许褚三人每一招都用尽全力,吕布每一出一招则都是全力施为要同时接几人合力,还要随时防备那无处不在有如幽灵的夏侯渊的偷袭,自然斗得辛苦万分。 却说曹操等人已然兵至阵前,自有军士闪出一条通道,曹操身后跟着郭嘉来到阵前观敌,见典韦、许褚、夏侯惇、夏侯渊四人齐战吕布,吕布却丝毫不落下风,不由暗叹: “此真良将也!” 郭嘉点头道: “若得此人,则天下定矣。” 当下暗暗琢磨,郭嘉却不似荀或,他乃是灵物所化,且知天下定数,知汉室江山不保,一心要辅佐曹操为人皇,知此人为三皇所封的守汉天神,绝无可能与其站在一个战壕,当下颇为可惜。 曹操回身似自语般道: “吕布却非此四人所能擒也。” 此时,曹操身后正是李典、乐进,李典见此情景不由大喜,若得吕布,则功劳甚大,且李典何等样人,自是看得出吕布此时绝无可能伤人,自信可护得乐进周全,当下对乐进说: “小主,此战可胜,咱们上!” 乐进自是个不怕死的主,早欲上前,闻得此言自是同意,不待曹操下令,二人便拍马上阵,围攻吕布,这吕布虽有三龙护体,却哪敌得起这般围攻?本就有些有心无力,忽又感觉一股劲气卷来,知道对方又来了高手,不由头皮发麻,刚拨开典韦的双戟,迎面便又接了许褚一斧,荡开一斧后,刚要冲出圈外,突然从极为刁钻的角度飞出一枪,正是吕布力竭之时,却是出自夏侯渊之手,生生把吕布迫入三人围攻之中。想他吕布也是够惨的,每次打架都是一帮人打他自己,连紫金冠中的恶龙与方天画戟中的盘龙不由眉头大皱,大为吕布叫屈。 果然,片刻间,对方的双枪、大刀卷入阵局,吕布压力陡增,要想突围出去难度大加大。乐进道行虽然不高,李典又不显山不露水,却刚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打的吕布周身金芒越来越小,周身上下被无数光华所包裹。 吕布自保尚可,却哪还冲杀得出去这六大高手的围攻,又斗了几合,吕布渐渐支撑不住,原本以攻为守的阵容,刹那间反为左支右架。而这几人均是当世数得上名号的高手,眼光何其锐利,配合的极为有度,典韦、许褚负责主攻,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吕布刚刚反攻为守,二人便开始发威,几乎是典韦抡完双戟,许褚马上就飞出一斧子,直震得吕布双臂发麻,幸好,典韦的双戟长度不足,使吕布才不至迅速落败。而夏侯惇和乐进却处于吕布两侧,纷纷抢攻吕布,幸有吕布紫金冠中恶龙游走,才不至迫近。李典则是护定乐进周身,使其全无顾虑,夏侯渊则是四面游走,以防吕布脱出几人的围攻之势,又不时使一阴招,阴定吕布。 吕布毕竟是博击老手,知道再不逃走,不气绝而死也早晚被人刺死,当下狠下决心,眼看夏侯渊的马行至典韦和许褚中间,当下脚尖轻触赤兔马,那赤兔马自是明白其意,紫金冠中恶龙随其意而动当下罩定吕布全身凝于一点,先使其处于不败之地,那赤兔马前腿抬起,直接转了个身使吕布正向夏侯惇,夏侯惇心中大骇,只觉一条恶龙从吕布的紫金冠中夺冠而出,如有实质,一股劲气直扑向夏侯惇,夏侯惇哪能抵挡这恶龙威势?只得闪身避过。 典韦、许褚亦心中暗叫不好,忙自抢攻,岂料,吕布右手持戟一戟扫去,直迫开二人。在此局势之时,却正露出空门给了乐进,但这时机吕布把握的极佳,乐进的刀刚处于收势,却实是没有机会出手。 夏侯惇避过势头,却不料那赤兔马端的是凶悍无比,竟双蹄直踢向夏侯惇,这两蹄非同小可,只觉劲风生过,夏侯惇料定难以抵挡,只得让开道路。 赤兔马双蹄落地,夏侯渊却正绕过典韦,见此情势,单枪全力刺出,一道寒气直迫吕布,吕布早料到此是夏侯渊唯一出手的机会,定要阻他一阻,左手早已腾出,直握住夏侯渊枪头,夏侯渊大惊,当下双手握定手中枪,吕布轻轻一摆,正迫出一条血路,不由长笑一声: “尔等鼠辈,岂能伤我!” 典韦、许褚知困不住他,对视一眼也不追赶,其余四将,知绝不是吕布对手,也自不敢追他。 回至城门,吕布突见城门紧闭,不由大惊,忙来叫门,却哪还叫得开? 第一章不速之客 且说吕布回至濮阳门边,城上守的却非陈宫,而是田氏。田氏见是吕布,却收了吊桥,吕布见状大喊,“还不快开城门。”田氏闻言道:“我已降曹操久矣。” 原来田氏本就是濮阳富户,不求功名,只求能在濮阳安老一生,吕布一来搅和,濮阳反到总是峰火不息,交战不止,田氏到是向往起以前曹操在濮阳之时,安居乐业了。今日见机会正好,田氏本来在濮阳很有威望,手下家丁也不少,真是一呼百应,只是惧怕吕布武勇才不敢下手,今见吕布出去,还带走了大部分兵马,于是夺了城门。 城中只有陈宫一人,虽是老龟,却没有什么武勇,只好趁乱护着吕布家小,逃城而出,奔定陶而去。 吕布此生最恨那反叛之人,气的牙根直咬,恨不得飞上去撕碎这田氏。可是城已被占,没有办法,只好引军奔定陶而去,定陶此时有高顺、张辽、臧霸,侯成等人把守,却是唯一能去之处了。 却说刘晔本来是谛听,知吕布行走仓促,于是道:“吕布乃猛虎,必不能容,趁此困乏,应早灭之。”曹操闻言,点头称是。于是引军濮阳,恕了田氏之罪,便留刘晔守城,自己亲率大军奔定陶而去,到得定陶,曹操也不急于攻城,引军退四十里下寨。 原来曹操此时正值乏粮,兵家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攻不能攻,曹操只望在精神上给吕布施压,令他有不能喘息之感,曹操一面等粮草,一面观察地形,好作算计。 此时正值济郡粮熟。曹操一寻思,这不是天助我也,于是便派人打粮。吕布恰巧也是缺粮缺的不打紧,听闻曹操去济郡抢粮,怎肯将粮食让于敌人?忙引军赶来,却见附近密林中隐有气息,密林甚大,吕布怕埋伏人多,便引军而回。原来吕布不败则好,败时因曾经有过四面楚歌,草木皆兵的经历,故此却是留了后遗症。 细作报告曹操,曹操哈哈大笑道:“吕布小儿,疑林中有伏兵,我料此子明日必会烧林,可多插旌旗在林中以迷惑此子,寨西一带有一长堤,明日水必干,明早可引兵于此,埋伏下来,待吕布烧林,堤中兵马截其后路,料吕布小儿难逃。” 曹操本为青蟒,趁着月夜便将堤中之水尽数吸干,那堤中本不多水,却是没费力气,青蟒虽有这等本事,但由于没脱龙形,却只能决此小河之水。 却说兵马第二日一到此地,果见水干,不由对曹操的神机妙算感叹非常,遂引军于此,藏于堤下。 吕布回了营寨,叫来陈宫商议,陈宫虽善算,此时却是心神不宁。加上曹操本就善虚实之计,可用秘法将自己的算计隐起来,若陈宫沉下气来,倒能略窥一二,现在只觉一片空白,竟什么也算不出。陈宫也没有好计,只得道:“曹操诡计难料,不可轻敌。”吕布心中愤怒已极,狠狠道:“你不说此子五行之中最惧火吗?我以火攻,看他怎么藏。” 于是第二天留陈宫守城,高顺为副,自己亲自带兵而出便去烧林,堤下兵将正在想吕布今天会不会来呢。果见吕布引大军而至,心下对曹操智计更是佩服,只见吕布到了林前,驱兵上前,四处放火,顿时整个林子一片火海,前方如同火烤,只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一人出来,吕布大惊,知道是计,忙叫众兵速逃。 正逢此时,忽然寨后一彪人马冲了出来,吕布连忙迎上,却听一声炮响,堤内伏兵尽出,昨日与自己交手的六人皆在其中,一时间全从堤下冲了出来,吕布知道抵敌不过,落荒而逃,部卒死伤无数,吕布大败,折了近三分之二的人马。 败卒回报陈宫,陈宫大惊,见敌人排山倒海之势袭向城来,和高顺一商量,空城难守,于是引军护着吕布家小弃定陶而走。 至此山东一境,尽被曹操收复,曹操安民修城,不在话下。 却说吕布收集残兵于海滨,众将集齐,吕布怒之以及,欲再与曹操一战,陈宫闻言摇头叹道: “如今曹兵势大,不若先寻安身之地,到时再报仇不晚。” 吕布心中自然知道陈宫所言不虚,只得道: “投河北袁绍如何?” 陈宫摇头道: “袁绍此时已有夺天下之心,将军一心迎圣驾,袁绍必不能容。” 吕布闻言也不知如何是好,陈宫想了想道: “听闻刘备新领徐州,可往投之。” 吕布正不知去向,听闻陈宫所说有理,连连点头。 于是尽带人马往徐州而来,早有人报知刘备,刘备喜道: “吕布当世之英雄,我当留之。” 一旁糜竺早听说吕布此人反复无常,三易其主。且素为虎狼之人,恐刘备有失,影响了陶谦的临终遗志,于是道: “吕布虎狼之徒,不能收留,留之伤人。” 刘备闻言道: “若非吕布袭取衮州,徐州之围难解。今穷困来投我,想必已走投无路了。我雪中送炭,他必不会有二心。” 张飞一旁闻言哼道: “哥哥也太好心了,不过也要早做打算。” 张飞天生谁都不服,若不是关羽是自己二哥,他也不会服。吕布本来称人中吕布,他岂能服?总想着与吕布一较高下,又自命为人中张飞,马中玉追,以期在自己心里能与吕布持平。 何况吕布先前行径,张飞乃忠义之人,自是不耻。所以一心想着给吕布点颜色,早就有了自己的算计。一旁刘备哪知,只道自己这兄弟心细。 听闻吕布要来徐州最恨的却还不是张飞,而是陈登。昔年陈登的老师范增若非项羽所累,怎会落得一身修行尽散的下场?陈登是智计过人八面玲珑之人,自是看出张飞对吕布极为不满,于是便时常对张飞说吕布三姓家奴,此来徐州绝不怀好意,将军切不可让其进驻徐州。 张飞虽知吕布不是好东西,此来定无好意,但自己煞星转世,论起智谋,却远不如人,只得问计于陈登。陈登便在张飞耳边耳语数句,张飞闻言大喜,连赞好计。 吕布此时早已是成名的英雄人物,世人皆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所言非虚。刘备得知吕布大军即到,忙出城三十里迎接,二人并马而行,谈笑风声。二人进府后,分宾主落座,关羽、张飞立于刘备身后,陈宫、张辽则立于吕布身后,只听吕布讲述近况: “自从我与王允诛杀董卓后,又遭李催、郭汜叛乱,王司徒以身殉国,每想及此,不由伤感。” 刘备点头道: “王司徒忠心为国竟遭奸人所害,实国之大不幸!” 吕布又道: “我本想引兵迎圣驾,可惜,自出京以来,飘零关东,关内诸侯却不能相容,近又闻曹操不仁,以强兵侵扰徐州,蒙刘使君(刘备)力救陶公,布亦为分曹操之势而兵袭兖州,终得徐州保全。可惜我遭奸人所害,损兵折将,今欲投刘使君,共谋大事,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刘备闻言道: “将军有此匡扶天下之心,天下人之福,陶使君新逝,徐州无人接管,刘备代为暂管,今幸将军至此,理当相让。” 说罢从怀中取出令牌,递与吕布,这吕布闻言大喜,伸手便来接这令牌。 第二章屯军小沛 却说吕布伸手来接牌印,一时间却忘了陈宫嘱咐。原来来之前陈宫告诉吕布:“刘备天下枭雄,此时新管徐州,必提出相让徐州。若相让,绝不可接受,否则不但徐州得不到,反倒是没了落角之地丢了脸面被天下人耻笑。”此时吕布已聊至半酣且又是直爽之人哪里还记得这些。 吕布刚要伸手去接令牌,只觉一股杀气隐隐传来,当下不由一惊,也清醒了许多。原来竟是关羽、张飞脸现怒色看着自己,二人均以手搭剑柄之上,吕布似乎能从二人的眼睛里看的到火,几乎要生吞了自己,吕布心中不由一紧。此时陈宫又适宜的咳了一声,吕布突然想起陈宫来前之语,忙将伸出的手改为推辞,连摆了摆道: “吕布一勇夫,怎能做州牧?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刘备见吕布推辞又再三推让,身旁的陈宫见吕布虽是推辞,却是时不时盯着牌印,唯恐吕布‘盛情难却’忙道: “强宾不压主,使君勿疑。” 刘备见陈宫此言甚是决决,这才收回令牌,又设宴款待吕布众人,并安排院落供吕布兵将安歇。 第二天,吕布按陈宫的意思又回请刘备,刘备与关羽、张飞同往(其实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的出来,如果刘备当真想要给徐州的话,自然便可以自己前往,再把令牌给吕布,刘备乃六爪金龙,好容易寻得落脚之地,怎会轻易拱手让人),当下二人把酒言欢,酒至酣处,吕布却邀刘备去后堂。 古时去后堂的本就是应邀方可,这和当初潘金莲的场景其实是相似的,吕布邀请刘备显然是想借机与刘备独处,刘备知道其意,欣然随他到了后堂。 陈登曾经告诉张飞切不可让吕布与刘备独处,加之张飞素来猛撞,见吕布鬼鬼祟祟,不知有什么居心,装作若无其事般拉着关羽便跟了进去。关羽虽然知道不好,但自己的三弟虎劲一上来,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关羽却也怕这张飞闹出事端,更担心刘备,便半推半就跟着张飞入了后院。 吕布本想私下里和刘备说些关于迎献帝的事,至少旁敲侧击探探口风,因为吕布心里觉得这刘备一是汉室宗亲,二又是仁义之士,却是忠君之人。只是关羽张飞却是不知道情况,此二人一直追随刘备,总不能别无所图吧,因此吕布却担心自己因为此事,反到被关羽张飞谋害了。谁知刚要说话却见这关羽张飞大踏步走了进来,吕布知道不是时机,忙拉着自己的妻室及貂禅拜过刘备。 这本是寻常事,岂知关羽看着貂禅却说不出的眼熟。事实上,关羽确曾见过貂禅,毕竟曾任天职,只是这眼神却非是那么简单,有惊讶更有几分别的味道。貂禅却并未注意,与吕布之妻依礼拜谢刘备收留,刘备连道不敢当再三谦让。刘备本来不敢看其妻妾,所以一直没敢抬眼,待其起身时刘备只是随眼一看,方才看清貂婵面目,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竟走了神魂,一时竟是看的呆了。吕布正好言招待刘备,却见刘备两眼发直,呆愣在当场,心中忽然一紧,无名之火便上了心头,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发作,只狠狠的嗯了一声,刘备方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一时失了方寸不知所言,便呆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颇为尴尬。这样一直冷场下去自是不好,吕布毕竟远道是客,但这却也种下了个种子,只是此时吕布寄人篱下,不便冲动,只好忍下此气道: “贤弟,为兄妻妾让你见笑了。” 吕布比刘备虚长几岁,且成名已久,叫声贤弟本无差池,但这一句话却正好让张飞抓到了话柄,只见张飞大骂道: “俺哥哥金枝玉叶,你是什么东西?敢称我哥哥贤弟?来来来,咱们杀个三百回合!” 原来陈登给张飞出了一计,抓住吕布话柄,与其比武,趁此当口诛杀吕布。此计不可谓不毒,吕布与张飞比武怎敢拼尽全力伤张飞性命,因此必定畏首畏尾,而张飞则全无顾忌全力施为,张飞世之虎将,修为高深,这种情形若杀吕布也绝非不可能。 刘备、关羽急忙拉住张飞,令其住嘴。张飞双手被束,无法发狠,踢也踢不到,打也打不到,挣开刘关的手,不理众人就跑了出去,刘备只以为张飞气不过出去了,陪笑着对吕布道: “让兄长见笑了。” 岂知不多时只听外面喊道: “吕布,你给我滚出来与某大战三百合!” 众人大惊,出门一见,只见张飞竟提枪跨马,双目圆睁,气势汹汹的立于门外,长矛直指吕布,刘备见状连忙喝止,又有关羽在旁拉下张飞将其推出了门外,这才算做罢。 刘备见吕布脸色已非常难看,知道自己之前失态其弟又如此薄面,触及了吕布的自尊心,连声道: “劣弟酒后乱言,兄长切勿见责。” 吕布闻言摇了摇头只是默然无语。 却说席散后,吕布送刘备出门,却见张飞早早的跃马提枪在门外等着吕布,见他出来大叫道: “吕布,你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吕布一见,心中愤怒不已,双拳紧握,似是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心中已决定拼了不留在此地,也不受这窝囊气。这时一旁刘备忙令关羽劝住,又连声致歉,吕布冷脸不打笑脸人,只好作罢。 次日吕布与陈宫略一合计再这么待下去早晚成为张飞枪下冤魂,便意欲离开徐州,另谋出路,于是当日便来刘备府上辞别: “蒙使君不弃,收留吕布,布感激不尽,但恐令贤弟不能相容,所以吕布思来想去,还是令投他处吧。” 刘备见吕布如此,心里担心吕布是因为自己觊觎其妾才要离去的,只好借着张飞,连声致歉并道: “劣弟愚昧无知,将军切勿和他一般见识,但将军若因此离去,刘备罪责甚大,备实不敢当。在徐州城外有一小沛,乃是刘备昔日屯兵之地。将军如不嫌弃可先驻于此处全当歇马,至于粮草军需,自有刘备供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备此举可谓人至意尽,吕布本也没有去处,若在推辞就有些小家子气了,听刘备这番说也不推辞,连声道谢,引军便去了小沛。却不知此时朝中却又是令一副景象。 第三章兄弟离心 且不说吕布屯兵小沛,先说朝中。自曹操平了山东,上表朝廷,当时朝中名为汉室,实以由李傕、郭汜二人执政,李傕被封为大司马,郭汜被封为大将军,在朝中横行无忌,无人敢管。听闻曹操平了山东,在众诸侯中颇有势力,便极力拉拢,立封其为建德将军费亭侯。 朝中虽是一片浑暗,西凉兵马当道,却也不无忠臣,太尉杨彪便是其中一个。这太尉杨彪颇有来历,正可谓是道不杀,佛不挡之人,诸君却是奇怪为何佛道两家都吃的开,原来他便是孔子的大弟子颜回,颜回虽然是孔子的弟子,却是属于佛门中人,当年入中原也是奉佛旨为佛门铺路,正是弥勒身边五童子其中之一的明月儒童。 五大童子各有特色,而明月儒童便是象征着忠孝,有清水明月之说,明月儒童来中原除了为佛门铺路也是为了修行。但凡乱世出世修行,进境自是极快的,故而明月儒童来至乱世修行,杨彪所行的也是尽忠孝之事。 杨彪为汉室一直尽忠到死之人,可谓是罕见的忠臣,也是因为其为圣人弟子。 杨彪其实与袁术关系却是不错的。诸君可能不知,杨彪之妻便是袁术的女儿,其实袁术与杨彪同在东来佛祖座下,是平起平座,本不差什么辈分。不过是一个先来,一个后到而已。袁术知道杨彪,杨彪却不识袁术,故而袁术实际上却是有意占了杨彪一个大便宜。后来二人同归极乐,袁术便常以此戏弄杨彪,杨彪被摆了一道却是有口难说,不过都是同门师兄弟,玩笑却是常有,又岂能当真? 却说此时杨彪听闻曹操平了山东,便密秦献帝: “曹操兵多将广,近日又平了山东,若得此人扶持社稷,必可剿除奸党。” 献帝被董卓煞气所扰,破了人皇的命格,元气大伤,原已气若残丝。怎知刚脱董卓魔爪,却又落入李催郭汜虎穴,早已恨之久矣,闻杨彪所言狠狠道: “朕被二贼欺凌久矣……” 话虽如此说,但汉献帝对曹操并不了解,曹操虽是京官,但其离京之时,献帝尚自年幼,却并未与他有何接触,故而汉献帝心中迟疑,生怕驱狼来虎,犹豫片刻道: “吕布将军现在何处,可否令其引军入京剿除奸党。” 杨彪闻言黯然道: “臣不知吕布何处。” 杨彪刚得到消息,曹操将吕布击败,吕布生死不明,哪里敢讲?若对汉献帝言及此事,想来献帝必不会同意曹操入京的。但他却不知此时的献帝听说吕布不知所去,早已不报任何幻想听天犹命了。由此可见吕布在献帝心中的地位,毕竟献帝最安稳的日子是吕布、王允所给的,王允已逝,但吕布尚在世啊。献帝叹了口气道: “既如此,爱卿可传联密旨令曹操入京剿除乱党。” 杨彪闻言大喜道: “臣有一计,可先令二贼自相残杀,再令曹操引兵入京以安朝廷,可保万全。” 献帝对此二子早就恨之以及,闻言忙道: “太尉快说。” 杨彪看了看四周神密地说道: “臣曾看过郭汜的妻子,以臣观之,此人忌妒心极强,臣可令计使其离间郭汜、李催二人,使二人自相残杀。” 献帝闻言大喜,点头称是,让其先用其计,更连夜写密诏交给了杨彪。 且说私下里杨彪的妻子与郭汜之妻素来交好,故而素有往来,于是杨彪便让其妻对郭汜妒妻说,郭汜与李傕夫人**,并称有人亲眼见过。李催、郭汜都是西凉人,性如烈火,若被李催知道,必会杀了郭汜,劝其早做打算。 杨彪妻子也是个实力派女演员,若放今天八成也是奥斯卡金像奖得主,此女口吐莲花,说的有板有眼。郭汜的妻子闻言信以为真,果然大怒,当下一脚踢翻了醋坛子,若非杨彪之妻苦苦劝住,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但自此之后,其妻便开始了数个版本的宫心计、甄环传上演开了宫廷大戏。 数日过去,这日,郭汜去李催府上饮宴,这妒妻便道: “将军去李催府上切要小心啊!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那李催心狠手辣,若其在酒中置毒,害死将军,留下贱妾当如何自处啊。” 说罢泪如雨下,心下却自在发狠,让你们一对狗男女苟且,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郭汜却也是豪杰,闻言哈哈大笑,自是不信,便去参宴。 也是李催手欠,二人吃了酒席,夜间偏送了点自家的夜宵至郭汜府上。郭汜老婆先向夜宵里投了毒方才令下人送入府中上呈郭汜。郭汜也不提防,执筷便吃,郭汜老婆见状,忙阻住郭汜道: “将军怎可如此大意,现大人官居大将军,外人送的东西,怎可轻易尝试?” 说罢郭汜妻先夹起一块肉给狗试吃,那狗吃了几口,果然当即死亡。郭汜修行的是体修,对于诸多道家法术,俱是不会,自是不善算,但他自觉李催不会如此,其中定有蹊跷,故而并未言语,面上虽一笑置之,心下却也犯了些许怀疑。 要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郭汜家中有这么个人,李催郭汜的关系怎能好的了?郭汜之妻又弄了几回事后,郭汜心中已由初时的全然不信成为了略有所疑,而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这一天。 却说这一天,李催在府上大宴群臣,应邀的自是有郭汜、杨彪。杨彪在应邀之时带了些许腹痛药在怀里,杨彪也知郭汜颇有几分道行,自然下了几味邪药。觥筹交错间,众人都有些醉了,杨彪将这药洒在了自己的杯中搅了又搅,在敬酒的时候假意摔倒与郭汜换了杯盏,他原只是为了离间二人,故这药倒也不能置死,想不到却害苦了郭汜。 郭汜回到府中,只觉得肚子生疼,痛的翻来覆去。郭汜老婆见郭汜此种状态不由心中大惊,显然,此人已经达到了撒谎的最高境界——连自己都信李催要害郭汜了。当下也不请医师,叫下人取了些许粪汁直接灌进郭汜口中。郭汜每日山珍悔味哪受得了这个,被灌了一口便哇的吐了一地,却不料这妒妇看着大为解劲,当下又叫下人强灌了几口,直恶心的郭汜连胆汁都快吞出来了,吃尽了苦头。折腾了半宿,肚子果然不再疼了。当下心中确认这李催确要谋害自己,怒道: “好个烂石头,老子与他共图天下,今天竟要谋害老子?老子若不先手于人,必遭此贼所害!” 次日整理自家甲兵,准备偷袭李催。 第四章乱党混战 李催自有亲信安插在郭汜营中,忙告诉李催,李催闻言怒道: “郭阿多竟敢无故发兵!老子还怕他来?” 当下聚自家甲兵来杀郭汜。 这二人均久居西凉,性情粗狂,当下两家聚甲兵数万在长安城下厮杀。这些西凉兵本就粗野无纪,此番乱事更无管教,趁机四处烧杀抢掠,一时间长安城附近烽烟四起,生灵图炭,民不聊生。就连汉献帝也不能幸免。好李催派人将汉献帝与伏皇后等皇家贵胄均劫持到本营之中。而郭汜则再入皇宫,将妃嫔宫女尽皆抢至军营**,并一把大火烧了宫殿。数月间,两军数次交战,各有损伤。 李催把汉献帝移驾郿坞,对献帝供给不足,内侍大多吃不饱饭,一个个面黄饥瘦。献帝心有不忍,便令李催多给些吃食。却不知道李催与郭汜交兵不力,正在气头上,闻言怒道: “好个不知进退的东西,有他吃的还他妈一天事事儿的!” 当下令手下将腐肉、朽粮送给内侍,那肉均属于闻着就想吐的那种,连闻都难以忍受,哪还能吃?汉献帝见此情境心生不平怒道: “这逆贼,也,也太欺负人了!” 说罢气的泪如雨下。旁边侍从皆劝献帝,李催生性残暴,劝献帝再忍耐忍耐。 正在劝解,忽听城外有人骂阵欲救驾。献帝听得骂阵声声,当下心中甚喜,忙登上城楼朝城外看去,只见郭汜身穿重甲在城下骂阵: “李催逆贼,竟敢挟持天子!快送出城外与我,否则老子踏平眉坞!” 献帝见是郭汜,不禁叹了口气,又蒙上了一层忧色,西凉人就他妈没个好东西!当下愤愤走下城墙。 李催在城内闻得郭汜骂阵,怒道: “匹夫,欺人太甚!” 当下整铠甲率众军出城迎战,两军阵前,李催持刀骂道: “郭阿多,我待你不薄,何来杀我?” 郭汜骂道: “你这反贼,扶持天子,我辈忠义之士如何能容?” 李催颇为理屈,仍自强辩道: “我在此保驾,何为反贼?” 郭汜道: “呸!贼子,你分明劫驾,还谈保驾,你这反贼!” 李催眼见辩不过郭汜,怒道: “郭阿多,够胆与某阵前大战三百回合!赢得便带皇帝走!” 郭汜亦怒道: “你个石狮子,怕你不成?今日不死不休!” 这两个均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服谁,当下郭汜拍马便要独挑李催。正在此时,太尉杨彪赶来大呼: “二位将军,暂且休战,老夫特带百官前来劝和。” 原来,杨彪实在没想到竟会闹到这地步,皇宫被毁,皇帝被劫,百姓生灵涂炭,损失甚重,于是便邀百官前来讲和。郭汜知道李催是狮门部落,乃属上古妖族之后,有诸多密法,这几日全仗着李催理亏,士气不振方胜了几阵,但自己单挑恐不是这李催对手,便怒哼一声,带兵归营,李催见状也引兵回城。 杨彪携满朝文武先来郭汜营中劝和,苦劝了半日,却不料这郭汜妖性犯恶竟不由分说把百官均扣在营中,众官都说: “我等好心前来劝和,怎么反倒把我等扣下?” 郭汜哼道: “李催劫天子,我怎么劫不得公卿?” 杨彪闻此大逆言,怒气上涌,铮铮铁骨道: “一个劫天子,一个劫公卿,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郭汜看杨彪脸现不忿拨刀便欲杀了杨彪,幸得众官劝阻,才算做罢,当下郭汜劫持公卿留在自己营中暂且不说。 却说李催营中,汉献帝毕竟是人皇,虽破去了命格,却也是真龙天子,眼界自是高人一等,贾诩在董卓时便少出谋,更时常护持自己,七窍玲珑心,本就忠义。而贾诩不仅于李催等人有功,又是西凉人,极得李催等人信任,所以常能见驾。二人相交已久,献帝自是看出贾诩并非真心保李催,却不知这贾诩原是李儒,此人除了董卓,肯服谁来?哪是李催这种莽夫所能服者。于是在贾诩见驾之机拉着贾诩的手说: “爱卿可否可怜大汉天下,救救寡人。” 说罢泪如雨下,甚是可怜。 贾诩是何等人物,早就对李催等人心生离意,眼见李催等人竟做此等事,更是去意已定,何况此时的李儒毕竟胸中含着贾诩的七窍玲珑心,久而久之亦受其感染,闻言忙跪伏在地道: “臣也想为大汉尽微薄之力,陛下不必多言,容臣细细谋划!” 献帝闻言抚去泪水,贾诩刚退下去,李催便挎剑推门而入,面现怒色,冷冷看了眼献帝,汉献帝知其情怀粗暴,只道事败,吓得面如土色。 李催性情粗狂,扫了一眼汉献帝,并未多疑,当下也不见礼,大大咧咧对着汉献帝道: “郭汜劫持公卿,若非臣死保陛下,恐怕陛下也不能幸免。” 汉献帝闻言知是虚惊一场,不由泰然,忙拱手称谢。 李催、郭汜一劫天子一劫公卿闹得鸡犬不宁。 李催本是上古巫族之后,极信此类邪事,又连打败仗,便请了一个女巫。这女巫也有些本事,来自民间,拜的是保家仙,也就是胡黄二仙,可惜女巫道行浅薄,所以施法次数也不太多。而且保家仙也就是个地仙,能招来的也并非是保家仙的仙体,只是保家仙的仙气。这女巫经常招胡黄二仙的仙气帮李催降神于军中,胡黄二仙一降,李催的士兵也就跟打了鸡血是的不怕死的往前冲。 所以此后,李催与郭汜交战大多郭汜惨败,但李催损失也自不小,这沾了仙气的兵士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入,被砍了就是被砍了,也自流血,只是当时感觉不到痛楚,等保家仙气一散这人恢复正常后,那一样是要死的。 而这事情也巧,恰巧董贵妃也信这类巫术,后宫本是不允许信巫术的,但此时乱世,连皇帝都朝不保昔,哪还顾得了这个?董贵妃便与这女巫经常一起攀谈,私交颇好,这女巫倒也有几分善念,当下就传这董贵妃请个保家仙来保这皇室,还给了董贵妃两个仙像。一个为狐大仙,一个为黄大仙,让董贵妃日夜供奉拜念。董贵妃本就信此类巫术,自然诚心供奉,初时只有她自己。后来,汉献帝每日受尽欺压凌辱,心无寄托,便也信上这类巫术,当然纯是种感情寄托。 不想这一拜可真就拜出事了。 第五章方出狼穴 原来汉献帝这一拜却是不得了了。保家仙本来只是个地仙,是小仙中的小仙,哪受得起这人间帝王供奉。汉献帝拜了几次,保家仙可受不了了,不知折了多少福报。那人皇哪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想隋唐之时那罗成只是睡了李世民的龙床,就少了七十年的寿命。要知罗成也非是凡星下凡,尚且如此,何况是受这人皇的供奉,几次下来,便把两位保家仙连带真身给供出来了。 保家仙托梦告诉汉献帝自己自会保佑你家的,以后可不必供了。汉献帝便和董贵妃再不供奉了(后来董贵妃便也是以这巫术扰乱后宫之罪被曹操所害,当然这是后话)。 但这保家仙哪有这本事?他早知大汉气数将近,诸多星将临凡,众多妖魔乱世,卷进这乱世八成没好。自己道行本就微末,要保大汉,岂不儿戏?可许下了弘愿不干也是不行的,这欺君罔上的罪名可单挡不起。 于是,狐黄二仙一研究,便在董贵妃的老爹董承身上散了一身仙气,由董承出面已保汉献帝。二仙计定,当下再不敢显圣,躲进仙洞中开启了所有禁制,闭关修炼。 二仙这一闭关,便再不出来了,这下可苦了李催手下的女巫,这女巫再也招不来仙气了,也不知这二仙是怎么了?本来这也无所谓,士兵毕竟也有攻击力,但李催却认定胜仗多是女巫的功劳,而败仗多是军士的错误,而且一旦打胜仗便重赏女巫,不赏军士。一旦打败仗,便责罚将士,大失人心,贾诩屡劝,李催却依然故我。 贾诩知此为实机,便找来心腹,密传李傕谋反,从之者即为乱党,一时间李营军心焕散,人人自危。 却说李催手下有个一叫杨奉的手下,此人曾是黄巾军将领,受张角赏识,授了太平要术上五卷之一,颇有几分道行,后被董卓平乱收编。其所率部队便也归了政府。要说这些人当初造反只是为了一口饭吃,现在打仗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点赏钱。 其实当兵的也一样,你不给钱谁替你卖命啊?但现在,李催此举便在军方甚不得人心,杨奉便心生怨恨,私下里与自己的旧部合计杀李催救天子,两人相约以火为号,内外夹击,不料,其间却被李催得到消息,将杨奉心腹斩杀,反倒带兵去诛杀杨奉。 却说杨奉在营外屡等信号而无果,正等间,突然见营中杀出一军人马,领头之人正是李催。当下两军一场乱战,李催是有备而来,杨奉事先全无准备,被杀得大败。杨奉苦战才引残兵杀出一条血路朝西安方向跑去。 李催自此军势渐衰,更兼与郭汜军队屡次交战,死伤甚重。 这日,李催正在军中喝闷酒,忽闻张济自陕西引军来与李催郭汜讲和,并声言如有不从者,必引兵并力击之。李催此时正处于内外交困之际,闻言便自下了个台阶,卖了张济一个人情。而另一边的郭汜亦不敢不从,只得同意。次日,张济上表,请汉献帝驾幸弘农。汉献帝闻言大喜,封张济为剽骑将军。 李催不敢不从,只得安排车驾放献帝东行,郭汜亦不敢不从,只好放了百官,张济即刻安排酒肉与百官,这些百官与大饥荒时的乱民却有一拼,一个个全然不顾身份,如乞丐一般争抢,不由让人心中凄凉。 次日,李催安排车驾送献帝东行,汉献帝心情大好,与旁边侍者谈笑风生,只道是时来运转,却不期不觉间入了郭汜防区,銮驾刚至霸陵,只闻身后喊杀声大作,一阵蹄鸣,竟有追兵追了上来,献帝大惊,不知何故。 片刻便有两员将军带兵拦住銮驾,厉声喝问: “来者何人?” 献帝身帝杨彪拍马踏出,厉声喝道: “圣驾在此,谁敢阻拦?” 二将相视一眼,拍马出列道: “我奉郭将军之令防守此处,以防奸细,既说圣驾过此,吾等须亲眼见圣驾,方可准信!” 献帝闻言心中一震,只道刚出虎穴又入狼口,一时间百感交集,拉开珠帘道: “朕正在此,卿何不退?” 二将对视一眼,面现犹豫之色,当下也不下马,只是盯着珠帘。 汉献帝见状,卷开珠帘,露出真颜。汉献帝毕竟是真龙天子,世之人皇,仪态自是不凡。这一现真颜,自有迫人之处。一时间众人均感到一股强大的威严席遍全身,不由得跪拜,皆口呼万岁。这二将原是奉命来此劫驾,等侯郭汜亲来,此刻见得献帝龙颜,哪敢阻拦,忙令军士将列队分作两边放献帝东行。 片刻,郭汜率军赶到,却未见献帝车马,不由疑道: “献帝何在?” 二将回道: “圣驾已东去!” 郭汜面色一沉怒道: “我命你等在此拦住圣驾,正欲哄过张济,劫驾再入郿坞,你等竟敢擅作主张,放他东行!?” 说罢,抽剑一剑一个斩杀了二将,忙带兵追去。献帝车驾行至华阴县处,郭汜已拍马赶到,高声喝道: “车驾休走!” 献帝闻得郭汜声响,知是郭汜,长叹一声,不禁眼泪垂下,再无方才威严。 正在此时,只闻一声鼓响锣鸣,山背后转出一彪人马,约有千人,当先一面大旗,上书“大汉杨奉”。原来此人正是李催军中的叛军杨奉,被李催大败后,便引军屯兵至此,今闻圣驾在此经过,特率兵保驾以图名利。 郭汜虽来的匆忙,却也带了几千骑兵,见杨奉阻路不禁大怒,拍马出阵大骂杨奉反贼,杨奉回顾军中道: “公明何在?” 军中一人应声而出,只见此人方面阔脸,面带长须,生得勇猛异常,此时出阵如天神下凡一般,拍马舞斧直奔郭汜,郭汜军中众将只觉一股杀气席卷而来,气劲异常,不由大惊,不想杨奉手下有如此勇将。郭汜军中自有勇夫,当下杀出两员将领,直取此人,只一合便被此将双斩于马下,杨奉急趁势掩杀,杀得汜军大败,直败退二十里。 杨奉收军前来见驾,献帝亲自卷珠帘接见道: “爱卿救驾,其功不小!” 杨奉忙跪拜称谢,献帝看到方才那员勇将神威,展开笑颜道: “方才斩贼将者是何人?” 第六章上将徐晃 杨奉忙回首引方才那员勇将至驾前,那将忙拜于献帝跟前,杨奉道: “此人河东杨郡人,姓徐,名晃,字公明。” 不错,此人正是之后威震天下的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徐晃却也是天神下界,不过这天神却来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他是九丑星下界,这九丑星是谁?说起来却是有些名头,此人却是当年封神之时的龙须虎,本不是个人。 九丑星原是姜子牙的徒弟。话说当年姜子牙上昆仑山求助之时,回西歧路上正碰上这龙虎杂交的杂种,龙须虎受申公豹挑拨要吃了姜子牙,却想不到姜子牙道高一尺,没吃成姜子牙,自己反而险些丧命,方知其厉害。所以龙须虎拜于姜子牙门下,却也得了大机缘。 龙须虎虽死于封神一战,但他并非人身,原本根本没有封神的资格,但这是姜子牙收的唯一一个徒弟,关系好,后台硬。硬是挤进了人才济济的封神册。 虽官职不高,但毕竟入了神册,但他出身不好向来受人歧视(关系户到哪都不好混啊),龙须虎一直在天上不得人意,总寻思立下什么大功德,而且姜子牙曾经告戒过自己要行大功德,方正神位。 九丑星怎么下凡来了?这倒不只是因为生逢乱世,下界伏妖,而是龙须虎本是姜子牙徒弟,虽然已在天庭任职,但这小龙虎重情义,知道姜子牙还未成仙,在人间修行,所以就私下去地府打听,找的人也挺对,一直找的是转轮王,转轮王为十殿阎王之十,专管这鬼魂投胎之事。 转轮王也很给龙须虎面子,都俱实以告,只是姜子牙投了两次胎,每次相隔五百年,龙须虎几乎每年都去问。转轮王也有些烦,便把这事交给了判官处理,此时判官还不姓崔,这判官在地府呆久了,多少有了些煞气,还多了个贪字。如果看官以为神不爱财那就错了,如果不爱财,那神还要供奉做什么?这地府更是如此,别看地府终日不见天日,夜夜鬼哭狼嚎,可却是个肥差,油水多的是。谁想投胎,谁想转世,那都得献点啥。天上神仙谁没几个转世的朋友啊,想要找人帮忙都得给点好处不是,才能给他的朋友什么的一个好的来世,没钱肯定不好办事。偏偏姜子牙这事,元始天尊符诏,有这个东西那就是一毛不拔了,地府再胆大也不敢接受圣下门人的贿赂。转轮王心本来就有气,这龙须虎还几乎每年都来,真是烦不胜烦。龙须虎天庭任职,看着挺风光,实际上只是小官,上不得台面,也没啥好处,是以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自然也给不了转轮王什么宝贝。但每次都会请转轮王吃顿饭,但每次吃饭也挺寒碜,他本是一小神,哪有蟠桃之类的上品,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吃食,仙酒也自不多。要说这送礼也是一门学问,不要以为送礼就好,送礼要是送的不到位不贴心,那反而事得其反。这龙须虎就是的,本来秉承老师遗志,制军甚严,而且不收贿赂,不沾酒色,是个清官。办事却是难了,转轮王也不好博面子,便把这事交给判官处理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阎王好管,小鬼难缠,他深知下面这些小鬼,不给钱不办事,正好借机整治一下这些阐教门徒。小鬼犯事,顶多治他个整治不严的罪名,也怨不到自己身上,所以转轮王有意无意的透露给这判官自己对这件事不放在心上,叫他看着办。这判官也是精明,哪能不通人事,知道转轮王想整治龙须虎,领导发话了,自己自然不敢慢待,也是上了心,一心要整治一下龙须虎。可怜龙须虎还一直蒙在骨里,还整日里寻思如何感谢一下转轮王。 姜子牙投身诸葛亮之时,转轮王曾问姜子牙,是否会入仕修得功德。姜子牙曾言,自己功德早已圆满,无须再修,此番转世,自当一心修道,早日成正果。转轮王也自赞叹,但料想姜子牙定会入仕,眼见群妖乱世,自可修得大功德。姜子牙转世自当立些功果,但既然姜子牙如是说,却也不说透,也许姜子牙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当日,恰巧,此判官也在场,他不如转轮王看的通透,只当姜子牙所言非虚。 判官正思量如何让龙须虎放点血来,但这一等却是数年不见。要说人就是这样,你要是总来总来,忽然有一天不来了,别人反而不习惯了。判官便是如此,因此每年都朝虚空望上一望。正当判官认为龙须虎今年不会再来的时候,龙须虎却又下界来问,判官笑问: “龙将军,一别十数年,姜太公早已转世了?” 龙须虎大为叹息道: “唉,别提了……” 龙须虎欲言又止,想来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此等事并非光彩之事,当年猴子大闹天宫之时,就曾令天庭颜面无光,威严尽丧,此番天庭自是严加保密,三界之中知道此事之人不多。也正是因此,狮子精大闹天宫的事鲜有人知,所以我们看西游记的时候,很多妖怪都不知道狮子精大闹天宫的事,只有狮佗岭一带才有传言,其余妖怪均以为只闹了这一次天宫呢。 判官见龙须虎此等形状,自是不再追问,正自寻思如何让龙须虎放点血来,却听龙须虎调转话题道: “对了,我师父说没说下界会否入仕?” 判官闻言,计上心来,龙须虎官职虽小,毕竟也是个天官,判官也不敢明目仗胆欺瞒便道: “姜太公却未曾明示,不过,依下官之见,姜太公将助。。。” 第七章一箭双雕 “将助什么?”龙须虎一见判官停下话不说,急切问道。 判官就为了让龙须虎记住这段话,这才故意放缓,见龙须虎急切问道,这才缓缓道:“太公姜助曹操。” 这判官也是机灵,曹操与地府之间的关系甚是不清不楚,想那几大判官都上界去保曹操。既然龙须虎出不得血,便叫其为地府出出力气,也是好事。这龙须虎乃神将临凡,自是大不同,当为地府一大助力,想及此处便如是说。 龙须虎两只大眼滴溜溜乱转道: “怎么讲?” 那判官道: “太公转世在江东,但你我都知道那江东刘表是太公挚友,空有上苍保佑而已,自争不得人皇之位,而江东往北除了曹操是一英杰,再无他人,太公自是知天时。不过...” 这判官说话甚是巧妙,这般一说,龙须虎登时有了先入为主的心理——曹操当是明主。 龙须虎忙道: “不过什么?” 判官道: “不过,大汉乃人皇正统,我想太公当保大汉,为以防万一,龙将军可先去护那汉献帝,到时自有你师徒相见之日。” 龙须虎虽是龙虎之后,却占了虎字,头大无脑,越听越觉得判官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称是。 他在天宫本是闲职,也无人看管,出了阴曹地府,便来至人间。正好来到了今天山西地界,正好见砍柴的徐晃,身强体壮,体魄摄人。徐晃正手执大斧正自砍柴,谁知却没注意树上卧着的一条吐信毒蛇。毒蛇若没有受到危险却是不会轻易伤人,谁知徐晃一斧子一斧子的把整颗树砍的乱颤,却激怒了毒蛇,趁徐晃不备,一口咬在了徐晃脖子上。那毒蛇毒性甚重,徐晃片刻便气绝身亡,龙须虎见此情境心中欢喜。想他若是要投胎转世,却要浪费得时日,恐怕难为姜子牙出力,如今却有此机缘,不沾因果,自是最妙。 想及此处,龙须虎元神遁出便占了徐晃肉身,回手却将自己肉身扔入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去。 龙须虎毕竟不熟人间,便一面打柴讨生计,一面寻找曹操,那判官虽说叫自己去保献帝,但龙须虎心中却不想多此一举,因那判官说的异常巧妙,好像姜子牙一定会投曹操一般。却不想,正碰上败军杨奉领残军至此,当下只好先投了杨奉。 龙须虎本来就有几分神通,立功却是容易,不久便做到了骑都尉。由于是姜子牙徒弟,跟随姜子牙南征北讨,也学了些治军本事,秉承其师治军严整之风,也颇有几分样子,故而深得杨奉心意。 如今龙须虎上来,只一斧双斩敌将于马下,杨奉大军掩杀,头阵便大胜一场。想那郭汜虽勇也不过是一厉鬼,不知生吞了多少生魂才炼就如此神勇,却哪是这神将的对手,见徐晃生猛,连退二十里方才下寨。 杨奉迎回献帝,献帝周边众臣均知道杨奉曾是黄巾余党,对其深为猜忌,早向献帝言明,故而献帝还真怕这家伙反水,害得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于是安抚了一番,杨奉听了叩头谢恩。献帝见刚才那将生猛,心里却早有打算,这才相问。 献帝闻言大喜,当夜就在徐晃营歇息,私下里召了徐晃,交谈片刻,却觉得此人也是个忠义之人,心中喜欢,又旁敲侧击问了杨奉消息,才知杨奉秉着保献帝之心前来,当下不疑。 却说次日,郭汜聚大军来犯,郭汜虽惧徐晃,却咽不下这口恶气,恰巧知道杨奉兵少,是以整理大军来攻。果然,杨奉虽有报国之心,兵力却较郭汜少了数倍,郭汜手下均是骑兵,杨奉哪能抵敌,当下便被郭汜率军围定,眼看将要全歼。恰在此时,一将引军杀出,郭汜军不及防备被突来的兵马瞬间击溃,杨奉、徐晃趁势掩杀,两相夹击下,大败郭汜。 原来却是身有保家仙护体的董承来了,董承的兵做战异常勇猛,打仗时都跟克了药是的,但等这战势一过死伤却也许多。汉献帝知道董承是忠臣还是太师,心中激动不已,心道:总算有人来救我出苦海了,当下泣涕以极。但董承本部人马有限,与杨奉合兵一处,也不足万余,当下不敢停留,忙移圣驾去了弘农。 不表献帝众人,却说郭汜回兵,当下正碰到李催。李催排兵步阵便欲厮杀,郭汜毕竟狡诈,审实度势,料想再这般厮杀,若让献帝入了关东,自己定不好过,便有了和意。单人独骑立于阵前邀李催谈话,这石狮子怎会惧他,踏马上前喝问: “郭阿多,你有何话说?” 郭汜闻言也不在意隔空喝道: “如今董承、杨奉迎少帝往弘农去了,若到了山东,等立足脚跟,必发诏讨伐我等,到时你我都将遗祸三族。” 遗祸三族,这可是莫大的人情,将来因果多多,李催沉思片刻,知大势已去,叹口气道: “我还是回去守门吧。” 郭汜闻言,心里早把李催鄙视了个遍,这货每到关键时刻便要回去守门,当下强压怒火长叹口气道: “何须如此,如今张济兵拒长安,不会轻动,我与你引兵去弘农诛杀少帝,平分天下,你看如何?” 端的是好一条毒计,却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郭汜这般说自是想效仿董卓,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试想若少帝一死,天下势将大乱,到时自己领西凉兵马,雄踞长安,坐享帝位,岂不快哉? 李催闻言大喜,守石门虽可保全性命,不至堕入轮回之中,但枯守千年,却哪有什么滋味,哪似这般快活?否则,自己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放了妖星出来乱世。本来他与郭汜也无大仇,何况西凉人本就豪迈,快意恩仇全在酒下。审时夺势下,两人再次合兵一处,朝弘农进军,西凉军本就凶残好杀,更何况受到郭汜、李催授意,一路上烧杀抢掠,充当军响。 董承、杨奉二人正保汉献帝西归,忽听探马来报,闻听李催、郭汜率军前来,当下大惊忙带着少帝走陕北,避过关道,李催、郭汜得了信报,忙分兵追击。 第八章献帝落难 董承、杨奉二人一面拆人与李催、郭汜谈合以拖延时间,一面寻找军队前来护驾。却说董承、杨奉二人安军之处离河东不远,此处有三部黄巾军余党,分别是韩暹、李乐、胡才在此成势。 这三人中以韩暹最是勇猛,由于习了太平要术上五卷中第二卷,最是骁勇,号称黄巾军中四道十三杰中第三杰。而李乐、胡才却只习了下五卷中一卷,自然落了下乘,不过李乐为人颇为精明,道法虽平平,却最善用计。 此三人均是当年习得太平道的,也曾与杨奉共事。后来,杨奉归附朝廷,却一直与黄巾余党联系甚密,于是杨奉保举此三人前来保驾。汉献帝虽不信任黄巾党,此时却也没有什么计策,只得发诏赦罪赐官召三人前来保驾。 此时四处虽然还是有黄巾余党,不过各地镇压异常强烈,如今却是衣食堪忧。这三人闻得朝廷赦罪赐官怎能不来,于是这三军共同领军前去,私下与董承约会一处。可见汉家气数将近,竟要贼寇保驾。 李催、郭汜衔尾赶来,一路上尽将老弱者诛杀,强壮者充军,抢掠财物无数,可谓贼势浩荡。二人赶到河东闻得密报三处贼军前来保驾,郭汜、李催当下定计欲逐个击破。 李乐军先至,行至郭汜防区。郭汜设计,将所抢财物布于道前。李乐军皆是黄巾余党,大部分都是锄头镰刀闹革命,大多只为了能吃饱穿暖,如今见漫道财物,哪还记得队形?哄抢下乱作一团,纷纷捡拾。李乐知是中计,连连喝止,却哪阻止得住,一时间阵势大乱。李催、郭汜趁机引大军两下合击,李乐军大败,幸得杨奉率军救援,又在李乐护卫死保下,方得保全。却不料李催郭、汜趁胜追击,直杀得董承、杨奉等人大败,朝北而退。途中幸得韩暹、胡才率军前来保驾,说来也是凑巧,正迎上李催、郭汜当下又是一番激战,胡才却死于乱军之中。 也该是献帝有难,这一路被李催、郭汜率军直追杀到黄河边上,正是后有追兵,前有阻拦。李乐寻来一只小船,请汉献帝弃车驾渡河。时值深秋,天气又冷,河岸又高,汉献帝几经周折身子细弱,与伏皇后相互搀扶,却不得下船,幸好董承寻来几匹白绢缠在献帝与伏后腰上,这才缓缓放入船中。 李乐仗剑立于船头,眼见追兵将至,众军士争抢上船,却皆被李乐斩杀于船头。更有人手握绳缆,亦被李乐将手齐齐砍下,甚是血腥,死伤甚重。至黄河岸边,献帝身旁仅有十数个随从。杨奉抢了头牛车,载着汉献帝至大阳。 时值深夜,饥寒交迫,人困牛乏,一路奔波,突见前边闪出一间村舍,村中人烟稀少,只寥寥几家,想是连年争战,逃亡者众多。 众人闯入一农舍,农舍之中只一老者居住,且家中无米,只有些稻皮子,老者见这一众人各个不凡,知非常人,忙做了一锅稻皮子汤与众人解饥。 汉献帝端着热碗,只是看着,却哪里咽得下去?他身为皇帝,哪曾吃过这些东西,就连在李催营中也不曾吃过这等食物。想起自己帝王之后,竟落至此等境地,不觉泪下。奈何腹中饥饿,只得含着泪勉强下咽,一时间百感交集。 如果要评历代最惨的皇帝,献帝说第二可能无人敢说第一。这献帝只挂着个皇帝的名号,却几乎从未执政过,吕布与王允害死董卓后的那段短暂的平静几乎是献帝唯一幸福的时光。当然,后来曹操迎献帝至许都也有一段好时光。但那时,许都并非京都,只是一个都市而已,而且那时的献帝属于寄人篱下,何谈幸福? 献帝一行,又几经辗转,来至安邑县。这安邑只是一个小县城,又无高楼,众人只得临时找了一处房舍供献帝居住。 而这房舍又极为简陋,简陋到什么地步呢?简陋到没有门,要用几个树枝当以屏蔽。献帝平时议事就在这简陋的屋子里,众将就在门外镇压,要说这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在献帝身上真是应验了。朝廷中人本就极讲究礼法,虽不在朝堂,但每日众臣依旧行君臣礼,县中民众只当作看戏一般,嘻笑连连,哪还有半点皇家威严。 本来以为身边都是忠臣,却没想到,李乐等人本来就是黄巾余党,不成教化。只要稍不如意,就破口大骂。献帝若有微词,就招致李乐等人的训斥。文武百官若有触怒,李乐、韩暹甚至在献帝面前殴打百官,汉献帝亦是敢怒不敢言。 这二人趁机大肆掠夺,还为自己手下下到小卒都安排了职位,还让献帝封赏,献帝哪有什么封赏啊,就是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就是了。没有印,甚至拿个锥子画一个,分过去,哪还有什么皇家威严?幸好附近有有识之士资助,吃食却有保证,倒还颇为安稳。 董承、杨奉明白李乐专权,欺压献帝,玩弄大臣,早就寻思离开此地。他俩虽忠,但兵力不足,只好暂时忍耐。现在安稳一些,便寻思出路。想来,长安是不能回了,思前想后,还是把洛阳修整一下,移驾洛阳吧,到时再处置李乐不迟。计是好计,献帝自然同意,却怎知,其中却又横生支节。 李乐心中自有打算,他本是黄巾党,白波帅。小民思想浓厚,且颇有些谋略,否则,以他这般道行,哪能成为一方首领?他自是知道众人受自己淫威所致,敢怒不敢言,若离开这里,自己将来必被献帝等人所害,如何敢去洛阳?却是死活不也不让献帝去,但是自是不好强来。他也说不过董承等百官,更不好薄杨奉的面子,只好作罢。于是杨奉等人整军待发,李乐深觉不妥,忙回营与谋士商议。当日与众谋士一众分析:若是让献帝回去了,自己哪还来的立椎之地?此正合李乐所想,只是苦无良策阻止不得,正是三个臭皮匠顶得一个诸葛亮,与众谋士一加商量,李乐便想出一条毒计。 第九章再归洛阳 原来李乐眼见在此地除了自己手下,其余一众都是面同心不同。积威之下,必有不满,何况自己做的过分自己也知道。眼下,唯有结连李傕郭汜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密秘派人去往李催、郭汜营中暗结二人一同劫驾。 人算不如天算,却不知杨奉、董承眼见李乐心有不愿深恐事情有变,连李乐都未通知,商量之后当日就发兵往洛阳而去,一众人马出了何东一气跑了十里多地。正行间,忽见身后尘土飞扬,马啼之声嗒嗒传来,由远及近。众人暗叫不好,杨奉当即一面令徐晃部阵迎敌,一面拉着献帝撒腿就跑。正跑间,忽闻得后面大喝: “车驾休行,李傕、郭汜在此!” 献帝听了,当即傻了眼,连腿都挪不动,面如土色一般。众将闻声亦是心惊胆颤,不敢枉动,生怕成了二人刀下亡魂。 杨奉、董承道行浅薄,哪看得出真假,徐晃却不同。此人乃是神人下凡,比之将星临凡厉害得多了。但他亦不敢用大法术乱杀结大因果。 徐晃一眼便看出敌兵不多,且装备不精,分明不是李催、郭汜本部,略加分析,更加确定,后方追兵定是李乐假扮,当下也不迟疑向杨奉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走,自己领一队人马跨马持斧立于路中。 事实还真如徐晃所想。原来,李乐得知杨奉、董承已起兵至长安,当下大惊。信使往来怎也需两日,等李郭二人杀到哪还来得急?到时攻城掠地,颇为麻烦,若是有其它诸侯相助,节外生枝更不好办。 遂把心一横,既然等不及李催郭汜,先将献帝劫住再说。于是领兵追赶,当下穷追了十余里,抬头一望,眼见杨奉等人正在前方,堪堪赶上。 这一声确是李乐虚张声势。 见对方仍是急行,李乐也是发了狠再不犹豫,当下咬破指头,吸了一口精血,扑的朝半空吹去。只见山上阴云密布,却是李乐发了天威,用起太平妖术,哪还辩得清南北,众人不知所往,真是危急万分。 徐晃旁边一见,大笑道:“雕虫小计也来献丑。” 李乐修得是下五卷,只属小道,又非体修,只能惑敌而已,哪能瞒得过徐晃。当下徐晃引着一队人马,直冲向李乐军中,徐晃执大斧掠杀一番(徐晃若使用肉博自不结因果,只是使那大法术对敌则是逆了天道,方结因果),徐晃当年封神后便是一身修为,眼下虽是徐晃的肉身,不如本体强横,但李乐军哪能抵挡,片刻便将李乐兵马杀得大败。 李乐眼见不敌,当下大怒,扬刀跨马直冲上来,徐晃眼见李乐迎来,哈哈大笑道: “来得正好!正要拿你祭斧!” 说罢拍马执斧迎上,李乐只觉得一股强横的劲气迎面而来,霸气十足。二将对阵最忌怯阵,李乐知道对方体修强横,便知不敌,当下心生怯意。忽见对方大斧从天而降向自己拍来,李乐横刀架去,却架了个虚空,不由心惊。 忽见一大斧迎面扑来,啊的一声惨叫,只一合,便将李乐砍翻马下,黑云阴风登时散去,董承众人眼见脱得对方法术,急领兵而行,直奔洛阳而去。 此时的洛阳早已是破败不堪,甚是荒凉,无半点地灵之气。当年董卓迁都长安之时,将洛阳一场大火烧的残垣断壁,城郭不艰,房屋倒塌,一片萧瑟,欲修而无能。更毁了洛阳的地灵之气,坏了汉家根基,后来历经几代人皇,才又将气运聚在洛阳,建成都城,甚是艰辛。但此刻,汉献帝哪有此能,当年洛阳城何等风光,灯火辉煌,今番,见此情境,不由心酸,百感交集,当下泪流满面,众臣亦纷纷落泪。 忽闻人报:“陛下,李催、郭汜又兴兵洛阳,半月将至。” 众人闻言均苦无良策,汉献帝不由叹道: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太尉杨彪沉思片刻道: “山东曹操兵多将广,陛下不若此时发诏请曹操前来保驾。” 事前因兵乱,未及召曹操入京,此时确是时机。 献帝沉吟片刻突又道: “可有吕布将军消息?” 杨彪闻言默然不语,良久,献帝方道: “朕前已降召,爱卿何必再奏,即刻差人前去便是了。” 杨彪于是差人前去山东宣召曹操至洛阳保驾。 曹操早闻天子已还洛阳,聚众谋士商议,还未及别人言语,荀彧先道: “当年汉高祖为义帝发丧方天下归心,如今圣上蒙难,将军承应迎圣驾,奉天子以从众望,此为不世之略,若不早做打算,必为别人所图。” 荀彧是张良转世为了保汉下界的,眼见汉献帝乃是当世人皇,虽根基被毁,但汉家气运如此,不可阻止。但既是人皇,自有回天之力,若运用得当,再聚气运,也非是不可。此时自然要迎圣驾,而以张良之才,所言对曹操又是极为有利。以利趋之,自然深得曹操心思。曹操大喜,急令整军发兵洛阳保驾。正在此时,献帝所派的天使正到,宣读召书,令曹操前去保驾,曹操欣然领旨,即日兴兵洛阳保驾。 却说洛阳,李催、郭汜军马以至城外百里处,即日可到城下。众人闻言大惊,怎么如此之快?当时,献帝身边只董承、杨奉、韩暹在侧,献帝问向杨奉: “爱卿,去山东之使未回,乱贼兵马又至,如何是好?” 杨奉、韩暹相视一眼,齐声道: “臣等愿与贼决一死战,以保陛下。” 董承叹息一声道: “二位将军勇气可嘉,奈何城郭不坚,兵甲不多,如何抵得此虎狼之师?若兵败又当如何?唉!” 杨韩二人闻言知道董承所言不虚,这话不过是骗骗自己,真要挡谁能挡得住?只是沉吟不语。献帝见几个人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只有董承昂着头似有所想,当下只得道: “不知国舅有何良策?” 此情此景端的是山穷水尽。 第十章东迎圣驾 眼见天下虽大,却无路可去,董承见献帝发问,略思片刻沉吟道: “不若咱们先往山东行军,以避其锋。山东是曹操地界,李催、郭汜应该不敢轻易踏足。” 献帝闻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点头称是。只是对曹操不甚了解,心有不安,但眼下,却也别无他法。 于是众将安排车驾即刻朝山东进发。几经周折,器具都已不全,勉强弄来了献帝的车驾。而百官无马,也只得步行前进,行走甚慢。残军出城不远,只见前面尘土飞扬,旌旗展展,漫眼望去,人马无数,直朝洛阳涌来,铺天盖地一般。献帝此时已如惊弓之鸟,见此情境,登时吓得不敢言语,身旁姜太后亦吓得面色煞白,紧紧握住献帝。 忽见前方一骑飞来,正是派往山东下诏的天使,至献帝车前翻身下马跪地道: “圣上勿惊,曹将军已尽起山东之兵,应诏前来保驾。闻李傕、郭汜兵犯洛阳,先差夏侯惇将军为先锋,引上将十员,精兵五万,先行保驾。” 献帝及众文武无不雀跃,有些老头子甚至相拥而泣,众人见前面旌旗阵阵,兵容肃整顿时都安下心来。 片刻,曹操先锋夏侯惇已至驾前,身旁两个壮汉如天神一般煞是威武,正是许褚、典韦。三人翻身下马来至驾前均以军礼参拜献帝,献帝眼见三人都是壮若天神,不禁甚为安心,笑面相迎,点头示好。正此时,正东方向又飞来一彪人马,夏侯惇令人前去探察,片刻回报乃是曹操的步军已至。献帝闻言心中更宽,抬眼间,曹洪、乐进、李典三人前来见驾,通名毕,曹洪道: “臣兄深恐贼兵浩荡,夏侯将军独力难支,故又差臣前来协助。” 献帝闻言更喜,连连点头道: “曹将军真乃社稷之臣。” 众人遂护驾献帝回军洛阳。 不表夏侯惇诸将迎献帝入东都洛阳,却说李郭二人率兵攻打洛阳,只见得洛阳城上旗正飘飘,不由心惊。但兵已至城下,正欲骂阵,洛阳城门大开,夏侯惇、曹仁双双杀出,连阵都未列,直接冲入李催、郭汜阵营之中。李催、郭汜兵马行军日久,早已疲惫不堪,又不曾防备,被夏侯惇、曹仁一阵痛打,死伤无数,大败了一场。 次日,曹操引兵来至洛阳,前去面圣。曹操行入洛阳,看周遭残垣断壁,气数全无,不由心生凄凉。遥想昔日离开东都洛阳之时,洛阳城内何等繁华?那时亦有龙气冲天,想不到,短短数年间,竟落得如此凄凉,不由心生悲凉。 来至皇宫之中,眼看要见人皇,曹操心中却生忐忑。他早知人皇的命格已然被破了去,龙气亦已不在,除了献帝仍是真龙之身,恐与寻常人并无差别。曹操知道多想无意,大步流星朝圣殿之中走去。只见献帝高高在上,端坐其间,果然是龙气全无,威严尽丧,不由心生寒意。想当年初至中原,现形蟒身惊了龙驾,那时圣上何等威严,他亦不敢多留,受其龙气所迫,只得腾身而走,却见今日献帝,唉,哪还像条真龙?曹操向献帝行君臣之礼,对献帝非常恭敬。献帝乃是真龙,自是知其非是做作,不禁心中一暖,几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皇宫的感觉。见曹操谦恭,忙叫平身,他虽然现在待自己还不错,但谁知道这曹操是什么想法,汉献帝毕竟久经灾厄,非是养尊处优之辈,当下也不敢端帝王架子。 这时听曹操奏道: “臣蒙国恩,刻思图报,不想李催、郭汜二人劫天子,恶贯满盈,臣有精兵二十万,以顺讨逆,必会全胜,以宽帝心,望帝善保龙体。” 曹操与皇帝讲话,为表尊敬自要与普通百姓做区分,自不敢说白话,只能以官文向献帝奏上。献帝闻言,见其恭敬,又知曹操势大,可保自己万全,心中激动不已,但献帝几经周折,身上连玉玺都没了,哪还来得赏赐物品?但献帝却有一个权力,就是封官,献帝极善此道,毕竟被逼迫的太多,以前往往是凭空想来便说出一个官职封了下去,反正中国文字那么多,随便起个便是个官名,毕竟只有个虚衔,于是封了曹操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 大家不要小看这个假节钺,这东西权力甚大,汉假节:平时没有权利处置人,战时可斩杀犯军令的人。持节:平时可杀无官位之人,战时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使持节:平时及战时皆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假节钺(或假黄钺):可杀节将(含假节、持节、使持节),由此足以看出曹操的权力有多大。 李催、郭汜知道曹操领大军前来,想趁其劳师远征未歇之时,速战速决,便欲出兵迎战。营中毕竟有高人在场,便是贾诩,贾诩本来也不想顾及他们死活,但是念及此二人曾是董卓昔日将领,又为董卓报了大仇,眼见这几个人大限将近,心升兔死狐悲之情,心道还是要略尽绵力,虽天命难违,却也有三分靠人意。此便如当年封神一战之时,虽然三教相商并立封神榜,已成定数,绝无改变。但明知不可逆转,圣人还是要警告再三,其实只是略尽绵力,希望奇迹可以出现吧。圣人亦是如此,贾诩自然也不能例外,何况他曾演算过,曹操却有霸业之势,不可力敌,于是趋步上前道: “二位将军,万万不可,曹操手下精兵猛将无数,切不可与之一战,不若降之,求免罪过。”此计其实是唯一之计,曹操是欣赏爱将之才,或可逃得一命,我们不要以为李郭二人是两个草包,这两位本事其实也算得上是上将,遍望三国,虚境前期的修为,却也不多,随便拿出一个,也是威震四方的主。 要活命也还有七分把握,谁知这两人一听,怒发冲冠,郭汜毕竟久居中原,其心甚滑,当下不语,那李傕却颇有西凉雄武之风,先行怒道: “贾文和,你敢挫老子锐气,人来,给我脱出去斩了!” 李催端的是丝毫不讲昔日恩情,众将苦劝之下贾诩方才免了一死。贾诩自知不会死于此, 只是心中道:武夫也,难成大事!当下也不再劝慰,趁着夜色单骑奔回乡里了。 贾诩一走,营中再无高人做阵,二人也便大限将至。 第十一章勇破叛军 第二天,李催、郭汜果未听贾诩的话,两军列阵于长安城下,径取曹操。其实李傕现在还是心性骄燥,自赶跑了天下第一飞将军吕布,李傕便自视天下间再无敌手,西凉骑兵本就是无敌于天下,而仅此次于西凉骑兵的便是并州骑兵,并州骑兵已于长安城下被李催所败,李催确有狂傲根本。 纵观关中诸侯,哪有可与西凉铁骑相媲美的,自是都不在话下,曹操当年更是西凉兵的手下败将,当年一战轻率追袭险些命丧,又怎会入得他的法眼?也只能怪西凉民风剽悍只是一味斗狠,却怎知胜败之道,兵法韬略,怎会如此简单。曹操虽是劳师远征,但其大小战役历经数次,更深知西凉骑兵,风驰电疾,极善奇袭,早已准备充足。其麾下更是连连得胜,又新定兖州,士气正盛,新得大将许储更是虎视耽耽,一心想立个功名,刑天天生就是个战士,如今上得战场,更是激发了其心中的凶性,曹操满营众将志高意满,正是锐气大盛之时。 曹操远远望去,遍观城下西凉铁骑确是异常彪悍,再看李催、郭汜已属勇将,顿升降服之心,暗暗思虑,便计上心头,于是令许储、典韦、曹仁三人各领铁骑一百,从正面杀入敌营,显示曹军气概,令其折服。 许褚、典韦、曹仁三将,哪一个不是当世猛将,西凉铁骑虽猛,只觉劲气横升,凶光万丈,如在大浪高高卷来时那般无奈,劲气的寒意迫得脸皮如刀刮一般,已然心惊,在这等气势下心中难免胆怯,哪还敢战?心中负面情绪一生,哪能抵敌得住,许褚三人往来冲突了三次,直杀穿敌营,方重新圆了阵角,稳住阵营。眼见三将入了敌营竟如入羊群一般,李傕、郭汜不禁大惊,气焰全消,心中通明,已然心生退意,只是碍于面皮,不肯退去,否则如何统领这群西凉的铁血男儿? 正此时,曹军许储阵前叫阵: “你...你...你们哪个...出...出...出来一战!” 说完此句,胀得满脸通红。 西凉众兵不由哄然大笑,但李催知这矮汉,极是勇猛,不敢小觑。西凉众将中,自是不乏勇将,眼见许褚叫阵,李傕手下两个侄子双双迎上前去,方要开口,岂知许储早已恼怒众兵笑话自己,见对方出来应战,当下飞马过去,一斧横扫下去,西凉众将,但见狂风骤起,如狂扫落叶一般,远远觉得劲风力量极大,当下大惊,想不到这货如此勇猛。而处于风口浪尖的李催两个侄子却更甚百倍,只觉这斧头有若劈天盖地一般,更有一股煞寒之气透体而来,当下不敢大意,双双执枪护住要害,却见那斧子攻击范围极广,尽把二人包裹在内,不由心中一寒,只听得咔嚓几声爆响,两人身体已被砍成两截。想那许褚大斧乃是其凡物,其修为更远在二子之上,哪禁得起其一斧之威? 啊!想此二子也是阵中高手,却禁不起对方一斧,哪有不惊的?西凉兵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鸦雀无声。曹操见许褚大胜,此时士气如鸿,振臂一回,曹军如海水般涌向西凉军。见曹军中如此神将,西凉军哪敢阻挡,一时间将西凉军杀得无招架之力,望风而逃。这李傕、郭汜早生退意,此刻更被杀得心惊胆寒,哪还要脸上面皮,当下望西撒腿逃命。 待逃出数里,仍心有余悸,二人想起贾诩所言,后悔不已,眼见天下已无容身之所,李催又要回去守门,还是郭汜精明,知若没了李催自己少一助力,将来亦难成大事,拉住李催道,眼见人皇命格已被破去,何不坐观天下成败,寻找机会护得明主,立大功果,得大富贵。李催本就是无奈之举,当下亦觉有礼,便与郭汜商量,先行逃往山林落草去了。 曹操大胜,却未曾料到二人如此胆小,也是二人命不该绝,竟逃得一命。当下,曹操引兵而回,为了显示对献帝的尊敬,只将兵屯于城外,却不进城。 却说杨奉、韩暹两人见曹操手下兵将云集,这两人都是黄巾余党,虽救驾有功,却不似董承一般,身为国舅,有皇帝称腰。杨奉颇会相面,眼见这曹操非是久居人下之人,怎会容得他二人染指大权,早晚得被其弄死,还不如回大梁,免得遭了毒手。于是入奏天子,已诛李催、郭汜残余为由,引兵向大梁而去。 这日,献帝派人召曹操前去议事,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这曹操这人有一个优点,爱才,他这爱才之心可真是造就了不少人,得了不少好处,却也得了不少坏处,成就了敌将关羽的义绝、赵云的英名,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他又发现了一员文臣,这位文臣虽不如二荀、郭嘉、贾诩几人名气大,但其智却绝不下于此四人,这还是要拜罗先生所赐。 却说曹操见这来使,眉清目秀,神采奕奕,显是道行高深。在这大灾之年,只要入得仕来,都躲不过食之大关,吃得少自然轻瘦,修真中人也不能保全,眼见连献帝都瘦弱不堪,怎么这个人还如此状况,当下甚奇,便出口问道: "先生神采奕奕,是怎么保养的?“ 那天使答道: ”回将军,我亦无他法,只是一直淡食已有三十年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便与之攀谈,这才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正议郎董昭,乃济阴定陶人,此人已成名已久了,之前追随袁绍时,便已是赫赫之功。当年,袁绍与公孙瓒在界桥激战,公孙瓒兵强,自有墙头草随风摇摆,钜鹿太守李邵等人叛离袁绍投奔公孙瓒。袁绍派董昭去任巨鹿太守,董昭到任后,便察觉有异,假传袁绍的檄文,斩杀了图谋不轨的郡中大姓孙伉等人,一郡皆,随即安抚了巨鹿郡,这种做法更是得到了袁绍的称赞。这时,魏郡太守栗攀被士兵杀害,袁绍又让董昭去任魏郡太守。当时魏郡郡中大乱,人数上万,派使者前来要求做买卖。董昭表面上答应,暗地里使用离间计,并趁机征讨,两天内三传捷报。 由此可见其谋,只因袁绍与张邈有矛盾,而董昭的弟弟还在张邈那里,而袁绍身边又少不得小人,所以袁绍听信馋言,要治董昭的罪,董昭自早已算得,借见献帝之名逃了出来,到了河内,却被张杨拦住,张杨也知道董昭之名,本想留为己用,所以一直就留在了河内,这次迎献帝,张杨来了,依理董昭自是也跟了过来。 此等人物怎是凡俗,自是别有来历。 第十二章再迁都城 原来此人本是秦朝名相,姓李名斯。此人师出荀子,荀子是孔圣人也就是伏羲斩尸的恶尸化身,曾提过性本恶之论。虽是恶尸,却也是圣人分身,李斯尽得其真传,本有成仙的根源。可后来为争师门道统,终生妒念,忌妒韩非子,非要斩了韩非的肉身。韩非也是荀子高徒,根基深厚,更甚李斯,更得荀子精要。大巫始皇对韩非异常器重,甚至为了要见韩非一面而产生攻打韩国的念头。后来韩非为了韩国而出使秦国,深得始皇喜欢。李斯成道全仗秦始皇,现在李斯却因韩非而地位受到威胁。李斯因妒生恨最后用离间计害死了韩非。 后李斯又焚书坑儒,此虽不是李斯亲为,却也与其有着不可分割的因果,故而造了大恶。李斯没有善因只有恶果,后虽助秦始皇一统天下,积了大功果,但恶行太多,终是成不得仙,还需大功果才可成仙。李斯本欲积累功德成就仙体,却不想被妖族苗裔赵高所害斩了肉身,此乃劫运使然,也是因果所在。 汉朝时,李斯本可立大功果,可惜李斯心中感念秦始皇的知遇之恩,誓不助汉,所以一直拖到今天。如今群魔乱世,汉统不保,正是得立下大功果的时机,所以转世为董昭。后来果在三国时代立了大功果,成了仙道,当然三国演义中对此人讲解甚少,故而后人不得而知。 那李斯本是追名逐利、不择手段、趋炎附势、利欲熏心之。,如今虽得荀子教化,已有所变,但正应了那句狗改不了吃屎,后来一心怂勇曹操为帝,但曹操命中无皇命又曾与人发过重誓,立下因果,终是未得皇命加身。后在曹丕时怂勇曹丕称帝,终立下了那不世功果,修成仙道。不过,现在还为时过早。曹操听闻此人却是董昭,忙离席到得近前道: ”却是闻名久矣啊,竟在此地相见。“ 曹操知人善用,爱才至此,不成大业也是难怪了。 这时却听兵士来报,有一队人马往东而行,不知是哪部人马。曹操正要派人打探,董昭道: ”此必是李傕旧部杨奉与韩暹,因明公来此,引兵要投大梁去了。“ 曹操闻言便问董昭当如何处置,董昭答道: ”此乃无谋之辈,明公不必在意。“ 曹操又问李催、郭汜二贼当如何处置。 董昭又道: ”虎无爪、鸟无翼,不久必为明公所擒,不足为意。“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其实曹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见董昭对答如流,不由心生爱才之心。又问及国家大事,董昭更是对答如流。 曹操更是欣赏,便道: ”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董昭其实也知曹操久矣,他知道此人乱世之奸雄,必不肯久居人下。今日一见,却正合自己心意,正可靠他立下不世之功,于是欣然答应。 此时,天道有变,修真者皆已看破。自去年春天太白犯镇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与太白会于天关。此时金火交会,新天子已隐现世。大汉气数将近,晋魏之地隐有龙势,代汉而有天下者,必在魏地。 荀彧见此天相,不由叹了口气,身后的荀忧略带调笑之意道: “叔叔因何叹息?” 荀彧回首正色道: “我观天象久矣,汉室将尽,恐吾辈亦无力回天。本以为曹操乃汉室忠良,此番天象观之,夺天下者必是此人。” 荀尤笑道: “若破此局,也是不难。” 荀彧闻言不解地看向荀优,荀优笑道: “既然王兴之势在魏晋之地,何不引圣上迁都许都,先占天时。” 荀彧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如今恐怕也只有此步方可解此天道。” 荀彧望向空中的那轮明月,他深知,此乃天道气数,确非人力所能解得,如今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尽人力而已。或许可以力挽狂阑,为汉家多增气数。 次日,荀彧进见曹操,道: “汉以火德王,而明公乃土命也。许都属土,到彼必兴。火能生土,土能旺木,他日必兴。” 这番论断虽是玄之又玄,但曹操却深知其理,荀彧虽未言及迁都之事,却知道曹操必会迁都,张良善分析大势,此番言论令曹操生了以许都为本的想法。曹操若离洛阳,必会带着献帝,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何况,许都的天势,修真中人大多看的出来,只不过,没人会想到荀彧的真实想法,得天势增气数。 其实曹操亦有这种想法,不过,荀或确实度了君子之心,只因曹操实是难测,因其有虚实之功,委实难测。除非是大罗金仙,或是圣人级别方能破其虚实之功。 次日,曹操果然晋见献帝,行天子礼道: “东都荒废久矣,不可修葺;更兼转运粮草艰辛。许都城郭宫室,钱粮民物,足可备用。臣敢请驾幸许都,望陛下准奏。” 众臣闻言均默然相对,曹操此言虽在情理之中。但对于政治上来讲,却大有说法,迁都一事素来影响深远。历朝历代迁都均有深远意义,绝非以此种小理由就能迁都的。譬如明代的永乐大帝朱隶,当初由南京迁都北平也是为了抵御蒙古军,即使如此,迁都之事也拖了八年之久,无数谏臣死谏,又几经筹备,哪是这般简单? 此时,曹操提出迁都,众臣均以黯然已对,显是惧于曹操权势,一时间,朝廷上鸦雀无声,献帝却脸色如常道: “曹爱卿所言甚是,如今兵戈四起,民不聊生,理当节约开支,准奏。” 曹操抬眼看了眼这个少年皇帝,不觉深深看了他一眼。此人确为皇家苗裔,人皇正主,只是可惜被破了命格,消了气数,不由惋惜,跪拜道: “臣遵旨。” 献帝准奏,曹操不敢延误。遂则吉日起驾,此番牵都却不需费什么人力物力,甚是简单。毕竟洛阳一无所有,皇宫之中更是穷的掉底,迁都一事,也不过是把皇帝的人搬过去而已。曹操尽起三军,引军护行。 一路行来,却也安稳。这日行得一处山中,曹操只觉杀气隐于其中,但此杀气显然是故意施为,甚是奇怪。既然在此埋伏,当是要取偷袭自己,怎会如此? 曹操众将相互对望一眼,显然均是看出有人埋伏在此处,当下早已做好战斗准备。果然,行不至数里,路过一高陵,突听一阵锣鼓,两旁杀出两队人马。 第十二章徐晃归曹 曹操众将均在防备之下,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见两旁旗帜招展,上书杨奉、韩暹,军列之中一员上将拍马提斧走出旗门,大喝一声: “曹操欲劫驾何往?” 曹操出马观之,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宽体阔,手持一把大斧,悍勇非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杨奉手下第一袅将徐晃。他与曹操自是未曾见过,曹操自也不知,当下不由暗暗称奇,回首道: “谁与我把他擒来?” 身后许褚闻言拍马执斧上前,他本是个口吃,当下也不搭话,舞大斧直取徐晃。徐晃也是用斧的行家,眼见许褚直奔过来,但见其来势汹汹,一股煞气直透过重重风墙,不由暗暗心惊。 虽然早知许褚勇猛,却只有与其对阵之时才感觉的真切,但看他那斧头,也知是把宝器。自己的斧头虽也经过自己淬炼,比起许褚那把,却差了许多。徐晃却夷然不惧,催动跨下马,轮圆了斧头,直朝许褚砸去。许褚见对方斧中劲风非同小可,知道厉害,当下也上了几分心思,但已然失了先手,只好架起斧头,硬抗了这一斧。只听开天劈地一般响,砰的一声,许褚只觉双臂发麻,自己马的势头,硬生生被对方阻住,许褚不禁正眼看了看徐晃道: “好...好小子,有...有两下子!” 徐晃并不搭话,却也未得好处,虽是占了先机,但对方平扑斧头,硬抗了这一下,却也无甚取巧之处,直震得徐晃斧子差点没脱手开来,双臂更是生疼,心中大骇,端的想不到此人如此生猛,想那徐晃乃是龙须虎占了别人的肉身,身有一龙一虎之力,想不到这矮小胖子竟然这么大的劲头,显然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更是十二分戒备,不敢硬碰,只是舞动斧子尽施功法。但显然,许褚的斧子却在徐晃之上,许褚自刑天之时便是一手执斧一手执盾,一把斧子恐怕也是祖师级别。除了几个大巫中使斧子的之外,少逢敌手,而龙须虎则是正好看到徐晃手中有把斧子便用了斧子,本不是拿手兵器,哪及许褚巧妙?好在龙须虎是天神下凡占了他人肉身,元神强大至极,所以才不致迅速落败,但仍知非是许褚对手,暗思,当用巧计,他心中计定,收了斧头,拿手一招,只见半空**现一块大石当空砸下。 原来徐晃本身还有个落石的本领,在封神一战中自是大有妙用,屡用此技,也伤得数员敌将。后来封神一战身陨,道行一落千丈,不得寸进,便在天上银河之中,采了几粒丹砂,炼了几块千钧水砂。那银河之中的丹砂自是不凡,银河本就是天地罡水,任你道法再高,也下不得分毫,还是龙须虎求得哪吒凭其莲花化身,才采得几粒水砂,再自己凝炼而成。 当下天空中招下一块大石,许储正打,只觉天上一黑,如遮天避日一般。轰的一声巨响,从天而降落下一块大石,许储顿时妈呀一声,知道厉害,但躲亦无处躲,猛得往天上一弹,那许褚肉身何其强横,除了太上老君降下的轩辕剑外,几乎无人能伤其分毫,只将那石穿出一个洞来,顿时四分五裂,但许褚亦不好受,这一击,直震得头晕眼花,显是大不如方才,但也是着实了得。可惜许储下面的马却被石屑砸中,横死当场。 许储大骂: “好小子,暗算你爷爷。” 却也不口吃了。 说着又来战这徐晃,徐晃见许储没压死,又忙降了好几块大石,只是许储身体强横,加之又准备妥当,却也伤不得许储。 两人在阵前厮杀足有五十回合,场内气劲交加,端的是风云变幻。 曹操在阵前观看,拍手称赞,与身后众将道: “杨奉、韩暹的确不值一提,但此人,真是当世勇将!唉,实不忍以力诛杀,你等谁有良策,可以降得此人?” 众将闻言都默默无语,这时,有一行军从事马踏前步道: “主公勿忧,莫将与此人有一面之缘,此人名叫徐晃,字公明,今夜,莫将夜潜其营,必可说服他归我营寨为主公效力。” 曹操闻言大喜,回视此人,乃是满庞,曹操更是胸有成竹,当下鸣金,收了兵将,在此处安营。 却说那满庞,此人曹操是看不破的,但知道满宠极通人事,行事极为圆润。 前文说过,三国时代是一个兴鬼道的时代,而十殿阎君亦派出一些近臣去人间寻访人中之人,满庞便是其中一个。我们都知道阴界有四大判官,分别是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崔判官,而在三国时代,还没有崔判官,却有另一个便阴律司,便是满宠,想那阴曹地府之中,关系错综复杂,几乎是各综势力交错之地,阴律司掌管鬼道阴律,自大有门道,故而满宠此人极通人事,精通各种潜规则,并且执法极严,但阴功本就弱小,比不上其他派流,故而道行却自平平。 满宠追随曹操已久,最初在曹操手下任许县县令,掌管司法,因执法严格而著名,后随曹操东征西讨。四大判官关系均不错,但功法都平平,这是因为**本就平平,所以这阴律司转世人间之时,其他三个判官一直多方帮助,龙须虎出阴界去寻姜子牙时,正碰上查察司更是告诉他山西地界有一人精骨不错眼看大限将至,可占其身,正是因为这徐晃与阴律司是同乡,到时可以助力一把,才有得这么一桩事,否则,这世间哪有如此蹊跷之事? 满宠夜扮士卒步入徐晃帐中,这满宠毕竟是阴司中人,阴功虽不厉害,但夜探敌营这类事情却甚是高明,悄无声息,如同鬼魅。满宠远远端详了徐晃片刻,确认此人确是神界中人。方才现身,突至徐晃跟前道: “故人,别来无恙。” 龙须虎只是下凡,又没有投胎,怎么会看不出这阴察司,忙起身道: “这不是老友吗?在这人间能见故人,真是兴奋之致啊。” 龙须虎没少麻烦这幽冥界,见对方来人,也自然客气,两人寒喧片刻,徐晃便问: “伯宁兄,现在是在谁手下效力?” 这满宠字伯宁,是以龙须虎称伯宁,满宠闻言道: “却在曹公手下做官。” 徐晃一听,心生喜意,他本有投诚之意,故而当出伏击曹操之时暗放了一丝杀气一试,观曹操本事。见曹操严阵以待,心中更是确认,也正是因此,杨奉、韩暹才未伏击成功,只得现身硬拼。但徐晃毕竟不是傻子,又与杨奉沾染了些因果,一时拿不定主意,当下沉吟不语,满宠见徐晃不说话,又道: “龙将军,你下世为何?怎么如今见了曹公,却还不来投?” 徐晃闻言道:“只是与杨奉相处日久,又都是道门子弟,不忍相弃,虽然杨奉非是立业之人,却视我如兄弟,怎好背弃。” 满宠闻言,冷笑连连,徐晃看满宠如此,只得目光询问是的看向满宠。 第一章二虎竞食 却说满庞听徐晃如是说,不由冷笑,见徐晃这般看着自己,不敢卖弄玄虚,方道: “这太平道是否为道家至宝,却未可知,如今却有传闻乃佛门至宝,怎么能算是同道中人?何况,将军下世本就为了太公,如今却又怎会守这等小义,而失了大节呢?” 徐晃闻言不由动容,见徐晃心有所动,满宠又道: “将军可知我受何人所托而来??” 徐晃讶道: “莫非是老师?” 满宠闻言摇头一笑道: “太公还不知何故尚未出世呢,我是受曹公相托才来此说服兄弟,曹公见你如此勇武,欣赏不已呢。” 徐晃闻听是曹操不由想起昔日地府的对话,欣然道: “既如此,全听兄台的。” 这龙须虎却是谦卑,满宠听了,更是受用道: “既如此,何不杀了杨,韩二将,先立小功?” 阴司之人,果然狠辣异常,眼见杨、韩小命便将不保。 徐晃听满宠要自己杀了杨奉、韩暹,面上不悦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大不义也,我决不做!” 满宠可等样人,八面玲珑之人闻言忙道: “将军真义士也!曹将军早欲放了此二人,公明大可放心。”徐晃面色这才缓了下来。 于是徐晃只引帐下数十人,连夜随满宠向曹营逃去。徐晃出了营寨,早有人报了杨奉,杨奉闻言大怒,忙领兵去追,堪堪看见徐晃一众,高声喝道: “徐晃,休走!” 正在此时只听炮声齐鸣,火光辉映,只见曹操亲引一彪人马从侧面杀出。只见曹操抚须笑道: “我在此守侯多时了,休叫此贼跑了!” 杨奉大惊,慌忙施法,只见天光中笼了一层大雾。当下曹操四面围定,虽然有雾,杨奉又无飞天遁地之能,哪里逃得脱?杨奉当下大惊,别人眼中虽有迷雾重重,但杨奉却看的通明,眼见西北角曹军阵角已乱,忙喝一声: “随我来!” 说罢,引军朝曹操西北角杀将过去,原来是韩暹来救,里应外合下,杀出一条血路。二人不敢久留,慌忙引兵逃了出来,当下损兵折将。 两人死战得脱,整顿兵马一看,已所剩无己,两人当下一合计,再难劫得献帝,还是去投袁术吧。当下,二人引兵向袁术的汝南逃去。 曹操收营回军,却见徐晃、满宠立于营中,大喜道:“虽跑了此二人,但得此上将心已足矣”。当下加封徐晃为校尉,更重赏满宠。眼见大事以定,遂引军发往许都。 不日便到了许都,曹操命人整修许都。按天地之气,讲究天脉人和,更按五行方位,建立宫舍,为献帝赚得气数。本已渐渐恢复了气数,却因姜子牙入世,冲散了龙气,又惹出无数波折。数月后,许都上空气数昌盛,龙运十足,隐有争得天下之势。 曹操更将自己手下大将谋士一应封官,自此,大权尽在曹操之手,朝庭大务,更是先禀曹操,再奏天子,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一应之事都已料理完毕,曹操又想起徐州,徐州乃是曹操入主中原必经之地,战略之地非同小可。何况曹操操曾兴兵数万,却未得寸功,而刘备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个徐州,曹操怎能噎下这口恶气? 于是曹操聚众将商议: “今大事已定,刘备小儿屯兵徐州,又得吕布投奔屯于小沛,若二人同心引兵来犯许都,真是心腹大患,诸位可有良策?” 许褚新到,一心想立大功,便道: “明公,某...某...某愿领五万,平...平...平了徐州。” 他说得有趣,一旁荀或笑道: “将军勇则勇矣,只是不善谋略,那刘备,人中俊杰,将军若去,则必败。” 许储闻言不悦,满脸憋得通红,但是荀或是曹操手下首席谋士,其它谋臣都未说话,荀或便可先言,又无顾忌,便可知一二,许储虽勇,也不敢造次。 荀或笑道: “我有一计,名为二虎竞食之计...” 原来此计却是是拉笼刘备,授以诏命,暗送一封密信,让他密杀吕布。这真是一条妙计,成则吕布被杀,刘备失了一大助力。不成吕布必怒,而与刘备交恶。此计,荀或却是针对项羽而来。项羽虽是守汉天神,但这是三皇所封,非是天庭所封,本也是南海龙族为项羽争得的一线生机。但荀或是老君童子,本在三十三天外,终日与丹炉坐伴,偶尔听老君讲道。三十三天内之呈,他却不知,他初见吕布便看破吕布本相,又想及吕布所为,与董卓联手,祸乱朝纲,项羽此番降世,定欲动国之根本,荀或哪能由他?何况荀或本是张良转世,对项羽不是一般了解。别人不知,他却深知吕布前世受了大因果,平生最恨背叛,这样一来,吕布非要与刘备交恶不可,荀或此计当真是天衣无缝,却是可成。 满营众谋士无不暗暗点头,曹操亦微微一笑,点头赞许。只有一旁郭嘉笑而不语,荀或自生感应,用余光看了看郭嘉。他虽是太上老君童子,深通道法,却也看不出这郭嘉来历,无 论怎么算,都只能算出自己的本相,只道此人厉害非常。他却又怎知这郭嘉本就是一面镜子,当然只能看到自己了。 郭嘉却是因何发笑呢,原来此人更善算心。他能看得人的本相,不但知道吕布,也知道刘备,所以笑而不语。其实这也是郭嘉精明之处,他不想与这首席军师交恶,毕竟同为谋士,何况荀家背景雄厚,属于仕大夫一系。而郭嘉只是山野村夫出身,自是不及。后来曹袁之战,袁败而曹胜,也多因为内部团结。 却说曹操闻言欢喜不已,于是奏请圣上诏命,加封刘备,请天使至徐州,封刘备为征东将军宜城亭侯领徐州牧。 这亭侯可是不小,爵位为列侯的第三等,再向上就是乡侯了,关羽后被封汉寿亭侯,却不知刘备早已是侯。只是刘备野心不小,怎么会看得上这区区亭侯呢?却说曹操私下又暗书一封,自然是要诛杀吕布。 刘备听闻献帝移帝都到许都,正要上表庆贺,却闻报天使来到。使者将受封诏书宣读完毕,刘备领旨谢恩,却见使者取出私书递于刘备。刘备知道这是密诏,忙双手接过来看,看完脸色微变,忙对使者道:“此事容我再议。” 却不知吕布性命如何? 第二章暗流涌动 刘备将使者安顿好后,连夜与众将商议此事。 当晚糜竺、关张、陈登、孙乾等一干众将都来议事。刘备六爪金龙,善于观人,来徐州第一日,便觉众谋士中,却是少有能及陈登者,因此格外照顾。刘备除了善观人外,还有一个能耐,那就是善于拉拢人,陈登本是很有主见的人,若是一般的拉拢肯定是无计于事,他肯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分析,决断。偏生刘备拉拢人却是将心掏给你,对陈登毫不设防,大事小事均叫其商议。这叫信任,何况刘备本因藏了金龙之身,龙气十足,陈登也觉刘备必非寻常之人,现在又如此信任自己,便也倾心事之了。 闲话少说,却说对于处置吕布的看法,张飞、陈登自是欲除之后快,只是陈登这个人很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表明心迹。见众将皆不言语,张飞站起身道: “哥哥,吕布本就是无义寡信之人,宰了也没啥。哥哥何必忧心?” 刘备闻言叹道: “吕布势孤才来投我,我若杀之,则是不义。” 张飞一旁哼道: “哥哥心地太儿好,早晚被这匹夫所害。” 一旁陈登闻言知道刘备心思却是想将这吕布留为己用,仁义是假,图天下却是真,更知道在吕布这件事上,多说无益,是故更不再言语。 议事之后,也无什么结果。而张飞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陈登看的清楚。出了议事房,陈登跟上前去,低声道: “将军,吕布心高气傲,早晚要害主公。主公宅心仁厚,不加防备,咱们却要想个办法才是。” 张飞闻言大喜,总算有个英雄所见略同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忿忿道: “哥哥心地太好,哪里知道这人间险恶,吕布那厮迟早对哥哥不利,咱们得想个办法,陈元龙,你这小子向来足智多谋,却是给俺出个主意。“ 陈登闻言暗笑:天助我也。不动声色道: “将军之心,正合我意。只是主公一味护持吕布,却也没了办法,要是能将吕布斩杀了,自是没这么多事了。只是这吕布勇猛,天下闻名,天下间恐没有几个人能直面其锋,诚不好办。” 张飞闻言,虎目圆睁,道: ”张爷爷的丈八蛇矛还没怕过谁,吕布小儿要敢来,定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管叫他有来回无回。“ 说罢不理陈登,骂骂咧咧的回府了。 陈登看着张飞背影,淡淡一笑,这地煞星,天生禁不起激。 徐州城内自然有吕布的耳目,吕布听闻刘备被封侯后,并未放在心上,准备去徐州庆贺。但他下手坐着陈宫。论天下,知曹操者必陈宫也,陈宫想破**也不信曹操会真心封刘备,若有所思道: “温侯,曹操此时封刘备,定无好心,仍需防备。” 说罢掐指算来,吕布看着陈宫道: “公台,此算如何?” 陈登抬眼直视吕布: “大凶之兆,怕是曹操密令刘备杀你。” 吕布闻言大怒道: “刘备匹夫,胆敢如此!?我现在就先入城杀了他!” 吕布本想把刘备轻薄其妾的事说出来的,可这样的事,如何说的出口,只是如今想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宫摇头道: “将军莫急!刘备素来仁义,必不会杀你。但他手下关羽、张飞却不可小看,还当防备。” 吕布心知张飞那黑东西最不是玩意,几次三番羞辱自己,闻言咬牙恨道: “张飞那环眼贼,吾早晚杀了此子!” 陈宫不理愤怒中的吕布自顾道: “将军若去徐州,且记,不可与刘备分开,若过此关,方可图大事。” 吕布此时已经清醒过来,默然不语,暗思道:离了徐州,天下间已无吕布立锥之地,这个险,不得不冒。想及此处,点了点头。 次日,吕布去刘备府上献贺,本以为刘关张各有府第。却不料,这三人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刚入府便看到刘备身旁立着关羽。 两人寒暄片刻,正谈笑间,一股煞气直涌上厅堂。 吕布抬眼观看,只见张飞执剑步上厅堂直扑吕布,这张飞实是动了杀意,吕布侧身转到刘备身侧,刘备挺身拦住张飞,吕布知道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此刻寄人篱下,不得不屈,当下带着无数委屈道: “冀德何故杀我?” 张飞仍是跃跃欲试,手执佩剑指向吕布,早被关羽抱住却仍是不肯放弃,只是挣脱不过才不得不做罢。不过这手动不了,嘴上却不闲着,不然岂不憋死张爷爷了?张飞喘着粗气怒道:“曹操说你是无义之人,叫我哥哥杀你呢!吕布匹夫,你躲的过初一,焉能躲得过十五!” 刘备闻言脸色一沉,向关羽使了个眼色。关羽如何不知这事的严重性,怒道: “三弟,你瞎说什么?“ 说完就把张飞往外拉,张飞大囔道: ”昨天二哥不也在场吗?怎得今天还不帮我杀了吕布,二哥!“ 关羽偷眼观瞧刘备的脸,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怒道: “三弟,还不跟我走。” 说完强将张飞拉了出去。 关、张走后,大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但此时的吕布不由得安稳了许多,料定刘备不会诛杀自己。刘备沉默数刻,才缓缓道: “将军请随我来。” 说罢刘备步入后堂,吕布跟在刘备身后,到了后堂,刘备拿出密诏给吕布看,吕布看毕双眼垂泪道: “这是曹操令我二人不合!玄德公...” 刘备止住吕布道: “兄长放心,刘备绝不会做此无义之事!” 吕布闻此言,不由得放下心来,刘备令人安置酒席与吕布把酒言欢,尽扫不快。直至深夜,方送吕布出城。 送走吕布后,关羽、张飞来见刘备,关羽道: “兄长为何不诛杀此人?” 刘备笑道: “此曹操恐我与吕布联手伐他,方定此计,欲使我二人互相残杀,他却从中取利,我怎会中此人之计?” 关羽点头称是,张飞忿忿道: “吕布这厮绝非善类,就算没有曹操密令,我也要为哥哥绝此后患!” 刘备摇头道: “三弟,此非大丈夫所为,且莫如此!” 次日,刘备送天使回京,拜表谢恩,对密令之事,只说容后诛之。曹操使臣回见,备言刘备不杀吕布之事,当时荀彧正在曹操身侧,曹操笑道: “此计不成,我等确小看了刘备。” 荀彧微微一笑道: “此计不成,还有一计。” 曹操闻言道:“先生请讲。” 第三章义讨袁术 曹操闻言道:“先生请讲。” 却见荀彧站起身,负手在大厅中度步道: “此计名为驱狼吞虎之计。我们可暗使人到袁术处,密告袁术,刘备上表欲讨伐南郡,袁术闻之,必怒攻刘备。” 袁术是佛门中人,荀彧是道家之人,以张良之智,自是知道老君如此轻易让自己下界,定有驱佛之心,而袁术这黄眉妖素来张扬,几乎无人不知此人是佛门中人,自然是首当其冲,因此此时荀彧将手伸向了袁术。 只听荀彧续道: “另一方面,曹公可令陛下降旨令刘备伐袁术,两边相并,吕布必生异心,此为驱狼吞虎之计也。” 项羽怎是心甘居于人下之人?故此张良有此一计。 曹操闻言若有所思,沉吟道: “此计虽妙,只是陈宫是忠义之人,未必肯夺人之城。” 正逢此时,郭嘉步入大厅笑道: “陈宫必夺徐州,文若高见,此计必成,曹公勿疑!” 荀彧笑而不语,曹操见两大谋士都认为可行,虽不知陈宫想法,却是不疑,于是点头同意。 次日,曹操先令人密至袁术处,又以天子名义发召令刘备讨伐袁术。 却说刘备接旨后召集众谋士商议,糜竺受陶谦所托辅佐刘备,如今刘备方刚站稳脚跟,此时兴兵自是大大不利。 况且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袁术是东来佛祖的人,而糜竺孙乾都是如来的人,这两股势力在佛门境土明着当然是合的,暗地里却是较着劲呢。弥勒又是未来佛,一直想着立威,而如来一直压着弥勒,这两方人马自是知道的,所以暗地里在一些小事上却也掐的死去活来。佛门都知道袁术是弥勒新得弟子,且势头还盛,弥勒这做法自然是想给如来个好看,若是袁术宣扬了佛门,那如来面皮上却是不好了很多。 所以这场仗打自是无妨,不过这场仗胜负却是难料,如今刘备势弱,若是有了闪失,佛祖岂不丢了面皮,有些事既然不做无错,做却是好坏之数各占一半,不如不做,于是急道: “这肯定又是曹操的诡计,使君切勿中计!” 刘备叹道: “虽明知是计,奈何皇命难为。” 糜竺闻言,默然不语,知道当今却是皇命难为,孙乾见事已没有转机,沉思道: “既然如此,可先安排个守城之人。” 刘备此时可谓兵多将少,虽坐拥徐州,但班底守将却只有徐州集团,刘备集团。徐州原由陶谦领导,陶谦素以德行服众,手下可用之将却甚少,更无可守徐州城者,否则当年也不必求助其他诸侯;而刘备的班底却只有关张二将可守徐州,刘备扫视全场道: “二位贤弟谁可守城?” 关羽闻言道: “弟愿守城。” 刘备正视关羽道: “我早晚与你议事,怎能离开?” 张飞闻言忙道: “小弟愿意守城!” 刘备转头看向张飞叹道: “你却守不得此城,一则,你酒后犯事,鞭苔兵卒,二来你做事轻率,不听人谏。” 张飞是地煞转世,前世杀戮过重。今番转世后,虽少了杀气却无处泄煞气,初时当屠夫还好些。但入军营后,无处泄煞气便开始鞭苔士卒,但猪不能总杀,士兵又不能总打,那地煞星不被憋死了?所以张飞还有一招泄煞气的,就是好酒。相传张飞成年后开始好酒,幼时还好煞气不重。这跟马超一样,马超成年后开始命犯孤星,而张飞也一样,成年后开始煞气难抑。人们都知道喝过酒的人阳气弱,阴气盛。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容易被鬼沾身了,而张飞张大爷就是这种情况。张飞前世杀的人海了去了,单单长平一战便坑杀降卒四十万,做孽深重,地下无法转世的冤魂海了去了,游魂野鬼无数,时刻盯着他呢。张飞只要一喝酒就有各种鬼缠身,但张飞阳气太盛,毕竟是顶着星星下来的将星,阴魂缠着,虽然害不了命,但自然神识不清,那借着煞气就什么都敢干了。 在乡里的时候那就是横着走的主,在涿县的时候,只要张飞晚上一喝酒,大家抬眼都能看到张飞头上顶着一片乌云,沾火就着。 刘备虽看不出一个人的前世因果,但善于相人,何况与张飞相处日久,如何不知自己弟弟这点啤性,在这军中,除了自己关羽,却是无人管的了。 张飞闻言知道刘备不安心拍着胸脯道: “弟弟自今日起,不喝酒,不打军士,一定听人劝谏,大哥,你看如何?” 糜竺与刘备等人接触多日,甚是了解这张飞,于是道: “只恐将军口不应心。” 这句话却是发自内心,糜竺可不希望这张飞丢了大本营,这会直接影响到刘备的传佛大计,所以这糜竺只好当面挑明此事,却也是一片苦心。 这张飞听了火气大盛,糜竺只觉一股杀气涌动,只是糜竺却是不惧,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只见张飞虎目圆睁道: “我跟哥哥多年,从未失信,你竟轻视于我。” 说着就要动手揍糜竺,刘备见状忙制止道: “糜竺之言也是我想,三弟独守此城我确实难以放心,还得请元龙来辅助你,才可安心。”这刘备对陈登却是一向欣赏,信任有加,陈登一旁连忙应诺。 后方大事已定,于是刘备点军三万,即日起兵,望南阳进发,予头直指袁术,刘备对这场仗还是信心十足的。 却说袁术听说刘备上表要伐自己,怒火中烧,袁术这人狂妄,心气高,这刘备还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却来讨伐自己,当真是气愤难平,何况徐州又是陶谦让的,这事情明摆着是佛门内斗,哪肯输阵,狠狠道: “刘备一编屦织席的小角色,靠着天上掉下来的狗屎运,得了徐州,与诸侯同列,我正想伐他,他却来伐我。” 于是派大将纪灵引兵十万,杀向徐州。 领兵十万,非同小可,万一变节,损失不小。诸位却要问了,这纪灵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得袁术信任,为十万大兵的三军主帅,却是什么原因呢? 第四章大战纪灵 谈及纪灵,就要从更久说起了,弥勒佛欲寻一敲磬的童子,正好想起如来要来中原传佛,自己当然不能闲着,这是积威的大好时机。 想那西天如来原就在西天极乐世界掌管三千佛陀,积威已久,其地位在佛门之中,更是无可憾动。而自降了那毛猴,做了一场安天大会,更是积威甚深,名震三界,弥勒佛自不甘人后,于是便想在这中原寻一敲磬童子,弥勒佛乃东方大佛,自然不会亲自去寻这童子。弥勒于是命人拿过那敲磬槌,用食指一点,那敲磬中散出一道金光,金光散尽,却现出一个人形,却是个矮胖佛佗,甚是粗壮,当下跪在弥勒面前,弥勒佛道: “你本犯下大错,要罚你一亿次敲击之苦。如今已有七千七百四十二万次,准你带罪立功,将功补过,你可愿意?“ 那佛陀跪道: ”弟子愿意,还请佛祖明示。“ 弥勒便道: “你去中原渡一有缘人,可抵余下敲击之苦。“ 那佛陀忙道: “多谢佛祖。” 弥勒大手一挥,便将这佛陀吹到了中原大地之上。 原来此佛陀本是弥勒座下一佛陀,因犯了大错被封在这敲磐槌中受罚,每日要忍受重击之苦,虽被封印那痛苦却是有增不减,轻轻一下,便有如泰山之重,端的是苦不堪言。如今佛祖开恩,如何不从,当下投入了中原红尘大地之中。 此人来到中原自取名为纪灵,既然是受佛诏而来,自然要寻那有缘之人。敲磐槌乃是天地间的灵物,对佛缘之人自有感应,当是时袁术因董卓进京,畏罪逃到了南阳,纪灵正好执此木槌对着袁术有了感应,便加入了袁术队伍,要说这缘之深浅却是没法说,袁术一见纪灵,却也颇为对眼,其实这便是积缘使然。弥勒知道木槌找到了有缘者,便现了法相来中原渡化,黄眉小儿本来就想找个靠山,自己一直修道,谁知这道法一门甚是辛苦,修了百年,却也没什么进展。而佛却不同,乃修功德,转劫万世,一旦到功德圆满,便可筑成金身,修持正果,却是同道门修仙类似,却比修仙来得简单,只讲究佛缘。与佛有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与佛无缘,佛在眼前,却如隔万水千山,便仿若那阿弥佗佛的无相之界,心诚者,入了无相之界,便可看到十二品莲台之上的阿弥佗佛,听其讲道,心不诚者,却只见万水千山,终其一生,也难觅佛踪。 佛法一门,却合袁术的口。何况弥勒亲自来渡化,直接就比别人快的不止一个等级,要知在佛国做童子,那可和收的徒弟差不了多少,袁术怎会不干,于是欣然答应,入了佛门。当下便要和弥勒去那东方,弥勒本来还有个目的就是传佛入中原。正好有这么一个童子,于是就要他在此发展,传佛中原,至此袁术才归了佛门,但他本性猖狂,入了佛门,得了莫大的后盾,自然骄狂,所以天下诸侯,均知此人是东来佛祖门下。 这样一来,袁术就留了下来欲传佛道。而纪灵是何许人,他自然便知道了,所以备加信任。纪灵也备加感恩,毕竟是袁术让他脱了亿次敲击之苦,所以对袁术是忠贞不疑,只秉着成了这因果,便可回那佛国修行,只是此人曾受七千二百万次敲击之苦,修得了强横的肉身,虽是本事涨了,但这人却因长期敲打日渐木讷,但袁术因其乃弥勒佛祖亲派,所以倍加信任,如今自然要派纪灵前去。 纪灵率军十万,出得阵来,见了刘备,当然和自己主子一个鼻孔出气,大骂道: “刘备匹夫,安敢犯我国界。” 刘备正色道: “我奉天子之命,以讨不臣,你竟敢来拒天兵,罪不容诛。” 纪灵闻言大怒,拍马来战刘备,这纪灵本为三军主帅,如今竟然亲上阵上厮杀,不怕有失,显是依仗自己道法精深。 纪灵拍马来战刘备,一旁关羽忙从后刘备背后杀了出来道: “匹夫休伤我大哥。” 当下舞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青龙,一刀劈向纪灵。纪灵手中执一柄狼牙棒,乃是那敲磬槌所化,非比寻常,当下迎了上去,一道金光撒出,青龙亦不能伤得分毫,只是气劲交加下,似有龙呤爆鸣,端的是棋逢敌手。 这一劲气比拼下,二人都不由得震惊,都未曾想到对方气力如此之大。 二人又战在一处,只见一道金光与一道青光交织在一处,劲风阵阵,当下战了三十个回合,却不分胜负,关羽暗赞: “好英雄。” 关羽本是狂傲之人,少有赞扬别人,今日如此说,显是纪灵却有本事。 那纪灵则更是心惊,这红脸汉好生厉害,自己竟拼了三十回合,却力有不及,而那红脸汉却仍是气力不减,要知道这纪灵可是被敲打了七千多万次的人,肉身强横无比,力气也非同小可,抗击打能力强的人,那力量也不是说着完的,如今却力气比拼不过这关羽,心中不免有些波澜。 又战了几合,纪灵自觉战不得关羽,而手中的狼牙棒又非是寻常法器,虽与他相交百年,但未曾加以祭炼,使起来大耗真元,比不得关羽那青龙偃月刀,与自己已形成一体,当下忙跳出阵圆处,大叫少歇,当然要少歇了,不然再扛下去,主帅就死了。 于是纪灵退回营中,关羽也不追赶,三十几个回合那都是硬拼,没什么花稍,施展那青龙偃月刀本就是极耗真元,关羽对阵更是善以快战为主,一入场便尽施杀招,如今拼了三十回合,虽不像纪灵那般耗费巨大,也是心生倦意,当下也退回营去,只在阵前等侯。 纪灵回营一看关羽威风凛凛在阵前侯战,不由眉头大皱,该如何是好? 第五章禁酒宴 纪灵自知不是关羽对手,不敢再去应战,便回首道: “谁去迎战?” 这话众将倒也不笑话,毕竟主帅单挑的太少见了,纪灵不战也不丢人。一旁一小将跃马上前道: “末将愿往。” 纪灵点头同意,这小将拍马上前迎战关羽。 关羽阵前叫阵,见来人竟不是纪灵,怒道: “你等切勿送死,叫纪灵前来,某只与他决一雌雄!” 关羽下山的时候曾被黎山老母告诫不可滥杀无辜,积下大因果,要以德为本,尽少杀生,所以关羽轻易不出手杀人。但他本是武将不杀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关羽极好单挑。胜得对方,则长刀一甩叫上一声: “弟兄们,上!”自己却也不用太过杀生,多造因果。 关羽如此狂傲,顿激起了那小将的血性,闻言大怒: “你是什么东西!怎是我家元帅对手?还不束手受死。” 说罢,拍马举枪便刺,关羽闻言大怒,挺刀飞马而去。出刀间,那小将只觉得狂风一卷,当下劲风浮起,眼见一条长龙破刀而出,轰的一声直击当胸,他的道行哪是关羽对手。啊的一声,只一合,便被诛杀阵前,袁营众将无不惊诧,看着场中竟呆愣半晌,没想到一个人就这么丢了性命。关羽单刀擎天一举,刘备与关羽配合何等默契,当下举起双股剑喝道: “弟兄们,杀啊!” 只见刘备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敌营,趁着关羽的余威杀将过去,士气之盛,袁军哪能抵挡。直杀得纪灵军大败,败退至淮阴河口。 纪灵惧关羽威势,不敢再与刘备的徐州兵交战,只得凭地势固守淮阴河口。 不表刘袁两军交战,且说咱们这位煞星张飞。张飞坐阵徐州,这一坐阵就是一个多月,初时还好,由陈登负责日常徐州大小事务,自己斟酌军务,徐州倒也被治理的一片大好。但咱们说过张飞煞气太盛,必须得用方式泄他的煞气才行,而现在酒不能喝,人不能打,猪也没处杀,憋得张飞心烦气燥。口中道:“实在受不了了。憋死俺了。”话虽如此说,可看了看那坛中的酒,便想起刘备、糜竺等人当时的神态。既然已经答应大哥了,只得叹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忍了。但三天五天也就罢了,这一忍就忍了一个多月,实是张飞始料不及,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饮酒。 我们常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张飞此时的脑子高速运转,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妙计,当然,对于他饮酒的确是妙计,但对于别的嘛... 今夜(实在是等不到次日了),张飞把徐州众臣均叫到自己府上,当下大摆夜宴,张飞为人豪爽,经常宴请大小官员,这种事倒也不足为怪,而且徐州大小官员都因徐州牧是他哥哥,故均来赴宴。 掌灯时分,张飞见众官员均到宴前,当下盯着眼前的酒盏,语调深沉且极其严肃道: “我大哥临走之时,吩咐我少饮酒,以免误事,众官亦当仅尊!但我知道诸位均为好酒之人(百官均内心鄙视张飞,分明是你丫好酒),故设此宴,取名禁酒宴。自今日起,诸位此后不可私自饮酒!” 张飞盯着杯盏若有所失道: “我亦不饮酒!” 众官员互相看看,似微微明白张飞之意,正自寻思,突然张飞抬起头来两眼放光盯着众人道: “但今日,大家可以畅饮杯酒!不醉不归!” 说罢,张飞拎着酒坛,哈哈大笑,逐个为众官倒酒。众人知其猛浪,不敢不从,均自举起杯酒。 张飞拎着酒坛,直倒到一个徐州旧将曹豹处,却出了差池。这曹豹属于徐州集团的旧将,当年陶谦进入徐州的时候确立了自已的方针,所吸收的弟子多是士大夫阶层的人,能进入徐州集团的也是这些有背影有资历的门阀中人。其实徐州一直并不缺少猛将,但徐州的政策,决定了这些人只能流浪异乡。 其实在三国的风云之中,门阀之见是极为深重的,像孙坚,虽勇猛无敌,但因起于豪强,孙家一直不被江东士大夫所接受。到孙策一代,不得不用极端手段对反对者进行杀戮,可以说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双手是沾满了江东豪绅的鲜血的,这也为他最后惨死埋下了祸根,杀孽太重,注定命不长久。直到孙权这一代,这一状况才有所缓解。刘备等人入徐州后,以刘备的出身至少挂着皇叔的名义,镶着金边呢。而像张飞这种出身草莽的,却很受当地人所轻视,所以后来张飞娶了夏侯婴后人,也就是夏侯渊的侄女后,大肆宣扬,几致无人不知。但现在却无法改变徐州集团对张飞的门阀之见。 曹豹是本地的,而且极有慧根,更妙的是此人是天戒,不食酒肉。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天生做和尚的料,对于陶谦来说自然极对脾气,便收作了弟子,修行佛道,更委以重任,负责徐州城防工作。 曹豹的事,徐州集团的人几乎都是知道的。而且徐州作为佛法比较盛行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以喝茶为尚。 这别人都还好说,并不是真正的佛门的弟子,曹豹可是根红苗正的佛门弟子,哪能饮酒?酒肉穿肠过,那是给真正的得道高僧和真正的花和尚做的。 闲话少说,张飞行至曹豹身前,刚要为其斟酒,曹豹先道: “张大人,下官天戒,不能饮酒。“ 曹豹本是看不起张飞,说话间自是流露出轻视,而咱们这张三爷当时是什么情况,用句东北话就是已经打了小半圈了,而此时正是申时,鬼乃阴灵,一日至晚,交申酉戌亥时方出,正值申时,阴灵最旺之时,更兼张飞饮了数杯,早已是阴鬼缠身。虽不至伤他性命,但这个时候张飞内心一些负面的想法是极容易放大的。这群士大夫平时就不大看的起他,他心中虽有怨怒,却并不碍事。但今日却大不相同,此时曹豹一副清高的样更是深深刺激了张飞,当时的张飞可以说是很受伤。 天下间,有一种人是受不得伤的,恰巧张飞就是,当下虎目圆瞪怒喝道: “厮杀的爷们哪有不喝酒的?不喝酒那还是爷们吗?来,就喝一杯!” 曹豹刚要出言反对,抬头一看,不由吓得双腿打颤。 第六章醉打曹豹 却说曹豹看到什么?只见张三爷一脑袋的小乌云,阴气极重。他道行微末,哪看的破其中缘故,只当是张飞起了杀意,若张飞此时杀他,谁能挡得住?自已若是被杀了,张飞也只能落个酒后驾车的事故。徐州牧又是他大哥,到时也只能是大事画小,小事画了,自已就算是画了了。 曹豹越想越怕,只得颤颤端起酒杯喝了这人生的第一杯酒。要说这有人不能喝那是真不能喝,曹豹一杯清酒下了肚,直红透了脖子,要是在往下看,小jj估计都红透了,切勿以为这脸越红越能喝,其实这脸红却是酒气上涌,难以吸收。 张飞可不管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一看曹豹给了自己面子,这才缓和了一下。这喝酒的人便是如此,你若给面子,咱就是哥们,不给面子,那好人也变成仇人。张飞一尽兴跑到别的桌子上继续敬酒,张飞有酒量,喝个几圈也不成问题,尤其是张三爷,越喝越来劲,越喝越兴奋。 却不说张飞在来回敬大家,曹豹刚喝了一杯酒,就觉得有点晕,嘴里一阵辛辣,腹中如被孙悟空钻了一圈,忙吃了几口菜这才有所缓和,不过这人不能喝那就是真不能喝,曹豹就喝了一口就觉得晕得不行,天眩地晃,脸也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这是真不能喝酒,沾酒就红,就感觉想吐。 心里盘算着这要再喝一口就真要吐了。这还是小事,主要是他信佛的人,喝酒这是多大罪过,他可没有酒肉穿肠过那种高觉悟的思想,心中惭愧万分,内疚至急,正在心中忻悔着,忽然抬头看见一黑脸大汉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壶酒,另一手拿着酒杯。这不是张飞又是何人,这可把曹豹吓坏了,原来张飞敬了一圈更来了兴致,没喝爽,还想喝,虽然走路发飘。但诸位也知道,醉了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张三爷就更不会了,端着酒就挨个开敬,正好又敬到曹豹这了,曹豹脸也通红,脑袋也发胀,见张飞给自己倒酒,忙起身道: “我真喝不下了将军。” 张飞本来就对他有气,刚才敬酒你就不喝,现在还来,不悦道: “你刚才喝了,现在怎么就不能喝了?” 便端起酒让他喝,曹豹知道这再喝肯定是要吐,死活不喝,张飞一见怒了: “我就不信你这厮不喝。” 说话间上来一把搂住曹豹的脖子,另只一手就往他嘴里灌酒,曹豹哪能抵得住张飞,当下两手瞎糊。他虽是陶谦爱徒,但武艺不是陶谦教的,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陶谦也教不了他体修一途,张飞熊虎之将,杀星下凡,他哪能挡得了张飞。张飞就是再喝一圈,他也弄不过张飞啊。不过他这也是死命拦着双手瞎搂,就听砰的一声,张飞手里的酒杯被曹豹碰倒在了地上。登时全场鸦雀无声,都愣愣的看着这边,张飞一见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不由老脸一红,自己敬的酒被曹豹碰掉在地上了,这面子可被人扣脸上了,怎个不怒?把曹豹一推,一把推到了地上,大怒道: “你敢违我将令,来人,打一百军棍。” 旁边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上是不上,这时陈登见状,忙起身拉住张飞道: “张将军,主公临行时,怎么说的?你都忘了?” 张飞本来就火大,此时酒醉更甚平时,虎目一瞪道: “你一文官,管好你自己得了,少来管我。” 陈登一看这架势,自己要是再说话,估计自己也得挨收拾,当下忙退了回去,曹豹无奈,只好自己上来求情: “张将军,您就看在我女婿份上,饶了我吧。” 张飞闻言奇道: “你女婿是谁?” 曹豹闻言陪笑道: “我女婿就是吕布啊。” 原来自吕布来徐州后,曹豹见吕布异常勇猛,人中龙凤,便将自己的女儿纳给吕布做了小妾。 吕布本来不想纳的,但陈宫觉得曹豹是徐州本地人,又是当地权贵,对吕布日后发展大有好处,于是将厉害关系一一陈述。吕布当下合计,却不能因小失大,就答应了下来,将这曹氏纳了过来,一方面可以拉拢徐州乡绅发展势力,另一方面又可以借机监视刘备,防止刘备暗害自己。 曹豹本来是觉得吕布是当今第一猛将,又是刘备的客人,张飞多少会给点面子,谁知这张飞本来就讨厌吕布,一听曹豹说起吕布,心中更气,狠狠道: “我本不想打你,你竟然拿吕布小儿唬我,我今天偏要打你,打你便是打他,某正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呢。” 说罢抢过士兵手上鞭子,将曹豹一顿狂抽,张飞发了酒威,下手哪有轻重,眼看这人就被抽的有上气没下气了,众人苦苦求饶,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顿鞭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把个曹豹打的混身没一个好地,好不容易才被人救了下来,抬回家里,半天才醒了过来,浑身上下骨伤腿折,曹豹如何不恨?心道: “张飞匹夫,如此辱我,此仇必报!” 心中恨念一生,处心积虑寻思如何报仇,这却让曹豹大费脑筋。眼见现在徐州兵稀将少,正是时机,略一寻思,不如让吕布拿了徐州。传佛一事,陶谦却是未曾对他说过,当时陶谦大限将至,却未见他。所以曹豹也不知道其中隐情,不然打死他也不会搞刘备。 当下曹豹计定,连夜写了封信,派人送往小沛,痛述事情经过。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恶言,句句刺痛吕布肺腑。随后,将徐州城内情况一一说明,叫他把握机会,与自己里应外合夺了徐州。 吕布将信看完,气的肝都颤,大骂张飞匹夫。那张飞屡次要至自己于死地,不是一天两天了,曹豹信中所言,吕布不得不信,是夜忙把陈宫叫到房内,便欲攻打徐州,陈宫看了信后,点头道: “小沛本就不是久居之地,现在徐州空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吕布刚要动身,想及刘备仁义,不由迟疑道: “我本要夺了徐州,只是刘备仁义,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不义气?” 陈宫闻言笑道: “将军多心了,刘备这么做,本就是想把你留为己用,可见其野心不小。何况,刘备虽然不杀将军,但难保其手下没有非分之想...我们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没有根基,何谈立足迎驾?若将军真觉得对刘备不义,我们大可给刘备一个安身之所。” 吕布闻言点头称是,又想起这刘备轻薄其妾,心下更是下了狠心,当下不再犹豫,领五百骑先行,又将后续部队一一调配,兵锋直指徐州,眼见徐州便危在旦夕。 第七章夜取徐州 小沛离徐州只有四五十里,曲指可到,吕布率精骑,转瞬间便到了徐州城下。知道曹豹在城头接应,忙着人对暗号。城上曹豹亲信见到信号忙报知曹豹,曹豹强忍鞭痛登上城楼向下俯视。只见为首者头戴紫金冠,跨下枣红马,威风凛凛,正是自己女婿吕布,当下大喜,忙令兵士大开城门。 吕布一声咆哮,众精骑齐入城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直将徐州闹的鸡犬不宁。 此时我们的张飞张三哥由于饮酒过多正在府中醉着呢,被手下亲信摇醒: “将军,大事不好,吕布领兵杀进徐州了。” 张飞闻言大怒,拿了丈八蛇矛,便上马要杀吕布。此时吕布正在寻张飞,却不料正迎上张飞提矛出门。吕布看到张飞,不由无名火起,大喝一声: “环眼小儿,拿命来!” 当下挺方天画戟直取张飞。 张飞当夜喝高了,持那丈八蛇矛都有些力不从心。知道自己不是吕布对手,当下不敢逞强,见得吕布拨马便逃。吕布眼见张飞钻入人群之中,正要追赶,却被陈宫拉住,吕布喝道: “陈宫,你要做什么?” 陈宫道: “将军要做什么?” 吕布怒道: “那环眼贼屡次欲置我于死地,今日岂能饶他!?” 陈宫摇头道: “刘备与张飞亲如手足,我们夺他城池,已属不义,怎能杀他手足?且此战只是为了徐州,何必取他性命?” 吕布闻言也觉有礼,何况他本就不把张飞放在眼里。当下便弃了张飞,张飞才活了一命,十八骑燕将,保着张飞,杀出重围,便要逃出城外。这张飞倒是没什么家小,自己光杆司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刘备家小可全在徐州呢,张飞这可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顾不上了。 却说曹豹此时正在城外搜寻张飞,今天被张飞大庭广众下打了许多鞭子,虽得西方妙药擦拭好了大半,但张飞伤了自己面皮,此仇端的是不共戴天,自己在徐州的面子都被打没了。忽有人报前面好像是张飞。曹豹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前面那在马上摇头晃脑,无精打采的可不就是环眼贼张翼德?眼见前方正是张飞一行,他平时不敢动张飞,今天看张飞在马上摇头晃脑,一看便醉的不轻,正好杀了这厮,已报羞辱之仇。当下计定,便引数百兵士追来。张飞本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安放,听喊杀声,回头却见曹豹引兵追来,当下便知道是曹豹引的外贼,怎能不怒? 这一怒,煞气冲击,酒却醒了不少,反拍马杀了过来,曹豹只以为张飞醉了,想捡个便宜,哪知张飞喝酒后煞气更重,还未到近前,下面的马便被惊了,一跃而起,当下曹豹只觉得眼前一道乌光闪烁,还不等反应,便被张飞一矛刺了进去,一刺一挑,曹豹连人被挑到马下,死于非命,余下众兵哪敢上来,纷纷逃命去了。 张飞在城外又集结一些逃出来的士卒,左思又想,知道讨不回徐州,当下只得引了余众向淮南刘备投去。 吕布也不管张飞,得了徐州后,便出榜安民。此时众将也进了徐州,吕布兴奋不已,自从杀了董卓,自己真是如丧家之犬,过街老鼠一般。本占据兖州,却不想经营不善,屁股还没坐热,便又丢给了曹操,如今终于有了根基,如何不高兴? 这时士兵来报,说刘备家小都在城中。吕布与陈宫对视了一眼,对那兵士道: “玄德对我有义,其家小要细心照料,不得有误。另外,派重兵把守,有擅入者斩!” 来人领命而去,众人都赞吕布英明,仁义。这都是一贯作风了,大家都知道吕布吃这套,吕布将小沛兵马细数调回徐州,又将家小也安顿到了徐州,这才安心。 却说张飞引数十骑来寻正与纪灵交战的刘备,将吕布夜袭徐州之事,声情并貌的说了一遍,当下痛哭流涕。刘备沉吟不语,关羽一旁听闻没被气死,深吸了口气道: “嫂嫂们呢?” 张飞闻言低头道: “都陷在城里了。” 关公狠狠道: “你将大哥害死了,你当初守城怎么说来的,大哥怎么吩附你的?” 张飞闻言,羞愧难当,便要拔剑自吻,以死谢罪。一旁刘备见状忙阻了下来道: “得失之事,不必介怀,我对吕布有恩,且吕布非是无义之悲,料其不会对我家小如何,三弟也不必自责。” 刘备嘴里虽然这般说,但心里早把张飞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但是刘备何许人也,自己金龙之身都能藏起来,何况这喜怒呢。很多人都说刘备在演戏,假忠义,但试问这世间谁人又能把这忠义演译一生?若如此,就算假忠义又如何? 袁术在城中听闻吕布得了徐州,连夜派人去往徐州,许吕布以金银粮马,请吕布夹攻刘备。要是如此一来,刘备想不死都难。 一旁陈宫见信,强烈建意吕布袭取刘备,陈宫当然有自己的见解。刘备何人,此人胸怀大志,乱世之雄,若不尽早除了,后必为患,对汉室复兴大有不利。之前不杀张飞,只因不能制其于死地,若与之成敌反成祸害。如今若能除了刘备,还有何惧? 却不知,吕布却是真义气,闻言却道: “已夺其城,若如此,岂不是赶尽杀绝?我却做不得此不义之事。” 原来吕布心中自有一个天平衡量事物,刘备虽有利用自己之嫌,却并未出卖过自己。前些日子曹操派人来命刘备杀自己,刘备开诚布公,拒绝圣命,试想,若当时刘备将自己杀于徐州,自己纵有双翼,亦难逃出。刘备虽觊觎自己妻妾,但此属小节,好男儿岂能因此失了大义?所以吕布内心中是很敬重刘备的。他夺徐州,只是因为张飞屡次不容。刘备虽然不杀自己,但难保他手下不对自己动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如今这生杀大权落在自己手里,吕布却是手软了,于是拒绝了袁术的请求。 陈宫摇头道: “将军此为大不智也,袁术心胸窄小,必不能容你,且其拥兵百万,非我等所能抵敌的。” 吕布闻言,亦是不语,袁术拥兵数十万,却是不好抵敌,这却如何是好?莫非只能诛了刘备? 第八章雪中送炭 吕布正自沉思是否要取了刘备,这念头一起便自摇头,正逢此时陈宫知吕布断然不会如此,又道: “既将军如此大义,不若令刘备屯军小沛,可为我羽翼,与徐州成犄角之势。刘备此时没了根基,定然感激不尽,袁术之危自可解。” 吕布闻言深觉有理,这样一来,自是还了刘备的恩情,日后还可以做兄弟嘛。在吕布的眼里,公平就是这么简单,却不料,刘备,人中龙凤,岂是如此好欺负的?夺了城池,反客为主,却还要感激涕零?岂配得上枭雄二字?却是自此日起,吕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当然,这是后话,缘起缘灭,却均在今日。 于是吕布亲笔提书,书于刘备。 却说,正讨伐袁术的刘备,此时,刘备失了根本,自是无心恋战,士气不振下,又被袁术大败一场,当下攻也不是,守亦不能,真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看看粮草将近,正处于进退两难之际。 吕布现在让他屯兵小沛当真是雪中送炭,哪里还敢计较夺城之恨,先寻一落角之地为上。刘备大喜,欲起兵屯于小沛,却不知,手下关羽、张飞均不同意,张飞虎目圆睁怒道: “大哥,这厮欺人太甚,占了咱们城池,却要让咱们为他守城,端的是无耻至极!” 刘备横了一眼,冷冷道: “这还不是贤弟你的功劳?算了,眼下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 张飞闻言,讪讪闭上了嘴,但由是不服,骂骂咧咧,却也不敢多嘴。 一旁关羽道: “大哥,吕布反复无常,无义之辈,只怕我们去了小沛,他还会暗害大哥。” 刘备闻言摇头道: “吕布非是不义之辈,这个人你们不了解,我却知其本性,二位贤弟放心,只跟我去小沛便是了。” 刘备说完不等二人答话,便尽起兵马,向徐州行去,关、张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刘备前往小沛。 刘备一行刚到徐州,就见城门大开,吕布坐于赤兔马上,引着刘备家眷一同出迎,吕布见了刘备: “玄德公务怪,布本不想夺城,只是翼德酒醉闹事,着实让人担忧,深恐守城闪失,这才引军来守徐州。” 一旁张飞闻吕布如此无耻,当下冷哼一声,吕布此时自作大人量,只做没有听见,又道: “如今玄德已归城,布自当退守小沛,玄德公勿争。” 吕布作势要离徐州,刘备忙拉住吕布手道: “兄长勿争,刘备资质愚钝,哪能守得徐州,欲让兄长久矣,今日正好。” 吕布再让,刘备只是不肯,当下令本部人马去小沛驻扎。吕布见状也不再推辞,忙安排车马将刘备家眷送往小沛,刘备又再次拜谢,吕布一行这才回了徐州,直到刘备在小沛安顿好人马后,这才又至徐州小叙,至深夜方归小沛。 是夜,甘、糜二夫人将吕布令人把守宅门,又常让夫人与貂婵前来探望,一应物品尽是有序,两位夫人似深有感念,言语间自是发心肺腑,刘备闻言点头道: “我知吕布必不害我家眷。” 其实吕布也曾同貂婵一同探望甘、糜两位夫人。二位夫人虽然嫁于刘备,却是年龄不大,甘夫人稍长一些。这甘夫人乃是刘备命中贵人,非是等闲,此女名叫甘梅,本是一只乌鸡。刘备是六爪金龙所化。大家不要以为做金龙很好,像刘备这种出身的人,寻常女子根本享不起这福报,其实,说白了就是刘备命中有克妻之相,这么大的福报哪有女人能消受得了,所以刘备在年少时曾娶过几个老婆,但都因其克妻之故而亡故了。 后来刘备在徐州时娶了糜夫人,糜夫人虽是与佛有缘(其兄糜竺为佛门弟子),却没有大因果,因刘备克妻之故,本该早亡,但因其有个好哥哥,也就是糜竺。糜竺与糜夫人有兄妹之情,自是不能眼见着妹妹被刘备克死,当下却想了个办法,在小沛中找到了甘梅。 却说他为何找甘梅?原来这甘梅曾受十世草木之苦,今世才修得个乌鸡,而甘梅又因机缘得了道,化成人形。十世的苦命正好这一世得了大福报。其实,糜竺本来想娶甘梅的,但后来被陶谦叫止,原来甘梅非是一般的福报,糜竺虽是佛门弟子,但毕竟是从地府转世而来,这生死大权不由自己所控。要是娶了这甘梅,那就要损寿三十年,换句话说,就是这甘梅克夫。 故此糜竺才想到了甘梅,毕竟甘梅也有大福报,这样一来,便冲了刘备的克妻之相,也能为他妹妹争取几年的寿命。虽然治标不治本,却也是一个办法,于是便为刘备提了这门亲事。 刘备本无兴致,但一见之下却惊为天人,原来这甘梅是乌鸡中的白凤鸡,而其更与其它乌鸡不同的是其肤如白玉一般,却是沛城第一美女。事实上,甘梅早有艳名,乃是三国闻名的四大绝艳之一,其艳色也自不俗,被称作白玉美人。但比起三国三大奇女子之首的貂婵,却自差了些许。 甘梅之美由此可见一斑,果然刘备娶了甘梅后,非但没有将其克死,反到与之相生相合,连那糜夫人也因此受了福泽多了几年寿命。 甘夫人修的道为自然道,这种道却是处处机缘,其幻化成人,本非自己修炼,而是缘于误食了一粒仙丹,这便是其第一大机缘。而第二大机缘便是随了刘备,诸位不知甘梅正是因随了这刘备,才有了这第二大机缘。看来有些东西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很多凡人都是一生修道却难悟其道,而像甘梅却是无需修炼便入了道门。当然这因果也是有的,毕竟甘梅十世草木才有了这等机缘,要知这草木一世便有数百年之多,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与刘备的这等机缘,甘夫人对吕布虽是欣赏,却无他意。 第一章落难将军 原本甘梅并不喜这桩婚事,刘备毕竟已近不惑之年。虽然修道之人无岁月,但来了人间自当别论。也是刘备素来闻名,且为徐州之主,倒也合适,便入了洞房。与这刘备交合之后,却发现了自己体内有了大变化,只觉得体内元丹有若经过淬炼一般,浑身发热。但不是那种难受的发热,而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甘梅虽未修得上乘道法,却也知此节对自己百益而无一害。甘梅虽有白玉美人之称,又是三国四大绝艳之一,但比三大奇女子之一的第一奇美人貂婵,却自差了些许,其性情本就如白玉一般,更死心塌地追随刘备,自是不透声色。 而糜夫人却不一样了,她本是糜竺妹妹,来徐州时才嫁于刘备,年龄未过二十,正当如花似玉的年龄。 早闻吕布,人中龙凤,英雄了得,一见其人,比传闻还要威风。英俊潇洒,自是情素暗生,说不出的喜欢。只是,虽然心中喜欢,毕竟已作人妇,那个时代的女人却是保守的很,糜夫人却也不能超脱。所以只在心里暗暗喜欢而已,又见貂婵倾国倾城,人间绝色,以甘夫人之貌亦自叹不如。看着这一对碧人,端的是郎才女貌,一对玉人,羡煞旁人。两位美人都是善良之人,自再无他意。 吕布也着实讨女人喜欢,自古红颜爱英雄,甘夫人还好,这糜夫人真有些春心荡漾。何况她也不像刘备等胸怀天下志在四方,虽然吕布夺了徐州,自己却没损失什么。所以也没有那么仇恨吕布。如今只怕刘备吕布二人一言不和,打将起来,确不是自己所希望的,所以更是尽心为吕布说话。 吕布却也很会做人,刘备刚到小沛,便又送钱粮资助。刘备收拾好一切,又去徐州拜谢,只有张飞未去。但张飞不去却比去了要好很多,刘备也不计较,自此两家无事。 却说袁术杀败刘备,大宴众将,正议间,忽有人报孙策征卢江太守陆康,大胜而归。袁术非常喜欢这孙策,年少英雄,谁不喜欢?要不是孙坚死了,自己也不会得此良将,听见孙策为自己又夺一城,喜不自溢,忙将孙策请上座席,大赞其勇。孙策落座后,众人推杯换盏,纷纷都来敬孙策,每个人都是面露喜色,笑容满面。 满营众将都如同新年一般,唯有孙策看着众人酒杯交错,却是高兴不起来。孙策少年便随自己的父亲征战杀场,遥想曾经何等风光,而今寄人篱下,对方又曾屡次为难过他的父亲,孙策如何能高兴起来?本来这次打败陆康,袁术曾许以孙策卢江太守之位,只是如今卢江拿下了,袁术竟没有半句提及此事。孙策何等聪明,自是知道袁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照此发展自己再没有出头之日,想到自己再难复父亲孙坚昨日辉煌,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孙策想及此事,不禁又多喝了几杯,宴席过后,独自走回府第,越想越难受,酒不醉人人自醉便是这种感觉吧。孙策心中装着心事,不觉走路时,已泪流满面,刚开始只是轻声抽咽,后来竟痛哭起来,泪流满面,正自哭间,从后面走来一人哈哈大笑道: “伯符,男子汉大丈夫何以至此啊?你父亲在时,遇事多与我商量,你若有不决之事,何须自已烦恼,问我便是了。” 孙策闻言望去,竟是朱治,不觉大喜。孙策来投袁术之时,朱治与孙策一同来到袁术麾下,来时吴国太曾告诉孙策,如有不决之事,但可问计于朱治。 诸位有所不知,此人原是长江龙王身边的鲥军师,长江龙王为了女儿连玉赐明珠都任其带到孙府镇宅,自然派出自己的得力干将前去辅佐,而这人便是朱治,长江水宫自是比不得那四海龙宫,能者毕竟有限。 朱治屡随孙坚出征,那时孙坚手下武将虽众,却少文臣。主要是因为江东虽是人才济济,但孙家出身并不好,不被当地的士大夫所接受,因此文者少有投靠孙坚的,而朱治自然成为了孙坚的军师。 孙策知是心腹也不隐瞒,垂泪道: “实恨不能继父亲遗志,落得流落异乡,受尽欺凌。” 朱治摇头笑道: “听说刘繇正兵逼典阿,而你家小均在曲阿,今何不朝袁公路借兵江东,以救曲阿之名,实图大业,却不胜过屈居人下?” 孙策闻言不由为之所动,沉思不语。 就在此时,后面忽然有人哈哈笑道: “二位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 孙策、朱治闻言大惊,两人都非等闲,范范之辈近身必会发觉。而听此人话,跟了很久却不能自觉,如何不惊。 回头一看,竟是吕范,孙策不由一喜,吕范曾与自己对弈,两人对弈间,吕范言语中曾流露出袁术非成大事者的言语,以孙策之能自是听出吕范有从自己之意。 吕范却是何人呢?吕范本是阴府中人,也是四大判官之一,乃是查察司。此人极是善查善治,查察司转世之时就知道袁术乃是东来佛祖点化之人,自然认为此人不凡,于是便投其麾下,为阴府招揽人才。不过与袁术相处日久后却发现此人极为自大,更无识人之能,便有离去之意。 正逢龙虎之威的孙策投奔,孙策勇猛非凡,且手下良将如云,查察司认定此人决非池中之物,于是便趁与其对弈之时以诉中肠。 阴功本就善于隐匿之道,自是难于察觉,故而以孙策、朱治之能未觉察得到。 孙策此时已经镇定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失态,反喜道: “先生!” 孙策当下大喜,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方道: “二位请到我府上一序。” 二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到了孙府,孙策亲执吕范手落坐,与其商议离袁之事。 吕范极善察言观色,与袁术日久,自是了解其性情,袁术狡诈多疑,绝不可能轻易借兵孙策,不由叹道: “只恐袁公路素来善疑,定不借兵与你。” 第二章借兵立本 其实,自吕范见到孙策,便一直想把孙策招到地府为阴将,这样一来,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孙策有龙虎之威,吕范更知其与长江水宫关系密切,若得此人,可谓一箭数雕,事以如今才一心辅佐孙策,却听吕范说: “我手下倒有精兵数百,可借给伯符一用,只是毕竟还少,仍是要向袁术借兵,才可徒谋大事。君理之谋却是好计,若得江东以图天下,确是明智之举。” 孙策点头称是,一旁朱治道: “袁术狡诈多疑,又一直借此牵制伯符,想留伯符为己用,却难成事,不若...” 当下,朱治话锋一转,说话间正要附在孙策耳旁说些耳语,当下吕范也知道自己非是孙坚旧部,毕竟属于外人,是以正要看向其它地方以避闲,却见孙策摆手止住朱治道: “君理,但说无妨,吕公乃我们自己人,无需避会。” 吕范闻言却不由心动,想他在阴间无数年月,看惯杀罚,却是少见人间真情,即便在阴间,十殿阎君,也是各有算计,对他这种小角色呼来喝去的。后来地藏王入了地府,地府情势更是错综复杂,他这种小人物更是难以度日,受尽白眼欺凌。如今孙策却把自己视为亲信,如何不心动,只是这些心里变化,别人却是看不透。却见朱治面有难色,过了一会才道: “不若向主母的婆家处借些兵马。” 孙策闻言摇头道: “不可,外祖父不宜染此红尘,何况外祖公家中并不荫实,还要守护一方安宁,此事万万不可。” 朱治闻言面有难色,便不再多言。原来,长江水宫自是在人间也颇有些基业,便是那吴国太一家,但这些人孙策却不好调度令其染了红尘。 吕范身为地府之人,自是明白二人所讲,只是不好说破,当下也不言语。 见两人不语,孙策不由眉头紧皱,一时也无良策,忽灵一现,便有计较,沉思片刻,孙策方道: “我有先父所留的传国玉玺,可以为质,依先生看,可否能借得兵来?” 吕范闻言道: “早闻,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将军先父曾得此物,一直未敢深信,却想不到这传国玉玺果在你们孙家,哈哈,若有此为质,袁公路必会发兵。” 话音未落,一旁朱治忙道: “伯符,我来时,主母曾经说过你将来有大难,非这传国玉玺不能保全,你若给了袁术...” 原来孙策幼时,曾经被吴国太带到长江水宫,长江龙王的龟丞相曾经算过,孙策与他父亲一样,有天劫,吴国太闻言便慌了,忙问可有解法,龟丞相便道: “需一先天灵宝,方可无虑。” 这吴国太便留心了,回去便和孙坚谈及此事,孙坚闻自己命中有天劫,自然惊恐。可是一晃过了十几年,自己仍是身体倍棒,便也忘却了。后来董卓火烧洛阳,孙坚领兵杀入京都得了传国玉玺。此时孙坚大寿将至,自己却忘了龟丞相所说的,果然命丧,后来孙策安顿吴国太时,吴国太便看到了传国至宝,顿时想起龟丞相所说的话,于是嘱咐孙策定要将这传国玉玺放在身边,万万不能离开此物,否则将有大祸。 当时,很多孙坚旧部都在,朱治便是其中一位。 孙策闻言,不由沉思,眼下,自己落迫江东,空有命在,又有何用?大丈夫理应纵横四海,何惜一条贱命?当下将心一横,叹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丈夫当纵横天下,岂能困死于此?” 眼下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朱治闻言只好暗记此事,已待日后给吴国太个交待。 孙策实不知,正因失了这全国玉玺,自己后来才落了个神形俱灭的下场。端的可惜,当然,这是后话。 三人既已商定,次日,孙策入见袁术,哭拜袁术道: “将军,孙策父仇未报,今母舅吴景,又被杨州刺史刘繇所逼。孙策的亲母兄妹均在曲阿,曲阿如被刘繇攻陷,全家必被其所害,孙策斗胆向明公借雄兵数千,渡江救亲。恐明公不信,策有先父留下的传国玉玺,愿意为质。” 说罢,双手捧出传国玉玺递给袁术。 袁术闻言两眼放光,忙取来仔细观看,这传国玉玺乃是当年和氏璧所筑,其中一角却镶着金边,正是当年王莽篡汉之时,汉孝元太后王政君怒掷于地所而摔坏的。后被王莽等人用黄金补上,才至此先天异宝得以保存。袁术抚摸着这传国玉玺,只觉此物通体清凉,隐有一股灵气迫体而入。 这玉玺中透着王气,自然有一种魔力而生,袁术不由得发怔,想起当年弥勒佛祖所言。 传国玉玺有什么功效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此乃是先天灵宝。天下间,这续命的东西没几样,而传国玉玺便是其中一样,弥勒佛祖曾经和他说过,传国玉玺是至尊圣宝,有此功效,叫他留意。 袁术此时却不知,佛家如今大难将至,当初那猴子搅了蟠桃会,正中了玉帝老儿的道,很多道法不行的人,都无法延命。都不知能不能过这五百年的灾劫,若有此宝,自己却可度这劫难。 孙策见袁术只是抚摸玉玺却不言语,恐有生变又道: “望明公成全!” 说罢跪拜于地。 袁术这才醒悟,忙笑对孙策道: “伯符,我绝无要你玉玺之意,但借兵一事,非同小可,这玉玺暂且留在我手,我先借你三千精兵,五百马匹,待平定刘繇之后,可速回来,我自会还你玉玺。” 孙策闻言大喜,忙跪拜道谢。 袁术略一寻思,又道: “你职位卑微,恐难掌大权,我表你为折冲校尉、殄寇将军,克日领兵便行。” 孙策闻言又谢,次日引兵出发,带领吕范与朱治、程普、黄盖、韩当等一甘孙坚旧将,率数千兵马直朝曲阿方向进发。 孙策出了城门,当下心胸开阔,只觉宇宙广博,不由豪情万丈,回顾众将道: “我出此穴,如虎入山林,龙潜深海,自此,天下将任我熬翔!” 众闻言也斗志昂扬,仿佛江东已握手中,却不知孙策的命已不久矣。只是,此为天意,无人可解。 却说,这一行人马,行至历阳,却见叉路处,一少年英雄领军经过,孙策一见,兴奋呼道:“公瑾!” 第三章人才济济 孙策远远望去,那领军之人却是位故人。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三国的风云人物,风流倜傥的周瑜周公瑾,但见周郎身长八尺,面若冠玉,看似年纪不大,只在弱冠上下,但举手投足间却有说不出的飘逸,仿若出尘的世外高人一般,一身道行端的是深不可测,此等异人,自然大有出处。 昔日九窍玲珑心的孙膑,可曾记否? 原来孙膑身后却有高人护应,早有仙位,只是双膝被挖去,却成了残疾。孙膑却没有后来铁拐李那般心境,而其身后的高人,更不忍自己的弟子这般模样。于是孙膑便请了宏愿,立一大功德方为仙,其实此时已登仙位,修为早在地仙一级,凡夫俗子难进得其身。而一切过往之事,自然了然于心,自己被害的前因后果,更是清楚明白,所以恨透了姜子牙,一心想着复仇,早已暗暗关注姜子牙。如今却是知道姜子牙下世而来,当下授师尊之意,也下世修得功德。 孙膑已是地仙一级,又极善交际,更何况其师尊更是高人,阴府上下哪敢怠慢?那阎殿帝君自是给孙膑投了个好胎,将来便已此身修得仙位。下世之后投落周家,自生便若冠玉一般,煞是喜人,长大后,便是英姿不凡,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年方九岁,其师尊亲临凡间点化,开了神识,修为便已在地仙一级。 周瑜此人大方非常,交友广阔,孙策便是其中一个。昔年,十八路讨伐董卓之时,孙策也曾随军,大军路过舒城之时,便曾在此驻扎数日。当时周瑜与孙策年龄相仿,又都是帅哥,且均是文武全才,更具雄才大略,当下相谈甚欢,自是英雄相惜。而且两人性格都甚为豪爽,当下便结为昆仲。 后来孙策曾向周瑜借过粮,周瑜家里有两个大谷仓,周瑜就直接给了孙策一个大谷仓,可见其大度义气。 孙膑一直非常欣赏孙策,又觉江东孙家华贵非常,隐有真龙之气,眼看此人有成王之相,正好辅佐此人与那姜子牙做过一场,方显本事,以报昔日断膝之仇。 如今听说孙策有争霸天下之心,自是大喜,周瑜洞悉天机,早知汉室江山必不长久,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孙策得周瑜相助自是大喜,只道: “得公瑾相助,大事必成!” 当下,孙策将周瑜与众人引见,周瑜仪表非凡,一身道行深不可测,众人均为之叹服,周瑜当下道: “兄长,既欲图大事,可知江东二张?” 孙策戎马疆场,属于草莽英雄,哪闻得当世名士,便虚心求教道: “何为二张?” 周瑜笑道: “一人彭城张昭,字子布;一人广陵张纮,字子纲。二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江东名士中素有其言,若得二张,必可雄踞江东。” 张昭之名在江东可谓名满江东,这张昭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聪慧非凡,确有治世之才。而此人正是文财神转世,更是神仙一流。 这文财神却是何人?此人乃是商约之时国相比干。三国乱局各方神魔势力割据,比干曾有国相之称,逢此乱世,自是受天命降世,以解天下大难,辅佐名主。但三国乱局,天相已大乱,谁也看不破这天道,所以张昭一直隐居江东等待名主显世。 陶谦听闻张昭大名,原欲招揽张昭,可当时神佛正不相容,狮子精大闹南天门,张昭自是不肯,陶谦更狠,借着官威,将张昭下狱。当然陶谦不敢杀张昭,所以后来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我们看三国演义的时候不要总认为张昭不厉害,事实上在孙策死时,不仅有那句“外事不明问公瑾,内事不明问子布”,托孤之时曾说过与刘备托孤极其相似的话,那便是“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可见张昭内政之才,是被孙策所叹服的,几可与诸葛亮相辟的。当然,其中之事蹊跷异常,孙策此言也大有文章,但由此可窥一斑。 比干转世虽以此为名,但其下世却有公差私出之嫌,当下却还有另一个目的。因为当年比干好友微子也转世在三国,遥想当年封神,纣王昏庸,受妲已等狐女所惑,恰被比干看破。当下比干直谏,诛了青丘一脉,毁了妲已根基,自己也终被妲已所害,幸好封神榜上有丧命,一丝真灵不灭飘往封神台而被封神,却也是因祸得福了。但当时与自己并为三贤的微子、箕子却因保全了性命而只落了个人间富贵。 商朝灭亡后,箕子不愿背叛商朝,便带着五千随从到朝鮮半島与当地土著建立了“箕氏侯國”。史称“箕子朝鮮”。 而微子接受了武王的分封,留在了中原,此番比干下界便有点化微子之意,更疏通关系使微子在三国转世,建立功业,期冀能在鬼道重建中为微子谋个一官半值。 微子转世投胎,便是张纮。 微子有治国安邦之能,所以张纮以固国安邦名震江东。比干则善于直谏,这性情却一直未变,转世后仍是固我。可惜的是他已经与帝王没什么关系了,虽有丞相之实,可惜终其一生未居丞相之位,这全赖其性情所致。当然,那时孙家上下已属佛门势力,张昭便更无出头机会。当年孙权治下的江东,不止有一次有人提议张昭为相,但孙权都未使张昭为相,后来孙权曾言此事: “领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 由此可见,张昭虽有经纬之才,却未能成为像诸葛亮般的东吴首席谋士,虽隐有佛道教统之争,但与其性格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 孙策闻言大喜,便去拜见江东二张,请其出山。 第四章残疾麒麟 孙策来见江东二张,却不知,这江东二张早有归意。比干早看出孙家有帝王之相,要知道天上的夜明珠在孙家阵着呢,而且孙家中人本是业龙幻化,非同小可,后又有先天异宝传国玉玺更添了几分气运。修真中人多看不破其中的内在,只当是王气所在。比干虽是雅士,不喜孙策这般草莽,但只当是天道所在。孙策既然亲自来请他二人出山,二人便欣然前往,与孙策共创基业。 现在孙策兵威将广,谋士如云,正是昌盛之时,气运正旺,只是没有根基,一切都是枉然。吃柿子都捡软的捏,眼见刘繇便是那软柿子,孙策便想拿来捏捏用以果腹,当下与众将商议破刘繇之事,众将皆认为可取,于是即日兴兵,兵锋直指曲阿。 刘繇前文曾说过,是只无角麒麟。虽然如此,但这无角麒麟却不是麟,他是一只麒。麒麟其实是一种祥兽的统称,公的叫麒,母的叫麟,其区别便是,公的有角,母的无角。而这刘繇实际上是一只公的,只可惜却是个天残,也就是说先天残疾。即便如此,也是引了数人来投,毕竟刘繇是头麒麟,都以为会有所作为,却不知公麒麟的的本领全在角上,无角麒麟空有祥气,却无霸气,太平之时,则一方安定,乱世嘛,却是无了用处。 刘繇本来是奉皇诏守寿春的,后来被袁术率兵赶到了曲阿,可见其确实是只软柿子。 听闻孙策来攻,刘繇忙招众将议事,却说刘繇手下却也有猛将,其中一位便是那孔门护法太史慈。这太史慈修为高深,也算的上是当世猛将,孔门守护者,本事不弱,一把养由弓更是上古的法器,三国之中自是少有敌手。可惜,麒麟两角不仅是其道法所在,却更有妙用,一角识人,一角断事。这刘繇如今两角尽失不识能人,加之太史慈又看似年幼,刘繇将领亦多有轻视,便更加埋没了。而且太史慈一直在东莱,出世未久,刘繇却也不知太史慈孤身一人独闯连营救孔北海之事,所以本能下判断便有失误,便未把太史慈当作心腹。 当下议事之时,却说帐下有一将叫张英的道: “将军放心,某愿领一军屯于牛渚,敌人纵有千军,也是难过。” 张英本是山中熊精,在山上习道,却是自悟成才,可惜终究是未有高人指点,空有法门。后来刘繇来此山中,张英眼见这是地上神兽麒麟啊,不由便生结交之意。而这麒麟乃是异兽,地上万物皆伏麒麟管,自是对同类多有偏顾,故而麒麟天生便有灵性,可天人交感,自悟道法。 刘繇虽是无角,却也是悟道之兽,见这熊精修炼到现在也是不易,便传了他些修道法门。张英按此法门修炼却是进境飞快,入了通明之境,远胜刘繇。后来乱世将起,群魔祸道,刘繇便要出山修大功德,以证大道。张英在此山中本是土生土长的,本土思想很浓,但也知要成正果,需积大功德,权横利弊下,便要跟刘繇一同下山,追随左右。 刘繇正缺帮手欣然答应了,所以张英也不是凡人。古人都说关、张是虎熊之将,这张英是只真熊,修得熊煞之气,有千钧之力,甚是厉害。 所以刘繇对张英到是很放心,而且张英追随自己已久,却也是亲信之人。刘繇手下本来还有一猛将笮融,不过此人却是佛门中的佛佗,一心想把刘繇渡化到佛门。刘繇知道,他要是入了佛门,诸多禁制,哪及得自己为妖这般快活?估计说不定点背再做了哪个菩萨的坐骑,便更悲催了。 不过他也知此时局势混杂,自己并没什么后盾,虽未许那笮融,却一直百般拉拢,二人看似虽近,却不能算是心腹,关键时候却不知道会不会叛节投敌。 书归正传,却说张英领命正要出去,这时走出一小将道:“将军慢行,我愿为前部先锋。” 原来此人正是刘繇手下第一勇将太史慈,不过刘繇不知道。 刘繇一见太史慈,心生轻意,笑道:“你还年幼,难以服众,先留在我左右吧。” 众将均自哈哈大笑。 太史慈心有不悦,大丈夫当战死杀场,怎能一直困守于此?不过主将这般说,却也无可奈何。其实刘繇见太史慈年幼,照顾成分居多,留在自己身边,总好过马革裹尸,却不知太史慈有以武入道的宏愿。 却说熊精张英,领兵至牛渚。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英先将粮草屯于安全邸阁,却也深合兵法之道。孙策兵马来至山前,却被堵在这牛渚山下,孙策领兵略战,知此却是曲阿必经之处,当下排兵部阵。 张英在山上远远望去,只见孙策龙虎之相,当下看破孙策本相,不由心生鄙夷,想不到这厮竟是个龙虎杂交。这自是比不起刘繇这等天生圣兽,张英虽道行胜于刘繇,但毕竟刘繇算他半个师父,算是青出于蓝,而且麒麟乃是地上万兽之长,积威所在,张英身边有这等祥瑞,寻常灵兽自是难入他眼。 当下心生轻意,取枪便来至阵前,持枪遥指孙策,大骂孙策兴不义之兵,讨正义之师。 孙策见张英生得雄壮,回顾诸将道:“何人替我把他拿下?” 一旁黄盖应声而出喝道:“某愿往。” 说罢提刀便上,黄盖是大红鲤鱼幻化,虽是道行精通,将窥虚境,但修炼之时过分依赖于水,离了水元素功力却大打折扣。手中一把分水两刃刀,乃是其性命交修的法器,而张英手中的熊胆夺命枪也是取其内胆原汁炼化而成,亦非凡品,两件兵器本是相差无几,奈何,分水两刃刀也靠水元素,离了水便威力大减。 当下张英施展出体内的熊煞之气,黄盖只觉得眼前煞气迷漫,破体而入,不由手脚生寒。幸亏他道行深厚,却在张英之上,当下抵住这熊煞之气,施展分水两刃刀,只觉水华万千,却只堪堪迫开道道迷雾。 两人正斗在当场,眼见那黄盖不敌,张英却闻自己本队中一阵**,余光望去,不由大惊。 第五章天宫二将 张英余光一扫,只见一条火龙直烧的张寨如同炭烤,黑烟直照红了半边天,张英哪还有心情与黄盖缠打,急拨马头,回军去救营寨,孙策在阵前看的清楚,嘴角一弯,猛然间双目精光直射,大吼一声:“杀。” 大军如倾泻之水,趁势直杀了过去,气势如宏。张英虽是虎熊之将,却如何抵的住插喉利刃?眼见兵败如山倒,阵势已乱,军威已丧。乱军之中只见孙策部队如排山倒海一般杀向乱军,张英哪还有办法抵挡?只好弃了牛渚,却先往山里逃去。也是,熊本山林物,山林更有家的感觉,家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说张英,却说张英后寨起火却是何故?原来却是其麾下两员健将,此二将皆是后来勇冠东吴的名将,一个姓蒋名钦,字公奕,寿春人;一个姓周名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 此二人三国时期大名鼎鼎,当然也不是凡胎,原来蒋钦本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参水猿,是长江龙王的义子。早年曾经想娶龙王女儿--吴国太,吴国太何等高傲,虽然参水猿乃二十八星宿名将,毕竟是只水猿,吴国太怎会看上他?不过长江龙王却也不敢得罪这参水猿,吴国太自然知道这层关系,便私自找参水猿和他打了个赌,赌注便是婚约:赢了就嫁给他,输了就为她做牛做马。 参水猿本是一头水猿,先天智力在兽中却是翘楚,但比那龙、人却是低出很多,却不自知,仗着自己有神位,自己就觉得比这地上修仙者高了不知多少,却也有恃无恐。本来却是提亲的,谁知长江龙王的女儿把道划了出来,自己自视甚高怎肯去搏面子,便应承下来。 龙王女儿却是赌在江中比脚力,参水猿在水中的本领那是众人皆知的,可下得水底三万米,行如路地,水下的本领在仙界闻名,所以参水猿一听公主要与自己在水下比脚力,就以为龙女是默许了自己,只是以她倔强的性格却是要输的心服口服故才选参水猿的强项呢。 却不知龙女却是先让参水猿大意,以此麻弊他,实际上这龙女别的不行,功夫也平平,却在是脚下功夫了得,本就是龙,又习得龙中的最高身法--神龙无尾。与参水猿却是伯仲之间,只是龙族在仙神眼里地位不高,又少与人比敌,所以却是少有人知。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一个大意轻敌,一个蓄谋已久。十万八千里水下比拼参水猿以十步之遥输给了龙女,长江龙王听说此事不禁大惊,参水猿输给龙女,这种面子如何丢得了?心惊胆颤,不想参水猿却性格大度,毫不介意,龙女心中也是钦佩,便道:“你我无露水之缘,但我敬你为人,愿与你结为兄妹,不知你可愿意?” 参水猿本来是上古神兽,要说龙女做参水猿的妹妹却是占了不少便宜,不过参水猿却是喜欢龙女的性格,哈哈大笑道:“做个妹子也好。” 于是参水猿便成了长江龙王的义子,龙女的哥哥。这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后来龙女出了事故落入轮回,参水猿也无能为力,却未曾想这龙女托成蛇形竟得大机缘又修得龙身。当时二十八星宿归神位,但为稳西汉天下,其中八星宿又转世两次,参水猿便是其中之一,因此又得知这龙女消息。 此时三国乱世正起,参水猿八星宿正要归位,却不想南天门被堵,却有几星宿未归得神位,参水猿回不得天庭,是以想到了自己这个妹子,便下界来看望。 谁知到了长江龙宫,才知龙女竟做了吴国太,嫁于孙坚,参水猿一听不禁担心起来,要知此时乱世,天地动荡,也不知会不会是数千年前的封神大劫,弄不好不定成了谁的坐骑或是死于非命,越想越担心,便道:“既然妹子下世了,那我也下世走上一趟。” 龙王也担心自己的这个义女出事,见参水猿如此一说,也没阻留,便将吴国太情况大致说了下。参水猿听了方知原来其夫孙坚已死,自己有个外甥孙策正在攻打刘繇,参水猿知道了情况,便辞了长江龙王,一路向曲阿赶来,路上一想,若是空手而去却是不美,不如先立一功,也算是做舅舅的一份大礼。 在去曲阿的路上,却遇上了长江一支流的水怪为害,经常出来吃人。长江龙王虽说是长江中的霸主,掌管一方水族,奈何法力低微,又兵微将寡,所以在长江之中为祸的却是不少。 不过这事被参水猿撞上了,却不能不管,于是参水猿循着妖怪气味便找到了水怪的洞府。在府前索战,那水怪正在洞中静坐,此处少有人来往,要吃个人却也不易,已经好几天没开荤。 忽听外面有人索战,这水怪也是不惧,提着一把降妖宝杖便捏着分水诀奔了出来,参水猿远远一看,只见这水怪长胡乱发,双目溜圆,**穿一条长裤,上身却**着,身上的条条疤痕清晰可见,面目狰狞,带着一种极为凶残的感觉,七分不像人,三分好像鬼。 参水猿见这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也不打话,提着钢叉便与水怪站在一处,二人一战,直将三千里水域捣个浪花滚滚,狂浪怒卷,江上不知被震死了多少生灵。 这二人在水上足足战了百十余合,水怪终是不敌神将,打一个浪花翻入水底,却不想参水猿水下功夫更俊,跟着水怪便游了下去。在水底下却是毫不费力,直跟在水怪后面,水怪如何甩却也甩不掉,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交战,不及百合便被参水猿擒了,本想弄死,谁知这水怪求饶道: “大人饶命,我不是妖邪,我原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这般苦恼。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 参水猿毕竟神界当职,闻言不由惊异,如果是仅仅失手打了一尊玻璃盏却也不至如此。我们都知道,这天蓬元帅猪八戒也是犯了天规被贬下界的,公然**嫦娥,罪名更大,但下界后活的很潇洒,除了错投猪胎化作猪形,其他却是说不出的逍遥(但投猪胎那纯是他自已点低的原因,跟天界却是无关)。 参水猿略一寻思,这卷帘大将本是给西王母办事的,如何会被玉帝如此重罚,心中想着,目光不由落在了卷帘大将的降妖宝杖之上,不觉道: “你这宝杖看似非同寻常,却是何处得来?” 第六章光武显圣 卷帘大将不敢隐埋直言道: “我这降妖宝杖本是吴刚伐下的一条降龙枝,由神匠鲁班亲手打造而成,后我拜卷帘大将之时为玉帝所赠。” 参水猿不由眉头一紧,吴刚所伐的,那不就是西王母所种的月宫桂树?此人只是一卷帘大将,怎会有如此宝器?而且还是玉帝所赠,不由心下狐疑。眼见卷帘大将前途黯淡,不仅每日要受飞剑穿心之苦,还要忍受饥饿。又一想自已孤身一人,在这乱世之中略有势孤,不由得道: “如今乱世,不如随我去中原混迹,或许有高人可以帮你渡化此厄也未可知。” 卷帘大将闻言,如何不愿,忙点了点头: “愿追随将军左右护持。” 于是二人便投于刘繇部队,参水猿化名蒋钦,卷帘大将化名周泰,只等为孙策立个大功。 近日听闻孙策打牛渚,知道机会来了,便跟着张英过来,果然立下大功。要知牛渚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是硬攻,必定是损兵折将,如今营刃而解,其功不小。 孙策喜不自胜,亲自来见两位纵火犯。参水猿见孙策英俊潇洒,谈吐不凡,豪气干云,心中不禁暗赞其妹生了个好儿子。本想上前相认,不过参水猿毕竟是灵猿,玩性也大,转念一想:既然看不到妹妹,不如先隐瞒此事,到时给妹妹一个惊喜。他若知我下界来助其子,必会高兴。心中这样想的,就以盛赞之口塘塞了过去。孙策只当是自己威名远播才得此二将,又见二人功力都是深不可测,心中暗喜,当下都予以校尉之职。 孙策这一阵获降卒四千余众,粮草不计其数,又新得两员上将,当真是雪中之炭。眼见形势大好,孙策趁着兵威直奔神亭而来。 张英败阵回营,数万之众,只回一将,没把刘繇气死。义愤之下,就要斩杀张英。一旁笮融本是弥勒座下弟子,此次东来,一来是替东来佛祖争得人皇,二来则是为东来佛祖广纳贤良。今见刘繇麒麟所化,又见张英熊虎之将,便想将这刘繇收为弥勒座骑,张英封为守山神兽,如今听闻刘繇要怒斩张英,如何肯从,忙上前苦劝。 刘繇气的不轻,只是佛门中人出来求情,不好薄面,只好作罢。只是自己看着心烦,便将张英派到零陵守城去了,自己则屯军神亭,迎击孙策。 当下两军一在岭南,一在岭北,隔岭相望,扎下营寨。战事一触即发,数日间,虽未决战,小战却是不断。 却说这一日,孙策夜间忽梦到有人呼唤,孙策询声望去,竟有一将身着锁子金凯,头戴黄金盔立于门旁,孙策见此人面生的很,但觉此人有如神将下凡,好生威猛,刚要开口询问,这将道:“我乃汉光武帝麾下,奉光武之命,请你入山敬拜。 孙策闻言慌忙起身道:“晚辈能睹将军音容,实乃三生有幸。还要劳烦将军前面带路。” 那将军闻言道:“还请将军明日焚香去拜。” 孙策忙点头称是,却见这将军走出房外,竟驾着祥云飘然而去,孙策忙去追赶,心里却想,若能留此将军而为己用,岂不快哉?眼见却是追之不上,不由大急,猛一跺脚,才发现自己原来正伏于桌前,却是南柯一梦,醒来方觉浑身大汗。 第二日,孙策忙着人去问当地土人,是否附近有汉光武帝庙。 来人回报,却是有汉光武帝庙在岭上,孙策闻言点了点头,便着众将议事,待众将集齐,孙策道: “昨日我梦到汉光武帝要我相见,当前往祈之。” 一旁亚相比甘,哦不,应该是长史张昭忙道: “将军不可,岭南是刘繇辖区,如若被伏,我军当为鱼肉也。” 孙策闻言哈哈大笑:“无妨,天人佑我,何足俱哉。” 说罢提枪上马,只引手下大将十三骑向岭南而上。张昭忙嘱众将要看护好孙策,饶是如此,还是提心吊胆,此时周瑜出去巡营未归,张昭忙着人去寻周瑜,希望能拦住孙策。他知道孙策别人的话都很难听进去,却独对周瑜十分信任。 这边张昭忙着寻人,那边孙策转眼已率众将骑马上了岭,遥望汉光武帝庙伫立岭上,隐有仙光。到得庙前,孙策翻身下了马,只吩附众将守侯,自己独自进得庙中。 孙策一步跨进庙内,但见庙宇已生破败之像,庙内堆着薄薄的一层灰,庙内空空荡荡,想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孙策见此光景,感慨颇深,昔年光武何等威风。如今只留下这些空庙,可是转念又想,我当如光武,拨乱反正,恢复基业。 想罢,焚香跪道:“若孙策能于江东立业,复家父大业,当重修庙宇,四时谷祭祀。” 说完连叩三声响头,抬头时却见光武石像隐有金光,孙策见状,定睛一看,只觉这石像似有生命一般,开口道:“我乃汉光武帝刘秀,今已功成圆满,飞升仙道。” 孙策闻言,忙又跪拜道:“孙策拜见光武帝君。不知帝君召我前来,有何吩附。“ 汉光武帝道:“昔年我令我子立云台二十八将,以令其回归天宫,功德圆满。而今二十八将都以回归二十八星宿,当年我表兄来歙本可借烟云台而得仙缘修成正果,只因与我皇家关联甚密而未得入列,却少此仙缘,流落人间,难成大道。近日却于本君前祭拜,结了仙缘,我已将他点了三光,恢复昔年记忆,只差些功德,却要在你身上应验,故特来召你,还望小将军善待。” 孙策闻言,慌忙跪伏道:“帝君之命,孙策谨记,只是不知哪位是来将军。”光武石像道:“日后你军袭取曲阿,要靠此人接应。你一见便知。” 孙策心中默记,跪拜道:”多谢帝君,我得此上将,复我父基业不远矣。“ 说罢又叩了叩头,这才离开武帝庙。出庙后问众将可曾听到有人说话,众将都道不知,却只有那参水猿知道汉光武帝曾来,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孙策既得光武帝透得消息,知道自己将得曲阿,更是有恃无恐,跨上马道:”我要过岭,去探看刘繇营寨。“众将闻言都苦劝孙策,孙策只是不理,便提马上岭,在高处略寨。 早有人报告刘繇,刘繇刚曾见那岭上有金光,心中不知原因,只是岭上劲气却是有如排山倒海一般,似有伏阵在岭上,于是道:”不可,恐怕有伏兵。“ 别人看不出,太史慈却有些眉目,这成大道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太史慈虽是流字门中成道,却略知术门之道,是以能看透此幻术。他又怎知这是汉光武布的幻术,以保孙策,只道是孙策门下有高人,摆空城计,起身便道: ”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说罢,也不理刘繇军令,竟自披挂出营道: “谁人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第七章小霸王逞雄 众将士面面相觑,孙策牛渚一战,将刘繇手下头号猛将张英杀成光杆司令惨败而回,正是名震曲阿,其他人但闻名便心惊胆颤,哪敢与太史慈同去。见太史慈逞强大多笑太史慈自不量力,好心人则劝太史慈不要去徒惹是非。虽擒了孙策是大功一件,不过孙策勇冠三军,这机会却是万中之一,何必以身犯险。 太史慈听众人言语,也不多言,只道: “多谢诸位,既然无人相从,我独去也。”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大笑道: “好个太史慈,我愿助你。” 众人听得有人这般说,均是哈哈大笑,不知谁敢如此口出狂言,都向这将看去。不禁笑的更厉害,原来此人在众将官中一向温言少语,今日却有如此狂言? 他们却怎知此人来历,二十八宿中首位星宿是角木蛟,这只角木蛟却与别的蛟不同,要知蛟的转变过程非常之辛苦,虺千年为蛟,蛟五百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头上长角)。这角木蛟成神之前本不该有角,偏是未成龙先有角,而且这角木蛟的角又与旁蛟不同,却是一只麒麟角,别说别人奇怪,连这角木蛟自己都奇怪,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到也不为过。不过刘繇一出,却勾起了角木蛟对自己这对麒麟角的兴趣,正巧他也是连转三世辅汉的八星宿之一,因南天门受阻也未归得星位,于是便趁此时机下界来看看这只无角麒麟,看是否他能与自己这对角有什么关系,所以才隐入军中。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角木蛟本想暗助刘繇,不想这刘繇如此不成气侯,本想回归天庭,不想天门大关,里面出不来,外面进不去,没办法,只好留在军中,插科打荤度日,到也快活。 角木蛟本来也极为低调,不想结太多因果,所以在军中却是少有人关注,今日太史慈一语却激起了角木蛟心中的血性,角木蛟见这太史慈如此胆识。又暗查其修为,却也在虚境中后期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光武显圣之事,略一分析便知道前方并没有什么埋伏。 不过孙策不可能一人独骑来此掠阵,太史慈虽勇,独骑前去岂不吃亏?惜才之心顿起,才跟了上去,太史慈如何不知此间一众将军皆非上将,也不理众人,催马扬鞭直奔岭上,后面角木蛟也赶忙飞马跟上,两骑飞出直奔孙策所在的小土坡上。 孙策在此驻足半晌,观其阵势,谈笑自若,众将不禁都暗叹其胆色。事实上来的这些人都是程普之类久经杀场之人,但有此胆色者实生平仅见,孙策有龙虎之威,自有龙虎之胆,怎是凡夫所能比拟。 孙策看罢敌营正欲回马归营,只听身后马蹄声起,接着一声爆喝: “孙策休走!” 孙策回头视之,只见两骑奔来,不由一怔。这边程普、黄盖等也均是奇怪,怎么敌营竟只来了两将?众将之前都有过各种预案,却独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过对方既敢前来,绝非善类,当下十三骑一字排开,准备迎敌。 为首的太史慈也是好胆,环顾众人枪指众将道: “哪个是孙策?” 目光扫视间,但见中间那员小将煞是惹眼,不由心中暗赞,英雄出少年,心中料定此人便是孙策,便直视这小将。众人都未言语,只这小将出列淡然笑道: “你是何人?” 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太史慈闻言道: “某乃东莱太史慈!特来擒你!” 孙策哈哈大笑,他本是豪气干云之人,这一笑间气势上登时占了上风,执枪遥指太史慈道: “好大的口气,你两个一起上吧!” 众将均知孙策本领,都调笑般看着两将,只有蒋钦却是眉头一皱。你倒何故,毕竟是二十八星宿的人,自己人如何不认得自已人,角木蛟单骑独随,显然是要保太史慈,也不知和这太史慈什么关系,能让这一向低调的木头疙瘩如此护持,不过这木头疙瘩虽然低调,手上的招子可不低调,两只大角幻化成的双鞭更是了得,再加上如今地处山上,四面全是草木,更对其极为有利,满营众将恐怕无一是其对手。心中如此想着不禁手中提龙棍又紧了紧,暗想打谁都没关系,别打我外甥就成,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嘿嘿一笑,这边角木蛟本来没看到参水猿,他这么一笑,顿时把角木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角木蛟不禁眉头一皱,暗道: “这老猴子怎么跑到这来了。” 不过见参水猿向孙策一努嘴,心下明白,点了点头。 却说此时场中间两人,经刚才孙策一语太史慈气势上落了下风,他也是久战杀场之人,自是感应地道,大声道: “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怕!” 他本想以此扳回劣势,但毕竟临敌经验不足,话一出口,却显得有些斗嘴之气,丝毫没有扳回气势,反倒落了下乘。 太史慈自是感到自己落了下风,虎目圆睁,拍马提枪直取孙策,所谓先发至人,气势上无法与这龙虎之将一见高下,只得先下手为强,不由得将败势扳了回来。 孙策自是有所感应,微微一笑,纵马横着五百斤的霸王枪迎了上来,太史慈手中四百六十斤的颜回枪也丝毫不示弱,二人便斗在一处。若纯凭先天功法,太史慈拍马也赶不上孙策,不过太史慈得颜回亲传,内外兼修,体修强悍,招法精熟,二枪相撞下金光灿灿,银辉作舞,气劲交加,迫得众将均运起真气护住身体,周围一团详气也尽被打散。霸王枪王者之风直击太史慈,雄霸之气更压得太史慈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太史慈的颜回枪却总能百转千回,柔中刻刚,刚中带柔扳回局面。 旁边众将不禁纷纷点头,都觉此二人实力相当,却是难分高下,金银光芒在空中弥漫,斗了数合,却仍是不分上下,一旁角木蛟不禁点头暗赞,那头蒋钦也是含笑连连,手中提龙棍更是不停舞动,显然有些手痒难耐了。 却见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杀了几近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二人枪法全无破绽,孙策原本嘲讽的笑容不禁转为佩服。身后诸将见这太史慈好不勇猛,枪法确是正派门路,而与孙策的大开大合全然不同,但两人厮杀间竟平分秋色,各取不得上风。但二人这一厮杀,却将光武帝的祥光冲的散了开来,禁制全开,岭南的刘繇见状不由得道: “太史慈所言非虚,众将随我来。” 说罢,领着众将朝孙策方向奔去。 第八章曲阿小将 且说太史慈与孙策交战,太史慈亦是赞叹孙策勇武,果是英雄人物,便动了养由弓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自己纵是擒得此人,但他随从有十三人,必将其抢回去,却是不美,一边打着一边盘算起来。 忽然灵机一动,不由枪法一收,阵阵银芒收为一点,当下劲气全收,高声叫道:“好厉害。”佯败引孙策追来。 孙策果是勇猛非凡,正斗在酣处,哪里肯舍?却不想想此时处境,自己所在之地乃是刘繇的防区,用句通俗的话讲人家是在主场自已是在客场,好孙策竟衔尾追了上去,只见太史慈不沿旧路回去,反倒转过山背后,孙策见状爆喝一声:“走的不算好汉!” 太史慈心中却仍在算计,这段路程不远,但孙策言语逼得太史慈不好再退,只得且战且走。孙策哪里肯舍,竟直追来,直追到坡下平地处,离刘繇营寨又远了许多。太史慈见时机刚好,心中暗喜,正欲取弓,只听身后劲风声起,只觉孙策一枪刺来,其势非同小可,太史慈不由心震,微身闪过,顺势夹住孙策的枪,也顾不得许多,另一只手执枪反朝孙策刺去,孙策却也闪过,一把抓住太史慈的手中枪。 二人左右不得挣脱,一人肉身强横非常,一人降龙伏虎之力,二人齐用力下,都吃不住对方气力,同时滚落马下。 这两人摔下马后扔下枪仍是斗个不停,在这平野之上练起了散打,奈何二人都身着盔甲,施展不开,只得使些蛮力,互相**。但两人均是修真中人,手脚间,也非同小可,举手抬足间,均极具杀伤力,两人骑虎相当,伤不得对方肉身,但对方战袍却哪禁得住这般硬拼,直被震的粉碎,片刻间便**了上身,露出线条明显的肌肉。 二人均知,若再这般打下去,八成二人得光着身子,反倒丢了面皮,孙策手疾眼快,看准时机,一把从太史慈后背取出一条短戟,太史慈心中一寒顺手把孙策的头盔取下,这下太史慈不由得落了下风,孙策执戟刺来,劲力非常,太史慈只得拿着孙策的头盔左支右架,好在孙策头盔也非凡物所炼,孙策一时间却也伤不得他。 却说太史慈引着孙策直奔山背后而去,后面跟着的十三骑如何不知太史慈的诱敌之计,心知危险,忙引骑便要追,却见一旁角木蛟,手提撕僵,拎起蛟鞭,那两只蛟鞭各重三百斤,一鞭直击向最前面的程普,只见一股绿光直奔程普脑袋而去,程普也是了得,感觉力气袭来,劲气非常,知道厉害,浑身上下寒毛一束,只见数根虎毛透甲而出,先是把护体真气爆发到了极致,紧接着长枪一甩,迎上钢鞭,马不由得向后退去。 十三骑被其鞭势一阻,知道厉害,竟都立在场中,只听角木蛟微微一笑,洒脱非常: “怎么?想人多欺负人少不成?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十三骑互相看了看,都看出对方的担心,黄盖喝道: “一齐上,先救主公。” 说罢,已挥起手中利刃冲了上来,这边角木蛟见状,鞭交单手,手拈了个诀,只见角木蛟身边的树竟都排列开来,将十三骑阻在坡上,只余一处容人道路,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旁人却是想过也过不得,除非将这角木蛟先杀死。众人面面相觑,蒋钦暗道: 好个木头疙瘩,竟然如此狡猾。 心思一动,朝周泰使了个眼色,不禁飞身而起,周泰明白,摧马直上,举起降妖宝杖直打向角木蛟,角木蛟一鞭与降妖宝杖一碰,当下光华万丈,两件宝器均非凡物,气劲交击下,飞沙走石,角木蛟方与周泰硬碰了一计,忽觉周泰背后劲风声起,却是蒋钦一棒击了下来,角木蛟眉头微皱,知道对方实力不俗,右手一鞭猛得挥出,与蒋钦又硬碰了一记,更是闪现出无数暗色光华。 却是角木蛟略胜一分,方迫退二人,蒋钦借力腾空而起、与周泰一前一后忽同时出手,意在速决,当下都出了狠手,角木蛟不禁双手猛的一沉,知道厉害,两腿一夹马腹,那马嗷的一声狂吼,蹭得前蹄窜起老高,角木蛟借着马势,竟架住了二人全力合击,只是跨下那马却被角木蛟双腿一夹,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角木蛟借这一势腾空而起,双鞭直砸向蒋钦,蒋钦此时气力已尽,不由身形一抖,脚踏在了周泰肩上,周泰见角木蛟猛得砸了过来,哪里敢让蒋钦来架,忙拨马向后撤去,一旁黄盖、程普看的明白,见状各使兵器一起向角木蛟发难,其他几人见插不上手,都向阻路的树群砍去,欲冲破一条血路去救孙策。却见兵器击打下,那树竟流出了血,只是仍是不动分毫,众人挥刀急砍,树枝寸寸砍落。 却说孙策与太史慈又足足斗了半个时辰有余,正斗间,忽见尘土飞扬,一支人马来至阵前,孙策抬头一看,不由心惊,只见一彪轻骑,足有千人,大旗上赫然绣着刘字,旗门中间走出那将,不是刘繇又是谁人?就在此时,孙策的十三骑也赶至阵前,原来众将官齐上竟破了角木蛟的树阵,将角木蛟围在核心。众将都担心孙策,因此均是下了杀手,眼见角木蛟抵敌不住,其中一将正要立功,大刀直砍了下来,此时程普的枪,蒋钦的棍与周泰的宝杖同到,角木蛟眼见必会中上一招,竟发了狠,直撞向大刀,侧身躲过,那刀直砍在角木蛟的左臂上,角木蛟右手一扬竟将此鞭抛了过去,那把大刀此时正砍在角木蛟左臂之上,如何收得回来阻挡?被角木蛟一鞭打死在马下,饶是如此角木蛟也受伤不浅,那一刀将自己的护体真气破了去。角木蛟心知难以抵挡这许多高手,趁机从此处冲了出去,众将正要追赶,却见远处尘土飞扬,定睛观瞧正是刘繇大队人马赶来助阵,心知孙策危险,也顾不得角木蛟,十二骑飞马冲下山城。 却说孙策见刘繇领兵前来,再看自己这边只余十三骑,可以说是孙策的最强武将班底了,程普、黄盖、周泰、蒋钦无一不是东吴后来的勇将,只是这十余骑如何战得了这千余轻骑,孙策不由心生悔意,悔不该不听张昭所劝。 太史慈回到军中取了把枪,自有人牵了匹马,这边孙策的马被程普牵至,更将孙策的霸王枪递给孙策,孙策回头扫视当下竟只余十二骑不由奇道: “怎么少了一个?” 程普闻言道: “折冲校尉被与太史慈同来的小将斩杀了。” 孙策闻言惊道: “怎么斩杀的。” 程普道: “我们担心将军有事,所以一齐围打此人,不想此人如此勇猛,在群战下仍击杀我方一人,只是此人也负伤而去。” 孙策本以为是单打独斗而死,闻言不禁大惊,只是此时如何有心情再去细想?凝神道: “先逃回去再说。” 刘繇见孙策一众只有十三骑,心中大喜,一声令下,众军均朝这十几人冲杀过去,这十几人均是以一挡十的勇将,岂是易与?众人且战且退,又退至神亭岭下。刘繇将众人围定,发兵强攻,众将虽猛,但一根板上又能打得几根钢钉?怎抵得住敌军千人阵势? 第九章暗渡沉仓 刘繇正要对土坡发动强攻,忽闻背后喊杀声起,眨眼间,一彪人马从后面杀破一条口子。领军者面若冠玉,风流倜傥,儒雅威风,纵使手持长剑冲杀阵前,也有着说不出的飘逸,似是跳舞一般,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周瑜。 原来,张昭派人告之周瑜,周瑜却尚未接到张昭信件,突见半空中一声鸟鸣,其音煞是悲凉,周瑜情知大凶之兆,忙掐指算来。一算之下,知孙策有难,忙领兵回营,正遇上张昭信使,于是不及回营,带着军士便朝神亭岭奔去。却不知这一声鸟鸣正是光武大帝所警,也是孙策命不当绝。 刘繇情知遮拦不住,不敢力敌,急引兵退回防区,孙策一众亦安然而返,只折了一名校尉。 周瑜救回孙策后,方才放下心来,突想起一事,原来曲阿有一叫陈武的人愿接应孙策军入营,只是周瑜不知真假,故而亲自去见信使,当下与那信使相谈甚欢,从言语中判断却是十分可信,原来周瑜此人擅于看人,虽不敢保万全,却也是差之毫厘。 孙策正着上衣,闻言大喜,忙将光武帝托自己为来歙修功大德之事说了一遍,周瑜听后更加确认,料定此人必是来歙转世,次日便领一枝人马暗袭曲阿,而孙策则在此牵制这只残疾麒麟。 孙策当夜闲来无事招来诸将,问起早上跟在太史慈身后的那员小将,众将却均是摇头,蒋钦虽是认得,却也不敢道破天机,故也未言明。 程普回想道: “此人看似貌不惊人,本事却是不弱,道法精深,修为强悍,我等众将全力围斗其半个时辰竟拿之不下,确实了得。” 孙策闻言惊道:“此人有如此本事,早该扬名立万了,为何却是名不见经传呢?当真怪异,还请诸位留意此人,若得此人相助,我孙家大业更是大有可为。想不到,刘繇手下竟有如此能人。” 当下啧啧称奇。 众将闻言均诺。 却说第二日,两军阵前,孙策引军前来索战,只见他霸王枪上挑着短戟,其所率军士则在后面大喊: “若不是太史慈走的快,早被刺死了!” 刘繇率诸将列阵相迎,亦不肯示弱,太史慈枪挑孙策头盔喝道: “孙策头已在此!” 其手下军士都随着他大声呼喊。昨日太史慈一战扬名,在刘繇军中官升校尉,已俨然成为军中头号大将,众军士如何不卖力?只是与其同去的小将却是殊荣未获,原来却是角木蛟故意为之,加之昨日伤情较重,私自寻了一处养伤去了,众人昨日便也未寻他回来,更是连尸首也未曾找回,均是奇怪,太史慈昨夜在神亭坡徘徊良久,亦是无功而返。 却说此时,两军阵前,一片喊声,这个夸胜,那个叫强,虽无销烟迷漫,却也是唇枪蛇剑,暗流涌动,好不热闹,但三国时代自与当今不同,三国诸将不光会叫,亦会争战杀场。太史慈喊得不尽兴,勒马提枪上了阵前,枪指孙策叫阵道: “孙策,敢与某决一死战否?” 孙策听太史慈敢与自己叫阵,虎目圆瞪便要上前迎敌,程普见状恐有闪失,拦住孙策道: “有诸将在此擒杀此人,何须主公亲往!” 话毕,程普催马奔至阵前,枪指太史慈,太史慈见来人不是孙策把头一昂道: “你不是我对手,教孙策来!” 程普闻言大怒口中道: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先试试爷爷手中的枪!” 说话间,拍马挺枪直取太史慈,这两个二马交错间,杀得好不热闹,程普也是膂力过人,手上钢枪亦非凡物,两人斗在一处,太史慈不由心惊,程普出枪竟处处克制自己,当下不得不临时变招。 原来程普自认当日已看透太史慈枪法,有十足把握擒他,不料下场后才发现这太史慈岂是易与,孔门护法枪法更是博大经深,初时尚好,杀至三十合,便有些力不能逮,别看程普是头猛虎,但太史慈乃是深有修行之人,又得高人指点,修得乃是道家正宗,无论修为还是技巧均胜他一筹。 外人看不破,但程普自己知道,不出十合,自己必败于此人之手。但作为老将,程普深知若心生怯意,定会速败,便使出了以命博命的势头,招招以命相搏,程普发狠,太史慈一时竟也拿不下他,这边吴国众将则均看的心惊,太史慈银枪作舞,众人离得老远便觉有怒风席卷之感,孙策一旁跃跃欲试,直欲上前助程普,只是怕伤了程普的面皮,只好作罢。 二人正战在酣处,突然,听得刘繇军中鸣金鼓响,竟叫收兵,太史慈虽心有不服,但将有将令,亦不敢有违,只得虚晃一枪,跳出圈外,朝本营奔去,程普亦长呼了口气。 太史慈大步流星,赶回营后怒道: “某正欲擒他,主公为何鸣金?” 刘繇手持一封急信,叹声道: “庐州松滋陈武接应周瑜入曲阿,如今曲阿已失,唉,吾家业已失!现在军中尚未知晓,若得知此事,军心必然大乱,如今我军宜火速拔营,速往秣陵。” 说罢将书信扔在了桌上。 太史慈闻言低头不语,只得随刘繇起兵退往秣陵。孙策见刘繇退兵,知道周瑜事成,当下也不追赶,收兵归营。 孙策归营后,与众将笑道: “刘繇退兵,想是公瑾已袭得曲阿,我当摆宴先庆,以慰众将,虽是公瑾的功劳,却被我等捡了个便宜。” 众将闻言哈哈大笑。 话音刚落,有信使到,孙策展信观看,哈哈大笑,周瑜果然已得曲阿,众将大喜,蒋钦道: “彼军已失曲阿,必无心恋战,今夜劫营必成!” 孙策点头道: “蒋公说的不假,既如此,庆功宴权且押下,待灭得刘繇,再庆不迟!” 当即分兵五路,程普一路,黄盖一路,韩当一路,蒋钦、周泰一路,孙策自引一路。 蒋钦、周泰闻得将令当下对视一眼,二人均想不到孙策新得二人便令其独引一路兵马,端的是用人不疑,不由心生暖意。一般来说,独自带兵者均是主帅所托之人,像曹操带兵一般不会分给外姓诸将独自带兵的机会,不管你多有能力,一个外姓二字,便永不能进入军方核心,曹操唯一一次由外姓将领独自领军便是于禁,结果被关羽一战而降七路大军,元气大伤,致其再无力入侵东吴,由此可见,带兵者理应是经过组织考验的,当然孙策兵马本就不多,但在这种情况才弥足珍贵。 众将出营后,程普却留了下来,孙策明白他有话说,未等程普开口,便道: “叔父有话说?” 孙策对程普非常敬重,私下里均称其叔父,不仅因为程普是老将,更因为程普与孙坚关系非同一般。 程普道: “主公,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当吗?” 孙策若无其事笑道: “有何不当?” 程普道: “蒋钦周泰新降之将,怎可令其独自带兵,若二人反水,则我军危矣。” 孙策哈哈大笑: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叔父放心,我相信此二人绝无反心。” 孙策豪气干云,不禁令程普略有汗颜,笑道: “主公有此气量,文台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九泉了。” 说毕,不免心有酸楚。 当夜,五路齐发,刘繇军中已闻曲阿兵败之事,早已军心大乱,见孙策军来,四散奔逃,只太史慈率兵抵挡,却哪能抵挡得住,他一人独立难当,只得引十几骑逃奔,投泾县而去。 不表刘繇兵败,却说,周瑜引陈武来见孙策,孙策不由有些吃惊,早闻来歙有英雄相,却不料今番一见竟是长相奇丑,只见此人身长七尺,面黄睛赤,形容十分古怪,昔年光武手下,怎会如此形状? 第十章霸王扬名 来歙长相奇丑,孙策不明只因其眼界还不开阔,但此类事在仙界却是极为常见。 原来,来歙转世修行功德之时,为免欠下大因果,便将容貌变得其丑,只因若成神仙情债最是难偿,故而如此。 孙策虽然并不喜欢这丑男,不过知其是来歙转世,当下也不点破,封其为校尉,正好顶那死去的校尉之职,更使其作先锋,兵讨薛札。 陈武虽助周瑜夺了曲阿,但此战却并未显是自己手段,自是乐得立功。当下领兵发往薛礼处,薛礼听闻孙策派兵前来,也不怯阵,当下排开阵势,便要与孙策决战。两军阵前,陈武与薛礼两军对阵。 薛礼出身草莽,乃山中猪妖,后入佛门。只是身虽入得佛门,却未知佛家真谛,却是落了佛门下乘,哪知道什么佛门慈悲心,不以普渡众生为愿,只求修个好来世。原来这佛门一道先修念力,却不修肉身。所以,我们常看到很多得道高僧,虽然说起话来极为高深,见识更高人一等,但道法功夫比起那些修道中人却差了许多,这皆是因为法门不同。 佛门讲究涅槃重生,地藏王负责转世轮回,佛门一道自然多得益处。身悟佛者,在不断转世轮回中,记忆不失,念力犹存,却脱得业力,直至修到佛门至高境界。比起道家苦修百年,若一旦身死前功尽弃,不知容易了多少。 但显然,却需要的时日更久了。也正是因此,像薛礼等根基浅薄之众,才多选择此捷径。但此种人只能被佛性深厚的弟子普度,却是难宏佛法。 其实这种人本就是弱者,正所谓强者独处,弱者群居。薛礼当入此列,却不知,佛本无情,传那有字经文,本就是为了延续香火,以供养佛门,对他这等人却哪有用处。 陈武见薛礼兵马不整,显然是仓促应敌,虽然是对阵当场,却呈弱势。像这种队伍,只要率一组精骑,往来冲突,便能将他们的士气打击到零。陈武久经杀场如何不知,当下一呼坐下马,领着百余骑就冲了上去。 薛礼众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见从敌军队武里冲出一组骑兵,直杀奔过来,像一把利刃一般迅速刺了过来。这一幕却是少见,哪有派这么点兵马直接冲上去的打法,乱箭也穿死了。可惜薛礼竟愣在当场,直到陈武这一组军马直刺及心脏时才反应过来,此时阵势已乱。 孙策在后方正不知前方怎么回事,忽有人报:先锋官领着百余骑已经杀入敌营,孙策定睛一看,好家伙,敌营竟被这区区百骑杀的阵形大乱。战势稍纵即势,关键便在于将帅对战局的把握,孙策显然是此种出类拔萃之将。当下挥出利刃一声:“杀。”孙策兵马如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 薛礼眼见孙策兵精将广,又见敌将先锋陈武,武勇非常,领兵百余骑,往来冲杀,斩杀自己数十人,所向披靡,无人能当,知道远非自己所能抵敌了,当下退了兵马,闭门不出。任你喊杀,只是不理,甘愿做那缩头乌龟。 孙策等人无奈,只恼得孙策牙根直痒,却是无计可施,敌人城坚壁固,硬攻却自损失不少,但眼下无法,也只好强攻,兵士损伤自然不少。 孙策这边围定薛礼日夜攻城,正自苦战,却有人来报,刘繇、笮融率军奔牛渚而去意欲袭取牛渚,孙策闻言大怒,狠狠道: “这些妖僧,我若为王,当尽屠之!” 原来孙策却知道薛礼、笮融是和尚,如今薛礼守城不出,一个竟去攻打牛渚,只道是佛门怂勇,才发此言,却不想又惹出了一段恶果。 却说孙策不敢怠慢,恐失了根本,亲自提军到牛渚与刘繇、笮融对阵,孙策见刘繇道: “刘繇小儿,我已到此,还不受降?” 刘繇闻言大怒回视左右: “谁与我擒此逆贼?” 一小将于糜冲出阵圆,孙策单手执霸王枪一指道: “你非我对手,莫要寻死。” 于糜一介凡夫,怎看的出孙策本事,见孙策小瞧自己,当下也不搭话,跃马提枪直取孙策。孙策无奈摇头催马上前,与这小将两马一错蹬间,伸手一探,那孙策双手可擒得龙虎,于糜哪是对手,孙策轻轻一抓便将于糜抓入手中,当下夹在自己胳膊下,便拨转马头回归本队。却说刘繇手下有一将名叫樊能,平日里与于糜相交甚深,眼见自己好友被擒,当下也不通话,径直杀了过去,此时孙策已收马回归本队,听得后面劲风,又闻得马蹄声起,渐行渐近。孙策猛回头一声暴喝,这一喝功力深厚,一股子浑厚的声波洒了出去,樊能还未出枪,座下马却被惊得呜地一声厮鸣,直吓得失了前蹄,跪倒在地,可怜樊能还未反应过来,一头栽下马去,孙策提枪一挺,一枪便将樊能扎死。这一声爆喝刺死樊能端的是惊坐四方,孙策回到本阵,扔下于糜,却见那于糜已死多时,原来刚才孙策一声爆喝,浑身真元鼓动下却将这小将也一把勒死了。这一声猛喝直吓得敌军胆骇,小霸王之名便自此传遍江东。 当下刘繇大败,孙策又得降卒万余人。刘繇与笮融知道难以抵挡,略做商量,便去投奔刘表。刘表后台硬,又雄踞荆州多年,兵多将广,且各方人马都给其面子,自保想是没有问题。 却说薛礼听说刘繇大败,便要投降,却怕孙策忌恨,于是着人要孙策亲来劝降。孙策闻言,暗思,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家上上之策,于是亲至城下劝降。 不想薛礼手下有一小将阵横抽箭拉弓,瞄准了孙策。原来这陈横本是佛国小沙弥,却不想孙策攻打刘繇时发了恶愿要杀尽佛门中人,惊了祥云之上正经过的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拨开云雾,向下观瞧,掐指算来,知道孙策阳寿未到,自己也不敢逆天而行,但此人发此恶愿着实可恶,佛门难容,文殊心下恨生,便唤来这陈横小沙弥交给了他一道灵符道: “日后你将此物贴在箭上,定可射他一射,可立大功。” 文殊菩萨本是来此探望好友,想那文殊菩萨本是阐教门下,后入佛门,自然在中原交友广阔。但此时却无此心思了,急驾云回见如来。 陈横今日却看到机会,眼见孙策毫无防备,立于阵前,于是按照文殊的指示将符贴在箭上,一箭射了过去,这孙策眼见一道黄光飞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右腿一麻,顿时栽下马去。 两方人马均是大惊,城上薛礼吓得大惊失色怒喝连连,而孙策诸将更是破口大骂,冲上前去将孙策抢回。 却说孙策被拖回,却是脚上发疮,眨眼间便破了护体真气,入了体内,那痛楚直接入得感观,甚是清晰,眼见不得治了,这腿便要废了,当真是好狠的菩萨。 第十一章神医华佗 眼见孙策的腿中了文殊菩萨一道灵符,看看便要废去。不仅如此,恐怕自己强横的肉身都不能保全。当下,众将急做一团,却苦无良策。 张昭灵机一动突然道: “我却知一人,可救主公!” 孙策疼痛不止,众将均道: “快说是谁?” 张昭忙道: “会稽有一贤士虞翻精通易术,诸位不知他却也是位精通医术之人,倒可以请来一试。” 孙策闻言,忙坐起来,腿部抽动,不禁痛彻心悱,忙又躺下道: “可是虞翻虞促翔吗?” 张昭闻言道: “正是此人!” 原来张昭本是比干降世,对上古之事自是知道不少,这虞氏先祖曾随伏曦学过易术并极为善算。 不过这却只是表象,况且虞氏先祖虽然曾随易学之祖学过易术,但是虞氏子孙却不见得能通晓其道。汉代以后,虞氏的易术已近没落,理论上虽然名满天下,实际上却是名副其实。虞翻洞悉天机的几率和天上掉的陷饼一样罕见,不过,虞翻祖上名满天下,曾是天下尽知,虞氏一门虽然没落,但虞翻却仍是小有名气。不过比干却知道虞翻的另一面。 比干曾与扁鹊有过一面之缘,原来这扁鹊行大功德,以医入道,终以医成仙,自古至今便只此一人,比干自是非常欣赏扁鹊,曾说: “普天之下,难有人能出先生之右。” 扁鹊闻言道: “文财神谬矣,眼下,却有一位或可以医入仙境之人。此人根骨奇佳,我与其颇有些因果,因此曾略加指点。” 比甘闻言道: “什么人有这本事。” 扁鹊道: “此人叫华佗,我观此人,不久便可修成地仙之道。” 这么一号人物,比干必然要多加留意,可是此人飘忽不定,仙踪难测,所以一直以来比干却是无缘一见,但华佗的徒弟,他却曾有机缘见得。 不错,此人正是虞翻,只是这虞翻本事如何却是不知了,华佗虽是难找,但要寻他徒弟却容易得多。 张昭也不多言,便欲亲自己去寻虞翻,一旁蒋钦忙道: “我随长史一同前往。” 原来蒋钦与张昭本在天界同朝为官,怎么会不认识,二人出了营门,蒋钦道: “文财神,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此箭伤非同小可,我看定是同道中人所为,若是耽误了时间,估计孙策这一身道行都难以保全。” 原来张昭虽也是天上神君,却是死后封神。他生前本是凡人,只有些微末道行,如今死后,道行更是不济,若这般明目张胆在低空驾云,恐遭人算计,有蒋钦在身边,自是多些照应。 张昭点头道: “说的正是。” 二人身形一抖,直接驾云而去,不消一刻,便到了会稽上空,当下二人身形一抖下了祥云,直奔虞翻住所。 虞翻此时早已歇下,被门人告知张昭求见。张昭名满江东,虞翻自然不敢怠慢,忙出去迎接,却见张昭一个长偮拜道: “张昭有要事相求,还请仲翔帮忙。” 虞翻闻言忙道: “张公何故如此,有事旦说无妨,定效犬马之劳。” 张昭当下道: “有仲翔这番话,老夫便放心了。” 也不客气把孙策一事尽说了出来。 虞翻听完方道: “久闻小霸王名声久矣,若是再晚来些,虞翻未必肯去。” 张昭是聪明人,自然听出虞翻的弦外之音。言下之意颇有埋怨孙策四方攻略百姓不宁,早晚要将战火燃到会稽。 张昭道: “仲翔,江东群雄割据,未必是好事,若能得一能者稳坐江东,必是江东百姓之幸事。” 虞翻闻言略思片刻道: “张公此言虽是,只是各为其主,当尽全力耳。” 张昭知道要说服虞翻却不是在这个时候,更不是三言两语间所能解释清楚,忙道: “此事我们改天再叙,还是先救我家主公要紧。” 一旁蒋钦早已急道: “是啊,还要劳烦先生速往!” 这参水猿本是性格乖张之辈,如今虽然话是客气,动作却不客气,拉起虞翻便走。但虞翻毕竟是肉骨凡胎,若带他驾祥云,有若泰山压顶,三人哪还能驾得祥云,只得挑了三匹快马,一路奔波,直奔孙策营寨。 三人催马扬鞭,行了三个时辰便到了营中。 三人一行进了孙策营帐,只见孙策躺在那里,额头上尽是汗珠。眼见便奄奄一息一般,虞翻深知势态严重,也不多说,一个箭步上前去查看,只见孙策的半条腿都已变了颜色,箭孔处更是脓水不止,再晚一个时辰估计就只能截断了,虞翻又替孙策把了把脉像,只觉孙策体内真气乱窜,似要窜出体外一般,一身道行眨眼间便成灰飞。 虞翻检查过后沉声道: “此伤我却是救不了,非得师父亲来不可。” 张昭、蒋钦众将闻言大惊,此时此刻,上哪里去寻神医化佗? 见众人如此形状,虞翻忙道: ”将军福厚,我师父此时正在江东,待我请来。“ 说罢从口袋中取出一叶草药,在油灯前焚烧,众人只觉一股淡淡的草香散发开来,虞翻边燃那片草叶边道: ”我师父曾传我几叶万香草,要我紧急关头燃起,千里之外可闻得气味,只要焚得此香,师父便知我之所在,自会寻来。” 众人闻言都赞这华佗真神人也,只是不知道是否真有这么传神。 过了半个时辰,果有一位长者在营前求见,虞翻引着众将慌忙出营去见道: ”师父远来,请恕弟子接见来迟。” 众人细细观看,但见此人真是鹤发童颜,道古仙风,手中柱一拐杖,似神仙临凡一般,却又笑意浓浓看似颇为亲切,只听华佗笑道: ”无妨,无妨,徒弟叫我前来有何急事?“ 虞翻慌忙将华佗引入孙策营帐,一路上向华佗介绍了孙策的病情。 众人引着化佗救治孙策,张昭却颇有些心奇,眼见这化佗似神似仙,却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曾在天上见过? 第十二章大破薛礼 当下张昭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随华佗入了孙策营帐。 华佗进了营帐,看过孙策伤势轻屡胡须道: “果然是凶险之至,此物本非凡物,不但可以损人身体,还可伤人阳寿。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修为受损是小,性命之忧为大。” 说罢从布囊间取出药物,在疮上涂上,又用银针扎在周围,片刻间只见道道烟雾从疮处散去,一刻钟后孙策竟可以起床行走了,甚是奇异。 孙策忙将华佗奉为上宾,谁知华佗却起身道: “医者当悬壶救人,此间事已了,我去也。” 说罢不理众人劝说,大踏步步出营门,几步间便消失不见,众人却哪还追得上? 众人无奈,只好请虞翻上座,虞翻推辞再三,才坐于宾客的位子,孙策等人与虞翻寒喧饮宴后,才道: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向外宣称我箭疮未治,已然身死,城中必然出来攻我,可趁机杀之。” 张昭闻言忙上前进言道:“主公不可,主公无事岂能为主公带孝?是为大不利,人未亡而带孝会损折寿命的。” 孙策哈哈一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与此何干?” 张昭闻言却是摇头苦笑,只是不好明说。地府生死薄上对人的所有善恶都有记录,像此事却是会损折寿命。只是生死薄上记录繁杂,若无专业之人解说却是一天也看不完,故而张昭却也是略知一二,很多人更是闻所未闻。 孙策说完转头对虞翻道: “还请仲翔观此一战。待我破城,再相庆祝。” 虞翻不好推辞当下点头道: “正好观将军虎威。” 却说第二日,孙策军拔寨而起,全军带白绫举哀退兵。 城中见孙策兵马异动忙报薛礼,薛礼正因为昨日之事而训斥陈横,闻言大喜,只是不知真假,犹豫不决。一旁陈横自是知道文殊菩萨的手段,只道那孙策也不能久活,以为真的死了,却哪知道,此乃文殊菩萨临时起意而为,却未算得周全。当下便胸有成竹道: “将军放心,孙策必死无疑!” 薛礼见陈横如此肯定更是不疑,当下尽起城内精兵,带领张英、陈横衔尾而追,决意要痛打孙策。 一队人马,堪堪追上,正入的林间,却闻四周杀声震天,伏兵四起。孙策一马当先,大喝一声道:“孙郎在此。” 眼见四面被围,吓得贼兵尽弃兵械,举手投降。孙策当下也不为难,下令不许杀降卒。张英见势不妙拨马便要往山林里跑,陈武见状,忙抽身上去,一刀了结了张英的性命,自是功劳不小。 陈横也在逃命中也被蒋钦一箭射中,伏地而亡。 薛礼也死于乱军之中,此等小人,佛门亦难收留。 攻城之战,只用一天便攻了下来。与其说攻,不如说是降,因为在城外的兵马降服之后,城中人马就几乎放弃了抵抗。虞翻见了,心中不知多少震动,孙策身边藏龙卧虎,猛将如云,气势如红,非一般人所能及。自己的主公王朗万万不是其对手,当下不由有了归意。 众将此时方有机会欢聚一日,庆祝一番。虞翻又盘旋了几日方回。孙策留了数次,虞翻只道家中老小,不忍远离,孙策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让虞翻回了城。 却说太史慈到了秣陵,招得士卒两千,欲为刘繇报仇,日夜操练军士。孙策此时正驻军秣陵,闻太史慈在泾县招兵,不由大喜,便与周瑜商议,欲擒太史慈。周瑜明白孙策意思,自己的好兄弟惜才了,闻言淡然笑道: “这有何难?太史慈新招之兵,必不能战,我可引三路军马攻城,将其三面围定,只留东面。泾县东面二十五里处有一个三岔口,三条路上可令军士在路上埋伏,太史慈到得此处必然人困马乏,可轻易擒拿!” 孙策闻言大喜道: “公瑾,果然好计!” 周瑜又道: “太史慈深受儒家思想所缚,伯符可依此取之。” 孙策点头称是。 周瑜所料不差,太史慈新招兵马均是村野农夫,不守军纪,且泾县城防原就不足。孙策令陈武率先爬上城头,在城头纵火为号。陈武手持短刀,爬上城头。守城军士竟毫无防备,都在沉睡之中,陈武轻易放得火号,孙策见火为号,一声令下,三面军士如潮水般涌向泾县。 太史慈正在沉睡,闻得声音,慌忙间起身观看,见喊杀声震天,太史慈心知不妙,忙束带着衣。 太史慈是孔门护法,昔年子路死时,曾有君子死,冠不免之说,就是纵使死,也要有君子之风,子路后来死于战乱,为正冠帽被人所刺死。 故而孔门护法尤其注重礼节,太史慈穿带整齐这才上马而逃。他毕竟久经杀场,闻得西南北三方人声鼎沸,只东方不甚激烈,料得东方毕竟防守松懈,便策马朝东出城逃命。 这一夜直奔了二十余里,方要休息,又闻后边马蹄声声。想是追兵将至,顾不得休息,又朝前赶去,直追了三十里,孙策军方归。太史慈却哪敢停歇,又朝前奔了二十里,实是人困马乏。正待往前再赶些路,只听一声锣响,喊声四起,正遇到孙策伏兵,眼见人困马乏,不能抵挡,五花大绑被捆了起来。 正在此时,只见从斜刺里飞出一将,手舞双鞭杀入阵来,不是角木蛟又是何人?原来角木蛟复原后,听闻刘繇兵败,又多方打听,知道太史慈在此招兵,便来投奔。却不想走到这三岔口处,却见有伏兵藏匿,暗暗算来,才知正要伏击太史慈,因此来救。 凡俗兵士哪能抵挡得住这角木蛟,角木蛟的双鞭自是极有分寸,也不愿结过多因果,只打晕兵士却不取其性命,看看便要杀透重围救了太史慈。却不想此路人马正是蒋钦率领,蒋钦见有异变,早已奔了过来。 角木蛟见是蒋钦,不由道: “你不是我对手,速速闪开。” 蒋钦也知不是角木蛟对手,不敢与其争锋,更何况二人同在天庭为官,上次出手实属无奈,险些坏了交情,自是不愿再出手,嘿嘿一笑挥手令左右退后道: “角木蛟,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你对手,但你救了太史慈却要带他去哪?” 角木蛟闻言一怔,这他却从未想过,当下却未细思,此刻不由陷入沉思,太史慈的修为成仙是无望的,只能修得个神位,但没有功德自是难成,眼下又能去哪呢? 蒋钦见角木蛟沉吟不语又道: “江东孙家,气运正旺,何不与兄弟再一同做一番事业?也好为这小兄弟积下功德,则其成道有望,却远胜做这散修之人。” 良久,角木蛟哈哈大笑: “我们兄弟中,就你最最狡猾,好吧,你赢了!” 说罢,拍马随蒋钦一同前往孙策营,路上,蒋钦却道: “太史慈难降,还要委屈兄弟。” 角木蛟自是会意,当下吹了口仙气,便把自己用绳索捆住。 第十三章声威大震 孙策闻太史慈将至,亲出大帐来迎太史慈。见太史慈狼狈,忙上前一步喝退士卒,亲释其缚,并将自己的锦袍披在太史慈肩上: “我知子义真丈夫,若刘繇令子义为将,此番胜负,未可定也!” 孙策对其礼遇甚加,太史慈身感其恩,但他却知孙策是一个典型的反佛之人,佛法精深,他亦不敢降孙策,故尔不做声。 孙策见太史慈不言语,颇为尴尬,正好看到蒋钦又带了一人,孙策奇道: “此人有些眼熟,这位是?” 太史慈回头一望,也觉得有些眼熟,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原来此将太史慈也未曾留意过,故而记得不甚清晰。 蒋钦上前一步笑道: “将军,可记得神亭一战,与太史慈将军一同前来的那位将军?” 太史慈与孙策闻言,均不由看向此人,但见此将生得甚是勇猛,眉目间均透着威严,使人望而生畏。 太史慈不由恍然,这不正是当日与自己一同去神庙坡战孙策那小将吗?此次一见却甚是欣喜,方知刚才混乱原是由此将之故,见此将被缚,不由黯然,只是朝那小将点了点头。 孙策却更是欣喜,想不到一日之间竟擒得两位勇将,忙走上前去,亲释其缚道: “早闻诸将言及将军武力非凡,勇冠诸君,今日得见,实三生有幸。” 角木蛟闻言不由大为受用,行礼道: “那日得见将军神威,莫将亦心有神往。” 太史慈闻言不由眉头一皱,但此将曾三番两次帮助自己,却也不好发威。 孙策闻言大喜: “如得将军相助,何愁江东?” 角木蛟道: “莫将在江东以久,今日方寻得明主。” 说罢哈哈大笑,孙策握住角木蛟双手道: “还未请教将军姓名。” 角木蛟道: “在下姓贺名齐字公苗,乃会稽山阴人。” 后来,张辽威震逍遥津之时,正是贺齐以一人之力,独战张辽、李典、乐进三大猛将,方保得孙权万全,足见此人勇武。 孙策闻言连连点头道: “好!” 一旁太史慈闻言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贺齐,这一打量之下,太史慈不由大惊,你道为何?原来太史慈海外求仙之时,曾看过二十八星宿真身。这真身却为何物? 当年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关入八卦炉中烧炼七七四十九天,这一烧虽烧出了火眼金睛,却也烧坏了阳根(后来孙悟空弄不倒红孩儿,跑到观音菩萨处呼救。 菩萨说,“悟空,我这瓶中甘露水浆,比那龙王的私雨不同,能灭那妖精的三昧火。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女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见我这龙女貌美,净瓶又是个宝物,你假若骗了去,却那有工夫又来寻你?你须是留些什么东西作当。” 孙悟空却答:“老孙早就不干那事。” 但我们都知道花果山上的美猴王那是极度好色的,他称花果山中的猴子都是猴子猴孙,为什么?都是他的子孙吗,那都是孙猴子和母猴生的,所以他都称猴子猴孙。但自从八卦炉烧后,孙悟空就不干那事了,在整个西天取经路上,孙悟空用句施耐奄的话就是又是一个不近女色的真好汉,这一个西门庆怎么才能让他变成武松?其结果自然不问可知),孙悟空一怒之下打破八卦炉,太上老君知它要闯大祸,想拉他一下,却被他一下推倒。这猴子从耳中取出金箍棒,一路打上灵宵宝殿,所有星将都出来阻挡,但一直负责灵宵宝殿防卫工作的二十八星宿竟然没出手,这不很奇怪吗? 实际上,不是他们不出手,而是他们当时根本就不在天上,当时这二十八星宿正下凡帮刘秀打天下呢,因此根本就不在天上。而正是因为如此,才留传出了一张云台二十八将图,这太史慈做为修真中人,他师父正好有一张云台二十八将图,他一眼便认出了贺齐,再看蒋钦,更是心惊。心中暗道:孙策得神将相助,焉愁大事不成? 心中当时有了打算,降了孙策。 孙策一手握太史慈手一手持贺齐手,步入军帐,笑对太史慈言: “神亭之战,若子义擒我,会加害我吗?” 太史慈笑道: “未可知也。” 孙策闻言与太史慈对视一眼,二人哈哈大笑。 当下,孙策摆宴为太史慈、贺齐压惊,宴间,太史慈道: “刘繇新破,士卒离心,某愿去收拾残卒已助明公,不知将军可信否?” 众将闻言,均面面相觑,连贺齐亦眼神闪烁不定,孙策哈哈大笑: “孙策正有此意,便与公以此为约,明日日中之时,在营中相见。” 太史慈喝了一声诺而去。 众将皆言: “太史慈此去定不会回来!此实为纵虎归山。” 贺齐亦只是饮酒。 孙策哈哈大笑: “子义乃信义之士,必不背我。” 众人皆摇头表示不信,只孙策泰然自若。 次日,军中立杆于营门已侯日影,眼见杆头日影渐小。只见营外尘土飞扬,太史慈一马当先,引千余人已至营前,孙策见状大喜,而其余诸将亦为之叹服。 孔门护法,自是深谙儒家之道,已礼义为先,怎会轻易背弃? 一时间,孙策声威大震,聚兵数万,猛将如云,更有张昭、张弘等治世之才(比干、微子都有治国的经验),因此孙策军纪甚严,所过之处,鸡犬不惊,民心甚悦;孙策治下对刘繇旧部也非常宽待,愿降的安排入伍,不愿降的发放银两,回乡务农,刘繇旧部多愿归降。孙策下江东安民,征兵入伍,一时间投者无数,声威大震,江东之民皆称孙策孙郎(用现在话说就是孙大帅哥)。 孙策坐阵江东,以曲阿为基,将母叔弟妹等家眷均接至曲阿,直至此刻吴国太才见了自己的兄长蒋钦,但二人均未言破。 这年孙权不满十八岁,孙策有心锻炼一下他,便派他守宣城,孙权此时正值年少,贪玩的很,吴国太到是着实担心,他知道蒋钦本事,便请他帮忙,蒋钦却道: “妹妹放心,我保一人,可保得仲谋万全!” 第十四章南郡风云 原来蒋钦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泰,蒋钦自己却有自知之明,他保人却是不成问题,不过自己毛手毛脚的,又没那心性,如何保得了人?周泰却是正好,此人本是卷帘大将,虽说不是护卫,却也是个心细的活,试想,打破一个琉璃盏就被罚下界来,这得是多少细致的活?而且蒋钦也见识过周泰手上的招子,也算不凡,保人却也算得强项,于是极力推荐此人。 吴国太见蒋钦如此信任此人,也就同意了,欣然将此事交于蒋钦去办。 蒋钦将事情跟周泰一说,周泰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情愿,这种无功无果的事有什么好的,不过蒋钦既然开了口,自己也不好推辞,只好答应去见一下孙权,一面盘算这推脱之计。 可说来也怪,一见了孙权,却发现其身竟隐有黄光。周泰见孙权非是凡物,料得自己可能会从此人身上寻得些机遇,便欣然答应。 孙权、周泰去了宣城,孙策则亲自领兵去攻南郡。 南郡守将严白虎,此人自称东吴德王,提起严白虎可能大家不熟悉,但提起后来,我们便都会想起了。 唐僧西天取经之时,唐僧在三叉岭遇到三个妖怪,吃了李世民派去的两个随从,还有跨下的白马。唐僧只因本性纯良,才未遭毒手,当然这还要多谢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若没这39位佛派高手的护持,那三个妖怪早把唐僧吃得皮骨不剩了。 那时唐僧身边还没有牛逼的徒弟,只能等死,幸好太白金星搭救,才得出魔窟。 这三个妖怪中,有一个叫寅将军的便是严白虎(因曾为震守一方的军阀故称之为将军,但毕竟后来兵败面上无光,所以便取了个声近词,严通寅)。 严白虎兵败后,便无法再三国乱世中立足,后来便去了三叉岭为妖,但那时他的级别本就很低,连唐僧肉长生不老的机密文件都不知道,竟然要生吞活吃了这种世间极品,真是暴殄天物啊!可见这妖怪的级别有多低,当然这都是后话,那都已经是四百年后了。四百年后尚且如此,由此可见这时的严白虎只是趁乱而起的军阀而已,途有勇力,屯据东吴。 这货当时本是下世成精之虎,这老虎适逢乱世下世,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功德,只是想做个人间快活,就像后来在三叉山之时一样,不过此时却比那时快活。他在此盘据数年,却是无人来管,偶尔还吃个活人,越发得意起来,听闻孙策来攻,也不放在心上,只派其弟严舆出战迎敌,严舆是只锦豹子,与他结拜为兄弟。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若严舆是只老虎,想必两兄弟也会有争执。却说这锦豹子在南郡也是横着走的主,所谓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自然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只知整个南郡少有敌手,如何怕得什么孙伯符?两军对阵,锦豹子平时也是好斗的主,摇枪直指就要挑孙策。 孙策见严舆此等样子便知其深浅,根本不屑与之一战,闻言着手下韩当去战。韩、严二人在桥上大战起来。 韩当是东吴四大老臣之人,其中祖茂早亡,就剩下了其后三人,程普是孙坚兄弟,黄盖是过江之鲤吴国太亲信,独这韩当却是无名无份没有什么背景,却是深受孙坚赏识,其实却是有一缘故。 孙坚未脱人形之前却是有件趣事,一日,孙坚与程普在山上正行,忽闻山中有呼呼作响的叶落之声,二虎都是修炼之虎,如何不知是猎人围剿?原来二虎在此山中为祸一时,山下众人深以为恶,便纠集猎户围剿,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却连二虎的尾巴都没打着,反到被伤了数人,这次二虎也未多虑,自认为山下农户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想到猎户坚实的肉,不觉口水都流了老长。 不一会,战事就起,这次行动村民相当有组织,有预谋,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各占要塞,孙坚程普不禁眉头一皱,以这种包围之势,估计很快就会将自己合围。不过二虎都是修炼以久,凡兵凡刃却也伤不得,不过被人围起来,却也大为不美,二虎极尽办法寻求突围。左冲右突,村中猎户虽然很有组织,却如何抵得住二猛虎的进攻,一时间血溅山林,喊呼漫山,竟是无人能阻。就在二虎逞威之时,忽见远方一箭穿来,孙坚此时正从一猎户身上撕下一块臂膀,伴着血肉咀嚼,忽听箭声传来,想躲之时不想已被射中。本以为射中也无妨,谁知这一箭竟是如此厉害,直破了自己的护体真气,透肩而过,孙坚嗷的一声,顿时血流如注,冷汗直流。程普一见之下,竟是大惊,想不到猎户之中,竟有如此膂力过人之辈。急护着孙坚逃了出去,孙坚负伤之时,回头正好看到箭射方向一名猎户正召集众人向这边奔来,他知道这个猎户就是射中自己的人,暗暗记下了这个人,寻思着回来报仇。在程普护持下,孙坚幸免于难,安然逃脱,后来伤好之后,孙坚与程普二人一合计,便幻化人形,来人间修功德。后来遇到吴国太,成就幸事,起兵之后,一次途经曾经负伤的庄子,忽想起那个猎户,想到此时正是用人之计,便来寻找,果然遇到。原来此人姓韩名当,当年围剿猛虎便是此人所为,足见其统率武勇,孙坚觉得此人不可多得,便不计前嫌,将此人留为己用。程普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对孙坚更是钦佩不已,韩当后来连立战功,成为吴国老臣之一,的确可见其才。虽不如程普、黄盖,却也是凡人中的皎皎者,曾与周泰搭档,成为东吴绝佩,其实韩当后来体修进展迅速全拜周泰,否则以其凡人之躯又如何能在这群魔乱起的三国中占一席之地呢?只是周泰此人为人低调,不愿韩当以师为名罢了。不过后来韩当之子谋反,却是英明尽毁,这谋反似乎是冥冥之中,与韩当当年射孙坚一箭颇有因果,只是这却是后话了。 闲话少说,韩当独战严舆,陈武、蒋钦趁着严舆大战韩当的当口,乘着小舟从岸边杀过桥里,射杀岸上士卒,冲上桥头。陈武本就是前世大将,久经战阵,精通兵法,见严舆轻敌,又不熟兵法,便想出此计,暗渡桥头,他在孙军中却喜欢蒋钦的快人快语,故而便拉上蒋钦同去立功。 第十五章天蓬元帅 严舆本来正战韩当,不想被人抄了中军,其军自乱。严舆打的正热闹,眼看韩当就要被自己斩杀,忽听后面成了一锅粥。侧目一看,只见本就混乱的队形更是看不出个甲乙丙丁了,哪还有战心,拖着刀就往回跑,好在豹子速度却是少有人及,马借豹力,四蹄撒开,直退入城去,孙策众将率兵直掩杀到城门方止。这一阵杀得严舆胆战心寒,方知战阵景况,再不敢迎战。在城上观望的严白虎更是不战自惧,自己快活了这么久终于来管事的了。当下关了城门,任你喊骂,死活不出。 孙策率军水陆并发,围定城池,足足困了三日,严白虎却紧闭城门,拒不出城迎战。好在吴郡城坚防固,孙策亦不敢强攻。围住吴郡却苦无对策,只得令士卒在城下叫骂,这些士卒均是江南儿郎,甚会骂人,骂的都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城上人虽不敢去打,嘴上却不闲着,一员裨将更是受不了做缩头乌龟,又不敢出战,只好带着众兵指着孙策的士卒与其对骂,一时间骂声一片。坐在军帐中苦思的众将不禁莞尔,眼见外面吵吵囔囔,好不热闹,太史慈突然笑道: “外面好生聒噪,诸位,且看我让对方止口!” 说罢,走出营帐,诸将都不知太史慈要做什么,都跟了出去。太史慈远远望见城上为手裨将正手扶拦杆,骂的正起劲,面上一笑,道:“看我射他右手。”说罢取出孔门弓,拈箭搭弓,右目一寒。只听得嗖的一声,一箭破风而去,城门上啊的一声悲鸣,众将眼过处,只见那箭竟射穿那将右手,直扎在拦杆处,不禁掌声四起,众皆惊叹。 蒋钦在惊讶之余,眼落其弓之上,此处离那将所立之处有两百米之远,且是仰射,一般弓矢即使能及此处,亦是强弩之末,怎会有如此力道?而此人未用道法,纯凭体修,除了弓好,其体修亦是强悍的很。 严白虎众将忙将此人救下,严白虎大骇道:“孙策军中竟有如此能人,吾等安能敌之?” 他本领有限,哪见过此等仙法,见此情境怎能不惊?一时怯意已生,便派严舆前去孙策营中求和。 孙策闻言大喜,忙设宴款待,双方酒至酣处,孙策笑道: “令兄想怎么样啊?” 严舆与严白虎在吴郡盘踞多年,半官半匪,养了一身匪气,理所当然地道: “家兄欲与将军平分江东!” 孙策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鼠辈竟敢出此狂言?来人,推出去斩了!” 严舆未想到风云突变,孙策翻脸比翻书还快,想说句软话的机会都不给,只得拿起剑来反击。他本是豹精,自负抵挡不足,逃命却是有余,趁着众人惊呆之时,正要逃命,哪道孙策龙虎之威,右手降龙,左手伏虎,一声暴喝,吓得严舆魂飞魄散,竟如地上生根一般,被孙策一剑刺死,反手割了首级。孙策令人将严舆首级送至城内,严白虎见状大惊,知道抵敌不过,率众突围,弃城而逃。 严白虎带着残兵突围出去后,便一路北上。他所率之众皆是虎狼之军,军纪涣散,四处抢掠,一路走一路抢,直逃到余杭一带,却不想遇到了对手,这对手竟成了严白虎的索命阎王。 凌氏父子皆是自天界下凡而来,凌操是天蓬元帅的坐骑貔貅。不错,也就是猪八戒做天蓬元帅时的坐骑。著名的丰都鬼城,鬼王左脚所踏也正是此物,当然此为后话。你道他怎么下的凡来,这却是与他的儿子凌统有着深切的关系。 当年猪八戒酒醉戏嫦娥,被玉帝问罪,亲自打了两千锤,贬下凡间。猪八戒在天庭是什么位置,是天蓬元帅,猪八戒被贬凡间,这个位置能空下来吗?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但天蓬元帅这个位置肯定要有人做的,谁做呢?一般来说一把手被拿下了,也就是说猪八戒被双规了,这个时候一般由谁顶位置?答案肯定是二把手或者三把手来争这个位置,天蓬元帅下边的二三把手是谁?西游记中已经说明了,是天罡大圣、九天杀童大将,天罡大圣是二把手,九天杀童大将是三把手。一般来说一二把手关系并不好,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身份背景能力差的其实不大,现在我们来说一说猪八戒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要想彻底了解猪八戒,我们就先来看看猪八戒的钉耙。在玉华国的时候,青狮精盗宝偷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的兵器宴请八方,办的是什么宴,是“钉耙宴”而不是“棒子宴”,可见猪八戒的钉耙极有来历。那么我们再看一看他钉耙的来历,这件钉耙,猪八戒自己在高老庄遇到孙悟空时夸耀过说: “此是锻炼神冰铁,磨琢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因我修成大罗仙,为吾养就长生客。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 这钉耙怎么来的? 太上老君自己亲手炼制,荧惑亲自控制的炉温。五方五帝、六丁六甲都参与过钉耙的设计或者制造过程。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太上老君所炼的兵器就非同小可了,圣人之手,怎是易与? 猪八戒的一件兵器就费如此多心思,你得想想猪八戒得是什么人? 别急,听我讲来照说猪八戒是天上下来的,理应跟天庭的神仙关系不错,但我们看到,很多下凡来的神仙跟猪八戒似乎都是点头之交,就算地上来的神仙猪八戒也不玩的很过,但只有三个人例外,那就是三星。还记得在三清冠,孙悟空打倒人参树四海求方那集吧?孙悟空先来找的是三星,你说他不去南海求观音,却来东方,所谓何故?咱们再问一句,这三星是谁,福录寿,找他们三个其实理由很简单,用我们常有的思维想想就能通顺,这寿星老不需要蟠桃就能长生不灭,在神仙的眼里,植物和人其实都没太大区别,所以理应先来找他。而三星没有办法,但三星在这个地方表现的却非常热心,竟然主动去给孙悟空说情,求镇元大仙宽限几日,一般神仙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清闲,单靠孙悟空的交情,那肯定是办不到吧? 第十六章八戒师父 我们看看猪八戒见到三星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只听猪八戒见到三星哂笑道: “你这肉头老儿,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脱洒,帽儿也不带个来。” 不仅语言上如此调侃,还把自家一个僧帽,扑的套在他头上,扑着手呵呵大笑道: “好,好,好!真是加冠进禄也!” 可知猪八戒与三星之前肯定是认识的,而且从言语动作间还看的出几人关系不浅。 当猪八戒捉弄寿星公的时候,寿星公说了一句: “你这个夯货,老大不知高低!” 从这里看得出,猪八戒虽然贵为天蓬元帅,但年龄资历应该比不过三星。‘不知高低’的猪八戒之前肯定戏耍过三星,而且三星尽显无奈。那么这种情况是怎么样一回事呢?猪八戒的岁数和三星差的应该不是一星半点,绝无可能是什么至交好以,那么只有一种情况。 这种情况就是,师兄对师弟的关系。师兄承蒙师父教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师父敬爱有加。而小师弟又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自然呵护有加,那么作为师兄的,自然也要对小师弟百依百顺了。 猪八戒再怎么疯狂再怎么不可以常人待之,他也不会疯狂到戏耍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的地步。也只有师兄弟才会有这种感情了。 咱们再来说,三星住在东方,东方谁是老大?自然东华帝君是老大,东华帝君又是谁呀?五方五老之一。稍微推想一下,医治人参果这种灵根,孙悟空请的人物必定也得高人一等才对,三星已然不低,那么第二次求救的东华帝君一定要高于他们三个才行。 我们再来看看当孙悟空访到东华帝君府上的时候,我们看东华帝君对孙悟空的态度是怎么变化的。 首先,孙悟空见到东华帝君,叫声: “帝君,起手了。” 那帝君慌忙回礼道: “大圣,失迎。请荒居奉茶。” 遂与行者挽手而入。 孙悟空就跟东华帝君打了个招呼,你看这个帝君的动作,居然是‘慌忙’然后回礼,称呼孙悟空呢,是尊称‘大圣’。这动作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就跟当年刘备对孔融的态度一样。 孙悟空没大没小那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他对别人没大没小,别人难道就非要跟他没大没小么?他跟玉帝称兄道弟,难道玉帝还非要认这个弟弟不可么?孙悟空地位再怎么高,东华帝君也犯不着对他这么客气吧!你看五方五老之一的如来对孙悟空有客气话么?你看五方五老之一的观世音对孙悟空是客客气气的么?这两个可都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对孙悟空根本就是对手下用人一样,从来都是你这猴头你这猴头的。 可这个东华帝君也是堂堂一方元老之一,你怎么也得有个大佬的模样吧!你这个‘慌忙’是从何而来?你又不是孙悟空的下级,犯得着怎么受宠若惊?莫非,莫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见到嫉恶如仇的孙悟空害怕了?这也不像呀!你看,你还挽着人家小猴子的手入你大堂哩。 五方五老之一的东华帝君竟对一个猴子这般屈尊,难道因为他是五彩神石与女娲关系紧密?或者,莫非这孙悟空的来头真是大得不得了,让你堂堂一个五方五老之一的帝君也不得不客客气气?但是又不像!因为后文东华帝君对孙悟空的称呼又发生了变化! 只听行者道:“近因保唐僧西行,路过万寿山五庄观,因他那小童无状,是我一时发怒,把他人参果树推倒,因此阻滞,唐僧不得脱身,特来尊处求赐一方医治,万望慨然。” 帝君道: “你这猴子,不管一二,到处里闯祸。那五庄观镇元子,圣号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你怎么就冲撞出他?他那人参果树,乃草还丹。你偷吃了,尚说有罪;却又连树推倒,他肯干休?” 你看这个称呼,翻脸比孙策还快!原本不知道孙悟空的来意,东华帝君恭称孙悟空为‘大圣’,一旦知道孙悟空是捅搂子求救来了,帝君立马‘翻脸’,直称孙悟空为‘猴子’!这就像一个人本来还称呼你为‘大哥’,突然又对你冒出一句‘你这个臭小子’,由恭敬转变成蔑视,这人也变得太快了吧! 这东华帝君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小人!等等,等等,为什么东华帝君会是这样的人呢?这其中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想想,三星既然知道了孙悟空保唐僧取经的事,那么这个东华帝君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何以这个五方五老会对孙悟空那么客气?他称孙悟空为‘大圣’,太过客气了。 镇元子就算有巴结孙悟空之嫌,他也绝无以‘大圣’称之。按照常规,东华帝君第一次见到孙悟空的时候,称‘悟空’那是最合适的,然后听到孙悟空说出闯祸的事,再称其‘泼猴’,也算顺理成章。 但这里东华帝君称呼变得很大,那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东华帝君打心眼里是不把孙悟空放在眼里,但又迫于某种压力或者出于某种目的又必须对孙悟空客客气气。试着猜想一下其中的原因吧?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八戒摇晃着身子缓缓走进我们的视野。 这个好吃懒坐的夯货本来来历就有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莫非真的是猪八戒?看官莫急,待笔者慢慢说来。 徒弟再怎么不好,他也代表自己的脸面。天蓬元帅被贬下凡间做了头猪妖,虽说咎由自取,但好歹也是他五方五老东华帝君的弟子,地位显赫。西天要成立取经团,要了猪八戒这本该是好事,但不做大师兄也就罢了,居然猪八戒只能在取经团里当个苦力工,挑担牵马,一点地位都没有。而你这个野猴子孙悟空被压山下五百年,一出来就是大师兄的身份,还到处惹祸,啥事都力压猪八戒一头。虽说不成器吧,但脸面上可挂不去。 莫非是地位受到挑战? 第十七章叶公好龙 天蓬元帅被打下凡间变成猪,玉帝不给面子,这多少让东华帝君难受。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就像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位高权重,一呼百应,万人敬仰。五方五老,本该是各镇一方,大家势力彼此差不多,相互形成牵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五方五老的势力发生了改变。南方的观世音本是道家势力,江湖人称慈航道人,但是却被西方如来收去当了女菩萨,好好一个纯爷们被迫成为女儿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那就说不得了,当然,此处还没到讲的地方,此间的事非是三言两语所能带过,便不在此讲解了。 北方中央的似乎也是受到创伤。你看北方的代表,北极玄灵,玄灵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伙神仙的意思。头哪去了?没有了!北方本来就是一路诸侯,应该有个诸侯王吧,但可悲的就是,没有首领!以前也没有么?当然不是!这……恩,应该是秘密处决了!而中央的呢,只是剩下一个黄极黄角大仙!这个也是悲剧,手下全没了,成光杆司令了!那么,为什么东方的除了东华帝君之外还有十海三岛仙翁呢?还不是拜东华帝君忍辱偷生所致! 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 书里交代的很清楚了,东华帝君那是常常去‘参佛面’的。当然了,这自然是低人一等的去参拜。 所以,东华帝君对孙悟空这个佛门弟子爱恨交加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来,在师傅东华帝君身边,猪八戒是呆了很长时间的,而且东华帝君对它非常有感情。既然是在东华帝君身边,那么少不得遇到回来拜访师傅的师兄师弟,猪八戒这时认识三星这些老师兄,那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猪八戒是凡人出身,自恃自己是师傅关门弟子,集万千宠爱一身,那么当见到传说中的三星等老神仙的时候有恶搞举动也是有的。 凡人嘛,有一天可以跟传说的神仙称兄道弟没大没小相提并论,虚荣心爆发可以体谅。那么,当猪八戒看到三星的时候,激动得动手动脚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这还不能说服你,那么,我还可以说一件事情,当初去请如来的人是谁?那也是这位猪八戒啊,我们从常理想想,当一个皇上要去请地方武装,也就是诸侯的时候,派什么人去?肯定是派有点关系的了,这东华帝君常去参佛面,自然算是亲佛派了,那么派他的弟子去自然也说的过去了。 而孙悟空不去南海求观音,却来东方,显然也是因为猪八戒师父的缘故。这猴子可不会没事瞎找的,你看他找二郎神的时候,那还不好意思打招呼要让八戒先去打呢。而去找托搭李天王时,还要等这天王犯错才去找玉帝再找,而他和这帝君级的人物非亲非故凭什么去找他?那自然因为八戒的缘故了。 书者这么费力的分析猪八戒其实就是为了让大家理解一点,本书均是根据这三部书来的,每一个人物均有很强的说服力。 猪八戒既然是东华帝君的弟子,那么天罡大圣呢? 一把手猪八戒是五方五老之一东华帝君的弟子,那这位二把天罡大圣呢?自然也绝非无名之辈,此人也是帝君级人物的弟子。 只有这九天杀童大将,没什么后台,现在他是与天罡大圣竞争一把手,自然会拉拢天蓬元帅的人。 此时正逢三国乱世将起,正是建立功德的时候,这九天杀童大将自然也需要军功,也就下凡来了。他下凡便下凡,便怂恿这天蓬元帅的坐骑也下凡来了,二人下凡后便做了父子,算是巴结老领导猪八戒到家了。 这两位来头这么大,且精通水军,而南方多走水路,严白虎碰上他们俩自然是要倒了血霉的,当下被二人杀的大败。 严白虎自从被凌操父子杀败,便逃到会稽。会稽太守王朗,本与严白虎有些缘份,严白虎故此来此请救兵。 王朗本是凡人,春秋时因结了仙缘,沾了仙气,虽依旧在轮回中挣扎,却是有了些许神识,有了根基。别人的仙缘都是偶然,他却不同,此人却是自己积来的。原来此人在春秋之时,名为叶高,这人自小喜欢龙,做什么都不离龙。此人本善绘画,画的龙也是如真龙一般。 一日,叶高画了一个巨幅的青龙,不想这青龙之作却是维妙维肖,此时正是四象之首聚会之时,恰好独缺了青龙星君。 其余星君都奇怪为何这青龙星君来迟了,不想朱雀星君眼尖,一看地下,却道这青龙星何时下凡了。 众人拨开云雾朝下一看,原来是一巨幅画像,当下都很奇怪,什么人能把这青龙星君本像画的如此之像,竟沾了神韵,让朱雀星君看走了眼。 众星君正自观望,不想此时青龙星君来了,原来是南极仙翁找这青龙星君有事,故此耽搁了一下这才来晚了。 见青龙星君至此,众星君就调笑青龙星君,白虎星君道: “想不到你竟敢私自下界,看我等转告玉帝,治你的罪。” 青龙星君闻言道: “白虎星君,你可不要乱说。” 玄武星君闻言道: “你看下边。” 众星一指那里,果然却是青龙星君本像,青龙一看,还真是自己。原来却是朱雀星贪玩,将那青龙的画像用障眼法显现出来了。 青龙奇怪道: “这却不好,我要面见玉帝去洗清罪名。” 众人见青龙星来真的了,忙将事情原委一一讲述,正说话间,突然听朱雀星君道: “不好,那画龙的公子却被我的障眼法吓死了。” 众星君闻言大惊,又拨开云雾朝下望去,可不是嘛,朱雀星君这下是玩大了,不知沾了多少因果。众星君都怪朱雀星君贪玩,朱雀星君也是没了办法。青龙星君是四相之首,见朱雀星君如此无奈便道: “这样吧,你们帮我瞒上一瞒,我帮此人还个魂吧。” 其余三星君闻言,都知青龙星君在给他们插屁股,哪还不答应。 于是青龙星君化作一条青光纵下界去。 原来这叶高看到青龙显现,还冲他打招呼,却是被惊吓而死。 第十八章兵围会稽 青龙星落到叶高身边,左右手一招,登时破开虚空,却见黄泉路上正有一人身着黑衣带黑色高帽,高帽上书天下太平;另有一人身着白衣带白色高帽,高帽上书一见生财,正是阴司当差的黑白无常。 青龙星君淡然一笑,左右手凭空抓来,只见叶高的阴魂竟嗖的一声飞了过来,直落入青龙星君手中。 黑白无常正推搡着叶高的阴魂,突觉手上一轻,不由心惊,回头视之竟是青龙星君,忙过来行礼,阴司在那时哪有地位?青龙星君只道: “此人与我有用处,我自有安排。” 当下便破开虚空回了凡间,留下黑白无常兀自骂骂咧咧回去负命。阴功本就有限,那时的阴府更没有像地藏王这等实力的高手坐阵,所以阴府的实力更是一般,哪敢与这等星君为难? 青龙星抓着叶高的魂魄朝其肉身上一抛,只见一道精魂分作七股直飞入七窍之内。青龙星君见叶高已无大碍,只是魂魄离本地有些久所以还未醒来,本要离去,却看到叶公所绘青龙,惟妙惟肖,不禁心喜道: “你也算有仙缘,本尊就再给你个本领吧。” 说罢伸出一指在他脑上一指,这叶高便自醒了,他却不知自己却多了个本领,便是能识龙。 原来青龙星君见他的画像很满意,便将他的眼睛开了只显龙眼,能识真龙,也算是沾了仙气有了仙缘。 可惜叶高命不好,这技能没啥用处,所以在轮回中挣扎,投到了这三国时代,便是这王朗。王朗沾了仙缘,却也是有了三公之福。这一世能位列三公,却是积缘使然。 只是此事还早,现在只是会稽太守,王朗这一世曾得严白虎所救,原来王朗在外出游学之时,曾遇歹徒,得这严白虎相救,所以却是有救命之恩的。 要说严白虎何时如此仗义了呢?原来那时严白虎出来猎食,看到了歹徒劫路,本想将这两边的人都吃了,却发现王朗身上有青光。严白虎的山头也小,很多人不敢得罪,一看王朗有高人庇佑,便没敢下手,这才与王朗结识了。 王朗听闻严白虎兵败求救,当下忙点兵去救。却不料手下虞翻曾见识过孙策手段,闻言忙道: “主公不可,这孙策仁义之师,严白虎乃是暴君。不若擒了白虎献给孙策以保存自己。” 虞翻自是不敢说自己与孙策的事,只好变了个话说,却也是好计,孙策本就要打王朗,若王朗如此却是落人口实。而这样一来,双方一时却也打不起来了,虞翻也好两面做人。 不想,他哪知道这王朗与严白虎有这一层关系,王朗当下怒道: “我与白虎唇亡齿寒,你岂会不知,再休说此语!” 虞翻闻言只得无奈退去。 不几日,孙策率军兵临会稽,王朗与严白虎出兵列阵。两军阵前,孙策马跨前驱道: “白虎暴虐,我兴仁义之师来安浙江,你何必助他?” 王朗马鞭遥指孙策骂道: “黄口小儿,童心不足,野心不小,既得吴郡,又来我边界意欲何为,莫非还要并取我会稽?我正要为严公雪恨,来来来,今日咱们新仇旧帐一起算!” 孙策闻言大怒,枪指王朗道: “看我取你人头!” 孙策怒急,说罢提霸王枪便要上阵厮杀,一旁太史慈提枪道: “主公息怒,看我取他狗命!” 说罢,太史慈摧马上前,冲入阵中。王朗虽然本事不济,却也会得一二,舞长刀也冲了上去,但他哪是太史慈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太史慈杀得冷汗直流,汗透衣背。 其实太史慈要取王朗小命简直易如反掌,凭其修为,王朗在太史慈手下能走上一合,已算他超常发挥了。但太史慈刚与王朗两阵对圆时,却惊讶地发现王朗瞳仁发青光竟似隐隐有青龙帝君之相,太史慈怎知这是显龙眼?只道此人有肯定是有仙人庇佑的,太史慈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知道这光是仙光庇佑,当下不敢下死手,心道: “先看看此人来历再说。” 这凡人到是可以随便杀,死后自然到阎王那报道,可这有人明着保护的人他们修真中人却不敢乱来,万一杀了谁的徒弟什么的可不是说着玩的,神仙最好面子,若是伤了自己的徒弟或是坐骑失了面皮,到时肯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所以太史慈却是手下留了情,即使如此,王朗也被杀得险被生擒,不几合便往本阵里退去。 王朗阵中严白虎见王朗手软胆怯力不能及,忙拍马而出,前去助王朗。 孙策这边黄盖也出阵助太史慈。两军将领正杀间,王朗、严白虎只闻自已阵中大乱,忙跳出圈外侧头观望。 原来周瑜善谋,是以趁两军将领厮杀之时,周瑜与程普从侧冀杀入王朗阵中,王朗军猝不及防下,竟被杀得不能抵挡乱作一团。 阵前,孙策见周瑜计得,忙挥兵一拥而上,只见孙策军如潮水一般涌向王朗阵营,眨眼间便冲破了王朗的阵势,喊杀声乱作一团,滚滚尘土四面飞扬,更有无数真气激荡的冲击声,好不惨烈。 王朗、严白虎见状大惊,合力拼命厮杀方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城去。归城后,忙令人拉起呆桥,紧闭城门,再不敢出战迎敌。 孙策率军抢攻,但见城上箭如雨下,伤了数人,几番攻城却难有寸功,反倒是死伤数人。 孙策围定城池,四下齐攻,幸好城门坚固,且王朗在此盘踞多年,城中器械精良,无数强弓劲弩,城上箭如飞蝗一般。而孙策毕竟新立缺少攻城器械,攻城只能靠士兵强登云梯攻破城头,不然早被孙策攻入城中了。 王朗在城里坐阵督战,眼见孙策攻城欲急,便想出城和孙策决一死战,但那严白虎早下破了虎胆,尤其是严白虎未修道之初,曾被弓箭伤过,对太史慈的养由弓尤为忌惮,见王朗还要出城对阵,忙道: “王兄,万万不可!那孙策兵精将勇,实不可与之硬拼,依我之见,孙策军远道而来,兵粮必不充足,我军可坚壁拒敌,待敌军粮尽之时,自会退去。我们可待其粮草绝尽退兵之时,再从后面追袭,定可大败敌军。” 王朗闻言默然不语,他有显龙眼,自有识人之能,知孙策一众绝非自己所能抵敌,只得依从严白虎计策。于是按兵不动,任你四面来攻,隔城叫骂,我只固守城池。 第十九章虎落平阳 这边孙策攻城甚紧,但打了数日,却久攻不下,反倒死伤颇重,无奈下,只得聚众谈论攻城策略,周瑜淡然笑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万不得已,依某之见,可出奇制敌,不可力攻。” 正议间,有传信兵入见孙策道:“报,城内有一信箭射下,请主公一览。” 孙策打开一看,当下大喜,道:“仲翔真义士也,那白虎暴虐之将,天人共愤,仲翔故此献计,只求保城中百姓无虞。” 众将闻言都称赞虞翻义士,称叹不已,只有周瑜淡笑道:“不知仲翔有何计策,令主公如此欣喜?” 孙策将信传给周瑜。原来却是离会稽不远有一钱粮屯积之处为会稽根本,名为查渎,虞翻献计夺粮,则会稽不攻自破。 周瑜略思片刻,笑道: “当真好计,会稽钱粮多屯于距城数十里的查渎,不若我军先行假意退兵,趁机攻下查渎。王朗若闻我军退兵,必会起兵追之,我军可率军沿途部下伏兵,出奇兵击之,定可小胜。” 孙策闻言笑道:“公瑾真妙计也!我等取城,只在今日!” 孙策即刻起兵攻打查渎,并暗透消息到城内。 不表孙策取兵攻打查渎,却说王朗站立城头远看孙策军退兵,但见孙策军退兵有方,旌旗不乱,心下迟疑,暗叹:孙策虽是年幼,却是用兵奇才。 严白虎站在王朗身侧看着孙策退兵笑道:“此乃孙策退军疑兵之计,他定不信我等敢出城击之,趁此时机,我军可出兵击之。” 王朗摇头道:“孙策军中自有高人在,万不可轻举妄动!” 忽有人报:有细作查明,孙策退兵意在查渎! 王朗闻讯大惊,道:“查渎乃我屯粮之所,万不能有失,若失查渎,我军危矣!这下如何是好。” 一旁严白虎道:“将军莫忧,某率本部人马出城衔尾击之。” 王朗叹息道: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将军先行,我随后接应。” 于是严白虎率本部精锐出城追袭孙策,此时,夜已渐暗,严白虎军正行至一密林前,突心生警兆,勒马停住。只见山陡林密,甚是险峻,心中暗思,若孙策众在此部下埋伏,端的不好抵挡。他停至此处正望间,突然鸣锣声起,只见密林中火把骤起,将整个密林映得如白昼一般,从密林中,直杀出一彪人马,当头者正是孙策。 只见火光通明,四面围定,将严白虎一众困在垓中。严白虎本就是一老虎成精,知道此时凶险非同一般,那孙策极其凶悍,他哪里敢抵挡。只见严白虎大吼一声,端的是惊天震地,只见严白虎身体如炒黄豆一般嘣嘣爆响,身体迅速膨胀起来,眨眼间便挣破了衣衫,直现了原形,竟是一只高有数丈的吊睛白虎,冲孙策怒目相向,爆喝连连。 吓得两军人马大惊,纷纷退让,胆小者更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孙策见状,丝毫不惧,哈哈大笑道: “此等小道,吾何惧!” 说罢催马上前,却见那吊睛白虎,吼吼吼两声惊天怒吼,震得两方军卒都觉得头晕眼花,但那孙策仍是谈笑自若,下马走向那吊睛白虎。 抖然间,风云突变,但见飞沙走石,一道白光直朝后退了去,孙策哪里肯让他走,左手一展,似铺天盖地一般,直罩定严白虎,只听嘭的一声爆响,气劲交机间,光芒四射,直震得浓烟震震。 浓烟散尽间,只留下孙策孤身一人,孙策咦了一声: “好,既你能逃得出我这一抓,也算你本事!” 原来,严白虎疾退间,自毁了本元交修的法器,硬抵了孙策这一抓,受伤不小,好在逃得命来。 后边王朗正率军驰援严白虎,还没行到半路,就听说前军严白虎已败。王朗知道大势已去,料想会稽必守不住,只好往海隅而去了。 孙策收兵而回,得了会稽,召榜安民,暂且不提。 却说那严白虎逃到山林,料想这江东已再无力椎之地,不若还回那山中,做个自由自在的山大王吧。不过自己这身份是不行了,若再敢露头,定被孙策等人擒去,正胡思乱想间忽见前边一八尺大汉走了过来,见严白虎奇道: “你不是严白虎吗?” 严白虎一见,不由大皱眉头,心道:怎么是这个煞鬼? 原来此人却是一个夜叉,但这夜叉曾经也是闻名天下的人物。 春秋时吴国大将伍子胥便是此人前身。伍子胥修仙无望,但本来可以做个神将的。当年伍子胥过昭关,得南华帝君相助,一夜白发,得以逃脱,却是有仙缘之人,本可成就仙道,又有兵圣孙武相助,立了大军功,本与成神只差一步之遥。不想他心有怨怒,掘开楚平王墓泄愤,并鞭尸三百,道行逆施,犯了仙家大戒,最终一切成为画饼。 后来吴王夫差听信馋言,赐他一柄宝剑,令他自杀,伍子胥就此身死。伍子胥自杀前令门客将其双眼悬于东门,声称要看着吴国灭亡,当真是怨怒极重,死不冥目。本来吴王夫差还有15年国运,却因武子胥的冲天怨气,九年就被灭了。 却不知武子胥死了也不安生,怨气太重,地府不收,鬼神皆惧,竟成了实体,成了鬼夜叉,游离人间。 夜叉在人间游荡了数百年,终于顿悟,放下怨念,不想夜叉鬼之身已成,再难改了,伍子胥不想去地府,想立个功果,若被哪个大仙看中,度了自己,于是趁这乱世便欲入世辅佐名君。但他游遍江东,也没找到可辅佐之人。 这日,却见了严白虎,严白虎是江东有名的暴虐之君,同为修真中人,他岂能不知?伍子胥道虽是夜叉却是嫉恶如仇的侠义之人,看到这吃人的魔头不答自己,便仰天笑道: “正要拿你立个功果,你便自己闯入我手!” 严白虎闻言大惊,刚要动手,只觉一股森然煞气罩遍全身,寒气抖升,不想这鬼夜叉竟是说动手就动手,端的是心狠手黑,严白虎怒急,暗下狠心,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十章夜叉来历 严白虎哪敢怠慢,怒吼一声,早就现了原形,高数丈,大口张开,如天狗吞月一般,日月为之变色。鬼夜叉几乎被笼罩在黑夜之中一般,严白虎又怒吼一声,直吹得鬼夜叉衣衫鼓鼓,头发飘飘,但那鬼夜叉却丝毫不拒,反而哈哈大笑: “此等小道,焉能伤我?” 夜叉手持一杆钢叉,直迫向严白虎,严白虎只觉得一股冲天怨气铺面而来,这夜叉业力深重,道行不浅,严白虎哪是对手?若是将自己杀死,连地府都进不得,直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严白虎只见那钢叉尖星光点点,知道那正是夜叉的怨气所化,一身怨念所在,俱在此点,不敢硬敌。嗷的一声嚎叫,一个虎形从嘴中喷出,正碰上夜叉的叉尖,扑的一声化作淡淡烟气,在钢尖处散开,眨眼间便被冲的无影无踪。 那丈高猛虎,直扑向夜叉,夜叉也不敢怠慢,但见那吊睛白虎双目瞳仁如死寂一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不好! 果然,轰的一声轰鸣,钢叉碰触到那吊睛白虎的瞬间,白虎如失去支撑一般轰然倒塌,似大厦倾倒一般,震得周遭若地震一般,山脉震荡不已,股股尘烟涌起,直将夜叉罩在淡淡烟尘之中。 浓烟散尽,鬼夜叉手持钢叉立于虎前,冷哼一声: “果然狡猾!” 原来严白虎眼见不敌,使了招金婵脱壳之法,这虎躯乃是他修炼所得,并非本体,厉害非常,却比本体还要厉害,眼见不敌,舍了这百年的修行本体遁出这强悍的肉身。说舍便舍,丝毫不脱泥带水,只要稍一犹豫,定死于夜叉之手,严白虎也确是个人物。 严白虎被夜叉一顿好打,实力更是大大减弱,他也认得清形势,知道这人间是再也混不下去了。当下寻思了片刻,只得远离中原,逃到深山,再也不敢出世,只是偶尔吃几个人勉强度日,直到后来唐太宗李世民年间方露出行迹,终是难逃一死,当然这是后话。 伍子胥虽然没杀死严白虎,却得了这虎皮,听说孙策结交天下之人,心胸宽广,他也有几分道行,看的出孙家珠光碧气,龙气绵绵,想是可立本之人,却是个好去处,早欲投其麾下,只等立一功果,再去投奔。 正好今日碰到严白虎这不长眼睛的,若那严白虎有自己的法器在手,伍子胥倒也不会出手的如此痛快,但眼看严白虎连法器都丢了,这等便宜哪还不捡?可惜严白虎到底是一方霸主,伍子胥终是没算计到,只得了严白虎这一身皮,却也好过两手空空,想及此处,拿钢叉像严白虎虎头一叉,取下了严白虎的首级,便去投奔孙策去了。 伍子胥也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一个夜叉,本就属于修真界的下等人,修真一界分仙佛神人鬼,夜叉属于鬼道,自落了下乘。但伍子胥怨气冲天,道法自是不弱,但若是孙策不收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怪不得别人。 伍子胥提着严白虎的头颅到了孙策营中,将严白虎头提给了孙策。孙策一见此人生得好生威猛,心生好感,但此人走得近前,便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当下大奇。 一旁蒋钦却已看破了此人本相,当下低声对孙策道:“此人好似夜叉,怨飞极重,虽有本事,却还是不要结交的好。” 夜叉怨念极重,前世自是有大因果,与这种人走的太近,容易因果沾身,自是大大不美。孙策闻言方知此人为何透出阴寒之气,当下笑道: “无妨,我只看此人是一英雄人物,至于是不是什么夜叉,与我无关。” 回头对伍子胥道:“敢问壮士姓名?” 伍子胥闻言深施一礼道:“在下姓董名袭,字元代。” 这名字亦有出处,却是当年为救他而死的一渔夫的名字,昔年伍子胥受奸臣所害,亡命天涯,被楚军追杀,一路逃命,荒不择路间逃到长江边上,被长江所阻。 正逢此时,一渔船划过,载了伍子胥。后伍子胥成功渡江躲避了追杀,因伍子胥历经磨难自不会轻易信任他人,但手中并无银两相赠,便欲将自己修炼的法宝七星龙渊剑赠给渔夫,却哪知那渔夫非是小人,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见伍子胥如此,接过七星龙渊剑,抚摸剑身长声叹道: “我搭救将军,原因将军是忠良之后,并非图将军回报,既然将军怀疑我是贪利少信之人,董袭唯有以死铭志。” 说罢,手执七星龙渊搭于颈上,自吻而死,伍子胥不由深深懊悔,至今想起,仍自悔恨不已,此等大恩难报,只好以这名字扬名天下,以慰其在天之灵。 孙策点头赞道: “好壮士,可愿在我麾下为将?” 董袭闻言喜道:“听闻大将军之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实三生有幸,某愿为左右,效犬马之劳!” 说罢跪拜于地,董袭自是感激孙策收留之恩,自此便辅佐孙室江山。 孙策收了董袭,平定了会稽,当下令朱治为吴郡太守,自己则收军回往江东。 却说孙权带着周泰守宣城,正赶上大灾之年,山贼作乱,但在周泰辅佐下,却也剿灭了一批。这夜,忽大批山贼来至城下,当下围定宣城,四面攻城,宣城本就兵微将寡,贼寇又来得突然,不急防备下,哪能抵挡?被贼军直杀入宣城。 周泰与孙权出门查看之时,贼军已入城中,周泰想起蒋钦将孙权托付自己,见此情景,心中暗喜,此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当下下定决心定要死保孙权,想及此处,忙转向后院。 孙权却哪曾见过这阵仗,他不像孙策有降龙伏虎之能,他只是一只红蛟,还是只幼蛟,见四面兵起,喊杀声震天。四面八方都是乱匪,如凶神恶煞一般四处强掠,他们见人就杀,毫不客气。孙权不由有些胆怯,这一年的孙权毕竟还是个不满十六的孩子,早吓破了胆,站在那双腿打颤,不知所措。 也正是因此,孙权很少上战场,只因此时吓破了胆,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张辽威震逍遥津的大胜,当然,这是后话,其中玄机自是不少,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讲得清楚。 正在此时,只听院外,脚步声响起,几个人骂骂咧咧之声由远即近,似领着一队人马正要进院,孙权更是吓得不敢动弹,也不见周泰,更是紧张,险些没哭出来。 第二十一章周泰护主 正在此紧要关头,周泰提刀牵了匹马过来,早听得外面动静,眼见孙权兀自呆呆站在院中,大呼道: “少主,快快上马!” 外面人马似听到了动静,脚步声登时杂乱匆忙起来。孙权却哪敢动步,只觉双腿有若泰山般重,想提却提不起来,毕竟年纪太小,又锦衣玉食,何曾遭罪?在此紧要关头,便已胆怯。 周泰见状,一个箭步上去抱起孙权往马上一放,孙权不由自主的抓紧马鞍,却连缰强也不敢去提。周泰正要跨马,自己还未及上马,早有十数贼兵跑进院中,自看出孙权身份特殊,手舞兵刃,喝骂连连便冲了上来。 周泰自是不敢用那通天法术杀人结这无边杀果,暴喝一声,提刀直奔贼兵,刀影连连,剑光闪闪,周泰手起刀落间,只听得啊啊数声惨叫。刹时间,十数人便被周泰劈死。周泰杀死最后一个贼兵,抽出刀来,在自己布衣上擦了擦血渍。 直至此时,孙权才稍稍镇定下来,拍马就走,周泰一个箭步翻身上马从旁护持。 孙权刚出院门,便有一将手持长枪直刺孙权,周泰早已看到,来不急用刀劈开长枪,直接用肉身扑向枪锋(这一点一般人确实做不到,毕竟大家不都是中南海保镖的李连杰,经过特殊训练,面对杀手的枪口敢冲上前去,但卷帘大将不一样啊,这是给玉帝王母做保镖的,不要说挡枪口受这一枪,就算神形俱灭也敢迎上枪锋),只见那枪直刺破周泰左肩,那贼将也自惊呆,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不怕死,瞪大两只眼睛直视周泰竟有些愣住了。 只见周泰强忍伤痛,暴喝一声一刀劈向那贼首,那贼首连躲都没躲就被周泰一刀劈于马下。周泰拔出枪头,登时血流如注,好周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伤处。孙权见状不由毛骨耸然,还未开口,忽听脚步声响起,一贼喊道: “点子厉害!弟兄们,快上!” 周泰见状喝道:“少主快走!” 周泰这一喝,孙权跨下马四蹄奔腾,也不寻路,顾自朝城外奔去,孙权只得握紧马鞍,回头间,只见周泰早已陷入重围之中,贼兵吼叫连连,把周泰围在当中,数名手持长枪的贼兵持枪刺向周泰,外围更有无数刀斧手跃跃欲试。在这乱军之中,任你本事再高,也是枉然,这数名贼兵,里三层外三层把周泰围在核心乱刺,周泰哪能顾得过来,何况他手中又非趁手兵刃而是一把短刀,更不利于群战,眨眼间周泰便身披数疮,痛得周泰吼叫连连,孙权听得身后传来周泰的声声暴叫,不忍再看,回过头,含泪而走。 周泰眼见落入重围,手中兵器又不称手,这样下去,撑不上一柱香的时间,自己就得被砍作肉泥,当下劈开两贼,从腰间取出降妖宝杖迎风一摆,降妖宝杖登时变大,有丈许长短。这宝杖本非凡物,乃是月宫上吴刚砍下的一枝降龙木,后由鲁班制造,玉帝所赠,这番执在手里耍开,果然威力非凡,遇杖者非死即伤,哪能抵挡,周泰又硬拼了几枪,直杀透重围。跨下马突然一跌,倒在地上,把周泰摔得滚倒在地上,原来方才乱斗间,周泰跨下马也受了数枪,终支撑不住死于当场,贼兵见状,又围了上来,执枪乱刺。周泰就地打了个滚,射过数枪,轮开宝杖,迫退贼兵,忙跑出重围,当下拐了个弯,驾了云朝孙权追去,却哪敢驾得太高,只敢低空非行,唯恐贼兵中有高人发现。 不表周泰冲出重围,却说孙权单人独骑,慌不择路乱跑,孙权正走间,突见前方又闪出一彪人马。这队人马发现孙权后,直扑向孙权,孙权大惊,拨马便走,却哪及得上这彪人马的冲势,堪堪追上,一将飞马冲出,只见此将浑身鲜血淋漓,如血人一般,手舞宝杖抵住贼兵,不是周泰又是何人? 原来周泰驾云自比孙权骑马快的许多,眼见孙权就在前方,忙按落云头,刺死一贼兵抢了匹马,又冲杀一阵看看赶上孙权,却见孙权被围,忙飞马迎上,当下也不多言,引着孙权杀破重围。孙权早吓得呆了,只是随着周泰奔走,都不知怎么就出了重围。孙权马快,超过周泰时,再看周泰,竟是一人浑身血流如注,不禁大骇,仔细观瞧方才辩出是周泰,眼见周泰伏在马鞍之上也不知是生是死,孙权忙拔转马头,迎了上去,牵住周泰跨下马,查看周泰伤势。但见周泰浑身虚弱,出气多进气少,但尚有一口气在,只是气若游丝,情况危险,孙权急得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流,镇定下来后,方反应过来,多哭无益。忙牵着马,朝曲阿奔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孙权只觉得浑身跟散了一般,眼见前方曲阿城头襟旗招展,方知到了曲阿。当下牵着周泰的马叫开城门,城门一开,两马腾飞直奔孙家府上,到得孙家府门,扶下周泰,大叫道:“快叫医师!快叫医师!” 众将不明,围上前去,只见周泰身披数疮,血肉模糊,当真是惨不忍睹。(周泰虽然每七天受玉帝百剑穿肋,但是此伤却是天剑没有剑伤却比凡剑伤痛百倍,不然英俊潇洒的卷帘大将也不会长成这副丑样子了。) 别人看来心中亦有不忍,而蒋钦看来,心中更是大惊,此时周泰受伤无数,显是伤了元气。但他还知道,明日正是七日百剑穿肋之时,过了明日午时,百剑穿肋,周泰哪还有命在?若周泰一死,蒋钦算是欠了血债了,这因果可非是他能承担的起,一时间心急如焚只道: “若过明日,周泰定无命在。” 孙权一闻此语,想及周泰死命护持自己,若非如此哪落得如此下场?当下双目流若雨下,大哭不止,只是道:“快叫医师啊!” 孙策见状大惊,这周泰都伤成这样了哪还能活啊?忙道: “快传医师!快传医师!” 片刻间,众医师赶到孙府,但见周泰浑身上下,数十处创伤,单致命伤就不下十几处,其他的小伤数都数不过来。这种情形,众医师都不知道周泰怎么还能活下来,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查验了片刻,均摇头不止: “将军,节哀。” 第二十二章死里逃生 听众医师说节哀二字,孙权号啕大哭。众人见状皆不知所措,孙策扶着孙权喝道: “你等医术不行,休要胡说!” 众医师闻言,皆不敢再说话。 这时,董袭突然道: “将军,某曾与海贼相斗,身遭数枪,比之周将军也相差无已,眼看将死,幸得会稽一贤郡吏虞翻荐一医师救治,半月而愈,方有今日。” 孙策这才突有所悟,忙道: “是不是一鹤发老者?” 董袭讶道: “正是正是,将军也曾见过此人?” 孙策一拍脑门,哈哈大笑: “若非你提醒,险些忘了,我曾中箭,幸得此人妙手回春,幼平有救了!” 话毕,忙令蒋钦、董袭去请虞翻,蒋钦轻车熟路,去了会稽入了虞府找到虞翻,将事情讲明,虞翻不敢耽搁忙到孙策军中一见。 孙策见虞翻到来甚喜道: “多蒙仲翔助我,方得会稽,还没来得急道谢,却又来劳烦。” 虞翻忙说不敢,他早已从蒋钦董袭口中知周泰之事,当下又用焚香之法千里召唤华佗。 片刻间,闻营门外报,有一老者求见,众将忙出门相迎,只见华佗童颜鹤发,飘然而至,好一副神仙模样,孙策忙迎上前去行礼道: “一别数日,先生风采依旧。屡次烦扰,孙策实出无奈,麻烦老神仙了。” 化佗摆手笑道: “医者悬壶济世乃是本份,何谈讨扰?” 说罢不理众将,径自入得大厅之中,无须多看,但见大厅中央正坐着一大汉,浑身血渍,如血人一般,那华佗见了却依旧神态悠然,检视了一番周泰的伤势,方欲用药,蒋钦上前一步道: “先生,先借一步说话。” 众将不明,但知是涉及周泰隐私之事,故而均退出屋外,只留华佗、周泰与蒋钦三人,蒋钦见四下无人方道: “先生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华佗不明所以看着蒋钦,蒋钦自顾道: “非人非是凡俗,乃是天上的卷帘大将,因失手打碎琉璃盏触犯天条,玉帝原欲杀他,幸赤脚大仙跃启奏才得性命,被贬下凡,每七日受百剑穿肋之苦。” 这华佗乃心思通明之人,也非凡人,也略知天界之事。 自神农尝百草后,开创医道成圣,蛰居仙岛药王谷,药王谷每逢战乱便派出谷中弟子下界济世,华佗便是侍奉神农氏的随行童子,自是略知一些天界之事。而后来明代的李时珍也是出自药王谷,只不过他是一个采药童子,奉神农氏之命下界访查世间百草并编写成册,李时珍留给世人的《本草纲木》其实只是为神农氏访药的《神籍药典》的一卷而已,那《神籍药典》共分一百零八卷,包括草木鸟兽涵盖甚广,单《本草纲目》一卷便如此了得,可知此书非同小可。 药王谷的人自然心灵剔透,他们乃仙界中人,名义上虽受天庭掌管,实际上却并无瓜葛。华佗闻此言后,心神一动道: “不妨不妨,我可在他肋下种上七味麻醉粉,受创后自感觉不到痛楚,此药药效非凡,可保他三十六年无事,但将军若欲去根,却还需令寻他法。” 参水猿蒋钦闻言大喜: “谢先生再生之恩。” 华佗不再说话,只从药箱中取出一剂药物,涂于伤处,边涂边道: “此番伤其根本,恐有损其修为,此却非老夫能力所及。” 此番确实损了卷帘大将的修行,否则试想,给玉帝做保镖的人怎么会在保唐僧西天取经的时候菜成那样,是个妖怪就能收拾沙僧,正是因为此番伤了根本的缘故。 蒋钦闻言不由叹息,却也无法。 华佗待敷完药后又道: “此伤势不出一月便可全愈。” 华佗话毕,掌间略现草绿色,更有淡淡的一层草绿色清气透出掌心,华佗缓缓将掌置于周泰双肋之下,只见周泰浑身上下,血色尽散,似有无数生机充盈,渐渐肤色也恢复如常,正在关键时刻,忽然,天上飞剑落下,旁人自是看不到,但那华佗身处剑中自是感觉得到其中的威势,只觉剑气迫人,威力非同小可,若被此等剑势一阻,定是前功尽弃,就算大罗金仙也再救不得周泰了,当下不由脸色大变,口中道: “不好!” 话毕,飞剑却已然落下。 幸亏蒋钦反应机敏,现了本相,乃是一只数丈高的猿猴,面色狰狞,浑身黝黑,张开四肢,蜷缩起来,便将华佗、周泰围在当中,硬挡了数剑。只听得扑扑扑飞剑穿身之声络绎不绝,痛的蒋钦兹牙咧嘴,吱吱低呤,却丝毫不见血渍,似是无形一般,但那痛楚却自清晰可见,蒋钦痛得冷汗飒飒落下,浑身湿透,他强忍伤痛,几次三番看那怀中的华佗、周泰,不知过了多久,似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华佗方才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长吐出一口浊气道: “将军,好了。” 再看蒋钦,痛不可当,浑身七寸长的毛发均被汗水打湿,原来,他已替卷帘大将挡了百下穿肋之苦。听得华佗所言,方收了法相,又化作常人一般大小。此等痛楚却非常人所能忍受,蒋钦不由暗思,玉帝得与周泰有何等大的仇怨?但自己就这般丢下周泰,将来恐受责罚,又大为不妥,却要为周泰想个解决之法,方可脱得干系,否则这般因果,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想及此处不由大触眉头,都怪当初自己手欠,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祸事? 蒋钦正自胡思乱想,孙策众将已步入大厅,进来之时,周泰已能睁眼,只是口不能言,众将见状皆欢喜不已,孙权更是感激。 孙策至此悉平江东,兵多将广,名震天下。想那孙策以三千兵马起兵,至今雄踞江东,成为一方霸主,却连佛祖也吃惊不小。 文殊菩萨将那日孙策立誓灭佛之事讲了一遍,佛祖面上不变,仍显大慈大悲状喃喃道: “这孙策当是佛法难容。” 第二十三章佛门手段 却说佛主生怒,如来面现慈悲色掐指一算道: “他若灭佛,我便教他兴我佛教,否则不显我佛法无边。” 众菩萨罗汉闻言都是梵音高唱,双手合十,如来道: “文殊,此事就着你去办吧。” 文殊闻言唱了个诺道: “弟子遵命。” 却不说小霸王孙策起誓惊动佛国,却说孙策平了江东。其母吴国太便叫他速速将那传国玉玺从袁术处要回。 吴国并不是对天下不关心,但显然,在天下与儿子的性命面前,显然后者居上,要知孙坚的命格已经应验,虽然是做了神将,却不免让人神伤。如今儿子却也是命中有难,如何能不担忧,孙策是孝子,此刻坐定江东,想起袁术种种欺凌,不禁忿恨不已,自己父亲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岂能轻易落在别人手里?于是孙策致书给袁术来取玉玺。 袁术览信后大怒:好个孙策,我借你兵马报仇,你如今平定了这江东,却忘了我这挖井人?论理说,单这江东,你就该分我一半,现在不但只字不提,还来跟我索要玉玺? 当下袁术大怒,忙召众将议征江东之事。 袁术手下兵精粮足,但却乏将。这主要是袁术后台与袁术性格所致。袁术的后台是弥勒佛,也称后世佛,但现在如来掌教,大家名义上是给面子,但背地里却少不得下绊子。而袁术的性格也不怎么的,骄傲自大,眼高于顶。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看的出来,袁术表面看似风光,实则外强中干,兵多将寡。 不过手下倒还有几名强将,三国演义中有一个叫杨大将的,其实,这是我们罗贯中老爷子的笔误,此人本叫杨弘,由于古时资料查阅不如现在方便,所以可以理解。杨弘本是袁术手下第一谋士,实际上杨弘才能一般,比起荀氏叔侄与贾诩等三国顶尖谋士却是天上地下,比之董昭这次一级的谋士也要差上几分,不过此人却颇也有些来历。 杨弘其人,本是一佛家信者。东汉明帝曾派人去西方求取佛法,修了白马寺,自此佛教兴起,这杨弘便是佛教中兴时期的第一批和尚。而杨弘对佛经甚是痴迷,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一心追随佛家脚步。 他日夜参禅,这一日,却正巧在佛典上看到了后世佛之事,方知佛也不是不生不灭,却也有泯灭之时。原来以后会是弥勒佛掌教,杨弘看罢便上了心,就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却不知距那佛门易主却还有几亿年。 杨弘心念一起,暗想如来佛祖的首代弟子是不成了,到不如做个后世佛的首代弟子,于是便自己供了一千盏灯。这是弥勒圣经上说的,供一千盏灯的人,将于未来世遇弥勒佛,成为弥勒佛的首批弟子,并闻佛初转法轮。 不想这弘愿一许,却真被弥勒佛祖所感应,这就像一个遥控器一样,一有人供奉弥勒一千盏灯时,弥勒的灵识就被触发,自然便知晓了。 便道: “杨弘也算是与我佛有缘之人,需有人渡化。” 因此黄眉童儿去了中原后,弥勒佛祖便将此事交于黄眉去做,所以杨弘就成了黄眉童儿的一参谋。 当然这一世杨弘已不是什么佛门弟子,转世轮回,已成了一有学之士。前世修佛却修了个好来世,得了副好根骨,但若不是黄眉点化,恐怕还要在这轮回苦海之中挣扎,如今却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修为大进。 杨弘听说袁术要攻打孙策,忙出列道: “将军不可!孙策新胜,气势如弘,此时不便与之争锋,不若先报当日刘备无故相攻之仇。” 袁术一听恍然想起,险些忘了这碴,弥勒佛祖曾交待过,要尽力灭了刘备,否则日后却是传经受阻。原来这三千诸佛也都知道刘备的本相,将来姜子牙出山定会保他,建立蜀国,却是采取了不同的方法,如来佛祖为显手段,是要以大法力令刘备传佛。弥勒佛却是要灭了这祸根,以新来人传佛。所谓大道三千,各能成道,诸事也是一样,却是一场较量。 想到此节,点头道: “诸将有什么良策?” 杨弘闻言又上前道: “此时,吕布、刘备互为犄角,我们贸然攻打刘备,恐有阻碍,不若向吕布暗送钱粮,收为联军,我们也不求他相助,只要能令其按兵不动便好。待我们灭了刘备,徐州也自到手中。” 袁术闻言点头笑道: “好计!” 袁术略思片刻,扫视全场,看到一忠厚中年男子突眼前一亮道: “韩胤,你便领了钱粮执密书去见吕布!” 袁术虽是骄傲狂妄之人,但却也有真才实学,否则怎么会得弥勒佛祖如此高看,令其传经? 他此番之所以派韩胤前去,只因韩胤前世曾与吕布关系匪浅。提起韩胤还要从楚汉争霸讲起,鸿门宴之时,事实上正是帝星不明,刘邦正逢天劫,过的去,便能成就霸业,过不去便是黄梁一梦。而项羽虽是业龙,但因其武勇为其争得了半分龙运,也有成人皇的机缘。张良因随鬼谷子修真,得以窥探天道,知道项羽的鸿门宴便是刘邦最后一劫,渡过此劫,便是真龙。那时项羽再若争霸便是逆天而行,而当时的范增自然也知道此事,所以在鸿门宴上不遗余力的要杀死刘邦,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场鸿门宴才得以如此精彩,期间更有天下间两大顶尖修真高手的博弈,更让此宴增加了无数变数,变得扑朔**。 而这场鸿门宴中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便是项伯。项伯是项羽的叔父,而项伯就是项羽的死门。张良曾施大恩于项伯,项伯当年杀人曾得张良相助,得以保全性命,后又与张良朝夕相处,正是因此张良才得以寻找到项羽的死门——义。 鸿门宴上,张良能胜范增完全是因为项羽的义。项伯在项羽攻击刘邦前,项伯不顾敌我,连夜送信给张良。可见冥冥中自有定数,当时苦无良策的张良这才想到了破解之法。 第一章兵逼小沛 破局之法就是项伯。 张良、刘邦遂把项伯选定为鸿门宴的突破口。刘邦对项伯极尽恭敬,又以圆通的理由,诚恳地解释了项羽与他之间产生误会的事情,表明了他对项王的忠诚之心,并许诺项伯将自己女儿(后来的鲁元公主)许配给他儿子以结成亲家,这才得到了项伯的帮助,才使得张良在鸿门宴上占尽先机。 后来,刘邦夺得天下,而项伯作为功臣也封了射阳侯,赐其刘姓,但也取消了其子与鲁元公主的婚事(古人有同姓不婚的禁忌,显然赐姓一事也是大有玄机)。当然,项伯再不敢提及其子与鲁元公主婚事之事,但刘邦仍不放心,终在三年后密害死了项伯。而项伯的儿子也因小罪被刘邦夺了世袭爵位,项伯一族自此走向没落。 项伯作为冤魂无处投放,幸得黄眉袁术所遇,方得以投胎转世,此人便是韩胤。 项伯的冤气聚了近四百年,眼见刘氏江山不保,忽啦啦大厦将倾,心里更是不由得喜上眉梢,恨不得杀尽天下刘姓之人,尤其是刘备,只因刘备有一对大耳(故时人多称其为刘大耳)。相传这种人是有大富大贵之气,偏偏刘邦也有一双大耳,而且这刘备长的与刘邦也颇有几番神似,天道之数当是不可说不可说,更遭韩胤忌恨。 此番派别人也确是不可为,当年吕布兵败,本想投靠袁术,但袁术因他功高震主而惧其成事竟不肯收留。这黄眉自知已然得罪了这位三龙神将,虽然战事之间亦敌亦友,无须计较诸多前事,但仍须一得力人手方能化解。果然,韩胤此番入徐州,几番波折才得以见到吕布,吕布一见韩胤不觉有几分熟悉。他当年对项伯是全无怨恨的,更因项伯是他小叔,故而颇为亲近,韩胤所差之事办的非常漂亮,吕布大为满意并因此重赏韩胤,眼看大事将成。 可惜冥冥中自有天数,韩胤此番送粮,却被陈登看到,见韩胤如见仇人,当年鸿门宴上,陈登就在范增身边。范增与张良对弈之时,他便是布棋童子,而项伯屡次助刘邦阻挠诛刘大计,他自是看在眼里,尤其是在项庄舞剑之时,项伯拔剑与之对舞,处处护持刘邦,更是恨的陈登咬碎钢牙,故此陈登之心极为不快。而且以他的精明,自是看透此番韩胤前来名为送粮实则意在刘备(刘备屯于小沛或者也可叫沛公),陈登思来想去,自己事小,但刘备事大,于情于理,都应警示一下吕布,于是来至吕布帐前道: “恭喜将军,又得一大助力,但将军可知,袁术为何突来送粮?” 吕布闻言略思片刻,大笑道: “我坐阵徐州,兵精粮足,袁术理应示好。” 陈登闻言心里早把吕布鄙视至极点道: “将军之言差矣,依陈登之见袁术此番送粮定无好意,不出十日,袁术军定出兵讨伐刘备,刘备与徐州唇亡齿寒,还望将军早做打算。” 吕布闻言,沉默不语,突然笑道: “元龙多心了,若袁术果派人兵袭小沛再做打算不迟。” 陈登含笑不语,已知吕布之意,料他定不会做视不理。陈登虽是好计,却不料,自己前脚刚走,陈宫便至,吕布竟将陈登所言都与陈宫说了。 陈宫闻言,默然不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宫是何人,乃是一神龟,且是一名忠义之龟,刘备瞒地过别人,却瞒不过他,他自是看的出刘备是条无角的六爪金龙,此人必是乱世的根苗,此时毕竟大汉尚未亡国,此等乱臣自当诛之,但他素知吕布为人,便道: “将军可自做定夺。但吾等巧夺徐州,将军怎知日后刘备不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陈宫心中却已有定计,定会找机会诛杀刘备。 吕布闻言,默然不语,只道: “容我再行思量。” 却说袁术知道韩胤事已办妥,便着纪灵统军数万进攻小沛。刘备得到战报后大惊,忙聚众商议应对之策,张飞闻得其言便怒道: “大哥无须担心,他要起来,老子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言下之意便要出战,此时的刘备都懒得理他,尚未开口,孙乾已生同感道: “我军兵微将寡如何出战?不若修书吕布令其相助。” 此言正中刘备下怀,刚欲开口,张飞怒道: “那厮怎肯出兵相救?” 刘备恐有事变不理张飞道: “就依公祜之言。” 当下便修书吕布求救。 却说吕布正在书房中与陈宫商讨事宜,收到刘备信后,不禁暗赞陈登谋高一筹,与陈宫商量道: “元龙所言果然不差,袁术确是此意,我寻思已久,以刘备的性格,料想他屯军小沛未必能害我,反倒是若袁术并了刘备,北连泰山诸将以图我,我再不能安枕无忧。” 吕布侧目视陈宫神态,却看不出丝毫变化,方道: “不若出兵去救玄德?” 陈宫恭敬道: “将军可自行定夺。” 吕布于是起兵,而陈宫则留于城中,却不料吕布这一去,竟闯出祸事。 却说纪灵率军长驱大进,在小沛东南方向安营,刘备城内军卒不多,只五千人,但吕布书信未回,当下不敢怠慢,也只得列阵出营迎敌。 眼见刀兵便起,一触及发,正此时,两军闻报吕布兵至,在小沛西南角安营,三军成三角之势。刘备闻言大喜。 却说纪灵收得战报大怒,立即修书吕布,责其无信。吕布心中早已有计,收信暗笑,分别发信纪灵与刘备寨中,请二人钦宴。 刘备收到吕布请柬,便欲前往,关羽、张飞齐道: “大哥不可,此番前往,吕布必有异心!” 刘备摇头笑道: “我待他不薄,以他性情,定不会害我,二位贤弟放心。” 关羽、张飞相视一眼,均不放心,只得随行。 三兄弟一行刚至吕布营前,便见吕布出营相迎,见刘备便自笑道: “我此番前来,特解将军今日之围,异日将军得志,可不要忘了。” 说罢哈哈大笑。 刘备笑脸相迎,心中却骂吕布无耻,口中只道: “不敢不敢。” 刘备入营后刚及坐稳,只听帐外传令兵道: “纪灵将军到!” 刘备闻言大惊,关羽、张飞则手握佩剑便要护着刘备冲杀出去。 第二章辕门射戟 却说闻得敌将前来,刘备闻言大惊,欲躲避,关羽、张飞则面色大变,正要拔剑,吕布哈哈大笑,登时冲破了浓浓杀意,执起刘备手道: “贤弟勿疑!” 关羽、张飞闻言相视一眼方未拔出佩剑,但手却仍搭在剑柄之上防备不测。刘备不知吕布之意,甚为不安。 且说纪灵,下马入寨后,大踏步往帐中便走,远远望去,正要与吕布打个招呼,忽见刘备坐于帐中,身后关羽、张飞如凶神恶煞一般手搭佩剑之上,当下大惊,自己所带兵将不多,如何抵挡?想及此处,抽身便欲上马,身形一动,端如闪电一般。却哪料,营中白芒一闪,吕布早已来至纪灵身前,当手一把扯住纪灵,哈哈笑道: “将军何去?” 说罢,便跟提儿子是的将纪灵提入帐中。 纪灵大惊,想不到吕布竟如此本事,方知人中吕布所言不虚,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忙道: “将军要杀纪灵?” 吕布看纪灵面如土色,心中发笑,摇头笑道: “非也!” 纪灵闻言又道: “将军欲杀那刘大耳!” 吕布笑的更厉害,答道: “非也!” 纪灵不知道吕布是何意,但又挣脱不开,只得任其宰割道: “将军不杀纪灵,又不杀刘大耳,到底要做什么?” 吕布放下纪灵笑道: “玄德乃我兄弟,今被将军围,特来救之。” 纪灵闻言面无血色,颓然道: “这么说来就是要弄死纪灵呗!” 吕布哎了一声叹息道: “将军误疑,吕布生平便不好斗,只好解斗,怎会伤害将军?我今天特来为二位将军解斗。” 纪灵闻言心思稍定道: “如何解斗?” 吕布笑道: “我有一法,乃从天决!” 说毕,伸手一展做了个请字,众人不明其意,当下不敢拒绝,均入了席分宾主落座。吕布居中,纪灵居左,刘备居右,设下酒宴。 吕布顾自执酒,照应场面,刘备、纪灵心中忐忑,哪饮得下酒,但又不好拒绝,只得勉强应对,好不难过。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纪灵仍是面如苦色,食菜如同嚼。 吕布见此情境,心中发笑,方轻声道: “二位将军且看我面子,俱各退兵吧?” 刘备默然不语,他兵微将少,自是没什么好说的,退兵有百利而无一害,故也不表态,看向对面的纪灵。 纪灵闻言,忙起身朝袁术方向拱手道: “我奉主上之命,提兵十万,来捉刘备,怎有退兵之理?” 刘备身后张飞闻言煞气大泄,怒气冲天,拔剑道: “敢伤我哥哥?你比百万黄巾军又如何!” 关羽见状知吕布自有解兵之法忙拉住张飞道: “且看吕将军如何处理,若欲厮杀待回营后再做决断!” 吕布闻言笑道: “我请两家解斗,就是叫你等不须厮杀。” 这边纪灵闻言忿忿不平,那边张飞也跃跃欲试,吵闹不停。 吕布突然喝道: “拿戟来!” 登时震惊全场,一时间这边的也忿了,那边的也不试了,满营针落可闻,都将目光聚向吕布。吕布拿戟在手道: “我劝你两家不要厮杀,尽在天命,若违天命,并力诛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吕布要做什么。 却见吕布说罢令众军士将戟拿至辕门外立住,吕布回顾纪灵,刘备道: “辕门至此五百五十余步,吾若一箭射中小枝,你两家便自罢兵,如射不中,你两家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我再不管。若有不从者,并力诛之。” 纪灵目视了一下距离,知道吕布所言不虚,心中道:这吕布方才喝了数杯,这么远,目标又那么小,纵是上仙也无这么精准,他怎能射中? 想及此处哈哈大笑便一口答应。 刘备心中虽疑,但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满营中人,只有一人吓得面色全无,你道是谁?原来是那戟上的盘龙,这盘龙一见吕布拿戟出来立于辕门之时,就已经略有感应浑身犯寒。在戟上盘旋不止,方天画戟银光范范,此时闻得吕布要辕门射戟,当真吓得盘龙魂飞魄散,恨不得跪地下给吕布磕两个叫他饶命,只恨口不能言。这盘龙能不怕吗?他自是知道吕布,想当年还是西楚霸王之时,便是千樽不倒,更对他的箭法了如心间。 一时间心急如焚,汗若雨下,一个劲的在小枝上盘旋,但那戟便只有方寸之大,得吕布神龙之威,哪还有盘龙命在?立在旁边的士卒,从未离这方天画戟如此近过,想那方天画戟何等威风,天下第一人吕布执其纵横杀场,岂是玩笑,眼见方才此戟光芒万丈,赞叹不已,果是名不虚传,此时却见到这戟上竟渗水气来,只道是天气阴潮,恐吕布责备,忙拿衣服上前擦了擦。 却说这边盘龙心急如焚,那边吕布则与众人又欢饮一杯,那盘龙看着人人欢笑,心中大感悲凉。 吕布一饮而尽,将空樽置于桌上,大喝一声: “拿箭来!” 众人皆看向吕布,只感一阵寒风吹来,吕布衣衫飘袂,好不英姿,挽袖搭弓,目视小戟。五百步远的盘龙远看吕布英姿勃发,衣衫飘袂间,英武不凡。盘龙一时间心如止水,正朝吕布深深一拜: “将军,若有来世,再伴将军左右。” 吕布目光如矩射向小戟,不知怎么,突感一阵悲凉。一时间,那戟似有一丝灵气般射向自已,心中不由一动,但这纯是心中的一种感觉,虚无漂渺,甚至有点没有来由。只是,此时此刻,他已无暇考虑这些,箭搭弓上,口中喝声: “着!” 只见一道光华,如闪电一般直射向辕门之外。这边盘龙立于小枝中间,目视那箭直奔自已面门射来,有如疾电一般,其中威力更难想像,所有力道聚集于一点,直奔小枝,盘龙知道再无可避,缓缓闭上双目。 正所谓,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去,一箭正中靶心。 这边掌声阵阵,齐声喝彩,那边盘龙血染小戟,那旁边站的士卒呀的一声惊呼口中自语道: “这怎么又流上锈水了。” 忙上前一步,用衣服忙擦干净,可怜忠魂一股,就这般烟消云散,黑白无常从冥界缓缓伸出哭丧棒,拿棒一招,一道龙魂,便自透戟而出,随其去冥府当差。三龙神将吕布失却一龙自此威风不在,渐走下风。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吕布辕门射戟便要罢两家兵锋,袁术却如何肯干?却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三章疏不间亲 且说盘龙戟上盘龙已逝,方天画戟失了龙威落了下乘,却也怪不得吕布。 盘龙戟乃南海龙宫之物,当年龙族公主赠与吕布,吕布虽是业龙之身,道行深厚,却哪看的破这其中玄机,更没料到自己一箭竟将盘龙误杀,致使三龙神将龙威不在,功力大减。 却说吕布五百步擎弓,射中小戟,这边刘关张暗惊,即便张飞如何不服气此刻也瞪大牛眼如痴呆状,似此五百米远,任是飞将李广在世,也是祸福未知,但吕布这么做,显然是有八九分把握,习武之人,弓箭必是娴熟,箭法若是好,武功必也不弱,任是张飞虽鄙视吕布的为人,却也不得不钦佩一番,暗思:老子箭法却不是这货对手,将来却要提防。 纪灵更是震惊不已,纪灵本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人间至理,却没想到这吕布便是他眼中的天外天人外人。纪灵以前只敬佛主,虽是受罚受苦却也是一心参佛心甘情愿,如今见吕布这般勇猛,自是心服口服,他自问再学佛法百年也难锐其锋。 只是佩服虽佩服,但眼下却不知该如何像袁术交待了,想及此处,纪灵沉吟不语,又权横一二,暗思:袁术算是自己托劫的恩人,而这吕布却是自己偶像,实是难于取舍,沉默良久,权衡再三方道: “将军之言,不敢不听,只是纪灵回去,我家主公如何肯信?” 吕布见诸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早已志高意满,丝毫不知自己的画戟已威风不再落了下成,哈哈大笑道: “这有何难?我自会修书一封与你家主公,你带回去便是。” 纪灵闻言也不再饮宴,待吕布写了书信,便取书回归本寨。纪灵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当日便拔营撤兵回往淮南。不说玄德众人又同吕布饮了几杯方拜谢吕布回转小沛,且说纪灵率军回了淮南,具实已报,袁术大怒。此次偷鸡不成鉵把米,以袁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是叔可忍婶不可忍,狠狠道: “吕布小儿,竟以此等儿戏之事,偏护刘备,待我亲自提兵,兼灭二贼。” 纪灵站立一旁听袁术要打吕布,这还得了,自己偶像和恩人打起来了,让自己如何做人,忙上前道: “主公不可啊,那吕布武勇过人,当年威震虎牢,十八路诸侯无人能敌,唯那刘备三兄弟可与之一战,如今吕布雄霸徐州之地,又与刘备首尾相连,我们即便胜了也是损兵折将。” 袁术听闻纪灵所言大怒道:“你竟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纪灵闻言忙道:“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且莫生气,某有一计,定可诛杀刘备。” 袁术看了眼纪灵那副矮东瓜的样冷冷道:“说!” 他却不信纪灵能出什么好计,却听纪灵近前一步道:“听说吕布的妻子严氏有一女儿,现年十有八九,亭亭玉立,颇有姿色,正可配与主公的公子。吕布若与主公联姻,我军再若出征,吕布定不会横加阻挠。嘿嘿,此乃疏不间亲之计。” 纪灵这脑袋本来被撞了几千万下钟,虽然抗击打能力极强堪比大巫之身,但智商却也被撞低了不少,如今能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之计,连他自己也不能不佩服一下自己。 袁术闻言,正色打量了一番纪灵,眉头稍展,拍了拍纪灵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好计!好计!” 袁公路本来就是急性子的人,当即便遣韩胤作媒,去徐州求亲。 此番,韩胤已是第二次来徐州,轻车熟路。心中想着此事若成,自己身价倍涨啊,真是好事连年有,今日到我家,悠哉悠哉的就到了徐州。 因是熟人,且又颇得吕布待见,吕布闻韩胤前来,便亲自出城接见,摆宴款待。二人当下分宾主落座后,饮了几杯水酒,韩胤便道: “我家主公仰慕将军武勇,想求令千金为儿媳,永结秦晋之好,不知将军可愿成此美事?” 吕布对韩胤有种特别的感情,他来求亲,却是最佳人选。却说吕布少时娶了严氏,后来又娶了貂婵,本来不想再娶,无奈为了国家大事,不得不安顿徐州,无奈下娶了曹豹之女,并为次妻。古时是很重名分的,也只有这天上的貂婵能不计名利,跟这吕布结缘,甘当其妾,这却也是一段孽缘,貂婵却不知因自己一时贪恋却令项羽再难为神了。当然此乃后话,貂婵入了吕府后,却未给吕布生得一子,而曹豹的女儿才娶过门不到一年,也没有孩子。只这严氏有一女儿,名为吕玲琦,却是个天姿国色,自小为吕布所溺爱。 要说吕布这女儿也是人龙结合,也算半条小龙了,自有一番威严,武艺却是颇有几分造诣,加上有吕布这名师指导,自是个巾国红颜。 吕布虽是三军统帅,八面威风,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吕布却颇有几分侠骨柔情,一直与三女相敬如宾,放到现在那绝对是个好男人,闻韩胤所言暗道还是得和严氏商量,便先叫韩胤在厅前等侯,自己则起身进了内堂,与妻子商量。 严氏一听是袁术的儿子,便道: “我听说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必成大事,只不知还有一子,若我家玲琦嫁到袁府,则有后妃之望啊。” 吕布闻言面色不善道: “你这话却是大逆不道,想我吕布也是忠肝义胆,岂可助他人灭汉?” 严氏一听忙道: “夫君恕我唐秃,只是与袁术联姻,却是对夫君有百益无一害,想我等日后有难也是个照应。何况他袁家四世三公……” 要知道,在三国时代,是极重门第的,为官者均是世代为官,形成仕大夫集团,而且为官者均需推荐,所以,即使是民间被选中的草莽,和这些仕大夫间也形成了一种默契关系,形成了庞大的仕大夫集团,这些仕大夫集团之间又相互举荐,使这些集团的力量不断壮大。因此,任何一方诸侯都不敢小看这些仕大夫集团的力量。而吕布偏偏就是靠勇武而走上历史舞台的,没什么背景,苦无门路与这些仕大夫形成关系,也正是因此,吕布的职位很难往上走,因此吕布对此次机会极为看重。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我便应了这门亲事,也算是对玲琦有个交待,日后就看她造化了。” 眼看计成,却不知又生波折。 第四章功败垂成 当下吕布厚款韩胤,许了亲事,韩胤大喜,立刻快马回报袁术。 袁术听了韩胤回报,唯恐生变,忙备下聘礼,仍令韩胤送往徐州。吕布见袁术这么利落,当下收了聘礼,留韩胤在馆驿安歇。却不知又生变故。 却说陈宫听闻结亲一事,直接去译馆拜会韩胤,礼毕坐定,陈宫冲韩胤使了个眼色,道: “宫有事想与韩公问个明白。” 韩胤会意,便叱退了左右,陈宫正色道: “何人献此疏不间亲之计,却要暗害刘玄德?” 韩胤大惊,见其识破此计,忙起身施礼道: “公台万望不要泄露此事,我等意在刘备,决无害吕将军之心。” 这话到是实话,韩胤不知道自己几世前的事,自然不会知道吕布。不过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是因此才会有一种亲近之感,所以确是没有这害吕布之心。 陈宫闻言笑道: “韩公多虑了,只是我不泄此事,却不知韩公可听说过迟则生变?” 韩胤一听,忙问: “公台有何高见?” 陈宫道: “我这就去见奉先,叫他今日便送女就亲,你看怎么样?” 韩胤原以为陈宫是来坏自己好事的,却听他如是说,闻言大喜,忙连连点头。 诸官却是奇怪了,陈宫为何帮这袁术?原来陈宫善算,却知袁术之辈,外强中干,不足为患,而这刘备却是难以看透,陈宫初时只当此人是六爪金龙,但缺了两角却难以成事,但后来见了关羽、张飞,三兄弟站在一处之时,他分明感觉到了真龙之气,只是却如何也算不出来。 如此深藏不露,志在天下之人,如何能留,所以陈宫却是想先图了刘备。 陈宫心中计定,便去吕布府上,二人分宾主落座后,陈宫不提娶亲之事反道: “打粮之事,将军可安排好了?” 吕布心中正喜,便道: “此事公台安排便是了。” 陈宫笑道: “依我之见,可令陈元龙去办此事,他乃徐州土著正宜操持此事。” 吕布点头称是,陈宫又道: “此事宜速办,将军可即刻令陈登出城打粮。” 吕布又点头称是,却不知陈宫原是生怕陈登坏事故意支走陈登,吕布即刻使人安排陈登出城。 陈登出城不说,却说吕布实是不吐不快道: “袁术派人求亲,公台看此事如何?” 陈宫故作喜道: “此事甚好,恭喜将军!” 吕布满面笑容,心中幸甚,陈宫道: “只是不知将军打算何日结亲?” 吕布眉头略皱道: “还需选个黄道吉日,让我想想,不知一般都如何处理?” 陈宫闻言摇头道: “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点头道: “今诸侯并起,袁术兵拒汝南,可否从诸侯例?” 陈宫摇头道: “不可。” 吕布又道: “袁家四世三公,从大夫例,可否?” 陈宫摇头道: “亦不可。” 吕布笑道: “难不成要从庶民例?” 陈宫摇头笑道: “非也。” 吕布奇道: “那公台究竟何意?” 陈宫道: “今天下诸侯并起,将军与袁术结亲,难保其他诸侯嫉妒,若复选择吉日,必生祸患,保不准会有人趁势抢夺小姐威胁将军。” 吕布眉头微皱,沉呤不语,陈宫继续道: “为今之计,不许则已,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际,立刻送女到寿春,在寿春居住,再择吉日成亲,则万无一失。” 吕布闻言点头道: “公台所言甚善,袁术之使尚在徐州,那我即刻安排。” 陈宫笑道: “将军哪急至此,明日择良时即可。” 陈宫定在明日自是为防陈登。 次日,吕布收拾宝马香车,令手下随韩胤护送吕玲琦出城。一时间鼓乐宣天,说来也巧,一切却在陈宫计划当中,此时,陈登昨日已然出城。但千算万算,却未想到,陈登父亲陈硅却在城内,陈硅现已年迈,在家养老,听外面鼓乐声响,便问左右何故,左右一打听才知,是袁术之子迎娶吕布之女。 陈硅闻言道: “此乃疏不间亲之计,玄德危矣!” 略思片刻又道: “若如此,徐州危矣。” 陈硅本是徐州土地,却是老狐狸一只,这疏不间亲之计轻易便被他看透了,吕布是儿子陈登最恨之人,却也是自己好友视为己出的晚辈,虽有万般不好,情谊还在。而刘备是他看中的守得徐州之人,袁术何人,虽然背后有佛门支持,不过陈圭却是知道袁术的,此人日后必有大祸,如此,徐州不成了炮灰吗? 陈硅无奈,只好扶杖出门,吕布还是很敬重陈硅的,见陈硅亲至,忙施礼道: “大夫亲来此地,不知所为何事?” 陈圭叹曰: “将军死期将至仍不自知,陈硅我来是为了看望将军最后一眼。” 吕布闻言笑道: “我活的好好的,大夫何出此言。” 陈硅闻言笑道: “袁术欲杀刘备久矣,你近日刚以辕门射戟为他解围,早已迁怒于袁术,如今他结亲与你,名为结亲,实为以你亲人为质,随后便率大军来攻小沛,那小沛与徐州唇亡齿寒,袁术得了小沛,卧蹋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况且袁术早有称帝之心,如今天子已至许都,却不送还玉玺,其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将军如此,一世英名,岂不尽毁于此了?” 吕布闻言面无血色,叹道: “陈宫误我。” 吕布自此开始怀疑陈宫,陈宫以往的所有功果自此画作灰灰。 却说吕布闻陈硅之言,忙遣张辽率军追赶三十里方追回韩胤。吕布当下没被气死,令手下将韩胤下了徐州大牢,却令派人只是告诉袁术,以女儿嫁妆未置办好托延时间。 诸位看官只道吕布是个四肢发达的武将,其实不然,吕布不仅颇有文采,勇武非常,军事方面也可谓是出色非常,一生中胜多败少,只是三国演义是扬蜀,三国志是颂魏,而吕布却都将这两国主公打的几欲丧命,所以才都加以抵毁,小可不才,却无此偏心,实望道出此天下冤罪。眼下,袁术自不会轻易收手,却看吕布如何处置这图谋天下的黄眉童儿。 第五章反目成仇 闲话少叙,吕布正在思索如何处理袁术之事。忽有人报,刘备在小沛招兵买马,吕布道: “此为将者之本分,不足为怪。” 正说话间,魏续、宋宪入见吕布。原来他二人奉命去山东买的三百匹好马在徐州沛县边界被山贼所劫,后多方打探才知是刘备三弟张飞所为,故而来报吕布。吕布闻言大怒: “环眼贼,屡次与我为难,看我此番如何饶你!”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活的逆歪了,张飞一直针对吕布,如今吕布怎肯罢休,当下亲提兵马,率兵赶往小沛。刘备自有眼线密切监视吕布动态,闻报早已大惊。 现在的刘备兵微将寡,寄人篱下,如何不慌?当下不敢怠慢,忙引兵城外列阵。阵圆处,刘备出迎,马上施礼道: “不知兄长带兵来此何故?” 吕布执方天画戟直指刘备道: “你这背义小人,我前日猿门替你解围,你今日却劫我马匹,是何居心?” 却说吕布此时执起方天画戟,只觉得轻便了许多,看了眼自己的画戟,却正是自己的兵器,当下甚奇,但眼下两军列阵,哪及细想。 却听刘备闻言忙道: “备虽缺马,却如何敢枉起事端,此事断不敢为,定是兄长误会了。” 吕布冷哼道: “你虽不能,你兄弟张飞却未必不敢。” 一旁张飞闻言早已怒道:“是我夺了你马,你想怎的?” 张飞本就是有一分痴傻,一直对吕布夺了徐州怀恨在心。他本就没有政治心眼,一直想要报复吕布,那日出城射猎,正看到魏续、宋宪买马回来,兵马不多,却有数匹好马,只想着,你夺我徐州,我便夺了你的马匹,便引着兵马夺了二人马匹。 吕布咬牙切齿道:“环眼贼,你敢小视于我?” 吕布早已恨透了这张飞,若不是张飞,吕布跟着刘备关系其实还是可以,这张飞却总是从中作梗,吕布不得不诸事都防着三分,而且当年刘备坐阵徐州之时,张飞三分五次想要至自己于死地,只是碍于刘备情面,吕布才一直未加报复,此时实是动了杀意。 张飞更是愤怒,这厮嘴里藏不住东西,听吕布这般说,怒道:“我夺你马你就恼了,你夺我哥哥徐州又怎么说?” 这话到了这个地步是真把脸皮也扯开了,吕布面色涨的通红,和无理之人讲理哪里讲得出道理,腿下一蹬,甩开画戟便冲了过来。张飞见吕布风卷残云般袭卷过来,顿时煞气大盛,不杀此子,难消夺城之恨。心想处,恨意油然而生,一提狠踢了下玉追,甩开蛇矛,也冲了上去,二人两马交错,战在一起。烟尘滚滚,黑红二气相交,直将阵场都舞得朦朦胧胧的,张三爷双目圆睁如喷火一般,似能烧死吕布一般,吕奉先头上紫金冠早罩了一层红火,似要吞了张飞似的,二人飞马交错,大战在一处。 这两人道行本就不弱,这一施展开来,飞沙走石,劲气横飞,兵器交接处,火光连连,直震得军阵前兵士纷纷退步。 二人功力本是相差极大,但吕布猿门射戟之时却射死了自己的一条龙,方天画戟落了下乘,反倒不及那丈八蛇矛,这下却和张飞之间的差距少了不少。赤兔马本就惧怕张飞的煞气,此时张飞怒之以及,煞气已是极致,吕布不得不分出精力罩定赤兔马,又落了一乘。 那张飞本来一上阵就想现丈八龙鞭,一举击灭吕布,他也知道,若不使龙鞭,万不是吕布对手,但一交手后,张飞便生出一种玄妙的感觉,只觉得吕布的戟大不如先前厉害,心下暗喜,便未使出龙鞭。所以,在这里我看到了三国演义中一个奇妙的场景,虎牢关前的张飞与吕布能战到六十回合已是他英雄,如今却与吕布战了一百回合却不落败,反到杀得兴起。 刘备见二人阵前厮杀,却也未阻拦,这也是人性使然,心中还是存在那个万一二字。万一斩了吕布呢?刘备是明白人,就算吕布要回了马,两方也有了怨隙,万一要杀了吕布,那真是一了百了。 只是百合过后,却隐觉张飞有些不支,那吕布终将龙气放出,迫得张飞哪有煞气,再不用顾及赤兔,连连进攻,张飞哪能抵挡?刘备自是看的出其中玄妙,知道再不劝阻那真是要出人命了,要是吕布倒好,可偏偏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于是急令兵士鸣金收兵。 玄德唤张飞到了身边怒道:“你这惹事的根苗现在惹起事端,却是如何收场,现在马匹放在何处?” 张飞一战下来,本来还想说为何鸣金,虽然险象环生,不过张老黑始终相信自己是能打败吕布的,毕竟自己还没使出龙矛呢,这一点他是坚信不移的,这不是阿Q精神,这是自信的横向拓展,可如今吕布兵马四面围定,刘备城里才多少人马,如何抵敌?所以此时却是傻了眼,像个犯错的孩子,做了错事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家长来了,张飞老实了,于是道: “都寄在各寺院里了。” 刘备忙派人去吕布阵营,说情愿送马赔钱,愿化解干戈。吕布本对刘备没多大仇恨,关系还不错,只是张飞可恶,此刻见刘备服软,便想罢兵。谁知,刘备手里有个张飞挑拨,吕布手底下有个人,也有看不上刘备,坚信刘备必是为祸天下的奸雄,日后必祸国殃民,谁呀?陈宫,陈宫是铁杆的扶汉派,对于所有妄图窜汉的贼子都视为仇敌,如今他认准了两人,一是曹操,一个就是刘备,现在见时机这么成熟忙给刘备下了记猛药道: “将军,面皮已经撕破了,不若乘刘备羽翼未丰,先除而后快。” 吕布一听,有理,自己也隐有担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是攻城欲紧。 刘备在城内见了,没了主意,急聚孙乾糜竺商议,现在刘备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谋士也就这两人,孙乾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吕布前次杀得曹操几欲丧命,徐州无功而返,曹操深恨之,不若弃城投曹操,借军破了吕布。” 刘备闻言点头称是,道:“只是谁能率兵破围而出?” 张飞本来因犯大错而难以弥补,为此耿耿于怀,现在闻言忙道: “小弟愿死战出城送信。” 刘备眼下也没有办法,叹了口气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张飞为前营,关羽为后营,刘备自居于中营保护家小,趁夜突出小沛。后张辽来赶,被关公挡住。 张辽与关羽私交颇好,初识之时便生熟识之感,这却要先卖个乖,日后再提,二人却有惺惺相惜之感,也并未为难关羽,只是应付了事,任他这一行离去。 吕布见夺了小沛,也不追赶刘备,料想他也无处安身,只是安稳小沛,招榜安民,让高顺阵守。 刘备逃出小沛,领着残军在许都前下寨,便派孙乾入城来见曹操,将遭遇详述了一遍,曹操看不破刘备,只当此人是个人才,不过他更看重的是刘备手下的关张,如今刘备来投,若是往日曹操也不见得会留下刘备,但今昔却不同往日。 第六章刘备归曹 其实曹操还有一个原因,曹操在徐州西施墓中得了上古仙剑倚天和青钢后,借以辅助修行,功力大进。青钢剑因有剑魂所在,虽然灵力非常,但反噬之力也非同小可,凡五行中的万物,皆不能幸免,曹操初时虽因此剑进境非同小可,但后期得此剑反噬之力甚大,故而弃而不用,只以倚天剑辅助修炼,最近曹操修行又有进境,身体蛇鳞蜕化,蛟鳞缓缓长出,竟有成蛟之势。蛟非龙,但在修真一途中却更进一层,不过蛟也有他的弱点——**旺盛,所以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曹操基本上就一直忙着自己的**。 曹操虽还未成蛟,却已相差不远,也就在近几日的事,修为大进,曹操自信能将刘备留为己用,于是刘备来投欣然同意,将刘备奉为上宾,听闻刘备说及吕布之事笑道: “吕布,无义之辈,我当与贤弟合力除此逆贼。” 当日,曹操与刘备聚到深夜,才令其归去。当夜席间却有荀或作陪,荀或是太上老君弟子,也是善算之人,却是独独算不出这刘备。不过有种奇怪的感觉,恍惚间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荀或出山前就听其师太上老君说姜子牙会保一有得之人,日后天下三分。现在天下英雄,袁绍难任用贤人,未算有德,刘表虽然有德却无争天下之心,袁术狂妄自大,亦非有德之人,只这刘备到有几分贤德,且观其面相野心不小,到是有几分可能。想及此处,不由心中一寒,天下不该有两个汉,此时的荀或初成大道,尚不知天意不可违,所以,洞悉天机后,荀或力在逆天而行得保大汉天下。 待刘备走后,荀或道:“主公,我观刘备,当世英雄,今不早图,必为后患。”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道:“你也认为刘备是当世英雄?” 荀或听曹操如此说,道:“主公英明,原来主公早已想到了,只是不知主公欲如何应对?” 曹操喃喃道: “英雄?” 淡淡一笑却未表态,荀或知道曹操已有打算,只是不说而已。身为谋士点道及可,想及此节,便辞了出去。 不久,郭嘉入府,曹操将此事说了一遍,郭嘉本是乾坤镜,却也看不破刘备。不过这镜子并不是人,凡事都从证据说话,他算不出来这刘备,所以也不知刘备日后会怎样,却也知刘备是英雄,今日曹操问起,便道: “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为天下太平,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恐其不来;今玄德素有英雄之名,以穷途末路而来投奔,若杀他,是害贤良。天下智谋之士,闻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何以除一人之患,以阻四海之望?” 曹操闻言大喜,他本无诛刘备之心,反有招揽之意,尤其是曹操深喜关张二将,更深知,若诛除刘备,则此二人将终生不为自己所用,于是曹操道: “奉孝所言,深得我意。” 说罢抬头笑着对郭嘉道: “我不仅不杀他,还要善待他!” 次日,曹操上表举荐刘备为豫州牧。 刘备是天下英雄,且远非久居人下之人,与关张二人同时出现时,一身龙气,高明的谋士均看的出来,所以不只荀或有心杀他,程昱也这般认为。听闻曹操举荐刘备,程昱退朝后,忙入见曹操道: “主公,刘备天下英雄,终不为人下,如不早除,后必成患!” 曹操计议已定,早已成足在胸,闻言大笑道: “方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可因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 忽想起郭嘉是程昱举荐忙又补充道: “在此件事上,奉孝与我所见略同,仲德勿需担心!” 程昱闻言,知再劝无用,便不再言语。于是曹操厚待刘备,给其士卒三千并予以军粮,使其到豫州就任。 刘备收集旧故,重招兵马,并书信曹操,共诛吕布。曹操早有图谋吕布之心,正欲兴兵讨伐,却忽闻报,张绣屯兵宛城,结连刘表欲兴兵夺驾。 张绣是何人?他本是张济的侄子,当年李催郭汜正为抢皇帝玩命的时候,他曾兴兵使其二人言和,本想迎皇帝到本营,可惜被曹操先了一步,于是便发兵攻打南阳,可惜他大限已到,在攻打南阳时被一箭射死,结果命归黄泉。其实以张济的本事,原本不会就这么死,可惜大限已到,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 却说一日张济正在床上修养,结果来了两人,且看这两个人:一个面白如粉,白衣素雪,头戴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写著四个字:“天下太平”。这人手持白色哭丧棒,全身都是白色。另一个面似黑炭,黑衣似煤,头顶黑色高帽,高帽之上,也写着四个大字:“一见发财”。这人手持黑色哭丧棒,浑身都是黑色。 这二人一黑一白极是搭调,只有间或吐出来的长舌头是鲜红色的,而且这二人均极爱绣他俩的长舌头,不时吞吐两下。 张济正半睡半醒间,见这二人登时一愣,不过他倒没吓趴下,也没像周星驰见到贞子是的抡着锤子一顿胖揍,而是喝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手持一批文,上有“张济”二字,二人听张济发问也不理张济,相视一眼,黑的说: “是这厮不?” 白的又看了看批文上面的图像点了点道: “就是这货!” 张济不知他二人说的什么,只见这两个怪胎上去一把将绳套在脖上,一下就把张济的魂儿勾走了,直接勾入虚空之中,张济忙喊叫士兵,只是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应声,张济大急,双手用进全力便要挣脱束缚,只是这绳套竟如有神力,如何也挣不脱,二人也不理张济的反抗,嘻嘻哈哈,将张济连拖带拽,踉踉跄跄拉着走了。 这一路上,张济浑身旧伤也不痛了,只是这两人神通广大,张济左右不能得脱,周围不见一个人影,即使见到几个似鬼非人的怪物,也躲躲的远远的,直至一个大铁牌下,上书“幽冥界”! 张济一看这三字,登时吓破狗胆,一时间浑身无力,再看这二人,这不就是黑白无常吗?想及此节吓得张济打了个激灵。张济可没有孙悟空的本事,那孙悟空大小也是个太乙金仙,张济只是个不入流的货,哪敢挣拖,只是百般求饶。 只见坐在正中的正是阎罗王,阎罗王见这张济道: “你祸乱国家,理应受尽地狱之苦,念你一身修行,本府给你一次机会,可愿到我鬼门入职!” 张济哪敢不从,磕头如倒蒜:“愿意愿意!” 片刻,又进来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郭汜,郭汜也是一愣,张济与他大眼对小眼...,自此鬼门四使魑魅魍魉便已凑齐,鬼门大兴初有端倪。 第八章宛城归曹 以荀或之能自也看出了其中的迷局,犄角之势乍看之下天衣无缝,实际上就像一张窗户纸,一捅就破,双方没有应有的默契,只要有人一拆一分,不攻自破。 只听荀或笑道:“吕布脚根未稳,明公可遣使往徐州,为吕布加官赐赏,劝其与玄德和解。吕布大喜之下,则必不思远图,则宛城定矣。” 曹操本就是聪明人,一点即破,哈哈笑道:“此计甚妙。” 当下差人发信吕布,授官封将。起兵十五万,令夏侯墩为先锋,分兵三路,兵发宛城,亲讨张绣,在离宛城不远处下寨安营。 眼见曹操势大,贾诩道:“曹军势大,诚不可抵挡。” 张绣哪里有什么主意,闻言大惊道:“那怎么办?” 贾诩沉思片刻道:“若要保全,只有举军降曹一途。” 张绣默然不语,但贾诩尚且如此说,也知别无他法,只得点头。 次日,贾诩到曹操营中求和。贾诩极是了解曹操,因为二人曾共事董卓,并且在曹操追击董卓之时,曾留下揭语,因此格外留意曹操,故相见之时,所言句句均能说到曹操心中,且不卑不亢,深得曹操喜爱,曹操大喜之下,便欲收为已用,言语中向贾诩投来橄榄枝,贾诩一向了解曹操为人,知道曹操素来善疑,若这样就归顺曹操,定不会为曹操所重用,心里这样想便郑重道:“贾诩曾随李催,得罪天下,那时贾诩求助无门,幸得张绣收留,且言听计从,贾诩深感其恩,实不忍离去。”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对贾诩更是钦佩,当下确定和谈之事。 第二日贾诩引张绣来见,本来曹操已经和贾诩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联络感情,曹操张绣没有什么敏感话题,当下相谈甚欢,和谈之事就此圆满。 即日,曹操率军入宛城,而其他军卒则屯于宛城城外,结营数十里,一住数日,每日张绣都大摆宴席宴请曹操。古人云饱暖思**,何况曹操马上就要成青蛟,每日身子下边都硬梆梆的,淫虫遍身,难以忍受,脑中除了**的美女还是**的美女,数日后,曹操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问左右道:“这城里可有哪个奇女子?” 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能答,能答也不能说啊,玩忽职守也是大罪。曹操无奈,这事与谁说也不好,正愁间,忽想起了两个人,原来曹操有两个侄子,一个叫曹安另一个叫曹民,要说这两位,就是晚清的八旗子弟。怎么说,吃喝玩乐样样精,文才武德全不会。这两位本是曹操兄长之子,曹操的哥哥早逝,便由曹操抚养,只是曹操军务繁忙,哪有时间来教育这两个侄子,两位小公子哥因此便荒废弃了前程,整日只知游手好闲。 曹操知道这两个侄子为人,只是以前力不从心,现在腾出空来,便想历练历练这两个侄子,所以此次出征宛城便带来历练。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曹操的长子曹昂,曹昂是曹操此时唯一的儿子,出生之时便是一条小蟒,更重要的是也是青蟒,只是比曹操长的更英俊挺拔,曹昂小伙不但聪明还有刚胆,文武全才。曹操本来长的不好看,身高也不行,按现在的身高来算,大概只有1米六五左右,可能还不到。曹昂就不同了,完全秉弃了自己的缺点,优点全占,曹操如何不喜欢,曹昂本是庶出,却是个长子,他母亲刘夫人本是个凡人,生了这么一个蟒,当天便吓破了胆,一病不起,幸好曹操铁腕,但凡见过的人都被杀了。不过刘夫人不能杀啊,只好安慰刘夫人,不过刘夫人经这么一折腾身体便每况愈下,在曹昂七八岁之时,刘夫人就撒手而去了,还好给曹操又生了个女儿清和,后封公主,嫁给了夏侯懋,刘夫人是个凡人,没办法,被曹操这么折腾不早死那才怪了,况且那时曹操还是青蟒,属于妖。 曹昂年幼没人照顾,曹操便把他交给丁夫人,丁夫人是曹操正室,也是一只蟒,曾与曹操**,所以感情很深,可惜练功走了叉子,丧失了生育功能,所以一直无子嗣,丁夫人此生引以为痛,虽然她也是个修道之人,毕竟在红尘之中难免惹得俗念。 曹昂是条青蟒,这一点和丁夫人属于同类,所以丁夫人一见这小蟒便由衷喜欢,爱护备至。这次本来不想让曹操带过来的,不过扭不过曹昂,曹昂有智有勇的一心想去建功立业,只好由了他。 曹安曹民本来和曹昂也算是兄弟,虽是旁系的,不过关系很好,只是曹昂不似这两人,为人正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曹安曹民平时不爱带他玩。 曹昂也并不喜欢声犬马,从未有哪个女孩入得他的眼,所以常在军中,与士兵打的火热,曹安、曹民就不一样了,宛城都属于自己叔叔的了,不去寻花问柳去做啥,所以这两个色中之鬼就游戏宛城。 平时曹操并不召见他俩,不过最近曹操**较强,难免用**思考,曹操何等会用人,知道这两个小玩意是什么角色,别的不行,在这方面却是个行家,随口问道: “这宛城可有入得眼的奇女子?” 这两人别的不行,但在理解能力这方面那是超强,曹安是兄,听曹操如此说如何不知其意,忙道:“叔父,我们昨日在馆舍之中,看见一小妇人,当真貌美,只是,此女是张绣叔叔张济的妻子。” 原来这两小子还真想过弄了这个女人,来个双龙戏珠,谁知刚要**,便被守卫责退,这两人自报姓名,想霸王硬上弓,却被哥哥曹昂看到了,曹昂一见这两个弟弟太不像话了,竟敢明目张胆做如此辱没门风之事,便把他俩训斥了一顿。回身想与那女子道个歉,谁知曹昂一看不打紧,一时间却惊为天人,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等美女子。 看着此女年龄似与自己相仿,亭亭玉立,曹昂心中喜欢,便问其姓氏,这女子看了眼曹昂道:“我是宛城侯张绣的婶婶。” 曹昂闻言心中不由竟有些失落,不过有一种喜欢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你过得比我好,曹昂此时正是弱冠年华,情窦出开,玩起了小清新,便吩附守卫,守护好这位姑娘,不得有人打扰。想此女能做张济的妻子,岂是凡夫,可曹昂却哪知此女的出处? 第七章宛城张绣 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张济虽然挂了,但手下数万西凉兵可不是吃素的,而张济手下自然也不是没有能人,张济有一侄子名叫张绣,张绣虽是凡人,却有也是根骨极佳之人,乃是蓬莱枪神散仙童渊的首席大弟子。童渊属于散仙了,他的弟子自然也不差,所收三个弟子后来均是名满天下,张绣是童渊的大徒弟,童渊武破虚空,只差一步之遥,就缺大功果,不过童渊此时已是百岁老人,虽是近于仙,却还是有些距离,要让自己上阵杀敌,却是折了身价,于是便打算收个徒弟,借此修功果,已成仙道,童渊游历西凉时便遇上了张绣,当时张绣不过只有十四五岁。 童渊是练家子,虽然张绣年少,但童渊眼光何等独道,一眼便看出张绣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根骨极佳,而且很懂事,对童渊尊敬有加。童渊本来就想收个徒弟,一看张绣还真不错,小子也挺聪明,童渊问他爱习武不,张绣理直气壮道: “西凉人哪能不习武,小子自幼便喜练武。” 童渊闻言一笑又问: “你善用什么兵器?” 张绣道: “小子爱用枪。” 童渊闻言心更喜,他乃以枪入仙,一身枪法出神入化,仙界也难逢敌手,如何不喜,又问:“为何爱枪?” 张绣道:“因为枪乃百兵之王,做人当做人中之龙,学武当学百兵之王。” 童渊听着心中更喜,这样一人自然完全达标,日后必能功垂天下,自己功果当在此人。 于是童渊便道:“那你可知,枪虽是百兵之王,却也是最博大精深,最难学的。你可愿与我耍耍?” 张绣闻言道:“你是老人家,我岂可对前辈动武?” 童渊听着更喜欢,便道:“不妨不妨。” 张绣这才提起枪与童渊对阵,二人枪战一处,童渊只是想试试张绣枪法如何,试了两合便已知其深浅,打着打着突然道:“出枪之处,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话间,已点在了张绣腋下,却未伤到张绣,收了枪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张绣此时已知童渊是高人,忙跪下拜师,于是张绣追随童渊归山习武。 张绣确实根骨好,五年内尽得童渊百鸟朝凤枪,不过这张绣却是有缺点,太懂事,听话,也就是现在的好学生。原来,张绣那时同童渊说的话都是他叔父张济教的,童渊原先不知道,以为这孩子少时就有大志,却不知是个听话的孩子,喜欢照书说话。童渊教教就发现这张绣缺少主见,虽得其百鸟朝凤枪法,却难再有寸近,因为练枪到了一定程度就要顿悟,张绣在这一层却是难有寸进,所以后来童渊心中颇有些失望,张绣虽然得其真传,却还是落了下层。所以只教了五年就让他下山了,后又找了个弟子,那却是后话了。 却说张绣下山遇到了鹰蛇相战,这一鹰一蛇都非等闲之物,那只鹰长的比人还大,翅膀一击间电闪雷鸣山石崩塌,那蛇身形更大,十人不能合抱其身,一尾卷来风雨齐鸣山崩地裂。鹰本是蛇的克星,谁知这鹰却显然敌不过那条巨蛇,那条蛇灵动非常,且甚为狡猾,常常指东打西,那只鹰相较却弱了很多,尖嘴上的喙似乎已经断掉了,身上羽毛也没了多少根,利爪上的指甲也早就没了,显然这只鹰正在修行中,原来此鹰在拔毛断喙。这本是鹰修炼的一种,练成便可幻化成人,只是这本就是异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少有鹰能成。如今这鹰显然已经快成功了,马上便可得到重生,不想却遇上了这条巨蛇,如今这只鹰空为鸟中之王,却根本就没有攻击能力,只能靠两只巨翅来攻击敌人。而蛇却多了很多攻击人的东西,无论是嘴,是身,是尾,都可咬,缠,甩打。二物修为均是不弱,都已到了大巧若拙的地步,一振一咬间均威力非常,眼看鹰是守多攻少,命在旦夕,正碰上张绣。张绣生平最讨厌蛇,觉得蛇很阴险,不似自己作风,于是张绣抽枪而出,顿时枪如梨花,无名风起。那蛇自知来了高人,不敢力敌,尾巴一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绣不曾想到自己却因此沾了一场因果,这却要以后再提,却说这鹰也知道自己终还是难脱一死,原来张绣未来之前,那鹰早就中了巨蛇一口。那条巨蛇口中含有巨毒,巨鹰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从自己残破的口中吐出一卯,原来此鹰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孙儿才遭此恶耗,其父母都被那条巨蛇吞掉,只剩这一卯被这老鹰救回,只是自己也是有力无心,弥留之际,老鹰求张绣将自己真元予这孩子,可又怕张绣夺了真元,便将真元传给了它的孩子,用法力将孩子封在张绣的枪中。这样却是留住了这孩子,只要这小鹰日后顿悟,就能破了这法力,成就不凡之身。 张绣自此便带着这枪走遍北地,因这枪经这法力封印,却成了乌青色,由此名为乌鹰枪,却也算是枪中之宝。 张绣老实听话,下山后便追随了他的叔父张济。张济无后,死后,张绣便尽得了他的兵众,屯兵宛城,冷观天下。 张绣跟随张济时,因军功被封建忠将军,封宣威侯,故而屯兵宛城后人称宛城侯。贾诩本来从李郭二人那走了后,就到了张济队伍,贾诩眼见张济大限将至,其死后权力必将落在张绣手里,张绣老实听话,对贾诩礼遇有加,故而深得贾诩喜爱。 张济死后,果不出贾诩所料,张绣统领全军,因贾诩在张济死后连番出计,才让张绣稳住了军心,因此被封第一谋士,贾诩与张绣名为军臣,实为叔侄礼遇,经贾诩相助,本来听话老实很容易被吞并的张绣才在宛城得以立足。 不过近来曹操势起,贾诩知道曹操早晚有吞并宛城之心,于是给张绣出了一计,那就是一面结连刘表,增强自己实力,令曹操不敢小觑。 另一面吕布为曹操大患,这样一来两面互为犄角,却是令曹操不敢枉动,贾诩自是知道吕布身边有高人相助,否则以吕布那等小道,早被人曹操灭了,故而深信吕布等人当能看透此局,这样却是个小版三国。 实际上陈宫也确实看出了这微妙的关系,虽然吕布与刘表张绣并未达成协议,却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要曹操要攻吕布,贾诩便让张绣放出要夺驾的风声。 只要曹操要攻张绣,吕布就摆出要袭取许都之势。此计却是天衣无缝。 曹操为此也是计穷,便问计荀或,荀或本来知道吕布是项羽转世,但他身居三十三天外,却不知道项羽是护汉天神,只以为吕布又是来报仇的,闻言便笑道: “此事易而。” 第九章落难青丘 原来此女也颇有来历,此女姓邹名晨,这邹晨本就不是凡人,本是一个遥远部族的遗孤,那个部族叫青丘山狐族--封神时期一个达到顶盛时期的部族,却也是迅速殒落的部族。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青丘一脉本来在封神一战中几乎灭绝了,当年青丘山九尾狐狸化身苏旦己奉女娲旨意为祸纣王,减了纣王国运十七年,本来是大功一件,不想却是妖性始然,杀虐太重,功过难底,反到亡了倾倾性命,青丘一脉更因苏旦己之杀虐,惹了凡尘因果,被比干一把大火烧了个七七八八,而苏妲已为青丘一脉领袖,最后也落得身死,青丘山一脉从兴盛到没落只有数年,成为众妖族最为慨叹的族落,可怜青丘狐族,诺大一个部落,只剩下几个遗孤在红尘中挣扎,希望能有一天得成正果,修成大道。 邹晨便是这遗孤中少有的幸存者,可青丘山失了女娲的庇佑,神见神打妖见妖欺,当真难活。当年只因妲己庇佑,不染封神因果,才没有被处死。 邹晨夹着尾巴做人,逃过了一次又一次劫难,后来被张济发现,张济贪得其貌美,便收了为妻。想这邹晨也是个可怜的狐狸。今日幸有曹昂搭救才免受欺凌之苦,心中感激,柔情望去,四目相交之下竟多了些复杂的感觉。只是曹昂问起来历,此女在这小将军的目光中竟不忍说谎,不得不如实而说。 却不说邹晨倾心曹昂,曹操听说有这么一个绝色美女,便令军士去请。 邹晨在家中本来等着曹昂晚上来看他,心如乱撞,不想却听曹丞相请。邹晨一想莫非是曹昂向他父亲求亲了?越想越觉得如此,便欣然而往。 邹晨到得军中,脱去裘皮大衣,施施然与曹操见了一礼。曹操色目一看,不由一惊,此女果然美艳袭人,一双美目竟让人泛起一种不能自已的冲动,曹操不禁有些眼直。 青丘小狐狸哪里知道曹操的想法,被曹操看的有些心慌,轻声嗯了一声。曹操这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天香国色。”自此邹氏入了三国史册,三国四大绝艳占了一席之地,便是天香国色,其地位尤在白玉美人之上,究其原因除了是本身之美外,更因曹操这一赞。 小邹晨闻言不禁双颊绯红,曹操知道自己失了态,正了正色道:“报上名来。”邹晨不敢不答,如实以告道:“妾乃张济之妻邹氏。” 曹操眉头微蹙,张济好福气啊,竟有如此骄妻。玄即又想,张济也不过如此,其妻妾不照样沦为我跨下之物,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只是面上不变,点点头,又问:“夫人可识得我?” 邹氏闻言,看了眼曹操,点头道:“丞相威名远播,今幸得见,实感三生。”邹晨哪知道曹操的心思,虽然曹操相貌奇丑,上不得台面。但其自有一种慑人的气势;霸主的风范,令人望而生畏。 而今邹晨更是以长辈视之,一方面出于尊重,另一方面却也是发身肺腑。却听曹操又言:“我因为夫人,特纳张绣之降,不然早灭了张家一族了。” 邹氏闻言拜伏道:“多谢丞相。” 这话却是有些奇怪,邹晨隐觉有些不安,不想下一句当真要了她命。只听曹操道:“今日见得夫人,真是天助我也。今宵不若同枕而眠,日后随我还都,安享富贵。” 邹晨闻言脸色刷的变得惨白,一时间竟失了主见,嘴上微合了合却发现均是苦涩的味道。邹晨心中乱颤,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现。莫非,曹操不同意这婚事,却要用这种手段断了曹昂念头? 邹晨正自乱想,正在此时只听猿门外,马蹄声响起,片刻就听外面吵囔,有人来报:“丞相,大公子求见。” 大公子便是曹昂,曹操已忍耐多日,此时正在关键,怎肯让别人打扰,两眼看着邹晨,淫光万丈,回过头狠狠瞪了眼手下道:“传令下去,今日我谁也不见,还不退下!” 手下被曹操一盯,心中一阵寒意,忙诺诺而退。刚要走,曹操又道:“叫典校尉严守寨门,今日我有要事,谁都不见。” 那侍卫慌忙应命而退,这时曹操又看了眼下面跪伏发抖的邹晨,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邹晨不禁一颤,曹操的手顺势伸进了那蜜花深处,邹晨一阵嘤咛,却是不由自主。左挡右拒,却又不敢惹怒了曹操,若曹操动怒杀了张绣满门,其罪不小,自己恐再难成道果。曹操此时如何肯放手,**一声,将邹晨搂入怀中,双手用力,早将邹晨抱起,来至床边,一把将青丘狐扔到床上。不等邹晨反应,一手已伸入蜜花深处,另一手抓满**,烛光前烛焰轻抖,只听一声嘤咛,烛光扑闪了几下,灭了。 里面春宵一刻值千金,外面却急坏了曹昂。原来曹昂听闻部下来报,说丞相把人请走了,曹昂如何不知?他这老爸攻城之后常会寻些美女享用,今日邹晨岂不也要遭了毒手,于是骑马来见曹操,岂知刚到得门外未见,便听军士回报曹操今日谁也不得入内。曹昂情知不妙,心中的初恋神圣不可侵犯,眼下却被自己父亲染指。若父亲成就好事,恐今生再不能与邹晨......想及此处,心中忍忍作痛,便要硬冲去见曹操。 抬眼间却见典韦面无表情如门神一般挡在门前,曹昂怒斥道:“让开,我要去见父亲。”众卫士均不敢拦,独典韦站于中央,眉头都不眨,动也不动,视如无物,曹昂见了,大步上前便要走过去。典韦横住双戟拦住曹昂,冷冷道:“少主,主公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曹昂闻言喝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不怕死吗?闪开?”典韦冷冷道:“我只知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曹昂哪里不知道典韦厉害,硬闯是过不去了,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当下曹昂只得低下了头,苦苦哀求,谁知典韦就是铁打的菩萨,再求也是无用。猛见帐内烛光已灭,曹昂怒之已极,便要硬冲过去。典韦却是顺手借势,将曹昂轻轻推倒在地,道:“少主请恕我冒犯。” 曹昂此时哪还有力气,长叹口气,险些没落下泪来,知道大势已去,失魂落迫般退出了大帐,站在门前,仰望星空。 不想这一场初恋,还未开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心中苦痛难以鸣状,只看到幕色星空由黑转白,不觉东方已白,不想竟已站了一夜。 曹操泄了**,一时头脑清醒了不少。此女毕竟是张绣的婶子,若是让张绣知道了,面皮上不大好过,万一小伙子不识大体,恐难免兵戈。但邹晨**实在了得,自己摸着这女子的**,心下又实在舍不得。心中暗想:久住城中,风言风语难免传到张绣耳朵里,且流言诽语也有损我曹操的名声。想至此处,曹操嘴角一笑,心中已有定计,明日搬出城去就是了,好好与这女子耍耍。想及此处,心情大好,一时又起了兴致,还未等邹晨醒来,又欺身压下...... 次日,曹操移至城外,每日与邹晨欢愉,邹晨毕竟是青丘山的狐精,媚功在修真界可谓独霸天下,虽不情愿,骨子里的那股狐魅便已经把曹操迷的神魂颠倒,加上曹操此时正是几欲成蛟,**正旺,与邹晨几度欢娱,却也是把曹操摆弄的极是舒坦,每日不思朝政,整日与邹晨**,更令典韦在中军帐外宿卫,非曹操亲传不得入内。连曹昂亦不能见,自此内外不通,终为祸事埋下了伏笔。 第十章猛将对决 却说宛城侯张绣,邹晨被曹操带走的第二天,便已得到消息。 张绣幼年丧父,一直由张济收养,而张济跟自己的妻妾也没有生得一男半女,向来视张绣如已出。张绣是个老实孩子,而且东汉末年向来以孝治天下,张绣自然视张济如父。如今至亲尸骨尚未寒,绿帽子便扣在头上闪闪发光,张绣再老实的孩子如何能忍?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张绣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却是想不出办法,便召来贾诩,还未开口,先以泪下:“曹操匹夫欺人太甚!竟霸占我婶婶!” 贾诩闻言心头大震,不过他心思通明,早有定计,只是自知此棋虽是险棋,却也不得不下。眼见张绣心中已下定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便道:“此事万不可说破,来日等曹操出帐议事,我们可如此如此...” 贾诩凑近张绣耳语一番,听罢,张绣目生寒光冷冷道:“曹贼,此番定要你血溅宛城!” 不想只过两日,曹操便召张绣入帐与其谈宛城军事事宜,张绣不失时宜的道:“张绣下宛城不久,最近新降士卒多有私自逃走者,望明公允张绣将本部人马移屯中军已警示军中士卒。” 曹操连日榻前奋战,哪有心思思考这些,略一寻思便点头答应,张绣当下屯军中军,分四寨安营。 眼见时机成熟,张绣便欲兴兵,当下召集贾诩与众将领于中军议事,欲诛曹操,张绣暗嘱众将道:“此番诸军切记,勿要诛杀曹操!” 话方罢,张绣有一爱将起身道:“将军万万不可行此险招!” 众将闻声看去,竟是一壮汉。只见这大汉身高八尺,满脸黝黑,甚是雄壮。这壮汉名叫胡车儿,生得力大无穷,能负二千斤,日行七千里,比畜牲还畜牲。 曹操初见胡车儿时,便欲招揽,只是胡车儿曾受张绣搭救,对张绣极为忠诚,才未成功,自此张绣对其更是信任有加。 张绣似询问般看着他胡车儿,胡车儿起身道:“明公,可见过那守中军的壮汉?” 张绣闻言点了点头,不禁眉头一皱,他每见曹操必能看到那满脸煞气的汉子,那汉子目光一扫竟似能看到自己内心一般,使自己每次都有种莫明的恐惧。 胡车儿继续道:“此人叫典韦,我与其手下士卒吃酒时曾听人说此人曾保曹操脱难于万军之中,勇不可挡!” 张绣闻言不禁为之大骇,他只道典韦厉害,却不想能厉害到这种程度,不由呆呆坐下: “难道天亦助他曹操!” 胡车儿忙道:“主公勿忧,依末将之见,此人所畏者只在其戟,主公明日可邀其吃酒,某便送他归营,趁机盗了其戟,则一战可成。” 张绣闻言大喜。贾诩却不由得打量了下胡车儿,他自是看不出这胡车儿的来历。贾诩虽没有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过火眼金睛,但是不是修真的他自问还是看的出的,而这胡车儿显然不在此列。他却不知,这胡车儿乃是上古天神转世,便是那上古的力牧。 力牧曾为黄帝的大将军,天生神力,后来黄帝逐鹿中原抓了蚩尤后,欲将其身体和头颅一分为二,葬在两处。但却不料手下士卒竟无人能搬得动蚩尤的头颅,只因蚩尤冤念太重,皆聚于首,是这力牧一手提起,行至万里路,将其抛于枫林之中。蚩尤转世,力牧必转世,这便是宿命,所以胡车儿自打见到典韦就知道怎么对付他。 张绣见胡车儿成竹在胸,向贾诩望了一眼,见贾诩点了点头,随即令胡车儿下书邀典韦饮宴。胡车儿虽是力牧转世,但曾拎着蚩尤的头行至万里,可蚩尤对他却并无敌意,很简单,那是他死后的事了,反倒因为两人皆有神力相交甚欢。典韦这人虽看似内敛,但争强好胜心其实非常强,每见到胡车儿总有心与他较劲,因此胡车儿邀他饮宴,典韦欣然前往。 宴间,典韦只饮了数杯,众人再劝却也劝不动了,任张绣如何说,典韦只道:“典韦职责所在,实不敢贪杯。” 众人对视一眼,均苦无良策,只是任由美女在席前献舞,正逢此时,贾诩起身道: “素闻将军神力,千杯又能如何?今番显是将军未能尽兴,来,咱们且来些有兴致的。” 典韦边摇头便道:“早已尽兴了,贾大夫客气了。” 贾诩却不理他,顾自道:“将军虽是神力,便我宛城中也有神力者,此人能提二千斤,往来如飞,今番不若将军与此人较劲一番,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张绣虽老实却也不蠢,会意道:“正是正是,胡车儿你与典将军较力一番,看看将军神威。” 典韦哈哈大笑,与胡车儿对视一眼,胡车儿长身而起道:“既如此,需赌点什么方好!” 典韦闻言长身而起道:“要赌什么?” 贾诩忙道:“自是赌酒!” 典韦道:“好!谁败谁便饮此坛酒!” 贾诩眯着眼睛笑道:“哎,依我看,二位比力当三局两胜,方能定胜负,败者岂能饮呢?当胜者饮!如此方算得胜!” 众将闻言齐皆叫好,典韦亦觉痛快,长喝一声:“好!” 歌舞俱已退下,早有人搬了一支方桌置于中央,众将均走出席位来看这二位神力者较劲,胡车儿立于桌旁,将长衣一抖,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登时博得众人叫好声,典韦见状大喜道:“来!” 说罢,大跨步坐于席前,伸出手臂。 众人均全神贯注注视场中二人,三国两大神力者较劲。胡车儿席地而坐,缓缓伸出手臂,两人紧紧握住。 张绣走上前去握住二人手腕道:“来来,我来为你二人做个见证!” 此时典韦手已触到胡车儿的手,二人同时发力,均想在此一刻先试试对方手力,典韦发了五六分力,胡车儿亦发了五六分力,握定对方,二人不得不使出全力,但均知实伤不得对方,典韦心中赞叹,不由慨叹,胡车儿确实是个对手!这边胡车儿亦不由心惊典韦神力。 力牧是黄帝四名臣之一,非是等闲,胡车儿神力在三国也是出名,可力负二千斤,日行七千里,也算三国一猛将,只是力牧本授神旨,奉天意,才不搅这三国浑水,否则也是名流青史的勇将。 典韦更不必说,也是膂力过人,三国中少有能敌的猛人。闲话少序,且看二人在桌子之上较起了劲,只见二人之力只在伯仲,均是青筋暴起,尽显熊虎之力。二人正襟危坐,显然都在按运内力,却令围观的人看的目不转睛,这纯力的较量,还是极其少见的。贾诩、张绣一旁更是着急,只是贾诩喜怒不形于色,旁人都看不出来。而张绣是老实人,心中着急的很,他这意思明显,是想让典韦赢,可是胡车儿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也不卖个关子。 就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 第十一章夜袭曹营 只见桌子砰的一声闷响竟然四散裂开,周围登时暴起阵阵喝彩,贾诩大喝了一声好,赞道:“二位真乃世之虎将,这第一场就以合作数吧。” 典韦面不改色道:“好,就依军师。” 两人都停了手,双方目光一对,都生倾佩之色,典韦、胡车儿在这英雄相惜,但这皇帝不急太监急。张绣一心想报仇,见这两人斗了一场不分胜负,平分秋色。就道:“这第一局两位将军战个平手,不若就以下合为准吧,两位意下如何。” 这时胡车儿已明其意喝道:“典将军真丈夫也,我且先敬典将军一碗。”说罢道:“来大碗来。” 两旁军士闻言忙端来大碗,胡车儿道:“我先敬将军一碗。”说罢饮尽此碗,豪气干云,满场均连声叫好。 叫喝声中,却也激起了典韦波澜不惊的心,典韦兴致大起道:“你既喝了,我便与你,省得占了你便宜。” 说罢也干了此碗,又引得满堂喝彩。 张绣见典韦满饮一碗喜道:“两位将军,就趁着这浓浓酒意,再战一场如何?” 胡车儿哈哈笑道:“好。” 典韦一旁也是跃跃欲试,张绣急命人换了桌子,两人虎躯一动坐在桌旁又较量起来。 两人紧握对方手掌,握实对方,随着张绣一声好,二人同时发力,这一次双方都不敢藏私,均发足力道,但见二人手臂不动丝毫,这一场较量二人竟然硬扛了半柱香时间,你来无往,只是不分胜负,急得张绣如热锅上的蚂蚁。 胡车儿本心想试一下二人的实力,看是否能与之一战,岂知完全不是一回事。胡车儿此刻被典韦气力所迫,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典韦神色自若,显然还有余力,只是想试试胡车深浅。 胡车儿只觉得对方气力绵绵不绝,当下已觉难以抵挡,忽觉对方气力缓缓卸去,就在众人观得正酣之时,两人青筋暴起处尽逝,胡车儿良久方吐出一口浊气道:“典将军果然世之虎将,胡车儿输得心服口服。” 典韦闻言哈哈大笑道:“胡校尉过奖,胡校尉方是世之猛将。我平生所遇,除那许储,便是胡校尉了,久未如此痛快,真是快哉快哉。” 一旁贾诩笑道:“将军既赢得此战,当真快哉,来人,拿酒来,典将军赢得此战,实至名归。” 说罢来人拿过一坛老酒似是沉封已久。 贾诩拿起酒坛道:“这喝酒也是本事,恐将军不能喝得这坛酒,只半坛即可。” 这坛酒足有二斤左右,虽是小坛,却也不少只是话说的却未免小觑了典韦。典韦撇了眼贾诩道:“大丈夫当醉卧杀场,但喝无妨。”说罢,提起这坛酒,一旁张绣道:“将军且莫惩强,这坛女儿红乃是本家叔父尘封二十年的上好老酒,万不敢豪饮。” 典韦闻言闻了闻浓浓酒香叹道:“果是好酒。” 说罢坛举过头,尽将这坛酒倒入口中,四围之人见状都高声喝彩,连连不绝。典韦饮尽此酒后抹了抹嘴道:“当真痛快!” 张绣不禁叹道:“将军真是世之豪杰,将军气概实我平生仅见,佩服佩服。” 典韦只冲他笑了笑道:“不早了,今日且别过,来日再聚。” 正走之时,忽有几分虚飘,这酒劲果然非同小可,典韦竟觉有些不胜酒力,险些没跌倒在地,幸好一旁胡车儿扶住典韦道:“将军小心,我送将军回营。” 典韦嘴硬道:“不妨不妨。胡校尉本事不弱,今日却是畅快。” 胡车儿一边跟着典韦搭话,一边将他掺回营帐。 入得营帐,典韦直倒在床上,嘴上嘟囔了两句,片刻便响起阵阵呼声。胡车儿见典韦沉沉睡去,放眼扫视典韦营帐,只见一双乌黑铁戟正挂在墙上,胡车儿目光落处,竟有一丝乌光范起,映得双戟乌乌发亮。胡车儿心中竟有些激动,看向典韦,但见典韦却自不觉,动了动身子,又沉沉睡去。 胡车儿这才轻手拿起双戟,落手处只觉铁戟异常沉重,这双大铁戟每支重有八百余斤,幸好胡车儿力大,才未弄出声响。胡车儿见典韦睡得正酣,忙拿了铁戟抽身出去。 曹昂此时正在曹操帐外,因失了邹晨无精打采,失魂落魄,双目游离。忽见不远处火起,情知有事,忙站起身形,走了过去,只见草车大火尽起,呼呼风声就似大火的号角一般让那本就炎炎的烈火更加挣狞。曹昂见状,急令人灭火,刚抬起头,却见刹那间四面火起,有若汹汹之势。 曹昂虽然失魂落魄但毕竟不是傻子,若是一处火起,可能是事故,眼下四面起火,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间,只听四面喊杀声**,却不知哪方兵马冲杀了进来,只听得炮声连连,无数兵马杀入营寨。 这时曹操听得杀声也坐直身形,慌忙裹了件衣服跑了出来,眼见四面起火,知道有人袭营,急令人去传典韦。 典韦正醉卧床上,哪听得到什么喊杀声,士卒来叫,这才沉沉醒来,知道大事不妙,忙起身来提戟,却哪看得到自己的双戟。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一种悲凉之感犹然而生,只是事情紧急未及感伤,便冲了出去,碰到了两名兵士当下抽出二人配刀,直奔曹操营寨。但那酒力确实不非同小可,直至此时,典韦仍觉脚下有些虚飘,知道是酒喝多了却夷然不惧,挡在营门前。 典韦一声暴喝,如惊雷一般,营门前敌兵都吓得纷纷退步,相视数眼,仗着人多这才冲上去与典韦战在一起。典韦何等勇猛,当下砍翻数十人,但这刀毕竟不趁手,哪禁得起典韦这般厮杀,竟杀卷了刀刃。当下丢下双刀,直冲上前,拎起两名兵士,双手一提,提起两个活人当作铁戟,舞得上下翻飞呼呼作响,那两个人啊啊大叫,身体却是不由自主,撞了两下便再无声息。所撞之处更是惨不忍睹,血红一片,直杀得敌军不敢进前,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能冲得进来? 就在此时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只见天边处电光闪闪,好不壮观,将神州大地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觉得天边好似蕴含了无数力量一般,若这力量落下,定有毁天灭地之能,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看向天边,此等光景,真是百年难遇的大场面,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第十二章英雄救美 忽然万雷齐发,轰鸣声震耳欲聋,无数闪电交织,滚滚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在半空中汇集到一处,生生击在典韦身上。纵使典韦肉身强悍英雄了得,却如何禁得起这般雷击? 其实,此时的典韦已比当初得了双戟更胜几分,肉身更加强悍,他自得了完整的血脉,神识初开,血脉复苏,只要经时间洗礼,早晚会恢复蚩尤血脉,恢复蚩尤强悍的肉身。但显然,天命难违,圣人定下的揭语,自是非同小可。 只听得典韦啊的一声暴喝,这一声暴喝响遍整个战场,典韦浑身冒着黑烟,头发根根倒竖,好不恐怖,双眼圆睁,直直立在营门前再也不能动了。众贼兵面面相视,见典韦如此恐怖皆不敢上前。 典韦精魂早已被震出肉身,这精魂强悍异常,连鬼门也不敢收留,否则日后蚩尤借得鬼躯恢复蚩尤血脉,便将是鬼门的大难了,让这上古大巫复活,那便是一场劫难。 天命难违,典韦与那大戟已相距数里,正应了曾经圣人定下的揭语,哪有幸活之说。 良久,不知是谁响了一声,整个寂静的战场又陷入了一片喊杀声中,无数宛城兵绕过典韦冲入曹营砍杀。 不说敌兵攻入寨中,却说曹操见势不妙,早从寨后骑马逃出营寨,却将邹晨丢在营中。曹安、曹民也见势不妙,乱军之中,他俩怎敢逞强,但这兄弟二人自是精明,知道他叔父极善逃跑,跟定了曹操。 寨门外的曹昂见曹操骑马弃寨而走,却独独不见邹晨,情知不妙,忙奔入大寨营帐之中。只见邹晨衣装不整坐在床上,孤苦无依般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看在曹昂眼里却楚楚动人,曹昂心中一阵酸楚,忙将背后披风解下,上前为邹晨披上,扶起邹晨。 邹晨看见曹昂,鼻子一酸,竟无语哽咽,强自忍耐了许久,双眼泪水如泉水般顺着脸颊缓缓落下,看在曹昂眼里更如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一时间心若刀绞,只得紧紧抱住邹晨。 邹晨抽泣了一下,双眼含泪道:“外面喊杀声震天,连丞相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曹昂柔声道:“曹昂怎忍留你一人在此受难?” 邹晨抚去泪水,叹道:“你走吧,已经来不及了。” 曹昂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带你走!” 说话间已抱起邹晨,向帐外奔去,正看见典韦立在寨门,浑身若黑焦一般,仍有无数敌兵惧而不敢向前,知道出不得营门,忙破帐而出,正看到曹操的坐骑绝影,心下大喜,忙骑上绝影,朝营外逃去,这时一个敌兵眼尖喊道:“曹操从营帐中跑了。” 众贼兵闻言,也不管典韦余威,都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却是无人敢碰这瘟神,生怕这瘟神活过来一般。 曹昂哪敢停留,骑马急行,邹晨在曹昂的怀里,是那般安逸恬静。虽于乱军之中,却丝毫不在意生死,甚至,她的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想她一介女流,生于乱世,挣扎于红尘,却少见这等痴情男子,不求他物,只为护得自己周全。人生能得此人眷顾,夫复何求? 也是曹昂命薄,却正撞见胡车儿,胡车儿一眼便看到了邹晨。邹晨是张济妻子,宛城侯张绣的婶娘,他自是见过,但深更半夜,只借得点点火光,却看不真切,只以为这人便是曹操,忙跨步追去。 但曹昂跨下匹马亦是名驹,胡车儿提着典韦的戟,哪里追得上,眼见追之不上,忙抽出典韦的大铁戟,用劲气力一甩投了出去,这一戟足有八百斤重,直直朝曹昂投了过去。曹昂只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情知不妙,但他怀中抱着邹晨,若自己躲闪,邹晨自是难逃厄运。犹豫间,一把利刃直冲破后胸,当胸穿过,幸好马快,距离颇远,曹昂身前又有护心镜护住前身,才未伤到邹晨。 想那铁戟本就不是凡物,曹昂受这般创伤,如何好受,只觉自己本体被穿透,血如泉涌,汩汩流下,真魂似要被铁戟吸进去一般,竟收之不住。曹昂猛吸了口气,护住心脉,借着烈马,硬冲出营去,向林子奔去。 不说曹昂带着邹晨奔林中逃去,这边曹操却也不好过。曹操被追的甚是慌张,正和邹晨玩至兴时,被乱军惊起,也不顾邹晨死活,便冲了出去。而追杀曹操的这批弓手又格外厉害,箭尖上均有古怪的符印,曹操不小心中了一箭,只觉浑身发寒,竟施展不了大法力,而自己跨下那匹凡马也中了三箭,但还好此马乃是大宛良驹,吃得了痛。 这批袭营者速度极快,曹操本部人马在全无防备下,被杀的大败,哪还顾得上曹**活。只有曹操的亲卫拼死护着曹操,但随着这批弓手的射杀,曹操回头处只有曹安、曹民这两个侄子尚步行紧随自己。当然,曹操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显然这两个小子完全是为了逃命,不遗余力跟定了自己,但这两个小子哪曾吃过这等苦,跟到此时,早已气喘吁吁。 在战场上,只要跟定统帅基本上就不会死,因为统帅根本不上战场,如果统帅面临危险的时候,那别的小兵估计也被杀的差不多了。曹安、曹民显然深通此理,累的呼赤带喘却跟紧了曹操。 正行间,忽然后边敌军骑兵骤至,赶了上来。两条腿的人如何跑的过,何况曹安、曹民早已是强弩之末?曹安、曹民兄弟二人只听后面蹄声由远及近,震的大地直颤,只感觉死神缓缓逼近,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恐慌与绝望。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曹操口中大喊:“叔父,救我!” 话音刚落,迅速被砍杀声埋没,早被追上来的骑兵轮起长刀砍成肉酱。此时的曹操刚跨马渡河,闻声回首望去,见得曹安、曹民此等惨状,不禁心中骇然。 事实上,还没来得急曹操感伤,不知谁人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大宛马再也支撑不住,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长空,当场倒毙在地。曹操不曾防备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心中惊道: “我命休矣!” 第十三章痛失爱子 曹操滚落下马,失了脚力,自己又身受重伤,不能施展大法力,看看追兵将至,忽见林中奔出一匹马来,但看其马,正是自己的坐骑。只见马背之上伏着一人,血满衣襟,连马都被血水染红,但见那人七孔都渗出血来,甚是狰狞,至曹操跟前,方下得马来,口中道: “父亲,上马......先走。” 曹操直至此时方才认清来人竟是自己爱子曹昂。 原来曹昂受了胡车儿那一戟后,情知自己命不久矣,只带着邹晨死命朝前飞奔,还好曹昂跨下乃是昔日董卓送给曹操的西凉名马绝影,本就不是凡马,虽负两人,却仍比一般马要快了许多,将追兵远远甩在背后。 曹昂骑马直至林深处,再也坚持不住,摔下马来。曹昂背后插着一支大铁戟,何等痛楚,那马每颠簸一下,都有若万箭攒心般痛彻心扉,曹昂完全靠浓浓的爱意所激发出来超人的意志力才忍了这一路,此时眼看脱了险境哪还忍得住,扑扑的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脸色惨白哪里还有人形,看看都要现出原形一般。邹晨见状忙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扶住曹昂,这才看到曹昂浑身是血,急得两眼泪花滚滚哽咽道:“将军!将军!” 曹昂紧握邹晨双手轻声笑道:“今生与你有缘无份了,你,好好保重。” 曹昂的话温声细雨,藏尽绵绵情意,邹晨听在耳中,只觉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恨不得此刻自己可以替曹昂赴死。问世间,又有谁人曾对自己如此痴情?如此全心全意?那些男人,哪一个又不是为了与自己一度春宵?只有他,真心实意为了自己,怎么竟会落得这般下场?邹晨扶住曹昂伤口,心念一动,本欲施大法力舍弃体内元丹救他,怎奈她修行不足,哪能救得了,只是独害了自己性命,一时心急,泪水梭梭落下。 青松绿柳,风萦绕,此情此景,独怆然。 曹昂见她这般,本想笑一笑,不想竟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忍痛道:“今生能得你如此,我死亦无悔了。” 说罢,抬起手抚去邹晨的泪水,泪水沾到自己冰冷的手上,竟是那般温暖,邹晨再也隐忍不住,放声痛哭:“不!将军,邹晨不想你死,邹晨要你活下去!” 曹昂心中感动,却不料,这一声悲鸣竟引来了追兵。原来,胡车儿等人认定跑的那人便是曹操,哪里肯舍,骑马率军赶来,闻得这一声悲鸣,忙带兵遁声赶来。 曹昂闻得马蹄声,勉力坐直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时忍隐不住,大口大口的咳出血来,邹晨忙扶住曹昂,只是将掌心缓缓推向曹昂前胸,心中道,纵使舍得这百年修行与他共赴黄泉。一股淡色气体缓缓从掌心渗入曹昂前胸。邹晨是狐狸精,但狐精所修的元丹却全无妖气,因为那是妖一身精华凝练而成,哪里有半分妖气?忽觉掌上一紧,却是曹昂握住了自己的手,邹晨看向曹昂,曹昂迎着她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却道:“记住,好好活着!” 说罢一把将邹晨推入林内,自己却踉跄着骑上绝影朝林外跑去。胡车儿眼尖,早已看到曹昂的马,大喝一声:“曹操在那,快追!” 邹晨躲在林中,不禁泪如泉涌,眼见曹昂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她心中不觉万念俱灰,果是今生无缘了! 正此时,胡车儿的骑兵如白驹过隙般匆匆从离自己不远处的林间闪过。邹晨心中一紧,来不急多想,现了原形,如魁影一般,直追曹昂。 也是曹操命不该绝,曹昂出林时正看到了曹操...... 曹昂下马之时,浑身是血,没有一点力气,落马后便跌倒在地,曹操见曹昂如此形状,心头一紧,一把抱住曹昂,泪流满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曹操手触处尽是腥沾的血渍,不由心寒,只是抱住曹昂。 曹昂忍痛道:“爹……快走!” 说罢,用力将曹操一推,只听扑通一声,自己却滚落河中。 曹操,世之英雄,在此生死之时,哪能留恋这儿女情长?深望一眼自己的爱子曹昂,刚毅的脸上此刻却挂满泪珠,他缓缓闭上眼睛,无数绝望在刻满脸颊,长吸口气,转身跨马而走。 曹操的援军此时刚过得水来,正碰上胡车儿的追兵,两方人马又混战在一处,胡车儿跟定曹操,而身后的骑兵见曹昂伏在地上,纷纷刺向曹昂,眨眼间,曹昂便被刺地如刺猬一般,哪有半点活气。忽然,一阵阴风骤来,呼呼风声,卷起无数风沙,将众军士吹得不敢睁眼,阴风停处,再看中央却早已没了人影,众军士不明其意,却也不及细想,忙执兵器朝曹操追去。 却说,那阵阴风自是邹晨施展法力,本欲救得曹昂,却哪曾想到,邹晨抱着曹昂来至密林深处时,曹昂早已气绝,没有半点人气。邹晨眼泪忍不住地从腮边滚滚落下,自语道:“你这般待我,我又怎忍叫你曝尸荒野?” 说罢用双手挖了一个坑,将曹昂埋下,而邹晨自己心如止水,便在此林中修行,每日守着曹昂。 也正是因此,后来曹操率军回来寻找曹昂尸首之时,却如何也找不到,他却怎知这之间会发生这种事呢?想曹操,当世奸雄,却连自己爱子的尸首都不曾保全,何其悲?何其哀? 骑上良驹绝影,曹操总算大难未死,逃过一劫,到得夏侯惇营帐,却见夏侯的营内军容不整,嘈杂一片,乱纷纷。曹操亲自出来安抚,整顿兵马,这才算安稳下来。 事实上,曹操不单这一营乱作一团,其余营帐也均是乱轰轰的。原来,贾诩早就令人向曹操各营散步谣言,曹操已死,敌军已经杀过来了。听到这话哪还有人安稳得下来,主将都没了,大家还拼个什么劲?一时间,曹兵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有些甚至集结了伙伴直接趁火打劫,出营劫掠百姓去了,待各营主将出来时,早已是一片混乱,呼之不及。 眼见张绣的宛城兵马就要杀至,这么一支散乱的队伍,如何抵挡得住张绣的西凉铁骑(张绣兵马多为原张济部下,故而多为西凉兵马)? 第十四章千古名将 却说曹操军中有一营人马,正是于禁部。此时曹营谣言四起,于禁这营自也有人散布谣言,导致军心不整。 于禁正在营内小睡,忽听外面嘈杂不堪,忙披衣出了营帐。只见外面一片混乱,满营军兵四处乱窜,于禁不禁大惊,忙抓住一个士兵,问其情况。那士兵本是慌乱不安,正要回营收拾行李,本来心中有气,正要发作,回头一看竟是于禁,忙道:“曹丞相已亡,敌人杀过来了,将军,咱们快撤吧!其他营都已撤了!” 于禁闻言眉头紧皱,略一寻思便自明白,暗道:丞相之死怎么这么快就传到营中?必是敌人散布谣言!想及此处,忙令自己的侍卫拦住营门,自己则抽出手中剑,高喝一声: “全都不要动,乱动者斩,大声喧哗者斩。” 这一声高呼,满营众将皆听得真切。但于禁声音再大,却如何震得住这些无头苍蝇?所有兵士依旧乱窜。 于禁见状,冷声喝道:“杀。” 侍卫队闻得一声令下,纷纷抽出宝剑,先斩了三四个不听将令者,有人惊呼一声:“杀人了!杀人了!” 这时所有人都望了过来,于禁趁此机,大声喝道: “都不许动,乱动者斩,大声喧哗者斩!” 军营士兵见是于禁,登时都安静下来,但毕竟只是一小片,于整个大营却是无用,于禁传令众侍卫道:“传令各营,士兵在营旗下集结,不听将令者立斩,大声喧哗者立斩。” 于禁主营士兵十人一队,皆按令去各营执行,不一会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于禁领近卫兵去自己的各营巡视,营军乱者,直接正法其营直接负责人。有不集结到营旗下的士兵,直接斩杀,果然行之有效,不一会军营中便安静下来。 于禁传令各营,统计人数,不一会各营负责人统计出了人数,各营均有逃兵,幸好制止即时,并未逃失过多。于禁见军容已整,暗思:四面皆有眼线,显然非是外兵所为。细思之下料定是张绣部,于是整军齐发,直向张绣部进发,沿途见有劫掠百姓者直接斩杀。 不一时,出去劫掠百姓被于禁打回来的兵马依次回了自己的营地,这些劫掠的士兵多为夏侯惇部的青州兵,这些人本来就是黄巾乱党,素来目无法纪,虽经整治。但此时主帅尚不能自保,自然现了本性,出来劫掠。 这些人从于禁手中逃出归营后,见到主帅曹操,哪会为于禁说好话,苦水尽倒。这些士兵哪有什么远见,既然于禁挡了他们的财路,那就要搞臭他,搞死他。于是倍言于禁造反之事,指望曹操将于禁正法,已解心头之恨。 此时曹操刚惨败而回,痛失爱子,又折上将,还没有定下心来,闻于禁造反,真若五雷轰顶。于禁可是一营之将,若是造反非同小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一时,众将都至,曹操将此事与众将说明,便要整兵击之。这其中最气愤的自然是青州兵主将夏侯惇,青州兵是自己带的,夏侯惇本就是一头小敖,性子烈的紧呢。基本上是谁也不服,只服曹操,一生侍一主,其它人,边边靠。于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可恶,还胆敢打杀自己的青州兵,心中更是不忿,上前便对曹操道:“丞相,某愿为先锋,请击于禁。” 满营众将中自是有人心中通透,李典是五色神牛,视野广阔,他自是看透那于禁是将星转世,此时反水是完全说不通。李典心中暗疑,但事不关己自己也就没有多言,曹操正欲发兵。 此时忽又闻报,于禁引军射住阵角,凿堑安营,曹操见状,心中疑惑,造反还安营做甚?直接引军袭营不就得了?便未让夏侯惇出兵,当下按兵不动,已不变应之。 此时张绣铁骑来到,曹操方刚整顿好乱兵,军心不稳,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一面是刚从虎口脱险,惊魂未定,一面是刚胜一场,气势如宏。 曹操久经杀场,自然晓得兵法,见此情境,不免有些忧虑,正犹豫是否先避其锋锐,却听闻于禁已列阵迎敌。 张绣来时曾问计于贾诩,贾诩言此战当胜,只是曹操军中藏龙卧虎,恐有变数,若看到兵马严整,则不可击之,军容严整,攻之必败!此时张绣见于禁军营已下营寨,军容整齐,知道不可强攻,只得收兵归营。 曹操众将见张绣退兵,便引兵冲杀。好在贾诩授计,张绣兵马虽为退走,但军容肃整,进退有序,曹操军不敢硬攻,只得任由张绣部安然退去。 张绣回军宛城,料想宛城难以守住,不敢久留,直接引军投刘表去了。 这边曹操急令整顿各部,正在此时,于禁入见,曹操心中正自疑惑,忙传于禁,青州兵一面之词,已是先入为主,见于禁入帐忙问于禁为何斩杀青州兵。 于禁将青州劫掠一事述说,曹操这才恍然,又道:“既如此,为何不早告我,却先下寨?” 于禁闻言道:“贼兵将至,若不先下寨,难以拒敌,分辩事小,退敌事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将军在匆忙之中,能整兵坚垒,任谤任劳,使反败为胜,虽古 之名将,亦是少有,吾得此等良将,天下何愁不平?” 于是加封于禁益寿亭侯。 当下惩夏侯惇治军不严之过,夏侯惇一旁听闻于禁之话,更是无言以对。于禁这是为曹操好,夏侯惇也是识得大体,当下甘愿受罚。 忽有人报,已寻到典韦尸身,却无人敢近前。 曹操大惊,当下引众将前去观看,只见典韦立于营门口,仍呈博斗状,身上却插满箭雨,众将见之,均心中悲愤,许诸更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侯惇、于禁二将上前齐力欲将典韦抬入棺木,略用力,却是动之不能动,不由都看向曹操,曹操见状,老泪众横,泣道:“典将军请安歇吧,曹某已全身而退。” 典韦闻言,这才轰然倒塌,众将都为之慨然,想这典韦尸首却留一身真灵,才能这样立于营门,推之不倒。 曹操着人设灵棚祭奠典韦,亲自哭祭,环顾众将道:“曹某今日因一己之私,使我折了爱将、爱子、亲侄,实心有愧,虽失至亲,但唯典韦让我如此痛至肺腑。” 说罢宣读祭文,众人闻言都感叹不已。 次日,曹操班师回了许都,刚回来,丁夫人便急着来见儿子曹昂,想那曹昂虽不是自己亲生,但抚养多年未曾离开自己,更是传授其一身高深道法,虽非亲子,却是情比至亲。 曹操见状,良久方才叹道:“我儿死了。”说罢低头无语。丁夫人闻言怔在当场,之后放声大哭。 曹操此生最惧丁夫人,毕竟是一个仙岛修炼的,情深意重,连连安慰,丁夫人哪里肯饶,只是不见。后来,得知曹操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把自己儿子害死的,更是愤怒至极,搬出曹府,回了娘家。 当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此时的曹操可谓是外有强敌,家有内患,整日忧心忡忡。 不提曹操兵败,且说曹操一旨授书送往徐州,天使展诏,吕布率众跪拜接旨。 天使宣读诏书:封吕布为平东将军,特赐印绶,钦此! 吕布见状大喜,忙重赏来使,来使又将曹操私信密交给吕布,这天使极会言语,备言曹操善待献帝,敬重吕布勇武,惹得吕布满心欢喜。 片刻,传袁术使者到,那使者见到吕布忙道:“袁公欲登帝位,立东宫,特令臣来催请皇妃早至淮南。” 天使在侧,闻言大惊,看向吕布。 第十五章吕布投曹 天使在侧,袁术使者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吕布登时脸色发青,怒道:“反贼竟敢如此!来人!” 早有帐外听令兵至,吕布喝道:“拖出去斩了!” 袁术使者闻言大骇,连叫饶命,却早被吕布兵士拖出去斩了。 正逢陈登打粮归来,见状忙道:“袁术使者韩胤亦在徐州,将军看如何处置?” 吕布对韩胤倒颇有眼缘,心下迟疑,而陈登对韩胤却早恨之入骨,昔年若非此子,鸿门宴胜负尚未可定。全是韩胤前世的项伯从中周旋,刘邦方得此胜。 见吕布迟疑未定,忙道:“今天使在此,不若将韩胤押至许都由曹公处置。” 天使闻言颇为满意,面带笑意望向吕布。吕布忙做笑脸道:“元龙此言甚善,今烦劳元龙押解韩胤前往许都谢表。” 陈登忙施礼道:“幸不辱命!” 当下吕布忙亲笔书信上表曹操。 当年吕布虽然巧取徐州,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虽有徐州印,却属于自封的,故此,上表之机,欲求徐州牧,并嘱咐陈登,定要帮自己求得徐州牧。 陈登于是押解韩胤去了许都。一路上,陈登唯恐韩胤太轻松,对韩胤上了枷钉重燎,更是令手下士卒备加折磨,待到韩胤到许都之时,早已奄奄一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陈登入见曹操之前,曹操已知吕布拒了袁术婚事,心中欢喜,待陈登入见之时,又言韩胤之事,曹操令将韩胤斩于市曹,以儆天下。 曹操早闻陈登有才,便与陈登闲谈,闲谈间,陈登道:“曹公怎么看吕布?” 曹操何等精明,闻其言语已知其意,笑道:“元龙怎么看?” 陈登道:“我看吕布,乃是豺狼,有勇无谋,且素有野心,曹公还是早图为妙。” 陈登此言已把话挑明了,要助曹操诛杀吕布,曹操闻言忙拉住陈登手道:“元龙所言不差,我早知道吕布狼子野心,早想灭了此子,只是苦无机会,今番,还要烦劳元龙与我共谋。” 陈登忙道:“丞相若有举动,我愿为内应!” 曹操闻言大喜道:“若有元龙助我,徐州定矣!” 当下表赠陈珪秩中二千石,表陈登为广陵太守。 待陈登回徐州辞别之时,曹操执着陈登的手道:“东方之事,全赖元龙!” 陈登点头道:“定不辱命!” 当下辞了曹操,回往徐州。 却说陈登回见吕布,吕布忙问:“元龙事情办的怎么样?丞相怎么说?” 陈登道:“丞相厚恩,赏赠家父,封陈登为广陵太守。” 吕布闻言玉面生寒,却仍不死心道:“那我的事呢?” 陈登道:“此事……”陈登故意拉长了声音道“丞相却没有答应。” 吕布心中早已大怒,此刻闻言近乎咆哮道:“好你个陈登,老子让你去许都为我求徐州牧,你**反倒自求富贵,当年你爹叫我协同曹操,让我断了袁术婚事,今番却一无所得,你们爷俩倒俱显富贵,他妈耍我玩呢吗?” 吕布气急败坏,扫视一周,见剑在鞘内,一把拔出剑来欲斩陈登。 却见陈登不惊反笑,哈哈大笑道:“将军错怪陈登啦!” 吕布此时看陈登的笑反倒更觉猖狂,气得肝都颤了,闻言怒道:“我怎么错怪你了?” 陈登忙道:“我见曹公时对曹公说,将军就如猛虎,应当喂饱,否则饿虎会吃人的。却不想曹公闻言笑道:此言差矣,我待温侯就如养鹰,狐兔未死,不敢先饱。饥则为我所用,饱则弃我而去。我便问曹公,谁是狐兔?曹公道:淮南袁术、江东孙策、冀州袁绍、荆襄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都是狐兔。” 吕布略一寻思,哈哈大笑,弃剑于地道:“曹公知我也!” 正待此时,忽有人报道:“将军,袁术率军前来攻打徐州。” 原来,黄眉童儿自得了传国玉玺,心骄气傲起来,弥勒佛祖本来告戒过他切不可立国传佛。因为非真龙天子加身,根本立不了国,这是天道。 显然黄眉童儿不可能是真龙天子,卷入三国乱局后,他顶多是个妖精,连将星都不能算。但黄眉童儿得了传国玉玺后,自感帝王气日重,更重要的是,当年光武帝曾留下一句谶语“代汉者当涂高”。 事实上每个开国君王都会留下谶语,其中自然是有缘由的,真龙天子事实上是要受到青龙星所保的,真龙天子与青龙星的命运有着极深的渊源,二者就像有互相吸引的磁石一般,总会走到一起。而一般,神仙看到青龙星最后保谁,基本上谁也就是真龙天子了,因为真龙天子隐的太深,就连大罗金仙都看不破,这是天道,以免群魔乱世。 所谓,兴者青龙,亡者青龙。青龙星伴祖上建国不易,总会对亡国者有所感应,因为亡国者肯定也是真龙天子。但青龙星的感应也很模糊,所以在真龙天子建国后青龙星总会托梦给真龙天子,留一些晦涩难懂的谶语,警示帝王,所以,在古代,每每开国帝王留下的谶语后世都会花大心思研究。 像李世民便曾得到青龙星的谶语唐三代后,有女武代王!自得此语,李世民便禁止武姓人入朝为官,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谶语。 我们再来说说这句光武帝留下的谶语,这句谶语共六个字“代汉者,当涂高”,代汉者自不用解释,所以这六个字的精华就全在后三字,也就是当涂高。首先,袁术、袁绍的高祖袁安,官至司徒;安子袁敞官至司空;孙袁汤官至太尉;曾孙袁逢、袁隗,都位至三公。 所以袁术、袁绍自称“四世三公”,门第之高,天下无人能及。 而作为佛门高手的黄眉认为汉代的火德已衰,代火的应是土德,而自己姓袁,袁上有土,所以他正是土德的代表者。此是其一,他又认为自己名术,术是城邑内的道路,他又别字公路,所以谶语的“当涂高”就是指他袁术,这是其二。 所以黄眉自得知这句谶语便有了称帝之心,当然这只是一个理论分析,一直存在于理论层次,这个理论成实际的过程直到那个神秘的玉玺出现,玉玺的出现打破了袁术平静的心,更令他日渐骄狂起来,终于,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建号仲氏称帝,出入均乘龙凤辇。 得知吕布不仅退婚更斩其来使,当下大怒,令手下大将军张勋统领大军二十万,兵发徐州。 前文早说过,任何一个领兵的将领,都与主公有着莫大关联,否则不可能私自带兵,张勋能得袁术如此重用,自是与其大有渊源。 第十六章七路攻徐 张勋绝非易与之辈,他本是南方增长天王属下八大神将之一,名为韦琨,更位于三十二位神将之首(四大天王,每人手下有八神将),其功不小。当年在释迦佛入涅时,正值上古魔神复活,四大天王领三十二路神将为其护法,但上古邪魔早已窥探佛祖舍利多时,趁此时机,出手偷袭。 这一众哪抵得过那上古魔神,终被邪魔将佛的遗骨抢走,幸有四大菩萨赶来,合击下,伤了邪魔,但也伤了元气,终让邪魔将佛祖遗骨抢走。幸好韦琨恢复元气,及时追赶,奋力夺回,因此与佛门结了莫大的因果。 此间事了,四大天王自是引三十二路神将回天庭镇守。却不想韦琨却与花神昙花相恋而被贬于灵鹫山出家,法名韦陀,绝了其尘缘,而昙花花神则每年只能开一次花而作为惩戒,也正因此有了那句“昙花一笑,只为韦陀”。 后来,佛门为了度化韦陀,令其在世间承受轮回之苦,韦陀历经数载轮回,已五十四世为相,十八世为将,受尽沉沦之苦。 不可否认韦陀是个人才,如来感念其曾经夺遗骨之恩所以点化他,而弥勒也知道其才所以渡化他。弥勒在韦陀的数世轮回中均曾助他,而三国乱世,黄眉一入中原雄霸一方后,便将韦陀召至麾下为将,可谓用心至诚。 直至宋代,韦陀才度过厄劫,还了本相,后来的韦陀一直站在弥勒身后,成为其护法神,显是知其渡化,故而甘心皈依,当然,这是后话。 从后来看,袁术确实无皇命。但不可否认,袁术曾称帝数日,所以此为韦陀十八世为将的第一世。 却说,陈宫听说陈氏父子将袁术的来使送往许都献给曹操,他自知道曹操是祸乱天下狼子野心之人,恨屋及屋,这陈登陈圭虽然与自己同姓,但其心却与自己不一,以陈宫之智怎会不知。陈宫对这陈氏父子所作所为非常疑心,掐指一算,却算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片混沌,显然知道有人将他们二人的阴阳乾坤用仙法颠倒了。眼下,二人将袁术使者献给曹操,敌友已辩,这二人分明是亲曹派,而自己断不可让吕布成为曹操的鹰犬,眼下袁术七路大军杀向徐州,此时若不趁此时机剪除二人,必为后患。 陈宫正与吕布商议退敌良策,听门吏传陈氏父子到,忙向吕布进言道: “徐州遭此大祸,全在陈氏父子,这二人不顾徐州之危,只为一己之私,献媚曹操,现他二人都从中渔利,却将将军陷入困境,着实可恶,如今可斩二人之头献给袁术,则徐州之危自解。” 吕布闻言,方才恍然大悟,当下大怒,忙令人将陈氏父子捆了进来,盛怒之下就要绑送袁术营寨求和。 陈登自知这是陈宫诡计,哈哈笑道: “想不到纵横天下的飞将军竟如此怯懦,我观袁术这七路大军如同草芥一般,何足惧哉?” 吕布对袁术的七路大军本无所惧,只因恨这二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得了好处,却将自己陷此困境,如何不恨,闻言恨恨道: “你二人若可抵这七路大军,可免死罪,否则,定要你头!” 陈登闻言笑道: “将军若用我之计,自可退七路大军。” 吕布闻言道: “你且说来。” 陈登道: “袁术兵众乍看下似过江猛虎,浩浩荡荡,实则是一群乌合之众,七路将领互无信任,实无所惧,那袁术骄傲狂妄,任性枉为,兴不仁之师,早已人心背向,我以正兵守城,却以奇兵出击,必战无不胜。” 陈登停顿了一下,笑看吕布: “某有一计,可擒袁术。” 吕布听陈登分析已有些眉目,已信了七成,此刻闻言能擒袁术,忙道: “有何妙计?” 陈登低声道: “韩暹、杨奉本有救驾之功,可谓对汉室遗忠心耿耿,只因惧怕曹操加害,才投奔袁术,以袁术眼高手低,必然轻视此二人。此二人必有心归汉,只是苦无出路,我以心结为内应,又外结刘备,擒袁术必不久远。” 吕布闻言甚为心喜,袁术本就是窜汉逆贼,自是不能与之结连。他又怎知陈宫之心,陈宫将曹操树为汉室第一大敌,但若想击败曹操,则非要用袁术这一力量,方可与曹操一战,夺回汉帝,以保江山。而吕布则认为曹操已奉迎天子,当属自己人,故而今闻陈登妙计点称是,却又道: “那谁去说服此二人。” 陈登看了眼陈宫,陈宫心中冷笑,这陈登却道: “我愿亲往。” 于是吕布发表书到许都,结连刘备,又派陈登引数十骑在下邳结连韩杨二将。 却说韩暹下寨已毕,忽闻吕布手下求见,韩暹不知所已。但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便请陈登入内道: “你本是吕布之人,眼下两军交锋,来找我做甚?” 陈登淡然一笑,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我为将军前程而来。” 韩暹闻言冷笑道: “将军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 陈登纵声长笑道: “将军已陷万劫不覆之地,却还要去想别人?” 韩暹闻言似有所动道:“此话怎讲?” 陈登闻言道: “袁术枉自称帝,人心向背,人人得而诛之,天下共讨之日已不久矣。而今却以不义之兵,来攻我仁义之师,自古有道胜无道,袁术必败。尔等却在此时追随伪帝,可称为叛贼之臣,可惜啊可惜,将军昔日保驾之功,岂不一朝覆之东流?从此英明尽毁,遗臭万年!试想将军也是修道中人,那袁术本是佛门中人,却枉自称帝,想那佛门有多大气运,敢来争我中原道统?哪有胜算?将军到时何去何从?” 道家根基深厚,道教有开天辟地法宝镇教(想那太极图、盘古番均是鸿蒙之物,有这等鸿蒙法宝镇教,气运怎是佛门所及),而佛家兴起才多久?只有阿弥佗佛修得的十二品莲台镇教,气运自是差的多了,所以历来人皇均归道教一门所控,佛教始终未能染指,修真中人多明其理,故而陈登有此一说,只不知,能否说服这异教匪类了。 第十七章大败袁术 韩暹思量许久,袁术称帝偏了佛门之教义,这些韩暹却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刚入袁营,人微言轻,却不好出口相劝,如今听陈登此语显是颇有门道,良久方叹道: “我欲归汉久矣,只是苦无门路。” 陈登见韩暹已然动心便拿出吕布书信,递于韩暹,韩暹看罢道: “我已知之,先生可回见温侯,就言我与杨将军定将反戈击之,到时以火起为号,温侯可出城相助。” 陈登闻言回往徐州,将与韩暹所言一一告于吕布。 吕布也早已有了应对,他本就无意取悦袁术,所以也未听陈宫所言,自派五路大军,应对袁术其他五路人马。 却说张勋与吕布对阵,张勋早闻吕布威名,想他自己无数次转世,道行不知减了多少。何况此番佛门度化,本就先修念力,再修道行,自身道行更是落了下乘,料定自己不是吕布对手,故而自己虽然兵力远优于吕布,却不敢贸然进军。见吕布出城三十里宿营,张勋不敢迎其锋锐,退军二十里扎营,等待其他兵马接应。 是夜,各路军纷纷来至,结营以防吕布偷袭。却不料忽然四面火起,喊杀声自东北角起,接着无数兵士从内部开花,打成一片,也分不清敌我,袁营上下乱作一团。 原来韩暹、杨奉二人率众在多处纵火,更起兵造反,一时张勋军大乱。 这边吕布见张勋营中火起,心中大喜,急率众掩杀,无数铁骑踏破张勋营,杀声震天,直杀得张勋军抱头鼠窜,可怜张勋连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就被大败,引残军退走数里。 张勋败走间迎面正碰上纪灵部接应,这才稳住阵脚。 纪灵道行高深在袁术营中勇冠三军,张勋只道纪灵可与吕布一战,故此等纪灵不前。如今纪灵已到,自是不畏吕布,两军列开阵势便要开战。 忽有两军从两冀杀来,直冲乱了张勋部的阵脚。纪灵本就深惧吕布,见有人偷袭,哪里敢挡,当下忙引本部人马败走。张勋只得跟着纪灵退去,却不料纪灵冲杀太快,眨眼间便被这乱军冲得散了,张勋抬眼间竟再找不到纪灵,只自己的亲卫护在身边往外冲杀。正行间,忽碰到韩暹,这韩暹在黄巾军中素有名气,十三杰中排行第二,勇力堪比管亥,眼见张勋在前,忙拍马取刀迎上,口中大喝: “张勋贼人,哪里跑?” 张勋抬眼看处竟是韩暹,心中已然明了,不由怒火中烧喝道: “袁公在你落难之时收你,你却不思报恩反倒戈相向!今日不擒你,难解我心头之恨,看杵!” 舞槟铁杵真奔韩暹。 韩暹大喜,策马迎上,口中大喝一声,一口邪气如有实质一般直迫向张勋,正是太平要术上五卷中的邪术,待那邪气逼近张勋时只见张勋身上金光一闪,那邪气竟侵不到分毫,便自散去,韩暹大骇,知道这张勋非是凡夫邪魔近不得身。 原来,张勋虽已不是正神,却有佛法护身,念力非凡,邪魔哪近得身来,更何况太平要术本就有佛门的影子。韩暹不敢取巧,只得与张勋力拼,二人战了片刻,韩暹不禁有些力怯。张勋本就不是凡人,此时是十八世为将第一世,念力虽比吕布差得远,便也不弱,道行比韩暹也高出许多。佛门修行本就与道门不同,但眼下道行也近虚境,岂是易与? 韩暹眼看就要被杀败,忽然后面杀声大起,原来是吕布兵马杀到。眼见败势已成,吕布军至,张勋哪敢抵挡,只得弃了韩暹引军撤去,韩暹自不敢追,只得由他去了。 却说吕布率众引军追杀纪灵、张勋,追至山背后,一彪军到,门旗开处,只见一队军马,打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销金伞盖之下,立着一人。 吕布心惊,莫非汉献帝来了?正待细看,只见袁术身披金甲,腕悬两刀走出来喝骂道: “好个背主的家奴!” 吕布一见袁术心中火起,怒道: “好个反贼,汝食汉禄,不思报国,反自称帝,今日便取了你的狗命!以儆天下不臣!” 说罢,拍马舞戟直奔袁术,这袁术道行高深哪惧吕布,舞双刀便待上前,早有一将出阵道: “取尔狗命,焉用圣上亲自出马!” 说罢提枪拍马迎了上去。 袁术在虎牢关前,曾见识过吕布勇武,知他必不是其对手。刚待阻止,却不料那将已然出阵,吕布赤兔马奔上前去一戟划过,吕布的方天画戟虽失了盘龙,但也是宝戟,那将哪禁得起吕布这一戟,只一合,便被嘭的一声打下马去,吐血身亡。 吕布挥戟大喝一声: “弟兄们,跟我冲啊!” 身后兵士如潮水般涌向袁术,气势如虹,所谓兵败如山倒,这袁术正待上前与吕布厮杀,只见吕布军两眼放光朝自己奔来,袁术虽然不惧,却也不想结这般因果,不敢抵挡,只得引军败走。 袁术军正败走间,忽见前方来了一将,青袍长须,手提青龙掩月刀遥指袁术,口中喝道: “反贼还不下马受死?” 却见说话之人不是关羽又是谁人,话音未毕,舞刀便冲向袁术,袁术此刻后有追兵,哪敢抵挡,当下喝骂道: “好个狗贼,早晚取你狗头!” 说了句狠话,引着众兵慌忙败走。 这一战,不禁使袁术元气大伤,声势大减,更损兵无数,随自己逃出者不足万人,只得沿途收拢败军,退回汝南。 吕布得胜而归,重赏三军,邀杨奉、韩暹、关羽至营中大排夜筵。 酒至酣处,吕布对杨奉、韩暹道: “此战全赖二位助我,徐州方得保全,布定铭记于心,愿上奏朝廷保二位为沂都牧、琅琊牧以谢二位将军,二位意下如何?” 杨奉、韩暹忙起身道: “谢将军。” 吕布闻言大喜,转头又对关羽道: “玄德公深明大义,吕布深感谢意,来,吕布先敬贤弟一杯,全表谢意。” 说罢,吕布一口将酒饮尽,关羽只得举杯与其对饮。 次日,关羽拜辞吕布,引兵回见刘备。 却说吕布,吕布见韩暹甚喜,欲留其在徐州,与众商议道: “吾观韩暹、杨奉皆勇将,想要留其在徐州,诸位觉得如何?” 留韩杨二人在徐州,吕布自如虎添冀,陈宫道: “善!杨……” 话刚出口,却有人出言阻止。 第十八章失道寡助 陈宫话刚要说出口,却听陈硅道: “不可!杨奉、韩暹皆世之勇将,若令其北拒山东,不出一年,则山东之地尽归将军!” 吕布点头称是,笑着点头道: “先生之言甚善!” 一旁陈宫若有所思,望着吕布怔怔不语,吕布对他谄媚袁术这种叛国之人的行径颇有微意,眼下大破袁术,自是有所表露,陈宫怎能不知?当下再不言语。 杨奉、韩暹遂被派往琅琊、沂都侯命。 从吕布府出来后,陈登问其父陈硅道: “父亲,何不留此二人在徐州诛杀吕布?却反派往别处?” 陈硅笑着摇头以手点陈登道: “这二人皆出自草莽,吕布是人中龙凤,此二人若与吕布相处日久,定成为其爪牙,反为祸害。反倒此二人皆出自黄巾军,军纪涣散,居沂都、琅琊,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陈登与陈硅对视一眼,陈硅微微一笑,陈登已然心中明了,连连点头道: “父亲高见!” 从吕府出来的陈宫望着渐渐远去的陈硅父子,叹息道: “吕布必被此二人所害!” 陈宫道行何等高深,陈硅父子刚刚言语虽设了禁制,却瞒得过陈宫?只是苦无良策。 却说袁术受吕布力挫,损兵折将,他心高气傲,哪肯罢休,回汝南整顿后,欲再兴兵讨伐,奈何兵威受挫,实派不出足够兵马,于是派人前往孙策处借兵。 却说信使来至孙策府上,递上书信,孙策览信后冷笑一声: “袁术赖我父亲遗物暂且不说,其妄自称帝,背反汉室,实属大逆不道!我本欲出兵讨伐,岂肯反助此等叛贼诛杀忠良?” 于是作书一口回绝袁术,言语中自是不善。 袁术收到孙策回书当下气了个半死,想袁术与孙策父亲孙坚同辈,却受子辈训斥,哪肯罢休?便要兴兵先攻孙策,手下杨大将也就是杨弘总觉得袁术树敌太多却有不详的预感,于是力劝袁术,其他将领也纷纷劝阻,袁术这才消了雷霆之怒,在汝南休养生息。 袁术虽然经此一败,挫了锐气,却未伤根本,汝南仍是兵多粮广。这倒不是因为袁术管理有方的原故。外人观之是因其占了地利,想那淮南之地本就充盈富足,但这只是表面。实际则是弥勒财大气粗,暗中支持,想那弥勒身为二世佛,不知积蓄了多少日月,直至此时方派出人来崭露头角,自然多方支援。 说来也怪,想那袁术本来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偏偏这个弥勒却对他令眼相看,却不是因为袁术有什么本事,而是袁术这个人够狂够傲。 弥勒佛本来是未来佛,但眼下却还不是佛祖,现在难免要夹着尾巴做人,自然万般不爽。上面一个人就能压死人,弥勒本事再大,也要看着如来,所以心情难免不爽,这时黄眉小童却入得法眼,试想想便能明白其中玄机,想弥勒佛祖自己不能做的事,黄眉却都做了,本事不一般,而且此人敢叫嚣佛祖,这得狂到什么地步?一个把自己不敢做的事都做了的人,弥勒自是欣赏的,所以弥勒佛一直对袁术寄予厚望,想弥勒肯在中原只布这一枚棋子,对其倚重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因此,袁术粮草是充足的,粮草充足,人马自是不成问题了。所以袁术虽败,兵粮却俱是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人,将帅乏人,这却只能怪袁术的性格了。此人性情多存不良,善妒善忌,想当年孙坚本为其手下,他却担心孙坚争功,拒发粮草,便可见一斑,有识之士怎会与这种人为伍,所以袁术手下多是弥勒的佛门弟子。 孙策自此得罪了袁术,以他对袁术的性格与兵力的了解,料其必不会善罢甘休,发信汝南的同时,派兵守住江口,已防袁术兵马来攻。 不表袁术、孙策暗地不合,却说曹营之中,自有人看的出袁术大限将至。 这日,荀或突来见曹操道: “我观袁术气数将尽,不出两年必亡,可速取此富饶之地。” 曹操闻言叹道: “淮南之地,非是我不想取,只是袁公路背后有高人,曹某实不敢图之。” 修真中人自然知道袁术背后有佛门的二世祖支持,没点根基,哪敢动他? 荀或闻言道: “袁公路虽有高人在背后撑腰,却犯了佛门大忌,枉自称帝,染指乾坤,纵是佛祖如来,亦难救得,何况区区未来佛?” 他是太上老君的童子,怎会惧佛门中人?何况佛门先天气运不足。故而佛门圣人阿弥佗佛和准提道人曾嘱咐门人不可立国传佛,袁术此举自然偏了其佛门教义。 曹操闻言缓缓点头,却又道: “袁术虽新败,但其兵精粮足,我立足未稳,确实不好对付啊。” 荀或高深笑道: “主公,我有一计可以图之。” 曹操闻言坐直道: “但说无妨。” 荀或长身而起道: “昔年十八路诸侯共诛董卓之事,如今却是该应在袁术身上了。” 曹操何等精明,听荀或这样说,已知其意,哦了一声道: “却有哪几路?” 荀或道: “袁术曾得孙策玉玺借兵孙策,如今孙策几次三番讨要,袁术却不返还,此物乃是孙坚遗物,孙策必不肯忍,此为一路;近日袁术又攻吕布,欲得徐州,犯了吕布之威,此为二路;刘备本就与袁术有隙,其手下虽无兵马,却有良将若干,可为三路;如今,主公可讨圣旨一道,兴兵讨伐袁术,则淮南自是可收入囊中。” 曹操听完荀或分析,拍手称快,荀或本就是张良下界,善于观察各路动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是看得通透各路关系。如今袁术树敌众多,且枉自称帝,若图袁术,必一呼百应,正是时节,若错过此次时机,则淮南未必归曹操的了,想那袁绍正与公孙瓒打的头破血流,看看将破了公孙瓒,到时腾出手来,必会与曹操一较长短,何况其本为袁姓,到时汝南之地名属谁家,自然两说。 却说孙策收得许都密旨,便要兴兵,孙策早对袁术恨之不已,何况玉玺之事关乎性命,吴国太早告戒孙策误要取回玉玺,孙策虽不敢尽信,但玉玺是其父孙坚冒死所得,于情于理也要夺回,于是便要兴兵讨伐袁术。 曹操手下有高人,孙策手下亦不乏良谋,自有人看的通透。 第十九章兵逼淮南 却说张昭闻孙策收到曹操信后,欲征袁术,忙进谏劝道: “主公不可!袁术虽是新败,但其在汝南积蓄已久,不可小觑,我军新得江东,不宜劳师远征。” 张昭是大儒,比干转世,出了名的和平使者,何况此时下凡除了为助微子修得正果,再有就是天下苍生。在他眼里,谁当帝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太平,如今东吴方平,何必挑起事端,为了一己之私,将江东置于水火,诚为不智。正因有此一念,才有了后来张昭一系列的背孙行径,当然这是后话。 张昭又道: “不若待曹操南征之时,我军为其后应,万一有失,也有照应,将军不要忘了前日刘备之危。” 孙策想起前日刘备奉昭讨袁落个无处落角的下场,不禁恍然大悟,道: “幸好先生提醒!” 于是修书曹操表达此意。 却说曹操收了信件,得孙策为后应,自然大喜,当下又修书吕布、刘备,二人也都早有此意。曹操心生起兵之意,于是着曹仁守许都,兴兵亲征袁术,起马步兵十七万,兴兵淮南。三军浩浩荡荡绵延数百里由许都出发,行至豫州边界,见前方一彪人马,为首者正是刘备,原来刘备闻曹操亲至,亲自引兵迎接,双方相见礼毕,刘备道: “丞相此来正好,我正有一物送于丞相。” 手一挥,手下军士呈上两个匣子,打开匣子却是两颗人头,曹操眉头一皱道: “这是何人首级?” 刘备道: “此乃韩暹、杨奉的首级。” 曹操大惊,杨奉、韩暹都是猛将,若为自己所用,必如虎添翼,而且此二将早有归降之意,当下心中不悦,面色一沉道: “何以杀了?” 刘备正色道: “吕布令此二将屯居沂都,琅琊二县,想不到,这二人贼性不改,纵兵掠民,反成一方祸害,于是备设一宴骗来二人,让关张二弟杀了,尽降其众,故特来请罪!” 曹操心虽不悦,但刘备所言也有道理,何况曹操何等样人,韩暹、杨奉已死,眼下正是用人之计,怎会因为死人而与刘备结怨,反笑道: “你为国家除此大害,立此大功,何罪之有?” 刘备闻言忙叩谢曹操,心下暗喜。刘备本来兵马不多,正愁手下无兵,吕布却将此二人派来沂都、琅琊,正合刘备心意,刘备深知这二人都是猛将,便想结交,留为已用。于是设宴请二人赴宴,韩暹、杨奉初来乍道,自然不敢拒绝,当下受邀赴宴。 刘备于席间暗探二人口风,看这两人是否有心跟随自己,谁知这两人非但不鸟自己,还表明要追随吕布,颇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刘备何等样人,何况他本就与吕布有仇,若此二人被吕布所得,吕布又新得两员虎将,自己现在正是缺兵少将,若让吕布做大,自己哪还有报仇的机会?当下给关羽、张飞一个眼色,二将早已会意,遂起身勒死二将。 韩暹、杨奉虽勇,但比起关羽、张飞却差得远了,哪有挣扎余地?片刻便气息全无,双双魂断。刘备得了二人兵符,尽得二人兵马。 曹操率军到了徐州地界,又得吕布相迎,曹操好言安抚吕布,并言圣上已封其为左将军,更许诺吕布其还许都之时当给徐州印授。 吕布闻言自是大喜,他本就没有大志,此乃天数使然,只求能再守得大汉四百年便可成为神将,领大将军令,别无他图。吕布当下拜谢曹操。 于是,曹操并吕布、刘备引军向淮南发兵,当下曹军居中,吕布军居左,刘备军居右,又令夏侯惇、于禁为先锋。 袁术当时留守汝南的正是弥勒坐下的五大罗汉法身之一的桥蕤,当年黄眉入中原之时,弥勒佛自是清楚中原之地必将龙蛇混杂,高手林立,恐黄眉童儿难以招架,便令坐下五大罗汉在中原转世护持黄眉,这五人分别是桥蕤,李丰,梁刚,乐就,陈纪。袁术称帝之时,五人曾苦劝袁术,可惜当时的袁术刚愎自用,哪会听他五人之言?当下,袁术令桥蕤为先锋,率军五万前去迎战。两军阵前,夏侯墩与桥蕤一场血战,这二人,一个是佛门的法身转世,一个是天界的猛犬临凡,各有千秋,但毕竟夏侯惇修行高深,桥蕤哪是他的对手,斗了十合便觉得力不能及,被夏侯惇杀得汗流夹背,只盼袁术早点鸣金。 袁术正督中军,抬眼看阵前二将,正看的滚滚尘沙卷起老高,里面情形却看不真切,忽闻报,曹操、吕布、孙策、刘备四路兵来,袁术大惊,不敢应战,急击鼓鸣金,兵撤淮南。 袁术召众将坐军帐中议事,苦闷不已道: “贼兵势大,诸将可有良策退敌?” 满帐众将皆无良策,都默默不语,良久,杨弘献计道: “陛下,曹操远道而来,兵粮必不多带,近年寿春等地水旱连年,人皆缺粮,曹操必征不到粮,不若留军坚守汝南,坚壁清野,守个把月,曹操粮尽自然退兵。眼下贼兵气势正盛,不可力敌,陛下不若先渡淮水,暂避其锋锐。” 袁术闻言略思片刻,沉声道: “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袁术留五大罗汉坚守寿春,自己则带金银珠宝,率近卫渡过淮水避祸。寿春守军心中多有不平,幸有这五大罗汉尽心尽力,军中才得安稳。 果然,曹操率十七万人马远道来袭,粮草损耗浩大,而寿春又坚守壁垒,久攻不下,转眼间,便已一月有余,眼见诸郡荒旱,接济不上,军中便要断粮,幸好从孙策处借得十万斛兵粮,方解燃眉之急。 又攻了两日,郭嘉入见曹操,曹操见郭嘉喜道: “奉孝来的正好,定有破敌良策?” 郭嘉哈哈一笑道: “丞相,郭嘉正为此事而来。” 曹操忙起身道: “还请奉孝指教。” 郭嘉笑道: “给郭嘉六日时间,六日之内,必破敌兵,不过...” 曹操道: “奉孝但说无妨,无需顾虑!” 郭嘉哦了一声道: “却需要丞相配合两件事。” 曹操闻言喜道: “若能破城,莫说两件,纵使三件五件又有何妨?” 第二十章寿春之战 听曹操这般说,郭嘉含笑道: “前三日,丞相需令士气低落,隐有退兵之意,后三日,需将士勇往直前,舍生攻城,则城必可破。” 曹操颇为奇怪,但知道郭嘉素来善谋便道: “这有何难?自当允你。” 郭嘉笑道: “丞相不要以为简单,前三日,士气低落却要令将士督战拼力攻城,后三日则要士气如虹,有舍生忘死的勇气,若可成事,此番决胜,全在此三日。” 曹操闻言,沉思片刻道: “先生放心,容曹操三思。” 郭嘉闻言方负手而去,郭嘉刚走,曹操管粮官王垕入见曹操道: “丞相,兵多粮少,该怎么办啊?” 曹操闻言道: “还能坚持多久?” 王垕抱怨道: “要是四天之内再攻不下寿春,粮草就支撑不住了,丞相只能撤兵了。” 曹操闻言眉头略皱,顾自苦思,王垕见曹操不语,又催了一句道: “丞相。” 曹操抬眼看向王垕,心念一动道: “王垕,你跟了我多久了?” 王垕不明曹操心意笑道: “从丞相起兵之时,王垕便为丞相管粮。” 曹操点了点头,略思片刻道: “这么久了啊,好吧,先将小解与众,解此燃眉之急,待攻城几日再看。” 王垕久随曹操,当然知道两军交战,若克扣粮饷,则士卒必然有怨言,哪肯上进,到时如何攻得下寿春?便道: “要是这么办,众兄弟必然心生怨气,到时可咋办啊?” 曹操高深一笑道: “我自有计策,你照办就是了。” 王垕不敢有异意,只得照办,每日做粥供应军需,军心果然生怨,攻了三日,士兵哪肯奋力上前,都心生退意,自然拿不下寿春,反而怨气更重,正合郭嘉所言。曹操见状忙召王垕入内,怔怔看着王垕,看的王垕心底发毛,曹操道: “王垕啊,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曹操从未求过人,今日,我想借你一样东西以平众怒,你,不会吝惜吧?” 王垕闻言,心中隐起寒意,怔怔道: “丞相想要借何物?” 曹操起身走上前道: “我想借你的头一用。” 王垕闻言大惊,慌忙跪地,磕头如倒蒜道: “王垕无罪,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曹操走到王垕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含泪道: “我也知你无罪,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你且放心,我必将厚待你的家人。” 话毕,大喝一声: “人来!” 说话间却哪有半点情意。 帐外刀斧手闻言喝了一声: “诺!” 这一声直吓得王垕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直直望着曹操,却怎么想得到自己一心为曹操,却会落得如此下场?曹操面色生寒长喝一声道: “王垕私行小斛,盗窃官粮,罪无可怒,拖出去斩了!” 片刻,便听得扑的一声利器切入肉身的闷响,曹操在帐中深深息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第二日,曹营出榜安众,士气果然上升。此时,三日已过,曹操亲自出帐道: “如三日内不并力破城,皆斩!” 说罢,曹操亲至城下,督诸军搬土运石,填壕塞堑。但城上弓矢如雨,曹军抵敌不住,不敢上前,自有人怯懦败退,曹操手执倚天剑劈死两人,当下顶着箭矢,亲自下马填壕,众军见状,均奋勇上前,共同努力。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兵器交鸣,无数狼烟冲天而起,无限悲壮,片刻间,城墙上下便驻起一道血墙,城下更是伏尸遍野,血流成河,好似一曲悲歌在浓浓狼烟中缓缓奏起。 不表城外曹军奋力冲杀,却说城内,五大罗汉四面督战,却仍挡不住败势,城上守城将士渐渐心声疲惫,被曹军硬攻破几处缺口,险些趁势攻入城内,幸好五人身先士卒,方守住城池,这一战直从破晓斗至黎明,两军僵持不下,才各自退兵。是夜,五人聚在一处商议,桥蕤道: “莫非,陛下真的……” 其他四人默然无语,俱皆沉默,原来郭嘉是天机镜,能看破天机,知道此五人只要袁术一死,便自无战意,于是便在前三日以令人传至城内,袁术已被孙策率军围定四面攻打,即日可破,而第四日起曹军突然跟打了鸡血是的猛攻寿春,五人自然以为袁术已死,故曹军士气旺盛。 第五日,曹操正率军督战,郭嘉信步来至阵前,在曹操耳边耳语几句,然后递给曹操一个锦盒,曹操诡异一笑,走至阵前哈哈大笑,这笑声直透破喊杀声传至城上,只听曹操禀气凝神朝城上高喝一声: “城上守军听着,袁术已被孙策诛杀,还不受降?” 说罢拎着袁术的头颅朝城上抛去,那头颅未至城上便自落下,城上守军皆惊,只是那人头批头散发血肉模糊却也分不清真假,但前三日已有流言至城中袁术正被孙策四面急攻,被诛意在情理之中,众军哪还有战意,五大罗汉突然觉得生意全无,此实是五人转世中原的职责所在,而知袁术已死,五人自然了无生意,只是此乃心中所念,不觉间却露于表相,守城军士哪有战意。 曹军在城下势气大震,攻城愈急,众兵士均自舍命,城上斗志全无,皆不做抵挡,片刻便被攻入城内,入城之时,五人只是稍作抵抗,便被众兵诛杀,五道精魂飘往东方。以袁术平素待兵骄狂,若非佛祖照应,哪有人肯奋勇上前?所以我们看三国的时候看到袁术总会有这种感觉,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支持,其实全是背后有弥勒支持。 东来佛祖弥勒早已知晓,叹息道: “黄眉不听我言,当有此败,罢罢罢……” 遂再不理中原的黄眉童儿,一时间袁术气运全无。 曹操入寿春后,烧掠伪皇宫等一切犯禁之物。郭嘉入见,曹操见郭嘉不由叹道: “先生妙计,曹操佩服!” 遂与众商议渡淮水追袭袁术,誓要一举歼灭袁术,当下聚众谋士一同意义破袁良策。 第二十一章中原初定 曹操聚众商议破袁术良策,却听荀或道: “今年大荒,不宜做此劳民伤财之事,不若等明年军粮充足再图袁术。” 曹操眉头微皱。 一旁郭嘉又道: “主公,袁术气运已尽,命不久矣,只是其大限未到,命不当绝,实不足为患。主公放心,踏平淮南,止日可待,不必急于一时。” 荀或是从军事上分析,而郭嘉是从人心气数上分析的,一个是军备不足,难以为继,一个说袁术气运已尽,命不久矣,曹操见二人皆不同意追袭袁术,只好做罢。 正此时,有人报说张绣依仗刘表,又率兵马来祸乱南方诸县,曹洪不敌,连输数阵,特来告急。 曹洪虽是正神下凡,却只是一个鼠辈,道行微末,本事却是不济。张绣虽为凡人,却有仙缘根骨,童渊以武道入仙,只差一步便入天仙一级,非同小可,他所指点的弟子,自是非同凡响,张绣虽是凡人,武艺却也是仙授,早已到虚境中期,比夏侯惇还要胜过几分,何况又有顶尖谋士贾诩为其谋划,曹洪哪能抵挡,所以大败也在情里之中。 曹操闻战表大怒,刘表真是欺人太甚,依仗自己有阐教金仙支持,又有天神依仗,竟助张绣兴兵犯我边境,真是岂有此理。 郭嘉闻言道: “主公,若是攻这刘表,必败无疑,绝无胜算,刘表大限将近,何不等刘表天数已尽再图江夏?” 荀或更不愿攻刘表,毕竟刘表是阐教恩人,太上老君向来支持阐教,自己更蒙元始天尊弟子姜子牙指点,与阐教关系极深,何况曹操若攻刘表,阐教众仙必不能坐视不管,怎都要顾及面皮,闻郭嘉这般说也道: “奉孝所言即是,丞相且不可意气用事。” 曹操闻言沉声道: “刘表,暂且饶他,但张绣与我有切齿之恨,此仇不报,我何以立足以天下,众将不必再言。” 随即,曹操班师回朝,令议征张绣之事,却欲留刘备于小沛与吕布结为兄弟,互相救助。 临行之时见刘备颇有微意,曹操道: “玄德,你可知我为何留你在小沛?” 刘备沉呤片刻,摇了摇头,曹操拍了拍刘备肩膀,哈哈大笑道: “此乃掘坑待虎之计,吕布嚣勇,独守一方州郡,我怎能安心?” 刘备闻言,似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称是。 曹操又道: “有事可与陈登父子商量,我自会为你等外援。” 刘备更是连连称是,随即曹操率军策马回师。 却说李傕、郭汜,二人失了天子,当真是神佛难容。 地府三小鬼见此情景,忙求地藏王道: “凡事成双,如今这鬼门只有我三守将,不若将郭汜收到地府,好壮我地府声威。” 地藏王心中早有打算,淡然一笑: “正是此理,你等师兄弟,自当为鬼门效力!” 于是,即派黑白无常亲自前去将郭汜收至地府,至此,地府守门四小鬼方得聚齐。 那石狮子李傕本就没有主见,见郭汜死了,知道大势已去,不敢久留中原,本欲回狮族守门,当下离了军营,化作一阵妖风朝狮族方向奔去,正行间,忽听身后有人喝道: “孽畜,还不现形!” 呀,李催听得声音,心头一震,刚欲回头,只觉身子咯咯作响如炒黄豆一般,片刻间便现了原型,李催心中大惊,知道遇到了狮族中人,刚要求饶,只觉脖子一硬,刚欲低头,却哪还低得下去,身子早已化作石头,却是一头石狮子,神形俱栩栩如生,当**子一沉,直直从半空中跌落,只见一道白光闪现,片刻,便被一人擎在手中。却见此人,一头白色卷发,却不像如来那种小卷,却是大卷,两腮上长满胡须,看面相却在四五十岁左右,面庞甚是刚毅,满面雄霸之气,端的是一方霸主,身着一身素色青衣,颇有几分异域风情,却不像个中原人。 待其身形缓缓从空中落下,又见白光闪现,一中年男子立在这人身边道: “族长,该如何处置这叛贼?” 原来那被唤作族长的年长者正是狮族族长,想这狮族部落正是女娲门人,后来女娲不忍见自己一手创建的人类诡诈善杀,去了三十三天外,便留了狮族一族在人间,所以狮族一族颇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那狮族族长将手中的石狮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石狮道: “此子罪孽深重,在中原结了莫大因果,诸多因果都将算在我狮族身上,就此让其留在中原吧,永世守护人皇大门,保人皇不受邪魔侵扰,以赎其无边罪孽。” 说罢,道: “那汉献帝尚有人皇气运,段煨。” 那中年男子躬身将手搭在右肩道: “属下在。” 狮族族长道: “你将其送往许都,并解他满族到献帝处,了结了这场因果,你暗中查访此子数载功德无量,自当受人间福禄四十年,且自去吧。” 原来段煨本是狮族中人,十分本分,查得李催后,本想剿灭,奈何道行微末,拿不住李催,只得请来狮族首领,这才将李催降服。 段煨不敢违令,忙道尊命,抬头间却见族长已自去了,只留下这么个石狮子。段煨率军攻打李催残余兵马,将李傕一门尽数绑到京都,了结了李催的因果。 曹操大喜,斩杀了李傕满门。 说来也巧,曹操当年在南海修行之时,也曾听说狮族,知道这石狮子有驱邪增运之能,当下令人将石狮子放在了皇宫正门,护国镇邦,增其皇家气数,更保佑献帝不被邪魔侵扰,但中原讲究对称,一头石狮子显然不美,故而,曹操又做了头母狮与之相对,立在皇宫门口,甚是威严。 却不知,后来曹丕窜位,费了不少周折,方断了献帝的气运,方才作了皇帝。而正是从这个时候起,狮族文化开始进入中原,人们都知道石狮子确有镇国安邦吉祥平安功效,所以后来我们都用石狮子来守门,皆是源自于此,但实不知,其实只有这么一头石狮有此能力。 段煨平叛有功,被封将军,果然享了四十年福禄,无灾无难,死后自回狮族。 中原初定,曹操便奏张绣做乱之事,他也知刘表惹不得,故此才奏张绣做乱,于是汉献帝亲送曹操出师南征张绣,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二十二章人和气运 其实曹操每次出城,只是请示一下献帝便可,这次却要献帝下旨征讨,当然大有说法。曹操也知张绣有刘表佑护,这天时是占不了了,若要胜此一仗必须下合人和,方有一胜,于是才秉奏献帝借这真龙之手先为义军以增其人和之气数。 但此番只是上合君王,不得不用心谋化,郭嘉献计,下合民心,占尽人和,方有一胜之机。此时,许都上下都兴起曹操之风,百姓对曹操奉为神明,想想也是,曹操使许都百姓免于战乱,安居乐业,百姓殷实,却是下应了黎民。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方举兵南征张绣。 荀氏叔侄因与阐教诸子关系密切,自要避嫌,故假以托病未随曹操同往,曹操也知荀氏叔侄反对此事,故此便留二荀在许都。 行军之时,曹操再三言明,此为义军,不得扰民,不得践踏小麦,违令者斩,所过州县百姓皆是欢悦不已,百姓有夹道欢迎者,有送物特设劳者,当真是上应君王,下合百姓。 这一日,三十三天玉虚宫,元始天尊正在传道,忽掐指一算道: “广成子,你师弟曾授人大恩,如今此人却有大难,你可助上一助。” 广成子奉命下得三十三天,浮在半空中,只见曹操兵马正行,一路上气数非常,暗道: “这曹操确是厉害,竟以天下人和之心来压这天时?” 转念一想,既然你下禁令以应人和,我就让你毁了这人和之兴,先在这运道上压你一阵。想至此处,手一指,田间一鸠两眼如受蛊惑,腾翅飞起,双眼如炬直射曹操跨下神驹,这马登时如着了魔般在田间践踏,踩了无数麦田,广成子见了拂须笑道: “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方能扳回这气运。” 曹操大惊,此时还有夹道欢迎的百姓,如今曹操自悔面皮,若不处置,必损了不少气运,当下众皆不敢喧哗,曹操止住马,沉吟片刻方道: “唤主薄来。” 早有一文官上前,曹操道: “今我处法践踏麦田,该当何罪?” 那主簿忙道: “丞相怎可议罪?” 曹操心中暗道:你又怎知这天下之事,我若不罚,必失民心,却失了人和,哪有胜算?当下道: “我自制律法,如今却自已触犯,哪有不罚的道理?” 主簿抬头看向曹操,却不言语,曹操叹道: “践踏麦田者,按律当诛!曹操今身处重法,亦应当诛!” 说罢,缓缓拔出倚天剑,便欲自刎。 众将忙上前阻住曹操,许褚更是一把夺下宝剑道: “丞相万万不可!” 当下也不口吃了,但他却也说不出什么言语劝阻曹操。 幸有郭嘉上前道: “丞相,《春秋》有言:法不加于尊。丞相统领大军,岂可自裁?” 许褚点头道: “先生说的极是!” 曹操闻言摇头叹道: “我定的律法,而今却自已不从,何以服众?” 说罢又欲夺剑,许褚紧握其剑,曹操哪能动其分毫? 郭嘉知道若不见血是绝不能复其人和气运的,上前便道: “丞相,春秋中尚有此语,何况今日丞相虽处重法,但处法者实为丞相坐骑,丞相,现在国家尚未平复,丞相怎能弃世?则百姓如何?可先处此马。” 郭嘉言语颇有大义,自得人心,众将皆点头称是,百姓中也有人劝阻曹操。 曹操闻言,手抚马头沉声道: “此马名曰疾云,自我起事时便随我南征北讨,已有多年,与我情同父子,今日却处犯重法,实于心不忍。” 说罢,曹操泪流满面,想那疾云乃是大宛良驹,极通人性,闻言,也双眼通红,众人见状都被其所感动,纷纷落泪,劝阻曹操不要杀马。曹操不忍直视绝影,朝身后刀斧手摆了摆手: “今既处法,拉出去斩了!” 那当世名马便就此而亡,曹操取下宝剑,横在身前望着剑光闪闪道: “疾云虽死,我也活罪难逃,只因天下未定,姑且暂免死。” 剑光一闪,扬手从自己头发上割下一缕,掷于地道: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今割发权代吾首。” 遂使人传令三军道: “丞相跨马践麦,本当斩首,今处其坐骑疾云,丞相割发代首。” 于是三军悚然,百姓叹服,民心更胜。 浮云之上,广成子见状笑道: “好个曹操,我欲亡你人和之相,你却反兴你人和之脉,高!” 说罢,驾祥云飘向荆州。 曹操进军南阳,张绣率军出城,两军阵前,张绣枪指曹操骂道: “曹贼,假仁假义之徒,竟干出此等无义之事,简直**不如!” 曹操怒视张绣,拿马鞭遥指张绣,对众将道: “诸位,谁去擒得此人?” 话音刚落,只听身边一人跨马而出道: “俺来!” 曹操视之,乃是许褚,不由心安。张绣正视一眼,刚要拍马迎敌,只听身后一员西凉小将拍马出阵道: “让末将先行领教!” 这边许褚怒喝道: “你……不……是我对手,叫……叫……” 许褚憋红了脸,那小将早已怒喝道: “叫你妈叫!看枪!” 许禇怒喝一声: “敢骂老子!” 执斧上前,一斧子便将那无名之将斩于马下。 曹操见势,一声令下,众将引军齐齐杀向张绣,张绣军抵敌不住,只得退回城内。曹军四面围定南阳城,轮番攻城,但南阳城城坚壁固,哪攻得下来? 曹操率众将视查南阳城务,但见南阳城城壕深阔,护城河水深且急,看得出张绣早有准备,曹操忙令人运土填壕,准备攻城工具,而自己则环城巡视,三日后,曹操令众军集于西南角,堆积柴草,准备就这里上城。 城上张绣陪在贾诩身边道: “先生,曹贼似打算...” 贾诩微微一笑道: “某已知其意,曹操已入吾翁,只待翁中捉鳖。” 张绣忙道: “还望先生赐教。” 贾诩笑道: “曹操环城三日,焉能看不出我城西北角城墙旧破,鹿角皆损?而他却于东南角堆积柴草,佯做攻城,曹操定是意在待我军移主力东南方时,却率精锐由西北角攻城,到时因其距离最远,我军调兵也来不急。” 张绣惊讶道: “先生真神人也,从未见先生出门,却怎知我城西北角未曾翻新鹿角皆损?” 第二十三章计高一筹 听张绣发问,贾诩微微一笑,却未道破。想贾诩本是西方如来座下偷油的鼠精得道,自是通得鼠语,所以贾诩每到一处,足不出户便知城防如何,哪处年久失修,哪处城坚壁固,一问便知,且精准非常。 贾诩不答张绣反道: “将军可挑选一队精锐,饱食轻装,藏在西北角的民屋之内,而令城内百姓扮作守城军士,只摇旗呐喊,虚守东南角,等曹操率众攀城而上之时,一声炮响,将军可尽出精锐追袭曹操,必可诛杀曹贼。” 张绣闻言大喜道: “先生真奇谋也。” 当下,张绣令人按贾诩所授计策安排,一时间,东南角旌旗飘荡,杀声震天,唬得曹军竟不敢越境攻城,试攻几次,均被南阳守军,强弓劲弩迫退,曹操见状大喜道: “张绣小儿,中我计啦!” 说话间自加了诸多禁制,旁人哪听得到? 一面令军士急攻南阳,攻城甚急,一面急从青州兵营中调了一队精锐,令其饱餐战饭。 张绣见城下攻城更紧,立于城墙之上皱眉道: “先生可会看错?” 贾诩捋须笑道: “将军勿忧,你且看这攻城士兵,比之前番与将军交战的士兵如何?” 张绣久经杀城,哪能看不通透,俯身下望道: “攻城虽勇,但兵卒不精。” 贾诩早胸有成足,微微点头道: “曹操定将精锐饱餐战饭只待夜间攻城。” 当下张绣深信贾诩所言,回军帐歇息。 张绣在西北角插放旗织,虚张声势,却将东南兵马撤了大半藏于西北房屋之内。早有探兵来报曹操,曹操拂须笑言: “张绣中我计也。” 一旁郭嘉早已动悉曹操心中计策,点头道: “主公用兵之道,真鬼神难测,虚实难测。” 曹操拍了拍郭嘉的肩道: “奉孝知我。” 说罢大笑。 郭嘉善观人心,但郭嘉毕竟是仙物得了灵志,虽是动晓天下,却不善机变,他只算出张绣是个老实娃,并无歹计,却无甚担心,而这贾诩本非曾经那个贾诩,更被高人抹去了那夺体之事,故此郭嘉却难看出,只以为这贾诩还是那有七窍灵珑心的贾诩呢。若是如此,则贾诩只是忠义,虽有智计,却不及曹操,况李儒藏的深,极是低调,郭嘉却是算不破这一层。 是夜,曹操密备铁锹、绳索等一系列攻城器具,趁着夜色,引一队精锐向西北角进军,上爬过壕去,砍开鹿角,冲杀进去,却见城中并无一人,曹操心生警兆,高喝一声道: “中计了,快撤!” 只是为时一晚,哪还来得急后撤,只听一声炮响,三面兵马冲杀出来,当前一将,身披华凯,头戴高冠,手中一把乌黑的长枪,隐隐透着凶煞之气,好个威风凛凛,不是宛城侯城绣又是何人? 只听张绣喝道: “曹贼,哪里走?” 话音落处,弩箭齐发,如飞蝗一般,曹军毫无防备下,登时死伤无数,劲箭射尽,张绣催马引兵杀向曹操,飞鹰断魂枪枪光闪出朵朵乌光,枪落处,尽是血光四射,曹军知道受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敢抵挡,纷纷败退,早已失了阵型。 张绣亲率人马,士如破竹,大败曹军十余里,曹军方稳住了阵角,点损兵数,竟折了数万余众。 却说贾诩见曹操败走,知道此时曹操有违天命,此时杀之,正应天意,曹操此行虽下合百姓,上应人君,却也是五五之数,此时不杀,恐怕再无机会,若杀得当是个完杀,曹操纵是再多个替身也是无用。贾诩心有所动,想这刘表才是正角,若刘表杀了曹操,则张绣、贾诩二人却再无须顾忌,谁知道曹操背后是哪个高人经营?但纵使再高,恐怕也比不得阐教厉害,刘表身后有阐教门人支持,谁敢明目张胆与阐教结仇,纵使是佛门,也只是暗中操作,不敢当面与阐教冲突,谁不知道,阐教背后有两位圣人坐阵?想当年封神一战,截教何其广大,教众人才辈出,却终落个灰飞,眼下,各大门派哪家能比得上当年截教? 于是,急劝张绣书于刘表,令其起兵截曹操后路,刘表本是个慈祥长者,心中未有杀机,当年孙坚身死,也不曾起兵灭了孙家,反倒任其坐大,由此可见一斑。 可这次却不同,刘表收到书信,立刻起兵,原来,刘表年少之时,曾有仙人为他占过一卦,说刘表死后,有灭族之祸,想这些完全是天机,哪能轻易泄露,那仙人也不敢明说,只是说得虚无飘渺,当为挟天子者。 刘表本以为是董卓,所以十八路讨伐董卓之时,也颇尽心思,谁知董卓竟然死了,后来又认为是李郭二人,转眼间,又落了个灰飞,想来也是不是,现在这献帝落于曹操之手,刘表便暗以为是这曹操,所以刘表虽无天下之心,但护家之心却是难免,收到张绣书信,便想绝了这祸患,于是兴兵来截曹操后路。因此事刘表一直如芒刺在背,故此亲率兵马而至。 张绣知道刘表亲来,大喜不已,同贾诩引兵出城与其会合。 不表张绣、刘表合兵要杀曹操,却说曹操引军前行,行至抚晓,到清水边,忽听曹操放生大哭,原来却是典韦托梦曹操,曹昂已然转世投胎,着其放心。 原来典韦本是上古蚩尤,入不得神列,进不得仙班,如今终聚成血脉成了魂魄,却被地藏王收入地府,收作保镖,成了佛门中人,其实地府对于此等煞神本是不敢收的,只是蚩尤经千年轮回之苦,早已忘了过往,应了揭语,神识已破,再不能恢复,故而地府不敢收,地藏王敢收,那地藏王曾许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典韦一死难免落入阿修罗一道,反为不美,故而施展大法力将典韦困在地府不令其转世,用佛性渐渐磨其恶念。 地府上次经孙悟空一闹,连那封神册生死簿都有所损失,方知战斗力微弱,这才收得这上古神将,当然此时已是典韦,世上再无蚩尤,只有典韦,且这曹操祭他时曾捐了万金予他,故此地府却是快活很多,典韦感其恩德,才托梦于曹操。 曹操一觉醒来,闷闷不乐,行至清水,这才放声大哭,对众将道: “去年再此失了典韦,今日思及,不禁难过不已。” 于是下令屯兵休息,祭尊典韦,当下曹操亲拈香哭祭,烧得无数冥币,又祭曹昂,又祭曹安曹民,又祭阵亡军士,连那匹大宛马也一起祭了。 此时却收到荀或书信,刘表助张绣已截断其后路。这却是张良算得曹操有此大难,只是无人能助,无奈之机只得叫曹操先行准备,诸位不知这一难却凶险异常。 第二十四章大破迷局 云中子不宜卷入乱局,只能将曹操气运一一散去,使其气运全无,荀或、贾诩自是看的破,贾诩按合天意用此完杀之计,当真是布下死局,曹操生还之机极为渺茫。 却说曹操做书一封,着荀或放心,荀或怎能放心,只是苦无算计,只好听天由命。 此时刘表已守险要,后面张绣军也已杀到,张绣见曹操兵马不多,便与刘表约定两头劫杀曹操,引着一队兵马借着月光直杀了过去,却不知,张绣引着这队人马越往前走雾气越大,甚是奇怪,而曹操的人马也越来越飘渺,张绣正待往前,却听扑通一声,却是水花声,低头一看,才看到,此处却有一河,张绣止住兵马,立在岸边,却哪有曹操兵马? 那边刘表也起兵围了上来,与张绣情况相似。张绣大奇,想不到竟有条河阻住刘表兵马,奇怪的时,诺大的一条河,刘表和自己却俱不曾看到,着实奇怪,张绣心中正惊,隐隐觉着不觅,正要退去,忽听锣鼓声起,只见无数人马从雾中冲出,直杀了措手不及,刹那间被冲乱了阵形,两军直混站在一处,兵器交鸣声煞时间传过对岸,刘表率兵正在对岸,听到喊杀声震天,知道对面张绣与曹操已战在一处,当下大急,忙令兵士渡河,却见清水中杀出数千阴兵,各各长相恐怖,挥舞刀兵,连连怒吼,不由大惊。刘表毕竟是个凡人,哪曾见过这种阵势,登时吓了一跳,险些跌下马去,直吓得双腿发软,哪还敢渡河冲杀?忙大喝一声: “快撤!” 当下顾不得张绣,自退兵去了。 却见河对岸,更是惨烈,那大雾甚是奇异,似将曹操兵马罩定,而张绣兵马却似在白处,只得任其宰割,张绣舞动飞鹰断魂枪,往来冲杀,他也不施展大法力,自不怕结什么因果,士气爆涨,正自冲杀,忽见清河之中一声怒吼,哗哗水声响起,不由惊异,侧目视之。 只见清河之上雾气阵阵似没什么动静,但张绣何等修为,自是感觉有异,定睛观看,隐隐见一浑身箭矢之人手持双戟从雾色中走出,不由大惊,再细看,却见这人身后,无数相貌诡异的人从清水中缓缓走出,吓了张绣的心砰砰直跳,怎么回事? 这奇兵一出,张绣也不禁手软,胡车儿正在张绣身侧执典韦大戟冲杀,也看向清河之中,不由大惊: “典韦!” 这一惊叫非同小可,登时胆颤心惊,想这力牧本就不是蚩尤对手,此刻见典韦死而复生,哪有不惧?只觉浑身一软,登时魂飞,一道精魂直飘往天上,归了本位。原来虽有圣人揭语,但那蚩尢毕竟是上古大巫,命格异常,杀他的人,自然不能长久。胡车儿一死,张绣军登时乱了阵角,曹操军马顿时声势大阵,直杀的张绣连连退败,但那张绣太过勇猛,一杆长枪,更适合群杀,直引着本队人马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逃,曹操这才引兵从容退走。 回归许都途中,郭嘉大奇,忙问曹操缘故。 曹操这才说出其中原由,原来典韦在曹操攻打南阳之前便已托梦曹操,说曹操在此有一大难,极难破解,只能用钱财贿赂此地阴兵,想这清河之地曹操曾与张绣交兵,死伤数万,此地阴兵尽归典韦统领,只是典韦不能随意帮忙,须钱财贿赂,于是曹操祭奠典韦,贿赂众阴兵,这才得阴兵相助。 典韦又靠这此地阴沉之气,遮了曹操小半数人马,造出无数迷雾,故此远远望去,却是看不通透,郭嘉就此恍然,原来如此,不禁慨叹典韦真忠义之人也。 但这其间的故事,自是无数,典韦被地藏王困在清河,而在清河死去的冤魂无数,也被大法力收在清河之中,每日诵念法咒去典韦魔性,欲收其为手下打手。 却见天空中一片祥云,这祥云若隐若现,非大法力不能识破,知是有高人在空中,于是掐指一算,这一算计才知无数因果,由此可见不得不细加算计,他自不好出面与云中子做过一场,当下收了法咒,这才给曹操托梦一系列种种事端。 典韦本就未入鬼道,故而连云中子也看不破,只当是典韦忠义,也道曹操命不该绝,自己本就不易直接卷入战局,只能断其气运,为曹操结了死劫,却仍不能将其弄死,不由叹息。 这边曹操度过一次死劫,而坐阵许都的荀或则心急如焚,眼见南阳城方向,星芒大盛,料曹操此行必败,正苦思令曹操退兵之法,忽得密报,河北袁绍正密谋奇袭许都,心中不由大喜,星夜遣军士前去南阳送信。 原来闻太师天眼未开,正受奸人蒙蔽,此时,袁营之中却多了两名厉害的角色,正欲设长计制袁绍于死地。 这两人却也来自于阴府,乃是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这两人在商纣之时便曾为纣王近臣,后被姜子牙冰封而死,一个叫费仲、一个叫尤浑,世逢三国乱世,地藏王特意令其在这个时候转世投胎显然令有深谋,原来这二人当年原本无此命数,是闻太师逼二人督军去前线,五月天,姜太公登峰降雪,将二人冰封而死,姜太公是玉虚门下,二人自是不敢去寻仇,但截教门人闻太师连自己的师祖通天教主都要由鸿钧老祖亲自出马才得以保全,而且在封神中,姜子牙对截教门人极尽打压,使得截教众神大受打压,这才迫得闻太师等截教门人不得不下界立功修行功果。 费仲、尤浑此时转世后,正做了袁绍的谋士,费仲智计过人且心狠手黑,正是袁营中的顶级谋士郭图,而尤浑则仍是贪得无厌,正是袁营中的谋士许攸。 许攸贪财在三国时代是出了名的,而郭图则在袁营**谋划策,算无遗计,无一计不令袁绍惨败,而最后的袁绍正是这两人一手送尽了末路,当然,这是后话。 当然,地藏王此举自有无数深意。 费仲、尤浑当年封神之后,直接上了斩妖台,其冤魂早被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地藏王令这二人转世自然是用了特殊手段,而这一切却要从封神时代说起。 第二十五章地府密闻 说起费仲、尤浑,却得先讲一下黑麒麟。 麒麟也是多种多样,神龙是颜色越绚丽,资质越好,所以我们看到小白龙道行微末,因为小白龙是纯白色的,资质属于比较平庸的,和神龙相反,麒麟身上的颜色越单一化,资质就越好。三色麒麟基本已经是那些神仙都很头疼的实力了,而双色麒麟就更是厉害,而单色麒麟,传说中就只出现过一只,那还是在封神之前的上古时代。论理说,出现单色麒麟本来应该是很好地事情,毕竟这些麒麟们都很善良,和大部分生物相处融洽。而且麒麟是属于温性动物,不会主动攻击,当然,你若惹到他们,也绝不会有你好果子吃,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生物会讨厌麒麟。但是,黑色是不吉利的颜色,一般象征死亡、疾病、衰败,所以这只小麒麟一出生的时候,就遭到非议。很多势力认为应该趁他还小提前把他杀掉。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单色麒麟,谁也不知道他的力量会强大到什么程度。但这只麒麟毕竟是麒麟所生,众神兽也无可奈何。 麒麟是善良的动物,虽然有牙齿,却全都是平地,根本没有犬齿。不光牙齿是平的,麒麟的犄角也差不多是钝的。麒麟的犄角虽然很大,却像鹿角一样被一层厚厚的肉垫包裹在里面,整个犄角钝而无锋,根本没有杀伤力(一般都把被肉垫包裹的犄角和平整的牙齿认为是麒麟善良的标志,而且一般情况来看肉垫越厚的麒麟越善良)。可是这只黑麒麟的牙齿却像神龙一样,全是带倒钩的尖牙,不仅如此其牙齿还特别大。我们再看他的犄角,不但没有一丁点肉垫,反而锐利如剑...这些特征,根据历史记载,是在他出生后一个月显现出来的,当时这只麒麟的出现把所有神兽都惊呆了,谁也没有见过杀伤力如此强大的犄角,若任其发展真不知道将来要强悍到何种程度。 在他六个月时,又发现了他的爪子长到肉外面来了。其他麒麟的爪子都是猫爪一样可以收回的,偏偏这只黑麒麟的爪子又尖又长还不能收回。当时大家都很惊慌,认为这是天劫的预兆。这只麒麟出生后不久,气劲冲天,上天有所感,惊动阐截两道众仙,纷纷派弟子下界查探,两教无数弟子聚在一起决定此兽生死,阐教众仙提议杀死黑麒麟,阐教中人向来以人为尊,提出这种建议自无非议,而截教众仙则多加反对,截教满门多非人类,看的这种根骨的神兽自然不会任其被阐教处死,可惜,那时通天教主已经不再收弟子,所以截教众弟子也无可奈何,当下双方势力僵持不下。 最后双方取了个折中的结果,决定派他去守十八层地狱。 上古时代,也就是地狱的雏形,那时阿修罗道与神道相持不下,屡有争端,而我们所说的地狱其实只不过是神道在地下空间的一个基地,这也就是后来地府的雏型。上古战争中,阿修罗一道伤了根基,神道一统天地两道(也就是地府与天庭),杀劫开始,这才有了两教三圣并商封神榜。 地狱实际上只有十七层,第十八层和十七层不连。十八层是个单向空间,原则上是只能进不能出,基本上不管是谁进去就别想出来了,所以才会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升地说法。而在十八层地狱中的都是邪魔死后到阿修罗,这些邪魔邪性不化,便永在十八层地狱之中被镇压。 眼见这黑麒麟就要被放逐到十八层地狱当狱警了,基本上也就是永不超生,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刚一阵祥云落下,黑麒麟便似有所感应般雀跃非常,连阐截两道门人都觉得惊异,纷纷侧目,只见一个人走下云端,正是闻仲,也就是后来的闻太师。 闻仲受通天教主符诏下界,正为此物而来,闻仲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但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环视场中,阐截两道门人受其气劲所迫,纷纷让步,为闻仲闪出一条通道,闻仲径直走向黑麒麟,单膝跪地,抚了抚黑麒麟浑身的毛发,微微一笑,将黑麒麟抱在了自己怀里,就这般走了。阐截两道门人,竟无人敢发一语。 其实这也是自然,当时截教气数正旺,闻仲作为截教三代弟子中的领军人物,截教中人自不敢阻止,而阐教势弱,哪敢迎其锋锐?只能任其将这不祥之物带走。 于是黑麒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闻仲的坐骑,所以后来我们在封神演义中看到闻太师的坐骑是一只黑麒麟,大家不要小看这只黑麒麟,这世间只有这么一个黑麒麟,而且这头黑麒麟是整个封神演义中最为厉害的坐骑,由此可见闻太师是个何其厉害的角色。 当时,截教倡盛,此举自然没什么不妥,但封神之后,闻太师的黑麒麟是个不祥征兆的说法又被提了上来,此时,截教基本上已经覆没,连截教掌门通天教主也要鸿钧老祖亲自带回才得以保全,否则,恐怕也不是空丢面皮这么简单了。闻太师身陨,已经彻底失去了保护这只黑麒麟的能力,所以它又被发放到十八层地狱了。 但是黑麒麟的出现,却给地狱带来了一个相当大的改变,十七层地狱与十八层地狱本是三圣共同施法开辟的两个完全不通的空间,这两个空间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打的通,却谁也想不到,这只黑麒麟竟能打破两界虚空进行穿越,可见这只黑麒麟之彪悍,但这黑麒麟穿破虚空后也要休息数载才能恢复法力,不过这个发现,已经足以让地狱诸神欣喜若狂。 三国乱世初起,天相大乱,地府之兴正起,地藏王自然要唱这个主角,地藏王经过无数算计,令黑麒麟从十八层地狱中将费仲、尤浑带出。当然,黑麒麟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帮地藏王做事,而黑麒麟的条件便是——他也要去人间。 这黑麒麟何等精明?怎会没有一丝感应?于是他也卷入了三国的乱局之中。 第一章搬师回朝 对于黑麒麟的要求,地藏王也不得不答应,毕竟为了暗中操作,不得不从十八层地狱下找一些狠人。这些人基本上没人找得到来历,纵使惹了事端,也神不知鬼不觉,不易察觉。 这才让费仲、尤浑跑了出来。 其实黑麒麟要来人间,与这二人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当时,神佛之争已经到了顶峰,狮子精正堵在南天门闹事,而这个时候要这两人出来,能是什么事?想来与闻太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所以黑麒麟才提了这样一个要求,毕竟他要去人间界,必须要经过地藏王的管辖,自己从十八层地狱穿破虚空便难以躲开地藏王的察觉,在自己功力未复的情况去人间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不得不和地藏王这般交易。 而地藏王敢答应黑麒麟,自然有他的算计。黑麒麟来人间界,是不可能转世投胎的,只能幻化成人形,它此时的功力想要幻化成人形,那是痴人说梦,不得不假以地藏王之手,所以地藏王将其幻化成人形,黑麒麟的道行更是大打折扣,都不及地仙一级,更何况他本就不善算计,更是差了一筹,但黑麒麟的智慧眼界,却非同一般,所以黑麒麟降世,没有成为武将,反成了文臣。 它随闻太师多年,对其气息极其敏感,自是感应到闻太师所在,所以便投奔了闻太师,这个人就是田丰。 田丰犯颜直谏,正因是护主心切,也只有忠于闻仲的黑麒麟才能顶着袁绍来直谏,而丝毫不在乎自己安危。 曹操要迎奉献帝入许都之前,田丰就感觉到了闻仲的异变,这才发现闻仲没开天眼,他也知道闻仲易受蛊惑,眼下心性大乱,起了争人皇之心,当下便提出奉迎献帝。而此时的闻太师早已被郭图和许攸把心神搅乱,有了称霸之心。所以当时郭图四两拔千金,私自对袁绍说,如果把献帝招至身边,必会处处受置,还要行君臣之礼等,便令闻太师无了迎帝之心,白白错过了时机。 此时,田丰再次提出要奉迎献帝时,袁绍见曹操迎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好不痛快,自然起了迎献帝之心。郭图也知道阻止不了,便提前放出风声,言袁绍有袭许都之心,荀或这才得到了消息。 却说曹操收到信后,与郭嘉商议: “依奉孝之见,我军是否退兵?” 曹操正发问间,却不料云层之上,站着一位上仙,正是云中子,云中子此时对曹操颇有些欣赏,见此形状,认为曹操必是真龙天子,所以原本可以取曹操命时,没有痛下杀手,此亦是天意,但既然来此,自是不会白来,他掐指一算,笑道: “既是如此,本尊便饶了你去吧。” 话毕,长身一摆,一阵大风刮过,只见曹操军营中央的帅旗咔嚓一声应风而倒,此实为不祥之兆,自有士兵向曹操禀告。 曹操见状,闷闷不乐,知道若再行进攻,只会自毁前程。正在此时,荀或信至,曹操展信后,深锁眉头,将信递给郭嘉。 郭嘉早已看破袁绍确有袭许都之心,沉声道: “丞相,若不收兵,袁绍定兵发许都,许都乃丞相根本,若失许都,则失根本。” 曹操点头道: “奉孝所言甚是。” 于是拔营收兵,搬师许都。 却说城内刘表与张绣听闻曹操撤军,且帅旗刮倒,便欲出兵追击。 张绣道: “曹贼帅旗刮倒,莫非天命所在,欲折此人?” 刘表虽惊魂未定,前日之事历历在目,但心中实欲诛杀曹操,忙道: “将军所言甚是,我亲帅军与将军同去。” 张绣笑道: “将军所言正是。” 二人商量既定,方要出门,正碰上贾诩,贾诩见二人形势道: “二位将军意欲何为?” 张绣道: “曹操撤军,我与刘将军正欲追袭。” 贾诩心中暗道,曹操帅旗刮倒,显有高人欲令其退兵,而此人在曹操困境之时尚未出手,显是别有深意,曹操心中已生警视,必料定张绣与刘表会帅军追击,定会亲自断后,此二人绝讨不到便宜。想及此处,贾诩刚欲开口,刘表先道: “将军!” 军情紧急,稍纵即逝,刘表哪等得急贾诩细细算计?看着刘表猴急的样子,贾诩收了长篇大论,忙道: “不可追击,若追必败!” 张绣闻言,怔怔看着贾诩,迟疑不决,刘表却道: “将军,机会难得,今日不追,白白错失良机!” 张绣仍是犹豫不决,望着贾诩,刘表唉的一声叹息道: “将军若犹豫不决,我自引兵追之!” 张绣闻言,忙道: “我同将军同去!” 说完不理贾诩劝说,披了甲便出了军帐。张绣、刘表结兵去追,追得正紧,前方现出一条夹道,张绣本就听得进贾诩的话,处处防备不测,此时见夹道处险峻非常,心生警兆,正要提醒刘表,却不料刘表已经率众冲入夹道当中。忽然伏兵尽起,夹道上襟旗招展,呐喊声声,夹道中,飞出一马,身后无数骑兵,马上一将正是许储,只听许储哈哈大笑道: “丞……丞……相已派我等……等……等你多时。” 说罢,大斧一摆,乱箭齐发,刘表大骇,急令撤兵,许褚哪里肯舍,领兵冲杀,直杀得刘表退出夹道,张绣远远望去但见荆旗不可胜数,乱箭齐发,知道确有埋伏,不敢力敌,拼力救下刘表,败回南阳。 许储见刘表、张绣兵马已退道: “速……速赶丞相!” 众军即整队形,退出夹道,却只有两千精锐,原来是曹操算得刘表、张绣必有追兵,叫许储以旗织虚掩以为伏兵,吓退追兵,而大队人马早已在行军路上。 刘表、张绣面上无光,悔不该不听贾诩所言,才有此败。刚回大营,却见贾诩正立在营门口,二人不禁面现愧色,正欲下马,贾诩见二人回头土脸的回来,却走上前道: “且勿下马,此时整兵追袭,必胜无疑。” 张绣、刘表相视一眼俱道: “我军士气已然受挫,士气颓废,哪有胜算?” 贾诩捋须笑道: “将军只管派兵追袭,若不胜,可斩我头。” 第二章七香宝驹 张绣虽不知道其中算计,却对贾诩深信不疑,于是挥兵追赶,而刘表不敢再率兵追袭,留在营中,待张绣赶至夹道,见对方只是虚插旗帜,方知对方虚张声势,当下懊悔不已,奋起追杀。 张绣所率都是精骑,自然马快,赶到曹操尾巴,一顿掩杀,直杀的曹军大败。张绣正杀得起劲,忽从山后冲出一路人马,张绣恐有伏兵,不敢再行追击,这才收兵回营,刘表见张绣所得军资无数,不禁大奇。 忙问贾诩何故。 贾诩笑道: “此事看似难解,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我自会说与将军听,只是,日后若有麻烦,还望将军相救。” 刘表此时对其间道理甚奇,连忙应承道: “我与张将军唇亡齿寒,这是自然。” 贾诩这才道: “说句不中听的话,二位将军虽善用兵,但实非曹操敌手。操军虽败,必有猛将殿后,以防 我军追兵;我军虽尽起精锐,但比起曹操劲兵,却不能与之披靡:故知必败。想那曹操攻城正紧忽急于退兵,必因许都有要事,既破我追兵之后,必轻车速回许都,所以不曾防备;我军乘其不备而更追杀曹军:故知能胜。” 刘表、张绣听完都叹服不已,暗赞贾诩奇谋。 刘表甚至私下拉拢贾诩道: “贾公智谋无双,可否随我小住?” 贾诩当然知道这刘表的意思,笑道: “将军,可知高祖时的张良?高祖对其言听计从,作为军师,能得如此主公,实为军师之幸事,今我家主公虽无远谋,却对我言听计从,怎能以怨报德?” 刘表叹道: “贾公之心,我岂不知,只是日后若我入土之时,举族恐有灭族之灾,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说罢深施一礼。 贾诩叹道: “此是天事,非是人为,贾某若是健在,必不负将军所托。” 刘表知道贾诩是高人,所以才屈尊降贵开口,见贾诩答应自己,忙行大礼道: “先生之恩,刘表没齿不忘。” 只因此番刘表费尽心思,后来刘表一族才多了许多变故。当然,这是后话。不表刘表、张绣退兵,且说曹操听闻后路兵马遭袭,幸有一队人马相救,才未全军覆没。 曹操急问何人,自有人领来一位小将军,曹操问是何人,原来却是镇威将军,姓李名通,字文达,最近守汝南,知道曹操与张绣、刘表交锋,故特来接应。 想这李通原是斗母元君坐骑七香驼驹,这斗母元君在封神前曾是太师闻仲的师父金灵圣母,在截教之中地位超然,要知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的首席弟子,可见其地位。换句话说,如果截教尚在,那通天教主之后继承通天教主之位的就是这位金灵圣母。 想这金灵圣母何等厉害,在封神之战中,连天帝之女龙吉公主,都死于他的四象宝塔之下,一句话,只要你惹我,天王老子也放倒。 后来金灵圣母被阐教三大高手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合围(也就是后来佛教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与三人斗法,在此劣势下而不落下风,却被燃灯道人用定海珠偷袭而死,方归得神位,足见其能。 李通下界本是要保袁绍的,跟着斗母元君的弟子修行,可后来斗母元君朝下界一看,袁绍身上一片浊气,心道坏事,袁绍受奸佞挑唆,竟有了逐鹿之心,想要灭了真主,自己称霸,这简直是胡闹。 金灵圣母哪不知道他已神躯枉争天位实是一线生机,且生机极为渺茫,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怎样也想不到闻仲会有此念头,掐指一算,方知这闻仲竟关了天眼。心道闻仲糊涂,素来迟重,竟做出此等事。 但现在天下形势并不明朗,眼见袁绍就要兵袭许都,灭了曹操,天下间谁敢与之争锋?到时必是生灵涂炭,若到时真龙天子现世,搞不好闻仲就要落个西楚霸王的下场,不过西楚霸王丢的是人间之本命,闻仲丢的可能就是神位了,到时又要遁入沦回,岂不悲哉?眼下,各大势力交织在神界,闻仲若有疏忽,难免被贬下界,丢了神职。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点化,袁绍也不可能听,无奈下只得出此下策。于是令李通去投奔曹操,助曹操灭了袁绍,令其极快归位。 李通心里也在纳闷,圣母是怎么了,不叫投奔自己的弟子,反叫其助他的对头。但圣母是老大,李通不敢违命,只得去投奔曹操。 这七香驼驹极有些本事,天下大乱是群雄并起,李通本是一方豪强陈恭手下,附近有一个唤作周直的豪强,时有部众两千余人,周直和陈恭有利益冲突,李通本意是要除掉周直这个眼中钉,以除后患,奈何陈恭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李通就将陈恭晾在一边,自己快刀斩乱麻,摆了个鸿门宴结果了周直,然后将其主要党羽诛杀,吞并了周直部。 后来陈恭被他妻弟陈郃杀了,联系陈恭一贯优柔寡断的作风,估计他妻弟陈郃在军中犯事,陈恭正在思考罚与不罚间,却被陈郃恶从胆边生给杀了,陈郃还接受了姐夫的部众,李通可不是等闲之辈,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地摆平了陈郃,还枭其首级以祭陈恭。不久李通又生擒黄巾军将领吴霸,并降了其手下兵马。 当时,天下饥荒,民不聊生,李通散尽家财赈济灾民,平常也是和士卒共甘苦,于是士卒都愿为之用命,从而加强了李通部的战斗力,李通部也就成为江夏,汝南一带极有影响力的军队。 曹操早知李通名气,闻言大喜,当下封李通为建功侯,驻守汝南西界,以防刘表、张绣部。李通领命拜谢而去。曹操回了许都,即刻上表奏孙策讨敌有功,封为讨逆将军,赐爵吴侯,遣使下召江东,防巢刘表。又急召众谋士都来到曹府,正谈至袁绍偷袭许都一事,突见荀攸入见,曹操见荀攸大笑道: “公达因何事来迟啊?” 荀攸见曹操忙行礼道: “闻丞相归来,荀攸便欲来见丞相,实有要事耽搁,丞相勿怪。” 曹操闻言,看向荀攸,只见荀攸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边递与曹操边解释道: “袁绍今日使人发书丞相,言其欲讨伐公孙瓒,特来向丞相借粮借兵。” 曹操一手接过书信一边目视荀攸笑道: “曾风闻袁绍欲偷袭许都,今见我大军已归许都,定是又生他意,袁绍小儿与我一起长大,岂能瞒的了我?” 却见荀攸眉头一皱,曹操心念一动,缓缓展开信笺。 第三章四胜四败论 曹操览书观看,众官只见曹操神色间阴沉不定,看毕,曹操冷哼一声道: “袁绍小儿,竟如此骄狂!” 转头对荀或道: “吾欲先伐此子,只恨力不能及,依你之见,可有良策?” 荀或轻抚袍袖长身而起笑道: “昔年,高祖与项羽坝上争战,众所周知,那时项羽兵强马壮,高祖亦不能及。高祖唯有智取,项羽虽强,却终被高祖所败。” 当年的项刘争霸,张良素来了如执掌,此时说来如数家珍般道: “此番情境与当年无异,依荀或所见,公有四胜,而袁绍有四败:袁绍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善忌贤能,任人而疑其不忠,公明达不拘,唯才是举,此度胜也;” 闻太师出身名门,下界后自对门第之见极为看重,重用的人才均是家世渊博之人,门第所限极重,而曹操推行为才是举的政令。也就是说,只要你是人才,有人推荐,我就会用你,没什么门第之分。而且闻太师的天眼一闭,不分忠逆,向来是忠言逆耳,所以不能用人,曹操则全然不同,向来用人不疑,所以荀或有度胜一说。 众官闻言,细略忖度,都点头附和,曹操则微微一笑,荀或向前踱了一步又道: “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有方,此谋胜也。” 闻太师向来迟重少决,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而且现在他下凡后天眼一闭,决断更是皆听人言,譬如迎献帝之事,郭图与田丰等人辩论数日而无果,但闻太师却仍是犹豫不决,一方面与田丰颇有眼缘,一方面郭图又极会说话深得其心。由此可见一般。而曹操做事素来决断,因为他本身便是当世的顶极谋士。 闻此言,曾在袁绍麾下的人听来确觉入木三分,不由点头,曹操环顾众人,笑而不语,已然心有所得。曹操自幼与袁绍长大,更是了解其本性。当年,曹操、袁绍年青的时候,都是京城中的公子哥,与满清时代的纨绔子弟差不多,虽然不至于提个鸟笼整天**良家妇女,但也差不多每天都能惹点事出来。有一次,袁绍与曹操等人就商量怎么玩,这一般情况下,袁绍是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创意的主意的,所以每次都看别人啥意见,而他做决断(没办法,袁绍家世好,人家是四世三公,那放现在就是几代都是常委,根深叶茂,门生遍地),而曹操的脑袋向来比较活,这曹操毕竟是条蟒,灵着呢。这个时候曹操就说了,咱们去抢新娘子,怎么样?能和袁绍这些人玩在一起的,那也都是不怕事大,就怕没意思的主,便全票通过。到抢新娘子的时候,曹操几个人就去了,当时,曹操和袁绍负责抢新娘子,而其他人负责引开别人。只听前院大喊:“有贼,快抓贼啊。” 满座宾客都冲了出去抓贼,新娘子当时一看前院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了出来,她这刚出来就被曹操和袁绍给抢走了。显然,前院那帮毛小子使坏,他们这边刚抢完新娘子,那边也没贼了,这一堆人都回来了,看着忽啦啦一群人,袁绍和曹操毕竟还小,又经验不足,袁绍当时就急了,问曹操: “咱们怎么办啊?” 曹操显然也有点慌了,一个劲的道: “别慌,快走。” 两个人拉着新娘子就跑,袁绍心急啊,一看到人都来了,一着急就陷灌木丛里了,忙喊曹操: “老弟,你快拉我一把啊,我这卡这动不了了。” 曹操回头一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袁绍见到那笑容,不禁两腿打颤,曹操一这么笑,准没好事,果然,只见曹操扯脖子大喊一声: “大家快来看啊,贼在这里,贼在这里!” 众人一听动劲,都朝声源那跑了过去,袁绍急地满头大汗,一挣扎,还真挣扎出去了。不过,挣扎出来之后,正好被众人抓了个正着。 当然,新娘子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人家。这些小鬼还小,吊毛都没长齐呢,还不懂得有比抢新娘更爽的事呢,只不过是为了体会恶作剧的快乐而已。类似这种事还很多,以曹操眼力之高,当然看的出这袁绍迟重不决。 荀或又上前踏一步道: “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士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 袁绍军中将领皆论出身,若想脱颖而出,极是困难,所以袁绍治下,要么是闻名天下的武将,如河北四庭柱,要么是出身的大门阀如郭图、许攸等,连赵云这种贤将尚不能用,当然,当时袁绍治下的后来名将很多,都因此而转投其他诸侯。而曹操则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如于禁、许禇等,皆出身低末,因军功过人,追随曹操不久便成为曹营之中的重将,所以曹操手下皆愿为曹**战。 此言从袁绍阵营中走出的荀或口中说出份量自是不一般,曹操略有所思般点点头。 荀或又踏前一步,正走到曹操跟前道:“ 袁绍凭其四世三公,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所以少能好问者多愿归属,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原为用,此德胜也。” 袁绍出身名门,自是有许多臭毛病,愿意显摆便是其中一项,所以像溜须拍马者,如郭图、许攸都愿意归附袁绍。相较之下,曹操便更注重实用,任人唯才。 这就是历史上荀或提出的著名的四胜四败论,在当时的情况下,星相大乱,纵使神仙也打不破人间的这一迷局,各争一线生机。荀或所言只能凭借自己的高超的分析所得,但更多的是稳定曹操的心,当年,荀或跟随袁绍之时也是认定闻太师是不可能有称霸之心的,但董卓死后,荀或以其敏锐的观察力则发现了袁绍的别有用心,乱天下者当是此人,所以离开了袁绍,今番天下争雄,除曹操外,谁人敢与袁绍争锋?若曹操胆怯,则必败,所以荀或才这样说。 荀或续道: “有此四胜,丞相何忧?” 众人皆为之叹服,曹操亦点头称善,其实荀或心中,实有更重要的想法,在这这种情况下袁绍竟要打攻公孙瓒,定是大有深意。 第四章十胜十败论 公孙瓒本无大志,袁绍意图此人显然是要平定北方,确有窥似天下的野心,如果说闻太师最初是为天下安定而下落凡尘,那么现在更有可能是心魔乱了神志,已非原来那么简单,荀或想来也知道闻太师有了一争人皇而脱离封神榜之心。 正思间,忽见一瘦高儒雅的男子步入,曹操抬眼看去,正是郭嘉,不由大喜道: “此番出兵南阳,幸有奉效谋划。” 郭嘉连连摆手,与荀或分坐曹操两侧,荀或居左,郭嘉居右,足见曹操对二人倚重。 当下大排夜宴,觥筹交错间,轻歌曼舞,好不热闹,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待众人离去,曹操却独将郭嘉、荀或、荀攸留下,四人来到园中,对月摆一宴小酌,颇有几分情趣,欢饮片刻,曹操执杯,方欲举起,旋又落下,眉头一皱叹息道: “袁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郭图,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划;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能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马:吾虽有四胜四败,实难克乎!” 郭嘉在席间也知得一二,正自思忖,只见荀或大笑道: “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审配、逢纪留知后事,若许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许攸必为变。此数人者,势不兼容,必生内变。颜良、文丑,匹夫之勇,一战可擒。其余碌碌等辈,纵有百万,何足道哉!” 他说得豪迈,此话听在耳中确是震奋人心,对这几人的评语也是入木三分,郭嘉听罢,也自暗暗佩服荀或看人之准,料事之神,不仅因他是天机镜,看破万物生机,此众自然难逃他法眼,更因他曾在袁营盘旋数日,对袁营谋士了如执掌。但郭嘉听得出荀或独独未评判郭图,可见在袁营诸多谋士当中,荀或确独对郭图刮目相看,足见郭图之才。 此话出自从袁营中走出的荀或之口,曹操自然深信,当下心中畅快,举杯一饮而尽。 片刻,荀或、荀优辞退,席间只余郭嘉,曹操望着这个年青人(郭嘉比曹操小了九岁),清瘦的面庞,修长的身材,坐在灯火中,显得是那么落寞,但他那双清澈深邃的双眼却总是闪耀着睿智的光芒,曹操站起身来,走至郭嘉身旁道: “奉效,依你之见,吾与袁绍之战,孰胜孰败?” 郭嘉玩弄着酒樽,在手中转了一圈,抬起头,柔和的光芒从他的眼中射向曹操,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道: “依郭嘉愚见,曹公不只四胜。” 曹操目光中瞳仁闪耀,眉头微微挑起道: “不只四胜?” 郭嘉长身而起,他站起身来比曹操要高半个头,点了点头道: “依郭嘉见,曹公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 曹操退后一步,走上台阶之上,俯视郭嘉,笑道: “奉效请讲。” 郭嘉站在台下负手道: “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以顺率,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公得策辄行,此谋胜也;绍专收名誉,公以至诚待人,此德胜也;绍恤近忽远,公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混淆,公法度严明,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武胜也。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曹操闻言,不禁暗暗心惊,郭嘉与荀或同出于袁营,而后投于自己,但郭嘉的十胜十败论与荀或的四胜四败论竟如此的相似,我们细细品一品这十胜,便能看的出,郭嘉的十胜十败与荀或所言的度胜、谋胜、武胜、德胜均相互辉映,更似不谋而合。 望着站于场中的笑的那般自信的郭嘉,曹操愁云尽去,呵呵一笑道: “奉效过誉了,曹操实不敢当。” 此时郭嘉又道: “但主公若图袁绍,还当细细谋划,否则,纵有十胜,亦可成为画饼。”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依奉效之见,该当如何?” 郭嘉在月光中踱了几步,忽然抬头看向曹操道: “主公当先扫平徐州,徐州吕布有克主之像,当年刘备亦不敢收为己用,正是为此,若是两方开战,必成为袁绍拉拢的对象,主公虽奉天子已令不臣,然则这吕布却不得用,用之妨主,不用则被他人所得,吕布,霸王之相也,虽能取胜,但也不免损兵折将,两败惧伤,必有他人可得渔翁之利。” 吕布除了真龙天子用得,谁人都用不得,所以郭嘉说他有克主之相,三皇所封的守汉天神哪是凡夫所能用得? 曹操闻言点头道: “嗯,正是如此,我可用此人借机先试试刘备之心,吕布不除,实在是天下之大患。” 曹操其实更有一步打算,献帝曾屡次提起吕布,显是此人颇得献帝心意,若是留在身边,难免束手,想及自己要用铁腕政策,方能平定天下,这样定然会令献帝有所反感,也会令愚忠之臣对自己不满,那时吕布定然是保皇派,如此一来,恐生枝节,吕布犹龙似虎,自己未必能控制得住,与其日后多生枝节,不如借此先除此后患。 于是议及东征徐州吕布之事,荀或对这刘备总是有种熟识之感,却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只是此人城府很深,胸怀大志,虽然曹操自认此人为自己人,荀或却格外用心,处处想试试此人用心。见此良机道: “主公可使人看看刘备想法,待其回报,方可用兵。” 曹操闻言点头称是,于是一面遣发书刘备,一面遣使安抚袁绍,封其为大将军,太尉,兼领冀、青、幽、并四州,并密书一封,支持他讨公孙瓒,并表示愿意帮忙。 却说袁绍,袁绍收到曹操密信,当下喜上眉梢,也打算调兵攻打公孙瓒。 且说吕布,自从上次陈氏父子从许都回来后,深得吕布信任,加上这两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甚会讨吕布欢心,此消彼长,相较下,陈宫却大不如前,更被陈氏父子算计,失了信任。 第五章陈宫之悲 陈宫从旁看的清楚,陈氏父子就是阳奉阴违,对二人目的相当怀疑。为了一查究竟,陈宫耗费精力破得二人其中玄机,方知道此二人的来历,细细品味,便知此二人与吕布之间的种种瓜葛,对吕布更是担心。 更要命的是吕布此时对自己越发不信任,很多大事甚至不叫上陈宫,不禁让陈宫有种无处着力之感,陈宫终日45度角仰望天空,说不尽的愁畅,灵机一动,为何郝萌反叛会与自己扯上关系呢?毕竟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终是与此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陈宫细细回忆起那天发生的种种事端,当时听得营内喧哗不止,陈宫便出了营帐观看,只见吕布大营一片混乱。当时陈宫心中更疑,只见众兵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陈宫顺手拉住身边一个正在狂速奔跑中的士兵想问个究竟,他还记得那兵被猛的一拉险些跌倒正要回头喝骂,一见是陈宫,这才止了口,稳了稳心神才道: “将军,有叛军谋反,就要杀过来了。” 说罢不理陈宫,便往营外跑去,陈宫不禁一愣,吕布气势正盛,什么人会反叛吕布。细听之下,方知是河内之声,陈宫不禁心中了然,为祸者定是郝萌,想到此处,陈宫直奔高顺营中去找高顺。 高顺来历陈宫最是清楚,自是知道他是来还因果的,对吕布最是忠心,而其余诸将,陈宫也难以确认是否有份参与,于是急往高顺处求援,刚与高顺说及郝萌谋反,吕布就来了。当时吕布颇有些狼狈,竟只穿了**。高顺二人一见吕布,忙下拜行礼,却听吕布忿忿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有人谋反。” 高顺忙问:“将军,可知乱军是什么来历?“ 吕布抬眼想了想道: “听口音当是河内人。” 高顺看了眼陈宫,断言道: “那必是郝萌无疑了。” 正说间,已有人来攻高顺营寨,高顺兵马虽少,却是陷阵营统领,陷阵营从无败绩,绝非浪得虚名,高顺一面令人紧守营门,一面集结陷阵营。 忽听营门有人来报,叛军内部大乱,高顺此时陷阵营已集结完毕,见此情景,便趁势率领陷阵营冲杀出去,当真是一阵好杀,竟无几人阻挡,直冲入敌营之中。忽听前方一马上将军呜呀乱叫,声音凄惨非常,高顺定睛一看,却见此人失了右臂,鲜血如柱,正是郝萌,高顺哪还犹豫当下飞马冲了上去,一刀劈下结果了郝萌。 平了郝萌才知道是郝萌部将曹性反了郝萌,并砍下郝萌一臂,令叛军失了主将,这才迅速败亡,激战中,曹性也受了郝萌一枪,正中胸前。 高顺将曹性和死了的郝萌都带回了府,见了吕布禀明情况,此时陈氏父子也已到了。吕布见曹性胸前有伤,血流如注,还未包扎,上前亲自为他包扎了伤口,感动的曹性稀里花啦,包扎完毕只听曹性说: “那郝萌是受了袁术的蛊惑才反叛的,形势危急,末将只得虚与蛇尾,唉,将军是我贤婿,怎能反叛?” 一旁高顺闻言沉声道: “郝萌一匹夫而已,怎么会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曹性眨了眨眼睛,偷眼朝陈宫望去,犹豫道: “这个……末将不敢说。” 吕布见状虎目一瞪道: “有我在此,有何不敢?” 陈宫心中更奇,见曹性形态,心下狐疑,莫非此间事与自己有关?当下竖起耳朵,也想听听是什么情况能让曹性如此忌惮,不想曹性下一句没把陈宫噎死,只听曹性怯懦道: “主公,是,是,是陈宫。” 陈宫当时脸腾的就红了,大怒道: “你说什么?” 吕布见状,看了眼陈宫,猛一拍桌案,怒道: “大胆,竟敢胡说。” 曹性忙跪倒在地急道: “属下不敢。” 吕布沉了口气道: “休要胡说,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陈宫想到这,便自收回了心神,此事对陈宫的影响太大了,不仅吕布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更令高顺对自己颇有看法。高顺因为自己曾做过背主之事,对这种事特别敏感,而陈宫之事,竟意外撕开了他的伤口,使得高顺对自己十分不满,竟到了处处针对自己的地步,陈宫不禁痛心不已,真是百口莫辩。 陈宫不禁喃喃道: “曹性。” 陈宫何等聪明,陈氏父子一向能言善辩,偏偏那晚却是支言未说,分明是想撇清关系。只是曹性为何敢公然与自己对立,是受人指使,还是被人当了枪使呢?两方面都有可能,曹性是徐州人,与陈氏父子关系不浅,若是受人指使也说的过去,而曹性之智如何与陈氏父子这对老狐狸相提并论,陈氏父子只要略下圈套,曹性自是难逃算计,这倒也说的通,不过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清楚的很,陈氏父子嫌疑最大,只是如何应对呢? 陈宫想着,不禁轻轻一捏,只听嘭的一声,捏在手里的杯子竟然碎了,溅出的水不禁将陈宫拉回了现实,陈宫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道: “奉先有难了。” 陈宫无计可施,无奈之机,一次酒宴之后坦言道: “陈氏父子面谀将军,其心不可测,万望将军小心为妙。” 吕布闻言目上生寒道: “你无端献谗,其心不轨,是想陷害忠良吗?” 陈宫知道自己已失了信任,想起昔年之范增,不禁泪流满面,只是吕布虽信谗言,但一心忠义,自己却如何忍心拂袖而去呢? 陈宫无奈,终日闷闷不乐。却说这日,忽占得一卦,小沛方向或有大因果,于是带领数骑去小沛闲逛,忽见官道上尘沙四起,片刻间只见一使者快马奔来,却是朝小沛方向,陈宫暗想,此人当是大机缘,忙派人围了这使者,喝问道: “你是何人派来的?” 那使者原是刘备部下,如何不知陈宫,唐突之时却没想出个好理由,陈宫何等精明,一看便知其间必有内情,于是着人搜身,果然搜到刘备献于曹操的信件,看了书后面现喜色道: “果然是大机缘,真是天助吾主。” 于是连人带书押往见吕布,吕布见状自是不知陈宫意思,陈宫递上信件道: “此人是刘备使者,内藏密书一道,请主公过目。” 吕布手执书信,展开扫视一眼,不禁大怒,原来书信上说道:吾奉命欲图吕布,敢不夙夜用心。但备兵微将少,不敢轻动。若丞相兴大军伐贼,备当为前驱。谨严兵整甲,专待钧命。 吕布看罢气得手颤心抖,一声怒叫将书信甩在地上,不禁大骂曹操,越想越怒,不禁聚众将议事,商议征曹操之事。 第六章山雨欲来 陈宫闻吕布要征曹操,沉声道: “主公,若讨曹操现在还不是时机,不若先图刘备,攘外必先安内。” 吕布闻言狠声道: “刘备小儿,数次算计于我,不杀此子,难解我心头之恨,只是若我轻易出兵伐那刘备,恐曹操出兵相助,到时两线作战不好对付。” 陈宫沉吟不语,忽然看到旁边的臧霸,道: “臧将军与泰山四怪颇有些关系,不若我与臧将军去泰山结连此四怪为祸山东,以扰曹操,定可牵制曹操。兵贵神速,主公今日可领兵急征刘备,料想用不多久便可摘下刘备小儿的头颅。” 陈登父子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眼中的波澜,兵贵神速,一语便占了先机,如此连通知刘备的机会都没有了,陈宫用计之深,可想而知。 一旁臧霸却没有看到陈氏父子的小举动,闻言拍着胸铺道: “若论交情,刀山火海,只要我一句话,那四怪自会尽力,主公放心,此事交在我身上。” 吕布平时迟疑少决,陈登正想对策,却听吕布已说道: “就如公台说言,你与臧霸速去结连四怪,我领余众先解决了刘备小儿。” 说罢,似是自言自语道: “刘备小儿,看你如何逃的出我的手掌。” 只见一个铜杯彭的一声被捏成粉碎,酒水哗哗从手间流下。 陈宫、臧霸领命当日便去了泰山。 那泰山四怪分别是孙观、吴敦、尹礼、昌稀。 此四怪各有神通,与臧霸是旧识,臧霸当年游历泰山时,这四兄弟曾劫掠臧霸,此四怪本是豹,狼,狐,狗,才脱人形,见臧霸根骨不错,本想吃了臧霸。不想臧霸一介凡人,本事却是不弱,枪法了得,一条软枪甩的出神入画,将这四怪打得心服口服。对于妖来说一向是强者为尊,四妖一见臧霸如此了得,便拜臧霸做了大哥。 后来,臧霸追随陶谦时,这四怪聚众以臧霸为帅共讨黄巾,亏得这四怪,臧霸才打出了名堂。只是这四人无争天下之心,受不得军中之苦,更受不得没有人肉吃的日子,便别了臧霸,在泰山做了贼首,没事吃些人肉到也快活,故此未随臧霸。臧霸此去是为祸山东,此四怪正是求之不得,哪有拒人之理,所以这一路却是顺利的很,用不多时,山东便乱声四起。 吕布又命张辽、高顺取小沛,这二将为吕布手下最猛的将领。由于吕布对当年高顺仍心有怨怒,所以平日也不怎么用这高顺,这次也用上了,可见对刘备之恨,何等切齿,又令宋宪、魏续西取汝颖,吕布自中军接应三军。 其余两路先且不提,单说高顺、张辽,这路人马引兵出了徐州直奔小沛,早有人报得刘备,刘备闻言大惊,知道走了消息,忙聚众将议事,孙乾道: “可速派人去告急曹操求救。” 刘备环顾众将,叹声道: “只是不知何人能去。” 刘备将帅乏人,还要应付吕布攻城,却是难抽人手去见曹操,此时阶下一人道: “某愿往。” 刘备定睛一看,却是刘备老乡姓简,名雍,字宪和,现为玄德幕宾。 简雍可不简单,他本是西周散宜生转世,当年与姜子牙,一主内一主外,同为人臣,后来封神榜上却无名,成了一大憾事。只因功果不够,散宜生不得已在轮回中挣扎,幸好散宜生神仙朋友很多,也都想帮散宜生早日成神,所以他成神也是指日可待,在秦末之时,本来散宜生已有机会成仙,那一世转世为郦食其,助汉王刘邦,只要助其平定天下便可成道。 谁知这散宜生偏生得罪了孙武徒弟韩信,孙武已成兵圣,证得大道,韩信便是孙武弟子,可惜散宜生非和这韩信不对付,本来受神保佑也是难死,偏偏被韩信借刀杀人,在丽食其出使齐国谈判之时,因与大将韩信关系处理不当,本来谈判已然成功,韩信却率军攻打齐国,郦食其因此被齐王烹杀,就差一小步未证得大道。 这一世便转为简雍,这简雍其时并没有三国演义写的那么无能,也是厉害的很的角色,刘备对他极为看重,是刘备手下数一数二的说客,只是他受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的的忠告,要低调为人。这一世只要打酱油就可以成就神位,加之前世自己被韩信害过一次,自己也知道要低调做人,别得罪人,所以一直很低调,至于为何一直跟刘备,却是令有原因,这却要容后再说了。 刘备也识得简雍,便满意道:“你去正好,若是别人我却不放心。” 当下修书一封,着简雍星夜送往许都,另一面安排人马,调度军士,令关羽守西门,张飞守东门,孙乾守北门,自守南门。 南门,为冲要之处,北门相对来说更安全些,所以却着孙乾来守,又令糜竺守中军,四面接应,这前文已说,刘备为了稳住徐州娶了糜竺的妹妹为妻,所以糜竺现在是大舅子,糜竺还有一弟,姓糜名芳,字子芳,糜芳也是陶谦心腹,如果说糜竺是外系亲信的话,那糜芳则是内系,只是这个人却是陶谦的一枚暗棋,须菩提虽回归西方,却还是老大不放心,早有人说姜子牙欲助有德之士为君,以修大圆满,虽然刘备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但姜子牙不可小看。何况刘备甚有贤德之名,陶谦却是担心这刘备便是那应命之人。于是才安插了这枚暗棋。若刘备日后有所不轨,便祸乱其国,糜芳便是须菩提手下第一大弟子,名班禅弱,这班禅弱随这飞天鼠一齐来的中原,只是飞天鼠却不认得这班禅弱,只当是一个普通随从,也未放在心上,陶谦来到中原,班禅弱也是个跑腿的,虽然名义上是糜竺的弟弟,却没有实权,低调的很,所以飞天鼠一直以为是家奴,却也不知道这班禅弱来历。 后来刘备娶了糜竺的妹子,糜芳也跟着沾了光,曹操曾表糜竺为嬴郡太守,糜芳为彭城相。但是他们都没有去上任,而是跟着刘备来到徐州,其中原因便是如此,二人都有重责在身,而这暗线便是这糜芳。 却说刘备让此二人守中军却也是想的周到,毕竟是两个大舅子,保护家小正好。 高顺领兵来至小沛城下,刘备登上城墙道: “将军领兵来我小沛所为为何事?” 高顺早看刘备不顺眼,这种背信小人,总能刺痛他脆弱的心,见刘备如此猩猩作态,挥枪直指刘备道: “你个背信小人,结连曹操,意图害我家主公,如今还不就缚。” 刘备闻言知道已无侥幸,当下紧守城门,任高顺攻城,只是不出,不过刘备心里清楚,一个小小的小沛,若吕布亲自来攻,实在是难以久守,一时间山雨欲来之感,油然而生,只求简雍能早日调得大军来救自己的小沛了。 第七章拔矢啖睛 次日张辽又来攻城,关公立于城上远远看见张辽,但见此人仪表不俗,眉目间现忠义之色,却不知张辽本是那月宫桂树,自身就有一种高洁之态。关羽心念一动,突生熟识之感,只觉此人似乎在哪见过一般,来至城头细看,却是越看越喜,想那机缘之说有怎是寻常?人间的机缘那是前世无数次修行所得。 关羽立于城上道: “将军仪表不俗,怎么**于贼?那吕布昔年随董卓为祸,人人喊打,如今为祸天下,野心不小,还望将军自醒!” 此时张辽已非吴下阿蒙(当然阿蒙现在还未出世),在人间这么久早已对人间世事有所了解,昔日助纣为虐之事不禁涌上心头,桂树本就是高洁之物,心中却不是个滋味,听关羽所讲,心中更是不安,他虽知吕布本正直忠义之人,却不知为何总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连张辽都有些迷糊了,他不知道心里的这分忠义是否是正确的了,一时间怔怔不语,脸色却闪烁不定。 关羽立在城头看的真切,只道张辽对吕布所做所为亦有不满,当下也不恶言相向,也不出城厮杀,只是紧守城门。张辽心思沉重,他本就对关羽心生好感,见关羽不出城与之交战,更生好感,当下便领兵绕至东门。 东门守城的张飞可不是关羽,这可是个暴脾气,当年在地狱受罪心中无数怨气,见有人来攻,也不顾自己兵少,当下大开城门领兵出战,张辽听了关羽的话,心智受损,本来无心应战,只想打个酱油,见张飞来攻,也未与之交锋,便自退兵。张飞眼见敌军要逃正要追赶,正被赶来的关羽阻住,张飞正值兴起,恨恨道: “二哥,那厮惧我而退,为何不让某家追赶,胜他一场?” 关羽摇头道: “此人脸现忠义之色,我正已言语感化他,看其颇有自悔之心,所以刚才未与我交战,你若逼他与你交战,岂不前功尽弃?” 张飞听了两只虎目闪烁不定,这才收了战心,回城守城,当下只令士兵守城,也不出战。 不表小沛,却说简雍到了许都,当下添油加醋将吕布领兵围城一事讲了一遍,曹操闻言大怒,忙着众将议事。 曹操脸现忧色道: “我欲攻打吕布,倒不担心袁绍,只怕刘表、张绣从后攻我,却如何是好?” 荀攸知道吕布本事,闻言忙道: “吕布本有熊虎之勇,若再结连袁术,则再难图也。” 荀或也道: “荀攸所言即是,刘表本无一争天下之心,断不会来攻,张绣新败,兵马不足亦不会来攻,主公当以雷霆之速,速取徐州,已绝后患。” 却见郭嘉从旁道: “此时正是良机,趁其初叛,军心不稳,可重拳出击,一战而定徐州。” 曹操闻言点头称是,即点领人马,攻取徐州。 当下,曹操令夏侯墩为先锋,夏侯渊、吕虔随军,率兵五万先行,而曹操自统大军陆续朝徐州进军。 曹兵即至城下,围攻小沛的高顺早闻消息,飞马回报吕布,吕布闻言大怒,令曹性、侯成二人率兵会合高顺迎战曹操步卒。 从内心来讲,吕布自然更信任高顺,知道他今生绝不会负自己,所以在这山雨欲来之时,再无保留,令他为先锋。随后,吕布也整兵出城准备迎战。 刘备见高顺领军朝西而去,心下狐疑,料得曹操军马已至,只留孙乾守城,糜芳、糜竺二人守护家小,自己却与关羽、张飞提兵出城,下寨接应曹军。 却说夏侯墩正引军前行,离徐州三十里处,突见旌旗招展,上绣高字,忙列开阵营,提枪跨马上前,这边旗门下高顺亦举枪迎向夏侯墩,两马相错间,双枪齐舞,光芒四射。 高顺虽前世为将,但毕竟只是一阴魂,上阵杀敌全凭自已的冲天怨气和无限悔意,阴魂虽盛,却只在虚境中期,怎及得上这天神点化的獒犬?四五十合过后,高顺便觉不抵,拨枪便退,夏侯墩哪里肯放,踏马追去,曹营众将呐喊助阵,一时士气如虹。 高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若如此此战必败,却一时苦无良策,当下不敢硬敌,只得踏马绕阵而走,忽见阵前曹性,心下一动,他自是知道这曹性的本事。 曹性曾得祖上传下的五色神石,百发百中,如今正可诛杀此人。想及此处,便朝曹性打了个眼色,曹性明白高顺意思,早拿出五色神石放在手心,他也知夏侯惇勇猛,不敢轻易施手,只等描好机会一石定乾坤。待夏侯惇来至近前已到了神石的范围之内,挥手一扬,一道五色神光直射向夏侯墩。夏侯墩只觉眼前一片光华,如闪电一般直射向自己,下意识的朝右闪却,却哪里闪得过去,想当年邓禅玉曾用此宝打伤神将无数,连杨戟都曾伤在她的五色神石之下,夏侯惇又怎能躲得过去?啊的一声暴叫,左手捂住左眼。 曹性见已得手,心中大喜,催马朝夏侯墩奔去。眼见到跟前,只见夏侯墩一声暴喝挺枪刺向曹性,曹性哪里想到这夏侯墩竟如此勇猛,中了五色神石竟还能迎战,哪来得急反应,刚要躲闪,早被夏侯墩一枪刺死。 原来这五色神石虽是好宝贝,但曹性却不是邓禅玉,封神时期的邓禅玉是何等修为?虽不至天仙一级,却也相差不远了。邓禅玉使在手中自然威力非凡,但曹性是何等道行,何况他又不知五色神石的法门,威力自然大打折扣,而这夏侯墩的左眼种的是武本就有神法护持,射中了左眼便再射不进去,只是嵌到了左眼中。 夏侯惇中了五色神石,也痛的不轻,但他右眼种勇,哪惧疼痛,握住五色神石一把将这五色神石粘带着眼睛一起拔了出来,一时间夏侯惇血流如柱,登时破了自己左眼的神法护持,自此空有勇猛却无武力,但也在虚境中后期的修为。夏侯墩啊呀一声惨叫: “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这货想也不想,将眼球朝嘴里一塞,此时疼痛难忍,也没看清楚,一口将眼球连带着五色神石一起吞下肚去。夏侯惇武虽不在,但毕竟勇尚在,方才一枪刺死曹性,拨转马头朝自己阵营奔去。但坏就坏在这夏侯墩一枪刺死曹性后把那左眼吞进肚子里去了,自此夏侯墩之武不在,成为了三国著名的常败将军,也成为了中国的加勒比海盗--独眼将军,不过也正因吞了五色神石下去,却无意中延了千年寿命。五色神石本是女祸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块残石,被邓禅玉炼化成仙物,夏侯墩吞后竟意外的连并骨骼也起了变化,得以淬炼,当然这是后话,先表夏侯墩吞了左眼,两军阵前无不悚然。但夏侯墩吞了左眼之后,却突然感觉这浑身虚弱,眼角疼痛难忍,险些栽下马去,只得伏在马上。这两军阵前虽然皆被夏侯墩此举震住了,但高顺却没有,舞枪朝夏侯墩奔去,口中大喝一声: “杀!” 吕军如潮水般涌向曹军。 第八章黄龙现身 曹军上下,夏侯惇乃是主帅,夏侯惇受创,主帅自然便是夏侯渊,但夏侯渊与夏侯惇关系匪浅,眼见夏侯墩要完,也顾不得自己是三军主帅,拍马挺枪前去搭救。 夏侯渊原是二郞真君的哮天犬,所以夏侯渊无论什么时候都冲在最前面,我们看这二郞神无论打仗还是授猎,孝天犬几时藏在后边来的?所以这哮天犬充当打手自是金牌打手,但当将军却颇有不足。 曹操也因此曾劝说过夏侯渊: “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就是说为将有为将的本分,不能一昧的上前。但俗语道:狗改不了吃屎。夏侯渊仍是依然顾我,后来被黄忠斩于定军山,也正是因为他一昧的任勇,当然,这是后话。 二郞神在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大展神威,一战擒得孙悟空,他的哮天犬自是功不可没,因此二郞神带着梅山七怪回灌江口之时,便令哮天犬下界修行(想那哮天犬也是封神之物,功力何等霸道,连太乙金仙孙悟空都不敢小视,足见其能,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二郎神自是清楚,深恐其占尽天下能事,到时要还无数因果,故而给哮天犬套了个项圈,禁锢了他的大法力,正是因此我们看到的夏侯渊只在虚境中期的修为,否则这哮天犬恐怕就纵横天下了)。 哮天犬下界后,正碰到夏侯墩,人都说獒是狗中之王,长相极俊,这哮天犬自然也是深为欢喜,便与这夏侯墩结拜,因此两人感情极其深厚。 夏侯渊这一出阵不要紧,曹军上下却群龙无首,被高顺杀得大败,幸有吕虔指挥才不至惨败,不过万幸的是,夏侯渊终是救得夏侯墩归营。当下,夏侯渊率曹军残余退往济北下寨,稳住阵角,不敢迎敌,只待曹操主军。 却说高顺,高顺方胜夏侯惇,早闻刘备军出小沛欲与曹军夹击自己,当下欺刘备兵微,忙引得胜之师回击刘备。另一面吕布军早已出徐州城,得报高顺军大胜而归,也引兵朝刘备进军。 两军阵前,张辽正率军与刘备两阵对圆,吕布、高顺两路人马便至,三路军马齐发。 吕布率军袭张飞寨,高顺、张辽率军袭关羽寨,而刘备只得两路分兵助阵。且说吕布与张飞相见,分外眼红。 吕布立于赤兔马上执戟遥指张飞道: “环眼贼,哪里跑!” 张飞方要提丈八点钢矛迎战吕布,只听身后一人叫道: “三弟,敌众我寡,快撤!” 张飞回头一见,竟是关羽被击溃率残余回救张飞,张飞不想关羽败得如此迅速,眼见四面贼势浩荡,气得哇哇大叫,回头怒视吕布道: “三姓家奴,等来日再来取尔的狗头!” 说罢不敢直应其锋,与关羽朝其他路杀去,直杀出一条血路,双双逃去。 吕布见状哈哈大笑,也不追关羽、张飞,领兵去围小沛。正见数骑朝小沛奔去,这吕布眼力何等惊人,眼见当头者正是刘备,忙执戟指向刘备道: “刘备,休跑!” 说罢挺方天画戟直追了上去,赤兔马快,片刻便至刘备数骑之后,几名骑兵回马挺枪齐刺,吕布方天画戟一扫,一道寒光扫过,几人齐落马下,但这也阻却也保了刘备一命。刘备看看便到城下,但见吕布追得正紧,城上士卒原欲放箭,却又恐伤了刘备,刘备正奔间,忽听吕布在身后叫道: “刘备,哪里走?” 吕布猛的一喝,声若惊雷,那刘备也是本事,竟毫无所动,连头也不回直朝城内奔去。原来吕布与刘备距离稍远,知他刺不到他,便欲喝他一声,却不料这刘备竟全然不顾,只往城里奔去。但守城士兵被吕布这一声龙呤震在当场,未能及时关闭城门,被吕布飞马抢进,几戟下来便打了个人仰马翻,一道白影直冲入城中,紧跟刘备。城上数名士兵冲下,都阻不住这吕布的雷霆之势。 刘备眼见无人能挡住这飞将,便欲穿城而逃,吕布哪里肯舍,暴喝一声,舞方天画戟直追了上去,直到城门,才看看追上,吕布已到刘备身后,刘备只听后面风声劲舞,如泰山压顶一般,只觉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滚滚压力之下,只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啊的一声惊叫…… 吕布只见一条黄龙挥舞六爪爆喝一声从刘备身上散出,威力惊人,直迫得吕布立在当场,这才收住戟势,未砸死刘备,但刘备也不好受,扑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吕布愣了一下却未再追赶,直直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不觉有些呆愣。刘备虽是惊了龙魂,马却未停,伏在马背之上直接从城中穿出,顾不得家小,直直望城外逃去,吕布虽被惊到了,其兵马却是未停,跟着吕布就杀了进来,夺了小沛,这吕布未何惊惧?只因他却看到一条六爪黄龙惊出,心中却是疑惧起来,只因这龙太过相熟,所以我们看三国原文看到这时,总奇怪吕布为什么明明能追上刘备却未追赶,这才是其间的变故。 吕布失魂落魄地骑着赤兔马走在小沛城中,不觉却到得玄德府上,只见一白面书生迎出,吕布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糜竺。糜竺知道吕布怒火中烧,玄德家小不保,众所周之,吕布虽是跟过数人,却都非自己所想,他一心为国之人,平生最恨之人便是背叛他的人,对于刘备吕布虽夺其城池,却还认为刘备不会放在心上,故此仍当作自己人看,如今刘备却公然背叛自己,哪有不怒之理,糜竺心中已无半分把握能保得刘备家小,他本有通天之能(这貂鼠毕竟也是封神之物,论本事比他老大魔礼青还要厉害,毕竟魔礼青是有了封神之躯,道行一落千丈,若他施展开道法,谁能阻挡?),莫说小沛一小城,就算徐州他自己也能平了,可惜他老大封了他本事,现在只是一白面书生,毛本事没有,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这么多口子呢? 第九章刘安杀妻 糜竺眼见吕布面色铁青朝自己走来,心中早已无半分把握,但眼下怎能退却,上前朗声道: “我听说大丈夫不牵连**,今天犯将军者,曹操也,玄德公常念猿门之事,不敢背叛将军,今实不得已而为,望将军明白。” 其实这都是废话,刘备不敢背也背了,吕布要杀他,不就是掐死个蚂蚁吗?刘大耳朵背叛兄弟之情,什么丈夫不丈夫,无毒不丈夫(诸位却末要忘了刘备在曹操牵线下与吕布拜为兄弟,此恨当真难消),只是吕布此时听到糜竺提起刘备,想起那条黄龙,显然还对那条黄龙念念不忘,听着糜竺的话,却心不在焉,仍想着心事,忽然叹了道: “罢罢罢!此乃命也。” 抬起头吩咐道: “护送玄德家小到徐州老宅,不许别人骚扰,违令者斩!” 当下又着人好生看守,令高顺张辽守小沛,自己引兵投山东衮州境上。 临行前,吕布对糜竺道: “玄德与我旧识已久,纵然他对我不住,亦不忍加害,公且放心。” 糜竺闻言却有些诧异,吕布何曾如此动情过?只是自古人心不可测,吕布如此义气,刘备下手时却毫不犹豫,可见自古成大事者皆不拘一格,当然,此为后话。 糜竺不及细想,引玄德家小向徐州而去。其余人暂且不表,却说玄德被打了一戟侥幸逃生,正失魂落魄骑马独行,忽闻后面马蹄声响起,刘备早成惊弓之鸟正欲拍马而逃,只听后面喊到: “主公,是我,孙乾。” 原来来人正是孙乾,孙乾怕丢了刘备,自己修行不成,急赶来寻找刘备,却刚好碰到,刘备虚惊一场,孙乾追上来见刘备面色憔悴异常,脸色惨白,六神无主一般,急道: “主公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刘备长出口气道: “无妨。” 旋又叹了口气道: “我如今兄弟失散,家小全无,却如何是好?” 此时刘备险些失了龙魂惊了龙胆,已经有些蒙了,分不出南北,辩不得东西,孙乾见刘备如此,心中大惊:主公何曾如此痴傻?只是不好出口,只得道: “不若先投曹操,再图后计。” 刘备良久方才木讷点头道: “好吧。” 孙乾见刘备此等形状,不禁更加忧心。 二人一路北行,这一路上孙乾心中七上八下的,又没带足干粮盘缠,却是饿的够呛,也没什么吃的,行了一日,至晚间方寻到一间草屋。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此一家,也算这二人走运了。 二人刚至门外,却见从里走出一猎户,见到二人忙问是何人,刘备也不隐瞒如实以报,令孙乾大为头痛,眼下正是逃生之时,若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行踪,哪有命在? 却见那猎户闻言道: “刘玄德?刘豫州?” 一旁孙乾见刘备木讷非常哪有半分英雄相,忙上前道: “我家主公正是徐州牧刘玄德。” 那人闻言喜道: “小得刘安,闻刘豫州之名久矣,幸今得见。” 忙招呼妻子招呼,自己则上山遍寻野味,但荒山野岭,急寻下却什么也不曾寻到,于是将妻子杀了做了顿饭。 刘备不知,嚼了两口,不觉脸色恢复,满面春风,渐渐缓过神来。孙乾见状不觉大喜,但心下生疑,便似无意般问: “这是什么肉?这么香?” 那刘安心不在焉道: “山中的狼肉。” 刘备方不迟疑,吃饱之后,当夜就睡在猎户房中,早晨醒来时,忽见一妇人死于厨房,但见那妇人臂上已无寸肉,心下大惊,但刘备何等精明,方知昨夜食得是人肉,不禁泪流满面,更感刘安之恩,当下也未说透,却暗暗记在心中,这才与刘安辞行。 待二人离了山村,只见草屋处烟云四起,片刻间,便化作虚无,哪还有什么草屋,烟云尽散,却见一中年男子立在其中,面带笑意。 原来此人正是当日解刘表之危的云中子,原来云中子本是救刘表,完了任务,四处转了转,他是大罗金仙,天下间能伤其者屈指可数,自是不畏。正闲转间,忽见一道黄光闪过,道道精光冲天而起,煞是夺目,云中子心中暗震,拨开云雾看去,见是一黄龙之形,不由大惊,定睛一看却是吕布紧追刘备,惊了刘备的龙魂,伤了刘备根本,掐指一算道: “我若不救,日后姜师弟却是有难,需救他一救。” 这才化作刘安,来救刘备,云中子何等道行,又生一计,已显刘备德行。 刘备别了刘安,取路出得梁城,忽见尘头遮日,襟旗招展,看帅旗便知是曹操兵马已到,忙与孙乾迎上曹操,将前事拒实以告。曹操听了自是感叹颇深,又将刘安一事诉说了,曹操心中大为感动,乃令孙乾以百金往赐之(古人轻女重义,三国时代的女人也与物品相似,所以刘安此举颇显义气)。 孙乾忙带上钱粮,原路返回,遍寻刘安住所,却哪寻找得到,方知是高人显化相救,只是此事恐泄露天机不得外人而知,于是孙乾未曾向别人道出此事。 曹操引众兵赶至夏侯渊营,听说夏侯惇损得一目,心中大震,夏侯惇乃是手下亲信,忙亲自前去探望,见夏侯惇形状,慨叹不已。 夏侯惇眯起右眼看得曹操伤感笑道: “主公且勿伤心,某虽失了一目,却还可为主公效力。” 曹操听了叹道: “元让好生休息,有你为我臂膀,我才安心。“ 夏侯惇闻言感动不已。 曹操回营后,先派人打探吕布军主力下落,欲为夏侯惇报这一目之仇,探马回报: ”吕布手下陈宫、臧霸结连泰山贼寇,共攻衮州。“ 曹操闻言笑道: ”贼首骁勇竟还有余力攻我衮州。” 一面着曹仁领三千兵马攻小沛,自引大军与刘备来战吕布,人马路过萧关时,忽听炮声一响,襟旗招展,旗门下走出四将,却是臧霸的四个弟兄,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领兵三万,阻了曹军去路,却又是一阵好杀。 第十章形势陡变 旗门下走出四将,一将马踏出阵,却是个精壮汉子,皮肤黝黑,一看便知不是个好惹的根苗,此人正是孙观。孙观本是泰山之地潜修的一头锦豹子,与其他三将同在泰山修行,后逢乱世,便出世修行,这四人在泰山之地胡作非为,干的尽是伤天害理之事,后来被臧霸所服,才渐渐收敛了秉性,在泰山组建了一支队伍,此时受臧霸所邀,前来截击曹操。 孙观提枪上前叫阵,曹操见了,执马鞭遥指孙观与众将道: “谁与我擒此小贼?” 一旁许储提斧而上,跨马上前,孙观见许褚矮小精壮,冷笑一声,枪头一摆,催马上前,待离许褚有四丈之远时,突然一股煞气崩出,有若排山倒海一般。情势抖变,孙观心中暗惊,哪敢大意,但想退已然收之不住。只见许褚借着马力抡起斧子直朝自己劈来,孙观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将枪一横,直迎其锋,孙观这把枪是在泰山深处寻得的一块天外陨石所造,原料也属中品,更是由童渊童老爷子亲手打磨而成,自非凡品。 眼见许褚一斧劈来,孙观只觉这力道有若泰山压顶一般,自己仿若大浪中的一粟,飘飘荡荡,不由心中大骇,只听得开天劈地一般响,咔嚓一声巨响,直将孙观的马击的倒退三步。 孙观身后三将一见,对视一眼,均看不出个所以然。忽然,孙观噗的一声吐出口鲜血,跨下马有若失去支柱一般,轰然倒塌,哪有命在? 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四人哪曾见过什么高山,只道臧霸便是天下间顶尖的高手了,与孙观也要斗上半柱香的时间,怎料到这汉子竟如此生猛,竟一斧将孙观劈至内伤。三人与孙观情同手足,见此情境,哪还犹豫,三人齐齐杀向许褚。 眼见对方三将飞出,许褚也不理会孙观,拎斧凝视前方,曹操正要令手下大将助战,许储冷笑道: ”四……四个小贼,能……能奈我何?” 说罢,举板斧迎上,这一斧子抡起,直卷的飞沙走石,三人只觉满天尘沙拍到脸上疼痛不已,尚未显露出真本事,便打的三人招架不得,眼见力不能敌,三人相视一眼,救起孙观齐齐飞归本阵。曹操趁势掩杀,直杀得四人大败,一路追打,直至萧关。 不说泰山四怪兵败,却说徐州,吕布正自沉思,忽闻探马来报,曹仁率兵袭小沛,吕布方才回过神思,提戟便欲去救小沛,忽又有快马来报,曹操引大军欲袭取萧关,吕布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萧关乃徐州冲要之地,若失萧关,徐州再无屏障,有若坦途,想及此处,便欲引兵前往萧关。 一封封加急信件往来如飞,陈氏父子早知消息,更何况陈登也奉命随吕布前往萧关,出征前,陈珪老谋深算道: “依我看,吕布这是要完了,记得昔日曹公曾言,东方之事尽交于你,此时正易图之。” 陈登点头笑道: “父亲放心,儿已有计,父亲可邀糜竺一同守城,若见吕布兵败而归,且勿放入城内!儿自有计脱身。” 陈硅面色生寒沉声道: “吕布家眷均在城内,其他人倒好对付,我看那貂婵绝非亦与辈,以我和糜竺之力,恐怕难讨好处。” 陈登也曾见过貂婵,此女子极有见的,陈登亦不由得眉头一紧,略思片刻笑道: “儿有计了。” 说罢,去见吕布。吕布正在恍惚之间,见那黄龙,吕布不由自主地想起范增,昔年不听范增之言,始有昔日之败,想及此处,不由叹息,正此时,陈登入见。 陈登见吕布作痛楚状道: “将军,此行甚危呀!” 吕布闻言奇道: “些许怎讲?” 陈登道: “倘若我军救护萧关不急,徐州必将成为冲要之地,曹操必引重兵击之,徐州怎能守得?我军还易早做打算。” 吕布闻言道: “元龙所言甚是,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陈登道: “依陈登之见,可先将钱粮移于下邳,倘徐州被围,下邳亦可有粮可救。” 吕布闻言心中略有疑虑,但此时想及范增,当年正是因为自己不听忠言而始有此败,今日...想及此处吕布点头道: “好,我即刻安排,先将家小亦移至下邳。” 说毕忙安排军士安排家小转移,陈登深恐有变见已安顿稳妥,不待吕布回后室便道: “将军,我们该走了,兵贵神速啊。” 吕布点了点头,与陈登一同走出府门,执戟跨赤兔朝潇关奔去。 陈硅看着陈登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我儿果得范公真传。” 却说吕布内府,貂婵正自苦思破曹之策,却突闻府内乱哄哄的嘈杂不堪,心中生疑,便问随从: “何事如此慌乱?” 那随从道: “夫人不知,将军令我等先将将军家小及徐州钱粮送往下邳,夫人也快收拾一下吧。” 貂婵闻言大惊,心中道: “吕君糊涂,他若失了徐州,小小下坯如何抵敌得住?到时曹操怎肯放他?” 想及此处便欲见吕布,喝道: “将军何在?” 那随从道: “将军已经出府奔萧关而去了。” 貂婵面色数变: “备马!” “貂婵,你要去哪?” 貂婵闻言望去,竟是吕布正室——严氏,这严氏是吕布的正室,很多人羡慕古代人可以一夫多妻,实际上这是一种错误,其实古时和现在一样一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这就跟我们现在有钱人可以包养**一样,当然,本质上是没有太大区别的,但妻子只有一个,且在家中身份极为尊贵。 严夫人虽是个凡人,本就才智平庸,却极为善妒,说来也难怪,貂婵有闭月羞花之容,本就是惹人忌恨,纵使在天宫,**欲之地,嫦娥仙子亦有风流仙子之名(西游记里便有此一说),更何况地上的凡夫俗子?再者,貂婵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兼智谋过人,吕布本就是才华横溢之人,自是尽得吕布所爱,但这都不足如此大的怒火,最最可气的就是那匹赤兔马。 第十一章家贼难防 说起赤兔马,我们都知道这是月宫的玉兔临凡,玉兔何等骄贵,旁人怎么骑得了?所以赤兔马旁人都是骑不得的,偏偏吕布、貂婵骑得,而严氏只要上马便立刻被其掀翻在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严氏更是深深恨之。 貂婵身为小妾,虽极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不是吕布正妻,见是严氏不敢忤逆忙欠身道: “回夫人,奴婢深觉将军欲迁我等……” “我们女人家只需做好女人的本分就好,将军之事自有人为之谋划,不需你操心了。” 貂婵不敢顶撞,只得欠身道: “夫人说的对,奴婢知错了。” 说罢回身收拾行装,严夫人冷冷地看着忙碌的貂婵,脸上略带不屑,冷笑一声转身朝外房走去,正看到陈硅立在门旁,严夫人朝陈硅笑了笑道: “若非先生提点,我这后房定会出乱子。” 陈硅闻言正色道: “受将军所托,实乃陈硅本份所在!怎敢大意疏忽?” 严夫人点头道: “将军有你们这等忠义之士相佐,定成大事。” 说罢便回自己房间收拾去了。 却说貂婵见严氏刚走,便欲寻马追吕布去,却见陈硅立在门前,奇道: “先生……” 陈硅忙欠身道: “夫人,请速速起程,陈硅受将军重托,定见夫人到下邳方才心安。” 貂婵闻言叹道: “先生差矣,将军若丢徐州焉有安身立命之所,为何反弃了徐州……” 陈硅打断貂婵道: “夫人高见,将军亦知如此,另夫人去下邳实为无奈之举,若徐州有失,亦可保夫人万全,而将军手持方天画戟跨下神驹赤兔,天下谁人敢挡?纵败亦有相见之日,若夫人在徐州,将军唯有死战方能得脱,望夫人体谅将军的良苦用心啊。” 貂婵闻言不语,显是被陈硅说动,忽抬眼直视陈硅,陈硅一时受其精芒所射,不曾防备下登时破了范增的护体这法,被貂婵看破,陈硅心下大骇。貂婵见其乃徐州土地不由放心,欠身深施一礼道: “将军之事,全赖先生了!” 说罢随军去往下邳。陈硅始放下心来,安排徐州之事。 不表徐州,却说陈登自引军至萧关,行至半路,陈登道: “待我先探个虚实,主公方可速行。” 吕布此时对陈登非常信任,当下允了,陈登撒马先行,直奔萧关,行至无人处,下得马来,见天光呈暗色,只有北方有一星芒光艳夺目,面露喜色道: “真乃天助我也。” 于是从袖中掏出一道灵符,咬破指头,写上符印,拈一口诀道: “师父星光大盛,愿助我成事,着。” 话毕,只见那道符印呼的应声而起,不一会就化作灰飞。 萧关前,陈宫正自掐指细细盘算,忽得道: “是何人借天时抹此神智,却叫我算不得后事。” 自己也猛然咬破了指头,取了道符,用精血图抹画了道灵符,用两指夹起摇了摇,只见那灵符自点燃了,陈宫方要运功法,猛的喷了口血水,叹息道: “此乃天意,莫非当真要亡我兴汉大业?” 可怜可叹,陈宫虽有本事,奈何此时天光大开,北方星斗放芒,原来却是玉帝开得天门,解了那狮子精犯天威之围,此时却是范增本命星座大盛之时,陈登随其习道,故可借此天时,抹了天道,不过时辰甚短,却只有一盏茶的光景。 陈宫算不破后事,自是无可奈何。却说陈登眼见自己算计得逞,忙上马急行,不一会便至萧关,进了萧关见了陈宫急道: “公台兄,温侯深怪你等不出关拒敌,要来治罪,正在路上。” 陈宫闻言惊道: “今曹兵势大,未可轻敌。吾等紧守关隘,可劝主公深保沛城,乃为上策。” 陈登点头称是,此时陈宫无计,但见这陈登食指破损,却似有所悟,只是此时自己已无办法,亦不敢枉自猜测,只得道: “元龙,请借一步说话。” 陈登见陈宫面色凝重,以为事已败露,着实捏了把汗道: “公台兄,有话只管直言,元龙定万死不辞。” 当下,陈宫喝退众人,屋内只留二人,陈宫背向陈登叹气道: “元龙,我与温侯一生为兴汉室,其心天地可证,我也知你是何人,虽有人抹了你的前事因果,但你身前事,我亦已算得,我知你对温侯成见颇深。” 说话间转过头来,双目直视陈登,陈登闻言见状只是静静看着陈宫,心如止水,丝毫不惧,直迎其灼人目光,二人道行相差无几,自是难在毫厘之间伤得对方。 陈宫见此光景又道: “此非常时刻,还望元龙放下成见,一致携手对敌。唉,陈宫无能,愿以一己之力,而力挽狂澜,奈何事危。曹贼奸雄当道,汉室大厦将倾,望元龙勿做曹操鹰犬,枉做了千古罪人。” 陈登闻言,心道好厉害的陈宫,只是陈登何等样人,又怎会因这一两句言语打动,改变了心智,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现感动之色,点头道: “公台兄你知我心,我亦懂你,我们静照不宣吧。” 说完拂袖离去。 陈宫立在门前良久,看着陈登渐渐消失,方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亦出了房门。 却说陈登见得关下曹军势大,趁夜色飞下箭书三封,便飞马来见吕布。 陈登也知陈宫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想起昔年范增之事,亦自感慨,如今的陈宫竟像极了昔年的范增,想及此处,陈登不禁心下不忍,只是事已至此,天命难为,只得道: “关上孙观等人都想献关,我已留得陈宫留守,将军可趁四更时分,杀去救应。” 吕布见天色已至三更,看看便至四更,长吸口气叹道: “若非公台,则大事休矣,你速去联络陈宫,我们里应外合,以灯火为号,共同灭了乱贼,紧守萧关。” 吕布将心倚托,却怎知陈登期间算计?可怜一腔热血忠魂,看看便被算计在其中。 第十二章大势已去 陈登欣然领命而去,到得城门之上,远远望见陈宫呆坐在城头,心中竟有几分恍惚,眼前这位智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竟让他想起昔年恩师范增。曾几何时范增似乎也曾有过如此落寞的神情。 陈登闭上了眼睛,像是思索,又像是抉择。不一刻,陈登似已做出决定,双眼猛的睁开,眼中精芒四射,显是心志已定,大踏步走向陈宫,道:“曹公已抄小路,恐徐州有失,公请速回。” 陈宫此时心神已乱,哪里算得出真假,听闻此言,忙领重兵弃关而走,陈登见陈宫中计,于关上放起火来。 吕布正连夜赶往关隘,却见一队人马风风火火而来,以为是曹兵已攻下关口,回战自己。天黑仓促之间哪里看得清人。吕布不敢近前,只得令手下放箭,陈宫见对方放箭,以为是曹兵引小路而来,亦不敢向前,只能以箭迎敌。 不说吕布、陈宫自相残杀,却说曹兵望见楼上放火,忙向曹操报告,曹操此时在远处也看的清楚,笑对郭嘉道:“元龙已成此计,令许储,夏侯渊引军攻城。” 曹兵趁势攻城,孙观等知道败势已成,不敢硬抵,弃城而走。 此时一盏茶光景已过,陈宫见天光已成正色,忙掐指细算,悔道:“吾被陈氏父子害矣。” 已知对方是吕布兵马,忙止了箭弩,一声喝去,两军都听得真切。吕布情知有变,忙止了弓弩,片刻,吕布见对面竟走出陈宫,不知缘故,忙骑马奔向陈宫,问:“汝在此是为何?” 陈宫颓然道:“你我俱中了陈登父子之计了。” 遂将诸事一说,吕布顿时恍然,陈宫叹气道:“如今只好速回徐州,希望陈硅尚未得徐州。” 吕布知道事急,急骑赤兔马望徐州而去,却见城楼之上挂满曹家旆旗,吕布怒道:“何人献此城池。” 只见糜竺城上出来朗声道:“你借我家主公徐州,如今已是还的时候了,放箭。” 吕布执戟挡箭,怒道:“陈圭何在?” 糜竺哈哈大笑道:“陈圭已被我就地正法了。” 说话间回眼望了眼城楼一角,只见陈圭在城门上躲着,与糜竺相视窃笑。 吕布愤恨不已,陈宫也自叹息道:“不如先回小沛。” 吕布无奈只得向小沛急投。正行间,却见一队人马急行,却是张辽、高顺,吕布心生警兆上前急问,张辽道:“陈登来报说主公被围,我等急来救助。” 陈宫怒道:“又是此小人作祟。” 到得小沛,果见城池已遍插曹兵旗号。原来陈登已着曹仁领兵占了城池,吕布怒恨已极,破口大骂陈登小人,只见陈登登上城门笑道:“我为汉臣,岂肯与尔等同伍。” 却对陈宫道:“公台还不悔悟?” 陈宫怒道:“奸佞小人,我岂肯背主。” 吕布比陈宫更恨,执戟便欲攻城,忽见后面杀来一队人马,却是张飞杀出,高顺忙执枪抵住,只是张飞凶悍,高顺哪是对手?眼见高顺抵敌不住,吕布正要亲自抵敌,却见又有大队人马杀出,却是曹操亲提大军来战吕布,吕布引军急退。却又从对面杀来一队人马,为首正是关羽关云长,只听关羽喝道:“吕贼休走。” 吕布此时前后受敌,岂肯恋战,直杀出一条血路向下邳逃去,幸得侯成接应,这才安然入城。 却说关羽、张飞相见,痛哭不已,备言失散之事,关羽道:“我在海州路上探得大哥随曹操来攻徐州这才来助。” 张飞泣道:“弟在芒砀山住了几日,听说吕布势危,特来此报夺大哥徐州之仇。”二人闲话正叙,忽见曹操大军已至,曹操正看见张飞对阵吕布,心中几分欢喜,却见二人向这边望来齐叫:“大哥。” 他本认识关羽,又见此二猛将都向这边喊大哥,心中大喜,正欲搭话,忽见一旁刘备哭啼啼骑马出来,向那边奔去。曹操一阵恍然,心道:我若得此二将,足矣。 却见二人哭拜于地,刘备双手迎起,三人掺在一起,甚是感人。曹操一旁更羡慕非常,见三人在那互诉衷肠,竟然对刘备有些许嫉妒,不禁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刘备正与关张二人叙旧,忽听此声,刘备何等样人,自是会意,忙道:”我与二位贤弟引见丞相。“ 于是三人前来拜见曹操,曹操虚寒问暖,却见此二人时不时看看刘备,知道此二人忠心之人,遂放了留为己用之心。 众人一阵得胜,齐回徐州。早有糜竺接见,刘备问及自己妻小是否安好,糜竺具实以答,说吕布不曾伤害刘备家小,且着人护持,刘备眉头略皱,冷笑一声。 陈硅父子亦来迎接曹操等人,曹操在徐州城中设宴犒劳诸将。席间,刘备居左,陈硅居右。 宴罢,曹操封赏三军,陈硅父子居首功,加封十县俸禄,授陈登为伏波将军,随即商议攻打下邳之事,询问诸将,程昱道:“吕布今只有此一城,若逼太急,吕布必死战。” 曹操一声笑道:“天下诸侯还有人肯助吕布吗?” 刘备沉思片刻道:“丞相,吕布曾与袁术结亲,袁术正当用人之计,逼之若急,必投袁术……” 曹操闻言略点头,侧头看向刘备道:“玄德所言甚是。” 程昱道:“吕布若与袁术合兵,实难攻之,今可派一能者守住淮南泾路,内挡吕布,外防袁术。而山东诸贼臧霸之辈仍尚未平,亦应防之。” 曹操点头道:“山东诸路,我自当之。” 说及此处,环视诸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刘备身上道:“淮南泾路,还需劳烦玄德。” 刘备忙起身深施一礼道:“丞相有令,刘备莫敢不从。” 刘备遂引兵前去淮南泾路拒守。 却说曹操亲提人马去往下邳,下邳城内,陈宫入见吕布道:“今曹军方来,趁其营盘未稳,可提兵击之,战必可胜。” 吕布闻言,略思片刻,摇头道:“我军屡败,不可轻出。” 回内室,正看到貂婵,遂与貂婵道:“陈宫欲让我趁曹操安营未稳之时击之,你看如何?” 貂婵之智岂低于陈宫,自有高见。 第十三章退敌良策 貂婵摇头道: “不可,曹操精于用兵,营盘未稳,必有防备,将军且不可轻出,下邳粮草充足,且据泗水之险,定可死守,将军可复与袁术合亲,今袁术新败,正当用人之计……” 吕布闻言摇头道: “婵儿切勿再说此事,袁术忤逆之贼,吾辈怎能与他结亲?” 貂婵方欲再言,严夫人至,貂婵遂告退。 数日后,曹操下寨已定,阵角已稳,曹操率众军来至城下,长声道: “叫你家将军前来答话!” 吕布立在城上俯视曹操,曹操执马鞭在城下,笑道: “风闻奉先又欲与袁术结亲,操故领兵至此!袁术此人有反逆大罪,而公有讨董之功,平叛之勋,今若与逆贼为伍,岂不前功尽弃?吾在朝中,陛下亦时常念及温侯平叛之功,若早来降,共扶王室,自有封侯之日,公何故……” 吕布低头不语,不由往事历历在目,长叹口气道: “丞相且退,容某……” 吕布正欲寻思,却不料变故又生。 城头之上,一旁陈宫听曹操所言,心中暗骂曹操奸贼,拉弓搭箭,便欲射死曹操,一时箭气崩发,吕布已然感应,忙伸手阻止,指尖搭碰陈宫弓背之上,陈宫箭已破风而出,只见一道光华直迫向曹操,怎料吕布那一指精巧至极,箭走偏锋,却只射在曹操麾盖之上,力所不及,未能穿透,曹操拿箭观看,只见箭上刻着古怪的篆文,不由大怒: “陈宫小儿,吾必杀之,攻城!” 眨眼间,喊杀声四起,下邳又陷入刀光剑影之间,战乱之年,却难有片刻安宁。 若论天下最了解曹操的,莫过于曾与其在同一仙岛上修行的陈宫,但陈宫空有报国之心,奈何吕布竟不能用,陈宫望着城下漫天尘沙,不由摇了摇头。吕布正走上城头,正看到这一幕,用郭敬明的文字来说就是陈宫45度角仰视着天空,那里面写满了忧伤。在这硝烟中,吕布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蹒跚着走进茫茫人群的范增,落寞而又带着阵阵的失意,吕布心中歉意顿生。站了良久,吕布才正了正色,踏上城头,勉强笑着对陈宫道: “公台,可有良策破曹?” 陈宫忙起身看着吕布,从吕布眼中,陈宫看到了信任和感动,那一刻他突然心念一动,不由抖擞精神手指东方道: “将军,你看。” 吕布遁指望去,但见城下硝烟弥漫,喊杀震天,陈宫指城外泅水之旁道: “曹操远来,势不能久。但将军飞骑天下无双,可引骑兵屯于此地,陈宫自将紧守城门;曹操若攻将军,宫引兵击其后背;若曹操前来攻城,将军袭其后;不过旬日,操军食尽,可一鼓而破;此乃掎角之势也。” 吕布在皇城保卫战中,曾中李催、郭汜之计,与此无异,想及此处,不禁大喜拍了拍陈宫肩头道: “公台所言甚是,我这就去准备。” 陈宫闻言大喜,忙令士卒准备屯军城外。 却说吕布等众正准备出征,貂婵见状问左右,方知吕布要出征,不由大惊,此时,曹操军众,吕布竟要出征,吕布虽勇,但敌兵势大,且曹操治军甚严,诡计多端,岂是易与? 想及此处,忙入见吕布,吕布见是貂婵,忙道: “婵儿,我正欲和你商量,陈宫欲以犄角之势克制曹军。” 貂婵冷冷道: “将军忘了徐州陈硅父子了?” 吕布心头一震,不由放下手中之物,怔怔看向貂婵,貂婵正色道: “将军,城中兵精粮足,且有将军勇冠三军,虽不可破曹操,但自保不成问题,曹操北有袁绍之围,后有张绣、刘表之忧,必不能长久,待曹操退兵,将军自有得徐州之日,何必急于一时?” 吕布沉思良久,点头道: “幸婵儿提醒。” 说罢放下衣物。 陈宫见吕布三日不出,已算得貂婵之事,叹了口气,不再进言。 但陈宫知道若如此无异于困兽之斗必死无疑,忽想到前些日子袁术之事,忙进谏吕布: “将军,今袁术在淮南,声势浩荡,更曾与将军有一纸婚约,今不若去求之来救,若袁术兵马一至,内外夹击,曹操必可破也。” 吕布冷哼一声道: “我岂肯与此窃国之贼同伍?” 陈宫见吕布此言,叹道:“ 此亦是无可奈何之计,袁术骄而狂妄,必不久矣,将军可忍一时,待破了曹军,我自有妙计破袁。” 见吕布沉呤不语,又道: “将军,外面三军为将军浴血奋战,昼夜无歇,你可弃之不顾,那么貂婵呢?貂婵如今重病环身,你有赤兔马,你有方天戟,你能带得病重的貂婵脱身吗?就算你逃得出下邳,天下之大,可有将军容身之处?” 吕布闻言,心头一紧,低语道: “曾经我负了个女子,而今又岂肯再负?纵使身败名列,也当保她周全。” 说及此处,眼中精光一射,道: “幸得公台提点,否则误了大事,我这就着人去办。” 说罢修书一封,传得许汜、王楷入内。 许汜、王楷二人本是挚友,许汜更有大才之名,但曾受陈登奚落。在许汜云游四方之时曾路过下邳,与陈登有过一面之缘,陈登久闻其才,初时甚是欢喜,与他交谈后,竟再不搭理他,而且毫无客主之礼。陈登竟然自己卧大床,而让许汜坐下床,言语中也颇为不客气,甚是小看许汜。 许汜本就非大度之人,因此一直怀恨陈登,只是当时陈登深受吕布信任,所以不敢做什么,而王楷与许汜是挚友,所以吕布对此二人甚是放心。吕布又令张辽引军二千护送,至夜二更,张辽引军而出,保着许汜、王楷杀出城去,正前方正是刘备营寨,张辽不敢力战,引军绕过,早惊动刘备营下众将,急急追赶,却哪追得上。众将追赶不急,眼看着张辽一众逃出重围。 张辽又分了五百军马于许汜王楷,这才引军退回。 归军途中,却遇关羽人马,关羽一见是张辽,也未过于为难,却也不敢明目张胆放其入城,正在此时高顺从后面引军杀来,关羽正好卖个破绽给张辽,放其过去。 张辽岂会不知,待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张辽执枪搭住关羽刀锋,低语一声: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关羽淡淡一笑,轻挑偃月刀,张辽借力而走,一骑飞回城内。 不表张辽回城禀报,且说许汜、王楷入寿春拜见袁术。 第十四章献女求救 袁术此时兵精马壮,势气正盛,见吕布谴使前来,已知其意,展开信件,看了几行,脸上寒霜渐起,只见吕布言语之间傲气干云,毫无屈膝之词,心里甚是不爽,拿过书信指给许汜看道: “吕布小儿,大难临头还如此狂妄,什么他掌骑兵朕掌步兵纵横天下,朕还惧他骑兵不成?前者杀朕天使,赖朕婚姻,今又厚脸前来求兵,这种事也只有吕布这种无耻之徒方能干的出来.” 许汜偷眼观瞧,见袁术神色已看个清楚,知道吕布虽是答应向袁术求救,但吕布骄纵日久,书写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了骄纵之态,这许汜也知道自己与王楷此时实为命悬一线,袁术若是发狠,说为了使者报仇,那也不好说什么,直接提头来见便是了,想及此处忙道: “将军,此为曹操奸计,圣上切勿中计啊!” 袁术闻言笑道: “休要激朕,朕岂是这么好相与的?你回去告诉吕布,就说他反复无信,朕不能信他,除非把女儿送来汝南,否则休想朕发兵救他。” 王楷道: “明上,我军被围下邳,如何将将军小女送来?明上与我家主公实为唇亡齿寒,切莫意气用事啊!” 袁术笑道: “这就是天意了,若天要我救他,那我自会着兵相救,若他送不来,只能怪天命难违了。” 王楷、许汜好言相劝良久,袁术只是不允,二人无奈,只得告辞。 回军路上却又苦无回城之法,二人一商量,这大白天如何过得去,不如趁夜二人再过,这许汜的意思是留军在外面接应,他和王楷进去;,这样人少不容易发现;王楷就不一样了,王楷胆子小,他觉得好歹跟着五百人呢,人多也壮壮胆色,好歹被抓也是个伴啊,要打也这么多人顶着呢,哪里肯听许汜的,死活不干。 许汜无奈,只得道: “那我先过,你们再过,我若出事,你们再过不迟。” 王楷见许汜如此仗义,心下感激,自是应允,许汜趁夜潜入。他一个人目标小,还真被他混过去了,王楷见许汜去了许久,刘备营寨也没个动静,知道无事,便领兵奔小路而走,不巧却被逮了个正着,当夜正是张飞巡职,正碰个正着。两军对阵,张飞也只带了几百人,王楷带了五百兵马,本来是人多战人少,但王楷没打过仗;,挥军向前,自以为兵多冲过去,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张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把这人多的杀得无人敢前。张飞见状大喜,单骑朝王楷奔去,还未及王楷反应,已擒在肋下,众兵失了主将,哪敢抵抗,皆弃戈投降了。 张飞将王楷押至玄德面前,玄德当夜审问,王楷哪曾见过这番阵势,早吓得魂飞魄散,只得如实以告,刘备闻言情知此事不小,忙将王楷带到曹操营中,将其间事如实已告,曹操闻言大怒,幸好袁术愚笨,不然岂不成了祸患?当下斩王楷于军前,警告三军,小心防守,如走透吕布及其兵士,以立法论处,玄德回营将此事与众军一说,张飞怒道: “这曹操,咱们立了功不赏,却反来吓大哥。” 刘备闻言道: “贤弟不知,此正是为将之道,不以军令,何以服人?我等正值淮南冲要之处,切要严防,勿得有失。” 关张闻言点头称喏。 不表曹营,却说许汜单人回城,备言袁术之事,吕布长叹一声道: “如今下邳被围,有若铁铜一般,如何送的出去?!” 许汜已知王楷被擒叹息道: “如今王楷被擒,曹操必有准备,若非将军亲自护送,谁能护得小姐周全?” 吕布闻言默默点头道: “好吧,我今夜送她出城。” 却说吕布转入后室见吕布之女吕玲绮,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吕布这女儿有龙之威,自幼便好武枪弄棒,手使一条盘龙枪,乃是吕布亲手打磨而成,只是她年纪尚幼,威力尚显不足。吕布目下只此一女,对其自是百般呵护.入帐后见吕玲绮道: “婉君。” 吕玲绮小名婉君,见到吕布后笑道: “爹.” 见女儿笑面如花,吕布见状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只得故作沉着道: “今夜爹要带你出城,你准备一下。” 吕玲绮毕竟是自己女儿,哪能感觉不到吕布的异样,小心翼翼道: “爹,怎么了?” 吕布闻言叹息道: “唉,如今下邳被围,爹打算把你送到袁家做儿媳,咱们今夜就走。” 吕玲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突道: “爹,如今曹兵势大,我们如何出去?” 吕布冷笑一声: “我视曹营众将如草芥一般,爹自会带你杀将出去!” 吕玲绮闻言转忧为喜道: “爹,那女儿今番终可与敌疆场厮杀了?” 吕布面色一沉道: “女儿家,怎么整日想着上阵杀敌?你与爹共乘赤兔出城,到时爹自会顾你周全!” 吕玲绮忙来到吕布身前道撒娇道: “爹,女儿若与你共乘一匹马,跑又跑不快,爹又施展不开,不若爹爹在前面开路,女儿紧随爹爹,还可为爹爹当个帮手。” 话音未落吕布斩钉截铁道: “不行,敌将众多,若如此,爹实不能放心,反受其乱,丫头,放心,赤兔乃神驹,就算驼着你我,亦不会受挫。” 吕玲绮知道争论不过吕布,只得听从吕布,但她出营后仍是身着绒装,手持盘龙枪。吕布见状亦没有阻止,毕竟战阵厮杀,哪有万全,她准备了自也是好的。当下又令张辽,高顺安排三千精兵,另备小车一辆,临出城前,吕布沉声对二人道: “布只此一女,今日我亲送出营二百里,你二人送她到袁术城中,路上千万小心。” 张辽,高顺忙点头称诺.吕布点了点头,将吕玲绮用绵裹身再用甲包于背后,道: “婉君,抱紧爹!” 吕玲绮紧抱吕布,下邳城门一放,吕布当先一骑挺方天画戟跃出城门,曹营中早已喊杀声一片。 第十五章幼龙归天 好一匹赤兔良驹,虽负二人,速度却仍胜凡驹,片刻便将张辽,高顺落在身后,眼见便冲杀至刘备营前,忽然关羽,张飞二人率人马拦住吕布去路。 吕布手展方天画戟,只见一道白气从方天画戟之上散开,没想到吕布刚一出手便一真气尽露,便是招招杀招了,显然吕布已知道此时的危机,对面若不是关羽、张飞,恐怕早被杀了个透,但是眼前的亦不是凡将,正是被后世成为万人敌的关、张。 吕布一戟砸出,关羽只觉真气贯力而出,几欲冲破关羽的护体真气,关羽不禁也使出十层之力与吕布拼力一撞。戟刀相撞不禁迸发出数道金光,较是关羽也不禁气血翻滚了好一阵,跨下马也跟着连退两步方才稳住。 吕布也并不好受,虽然气势上完全压住了关羽,并且还击退关羽两步,但双手也不禁微颤。更要命的是,还未等吕布歇过气来,汹涌煞气已袭卷过来,便是连吕布后面的吕玲琦也不禁微微颤了一颤,打了几个冷战。 吕布知道这煞气的源头便是张飞,随着气力越来越近,丈八蛇矛也越来越近,吕布画戟对空一画,只见吐信长矛竟然被画戟横空挡住,在空中画出一条半圆,这才荡了开去,却是吕布取巧借,卸了张飞大半气力。 三马打成一圈,吕布与关羽,张飞斗在一处。 遥想昔日虎牢关前,吕布战关张二人仍有胜算,但今日只觉二人刀重矛沉,竟是无论如何也冲突不破,便是使尽全力也不似虎牢关前的威风洒脱。吕布不禁暗叹,莫非自己已经老了?他又怎会知道方天画戟中的孽龙已然不在,故而会有此感。 吕布只道是身缚吕玲绮方有此感,斗了片刻,只觉张飞、关羽越斗越勇,料抵敌不过,一戟划开二人,别寻他路而去。这边刘备早率众将赶来,两军随即又是一场厮杀,吕布身负爱女,不敢缠斗,正想夺路而走,忽听后面闪出一彪人马,余光一扫,只见为首两将,神勇非凡,还未看清来将面貌,只听一人长喝一声:“吕布,拿命来!” 这一声长喝,声破万里,震得吕布耳膜直颤,吕布侧目观看,竟是许禇,徐晃,知道厉害,再无战意,率众将想要退回城内,怎奈左冲右突间,竟与张辽,高顺走散,只单戟匹马背负爱女独自冲杀开去。 曹军势大,蜂拥般朝吕布逼去,吕布不想多造因果,今日却已斩杀数人,画戟连扫,血漫长空,只听喊杀声,众戟者却无一声惨叫便已身亡,冲出数百米竟无一合之敌。吕布杀红了眼,怎奈曹军就像杀不完一般,猛虎再勇也驾不住群狼,吕布左右冲杀竟不能脱。 身后吕玲绮看的清楚,眼见慈父几次因自己险些受创,忙解开缚身甲胄,吕布感觉背后有异样,边战边喝道:“婉君,你要干什么?” 吕玲绮早将重甲解开,持长枪护住吕布背后,吕布身后压力骤减,心中会意,勇往直前,终杀出一条血路。 眼见前方,张辽、高顺引了一队人马杀透重围迎了出来,吕布不由大喜,振奋精神直朝张辽、高顺杀去。 正当此时,只听身后想起一直爆喝:“吕布,拿命来!” 吕布心头一紧,听出此人正是曹营的猛将许褚,许褚本事吕布怎会不知,心中暗叫不好,接着只听身后砰的一声金属重击,这一声响如炸雷一般,吕布只觉身后吕玲绮身体如电击一般直撞向自己,重力非凡,险些没将吕布撞下马去。 吕布长戟随手朝后刺去,正中许褚兵刃之上,迫退许褚,左手则紧捂住吕玲绮的腰枝,只觉手上有鲜血滑落,吕布沉声道:“宛君,你怎么样了?” 吕玲绮竟不答应,无力地附在吕布身后,吕布心急如焚,一把将吕玲绮用手拖到马前,左手抱于胸前,右手执戟猛扫。 原来许褚眼见众兵围住吕布,却伤不得他分毫,于是弃马步行,拨开兵丛,舞斧朝吕玲绮劈去。吕玲绮虽有龙威,但毕竟年幼,又是女性,抵挡凡夫倒可,但与这上古战神却差的太远了。 许褚使了十成功力,跳起来拦腰轮去,凛冽风声便连吕布都有些压抑之感,吕玲绮哪能抵挡,若非赤兔马感到身后危难,朝前跃了一小步,不仅吕玲绮命丧当场,连吕布也会被其重创。 眼见许褚又举斧朝吕布劈去,刚好张辽、高顺双枪已至,饶是许褚功夫了得,但在吕营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亦不得不退了下去。 张辽、高顺护着吕布撤回下邳,再看吕玲绮,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原本红润的脸如今变得煞白,此时面色苍白痛苦地闭着双眼,吕布见状,心头一阵酸楚,吕布一生只得此一女,如何不心痛?到了下邳急将吕龄琦抱入房中,只见血流如注,所过之处血灿灿一片,甚是吓人,看的人心惊肉跳。严氏听闻爱女受伤,哭着从后房直迎了上来,见了地上未干的血迹,也不禁惊了半晌,方才一句:“我的女儿。”这才哭出声来。 大堂之上一片哀声,吕布心中亦难过万分,直呼吕玲绮小名,却只见吕玲绮出气多进气少这吕玲绮嘴唇微张,似有言语,吕布见状忙探身上前为颤声道:“婉君,你你说什么?” 奈何堂上众人哭声不止,听不真切,吕布一摆手怒道:“都别哭了。” 众人不禁泣不敢言,吕布这才听清吕玲绮的言语,只听吕玲绮低声道:“父亲,女儿今日性命难保,只可惜未帮得上父亲。”吕布闻言不禁清泪直流道:“女儿,你不会死的。” 只听吕玲绮又道:“女儿只恨未尽孝道,来不及孝敬父母双亲。” 吕布闻言更是止不住泪道:“女儿。” 吕玲绮咳咳两声,渗出血来,轻声道:“爹爹,女儿别无他求,只是母亲还望爹爹照拂安全。” 说罢目光落向严氏,严氏闻言早泣不成声,扑将过来,却见吕玲绮已闭上眼睛,再无声息。 吕玲绮一死,下坯城中一片孝白,士卒知道吕玲绮是为下坯城而死,更是群心悲愤,哀兵一片,士卒更是愤勇守城。曹操眼见下邳城军民一心,正所谓哀兵必胜,曹操如何不知?曹操正自头痛,近来又有一事,张杨与吕布一向交好,听闻吕布被围,竟引兵来救。 张杨前世本是项庄,项庄后来同项羽战死杀场,项羽因与真龙征天下,须守汉室江山四百年,项庄则一直追随项羽左右,项羽眼见汉室大厦将倾这才顿入红尘,项庄本与项羽一起护汉室江山,项羽下界,项庄也要跟着去。项羽道:“我们本是兄弟,你一直做我手下,这次就自己下世吧,也历练历练,日后使命完成,上天受封,也可独挡一面。“ 项庄一向唯项羽之命是从,于是便下世成了河内太守张杨,也算是一方诸侯。 当年吕布落难之时也曾救过吕布,这次见吕布有难,自然起兵响应。曹操正为此事而仇闷不已,又见城中军民一心,甚是难攻,后方袁绍,张绣虎视耽耽,便有了退军之意。 于是着众将商议,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一旁陈登忙上前道:“丞相万万不可,若错此大机,则事必为患,若吕布忌恨杀女之事,与袁术为伍,我军四面环敌,日后一统中原,难上加难,此时吕布虽上下一心,却已是强弩之末。久攻之下,不难拿下。” 一旁荀或也道:“元龙所言正是,况且我近日以周易之法演算,不久之后,吕布自有危局,自可破城,只是主公还需等些时日。” 曹操见众谋士都是此心,遂不再提,只待荀或破城之日。 吕布马上就Over了,也希望诸位朋友顶贴支持,寒雨萧风在次谢过 第十六章喜得贵子 连日来,曹军围定下邳左右攻打,吕布军却甚是顽强,攻了数日却无寸功,更兼城内积蓄颇丰,倒也安稳。 自女儿吕玲绮死后,吕布便日日醉酒,不理政事,众将知他心中苦闷也无可奈何。 这日,吕布正自饮酒,正饮间,忽帘卷一卷,貂婵走了进来,吕布见了,忙招手笑道: “婵儿过来,陪某饮上几盅。” 貂婵叹了口气道: “将军,婵儿恐不能和你同饮了。” 吕布闻言奇道:“这是为何?” 貂婵泯嘴一笑艳若桃花道: “将军,你又要做爹了,还成天这般醉生梦死,还怎么做个好爹爹?” 吕布闻言不禁有些木讷,良久方幡然醒悟,仍不敢相信道: “你说什么?” 貂婵走至吕布身前,俯身在吕布耳边道: “奴家说奴家有了!” 吕布闻言欢喜道: “婵儿真我命中福星啊!” 忙抱住貂婵,直听貂婵肚子,正自欢喜,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般,颓然道: “这孩子生的不是时候啊。” 貂婵闻言沉默不语,忽笑道: ”将军如今这个样子,这个孩子生的自然不是时候!” 说罢回身取了面铜镜放到吕布面前道: “将军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吕布无奈只得看了眼铜镜,只见镜中一人三分不似人七分好像鬼,不由大惊道: “我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说罢拿来铜镜细看,知道是自己过度饮酒之故,想起吕玲琦又不禁神伤,呆呆捧着铜镜发怔。 貂婵见状忙推了一下吕布嗲声道 “将军……”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貂婵,只是苦笑,貂婵搂住吕布,缓缓将他揽在怀中,吕布趴在貂婵怀中忽生悲凉,再也隐忍不住,眼泪刷刷落下,喃喃道: “婉君小时,常在我怀中玩耍,本想看她出嫁,不想……” 貂婵抚摸着吕布宽阔的后背,从未想过,这般英雄也会有如此落寞之时,良久,才道: “将军已失一女,难道还想再失去吗?” 吕布闻言,止住泪水,长身而起,高出貂婵半头,将貂婵揽入怀中柔声道: “婵儿说的是,;这几日我却因女儿之事而借酒浇愁,真是不该,自今日起,自我起戒酒,我要同下邳军民共守此城,保护你们母子俩。” 貂婵温柔一笑,看着吕布的面庞,抚去他的泪水温宛一笑: “这才对嘛。” 真是说不出的郎情妾意。 地上貂婵有孕,天上却是另一番景像。自解了狮子精之围,开了南天门后,玉帝也不似往常那样整日呆在宫中忙于政事了。 这夜,玉帝理完政事,出天宫闲逛,似有意若无意间竟来到月宫。只见月宫冷清,召了几次却无人接驾,心下生疑,长身一摆便进了月宫,却见月宫中除了一蟾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满头大汗,哪还有半分人气,怒道: “你家女主哪里去了?” 这月宫蟾蜍闻言浑身一颤却止不住的涩涩发抖,忙化得人身行大礼道: “回禀圣……圣上,我家女主……” 良久不语,玉帝一拍桌案喝道: “快说!” 那蟾蜍吓得忙跪倒在地道: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我家女主下凡游玩去了。” 玉帝闻言大怒,甩袖离去。 待回得宫去,越想越怒,他本来心气便不顺,受佛门逼宫,如今又知嫦娥思凡,心中怒起,喝道: “未经天旨,敢私下凡尘,好大的胆子!人来,速传太白金星见驾!” 不一时,太白金星早来,玉帝道: “嫦娥私下凡尘,速着人去将其擒回,待我治罪。” 太白金星闻言眼光一转道: “陛下,我来时曾着顺风耳、千里眼探过了,嫦娥私下凡尘,却嫁与那人皇治下的守汉大将项羽人间私配,如今已有身孕了。” 玉帝闻言真气得咬碎钢牙,当下大发雷霆摔碎玉瓶怒道: “未经我旨,敢私配人妇,真气煞我也,你速下凡将那守汉大将与嫦娥一并押来见驾。” 太白金星闻言道: “陛下,此事极为不妥,这二人已卷入人间纷争,且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此举大为不妥。” 玉帝闻言更怒,心中正有气无处撒,喝道: “直接抓来,管他什么妥与不妥。” 太白金星道: “此事若是圣人知晓,恐会多出无数波折。” 这李太白所说正是正理,玉帝虽然身为天皇,但当初诸天神皆是三圣两教相商所封,都要尊元始符召,老君之言更是举足轻重,这二圣虽久不问世事,却是偶尔下几步闲棋戏耍。万一吕布、貂婵影响了棋局,自是难办。 而玉帝本是受鸿君之命,原始元始、太上老君、通天教主三圣相商而定,换言之,自己是人家封的,这几个人都是圣人,惹不得的。 玉帝略一思量,自通其理,颓然坐下有气无力道: “你有什么办法?” 太白金星高深一笑凑到玉帝耳边低声道: “陛下,我有一计可借刀杀人,斩了那守汉大将,则嫦娥自然归来,到时要杀要剐全听玉帝吩咐了。” 说罢,又在玉帝耳边耳语数句,听得玉帝连连点头称是。片刻,四目相对鬼笑连连,玉帝方消怒气道: “好,就如你所言!” 却说太白金星辞了玉帝,密传玉帝法旨道: “传东海龙王,下邳城当有雨泽之丰,令其至下邳城连下大雨三场!” 降雨之事非是常规,自不可交与雷部众神,只得交于龙君。 传旨后,捋须笑道: “曹营自有高人,无须我帮忙了。” 太白金星长身一摆,下了天庭,行至上空,忽掐指一算,当下传其布在人间的一步闲棋,想来人皇之争定当是惊天动地,李长庚自是不会不来个混水摸鱼,渔翁得利。 片刻间,只见一天将从下界而来,但见这天将身着军服,见到李长庚忙深施一礼,李长庚朝这天将摆了摆手招至近前,在其耳边耳语两句,那天将面露沉色,点了点头,便自下凡去了。 李长庚看着那天将背影,嘴角淡然一笑,端的是说不尽的超脱,但从那对深邃的目光中,却似藏着无数机关。 自此鬼话三国也会到一个小**了,貂婵的婴孩与西游颇有因果,诸位若是有兴致,到是可以猜猜这婴孩是谁,答对了,私传三章 第十七章大难临头 却说那天将自半空中落下,收了道法,却来至张杨营中,原来此人正是张杨部的一员小将名唤杨丑。想来李长庚一直关注着人皇界的种种异动,眼见,人皇界出了无数高手,自是略加了防备,但人皇界的高手隐藏甚深,除了吕布、张杨(吕布的守汉天神乃是玉帝与人皇三皇同封,故而受人皇界与天宫所佑,天界自是无人敢明目张胆暗害,而张杨却不一样了,他官职卑微,所以一下界就被李长庚盯住,布了道闲棋),连李长庚都不知道还有哪位高手下凡卷入乱局。 杨丑回营后入见张杨言有要事禀报,趁张杨不备,一刀结果了张杨。原来杨丑奉了太白金星法旨斩了张杨,收了项庄,一道清魂,直朝人皇界飞去。 不想张杨手下有一佛门子弟眭固,见杨丑违了天意擅夺人性命,便趁机斩杀了杨丑,杨丑自然回了天庭。 这几日来,陈宫一直恍惚不定,天天夜观星像,算计身后事。这夜忽天降大雨,此事本也无妨,但陈宫不觉大惊,心道:昨夜天像徐州本无雨像,怎么会今日无故下起雨来?莫非徐州要有大动荡?若是如此,岂不暗指吕布。 陈宫思及此处,连忙掐指细算,半晌才颓然坐了下来,似是自语道:“难道这是天意吗?”原来张杨已死的消息陈宫已然算出了。 却说这日,曹操正在营帐中寻思破敌良策,却见帐帘一卷,竟是荀或、郭嘉齐至,二人相视一笑同声道: “恭喜主公。” 曹操放下手中事宜抬头奇道: “何喜之有?” 荀或上前道: “河内张杨被斩,却不是可喜之事?” 曹操闻言哦了一声,郭嘉、荀或见曹操这般模样,俱是一笑,二人自是知道张杨本是小事,早晚除之,吕布才是难事。眼下,已在下邳攻打数日,却无尺寸之功,身后强敌环绕,河北袁绍若平了公孙瓒,自会挥军南下,南方刘表、张绣屡屡犯境,更兼江东小霸王孙策此时深沉内敛,看似处处讨好,实则其心不善,想及此处,越发觉得时间紧迫,曹操哪会为这点小事所喜。 却看荀或示意了下郭嘉,于是郭嘉上前道: “主公,久未出帐,可知最近连天大雨?” 这事如何不知,正是因此,曹操才久未出帐,听到郭嘉这般说,曹操不由摇头一笑,但曹操何等样人?思绪一转,便听出郭嘉此言是话里有话,略一寻思,便猜出端倪,不觉大喜道: “奉孝所言,莫非是决沂、泗之水?” 郭嘉与荀或相视一笑道: “主公英明!” 此时正值东海龙宫降雨,大雨连下三场,方刚止住,下邳城内水积得甚深,正是用计之时。 次日雨止,曹操便命曹军于高处安营,绝沂泗之水,水淹下邳城。片刻间,只见滔滔大水似从天而降一般,滚滚流入下邳城。 可怜下邳,片刻间便成了一座水城,只余东门其余几门皆被水淹没,曹军驾船顺流直下昼夜不止攻打,幸得吕布众将此时同仇敌恬,于各门苦守下邳,昼夜不休。攻了数日,竟仍未攻进城内,当下两军又陷入僵局,看看下邳城水越来越少。 玉帝拨开云雾朝下望去,不由眉头一皱,太白金星李长庚忙道: “玉帝,还是由我亲自下凡助他一助。” 玉帝闻言点了点头道: “小心行事,速去速回!” 李长庚领了玉帝法旨,驾了一道祥云朝下飘去。 不表李长庚又下凡,却说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的侯成,侯成乃是凉州人,与八健将中的宋宪、魏续交好,三人投身吕布营中之时,吕布见三人根基颇好,指点了三人一二,因此成为吕布手下的得力助手。但三人自是凡胎,虽得吕布指点,却仍是难改人间劣性。如今下邳被围,自是有欲降之人,侯成府中有十五匹健马,看马的马夫曾在刘备治下,而刘备此人名声甚好,又颇得人心,马夫眼见下邳城守不住了便欲盗马献给刘备示好,不巧,在行事之时,却被侯成知晓,逮了个正着,当下领兵追杀,杀了马夫,抢回了马匹。 诸将闻言自是来与侯成贺喜,凉州人素来好酒,侯成私下里也酿了五六斛酒。今日,见众将前来贺喜,心中甚喜,便欲与众会饮,但又怕吕布责罚,便取了五六坛送至吕布府上,侯成笑道: “托将军虎威,追得失马。众将皆来作贺。末将昔日酿得些酒,未敢擅饮,特先奉上微意。” 侯成说的虽好,但怎料吕布此时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女儿刚丧,哪有此等兴致,闻言怒道: “我刚禁酒,你就私自酿酒会饮,什么意思?我既已颁布了禁酒令,你明知故犯,可曾把某放在眼里?人来,拖出去斩了!” 众将都未想到喜事变丧事,还好城中诸将多与侯成交好,见此情境纷纷为其求情,吕布方道: “既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人来,拉出去,击一百军棍!” 众将又为其求情,方打了五十棍。 李长庚正驾云经过,心生异动,拨开云雾往下看去,掐指算来,不由计上心头。 却说侯成被吕布打得浑身伤恨累累,动都不敢动一下,心中生恨,深恨吕布,却不觉间闭上了眼,眨眼间便睡了去。忽心生警兆,突见一白衣长者来至自己面前,但见此人鹤发童颜,说不出的超脱,见得此人,侯成吓了一跳忙道: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我府?” 那白衣长者微微一笑似对小孩说话般道: “我是神仙啊。” 侯成闻言忙起身做揖道: “老神仙,您法驾寒舍所为何事啊?” 白衣长者道: “吕布荒淫无道,处犯天威,我特奉旨前来取他命的,汝等且勿助纣为虐,免遭其害。” 侯成闻言忙叩首道: “谢老神仙指点。” 再抬眼间,却见那白衣长者已经不在了。侯成心中大惊,一睁眼,方知是梦,甚是奇怪。动了动,竟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方知那白衣长者所言非虚。 侯成正自沉思方才的怪事,忽人报有客来访,片刻便有二将入内,原来是魏续、宋宪,侯成素与他二人交好,眼见自己被打成如此惨状,二人自是相邀来看。 侯成见是此二人,心生诡计,暗骂道: 吕布小儿!看我如何置你于死地! 端的是天要亡吕布,却不知这守汉天神如何逃得这神仙算计。 第十八章侯成盗马 却说侯成看宋宪、魏续二人进得内室,垂泪道: “若非二位兄弟,侯成必死无遗。” 宋宪上前一步道: “哥哥哪里话,你我三人共事主公,理合如此。” 三人又寒暄片刻,魏绩道: “二位兄长,小弟近来做了一个梦,甚是奇怪。” 边说边看向二人,暗中观察二人神色,只见侯成、宋宪二人闻言亦眼现惊色,不由住嘴,只见侯成试探般道: “贤弟莫非梦到一位白衣长者?” 此话一出,宋宪、魏绩大惊同声道: “大哥竟也梦到此人?” 三人相视数眼,方才定神,皆沉默不语,良久,宋宪颓然道: “只是不知此事真假。” 侯成闻言站起身形,早脱病容,拍拍身子道: “怎会有假?我方做了此梦,便浑身上下都好了。” 宋宪、魏绩见状甚是惊奇。 三人沉呤片刻,心中各怀鬼胎,良久宋宪忽道: “既如此,二位兄长,咱们还需早做打算啊。” 魏绩冷哼一声长身而起道: “吕布不仁不义,只顾其家小,哪管我等身死?我等不若弃他而走,各奔前程!” 侯成冷哼一声道: “此非大丈夫所为,不若擒了吕布而献曹公!正可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前途无量!” 宋宪、魏绩闻言面面相觑,半晌无语,毕竟自己一身本事皆是得吕布所授,一时难下决心,侯成见二人形状愤然道: “此与我等何干?吕布大限已至,非我等亡他,是天欲亡他!” 宋宪、魏绩这才深深点头,宋宪面生忧色道: “大哥说的虽好,可那吕布神勇无比,我等如何擒得?” 侯成哈哈大笑道: “吕布虽勇,所倚者无非是赤兔马与方天画戟,只需盗得此二物,吕布必擒!” 二人相视一愣,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侯成本就负责城中马匹,平时更看管赤兔马,监管其饮食起居,这日,便亲自来到赤兔马圈,巡视一圈,牵起赤兔马缰,翻身跃马骑了上去。赤兔马心生怪异,初时马蹄乱踏,侯成牵着马缰,那赤兔只是原地转圈,惊出侯成一身冷汗,正自犹豫是否盗马,却不料那赤兔马竟突然听起话来,如有神助般乖乖立在当场,侯成见状大喜,心道: 真天助我也! 当下哪犹豫,跨马朝东门奔去,至城门下叫开城门,守门军士乃魏绩手下均识得侯成,知道魏续与侯成关系匪浅,哪敢阻拦,任其催马出了东门,城上魏绩见侯成已出东门,心中暗喜,忙装作惊慌模样在城上大喝: “抓住他,且勿让他跑了!” 侯成跨下赤兔神驹,凡马哪还追得上,待城内追兵追出城外,侯成早骑着赤兔逃之夭夭。 侯成骑着赤兔一路奔袭直入曹营,见到曹操,备言献城之事,为表诚意又将赤兔马牵与曹操,曹操早年在董卓府时曾见过赤兔,哪会不认得,知其所言非虚,当下令手下押榜数十张射入城内,但见榜上书曰: 大将军曹,特奉明诏,征伐吕布。如有抗拒大军者,破城之日,满门诛戮。上至将校,下至庶民,有能擒吕布来献,或献其首级者,重加官赏。为此榜谕,各宜知悉。 魏绩、宋宪阅罢榜谕心中大喜,知侯成已然得手,只待趁乱擒吕布献下邳。 次日,曹操点重兵攻城,曹军三军将士无不奋勇杀敌,四面攻城,当时下邳方被水淹,只有东门可攻,其余门皆陷于水中,曹军当下围定东门,拼力攻城,一时间东门箭矢乱射,无数天梯被架起推倒,打的好不热闹,看看便将攻入城内,吕布不得不亲自来东城督战,这才守住东门,迫退曹兵。 却说,这一战直从天明斗至日中,两军损伤无数,但下邳城却仍未攻下,曹操坐于军帐之中正看前方战局,见得下邳久攻不下,不由怒起,站起身形,朝帐外走去,曹操自身边有许褚、侯成等诸将陪在两侧,见曹操起身,均跟随曹操走出帐外,却见曹操道: “诸将听令!” 众将齐声喝道: “诺!” 曹操道: “随我亲自前去督战。” 众将均随曹操牵马出营,曹操突然想起昨日侯成所献的赤兔马,世人常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曹操想及此处道: “人来,把赤兔马牵出来,今日我乘此马与吕布对阵,以挫其锐气。” 边侯成闻言大骇,原欲阻止,但想及赤兔马只吕布貂婵骑得只是军中传言,何况自己方刚骑得,哪还当真,便未言语。 片刻间,一匹良驹便被牵出,正是赤兔,赤兔马刚被牵将出来,但见其静若明月,曹操走至马前,轻抚马身暗赞好马,当下紧握马鞍,翻身上马,刚要上得赤兔宝马,只见这赤兔突然一抖,当即动如脱兔般,轻轻一甩便把曹操甩下马去,直摔得曹操灰头土脸,众将见状大骇,急去扶住曹操。 忽听一声马嘶,重皆惊诧,都寻声望去,再看赤兔,双蹄掀起,浑身红毛晃动,英姿勃勃,又一声嘶鸣,声震长空,众人无不惊叹,见此神驹,那满营众将均看的呆了,但见赤兔四蹄齐动,直直奔出营外,众将引箭欲射,曹操强忍痛楚急道: “不可伤它!” 事实上赤兔出营只在眨眼之间,待众将举起弓弩,早已消失在众将眼前,谁人伤得?曹操看了一眼侯成,侯成急跪倒在地道: “丞相恕罪!” 曹操看着跪在地上的侯成心下狐疑道: “汝盗得此马,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侯成道: “早闻这赤兔,只吕布貂婵骑得,却未与丞相言明,侯成有罪。”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鞭指下邳道: “此马果是马中龙凤!待我攻下下邳,必得此马!” 当下,牵出一匹大宛良驹,与众将同出曹营,直奔下邳。 却说赤兔四蹄攒动,直冲破西门,西门水极深,曹军皆是陆军,故人数不多,只见赤兔马马身一跃,直跃入水中,竟朝西门游去。 曹军见状,纷纷搭箭欲射,看看便要伤及赤兔。 第十九章三英二战吕布 正逢此时,只见赤兔马忽前蹄跃起,一跃冲天,似长龙出海,竟跃出数丈,早出了曹军弓弩射程,一时间,曹军皆惊诧不已,纷纷止住弓弩。 西门守将正是张辽、高顺,见一马朝城中游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惊诧同声道: “赤兔!” 不表赤兔,却说吕布连日不休督战,至此时已然疲惫不堪,看看曹军攻势渐缓,躺在城上仰椅之上,不觉间竟睡着了。正睡的沉时,突觉双臂一紧,心生警兆,忙睁开双眼看去,只见一条绳子赫然勒在自己身上,侧头一看,只见魏绩、宋宪用脚踩住椅子正在紧拉绳索,已捆定自己,吕布大怒道: “宋宪、魏绩,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魏绩闻言怪声道: “将军,对不住了!” 吕布见状急唤护卫,众护卫闻声冲上城楼,魏绩单手提刀堵住楼梯口,杀散护卫,宋宪则执起城上白旗,迎风一展,朝城下喝道: “我等已生擒吕布!还不速速攻城!” 城下攻城将领正是夏侯渊,闻言在城下狐疑不定,宋宪见状,来至吕布身前,便要拾起方天画戟,猛得一提,竟纹丝不动。宋宪知道吕布膂力了得,只是不想竟比自己高出这许多,不由向吕布望去,抬眼间正与吕布对视,只见吕布双目生寒,银光暴射,冷冷道: “宋宪,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吕布吗?” 宋宪闻言大惊,吓得倒退几步,心肝仍是震颤不已,平息了一下,爬至城墙,与魏绩合力将方天画戟朝城下扔去,夏侯渊见得方天画戟哈哈大笑,一甩手臂,众军加紧攻城。 魏绩见曹兵已如潮水一般涌入小沛,边令楼下的手下开门献城边头也不回道: “吕布小儿,直至此刻还敢大言……” 刚言及此,只闻身后嘭的一声,绳断之声猛然响起,刚霸之气突然暴射开来,宋宪妈呀一声道:“快跑!” 再见吕布早扑向魏绩,魏绩闻言大惊,忽觉身后劲风响起,当下头也不回身子一矮伏身滚去,直滚出数米,吕布竟未抓住,吕布方欲再抓,只见城下有人大喝: “将军快走!” 吕布闻言脸色数变,直怒得头上青筋暴起,顾不得宋宪、魏绩,朝城下一撇,竟是貂婵,只见貂婵身着绒装,手执吕玲绮的盘龙枪,跨下赤兔马,正在城下,吕布怒目看向逃之夭夭的魏绩、宋献恨恨道: “吕布定报此仇!” 话毕,翻身从城头跃下,正跳至马上,接过盘龙枪,怀抱貂婵,正欲回家,只见城中曹兵越来越多,知道大势已去,也故不得回家,与貂婵共乘赤兔马直朝西门奔去,二人乘马涉水出得西门,朝西方奔去。 再看城上张辽、高顺仍自死战,无数曹兵涌向城头,二人终因寡不敌众,被曹操众将所俘。东门陈宫,只作稍稍抵抗亦被俘了。 曹操入城闻跑了吕布、貂婵,急令许褚、徐晃、夏侯渊三人率精骑三千追去。却说吕布与貂婵共乘赤兔原是一直朝西而行,行至数里,只见曹兵势大,吕布带貂婵执盘龙枪左冲右突,方突围而出,逃至半山之上,只见山间山青水秀,别有风情,吕布不由道: “戎马半生,今日方知人生不过如此啊。” 貂婵坐在吕布怀中,抬头笑道: “将军累倦了?” 吕布摇了摇头道: “我此生志在恢复汉室,大事不成,此志不逾。” 貂婵抬手握住吕布的手,吕布亦捥住貂婵的手,仰头看去,天地间无比宽阔,想及自身却无处容身不由叹道:“可惜天下之大,竟无我吕布容身之所!” 貂婵也不由伤神道:“若将军今日杀场殉难,妾身绝不独存。” 吕布轻手抚着貂婵,紧紧搂于怀中。二人正情意浓浓之时,忽闻马蹄声起,吕布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从淮南泾路方向过来,吕布心中道:莫非,袁术发兵了? 不及欣喜,只见远处如震雷般响,一黑脸大汉喝道: “三姓家奴,还不下马受死?” 吕布方看清来人,闻言大怒道: “环眼贼,莫要欺我太甚!” 说罢,怀抱貂婵冲下山去。只见山下两将守在山下路口,一人手持丈八蛇矛,一人手持青龙偃月刀,正是张飞、关羽,二人见吕布怀抱一女冲下山来,忙提兵器催马迎上,离近方看清,吕布怀中之女真乃绝色佳人,均暗羡吕布**,不及细想,吕布枪锋已至,只觉得龙气冲天,扑天盖地般卷来,二人忙提兵器迎上。 三马交错间,兵器击打,声声震耳,但关羽、张飞竟丝毫占不得上风,原来,关羽至近前,细看间,已认出此女,心中不由大惊,唯恐伤到此女哪还下得了杀手?张飞虽是猛汉,但自有柔情一面,张飞少年时曾好画美人,且是一绝,自然对美女别有一番柔情,故而也无杀意。 而吕布马上有貂婵所累,手上执的是盘龙枪也并不称手,但他仍占尽上风,只因此时吕布怒发冲冠,冠中盘龙怒极,且吕布心念坚定,只欲护得貂婵周全,故而大战上风,杀得关羽、张飞败相丛生,不败已是幸运,哪还占得着上风? 此时,刘备赶至,他眼光何等锐利,看出关羽心中有所顾及,偃月刀迟疑不决,张飞丈八点钢矛亦是无处着力,唯恐二人有失,抽出双股剑大喝一声加入战圈,将吕布紧紧围在土坡之上,吕布左右冲突,不得而过。 此时,从下邳方向又来了一队人马,当头正是许储,夏侯渊、徐晃三将,三人来至近前,早看清形势,眼见三英围战吕布正在僵局,本欲加入战圈,早早结束吕布,怎奈那吕布做战经验丰富,所处位置极为刁钻,他此时位于半山坡上,坡上只能容下四匹马,此时已占得满了,其他人再欲上前,必须由坡下往上攻,兵器也不够长,绝伤不得吕布。当下只得做罢,令兵士在身后摇旗呐喊为三英状威。 不多时,曹仁、曹洪、李典、乐进引兵又至,原来曹操知吕布武功盖世,唯恐三人力不能歹,故而令四将引兵前去。且看土坡之下,里三层外三层俱是曹兵,看得貂婵心惊肉跳,端的是生意全无。 若不是曹操一句误要生擒,此时吕布早已被乱箭射杀,加之貂婵挡在后面,众将心生怜惜也有几分顾虑,纵使无令,恐怕也射不出箭来。 却说土坡之上,三英战吕布,这三人终日在一起厮混,心意相通,这一联手可谓天下无双,但此时吕布已至狂爆状态,关、张又杀意全无,故而四人打的难解难分。吕布左冲又突不得而过,刘、关、张却也伤不了他。 第二十章英雄末路 三英再战吕布,仍是与吕布斗了个旗鼓相当,好不激烈,但见土坡之上,尘土飞扬,劲气飞射,可怜貂婵处在这漩涡之中,亦不好受,劲气交加下,直吹得满面通红,煞是惹人怜爱。却说关羽越发下不得手,不由刀锋更过迟疑,但高手过招,哪容得半点疏忽?牵一发而动全身,三人联防立时露出破绽,吕布何等样人,哪肯放过机会,盘龙枪横扫,登时破退刘备、张飞,枪锋竟是直破关羽,关羽正在迟疑间,哪抵敌得住,登时被迫下土坡,丢了老大面皮,不由羞的满脸通红,不过还好关羽脸颊本就红,倒也看不出来。 吕布破退一人,张飞、刘备心中大惊,不知是退是留,曹营众将正欲上前,却见吕布暴喝一声: “且慢!” 这一声,声震全场,张飞、刘备忙止住刀枪,曹营众将,止住了马匹,都看向吕布。 却见吕布抱了抱貂婵,眉头一紧,看着怀中的可人,想及此时苦境,心生怜意,险些没落下泪来,貂婵拿头顶了顶吕布的下颌柔声说: “将军,婵儿今日可与将军缰场厮杀,已不妄此生,将军无需犹豫。” 吕布紧了紧怀中的貂婵,抬眼望向山下,只见曹营众将,无不为之动容,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貂婵突然抬手递给吕布一个酒袋,吕布接过一看,不由大笑: “婵儿知我!此生能得婵儿,吕布再无遗憾!” 话毕,豪气万丈,打开酒袋,一手扬起,直将袋中水酒倒入自己口中,曹营众将见状无不骇然,想不到两军对阵之时,吕布竟有如此兴致,这酒袋少说也有一斤,喝了这么多酒,哪还有什么气力再斗?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殊不知,吕布此时郁闷难伸,这时候将一切都抛开了,索性尽情一醉,大斗一场,可谓是多一分酒意,增几分精神气力。 眼见吕布将酒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却神色自若,都不由为他的慷慨侠烈气概所折,不由叹道果然是人中吕布,正此时,只见吕布已尽饮酒袋水酒,当下将酒袋一扬,酒意上涌,仰天长笑,笑声直破万里,冲向牛斗,曹营众将受其威势所迫,无不退步。忽然,吕布目色一寒,登时精光暴射,大喝一声道: “来吧!” 话毕,盘龙枪直破向刘备,关羽、张飞均未曾想到,吕布如此骁勇,竟说斗便斗,都举起刀枪迎上,这一战却高下立判,只见吕布盘龙枪劲气飞射,直压得三英不得寸进,节节败退,端的是好生厉害,曹营众将无不动容,夏侯渊、曹仁、曹洪、许褚、徐晃、李典、乐进,无不围上前去。 不表土坡之上,吕布技压群雄,却说方才吕布这一笑直破天际,云层之上的李太白被这笑声所惊,拨开云雾,朝下望去,只见土坡之上精气四射,龙气环绕,显是吕布发了威,李太白见这吕布虎虎生威,虽是劣势,早晚被俘,但曹营众将都有顾虑,上前不得,何况其跨下赤兔马堪比当年封神一战张奎的独角乌烟兽,脚力极快,若被吕布冲破重围,却再也难抓得住他。 这若是叫吕布跑了,岂不任其在嫦娥面前撑了威风,玉帝见怪,必会见责,李长庚心念道须要助上一助。当下,李长庚将自己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抛,只见半空中一道白光闪现,只听梆的一声,一道白光正打在吕布紫金冠上,直打的紫金冠里的恶龙一声嘶鸣,紫金冠微微一颤,那恶竟昏死过去,那道白光却并未止住,而是直击到吕布头上,吕布头顶顿时血水直流。 太白金星这一下着实用了力,此时见吕布大势已去,回天无术,已在群雄逐鹿中失去了作用,所以李长庚下得了狠手,加之想马上回天赴命,所以使出了十成功力,这一下普通神将都抵挡不住,何况吕布下界之后少了神体护持,顿时血流如注。 三英正自围打间,见此情状,都停下兵器驻足观看,只见吕布满头血水,头发披散,好不恐怖,若非盘龙枪和貂婵支撑,恐怕早折下马去,无不暗叫可惜,此等英雄人物,竟落得如此下场。 却说貂婵回头见了此景,不由悲从中来,见刘备、关羽二人马间有空隙,且二人若有所失呆呆不语,乘二人不备,驾马朝二人身后撞去,他俩后面正是崖边,貂婵泪流如雨下,反是镇静,趁这些猛将呆滞之时,直接冲了过去。那赤兔马何等速度?刘备、关羽见状啊的一声惊叫,只见貂婵已飞出了包围,直朝悬崖扑去。 关羽见状,心头一紧,神念似在牵扯下,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此刻已失了本来面目,却又哪忆得起曾经种种? 想来,关羽还是龙子之时,曾与貂婵有过一段因果,关羽毕竟曾是神职,经常往来天宫、水宫之间,入天宫复命之时曾路过月宫,刚好看到王母摘下的月桂树,其实这月桂树还别有别名,名曰降龙木,龙身见得哪有命在?青龙见了便有了喜悦之情,被这月桂树吸引走了过去,刚走至近前,便被这月桂所缠,眼看便成了这月桂的口中食。 常言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西王母亲手摘下的月桂树,自然不同凡响,此树名为降龙木,专食龙肉,青龙落其手中,龙气尽散,哪有半分力气,青龙左冲右突不能得脱,眼见便命丧于此,偏偏月宫清冷,四处无人,任他声震长空,却也见不到半个人影,眼见便要命丧于此。青龙只觉得浑身越勒越紧,越来越觉得无力,片刻间,便觉两眼昏花,心中暗道: 我命休矣! 当下垂下泪来,泪眼中,虚无飘渺间,似有若无,只见得一天仙般的女子似从月宫飘出,但见这女子端的是容颜非常,自己身为龙子,也是见遍天下仙子,阅尽绝顶容颜,但在此女面前,却都黯淡非常,失了颜色。也不知这人是真是假,但忽生感慨,今生能见这等仙子,此生也无憾了。心念一松,生意全无,当下再也忍隐不住,昏死过去,再无感觉,在这混沌之间飘渺…… 第二十一章忠义之士 看看青龙将命丧降龙木中,正看到嫦娥仙子从月宫出来,原来这青龙也自道行不浅,并未像凡龙般毫无挣扎便丢了性命,几声怒吼,惊动了这月宫仙子,只见这风流仙子眉头微蹙,花容月貌,青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忘记了挣扎,那月桂也一时没了反应,两物均被嫦娥倾城美容花下月色所倾倒,呆滞非常。 只见嫦娥仙子微启红唇道: “还不出来?” 声音空灵且又飘渺,真如天宫美乐。但见仙子说话间,扬手一摆,臂上白凌直朝青龙裹去,轻飘散飘将青龙卷了过来,这青龙方才获救,渐渐回复了神智。嫦娥仙子回身便飘然而去,恍惚间,青龙正看到这月宫仙子那悠悠倩影渐渐消失在月宫之中,只这一刻,青龙自是将这月宫仙子牢牢记在脑中,印在心上,正是因二人有这因果,才有了后来闻名天下的关羽月下斩貂婵的故事。 嫦娥仙子回了月宫,独留青龙、月桂望着她的背影,缓过神来时,青龙、月桂也均未为难对方,那张辽乃是这月桂树精华所在散落人间,自与这关羽有这一场因果,因此张辽与关羽禀性相吸,初见便有似曾相识惺惺相惜之感。而正因如此,很大程度上,张辽对貂婵的情愫也是极深的,何况月桂树终日守在月宫外,对貂婵之情何等深厚?日久生情的事也是人间常理。但只因为他是月桂树,不善表达,故而未表露出痕迹。 自从这个时候起,关羽便对嫦娥仙子别有了一番情愫,对她,他是又敬又爱,但可惜他只是一条龙,四海龙宫中的一龙子,地位卑微,怎敢奢望与这月宫仙子结成伉俪?故而一直埋在心底。后来关羽被贬下凡,记忆早已化为虚无,失了本来面目,但毕竟神识尚在,所以他对貂婵一直有着特殊的情愫,爱中有敬,敬却远大于爱,在她面前更是不觉有些自卑之感。 此时眼见貂婵骑赤兔马欲殉情明志,心志坚定,现了本来面目,恍惚间似是现了真身,这背影在关羽的脑海之中何等深邃,一些散碎的记忆碎片登时冲入关羽脑海之中,往事的种种似突然间在神识中被激发,刹那间,一个念头闯入关羽脑海之中:绝不能让这个女子这般死去。 关羽何等修为,这一念头闯入脑海之时,早身形一摆,一道青光闪过,直飞下马来,一个腾空,飞过马前,用脚一踢,那赤兔不堪重击,猛的一滞停在崖边,马蹄踏落崖石,只见碎石纷纷落下悬崖。 马虽停在崖边,但貂婵身形一摆顺着马势便飞了出来,关羽单手抓住貂婵的手,却还是未抓稳,只觉得貂婵渐渐朝下滑落,却偏偏无处施为,正在此时,却听一声大喊貂婵,却是刘备从马上跃下,一手抓住貂婵另一只手。 关羽这一手却是漂亮,曹营众将无不佩服,后面远远赶来的曹操正见此景,心中更是称羡不已,好个关羽!当下心中喜欢非常。 貂婵经过这一变故,已然昏死过去了,而那吕布却仍抚在马上,头上尽是血迹,也不知死活,众人上前拉下吕布,曹洪一摸吕布脉向回头朝曹操道: “还活着。” 曹操点头道: “用铁链捆了。” 众人遂用铁锁将吕布紧紧捆住。 却说云上的李长庚见此情景心头一惊,他这一抚尘,莫说凡人,就是神仙也要毙命,何况这没有神体护持的吕布呢? 当下掐指一算顿时恍然,原来这吕布的紫金冠中还藏了条恶龙,他这一下把那龙给打死了,这吕布因这一龙之故却才免于一死,但重击之下,也被击得昏死过去。 李长庚算得此间缘故,不由暗暗叹息: “真乃天意,当真是差不得半分。” 擒了吕布,得了貂婵,曹操一众这才收兵进了下邳,方得安稳,忽闻曹操夫人丁夫人到,曹操闻言不由大奇,忙出城迎接。丧子之痛,此时丁夫人气火尤在,曹操理亏,只得笑脸相迎,将丁夫请至军帐。 进得军帐之中,丁夫人冷冷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长寿翁?” 丁夫人口中的长寿翁正是曾经在同一仙岛修行的陈宫,三人那时便已交好,时常聚在一处论道,相交甚好,陈宫素来高洁,极得丁夫人欣赏,有此一问,也在常理。 曹操闻言道: “长寿翁曾救过曹操一命,又与你我曾是故交,曹某自是希望他可与我携手共创天下...” 丁夫人白了他一眼冷冷道: “长寿翁不会答应你的。” 曹操闻言默然不语,丁夫人又道: “那时你欲如何?” 曹操闻言低头道: “全凭夫人之意。” 于是曹操在帐中设宴,当下只请陈宫,片刻,陈宫来至帐中,但见其立在帐中道: “曹公,无须多言!” 曹操闻言笑道: “公台,何必如是说?我亦只为天下一统!” 陈宫冷哼一声道: “乱天下者必是你曹孟德!你敢说,将来不会篡夺天下?那时太平盛世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曹操默然不语,正在此时,只听内帐中走出一人道: “长寿翁,你我皆是修行中人,何必如此执迷?” 陈宫见丁夫人惊道: “是你?” 丁夫人点了点头道: “长寿翁,你还是回仙岛吧,中原大局已定,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陈宫眉头一皱道: “吾怎忍看这疮痍满目的天下再受此人屠戮?只恨心有余而力不足,陈宫甘愿赴死。” 丁夫人心中暗赞道; 好个忠义之士。 再回眼看向曹操,奸诈好色,不由怒上心头道: “孟德,我与公台有话要说。” 曹操闻言眨了眨眼,呵呵一笑,负手退回后堂。 丁夫人道: “长寿翁,你既已知天下必会乱于孟德之手,怎还欲寻死,难道就不想想挽救一下这苍生吗?” 陈宫摇头道: “吾观天下,已再无忠义之人。” 丁夫人闻言起身道: “我原道长寿翁当是世之国士,必会迎难而上,披荆斩棘,力挽狂阑,纵不能成大事,亦会拼尽心血,却不料,竟如此胆怯!算我看错人了!” 一番说的陈宫登时面红,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终垂头道: “丁夫人训斥的是,陈宫谢过夫人。” 说罢便走出营中,自有人将其押回牢房。 望着陈宫的背影,丁夫人不禁长舒一口气。曹操走了进来,见此情境道: “陈宫降了?” 丁夫人看了曹操一眼道: “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 曹操点头称是,再回头间,脸上寒光乍现,此人极了解自己,若不除之,定成后患。 第二十二章慷慨赴死 当时下邳城绝了泗水,其余各门俱都陷在水中,只有东门地势较高,未落水中,于是曹操在东门落座,而此楼还有另一个名字——白门楼。 曹操坐在中央,刘备坐于其侧,有若臂膀,任谁都不曾想到,数年后,二人将逐鹿天下,但此时,却看似一团和气。 曹操一直回想着刚才的事,刚才为何这刘备会喊声貂婵,莫非他也对此女有非分之想?曹操不由暗笑,还以为天下间只有我曹操才喜欢别**子,看不出你刘备副君子模样,也暗藏这般男盗女猖之事。但这貂婵之貌确是人间极品,仍萦绕左右,不曾离去。却说曹操正自乱想。忽有士卫来报: 报丞相,吕布醒了! 曹操闻言大喜,命人带了过来,却见这吕布来至白门楼上却立而不跪,曹操见状笑道: “温侯久别重逢,清瘦了许多。” 吕布闻言心中悲凉顿起,却道: “我爱姬貂婵如何?” 曹操闻言环顾左右笑道: “想不到,纵横天下的人中吕布,也有这般柔情?温侯放心,貂婵有天纵之姿,无人忍心伤之。”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 “好!这就好!” 吕布此时用铁链索紧,体内龙魂异常难受,龙魂曾受天索独惧这铁索环身,若是松得一松还有逃命的机会,但此时,却难以脱身,吕布知貂婵无碍心中一宽,略一寻思道: “丞相,绑的太紧,可否松上一松?” 曹操如何看不出他的本像,笑道: “缚虎不得不紧啊。” 这一句一语相关,龙虎之相,天上为龙,地下为虎,曹操不敢说破天机,却以虎为龙,却是恰当,吕布知道曹操已看透自己,遂不言语,想到自己家小,具在他人手中,日后难免受人凌辱,心下难受非常,暗思苟活之计。 曹操不理吕布道: “带高顺来。” 不一会,众将绑来,但见高顺立而不跪,曹操见这高顺一脸英姿,煞是喜欢,道: “可有什么话说。” 高顺低头不语,曹操本是惜才爱才之人,本不欲为难于他,突见台下走出一人,只见一高高瘦瘦的精壮男子从曹营众将中走出,但见这汉子目光炯炯有神,精光暴射,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夏侯渊,只见夏侯渊恨恨道: “丞相,元让之眼,就是此人将校所为!” 夏侯惇豪侠气慨,多与曹营众将交好,曹营众将闻言,无不愤慨,喝骂道: “杀了他!杀了他!” 曹操本想放了高顺,见众将群情激慨,又见高顺毅然不语,誓死如归,暗叹了口气道: “人来!拖出去斩了!” 曹操虽是爱才之人,但这前提却是不能致内乱,如若收了高顺,则失了兄弟之心,曹操自是不干,而高顺态度又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曹操想保亦无可奈何。 众校尉正要带下高顺斩首,忽见高顺抬头道: ”且慢。“ 曹操闻言忙道: ”慢着。“ 曹操以为高顺会向自己乞降,两军相交,必有伤亡,若他乞降,曹操必可以言语使众将臣服,曹操正思虑对策,却见高顺目光在场中游移良久,像似在迟疑不决,终于,高顺将目光移向吕布,深吸口气,步至吕布身前道: ”将军,高顺慨而赴死,此生不负将军。“ 吕布抬眼看了眼高顺,点头笑道: ”将军慢行,吕布稍后便至。“ 谈笑间,说不出的洒脱,确是英雄人物。 高顺见状,知道前尘往事均化为灰飞,不由嘴角轻扬,露出一个笑容,高顺此生只笑过这么一次,笑毕,转身朝楼下走去,慷慨赴死,也算了了前世的叛主因果。 不一会,又传陈宫。白门楼后房之中,丁夫人两耳缓缓竖起。 只见曹操笑道: “公台别来无恙?” 陈宫知曹操用心险恶意欲治他于死地恨恨道: “曹操,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弃你而走?” 曹操想及那日在吕伯奢家中错杀其满门,当下怔怔不语。 陈宫一字一顿道: “只因你心术不正,欺诈恶毒!” 曹操听他这般说,不由笑道: “我心术不正?你却为何独独选中吕布?” 陈宫看了眼被捆的跟个粽子是的吕布道: “吕布虽无谋,但满腔热血,忠君爱国,更不似你这般奸诈!” 吕布闻言不觉感动,忽见陈宫将目光飘向自己,面带悲怆,此刻种种端的像极了昔年那风烛残年的范增,当初也是这般失望,无奈,终离自己而去...陈宫缓缓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 “只恨此人不听我计策,否则,未必被擒!” 吕布闻言,低下头去,但纵使听得陈宫之言,天数已定,又怎能逆得? 曹操叹息一声,道: “公台,我实真心留……” 曹操话未毕,陈宫断然道: “不必说了!陈宫今日只有一死!” 说罢,转身便于下楼受死。 后帐中,丁夫人从陈宫话中早听出蹊跷,眼见此人话语间生意全无,端的奇怪非常,当下缓缓站起身来,朝白门楼内看去。 丁夫人这一望不要紧,却见陈宫浑身虚弱非常,一身修行尽皆散尽,当下掐指盘算,不由暗骂曹操奸诈,竟连自己都算计在其中,幸好自己躲在白门楼后帐之中,眼见陈宫要走出白门楼赴死,丁夫人道: “先生且慢!” 众皆诧异,陈宫缓缓回过头,望向丁夫人,点头示意道: “夫人何事?” 丁夫人道: “先生赴死容易,但先生若去,先生的父母妻儿却将如何?” 前文曾说,修真中人最重父母恩情,所欠甚深,丁夫人此言自是要陈宫活着。 陈宫闻言,怔怔不语,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知,自己若死,丁夫人自会护其家小周全,但他实不愿欠丁夫人太多,当下缓缓将目光落在曹操身上道: “我听说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子祀,陈宫家小的生死全在明公,不是我能决定的。” 陈宫吐出一口浊气,回过身形道: “我既已被擒,只求一死,别无挂念!” 说罢,缓缓踏下白门楼,慷慨赴死。 却说丁夫人见陈宫去意已绝,知回天无力,当下回头狠狠瞪向曹操。 第二十三章吕布殒命 却说昨日深夜,下邳大牢门外,一身着锦衣的低矮男子正站在那看着高高在上的月亮,这人虽然矮小,但却散发着一股涉人的气质,令人不容小视,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矮胖子,也呆头呆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月亮,这二人,正是曹操与许褚。 曹操突然低下头笑道: “月高风清夜……” 说罢,走入大牢。在阴湿的牢房中行了片刻,曹操来至陈宫牢前,看着蜷缩在一角的陈宫,目色越来越沉。陈宫心有所感,站起身形直视曹操。二人均是面无表情,就这般对视良久,曹操忽然笑道: “吾曾闻,汉有苏牧被困于匈奴十九年,历尽艰辛,持节不屈。” 说及此处曹操摇了摇头道: “曹某一直未能深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忠义之士,今见公台,颇有苏武之风,若曹某此生不篡取天下,公台真愿慷慨赴义?” 陈宫仰天大笑道: “这有何难,但陈宫自愿受死,曹公却真的不会篡取天下吗?” 曹操正色道: “曹某岂是无信之辈!?” 陈宫言道: “好,既然丞相如是说,陈宫怎会惜命!苍天在上,今日陈宫甘愿受死,若曹操篡取天下,永世不得超生!” 陈宫话毕,袍袖抚起,真气激荡,滚滚鼓起,撑得自己有若一个皮球一般,曹操见状连声喝止,却只见真气尽处一道灵光朝天边飞去,想不到陈宫竟用自己一身修为去立此重誓,曹操见状忙道: “公台,曹某实为戏言,公台何需认真?何必当真?” 那灵光早消失在天边,飞出三十三天外,直落入圣人宫中,陈宫看着天边冷笑一声道: “看来此实为天意,吾誓已成事矣。” 曹操摇头叹道: “哎?公台,曹某怎会篡取汉室江山?唉!公台,你这是何苦呢?” 当下叹息不已。 却见陈宫面色苍白强自支撑身体道: “牢房阴湿,丞相万金之躯,陈宫实受不起,丞相请回。” 说罢,躺**形,转过身体背对曹操,再不言语。曹操回转过去,缓缓朝外走去。 此刻,曹操望着陈宫一步一步走下白门楼,跟着他走至楼前,望着断头台,曹操缓缓闭上眼道: “即送公台老母妻子回许都养老,怠慢者,斩!” 陈宫闻言,亦不开口,将头放在断头台上,伸颈就刑。 丁夫人摇了摇头,也下了白门楼,回了老家,自此,再未回过许都,与曹操断了夫妻之情。 却说,曹操送陈宫下楼,吕布见刘备坐在旁边不语,不由低声道: ”玄德,你我兄弟久矣,能跟曹公说几句好话替某求求情吗?“ 玄德闻言,默然不语,深深叹了口气,却再不说话。 这一切荀或看在眼里,一旁郭嘉也看的分明,只是这一声叹息却是无人明白。这二人都知刘备深不可测,却都是聪明人,当下也不点破。荀或与郭嘉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的茫然,正此时,曹操送陈宫回来,二人相视一笑,静观其变。 却说此时,吕布见陈宫、高顺已然赴死,心中却道:纵死也要保得貂婵一众。见曹操落座,高声道: ”丞相所惧者,不过吕布也,今吕布愿归服丞相,若丞相为帅,某愿辅佐丞相,公统步兵,我统骑兵,何愁天下?“ 曹操闻言一声冷笑,看了眼刘备,对刘备道: ”此话若从别人口中说出,定会有人笑此人狂妄!” 曹操将目光移至吕布身上,道: “但你吕布确有这资本,你若说此话,天下英雄定无不服,因为你是吕布,当得此语。“ 此话却是曹操心里话,但曹操话锋一转,对刘备道: ”玄德觉得如何?“ 刘备当然看到了曹操方才的冷笑,他看刘备那一眼时,分明扫过了一丝杀机,白门楼虽为吕布赴命之所,却又何尝不是刘玄德危及之时? 刘备沉思片刻淡然道: ”丞相还记得董卓,丁建阳之事吗?“ 吕布闻言,长笑一声道: ”吕布不惜受此大辱,只为家小苟且,可恨天命难违,罢!罢!罢!只管杀来!“ 曹操点头笑了笑,但谁也不知道他笑的是吕布还是刘备? 曹操面色忽然一变,沉声道: “此人刀斧斩不死,来人,白凌赐死。” 吕布真龙之身,肉身强横非常,寻常兵器哪能近身,颈上是其唯一破绽,只能已白绫勒死。 当下,四名近卫上前,扯住白绫,勒定吕布,真勒得吕布脸色通红,但吕布却只是冷笑,一龙傍身,凡夫怎能勒得死?一旁许储、夏侯渊对视一眼,同时出列,一边一脚踩定吕布,直定了他的龙身,两相一较力,直勒得吕布眼珠翻白,片刻,一道清光闪出,直冲向牛斗,吕布也自气绝身亡,可怜这人中龙凤,就这般命丧白门楼。 片刻,这半空之上的李长庚见得一道清光直冲云宵,知道吕布命已不在,见吕布精魂飞出,当即执抚尘一招收了回去,转身驾祥云回了天庭。 片刻,又一将被带上白马门楼,正是张辽。 张辽见那吕布被捆的跟个棕子一般,头发披散,两眼翻白,七窍流血,死相异常凄惨,当下心痛不已,两眼通红,破口大骂曹操,曹操闻言却未言语,众将欲上前阻止,曹操却拿手一摆,任张辽在殿上撒野,只是静观其变,待张辽骂的爽了不再言语时曹操才冷冷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张辽笑道: “死即死已,何惧之有,只是可惜呀……” 曹操闻言奇道: “可惜什么?“ 张辽叹息一声直视曹操道: “可惜不能为国除此国贼。” 曹操闻言环顾众将哈哈大笑道: “国贼?你这小小校尉可知何为国贼?皇帝自被迎回许都可曾少得什么?可曾失了威严?我曹操半生绒马,操劳报国,却被冠以国贼,好!你既有此大志一生为国,那就慷慨赴死吧。” 曹操话毕,挥了挥手,早有人上前擒定张辽,押向断头台。 第二四章计收张辽 张辽毕竟年轻,虽是降龙木所化,但毕竟只是对修真有天赋而已,像政治这种事,以他的眼界自然看不通透,跟随吕布日久,他心中有很多不惑,但吕布的报国之心是自己亲眼所见却是如何也假不了。当年,吕布与王允离别之时,王允亲自将迎献帝之事托与吕布,更得献帝亲笔诏书,岂会有假? 若是以前他打破头也看不透这政治上的迷雾,而今自己落世数载,如何不知这是非曲直本就不是好人坏人那么简单,所谓大道三千,各有不同,但终是疏徒同归,此刻的张辽已然再无想法,如今已没什么退路了,不如一死百了,大丈夫即将赴死,何必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琐事呢? 曹操喝令将张辽推出去斩了,却见张辽面无惧色大义凛然,与那高顺无二,当真都是难得的将才,自是心中有了算计,方欲圆回场面,却听身旁刘备道: “丞相,请手下留情。” 只听刘备道: “此等忠心之士,正当为丞相所用,杀之岂不可惜?” 曹操点了点头,背后一人忽走上前来,跪于曹操面前,曹操看去却是关羽,只听关羽道: “关某素知此人忠义,愿以性命作保。” 原来,刘备却是受关羽所托,这刘备如何不知张辽之勇,亦知曹操若得此良将,更添一臂膀,纵观天下,刘备自是深惧曹操,此人城府之深,不可预计,自己在其身边如履薄冰一般,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血溅当场,自是极不情愿张辽为其所用,自是心有不甘,但碍于关羽情面,却是不好拒绝,这才答应了关羽。 诸位却问,心有不甘为何还答应关羽,原来刘备也有算计,如今为张辽求情,一则为免曹操生疑,二则张辽乃有情有义的真丈夫日后必不会忘恩或可为已用,三来又是自己兄弟所言,怎么好拒绝,一箭数雕之事,刘备怎会吝啬?却是刘备好算计啊,自此之后,任张辽威镇华夏,曹操却终生未曾信任张辽,纵观张辽大小战阵,均无独自带兵的经历,便可见一般。 却说曹操闻言,心中颇为不满,他本都算计好了,收了此将,却不曾想竟要张辽买刘备兄弟的帐。郭嘉、荀或自是看的通透,两人早知曹操有收降张辽之意,却不想刘备、关羽横生枝节,见此情境,对视一眼,却看曹操处置。曹操心中自是多了层疑虑,张辽与刘备、关羽什么关系,为何二人都来为其求情?眼下,却只有一种解释,莫非刘备真的一心追随自己?此念一生,曹操顿觉可笑,刘备这人城府甚深,也看不破他的本相,此种人物,怎肯屈居人下,不过,这却是唯一一种解释,于是不作言语,手执长剑来到张辽面前,直盯着张辽,张辽却也不惧,直视曹操,二人对视良久,刘关二人惧都捏了一把汗,不过两人想法却是截然不同,关羽自是希望曹操手下留情,刘备眼中却杀机四起,暗中不停画个圈圈诅咒曹操:杀了他杀了他。 良久,曹操突然长剑挥起,抖出一个剑花,看那一剑挥起,刘备已经如释重负,但是又化为平静。只见曹操剑锋处却不偏不倚正砍断了绑缚张辽的绳子,纵声长笑道: “我亦知文远忠义,实不忍杀之。” 张辽闻之,心中惊诧非常感慨颇深,却不为别的,曹操乃是朝中重臣,而自己只是吕布麾下一小将,曹操竟能说出自己的字号,张辽心中的震撼自是可想而知,这时只听曹操道: “文远这般人物当为国尽忠,曹操实不忍将军就这般死于我手。” 曹操闭上眼睛长吸口气道: “你走吧!” 张辽闻言疑道: “你真放我走?“ 曹操点头笑道:“我曹操说话岂会有假,且去吧。” 张辽闻言,双手一拱拳,转身便走。 刘备见张辽转身欲走,心中暗喜,又画个圈圈诅咒张辽:走出去!走出去! 随着刘备心中的邪念,这张辽真的向门口走去,眼看便至门口,张辽迟疑了两步,见曹操没有动作,这才放心要走,刘备心中暗喜:只要张辽离了曹操,早晚为自己所用。 眼见这张辽便要迈出白门楼,忽又转回,拜倒在地道: “丞相真丈夫也,文远愿效死力。” 曹操忙双手来迎,笑道: “将军若走,曹某实不忍心啊!” 遂拜张辽为中郎将,赐爵关内侯,私毫不惜官钱,直看的刘备面如土色,众将齐声喝采。是夜,曹操大宴文武。 自此徐州境内几平,却还有吕布余党臧霸一众宁死不降,坚守泰山,张辽被派去招降臧霸,却反被臧霸骂回,侯成三人更是连见都不敢见,生怕被其剁死在营中,想来吕布是臧霸的偶像,在其心中地位极重,如今被曹操斩了,此恨端的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臧霸早就放出狠话,誓要诛杀曹贼为吕布报仇。也看一场恶战便不可避免。 却说这日,臧霸正与曹军武将夏侯渊对阵,两人均是修真高手,两人在下界对阵,灵力波动极大,却不料,九宵云层的罡风之中,却有一老者驾云飘过,要知这九宵云层中的罡风威力何等强大?连地仙一级的人物都不得不运起全身真气护住周身,否则便会被这罡风吹作灰灰,像这般飞行自是极耗真力,飞个十里路,便要累个半死,浑身大汗(当然,天庭众神有封神榜傍身,自是不畏这九天罡风),只有为免惊动其他修真中人时,才会在这罡风中飞行,否则,断不会进这罡风之中的,但见这老者身着一身素色长袍,脚下踏一双布鞋,漫头银发,没有一根杂质,满脸银须,亦不带一丝杂毛,长须垂目,看年纪却当是耄耋之年,但一双锐目,精光内敛,自有一番独特气质,使人丝毫不感小视,却见他在这罡风之间,缓缓而行仿似漫步一般,悠哉游哉,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忽觉地界真气激荡,不由拨开云雾看去,正看到臧霸与夏侯渊在阵前拼命,当下捋须一笑,按落云头,纵身朝下界飘去。 第二十五章宗师风范 却说,这老者从罡风之中飘落后,化作一道白光直落入曹营寨前,守寨士卒见这老者道骨仙风,肃然起敬,忙朝老者见礼。老者打了个揖首淡然一笑,说不出的出尘脱俗,一守寨头领上前道: “老先生,来我寨前何事?” 老者道: “此处可是曹丞相营寨?” 那头领忙点头道: “正是丞相营寨,此刻丞相正在寨中,老先生,您找丞相?” 老者点头道: “正是!” 那头领面现难色道: “丞相日理万机,恐不能相见,老先生,您还是请回吧。” 但见那老者手探怀中,伸手一招,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与那守寨头领道: “你只须拿此信件递与丞相,丞相自会传我相见。” 守寨头领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我只一试,若是不成,还请老先生……” 言外之意,自是逐客之意,老者微微一笑,略一颔首。 那守寨头领自是差了一人去曹操营中送信,那守寨头领自顾地说: “老先生,像您这样求见我们丞相的人太多了,丞相哪见的过来?您看这日头正高,还是回去吧?” 老者笑而不语,正此时,忽听脚步声起,众士卒回头一看,只见曹操竟小跑着从寨**来,众士卒均面面相觑,却见曹操来至寨前,躬身施礼道: “不知前辈法驾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众士卒见状更是惊诧,却见老者打了个揖首还礼道: “不敢不敢。” 曹操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前辈,里面请!” 二人分宾主落座,却听曹操欢喜道: “真想不到曹某此生能与前辈得见,实是三生有幸!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那老者笑道: “论理,贫道已不在人间界,世间俗事,我本不该管,奈何奈何,贫道凡心未退,这世间却有牵挂,还要烦劳丞相。” 说罢,老者又打了个揖首,曹操闻言心中狐疑,早闻此人已是地仙一级人物,会有何事求我?想来定是不小。心中这般思虑,面上却喜道: “前辈客气了,前辈有事,只差人送来一封书信便可,何须亲至寒舍?” 老者呵呵一笑道: “贫道有一劣侄,修行已久,只可惜,我这劣侄生性顽劣,处处惹事生非,还请丞相高抬贵手,收降了他,带其修行功业。” 曹操闻言心中更喜,万万没想到这位前辈竟然是给自己输送人才的,想来这老者的侄儿功德尚浅,需得几分功德,便可飞升,忙道: “前辈客气了,只是不知前辈所言之人是……” 老者含笑道: “正是两军阵前那臧霸。” 曹操心中惊讶,万万没想到臧霸竟有这般后台,只不知现在可还有命在,忙令人鸣金收兵,忙道: “原来臧将军是前辈侄儿,难怪道行精深,连损我数员上将。既有前辈出山,那曹某自是感激不尽。” 原来此人正是武仙童渊,这童渊算得臧霸有此一难,便云游至此,助其解厄。 童渊之名,早便已名震汉末,名列汉末三大高手之首,像童渊这种地仙一级的宗师级人物,曹操自是要给其几分面子。 当下,曹操跨马来至两军阵前,臧霸正自叫阵,见曹操出来,破口大骂,一口一个曹贼骂得好不痛快,直恨得曹营满营众将皆欲上前对阵,正此时,一声高呼声震长空: “逆子,还不过来拜见丞相!” 这一声呼啸声盖全场端的是气势森然,令所有人皆生一种不敢抵触之感,一时间几万人的阵前,鸦雀无声,原本骂的正欢的臧霸更是一惊,定睛一看,哪敢犹豫,飞马来至曹营阵前,下马便拜道: “霸儿不知叔叔法驾光临,请叔叔怒罪。” 却独不拜曹操,曹操也不介意只是看着童渊,却听童渊道: “不是叫你拜见丞相吗?没听到吗?” 声调中自有一股威严,臧霸不敢抵触,只得又拜曹操,但神色中自是鄙夷非常,故曹操只是点头回礼。 想来也是,童渊一脉讲究以武入仙,自是极重武道,吕布三龙傍身,也为汉末三大高手之一,天纵其才,非是曹操这种修成青蛟之身的人物可比,当然入不得臧霸的法眼,怎能心甘情愿去拜? 却见童渊点头道: “自今日起,你可归附丞相,自有你修成正果之日。” 臧霸闻言脸色一变起身道: “恕侄儿不孝,不能从命!” 童渊闻言脸色微变,曹操忙道: “前辈勿怪,且随他去吧。” 其实曹操亦陷入两难,此种人物,杀之不能,放之成患,嘴上虽这般说,实则头痛不已。还是童渊明事理道: “逆子,再敢胡言?” 见臧霸仍是愤愤,以手点指臧霸道: “丞相既已饶你性命,可有再造之恩,你当需为丞相立一大功!知道吗?” 对于这位宗师的话,臧霸自是不敢不从,只得答应童渊,他却哪知仙人算计,眼下童渊正要血光之灾,若不降曹,自难活命,可惜了这一身的修为。而童渊自是知道让臧霸心甘情愿是万万不能,也不想勉强他,回首对曹操道: “丞相放心,我这劣侄定会为丞相立一大功,到时丞相是留是放,全凭丞相处置。” 曹操闻言自是明白童渊之意,知道臧霸只能重用一次,但也知这臧霸尽得武仙真传,定有非凡功法,用过一次后便两不相欠将再不能为自己所用。心中有了打算,不能杀不能放,自然只能困,官渡之战后,臧霸便自此被曹操派去散关,西防西凉,再无用武之地。 其实在乱世之时,是最易积累功德,很多修真中人进入乱世也是为了寻找明主积累功德的,以期望可羽化成仙,或飞升成神,像臧霸这种人自是不少,但像童渊这种可以靠肉身渡过天劫修得地仙一级的人物实在少之又少,当然这离大罗金仙的境界还远的多呢,要想修成大罗金仙还要渡过四小天劫,九大天劫,不断淬炼其身方可修得,否则虽入了地仙一级,实力也只不过相当于小天劫罢了。其实自封神以后,天地间的至宝洗炼,人间的灵性早已大不如从前,所以修仙极为困难,修真中人若非有大奇遇,已少有能渡过天劫,脱胎换骨达至化境,莫要说修成大罗金仙,就连破虚入化也是难之又难,除非你如孙悟空一般,有如此大奇遇,所以蟠桃人参果这等能延长天劫的至宝更显珍贵。 第二十六章修真传闻 孙悟空短短百年间便修得太乙金仙,自是有莫大的机遇,其本身是女娲补天时所用的天地间至宝五彩神石凝炼而成(所以孙悟空是非常有背景的,女娲本身便是圣人一级,更何况还有佛门在后支持,这般后台,哪有人敢轻易招惹?只是,圣人出手,万年间方能看出路数,眼下却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体何等强横?虽不如上古妖王蚩尤的肉身那般强大,但毕竟是开天辟地之物,也与之差不了太多。何况又受佛祖级别的人物亲手淬炼,我们不要以为如来佛祖似乎只是传了那猴子几句咒语之类的东西,那猴子便神勇广大了,实际上佛祖是耗费了大功法注入其本体之内淬炼了那猴子的肉身,根根猴毛都加以淬炼,所以那猴子不仅本体实力强大,连他身上的猴毛都与本体无二,有七十二般变化。只是智商上却差的多了,木讷许多,若要分辨也自不难。这猴子经历这翻淬炼,早脱了凡胎,肉骨强化使其转化人形,这也便是如来这一佛祖级别的人方能达至此等境界,而炼化这五彩神石更是大费周章,早在万千年前就已经在天地间开始炼化这五彩神石了,那个时候的五彩神石早已经天地打磨数千年,灵力何等充沛? 有了七窍,得了灵识,当然若这五彩神石再经千年便可修得巫身,那时实力即使达不到蚩尤那般境界,但也不会差的太远。也是这佛法高深,渡化了他吧,否则恐怕天地间又少不得一场灾劫。也正是因此,这石猴一蹦出天地,便受到广泛关注,精华夺目,直冲牛斗,连玉帝都以为这是一个巫身,却不料竟只是个石猴,只是身体强横一点而已。 当然,神界两大高手,千里眼和顺风耳,眼光何其独道,自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只是不尽详尽罢了,所以当日玉帝问及千里眼、顺风耳之时,西游记中说这二人欲言又止。 而像佛门这种炼法有如天神一般,未经天劫却脱了肉骨凡胎,佛法本是如此个修炼法门,修炼的是念力,不重视肉体修行,为了避免天劫,便不断的轮回转世,只因其修行只在一念之间,修为已经达至了一定境界,再淬炼其肉身,便简单了许多。这也便是为什么大多数修士都选择以法术入道,再羽化成神脱离凡胎。 童渊之能由此可见一斑,有此等修为自是天地间难得的人才,天庭自会欲将其收入天庭中,或者是如张良、孙膑一般,被哪个起了兴致的仙家收作童子,强化其体能修得仙身也未可知?但要达至孙悟空太乙金仙的修为,却还差得远哩,现在的童渊也只不过是入了地仙一级,与天仙一级还差着档次呢。不过,以武入道,远比以法入道要强横得多,所以其修为远非地仙一级的人物可以比拟,更非天上的神将所能比拟,正是因此,他能在九天罡风之中泰然自若,有若天仙一般,但要与真正的天仙一级高手比拼,却还差些火候,胜负也自参半,不过在人间界,童渊无疑是宗师级的一物了。 臧霸虽一百个不情愿,但童渊这般说了,也只好降了曹,毕竟熟人都死了,只有这张辽与自己一向相交甚好,侯成三人虽是背主,但之前关系也自不差,降曹倒也不差,可是臧霸降曹毕竟不是出于本心,这臧霸本来就懒,如今又失去了动力,自己更是懒惰懈怠,不思进取,故后来曹营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懒头将军。 臧霸一降曹,泰山四怪也自放弃了抵抗跟着降了曹,曹操亦将众人一一封官,令守青、徐沿海地面,当下平了吕布,这才将吕布妻女载回许都,靠赏三军,拔寨班师。 一路上旗正飘飘,好不威风,待其路过徐州时,百姓焚香遮道,纷纷请使刘备为州牧,曹操见状心中不快,面上却不露生色,转头对刘备笑道: “玄德功劳甚大,且待曹某面君封爵,回来再封不迟。“ 刘备何等人物,自是明白曹操拖延之意,当下心中也有不快。愁啊,原来,这曹操本来就曾许诺若是得了徐州,则拜刘备为徐州牧,现在曹操这样说,徐州究竟是谁的却有几分忐忑。 不说人间,却说李长庚押着吕布回天庭回旨,玉帝先单独召见了这李长庚。李长庚闻奏入了内厅,只见玉帝面色不善,笑道: “回玉帝,下官把吕布带来了。” 这玉帝本要审这吕布,奈何因事耽搁了,便压后了三十几天,这天上一日,地下三年,这日,王母因庙会游历三江,玉帝便令这太白带上吕布来审,此时嫦娥早已被治罪。 玉帝闻言,打量了一番吕布,果然是一脸英雄相,冷哼一声道: “你可知罪?” 吕布已归了神位,自是知仙家礼仪,闻言忙跪倒在地道: “启禀玉帝,末将不知。” 玉帝怒道: “你私自下界,又勾引嫦娥下界,屡范天条,还道不知罪?来人先将此子拖下去重责两千槌,贬下凡间,每三日万箭穿心。” 太白金星闻言领命而去,可怜吕布,就这般毁于女人之手,当真可惜。想来吕布何等冤枉?这嫦娥下凡,关他鸟事,与他又有何关?只不过是出气筒罢了。 吕布被推下去正锤间,这玉帝听吕布喊声不够凄惨又道: “待联亲锤此子。” 说罢挽袖来锤。 看官,可能奇怪了,这玉帝怎么还能亲锤?这也太bug了,诸君勿疑,这却是事实,我可并未说假,莫要看这皇帝亲锤在人间是不成体统,在神界那可不然,自然是玉帝怕众人不肯用力,故而亲自出手了,想这吕布昔年乃是护汉大将军,在天庭也算是一方天将,虽然狂傲了些,却因坦诚也结实了些仙友,日后他入鬼门便是仰仗了他的仙友,何况这玉帝亲锤也不是没有前例的。 第一章叔侄相认 一百年前,天篷元帅曾酒醉夜闯月宫**嫦娥触犯天条,便曾被这玉帝亲锤了二千锤。想那天蓬元帅也曾是玉帝面前的红人,触犯了玉帝的底线尚且亲锤两千锤,这次锤吕布自然不在话下,吕布被玉帝锤了个半死,打入了凡间,丢了神位,成了个妖仙,自此无依无靠,幸有东海龙宫荫庇,在南海边上占据一方,虽看似快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来五胡乱华之时,吕布终在黄飞虎帮助下入了鬼门,以冉闵之身成了地藏王菩萨座下护法。 这冉闵便是吕布被贬下凡尘的另一分身,想那吕布在天上受罚,虽是短短数天间,但天上一日地上三年,人间却经过了百年,乱世终结,三国归一统。 若非黄飞虎念及旧情,吕布的下场估计比那沙和尚也好不到哪去,饶是如此,也因久受疮伤,容颜尽毁,可惜了一副英雄面,不过吕布毕竟也是入了释门,修得了正果,也算是对这昔日英雄一个最好的归宿了。比起卷帘大将无依无靠要强得许多(当然,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卷帘大将落难之时,赤脚大仙曾向玉帝求情,卷帘大将才得活命,但比起东海龙宫势力庞大,根基深厚,更占据千万里水域,却要差得多了),若非卷帘大将此番在三国乱世之中得大机缘,要想修成正果,又岂是区区六百年?当然,这皆是后话? 一直以来,吕布因三国演义贬曹崇刘,三国志扬曹贬刘,而成了文学者笔下的一重点贬低对象,其间缘故,只因吕布惹过曹操,犯过刘备,所以多为天下文者不容,其实当时天下又有几人不知这吕布是忠非奸呢?只是若不残酷也就不是这群雄逐鹿的三国乱世了。其实自古便是如此,所谓众口铄金便是其理。 吕布权且不提,却说曹操,曹操返回许都,将吕布家小也带了回来,当然,也包括貂婵,甚至连那赤兔宝马也一同带回了许都。 想那貂婵,绝顶容颜,天地间闻名的风流仙子,曹操青姣之身本来并无这因果,却不想有此等大机缘得见天颜,自是心生爱慕。曹操回许都后,为博貂婵欢心也着实用尽了心思,允许她为吕布收尸,又答应他以王侯之礼入葬吕布(其实这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当时便有人中吕布之说,此等文武全才,曹操心中敬仰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可收实,就算貂婵不说,曹操也会以王侯之礼为吕布入敛),对貂婵的衣食起居,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貂婵下凡,乃是因那月下舞戟人,如今,伊人不在,这世间还有什么留恋的呢?她早已心如死灰,不求苟活,但求一死,只是这腹中胎儿,乃是吕布血脉,实不忍弃之而去,故而终日以泪洗面,曹操无奈,只得招人日夜看管,以防不测,确是费尽了心机。 这日,献帝临朝,曹操上表奏刘备军功,引刘备来见献帝,献帝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只见此人真好福相啊,宽额大耳,两臂垂膝,眉宇间更是气度非凡,仿若龙气涌动(献帝乃是真龙天子,天正人皇,虽被董卓破去了命格,但看人相人,见解却也不俗),当下心生喜爱,便垂问道: “卿祖上是何人?” 刘备闻言忙躬身答道: “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 这段话刘备是时时提及,简直倒背如流,自中山靖王之后,刘备祖上是一代不如一代,到自己这一代,别说是皇家贵胄,就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不说自已是皇家人,谁信啊,所以,刘备走到哪,只要有人问及,必将自己祖上刨出,真恨不得说出自己祖宗就是刘邦,只可惜刘邦的后代太多,如今,没有十万,也有一万吧,足可以组成一个军了,哪还值钱?此时终于碰到皇帝了,忙将祖谱说了出来,这句话和别人说一万遍也不如与这皇帝说一遍。 汉献帝此时已是残龙,刘备乃是六爪金龙,献帝自然心生一种亲近之感,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连这献帝自己都不明白,就仿佛可以安心的在刘备怀里入睡一般,于是献帝喜上眉梢道:“原来爱卿竟与朕同宗,来人,拿族谱来。” 自有内侍奉命拿来皇家祖谱,当庭宣读: “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 这段话,看客也可以不看了,此话自是出自三国正史,总而言之,刘备之名赫然在祖谱之上,自然无假,何况刘备眉宇间有一股皇家贵气,献帝自是相信,闻言大喜,当下,又排了下族谱,这刘备辈分不小竟然还是献帝叔叔,献帝更喜,当即请入偏殿以叔侄之礼相见。其实汉献帝自是有其打算,曹操此人隐藏甚深,何况他有虚实之功,除非圣人出手,否则认谁也看不透此人。 如今曹操功高震主,天下只闻曹丞相,却不知许都还有个汉献帝,所谓饱暖思安危,献帝虽是残龙,但脑袋可没坏,素有远志。曹操此时权倾朝野,他日必为后患,眼下,满朝文武皆是曹操党羽,受曹操提拔,献帝在朝中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此时来了这么一个皇叔,不仅与自己颇为亲近,而且此人一看便是英雄相心机深厚,日后或可为自己所用铲除曹操(曹操虽然没害过汉献帝,但这献帝自小便经历大变故,虽然眼下只在弱冠年华,但眼界城府,却远高于同龄人,他自是怕了,权力这东西,在谁手里,都不如在自己手里稳妥,他可不想重导复撤,于是封刘备为左将军,宜城亭侯,自此世人皆称刘备为刘皇叔。献帝想法虽好,却不料,此举却为刘备埋下了无数杀机。 第二章良将美人 却说,刘备与献帝叔侄相认,次日便传遍许都。 次日清晨,荀或入相府进言道: “主公糊涂啊,刘备,天下枭雄,怎可让刘备与圣上相见?如今刘备认了皇亲,要除刘备却是难了。刘备,英雄也,趁现在还在许都,主公当先图之以绝后患。” 曹操闻言淡然一笑,没有作正面回答只笑道: “荀公所言甚是有理,且容我三思。” 荀或走后,不一时郭嘉又来,曹操遂谈起刚才之事,郭嘉闻言正色道: “刘备确是当今英雄,只是,不知主公是想一统天下,还是想做一方诸侯?” 曹操闻言奇道: “一统天下如何,一方诸侯又如何?” 郭嘉笑道: “若一统天下,则当周公吐辅,天下归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主公当吸纳天下英雄,求之尚且未必能来,何况这已经自己来的呢?”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询问是的又看了眼郭嘉,郭嘉续道: “若是主公只想做一方诸侯,则不可不防。刘备,英雄也,若不杀之,久必成患,正如荀公所言,可趁其在许都之时,速杀。” 曹操络须长声笑道: “听奉效所言当真是如沐春风,只是如今杀之不得,用又不能,却是如何是好?” 郭嘉闻言只是略作寻思便道: “主公,杀是杀不得,则只有用一个字。” 说罢用手轻轻在空中一抓,又将空拳攥起,曹操哈哈大笑: “奉效确是好计啊,杀既不能,困却无妨,就让此人困死在许都吧。” 忽眉头一皱叹息道: “奉效可见过其弟关羽、张飞二人?” 郭嘉点了点头,曹操长叹一声道: “关、张二将,端的是当世名将啊,而我不能用,却是可惜了。“ 此话却是不假,关羽之能,曹操早已见得,又知此人素来忠义,此种人物,曹操如何不喜?其实这其间,还有个原因,便是关羽的卖相好。 这个卖相却不是小白脸,而是因这关羽面若重枣,素有美髯,这面若重枣在古代那正是大忠之像,有美髯这在古代是帅哥的表现,曹操长的不帅,何止不帅,简直可以用丑来形容,在当时只有一米六的个子,古代人普遍比现代人高,此种挫男可堪称侏儒,还曾因练功出了岔子,相貌上也有些挫。 虽然没人说,但自惭形讳之感时常有之,所以天生便有些外貌控,这也正是后来为什么张松来魏而不得看重的缘故,当然,这是后话,还要慢慢说。 而曹操之所以这么喜爱关羽,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关羽乃是青龙转世,曹操是一条青蟒炼化,如今方炼成蛟形(蛟本是**旺盛,所以曹操异常好色),还要几经苦功才能连成龙形,而关羽本身就是条青龙所化,曹操怎能不喜爱? 更何况关羽素有忠义之名,当年虎牢一战更是名扬天下,若为自己所用不但可为自己结交英雄做个楷模(若关羽这种刘备的铁杆都归了曹操,那天下还有什么英雄能不慕名而来呢?),更能为自己独挡一面,那便最好了。 郭嘉闻言已知其意笑道: “主公若想得那张飞,却是难之,此人天生一根筋,吾观此人,终生只侍一主,此乃定数,改不得,而这关羽却是有五五之数,只看主公舍不舍得了?” 曹操闻言眼睛一亮道: “若能得关羽一人也好,孤虽爱才,却也知适可而止,不知奉效又有何妙计?” 郭嘉闻言却突然默然不语,勿自沉思,曹操见状急道: “奉效何时如此扭捏?直说便是!” 郭嘉见曹操急了,方才笑道: “不知曹公可记得那日擒吕布时在崖边的刘备、关羽?” 曹操闻言顿时恍然,良久方道: “奉效之言,容我三思。” 郭嘉掩嘴一笑道: “主公,奉效告辞,只是此事还请主公速做决断,迟则生变。” 曹操没有回答,曹操已成蛟身,**比以前强的多了,何况又是倾国倾城的貂婵呢?眼见郭嘉背影已至尽头,才颓然坐下,思虑良久,想着想着,不由谓左右道: “去天香居!” 这天香居便是貂婵居处。 曹操到得天香居,刚有人欲进去传话,曹操却见貂婵立于桃花间,微簇眉头,独自神伤,不自觉间不知迷煞多少旁人,曹操见此花容月貌,不禁咽了唾沫,忙止住从人道: “莫让这凡夫俗礼污了此等良辰美景,你们且退下。” 却未听到从人离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从人如痴如醉,正傻傻地盯着貂婵,仿佛少看一眼,便少了多少美丽年华一般,曹操冷哼了一声,众人这才察觉失态,均脸色一红退了下去,只留曹操一人独自远远欣赏这花丛中人。 貂婵此时正在伤神,情至伤处,方才自觉,忽心生感应,暗觉有人从旁窥伺,忙用余光扫去。见是曹操,不由心生鄙夷,连偷看都是这般猥琐,双眉微蹙,却是一脸不屑。 收回目光,看像桃花,却不期然想起昔年在凤仪亭,吕布也曾在窗前偷看自己,那般风度翩翩,无数旧事涌上心头,百转千回,而如今,那人却再见不到了。想及此处,竟自神伤,险些没落下泪来。 却说曹操见貂婵看来,心怦怦直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险些没跳将出来,良久才高声道: “果然是闭月之美,让人魂飞。” 貂婵这才被拉回现实,顿时面上生寒冷冷道: “心已死,纵有倾国之姿,又与谁人看?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 曹操闻言,心生不悦,但美人在侧,哪敢发作,哈哈大笑道: “吕布狂妄自大,败之早定,纵然我不杀他,亦会有人除之。” 貂婵闻言侧目直视曹操道: “丞相虽胜,但较之将军,却是相差甚远。丞相狡诈,将军坦诚;丞相丑陋,将军英俊;丞相若无虎将,一无是处,将军,天下英雄……” 说到此处,貂婵目光早已飘向别处,瞳仁中无限柔情,声音也自软道: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曹操听闻貂婵说自己相貌不雅时,已有些愤怒,见貂婵此刻**之状,知他正思吕布,冷哼一声将貂婵拉回现实,怒道: “败军之人,又有何面目敢齿笑胜者?” 貂婵闻言冷笑道: “丞相当真胜了?胜的一时,却又怎会胜过一世?” 吕布人都死了,貂婵竟还这么说,曹操闻言不怒反笑道: “曹某有何败处?” 第三章关羽报恩 曹操心中实已怒极,他从未想过貂婵竟会如此这般的羞辱自己,直直看着貂婵,貂婵却并没有将眼光放在他的身上,只见貂婵仰望天空双目**道: “貂婵日夜夜思念吕将军,丞相,你不知道吗?” 曹操闻言登时脸色铁青,貂婵言语分明是说曹操赢了天下却赢不了她的芳心,单凭这一点,曹操便永远败给了吕布,曹操冷笑道: “我若用强,你又有什么办法?” 貂婵收回目光看向曹操冷笑道: “丞相若如此,貂婵自无办法,不过丞相会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失了天下吗?更何况,若是丞相如此。” 曹操闻言忙道:“我如此你又怎样?” 貂婵不屑的看了眼曹操,冷哼一声道:“丞相只会看到玉碎的貂婵。” 曹操闻言脸色更黑,忽纵声长笑道: “哈哈,当年王允巧设连环计,确是用对了人。若是一般女流,纵有倾国之姿,也未必如意,我却是错看了你。” 曹操若是行此苟且之事,传将出去,的确成了天下人的话柄,他不杀刘备正是为此。如今,为个女人?曹操不禁想起了典韦,想起了曹昂,在心中那隐隐的痛,失子之痛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忘的?更何况,曹操这般人物,占有欲极强,若非要用强才能得到貂婵,自是觉得索然无味。 曹操摇头苦笑道: “罢了,你心机成熟,在我身边有如芒刺在背,何况你身有孕,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腹中孩子考虑。” 貂婵闻言只是冷笑,却再也不理曹操。 曹操无奈只得摆驾回了相府,当日下了一道令:关羽讨逆有功,将貂婵赏赐于关羽。 关羽收得此令,登时受宠若惊,忙欣然接受,领旨谢恩,却没有注意到刘备的脸色。 是夜,关羽来至貂婵房,貂婵一见是关羽,淡然道:“太子,一向可好?” 关羽早知身前事一笑道:“仙子高看关羽了,如今的关羽只是关羽。” 貂婵摇头苦笑,她从未想到今日却会落到这小龙的手中,心中感慨万千道:“不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奴卑?” 关羽闻言一愣,忙摆手道:“仙子此话真折煞关某了,关某一向对仙子只有仰慕之情,似仙子这般,关某又岂敢有非分之想?” 貂婵见他说的真诚,如释重负方笑道: “貂婵这几日难免担心,甚是难熬,有将军的话,貂婵却放心了。” 关羽闻言道: “仙子可在此好生歇息,关某就在外面,仙子若有事,只需呼一声,关某自会过来。” 貂婵也未推辞深施一礼道:“多谢太子。” 旋又叹道:“我在人间已无牵挂,只是腹中胎儿……若是有一日貂婵走了,恐怕日后还要仰帐太子照料。” 说罢,不由垂泪。 关羽闻言忙施礼道:“多谢仙子信任,关羽必不负所托,仙子放心。” 说罢,徐徐而退,只因关羽对貂婵有感恩之心仰慕之意,才会如这般待她。 关羽方刚退出走出后院,便见一人在院前来回踱步,关羽定睛看去,却才看清正是刘备在院前漫步,见关羽从后院走出,也向这边望来,关羽高声道: “大哥。” 说罢便朝刘备走去。 刘备却似心情沉重,见关羽过来只是强打精神道: “贤弟,新娶贤妻,为何这时便出得房来?” 关羽闻言,摇头笑道: “若是旁人问愚弟,愚弟自不会说,若是大哥问,愚弟便不得不说了,早年,貂婵曾对某有大恩,愚弟实不能违背其意,貂婵如今另有打算,愚弟只能顺其意思了。” 刘备闻言,想了良久,方点了点头,忽问道: “既如此,那这貂婵岂不做不了我这弟妹了。” 关羽闻言摇头笑道:“大哥也知貂婵心属吕布,关羽哪有此等福气?莫再笑话小弟了。” 刘备闻言眉心一紧道:“我哪里笑话贤弟了,若是如此,便先留她在此静歇吧。” 至此,刘备时常来看望貂婵。 这夜,貂婵正在睡梦之中,忽眼前白光一闪,只见一白胡子老者出现在貂婵床前,貂婵心生感应,抬眼望去,登时惊道:“原来是李长庚。” 不想来人正是太白金星,但见太白金星面目狰狞道: “嫦娥,你私自下凡,如今玉帝已知,龙颜大怒,还不速回天宫受刑?” 貂婵闻言慌忙下床施礼道: “此事还请大仙帮小仙拖得几时,小仙如今身怀有孕,恐触犯天颜,不敢已罪身回天庭受刑。” 太白金星闻言冷声道: “嫦娥,我这里有颗落胎丸,速速服下,了结此间事物,速与我回天庭受刑。你现在已落入这乱世纷争,卷入人间命数,虽玉帝不肯乱涉人间帝王之争,但若玉帝震怒,也不会让你如此乱来,定会着天将前来擒你。到时,纵使老夫也救不得你!” 貂婵当然明白,这玉帝虽是天庭之主,这人间自有人皇处理,乱世纷争,群雄逐鹿,却是各种派系之争,若是不涉纷争之人,玉帝自是无妨。但这人皇之争,却是不太方便出手。 所以貂婵心中早知太白金星不敢用强,他说此话只是空给玉帝争些面皮而已,玉帝此时哪敢着天将下界擒拿自己,心中自是底气实足,只道: “恕太白金星恕罪,我欲生下此子再归天庭,还望太白金星行个方便,小仙在此谢过大仙了!” 说罢,忙跪倒在地。 太白金星闻言摇了摇,脸上狰狞之气尽散,又变成一个慈祥的老者,只听太白金星叹息一声道: “唉!此乃天意,终是逆不得的,我本欲为仙子解了此厄,奈何天意难违。罢罢罢,仙子实无须如此,要知道你这孩子是万万生不得的,就算勉强生了下来,也是苦多乐少,到时勿怪我老头没提醒于你。” 貂婵闻言,心念一动,莫非这孩子将来真有大难?忙暗中掐指细细算来,却只见得一片混沌,哪算得出分毫,不由大惊,抬眼看向太白金星,只见太白金星缓缓点了点头,脸上 貂婵见太白金星已知自己暗中算来,似有所悟,心中犹豫,忽心念一动,暗道: 好个李长庚,险些被你骗了。 第四章杨彪之子 太白金星是个忠厚长者,慈眉善目,他说话时别有一番真诚,另人不得不信,想当年,这老头几次去花果山都满载而归,忽悠的孙悟空每次都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天庭,连那猴精都被太白金星的外貌所骗,更何况貂婵。 幸好貂婵机灵,心念一动间,忽然转过弯来,貂婵只道李长庚为了诓骗自己早回天庭,故而暗中施展法力将腹中胎儿阴阳颠倒,吓唬自己,当下再不相信。她却怎知,此子日后确有大难,端的是让其肝肠寸断,只可惜,此乃后来世,此时,却哪料及会是这般结果? 貂婵心念已定道:“小仙定会尽我所能保护这孩子周全,只望上仙成全。” 说话间,又施一礼,娇滴滴可怜兮兮的望着太白金星,太白金星看了貂婵一眼,叹息道: “既如此,本仙定会成全仙子,只是恕我直言,若留此子,仙子日后恐有伤心之日?” 貂婵闻言道:“多谢上仙提醒。”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道:“你临盆将至,还要早做打算啊。”貂婵连连谢过太白,再抬眼时,房内已空无一人,望着空洞洞的香阁,貂婵不由吐出一口长气。 不几日,便到了貂婵临盆之日,这娃娃确是折腾了貂婵整整一天一夜,却依然没有生出来,关羽、刘备众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但终究没有办法,只能听着貂婵在屋内苦苦哀叫。 就在此时,忽一道金光从西方射来,直入了这产房之中,不一时,只听哇的一声脆鸣,一个娃娃呱呱坠地。 貂婵终长呼出口气,这孩子终于降世了,但看这娃娃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端的是喜煞旁人。一出生便只这一生啼哭,吸了人间气息后,便自咯咯直笑,直引得那产婆爱不释手。 半空之中,李长庚摇了摇头,暗道: “天意,天意呀,这可怜的丫头啊……” 说罢,纵云头朝天宫飞去。 不表刘备府上,却说曹操回了相府,荀或等人又来劝曹操: “主公,如今,刘备认了皇帝,已成祸患,当早图之。” 以曹操识人之能,自是早知刘备英雄,只是曹操一直是爱才之人,深知若杀刘备,则关、张二人再不能为自己所用,此时正是用人之计,故而不杀。更何况听了郭嘉所言,心中更早有打算,闻众臣所言哈哈大笑: “刘备虽是英雄,但今日既已与圣上认了皇亲,我若以天子令召他,他岂敢不服?” 此时,吕布已平,曹操心中所虑只余二袁,便是袁绍、袁术兄弟,想及此处,曹操忽想起一人,此人便是太尉杨彪。 这太尉杨彪前文曾言,此人本是佛门弟子明月儒童,入土中原后,又成了孔圣人弟子,可谓佛道皆通。 曹操此刻想及此人,正是因为这位杨彪与袁术有莫大的渊源,两人同是出身佛派,且同是东来佛祖驾下,而来至中原后,袁术的女儿也正是杨彪的正室,足可见二人关系之暧昧,若杨彪与袁术理应外合,怎能不另人头疼? 其实,曹操早就想要除了杨彪,只因杨彪有一子非常了得,曹操一直有爱才之心,因其子的缘故,才一直未对其下手。 原来,杨彪有个儿子更是出名,此人便是恃才傲物的汉末名士杨修,此子才华横溢,属汉末风流人物中的顶尖人物。 这杨修自不是一般人,原来他本是东华帝君坐下的童子曼倩,眨听这名字似个女子,但实则是个男的,提及这个名字或许大家并不熟悉,但提及此人前世,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名士,声名更远胜今朝的杨修,此人在汉武年间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朔字。 东方朔是个人才不假,但此人却也有个弱点,就是太过丰芒毕露,不管为人还是为仙,均是如此。 东方朔曾三次入蟠桃园盗取蟠桃,避过众仙法眼,将蟠桃盗出蟠桃园。论理说你既是个贼,盗了也就盗了,但此子仗着东华帝君的威名,竟然还将此事传扬了出去,以至于东方朔倫桃图流传于世。当然,孙悟空当齐天大圣看管桃园时,东方朔偷桃却并未逃过悟空的法眼,只不过孙悟空并没管他,因为当时的孙悟空也正在偷桃吃,大家都是贼,谁也不好说谁。两个人不同的就是孙悟空是大贼,天天偷,而东方朔是小贼,一次只敢偷个把个的。 也正是因此,两人早年便已结实,所以后来西游记中在孙悟空五庄观落难三岛求方时,见到这东方朔颇为亲近,笑道: “这个小贼在这里哩!帝君处没有桃子给你偷吃!” 东方朔性情与这猴子无异,但辈分修为自是远不及孙悟空,朝上进礼,答道: “老贼,你来这里怎的?我师父没有仙丹给你偷吃。” 由此可见二人确是早已熟识。 我们既然知道这曼倩,也就是东方朔是东华帝君的弟子,那东方朔从东方来至中土转世为杨彪之子显然别有深意。 前文曾在讲及天蓬元帅时曾说过,东华帝君的弟子猪八戒,神不给面子,鬼也不给面子(鬼是管投胎的,若给个面子,猪八戒也不至于成个猪妖,起码也应该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这其实就已经很可以说明问题了,就是东华帝君的身份正受到各方势力的压制,在西游记中,东华帝君的诗中有云: 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 前面诗句可免,但这最后一句颇耐人寻味,去灵山参佛面。 这一句,却端的是大有深意,其一,也曾跨海祝千秋,一般都是下级去见上级。东华帝君与西方佛祖的地位相同,何需去见?而且还常去。 其二,这参,明显更是低人一头了,一般来说都是小弟参拜大哥的吗?这东华帝君堂堂一个帝君又去又拜的显然是地位受到威胁了,所以才会去参灵山如来。而我们不要忘了,这东方可还有位佛门的未来佛呢,这位未来佛就是东来佛祖弥勒佛,既然东华帝君“一心向佛”,自然也包括这位未来佛。因此,趁此乱世,东华帝君便令杨修去中原转世为杨彪之子。 此时,吕布已破,袁术与自已的关系已然白热化,这个时候,杨彪在自己身边无异于埋着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自己炸死,岂敢留在身边? 第五章朝中非议 曹操想及杨彪种种,对刘备哪还有什么兴趣?话锋一转道: “吾所虑者,杨彪也!此人对朝中之事了若执掌,又与袁术有姻亲关系,倘若成为袁家的内应,必为大患!” 袁术的女儿正是杨彪的正室,故而曹操如是说。 曹操虽如是说,但像荀氏叔侄、郭嘉等人自是都清楚曹操的话中内涵,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廷,又岂是一个杨彪?听得懂的自是明白其意,听不懂的却全道是曹操对杨彪有意见,这倒也可以解释的清,毕竟杨彪在献帝受难之时立下数功,深得献帝信任,而杨彪又不属于曹操阵营,曹操欲除之也并非说不过去。 程昱自是明白曹操之意,笑道: “丞相无须担心,某有一计……” 次日,朝中大臣连名上奏,诬陷杨彪与袁术私信有不臣之心,于是将杨彪收监入狱。 当日,北海太守孔融正在许都,孔融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孙,杨彪是孔子的首席弟子,两人自是深感亲近,关系也一直很好,孔融非神非仙,自是不清楚这其间的种种,且此人素来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听闻杨彪被收监入狱,便去见曹操痛声道: “杨公四世清德,丞相岂怎能因袁氏而定其罪?” 曹操其实一直都比较讨厌孔融,孔融不仅乐于多管闲事,说话还极没分寸往往冲怒曹操,虽然如此,但也拿他没有办法。 当年何进权倾朝野,董卓总揽朝政,此二人也自深恶孔融,但也都不敢动孔融,更何况此时的曹操面对的是诸侯割据群雄并起的乱世? 当年河南尹何进迁为大将军,那时的孔融是司徒杨赐下边的人,被杨赐派往何进府祝贺,却被府中家丁挡在门外。孔融怒起,当时留下弹劾状辞了职。当时的何进正直得意之时,何况本是一野猪精所化,哪受得这气?闻言十分生气,私自派遣剑客欲追杀孔融。不料,所派剑客却对何进说: “孔文举声名远播,将军若如此,则四方名士必群起而攻之。不如以礼相待,正可展示将军心胸。” 何进忌惮孔融名声,辟举他为侍御史。后何进再辟举他为司空掾,北军中侯。在职三日,又升迁为虎贲中郎将。 后董卓总揽朝政,想要废掉汉少帝,孔融殿上与之言辞激辩,常有匡正之言。董卓怀恨在心,转任其为议郎,随后又将孔融派到黄巾军最为猖獗的北海国为相,当然也正是因此,孔融得以与陶谦相识,成为挚交。 孔融是愤青,典型的愤青,经常聚集一些人批判实事政治,就跟我们现在的一些屌丝愤青经常在网上批判现实一样。不同的是孔融所邀的都是当世名流朝中大员,曹操不敢迎其锋芒,孔子的正统传人不好惹啊(我们看看现在山东的苦逼考生就知道孔子有多猛了,山东考生的分数历来都是最高的,此均拜孔夫子所赐),曹操只得避其锋锐笑道: “文举高看曹某了,此非曹某之意,此实为圣上之意。” 孔融虽然是愤青,但怎是这么好被唬弄的?那杨彪在献帝受难之时,屡次护持献帝,献帝感激都来不及,怎肯降罪与他?眼珠一转道: “使成王杀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 (孔融毕竟是孔子的后人,说话向来文诌诌的,待小生给诸位讲解一下)这周公是周武王姬发的弟弟,周武王病死,其子成王年幼,所以由周公摄政。孔融虽未明言,但是个人就能听出其中含意,何况饱读诗书的曹操,其语自是影射曹操摄政。 曹操闻言老脸一红,无可奈何下只得放了杨彪,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当即免了他的官职。 一时间,朝中谏臣纷纷上疏弹劾曹操不奉帝旨、擅收大臣之罪,曹操闻言大怒,当即杀了谏臣赵彦。一时间百官都想起了当年反对董卓的后果,众皆惊悚,再不敢言。 但朝中人明面里不敢批判,不代表背地里不敢,背地里,不知有多少朝臣暗骂曹操专权,曹操自也是清楚的。 话说,这灵物与人不同,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和节操,一生只认一主,就像程昱与郭嘉。这两个人从来就不像荀氏叔侄一般处处引导曹操不要有不臣之心,因为他们是灵物所化,一旦认主,就只为主子好,故此这二人常劝曹操行王霸之道,成人皇之事。但曹操心里清楚,此时群雄并起,朝中非议甚多,不可行之草草。 何况曹操心中虽已有此种想法,但伐吕布时曾被陈宫逼迫立下重誓不敢称帝,王霸之事,再未想过,但求功盖千秋。眼见朝中非议甚多,曹操心中已有算计。 忽一日,想到古时有赵高指鹿为马之说,不由计上心头。 这日,众谋臣均在曹府,原本议论国事,却被程昱等人引到王霸之事上,却听程昱道: “丞相,眼下朝中非议甚多,不可遏制,何不就此行王霸之道?” 此时诸谋士都在,荀或、郭嘉,刘晔、董昭、荀尤,诸谋士闻言都没有言语,暗中观看各人神色,最终众谋臣均将目光落在曹操身上,此时也却是曹操表态之时,曹操见众人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环顾诸谋士笑道: “诸位也是这么想的吗?” 董昭等众同声道: “丞相当一统天下,效始皇之伟绩!” 诸臣之中独荀或、荀攸没有言语,相视一眼,眉头深锁。曹操环顾众谋臣叹道: “诸臣再勿要做此想,我曹操一心只望一统天下,却非为一己之私,汉室是刘家的,不是曹家的,诸君勿要再作他想,此事切勿再提!” 众臣闻言,神色各异,程昱与郭嘉相视一眼再无言语,荀攸叔侄也是面无表情,只有董昭欲言又止,董昭乃李斯转世,前世便功败垂成,此生更是踌躇满志,想着立那当年不世之功,可如今曹操不兴王道,难成大事,岂为不美?本欲出言说服,但见曹操心志坚定,当下收了话锋,略一寻思便心生一计。 第六章许田围猎 却说这日上朝,献帝临朝,只听侍臣道: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臣皆沉默不语,正此时,董昭出列道: “陛下,如今群雄并起,四海扰攘,望陛下借田猎以讲武,以期早复天下!” 当是时正值春季,正是田猎的好季节,但曹操却眉头一皱暗道:田猎恐非正道。 献帝闻言却面现喜色: “董爱卿所言确是有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汉室倾危,当以武德以显我国运!” 说及此处将目光望向曹操道: “丞相以为如何?” 曹操闻言,心道献帝既然想去,也不好相博,便道: “全凭陛下意思。” 献帝闻言喜道: “既如此,此事就着董爱卿去办。” 董昭闻言谢恩,于是公元199年,曹操骑爪黄飞电,引十万之众,与天子许田围猎,气势恢宏,仿若当年武帝。 众将皆出身草莽,哪曾见过这番阵势,当下均欢呼鹊跃,汉献帝自小便几经周折,更未曾想过半分帝王之福,见今日景象,自也是兴奋难抑。 当下引数万之众,策马奔腾,在芒芒的绿野中,任是何人都有血脉喷张之感,此时正驰马到许田,却见刘备一身戎装居于道旁,汉献帝对这个皇叔期望显然很大,见到刘备颇感亲切道: “联今欲看皇叔射猎。” 其实这句话显然是有很深的政治内涵的,其一是看一下刘备本事,其二在授猎之时,若能射中,也好给予奖励,提高刘备声望,于是汉献帝才这般说。 刘备闻言引关、张二将随同天子一起前行,正此时恰从林中窜出一只兔子,见无数人手持弓弩惊慌失措望西南方向逃去,献帝笑道: “皇叔,且看你的了!” 刘备闻言,拍马前行,引弓拉箭,只听得蓬的一声,一道利箭正射在兔子头上。 献帝见状不禁拍手喝彩道: “皇叔!真英雄也!” 众臣无不附和连赞玄德箭法高超,曹操闻言只是冷笑。 当下,献帝引众臣继续朝深山前行,转过山坡,却见一雄鹿从林中往北方跑去,献帝毕竟是小孩心性,方才见刘备射箭已觉手痒,此时见了这么一头雄鹿,目标又大,想来射中不难,故而献帝虽未射过箭,却也是踌躇满志,于是转头对曹操笑道: “联也来射一箭。” 当下弯弓搭箭,箭锋直指雄鹿,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上,直朝雄鹿射去。却不想这射箭岂是儿戏,看似容易,实则困难。那箭看看便中,却不料献帝久未射箭,那箭未至雄鹿身前便已力竭落在地上,那鹿却似乎丝毫没觉察到危险,反倒驻足下来。 献帝不禁大觉面上无光,当下又抽一箭,搭在弓上,直直朝雄鹿射去,看看将至,却不想这一箭惊了雄鹿,雄鹿轻轻一跃,便自跑开了。 献帝更觉无光,当即拍马追去,众臣见状,自是从旁护持,也追了上去。不一时,那鹿停了下来,献帝又射一箭,不想仍是未中,直羞的献帝脸色通红,身旁董昭见此情境,知道机会来了,于是道: “陛下,不若由丞相代射一箭试试。” 这献帝三箭未中心浮气燥,知道再射无益,只是空丢面皮,忙将自己的宝雕弓递于曹操,当从箭囊中取出一枝金鈚箭递与曹操道: “爱卿射之。” 曹操闻言一笑,当即接过宝雕弓与金鈚箭,弓拉满弦,一箭射出,只见一道寒光似闪电一般,正中鹿背。那鹿连挣扎都没挣扎便直接倒在路旁,群臣将校上前一看正是皇上的金鈚箭所射,当即高呼万岁,直震的地动山摇。 这箭本是曹操射的,众将校却高呼万岁,献帝心有不悦,但又不好发作,曹操何等样人,自是看出献帝心有不悦,当即将宝雕弓交还给献帝道: “这鹿虽是为臣射的,却是属于陛下的。” 此话一语双关,献帝岂通常知。但曹操话虽如此,此情此景对于汉献帝来说却别有一番心境,汉献帝寄人篱下,内心比较敏感,为人甚是谨慎。闻得众人高声万岁已然不悦,虽得曹操解释,但曹操情急之下,马头跃过了自己的马头,这在汉献帝的敏感内心中是不可容忍的。汉献帝心中阴沉不定,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道: “曹爱卿忠心为汉,朕实为感动。” 他二人离众臣相聚颇远,二人间的对话,别人哪听得到?实际上,众臣远远望去,均多有误解,只道是曹操正接受众将欢呼,此正是董昭高明所在。果然,众臣之中自有忠肝义胆之士,关云长一身忠肝义胆,见皇帝受辱岂肯坐视,倒竖卧蚕眉,环睁丹凤眼,手提青龙偃月刀,跨马踏前,便欲诛杀曹操。此时,关云长离曹操不远,以他之能要杀曹操易如反掌,但此时献帝与曹操身后皆是曹操近臣,欲全身而退却也难了。 正此危时,刘备侧头正看到关羽催马上前欲斩曹操,心中一急,忙凝住心神,青龙偃月刀自生感应(青龙刀中有刘备的金龙角故而刘备若有所动,青龙偃月刀会有所反应),关羽方才看向刘备,但见刘备摆了摆手,关羽视之,不敢造次。 刘备虽在二人身后不远,但他自知君臣有别,不敢踏前,因此也未听到曹操所言。刘备何等样人,此人是六爪金龙最善查颜观色,早已看破汉献帝心中有怨,正自隐忍,怕其年青气盛,忙跨马上前献媚道: “丞相神技,世所罕见。” 曹操闻言,回头看向刘备正色道: “此天子洪福尔!” 说罢,不理刘备,与众将射猎去了。当日围场已罢,献帝大宴群臣,宴毕,众将散去,关羽对刘备道: “大哥,曹贼欺君罔上,我欲杀其为民除害,兄长为何阻我?” 刘备沉声道: “贤弟,曹操与陛下只离一只马头,且曹操周身尽是其心腹,我等投鼠忌器,恐伤了陛下万金之躯。况此时诸侯纷争,群雄并起,各个狼子野心,若此时曹操一死,天下必乱,贤弟切勿猛浪,要顾全大局啊。" 关羽闻言,叹道: “今日不除曹贼,他日定成祸患!” 刘备点头道: “贤弟,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需徐图之。” 当即三兄弟有了除曹之心,却不想,更有人深恨曹操。 第七章应命鸾凤 不表刘备兄弟对曹操颇有异议,且说献帝。 献帝回宫后,思及今日发生之事,不由踱到窗前独思。此时,这个少年的脸上满是刚毅,自其即位以来,先遭董卓之秧,后经李催,郭汜之乱,今得曹操迎贺许都,原以为其是社稷之臣,却不曾想又是个把执朝政的权臣。想及此处,他的脸上寒霜四起,在淡淡的月光下,他的样子格外恐怖,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位少年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汉献帝毕竟是真龙天子,有着真龙天子的高贵,岂容权臣如此欺辱? 献帝的脑海中浮现出刘备的身影,今日见这位皇叔箭射白兔,果有手段,当是社稷之臣。而且此人毕竟是刘家人,只可惜官微言轻,没有兵权,尚不能成事。 献帝自思,满朝文武皆是曹操宗族,若非皇亲国戚,谁人可托?献帝忽心念一动,想起董承,此人屡赴国难,且为国舅,官拜车骑将军,颇有实权。 月光下,献帝的脸上不由一变,想及自己左右均是曹操心腹,倘若事泄为祸不浅。思及此处,不由叹息。 "陛下,何故叹息?" 献帝闻言忙回头视之,回头间,早已满面含笑,细看之下竟是伏皇后。这皇后是凤身,颇有心计,极得献帝信任,故此献帝脸上的笑容尽去,忧伤又撒了一脸。 伏皇后忙上前一步,走至献帝近前低声道: "陛下不用瞒臣妾了,臣妾早闻许田围猎之事,曹……" 献帝闻言朝伏皇后摇了摇头,伏皇后不再言语,默默站在献帝身侧。 汉献帝一把揽过伏皇后,再抬眼间早已泪流满面:“想不到我汉室江山四百年,到了我这一代,竟如此凋零倍受欺凌,本以为曹操是忠贤之人,今日围场,无礼已极,其心天下共知,久必有谋,可怜我夫妇不知死于何时。” 伏皇后闻言也知献帝悲痛已极,不由悲从中来,道: “满朝公卿,竟无一人能救国难吗?” 献帝摇头怒道: “满朝皆是曹操爪牙,又有何人肯替我分忧?” 伏皇后闻言也自垂泪。 且说伏皇后,此女身为真龙天子正室,岂是凡夫,此女远非平常女子,乃是那三十三重天外的应命鸾凤,须知这应命鸾凤每朝都有,本受女娲娘娘差遣已保帝王不复纣王无道,败坏道德纲常(当年纣王曾轻薄女娲娘娘的石像,深为娘娘所怒,故而派下青丘山众妖女祸乱朝纲),往年都是女娲驾下彩凤仙子担任,正值献帝年间,彩凤仙子弟子蒙难,故而下山助其弟子,于是这应命鸾凤彩凤仙子就找了个人代职。彩凤仙子下山时走的颇急,就只有喜鹊仙子在宫中,二人平时关系也是最好,彩凤仙子便求她代职几日,喜鹊仙子古道热肠,素来心热,哪会不答应,当即便答应了彩凤仙子。 彩凤仙子见她答应了,心中倒突然不放心起来,女娲娘娘素知此女性情,从不委以此等重任,自己这般是不是有点不妥?但弟子催得匆忙哪及得细思,转念一想也就几日,地上不过数年而已,何况是个代职,还能搞出什么名堂,见喜鹊仙子答应,便急勿勿地去了地仙界。 说来也巧,偏是女娲娘娘去她师兄元始天尊处问道,当即也无人阻拦,便自下了界成了这应命鸾凤,眼看这献帝,当真是人见人欺,马见马骑,喜鹊仙子本就骨道热肠,更何况与这汉献帝有这露水夫妻之天缘?哪见得献帝被人欺负得如此凄惨?此刻见献帝泪如雨下,当即也气的垂泪,心中暗思对策。 但女娲宫本就远离尘嚣,与凡间修士多无往来,喜鹊仙子下界后,哪有什么故人可以帮忙?但幸好喜鹊仙子修为不浅,眼力自是高人一等,突然想起董贵妃来,她记得董贵妃也信一小神(喜鹊仙子自不会记得保家仙这种小神),不过却也知道董承被种了忠心,当即眼前一亮道: “陛下,我想起一人来。” 汉献帝闻言,忙问: “此人是谁?” 伏皇后笑道:“董太师董承。” 汉献帝闻言,点头称是,献帝也正想到此人,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当即下定决心道: “皇后说的不错,我也正想到此人,正可使此人调动人马。” 伏皇后看了看四周道: “陛下口诏,恐董太师无力调动人马,使不上劲力,还是需得有诏。” 献帝闻言自有礼点头道: “我这就起草诏书。” 喜鹊仙子虽是有些鲁莽却不糊涂,忙道: “不可,曹贼手下耳目众多,诏书董太师实难带出皇宫。” 献帝听了急道: “这却如何是好,只恨大汉天下将倾,我等竟无力……” 说至此处,泪若雨下。 伏皇后忙抱住献帝道: “陛下莫急,容我想想。” 当夜二人苦思良策,次日,献帝诏见董承入宫,献帝抚董承手道: “朕夜来与皇后说及霸河之苦,想及国舅大功,故特宣国舅入宫慰劳。” 董承忙叩头谢恩,与献帝寒暄片刻,献帝又引董承来了太庙,引上功臣阁观画。献帝焚香已毕,便与这董承观看画像,此地乃太庙,受神灵辅佑,连灵识都进不得分毫,自是伏皇后令献帝选此地,只是这一层,献帝却是不知了。 献帝见中央高祖遗容高悬,观赏良久道: “吾高祖起身何地?如何创业的?爱卿可曾记得?” 说话间,目不斜视,直盯着高祖画像,董承闻言,不知献帝为何发问,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得陪笑道: “陛下说笑了,圣祖之事,怎能不知?高祖皇帝起自泗水亭长,提三尺剑,斩蛇起义,纵横四海,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立万世之基业。” 献帝闻言,点了点头,悲从中来,戚戚然道: “祖宗何等英雄,奈何子孙却是如此懦弱,当真愧对先祖啊。” 董承闻言,心中亦起悲意,隐隐间已猜得分毫,但献帝未讲明,他也便装糊涂,只看献帝做何盘算。 第八章衣带诏 却说献帝看了高祖片刻,将目光一移又见左右辅佐之相道: “此二人莫非贤臣张良、萧何?” 董承见此二人,心中羡慕道: “正是此二贤臣,高祖开基创业,全仗此二人之功。” 献帝闻言转过身来,直面董承,凝重道: “卿亦当如此二人立于联侧。” 董承闻言忙欲跪伏谢恩,献帝拿眼瞟了瞟门外面的奴卑,轻轻摇头道: “君臣之礼暂免了吧。” 董承自是明白,忙正了正身形压低声音道: “臣无寸功,实愧不敢当。” 献帝道: “卿西都救驾之功,未曾忘怀,无以为赠,赐你此袍带,卿穿此袍,系此带,就如在联左右。”董承忙伏首谢恩,献帝解下袍带相赠,递于董承拍了拍袍带叮嘱道: “卿可仔细观看,勿负联望!” 董承当即会意,忙穿起玉袍系起玉带,辞了献帝,唯恐有变,急朝宫外走去。 董承方要出宫,看看便出了宫门,也是董承命苦,却不料曹操正要入宫拜见献帝,刚入宫门,便有左右告知曹操献帝正在太庙。曹操心中生疑,便道: “谁人陪侍左右?” 众人答道: “董国舅正侍奉左右。” 曹操何等样人,这董承身为车骑将军手中亦有兵马,献帝此时召见,定有内情,若董承有变,时局将对曹操大为不利,彼时外有袁氏兄弟虎视眈眈,刘表、张绣塌边酣睡,内若有变……想及此处,曹操忙朝太庙走去。正撞上欲出宫门的董承,董承此时躲之不及,只得立于路侧施礼。 曹操见董承手捧玉带身披锦衣笑道: “国舅怎么也在宫中?” 董承正色道: “适蒙天子宣诏,赐臣以玉带。” 曹操哦了一声笑道: “陛下因何事赐国舅锦衣玉带?” 董承道: “陛下近日思及臣旧日西都救驾之功,故而赐臣。” 曹操点了点头似漫不惊心道: “拿来我看看。” 董承心中知道献帝必是有密事藏于玉带之中,曹操生性狡诈且有大法力,必能看破其中,迟疑之下竟不敢解。 曹操见此情境,一把夺过玉带,当即用手捏了捏施展大法力探究,一时间却探不得分毫,又看向董承道: “再借国舅锦衣一看。” 董承心下甚疑,当时献帝递给自己玉带之时,神色中分明暗示自己玉带中有蹊跷,此刻曹操竟未发现分毫。但董承心下不由安稳,亦不敢不从,脱下锦衣,递给曹操,曹操一抖锦衣,亦无察觉,却仍不放心,料定定有密事藏私于锦衣之内。于是提起锦衣放于日光之下细看,口中却道: “圣上锦衣果然不俗。” 细看下,却仍未看出破绽,曹操始放下心来,一摆锦袍,披于身上,又将玉带系在腰间,环顾左右道: “长短如何?” 众人齐道: “正合适。” 亦有人道: “丞相穿此锦衣玉带的确英武不凡。” 曹操闻言面露喜色道: “竟如此合身,国舅何不转赠于操?” 董承闻言心中暗骂曹操奸诈,面上却道: “圣上所赐之物,不敢私自转赠,若丞相喜欢,容某依此料缝制,再赠丞相。” 曹操闻言,忽走近董承低声道: “国舅不敢转赠,莫非其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承闻言大惊道: “丞相一心为国,圣上感激不尽,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既丞相喜欢,留下便是。” 曹操哈哈大笑道: “我开个玩笑而已,圣上所赐之物,曹某怎敢相夺?” 说罢,脱下锦衣玉带,递与董承。 当日,董承回至府内,拿起锦袍细看,这锦袍大虽大,却一看便知藏不得东西,董承心下甚疑,又取玉带来看,此玉带乃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背用紫锦为衬,缝缀端整,细看下也无一物,董承又仔细捏了捏,却仍不见一物,他自是想不明白,本欲拆开玉带,却又思此为圣上所赐之物,不敢拆开,迟疑不决。却不料,此时献帝有求,董承身上保家仙之气自然上涌,此时连死亦不怕何事不敢做,拿起玉带便拆开线,却见里面竟隐有血渍,不由心下大惊。 他却不知,此实为伏皇后高明之处,须知,一般墨汁均瞒不过曹操这种修真中人,若带中有字,曹操自能看破,亦能算得,只有龙血方能瞒住这曹操。当日,献帝割破手指血书布上,伏皇后又将此布只当玉带里子逢于带内,除非拆开细看,否则谁人能看得出来? 董承见此情境,不由悲从心来,想堂堂一国之君,竟发血诏诛逆。身为人臣,不能解国家之忧,岂能不悲,不由痛哭流涕。直至深夜,竟不知不觉间伏着桌案睡了过去。 次日,董承深感事关重大,便联系了与自己私交颇好的几位汉室旧臣共商大计,众人皆对许田围猎之事深为不满,均认为曹操专权甚矣,但朝中均是曹操亲信,有此志者之人少之又少,董承又恐泄露天机,故而人数不多。只有侍郞王子服,将军吴子兰,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当即众人均有诛逆之心,四人遂于书上留名,共诛曹贼。奈何此四人均为世间凡夫,手无兵权,的确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用书生。 却说四人正商议间,有门吏报: "国舅,西凉太守马腾求见。" 董承等人闻得马腾求见,互相看了看,那马腾与曹操乃是旧识,董承自思,马腾前来,定有试探之意,便对门吏道: "只说我近日报恙,不能见客。" 却说马腾本是天马下凡,这天马性烈且直,又在西凉生活百年,西凉人原就尚武,性如烈火,闻得门吏回报大怒: "我分明看到国舅昨日从东华门出来,身披锦衣,腰带玉带,今日竟自称病,我有事前来,何故拒我?" 门吏无法只得回报董承,董承只得道: "诸公且入内室休息片刻,容某先去见见马腾。" 董承想起马腾不禁头大,不知马腾深夜至此究竟所为何事? 第九章投名状 董承怀揣心事出门迎接马腾,二人序礼已毕,马腾道: “马腾将回西凉,特来辞来,国舅因何拒而不见!” 董承轻声咳了一声道: “董承近日身体实为不适,恕罪恕罪!” 马腾看了眼董承冷哼道: “国舅满面春风,何有病容?” 董承闻言老脸一红,他哪曾想到马腾直爽竟如此不留情面,当即低头不语。 马腾见状,摇了摇头道: “当朝皆无救国之人,既如此,马腾告辞!” 说罢,拂袖而起,走下台阶。 马腾身为西凉太守,手下西凉兵英勇善战,且素有忠义之名,董承听其说得凄凉,深觉马腾满是一腔热血,忙拉住马腾道: "太守息怒。" 说罢,拉着马腾步入大厅,正色道: “方才听太守说当朝皆无救国之人,太守难道不知?曹丞相西迎圣上入许都,安抚天下,南征北讨,朝中所倚,怎说朝中无救国之人?” 马腾闻言大怒: “你还说那曹贼是好人?许田围猎之事至今马腾仍历历在目,我身为臣子尚且怒气填胸,公身为皇亲国戚,圣上受辱,竟犹不知?” 西凉原就地广,西凉人说话均声若洪钟,几句话吓得董承心惊肉跳,只道马腾的话不知传了多远。但马腾何等样人,天马临凡,哪是易与?说话间早束起声线,虽然看似如炸雷般,实则只有董承听得真切。 董承见马腾说得怒火中烧头发根根竖起,忙拉住马腾道: “太守且莫如此,人多眼杂,低声些。” 马腾闻言冷哼道:“贪生怕死之徒,不足与之谋事!“ 说罢抚袖便走,董承此时方知马腾确是忠义之士。原来此次马腾正来朝中面圣,许田围猎之时,也参加了围猎。这马腾本是一匹天马,素来高洁,眼见圣上受辱,哪还能忍?近日听闻董承受献帝召见,受锦衣玉带,料想必有内情,便来求见,想与其共商诛曹大计.以正天下。 董承见状,再不怀疑,一把拉住马腾低声道: “太守勿急,且随某入后堂,请公看一物。” 马腾闻言,心下狐疑,当即随董承步入后堂,但见座上四人含笑而视,见马腾入内,知马腾是忠义之人,当即起身相迎。马腾见状更是狐疑看向董承,只见董承不理马腾,径直走至桌前取出一白布,递与马腾。马腾抬眼看看董承,董承示意了下手中的白布。马腾将信将疑接过白布细览白布之上的血书,越看越是愤怒。读毕诏书,不禁怒发冲冠,紧咬唇齿,唇边亦留出血渍,含泪道: “公若有举动,马腾必举西凉兵为外应!” 董承道了声好,当即取出义状叫马腾署名。马腾直咬破手指签上自己姓名,董承见状取酒与五人歃血为盟: “吾等誓不负所约!” 马腾指座上五人道: “若得十人,大事可成!” 董承道: “满朝文武皆为曹操鹰犬,忠义之士不可多得,若所托非人,反遭其害。” 马腾自思片刻道: “公之言甚是,所托之人必是忠于刘氏江山之人,吾等可从刘氏宗亲中寻找有志之士,共商大计。” 董承一拍脑门道: “幸得太守提醒。” 说罢取出官簿检视刘氏宗亲在朝之人,这官簿正是朝中文武的名册头衔。浏览片刻,马腾忽喜道: “我等何不找此人共商大计!” 众人忙问何人。 马腾笑道: “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刘备!” 董承闻言连连摇头道: “此人虽名为汉室宗亲,此时却依附曹操,断不会行此事。” 马腾摇头笑道: “国舅此言差矣,那日许田围猎之时,我曾见刘备义弟关羽见献帝受辱,提刀拍马欲杀曹贼,刘备以目视之而止。可见,刘备非不愿诛曹,只是迫于曹操党羽众多,眼下正是用人之计,国舅可以一试,以我观之,此人必当应允!” 众人闻言都道可以一试,董承这才点头。 当夜,众人散去,董承怀揣诏书,夜入刘府。刘备见董承深夜来访,颇为意外,知道必有要事相商。当下请董承入小阁会客,关、张二人立于两侧。 宾客序礼已毕,分宾主落坐,只见董承目光落在关羽身上,颇有深意。 刘备见此情境,心中不由一震,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许田围猎之时,关羽欲杀曹操之事此时如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闪烁,刘备何等机敏忙叫人备酒道: “国舅,深夜造访,定有要事相商,但说无妨。” 董承更是老奸巨滑,却不移开目光直视关羽道: “果是忠义之士!” 刘备闻言心中波澜四起,知道避无可避,便不言语,关羽拱手道: “国舅过誉了!” 董承摇了摇头道: “前日许田围场,眼见陛下受辱,文武百官,只云长欲杀曹贼,忠心可表,苍天犹见。” 董承说的轻松写意,便听在刘关张三兄弟耳中,当如惊雷一般,刘备知道此时不易狡辩忙道: “国舅怎么知道?” 董承叹了口气道: “唉!当日,董承看到公以手止云长,心中甚疑,能谈一谈为什么吗?” 刘备眉头紧皱,却不言语,董承知道刘备心中颇有顾虑又道: “将军放心,此事只董承看到,其余人均未看到。” 刘备道: “云长见曹公僭越,故而发怒,险些做了傻事,故而阻止。” 董承叹气道: “若满朝文武尽如云长这般忠义,何愁天下不太平?” 刘备何等样人,听出董承处处试探自己,早已起了疑心,刘备素知曹操手下能人无数,料曹操定能识破自己真身,深恐被其所害。奈何此番被董承抓住了把柄,处处受置于人,闻董承此言忙道: “国舅何出此言?曹丞相治国有方,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话未说尽,董承早已脸现怒色道: “公乃汉朝皇叔,故董承方坦承相待,公何诈也!” 刘备是六爪金龙素来识人,方才只是试探,见董承此状,知其确是坦诚相待,忙道: “国舅息怒,刘备此举实属无奈。” 董承自是明白点了点头道: “实不相瞒,董承确有要事与皇叔相商。” 说罢从怀中取出衣带诏,递给刘备,刘备接过一览,悲怆万分,泪若泉涌道: “国舅,奉命讨逆,刘备定尽犬马之劳!” 董承遂取出义状,刘备但见已有六人赫然在上,也签上自己的官衔署名“左将军刘备”。 董承道: “若聚十人,此事可成,待某再聚三人,共商除奸大计!” 刘备拉住董承手道: “国舅切勿小心,缓缓施行。” 自刘备署了义状,每日更加小心,再不理国事,只在自己园中管理菜园。却不知,此时的北方,自己的朋友却正处于刀光剑影之中。 第十章北方战事 自签了议状,董承开始四处活动谋划反曹大计。但朝中俱是曹操党羽,董承进展极为缓慢。 不表董承,却说北方战事,袁绍自鹊巢鸠占霸占了冀州,便以冀州为基本向北一路扩张,与公孙瓒在河北展开大战。 袁绍乃闻太师下凡,公孙瓒则是神兽白泽,均是封神时期的修真者,论道行,二人自是旗鼓相当,但论兵法,公孙瓒又怎么是闻太师的敌手? 初时公孙瓒凭借他的骑兵优势以及熟悉地形与袁绍在北方打的倒是难解难分,两军渐渐陷入焦灼状态。 后来的数次交战中,公孙瓒便多有败绩,终不敌这领兵多年的商纣太师。公孙瓒也知自己不敌袁绍,便筑城围圈,圈上建楼,称易京楼。此易京楼看似防守之所,实则是公孙瓒有了退怯之意,城内兵广粮多,公孙瓒只看争战形势,若可拒守便守上几时,若不得拒守便飞去三十三天外向女娲求救。 当年圣战之时,便是这妖族领军人物的一旨圣令,白泽无处立足,去求女娲娘娘,自是在情理之中。 袁绍早看破公孙瓒奸计,袁绍心中本就看不起公孙瓒,只道是哪路不入正流的妖仙,故而常道公孙瓒不识实物,便起了诛杀之心,欲使其魂飞魄散。他又怎知这公孙瓒却是因看了刘备的真龙之身才放弃逐鹿天下之心的,端的是识实务至极。 公孙瓒其实也非如此不济,北方边境常有胡人入侵,守边官员多不能敌,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但自公孙瓒去了北方,杀得胡人闻白马义从而丧胆,由此可见手段。 但对上袁绍却显得力不从心了,这其中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胡人不通战法,往来冲杀全凭马快,公孙瓒本是上古白泽,那是马的祖宗。所得马匹均是上上之选,又得哼将指点,故而极善于骑兵之战,胡人哪是对手? 而袁绍就不一样了,这袁绍乃是天神下凡,闻太师之名更是名声远播,故得四方神助,又有各路妖仙慕名而来,兵威将广。而闻太师本就征战多年,极善攻伐之道,手下更是能人无数,奇谋诡计,无不用其极。几战下来便摸透了公孙瓒的手段,公孙瓒哪还能敌?自是节连败仗,公孙瓒只好退守易京龟缩不出,易京城坚壁固,袁绍也自攻的疲乏。袁绍几次派人致书劝和请降,但公孙瓒深怕降了袁绍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哪里肯降? 袁绍无奈只好集中兵力,猛攻南界别营,南界别营不得不向公孙瓒求救。但公孙瓒兵马势气低糜,公孙瓒怕兵士不肯死战,因此拒不发兵。袁绍见有机会,哪肯放过,当下便像营中投放箭书,只要肯降,为将者官衔升一级,为兵者赏银三两。 南界别营对公孙瓒不发救兵本就颇有微言,如今袁绍如此放宽政策动员,南界哪肯死战,便不战自降。公孙瓒无奈只好闭门不出紧守易京。若是被攻下,就飞去三十三重天去找女娲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公孙瓒虽这么想,但易京之内却有人坐不住了。 却说,公孙瓒有一子名唤公孙续,此子本是一介凡夫,却因其神兽白泽与凡妇婚配所得,故也沾了些许仙气。公孙续知道易京虽然粮草充盈,城坚壁固,但要是久守不出早晚会被攻下,与其等死,不若想办法反击,于是对公孙瓒道: “爹,久守易京非是长久之机,依儿之见,不若去请黑山军,若得黑山军,或有五成把握可退袁绍。” 公孙瓒闻言方才想起,这黑山军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队伍,单从人马来说,当时袁绍可用总兵力大概在三十万左右,曹操能用的总兵力大概也是三十万左右。而这黑山军却号称百万,当然公孙瓒知道,黑山军可用兵力只在四十万人马左右。但饶是如此,单从兵力上来说黑山军这股势力已是不得了。只是这黑山军原是黄巾军的分支,均是农民出身,人数虽多,但比正规军战力却差了许多。不过黑山军能在北方立足,其中自是不乏高人。 黑山军首领原是一个叫张牛角的农民,此人本事一般,却得一名叫褚燕的人助力,当上了黑山军首领,这其中自是有一段渊源。这褚燕原非凡人,本是一只在黑山修行的飞燕,看看将脱凡体,一次觅食之时,却误被猎人射伤,恰好落在涯下,才未被猎人捕到,落入了一农民田里,却正是这张牛角家的田地。看看将死,幸被张牛角父母拾得。黑山一带灵物颇多,精灵鬼怪传说甚多,故而附近山民多不杀生,唯恐得罪了哪路妖怪。 这对夫妇看这飞燕与普通飞燕大为不同,便将将这飞燕救下,更细心照料,将其包扎好,养了起来。那时张牛角尚自年幼,他爹娘每日要去田中种地,张牛角便常与这飞燕独处。就这样张牛角便与这飞燕一同呆了数月,后来燕子伤势转好,便飞入黑山之中继续修行,而这燕子便是褚燕。黑山之中,本就多有妖仙,难于立足,而这褚燕也有些积缘,因当初误饮了一口龙尿,开了灵智,入了仙途。又得黑山天灵地气,终幻化成人。要知这龙尿可不是易得之物,此物若是凡物吃了便是有了仙缘。西游记中小白龙曾说,若过水撒尿,鱼吃了能成龙,过山撒尿,百草能变灵芝人参。虽然是有些吹牛的成分,但却也不算假话,因为却是对修道有一定助力,当然,成了仙神的就没用了,但对人间凡物却是大有裨益。 道果有成,这燕子便有了报恩之心,于是幻化成人去寻这张牛角。谁知张牛角也有些本事,竟拉了一支队伍随黄巾军起事。褚燕暗喜,他本欲修些功果,眼见张牛角领军加入了乱世,自已略思,不若助他成势,于是也领了一支人马,与张牛角合军一处。 本来褚燕兵多,合军后本应褚燕当首领,谁知褚燕死活不肯,便要推举张牛角为首领。张牛角自此便成了此义军的首领,后来黄巾起义失败,张牛角与褚燕便拉出人马自立山头,建立了黑山军。张牛角便成了黑山军的首领,只可惜张牛角却无此福报了。 第十一章黑山求救 也是张牛角福薄,黑山才一统一不到半年,张牛角就在与袁绍一战中战死。群龙无首之际,众将推举褚燕为王,由此可见褚燕在军中威望。褚燕也不推辞,便做了黑山军头领,只是感怀张牛角,便改姓为张,又叫张燕。 更将张牛角父母接来供养,此虽是张燕本心,却也深得黑山军民心。想这张燕手下也是藏龙卧虎,若非张燕,张牛角是绝然做不成这首领的。而张牛角之死,张燕也一直怀疑是手下哪个头领所为,只因没有证据,却也没个结果。 且说张燕手下众将当真是五花八门,但多为当初与其在黑山修炼的道友,其中有一白马成道的叫张白骑,又一以猿成道的因声大,被称做张雷公,还有那眼镜蛇因眼大又叫李大目,其它妖众甚多,也不一一列举了。 公孙瓒听公孙续提及黑山军,茅塞顿开,登时欣然同意,忽想及此刻被困易京迟疑道: “唉,此事关系甚大,谁来办好呢?” 公孙续自告奋勇道: “父亲勿忧,孩儿愿往。” 公孙瓒闻言大喜,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连自己儿子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呢?便派公孙续出使黑山,去求救兵。公孙续连夜引兵冲出,杀出重围,直奔黑山,奔行三日,方才赶到黑山。 张燕与公孙瓒本无什么交情关系,非但无交情,反倒有些恶情。当初张牛角主事时张燕本欲与公孙瓒合作共创大业。但公孙瓒乃上古神兽所化,耻于与这种不入流的妖仙合作,何况张牛角乃是以农民起义,公孙瓒更耻于与此为伍。但双方都对彼此颇为忌惮,也不敢轻易开战,自此之后,便断了往来。 今日张燕见公孙续前来求见,略一寻思便知是易京之事,当即便请公孙续入了大帐,双方续礼以毕,张燕四方腿一坐自嘲道: “白马义从性情高洁,想不道今日白马义从的公子竟会光顾我这山贼的草舍?” 说罢大笑,公孙续闻言,知其怨恨昔日公孙瓒不肯与张牛角合作,还说不与山贼为伍,忙笑道:“元帅统兵百万,将校数千,何故谦虚,家父昔年愚昧,还望海涵。” 张燕闻言笑道: “贤侄说的哪里话?哎?听说你父被袁绍逼得正紧。唉,正是虎落平阳之时啊,贤侄怎么还有空来我这草舍?莫非……” 公孙续情知此时求救兵必会被这张燕奚落一番,救兵求不到,反到是丢了面皮,心念一动,大笑道: “元帅多心了,家父虽被困易京。但我家经营易京已久,易京粮草充盈,城坚壁固,壕沟十道环绕。就算袁贼攻打十年也未必攻得进去,自是无碍,而家父近日又得曹公支持,如何算得虎落平阳呢?“ 张燕闻言哦的一声。张燕出身草莽,虽有一身道行,但对当前时局却是知之甚少,不过却也算得上武林中人,却也不是轻易好糊弄的,闻言紧问道: “那贤侄来此所为何事?” 公孙续闻言道: “听闻袁公路曾用诡计杀了张牛角头领,怎么,张将军不想报仇了吗?” 提起张牛角,张燕本来沉稳的心不由掀起了波澜。自己本欲助张牛角成道以报救命之恩。怎知恩人却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能为力,此为平生恨事。张燕闻言顿想起昔年张家之恩,狠狠道: “此仇莫齿难忘。” 公孙续闻言笑道: “若元帅肯听我计,则袁绍必死无疑。” 张燕闻言道: “但说无妨。” 公孙续见张燕已然动心,忙道: “现易京已缠住袁绍多时,袁兵人困马乏。若将军此时领兵从后面袭击袁绍,家父趁机杀出,前后夹攻。敌军首尾难顾,袁绍何虑?到时到时四州之地,愿于元帅共分之。” 张燕闻言哈哈大笑,一拍桌案猛的站起走到公孙续身前,公孙续顿时感到一股杀气油然而生。一时间心中翻起无数个想法,不过最后终被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打消了――身在黑山,逃是逃不了,所以公孙续反到没有动,强自镇定的与张燕直视。 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公孙续却感觉比一辈子都久,不禁汗透衣背,只见张燕哈哈大笑拍了拍公孙续的肩膀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贤侄小小年纪却如此精于算计,果然虎父无犬子,好!既如此,我便领军十万与你共破袁贼。” 公孙续闻言大喜,正欲接话却见张燕话锋一转道: “只是此时正值冬季,不易出兵,此事却是急不得。不若待至来年春天再发兵,一鼓作气,共破袁贼,你看若何?” 公孙续闻言心头一震,若是这样,不知自己父亲能否撑得住,此事当真十万火急。抬眼看向张燕,只见张燕面上含笑,心中暗惊,早闻其父说张燕道行精进,只在其父之上,不在其父下。方才自己内心波动,显是被其所感。公孙续与其父公孙瓒在官场滚打数年,反应自是机敏,当即收了心神,哈哈笑道: “就如元帅之言。” 张燕直视公孙续良久想看出他话间的真伪,却哪看的出来?当即点了点头。其实,张燕所言虽有试探公孙续之意,但冬季出兵本就麻烦多多,也并非全然试探。 于是公孙续留在黑山等待张燕发兵,公孙瓒坚守易京,任袁绍如何骂阵攻打只是不出,甚是难攻。转眼便至次年春,张燕本是心存一报前仇之心,也无所谓利用不利用。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看你的对手是谁。当即发兵十万,前来灭袁。 闻听急报,袁绍大惊,忙着众将议事。 会议之中,众谋士议论纷纷,却谁也没有个拿的定的主意,田丰环顾众谋士笑道: “主公勿惊,此真天赐良机!” 袁绍奇道:“何出此言?” 田丰一言,议事厅顿时寂静无声,都想听听田丰的天赐良机究竟是什么。田丰淡淡一笑续道:“眼下易京难攻,此时正是时机!我军虽两面受敌,但敌人两军无法通信。若两军失了联系,正可逐一击破。” 田丰乃黑麒麟所化,跟闻太师领兵多年,自是深谙兵伐之道,所言却是深全兵理。 袁绍闻言连道三个好,这才道: “此计甚好,众将听令,严防边界。天上地下,勿要走了敌人。” 此时逢纪却道:“主公,张燕等人乃是一群草寇,不足为俱,只须分兵拒之便可。此时公孙瓒已是穷途末路,宜速攻!” 袁绍此时关了天眼最难决断,闻言也觉有理,点了点头。 沮授见状,长身而起道:“主公,张燕虽是草寇,其十万兵马却不可小视。且公孙瓒城池坚固,一时难以攻下。反倒张燕,若我军先行以主力截击,正可一举歼灭,当先图张燕方是正理。” 田丰见状心中暗恨,每次有什么事,袁绍帐下都是这么热闹。他着实想不到,往日素有决断的闻太师,怎么变成如此犹豫不决?想必这些年在天庭受了不少磨难,正自暗思,却听得众谋士纷纷高声论断,有如菜市一般,田丰感叹不已。 “主公……” 一时间,众谋士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袁绍也拿不定主意。正此时,却见许攸在一旁窃笑不语,袁绍见状,当即高声道: “子远,有何高论?” 第十二章白泽归天 袁绍把目光落在许攸身上,许攸站起身来道: “主公,掐断两方的联系,逐个击破,此乃上策。” 这许攸本是尤浑转世,善于察言观色,深谙相人之道,自是知道袁绍此时少个决断。其实谁的谋略高不重要,重要的便是这个决策权。 果然,袁绍闻言拍案道: “许攸之计正合我意,众将听令,严防边界,天上地下,勿要走脱了敌人!” 却说公孙瓒在城内也不好过,被人打的缩到了壳子里如何好受,这日忽有人来报: “大公子已请得救兵。” 公孙瓒闻言忙登上城头朝城外望去,果见黑山军大旗簇在远方,当即哈哈大笑,马鞭直指城下道: “袁本初,看我如何灭你。” 当下公孙瓒急回大营,写了一封书信,叫来一将校吩附道: “遣出城去,传讯大公子,如此如此。” 那将校知道十万火急,急换了夜行衣,趁着月色,便出城去了。正行间,忽窜出一股人马,为首大将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合。 这张合见这人鬼鬼崇祟,急令兵士搜身。那将校哪里肯,当即抽出短刀,张合何等人物,反手一抓,正抓到那将校手腕。那将校本就一凡夫俗子,在这上古神兽面前哪还能抵挡,只得束手就擒。众兵士上前查看,果在帽子里搜出一封书信,张合打开观看,但见其上书道: 今夜以火为号,前后夹击,共同破袁。 看了此信,张合不禁大喜道: “公孙瓒灭矣。” 当下急令人将这将校押回去见袁绍,袁绍看信后笑道: “白马义从,我想你久矣,今日终可一见了。” 一面着文书仿公孙瓒字迹写了一封书信,着人送往公孙续处;又一面准备兵马,饱餐战饭。公孙续正愁如何与公孙瓒接头,忽有人报,公孙瓒书信已到。忙执信观看,上面大致写着:三日后已灯火为号,前后夹击,一同破袁。 公孙续大喜不提,却说当夜袁绍按公孙瓒书信所写,举火为号,而公孙续这面却是用浓烟遮住公孙续大军。 公孙瓒果然中计,见火号已起,引兵出城迎敌。却哪知正入袁绍包围,幸公孙瓒死战得脱,折兵大半,城内人马不足万余。 袁绍眼见公孙瓒城内空虚,知道城上攻城不得,深挖地道,边掘边以木柱支撑,直挖到楼基下。 点火烧柱,楼房纷纷倒蹋,公孙瓒知道大势已去,顾不得家小,趁易京未倒之时焚了主柱,升天而去。 袁绍此时刚攻入城中,却见易京主楼已烧,不知道公孙瓒去了何方,也不理会。一面出榜安民,一面以虚兵蒙蔽公孙续。 到得第三日,公孙续果见城楼之上点火为号,急领黑山军攻入袁兵大营,却见袁兵抵抗微弱,当下不疑。远远看到城门里杀出大队人马,不由大喜,便引兵前去与之会合,岂知却是袁绍引兵从易京城中杀出。刹那间,伏兵四起,将黑山军围在城外。 袁绍本就是正规军,又是新胜,双方兵力相当。但是真正打起来,就高下立判了。杀场之上,黑山军一见四面被围,顿时慌了神,如一盘散沙一般,袁绍几员大将领兵冲杀,直如虎入羊群,一阵冲杀竟然没有多少损失。相对而言,黑山军可就惨了。 张燕见大势已去,知道再战也无力诛得袁绍,冷眉怒道:“公孙续,你干得好事,既然你爹死了,你也跟着陪葬吧。” 当下不理公孙续,一声令下,全军引兵撤退。黑山军此时正不知方向,见帅旗一挥,都跟着往一面而去,张燕携李大目、张白骑几员大将杀出一条血路,退回黑山, 战场之上,公孙续愣在当场,忽然哈哈一笑道:“亲人已亡,我公孙续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说罢挥枪向人潮中杀去,被袁军乱枪捅死战死。 却说这易京楼,易京楼耗用了无数天材地宝,自神兽白泽降世起便从各地搜罗而来的,其间经历无数年华日月,所得无数。直至此时,才按方位建成这易京楼,只要借其灵气,便可冲破三十三重天,见那妖族之首女娲。 眼下神兽白泽在人间再待不下去了,当下施了法诀燃了易京楼,借楼中聚集的灵气,直飞破三十三重天,经过三十三道罡天正风时亦不觉困难,直直冲破了三十三重天。却不想,到的三十三重天外,便觉气力有所不歹,只觉无数宇宙力量涌向自己,忙现了原形运法力抵挡。 但这宇宙之力比那罡天正风不知强悍多少,哪是他这等修为所能抵挡?眼看周身光环越来越稀薄,看看便要魂飞魄散。忽觉周身一轻,只见身边闪耀无数五彩光华,煞是夺目。不由奇怪,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轻衣裳的绝色美女正紧舞袖绫。每一舞动,就有一样光华朝自己飘来,方知是眼前这位丽人所救,忙点头示好。 却见那仙子再舞动袖绫,便有一股力量拖着白泽朝三十三重天外飘去,看似缓慢,实则却似闪电一般。只是白泽被无数光华包裹,却自然感受的不真切,这仙子带着白泽不知在这洪荒宇宙中穿行了多久,终于眼前闪现出无数光华,周身的彩色光华越来越淡,终于一一破去,却也不觉得怎么困难了。只见前方却是无数林野,细细看去,均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至宝。白泽不由心惊,但知道这仙子厉害当下也不敢放肆,只得跟着那仙子,一人一兽一前一后不知走过多少天然雕塑而成的林篱,方到了一座恢宏磅礴的宫殿,但见上书一金色牌匾——娲皇宫。 白泽方道:“仙子留步。” 那仙子方回转身形,看着白泽,白泽此刻才看清此女容颜,端的是**的一绝色美女,只觉世间美女与此女一比都黯然失色,甚至比起女娲娘娘也自略胜三分,只是女娲娘娘威严颇重使人见生敬意,而此女虽然仙气盎然,却有颇多人气,一时情迷意乱竟呆愣在那里。 却听那仙子娇叱道: “孽畜,起什么肮脏心思?” 白泽被这一喝登时清醒了许多,不由面上微红,但旋即想起这女子竟骂自己孽畜,不由动怒,想来他也是上古妖神,为了圣战才落至如此田地。想来辈份怎么也比眼前这女子要高出许多, 却不想竟被这女子辱骂,哪里肯容,但这仙子绝美容颜,却偏偏有一种气质让人动不得恶言,白泽却自发不得怒,一时间好不尴尬。 白泽本就是极讨女孩子喜欢的神兽,此刻这番神情,却看的那仙子收了怒色,笑了出来道: “你也不必拘束,娘娘不在宫中,你只管在此修行,待娘娘听道归来,自会见你。” 白泽听这仙子说的友善,方点头称谢道: “多谢仙子方才出手相救,否则本……” 白泽当初也是一方霸主,本当说本尊才是正话,但眼下自己道行微末,却哪说的出口,说至此处,变口道: “否则小妖早无命在,这里谢过仙子了。” 那仙子却道: “你也不必谢我,想来你也是我妖族中人,娘娘去听道之时便已吩咐我去救你脱难。” 白泽闻言,心中道,她也是妖族中人?怎么没有半分妖气?当下甚疑问,迟疑片刻方道: “敢问仙子尊号。” 第十三章龙行天下完结 白泽万万没想到在女娲宫中遇到的这位绝色天仙竟是个见不得光的人物,但女娲本来就是个迷一样的人物,在这里碰到谁都不足为奇,而正是这位天仙,几千年后却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表白泽在女娲宫中,且说袁绍,既平了公孙瓒,袁绍北方战事基本趋于稳定,目光自然移向中原。 当前局势,袁绍占据北方,袁术逐鹿中原,若是二袁齐心,天下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二袁一佛一道从初生便注定是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不过,历史的车轮不断滚动,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究竟是什么让神佛两道成了一条相交线?两人的交集就这样轻轻一触,旋又迅速分开,而这一短暂的擦肩自然隐藏着莫大的天机。 圣人算计,岂是凡夫所能揣测?这一次不经意的擦肩而过,便使逐鹿中原的脚步迭宕起伏。 此时的西凉苦寒之地也不甘寂寞。西凉毕竟是野蛮人的天下,昔年董卓便引西凉铁骑踏平中原,无人匹敌。因此,西凉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西凉孤狼韩遂阴险诡诈;而天马马腾之祖乃勾陈大帝雷震子下凡,注定了西凉马家不简单,更兼有天煞孤星的少年英雄马超马孟起?历史的轨迹不会变,但这些英雄背后自然隐藏着无数仙神的算计。 川蜀刘璋现下已稳守川蜀,既然是一方霸主,是否真如历史上诸葛亮所说的那般暗弱呢?其父死后,刘璋铁腕夺得川蜀,单凭这一点就断定此人远非善类。刘璋,究竟是什么来历? 西川张鲁奉五斗米教而起,奉首道家,为张天师一脉单传,既能从霸主刘焉手中夺取西川,自然不俗,张天师究竟有没有在乱世中插上一手呢? 以上诸侯虽然各霸一方,但东汉末年最被看好的,便是东吴的小霸王。想来后世李清照词中曾言: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自然后世多认为项羽若肯渡乌江,自有一争天下之力,且不论证项羽渡乌江是否可一争天下,且看当今三国。小霸王孙策现在所处的江东,正是当年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江东,那么他眼下的形势,便是日后项羽所面对的形势,可谓隐有西楚霸王之势。而且孙策与项羽颇有几分相像,都是少年英雄,都是雄霸一方的霸主,而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停止了脚步?单单长江龙王在背后撑腰能掀起如此大的波澜吗?那么其幕后的黑手究竟是什么人?郭嘉为什么能参透天机点破孙策的死?而孙策又为何会英年早逝?孙策死后,孙权为何不追封孙策为帝?难道真的是忘恩负义?这背后又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下群雄并起,但中原逐鹿最为激烈的便属中原地带。曹操眼下虽平了徐州,大败天龙吕布,但他四面诸侯环绕,各大派系相互倾轧:北有袁绍虎视中原,南有刘表、袁术、孙策跃跃欲试,西方更有马腾、韩遂、两川意图不诡……远没有其他诸侯夺守一隅那般轻松写意。地处中原,乃四战之地,虽有献帝在手,却被冠为胁天子以令诸侯的恶名。而曹操身边的谋臣武将更是各方高手云集?内斗自然更为激烈。 而此时,我们所熟悉的刘备刘皇叔还寄居在曹操身边,曹操赞同郭嘉的意思,要将其困死在许都,曹操如何能放虎归山?刘备作为三国一方霸主,自然远非那么简单,他究竟是何来历?难道单单只是一条六爪金龙的真龙相吗?历史的背后他究竟做了什么? 三国诸侯点评,却看神版曹操煮酒论英雄。 现在的一切,还尚未可知,然而三国最威猛的一条龙已经倒在曹操的脚下了;而三国的一方霸主公孙瓒也同时倒在了袁绍的脚下。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注定? 三国是历史上最为动乱的时代,吕布的死只是群雄逐鹿的一个开始,多方倾轧下的东汉末年正在酝酿一场大战。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暗流涌动。眼下,袁绍几近平定北方,此时的袁绍意气风发,正要争那一线脱离封神榜,而稳定四郡的袁绍自然会将目光放向中原,中原最大的阻力——曹操。此时的曹操与袁绍之间再无忌讳,眼看一场争霸再所难免。两个中原最大的诸侯终将角逐,两大诸侯的背后各代表着各自的势力,究竟哪方势力会成为操控三国的霸主?没有仙神传说的三国终将埋没。现在,隐藏在历史背后的真相将由寒雨萧风一一揭晓。 下一部中,本书将主要围绕官渡之战讲起,希望朋友们继续支持,谢谢。 鬼话三国,现代蒲松龄邪恶解说三国第一部龙行天下已完稿,请继续关注现代蒲松龄邪恶解说三国第二部官渡争霸。 仙神三国才刚刚开始,请大家恃目以待。 下部官渡争霸看点: 本部龙行天下是作者的处女作,无论从人物塑造和细节描写上都差了许多,尤其是打斗场面上的描写更是草草了事。在下一部中,将对细节着重描写,对各方人物塑造也会逐步加强,而下一部中,大部分内容将会偏向于三国志、资质通鉴等正史,更接近史实,会与三国演义有很大的出入。 一、首要看点自然是神版的煮酒论英雄,看作者如何为大家展示一个不一样的神版三国; 二、下部中将会更多的描述鬼道,也便是鬼道是如何大兴的,也会给大家展示鬼道中的种种算计; 三、才子弥横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为什么曹操不敢杀,刘表不敢杀,独独黄祖敢杀?其间算计无数,自是一大看点; 四、关羽如何阵斩颜良、文丑则是另一大看点,两战作者将会为大家详述关羽是如何阵斩两在上古妖仙的。而两大上古妖仙的归宿也将会是一大看点; 五、关羽过五关斩六将,六将中没有凡辈,而关羽带着刘备两位夫人以及貂婵的儿子,是如何过五关的,将成为一大看点; 六、郭嘉是怎么算破孙策必死于许贡门客之手的; 七、孙策之死,无疑是下一部书中最大的看点; 八、在下一部中,吴国太的戏份将会增加,她的出现将成为书中的另一看点; 九、妖道于吉自然是书中一大看点; 十、下一部的重点将放在官渡之战上,两方地仙一级斗法将成为书中重点,相信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十一、下一部中,将会为大家讲述许多上古神话,因为在下一部中将会出巫族中人,作者会将夸父追日、祝融战共工、共工怒撞不周山、后裔射日、巫妖之战这一系列上古之战将一下,可以剧透一下,这些上古之战其实都是串联在一起的,而且可以告诉大家,这场争斗,截教、阐教、人教都有参其间,将会是本书最为闪亮的**,相信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好了,下一部的看点就给大家介绍到这里,希望书友们继续支持,本书的书名也将更改,将为现代蒲松龄邪恶解说中国历史,因为本书将会顺沿下去,写完三国这段历史,可能会继续隋唐。 第一章煮酒青梅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段话原自罗贯中罗大仙人的卷首语,本书开篇源引此文。其实无论仙佛神魔鬼自古也是有分有合,有合有分。所以无论天下大势,还是神魔鬼怪,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神魔鬼怪的界限也并没有那么明确。就像孙悟空,给你个官职你就是个神,除了那个官位,你便是妖。 诸位可能不知道,封神时期神道大兴,西游之时佛门大兴,无论神佛都是各领**。此中故事原本隐晦的很,若不细细挖掘,绝难会为凡人所知。而这些故事说来也是惭愧,此事自明朝才一一解密,足足隐藏了数千年。若非姜子牙羽化成仙,莫说是明代,就是现代也绝难为人所知。 而鬼道大兴却直到现代才一一由本道长解开,说来惭愧,只因地府的那位菩萨直到近代日本侵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才得道成佛。“地府不空,誓不成佛。”这昔年的豪言状语背后却隐藏了多少辛酸故事,若非日本侵华,修罗妄想大兴,地府何日能空?往事已矣,今人枉谈,不过是途增口舌。不过既然地藏成佛,鬼道大兴也终于可见天日。 小道不才,望效吴道长、陈道长之项背,已登仙位。今日续说鬼道,书写三国,望诸位道兄朋友,多多捧场,祝贫道将鬼道传遍天下,纵横四海,已成大道。 且说袁绍一统北方,大有天下一统唯我独尊之势,而白泽公孙瓒也被逼归天,天下隐然已成了另一种态势。 却说白泽险些在三十三道罡天正风刮得魂飞魄散,幸好被一位仙子带入女娲宫。白泽见这仙子超凡脱俗,仙神难比,情不自禁的竟问起了仙子的芳名。 白泽话一出口,才觉不妥,那仙子怎会告诉自己尊号?不由略觉尴尬,却见这仙子嫣然一笑,端的是百媚千生。白泽登时愣在那里忘却了所想所念,却见那仙子缓缓转过头去,裙摆微动,便已飘在百米之外,那一抹倩影看看便散在尽头。 白泽心中虽有无限失望,但想起那仙子绝顶容颜,亦不由慨叹,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女子,更叹今生能见此等女子,死亦无憾。 自此白泽安心在娲皇宫修行,这娲皇宫无数天材地宝,更是灵气充沛,比那人间不知强上多少,白泽进境飞快。娲皇宫离了人间界,哪有岁月之分,更无寒暑交替,白泽也不知在这修行了多少个日月,却再未见过那仙子,更无半点人烟。但他在这娲皇宫修炼进境飞快,又哪顾得上想及这许多? 不表白泽在娲皇宫中修行,却说人间界,四面诸侯纷争不表。且说身处许都的刘备,自那日签了义状,刘备不问政事,每日只在园中浇菜,更常去后院看望貂婵。 但貂婵对刘备却不冷不热,每日只是抱着她和吕布所生的娃娃望月静思。见刘备来了,便也应一声。刘备说话,便也答一句,仅此而已。 刘备却每日乐此不疲,却说刘备足不出户,在家中韬光养晦。关、张二人见刘备每日如此,均问刘备原由,刘备却只是笑而不答,搅得关、张甚是郁闷,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无施展之处。关羽还罢,那张飞哪能忍耐,每日只得拉着关羽去山野打猎,已泄心头煞气。 这日,关、张二人一如往日的去山野中打猎,独留刘备在家。刘备正在园中浇水,突闻脚步声起,抬眼望去,不由心中大惊。但见,抬眼间正是许禇、张辽引十数随从来至院内。 但见,张辽长声道: “丞相有请,特请使君前往。” 刘备闻言心中不由慌恐,唯恐事情败露,当即目视张辽想看出一二。但见张辽淡淡一笑,轻一点头,刘备心中方才安稳,遂出了府宅,随二人来至相府。 二人引着刘备来至后园,但见曹操立于青梅树下沉吟不语。闻脚步声起,方回过头,见刘备稳步走来,不由笑道: “玄德公,在家做的好大事啊。” 刘备心中有鬼,闻言不由大惊失色,却见曹操来至近前执其手坐在园中道: “玄德每日耕种不易啊。” 刘备闻言方长吸口气道: “丞相颁布屯田令,乃立民立国之策,刘备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哪能与丞相日里万机相比?” 说罢,与曹操对视一眼,二人相视而笑。 原来此时曹操正整顿军纪,奉行荀或的屯田制,且颇有成效。刘备此语显是在附和曹操,以慢其心。 曹操闻言果然哈哈大笑,用手点了点刘备。其实这青蠎修真最后修成的是龙,而刘备是六爪金龙所化,对于曹操这等未成正果的神兽来说别有一番吸引力,故而曹操对刘备素有好感,一直未下狠手,方有今日之邀。 刘备笑毕道: “适才,见丞相望梅树出神,莫非想起了些许往事?” 曹操呵呵一笑道: “见这梅子青青,确是想起了一件趣事,说来与玄德听听,去年征讨张绣之时,道上缺水,将士干渴,眼见行军甚缓,吾心甚忧,兵贵神速,此等行军如何取胜?某忽想起每年家乡在此时节,便食梅子,酸甜可口,甚是解渴,便心生一计,鞭指前方与三军道:前方有片梅林。军士果然口中生唾,由是不渴。” 刘备笑道: “丞相果是急才,若刘备遇此等事,定不知所措。” 曹操闻言大笑: “青梅煮酒,最是可口。” 说罢,执刘备手,来至亭中。但见亭中已设樽酒,盘置青梅,正自煮酒。但见曹操亲手倒了一樽递与刘备,示意刘备品尝。 刘备接过,品了品青梅酒,喝过不觉神清气爽,不由点了点头。 原来此乃曹操在南海修行时常备酒品,故而煮来别有风味。但见刘备品了品酒,抬眼间,只见酒中清气飘浮,直上青天,只是此时刘备却并未在意。 正在此时,忽见阴云变幻,骤雨将至。曹操但看苍天,只见云雾变幻,似有龙形,甚是清晰,连曹操从人都看的真切,皆叹为观止。 曹操叹了口气,原来此时曹操方看破刘备真身,心中亦起了杀意。只是见这龙形却无双角,故而犹豫不决。此乃青蟒在南海处习得一处妙法,正是借青梅煮酒之妙法,由青梅借酒气透过人体,显现本相,便有如天机镜一般。当然,此密法若二者道行相差甚远,便也无效了。 曹操与刘备凭栏远眺,忽道: “玄德可知龙之变化?” 刘备闻言道: “刘备只是略有耳闻,不知其详。” 曹操看了看刘备,颇有深意一笑,旋即移开目光望向将要散去的云雾道: “龙者,变化莫测,可大可小,可升可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藏匿其形,今至春时,正是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此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游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愿闻玄德所见。” 刘备虽是金龙所化,却并不知龙之能,皆因为其是真龙,而非业龙。真龙有大福报,且最善识人用人。而业龙则不同,业龙只有龙之能,就像小白龙,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真龙的迫人的气场,只能甘作猪八戒之流的师弟。 曹操自是清楚,自古真龙最善察人,故有此一问,一则试探,二则听其见的。刘备何等样人,曹操心念一动,早生感应,谦逊道: “刘备肉眼凡胎,安敢对天下英雄枉自评论?” 曹操闻言面色一变道: “玄德,休要过谦,今**我只做闲谈,各抒已见,勿论官衔。” 刘备闻言又道: “刘备蒙丞相大恩,得仕于朝,天下英雄,大多未闻其面,怎敢评价?” 曹操摇头道: “既未谋其面,总闻其名吧?今日只有你我,且言之。” 第二章煮酒论英雄 曹操咄咄逼人,刘备不敢拒绝只得道: “淮南袁术,兵精粮足,可谓英雄!” 曹操闻言方笑道: “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袁术大势已去,虽为佛门高徒,但此时已然人心向背,冢中枯骨,此评语确是入木三分,刘备不由心中暗赞曹操慧眼。曹操虽看破刘备,但刘备却未看破曹操,他如今双角已去,自是看不破这修真中人的本相。 刘备略思片刻又道: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吏遍布,勇将如云,谋臣若雨,今坐拥冀州,可谓英雄。” 刘备识人,且与袁绍曾有过几次相见之缘,但见袁绍一身英气,有若天将临凡,此番却是言由心发。 曹操曾多次听闻像郭嘉、荀或这种顶尖人才对袁绍的评价,何况他与袁绍从小一同长大,更是了解其人,闻言笑道: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刘备知道袁绍与曹操曾是故交,二人在洛阳一同长大,相知甚深,闻此言,不由得暗记心上。 又道: “刘景升坐拥江夏,可为英雄?” 曹操哈哈大笑道: “此老儿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曹操早知刘表无能之辈,只知其有高人在侧,众谋士数次暗示自己江夏可夺,但言外之意均指需待刘表死去方可夺取。 刘备闻言,略思片刻又道: “有一人少年英雄,虎锯江东,人称小霸王,孙策孙伯符可为英雄?” 曹操道: “孙策籍父之名,非英雄也!” 说罢颇有深意的看向刘备,刘备哪能不明白,曹操言外之意正是讽刺自己,孙策借父之名,好歹那确实是自己的亲爹,而刘备是自称自己多少代前是皇族,靠这个得来皇叔之名。刘备忙举起青梅酒饮了一口。 在曹操等诸多修真中人看来,孙家之所以一身龙气,皆是由于孙坚,这等人家,纵使没有孙策,亦有孙某某会盘踞江东,却不知此乃吴国太之功。而孙策喜好冲锋陷阵,只有将才,却非有王霸之才,可为项羽,却不可为刘邦,空有降龙伏虎之能,善为将,而不善用人。 曹操欺孙策年幼,自是不放在眼里,故有此评。但论勇武,其有降龙伏虎之能,论识人,后世为孙权安排的文武二臣张昭、周瑜,均是人中龙凤,此种男儿岂非英雄?后来,曹操亦有过此语:狮儿难与争锋也! 曹操呵呵一笑,忽话锋一转道: “孙坚确是个人物,当年,吾结连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唯孙坚与吾长驱直入,只可惜死的太早,顶多只能算半个英雄。” 曹操此语自有几分吹牛皮的成分,当年孙坚确实是长驱直入,一路打到洛阳,但曹操却哪有过这等战绩?那时的曹操对孙坚望尘莫及,崇拜自是无可厚非的,但此时的曹操,携天子以令诸侯,正值春风得意,能入其眼者又有几人? 刘备听曹操说的张狂,此言语中分明影射自己方是英雄,心中堵气,略思片刻,又道: “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 刘季玉就是刘璋,对于刘璋,诸葛亮的评价是:刘璋暗弱(虽然后来刘璋的发展轨迹也确实是向着诸葛亮所言的暗弱发展的,哦,或者应该说成是仁弱,但这对于像诸葛亮这种大政治家来说,不管怎么样,反正弱才是主要的),但此时的刘璋却丝毫未显出暗弱之势。 此时刘璋刚从父亲刘焉手中接守冀州不久。 在这里,我们要先讲一下他的父亲刘焉,因为此人对汉室天下影响太大,不能不讲一下。 刘焉本是一个凶兽所投,乃是龙之三子嘲风,人言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这嘲风却是好望而又好险,一生好行险棋。他来中原转世,本欲转世帝王,可惜帝王素来是真龙,所以刘焉虽为龙之子,生于帝王家,却无帝王之命。而嘲风素来好险,且天下乱势已成,刘焉欲取而代之,入人皇界,一扫真龙天子之说。因此刘焉已汉室宗亲身份入朝为官,此人为嘲风转世,自是手段高明,深得灵帝赏识,汉灵帝中平五年,朝政衰落,大权旁落,刘焉向朝廷提出了一个影响三国历史的重大建议,即用宗室、重臣为州牧,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这个建议显然对汉室江山永固刘家之手有益,所以被当时眼见天下无望的灵帝所采用,而刘焉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朝廷采纳了这一建议,结果却造成了各地军阀割据的形成,包括刘焉在内的州牧上任后基本就不再受朝廷的控制了。而这一切正是刘焉所要看到的。当时天下正乱,刘焉原本打算领并州牧以避祸,后来,他见益州有天子之气,便改领益州牧,并以铁血手腕,雄霸益州,不断加强巩固,以图帝王霸业。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刘焉也拒不出兵,保州自守。可惜,刘焉因张鲁之母美色而错用张鲁,攻助汉中后,原以为可以携两州之威以图霸业,可惜被派去的张鲁独霸汉中,使刘焉帝王大梦破碎,最终抑郁而死,而后来的刘备依然走的是刘焉走过的路子,由此可见刘焉之能。 刘焉死后,刘璋子承父业,领益州牧,这刘璋父亲是神兽嘲风所化,刘璋自也是随了父亲的根骨,一生善行险棋,但在刘焉眼里,这个儿子却最不像自己,刘焉铁血手腕,杀人不眨眼,但刘璋却颇怀仁心,其为益州牧后,由于其父刘焉是后入益州,故而刘焉集团曾与当地土著集团有着极其残酷的斗争,而刘璋子继父业后,以其仁心化解了与当地土著集团的矛盾。 刘焉生有四子,而在刘焉眼中,三子刘瑁最像自己,修得一身好神通。而政治,向来就是残酷而不露表相的,尽管刘焉最喜爱的是刘瑁,可最后继承刘焉之位的却偏偏是这个最没资格的四子刘璋,这其中自有无数隐情。 第三章益州风云 当初刘焉领益州牧,要留子在朝庭为质,刘焉遂将其三个儿子留在了京都,而独独带了最像自己的儿子刘瑁,并对其器重有加,显然想将来由其继承自己之位。后来刘表上表言刘焉有谋反之意,朝廷因刘璋温顺仁慈,遂派其往益州劝言,自此刘璋便留在了益州。而当时,正值李催、郭汜当权,刘焉的另外两个儿子却与马腾勾结,被李催所杀。 自己的两个亲哥哥与马腾勾结,刘璋岂能不知?但他深知此举过于行险,故而显露出温顺的一面,方才避过此难.而这些,又怎么能瞒得过这神兽朝风的双眼? 刘焉临死之时,曾将刘瑁与刘璋叫至床前,先问刘瑁道: “瑁儿,若你做了益州牧,你当若何?” 刘瑁闻言慷慨道: “儿必先伐西川张鲁,携两川之威,完父亲未完之大业。” 刘焉面色不变,点了点头,又问刘璋: “季玉,若你为益州牧,你当若何?” 刘璋深施一礼道: “父亲,如今大哥二哥俱不在,三哥尚在,玉季不敢有此越礼之想。” 刘瑁笑着点了点头,刘焉却道: “此为我刘家家事,与礼数无关,但说无妨。” 刘璋略思片刻道: “依儿之见,张鲁只是芥癣之疾,益州之危在于赵韪。” 刘瑁不由得看向刘璋,狐疑非常。他自是看不清楚,赵韪明明是支持刘璋为益州牧的,却不知刘璋为何有此一说。 赵韪这个人不简单,当年本在朝庭为官,后刘焉去益州,赵韪却辞官与刘焉一同去益州。后又随刘焉稳固益州,经历无数杀戮,成为当时益州本土的实力派人物。 这赵韪原是巴蜀人,亦非凡物,当年盘古开天之时曾留一柄斧子在巴蜀之地,而此斧后来化成山石隐于巴蜀之地,赵韪则是其斧中精气所化,身为盘古开天斧精气所化,自认高人一等,天地均是其所开,自欲俯视天下。赵韪原在巴西为太仓令(此巴西为中国古时西蜀之地的一地名,非今日之巴西国),为刘焉旧部,闻刘焉欲去益州,心念一动,他知刘焉是世之神兽嘲风,为龙之子。此时天下大乱,当有一较天下之能,而自己若随刘焉入蜀,或可成为开国重臣,前途自无限量,遂辞官随刘焉入蜀。 赵韪身为盘古斧之精气,自是不凡,数年间便成为了益州的实力派人物。在其眼中,所畏者唯有刘焉一人,刘焉若死,赵韪必将坐拥益州。 刘焉闻言点了点头对刘瑁道: “瑁儿,我与璋儿有话要谈,你先出去。” 刘瑁心中狐疑,但不敢违逆,只得遵命,退了出去。刘焉这才将目光落在刘璋身上,重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看上去极为谦卑的儿子。刘璋忙低下头,刘焉方才叹道: “你早知范儿、诞儿会死,对吗?” 刘璋闻言忙跪在地上两眼垂泪道: “孩儿曾苦劝大哥二哥此时与马家合作太过危险,但大哥二哥不听儿言,儿实无他策,只得保全自己。” 刘焉点头道: “起来吧,成大事者,当不居小节。为父问你,若你为益州牧,你打算如何做?” 刘璋忙站起来,抬起低下的头,原本胆弱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光亮非常,直视刘焉不卑不亢。不由得让刘焉产生错觉,这是那个温顺怯懦的刘璋吗? 刘璋此时知道,眼前是一个机会,以他的性情哪肯放过,沉声道: “儿亦会发兵张鲁。” 刘焉眼珠微转道: “派谁?” 刘璋斩钉截铁道: “庞羲!” 刘焉最是清楚,此人乃一金钱豹所化,修行日久,可惜没有仙缘,修不成正果,只能为一妖仙。因此投于三国乱世,期冀有所斩获,幸逢刘焉,认其必非池中之物。当初刘焉二子与马腾相商夺取长安之时,庞羲看似持观望态度,后其二子兵败,庞羲却积极营救刘焉子孙,与刘焉家有大恩。但刘焉清楚此人才疏志短,不可重用。当即略有失望,摇头道: “庞羲之才不足已破张鲁。” 却见刘璋似早知刘焉会如是说,脸上露出一抹狡捷的笑意道: “孩儿知道,孩儿之计,意在麻痹赵韪。” 刘焉闻言方点了点头,良久道: “你因何觉得益州之危在于赵韪。” 刘璋高深一笑道: “因其在立益州之主上,支持我。” 刘焉看着刘璋点了点头,欣慰一笑道: “你外表懦弱胆怯,温柔顺从,而瑁儿随**久,经历无数风险。他不支持瑁儿,却支持你,却有不诡之心,好了,叫瑁儿及外面众臣进来吧。” 片刻,一众益州老臣与刘瑁来至刘焉屋内,刘焉示意刘瑁、刘璋跪下,刘瑁、刘璋知刘焉有要事要说忙跪在床前,刘焉近臣亦至床前,刘焉方道: “我已铁血手腕管辖益州久矣,如今需一仁慈之人方可缓和我刘家与益州之矛盾。刘璋,心性仁慈,可为益州牧,瑁儿,你要尽心辅佐,不可再有他意。” 刘瑁闻言虽心有不服,但他最知其父,若有违背,自是难逃其手,只得深深点头,自此刘璋取得益州牧。 刘璋为益州牧后,果如其所说,一改往日柔弱,以雷霆手段处死张鲁母亲与弟弟,并派庞羲攻打张鲁。 那张鲁甚有来头,以庞羲之能又怎么是这张鲁的对手?故而数次出兵不利。而派出的东州兵又屡次扰民,民怨颇大,面对这种情况,此时刘璋的表现却是不能禁止,只能放任自流,最后万般无奈下,只能派出颇得民心的赵韪前去平叛。赵韪早已图谋不诡多年,谋划数载,如今派其领兵平叛自如鱼归大海,鸟入山林,方出兵便立刻发动叛乱。赵韪振臂一挥,蜀郡、广汉、犍皆为响应,益州之乱迫在眉睫,此时的刘璋却早有准备,亲自挂帅,驰入成都与赵韪兵革相见。赵韪虽是盘古斧精气所化,却终究没能斗得过这嘲风之子。刘璋有嘲风现身相助,赵韪哪能抵挡,终落个兵败身亡。 刘璋可以短时间内解决赵韪这等权臣,在刘备看来,其能绝不亚于其父,只可惜时运不济,只拥有益州之地,不足以一争天下,但论其政治谋略,刘备心中早已佩服不已。 第四章煮酒论英雄二 刘备说刘璋算个英雄,曹操闻言摇了摇头哈哈大笑道: “刘璋虽为汉室宗亲,但只一守户之犬,何足为英雄?” 曹操此言是空穴来风亦有出处,如今曹操蛟身已成,成龙之日止日可待,龙毕竟血统高贵,龙种正中,而嘲风作为一个龙种的变异品种自不入其法眼,何况这嘲风长的与狗很像,故称其为犬以侮辱,又因刘璋身处益州之地,外无跳板窥视中原以争天下,内有张鲁虎锯汉中榻侧酣睡,只能故守益州之地,故言其为守户,此种人物,焉能入曹操法眼。 但在刘备眼中,以上列举的袁绍、刘表、孙策、刘璋皆为其眼中的英雄。袁绍四世三公,若天神下凡,刘备看不通其来历有此之识,自为常识。而刘表所占之地,天下英雄莫不敢一争,在外人看来,确非凡夫,至于孙策、刘璋,刘备虽未见其人,但凭其政治手段,短短数年间可以在三国乱世立稳脚根,亦为不凡。至于袁术,全自出于试探。 但曹操均认为其非为英雄,刘备知曹操欲令其说曹操为英雄,但刘备心气甚高,看曹操狂妄至极,渺视天下英雄,哪肯说出口?但又实在列举不出英雄只得道: “那张绣、张鲁、韩遂、马腾之辈又如何?” 曹操知刘备已列不出心中英雄,不由哈哈大笑道: “此皆为碌碌之辈,何谈英雄?” 刘备亦摇头苦笑道: “丞相勿要耻笑,刘备实不知天下还有哪位英雄了。”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执筷指点刘备,片刻笑毕,沉声道: “问天下间,何为英雄?高祖持四尺长剑起家,而坐拥汉室江山。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心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刘备闻言点首道: “既如此,天下谁可当英雄?” 但见曹操面色凝重,上空之中风云突变,曹操眼中藏着无数风雪,执手先指刘备,再指自己道: “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不敢与曹操正视,料得此时曹操杀意已现,心中惊恐万分,知曹操已动杀意,空气间陡然凝窒,刘备连呼吸都觉困难。果然,此时的曹操杀意抖升。这青蛟意会,天已有所动,一声雷鸣,刘备假装惊恐,忙将手中筷掉落于地,刘备慌忙拾起筷箸道: “一震之威乃至如此,失态失态。” 曹操见他竟将筷子吓掉,不觉好笑,杀意抖降: “大丈夫还怕打雷?” 刘备余惊未平道: “孔圣人尚怕天雷,刘备一凡夫,安得不畏。” 曹操心中不由疑虑方去,刚才见天龙,只是龙头无角,无角的天龙,何谓英雄?但见此刻刘备因自己一言而惊掉筷子又何谈英雄?一时间,品酒不语,只是微笑。 刘备忽抬头看天道: “丞相,且看,龙形散去,却是一熊而。” 曹操抬头望去,却见方才天龙现处,却是一云,自成圆形,此番看去,并无他像,但听刘备这般说,不觉颇有些像熊,不由疑虑尽去,哈哈大笑,刘备只得陪着曹操干笑。 正此时,忽见园外,撞入二人,左右拦截不住,直闯入园中。曹操视之,竟是关张二人。原来关羽、张飞闻曹操请刘备来相府,只道事情破露,于是不及回家,直奔相府,但见曹操与刘备二人在园中青梅煮酒,不由安心,来至刘备身后,仗剑而立。 曹操道: “二位何来?” 张飞圆睁怒目,不知所答,这关羽曾是南海龙子,极通人事道: “闻丞相与兄长在此饮酒,特来舞剑助幸。” 曹操哈哈大笑道: “此非鸿门宴,何需项庄、项伯?” 刘备亦掩嘴而笑,曹操道: “人来,取酒与二樊哙压惊。” 刘备闻言,目色抖变,当年若非樊哙撞入鸿门宴,刘邦哪有命在,今闻曹操言及二樊哙似有所指,当即心动,看向曹操,、。但见曹操谈笑自若,原无所指,不由心安,关、张二人忙拜谢接酒。刘备三兄弟又与曹操饮了片刻,便自散去。 三人并行在许都街道上,关羽道: “回城闻哥哥去了曹府,真是吓死我俩了。” 刘备闻言不由长吸一口气道: “你等不知,我学圃,本欲使曹操以为我胸无大志。不料今曹操与我论天下英雄,竟指我为英雄,幸好我假装失惊落箸,装作惧雷而惊,方逝其疑,否则此刻定无命在。” 张飞虎声虎气道: “大哥真是高见!” 关羽道: “大哥真英雄,曹操当有此一试。”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 自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后,曹操时常将刘备叫至府上闲聊。其实曹操最近正心烦意乱,袁绍此时正与公孙瓒对阵,若是胜了公孙瓒,则袁绍定会实力大增,再无顾忌,必会发兵许都。曹操本欲先行一步攻打袁绍,但此时正值初春,实不宜越河渡江攻打北方,何况自己新胜吕布,徐州平定不久,民心未稳,也不宜再劳师动众。 曹操只望公孙瓒能守到春末,那时已经养精蓄锐,战力恢复,此时却只能望洋兴叹,喝些闲酒。刘备素有英雄之气,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曹操自是与刘备极聊得来,更何况曹操也想听听这刘备对天下大事的见解,于是常找他闲聊。 这日二人正谈论楚汉之争,忽董昭来报,曹操一见董昭进来,心中顿时犯起不祥的预感。董昭在众谋士中一向消息最为灵通,袁绍与公孙瓒的战事情况也是由董昭负责。此刻来报,定有不祥,果不其然,董昭入储便道: “主公,公孙瓒被袁绍攻破易京,死于大火之中。” 曹操闻言一顿,停下手中酒道: “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董昭遂将事情经过详述了一遍,曹操听完叹了口气道: “真是天意难为!” 旋又呵呵一笑道: “看来,老夫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时董昭又道: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 曹操哦了一声道: “什么消息?” 第五章虎啸山林 曹操看向董昭,却听董昭道: “如今袁术在淮南不体恤军民,其治下多有反者,袁术知道自己违逆天命,枉称帝号,欲使人归帝号于袁绍,袁绍新得易京,兵强马壮,若得袁术助力,急难收复,主公当急图之。” 曹操闻言眉头紧皱,这一政治举动不可谓不深思熟虑,袁绍的背景曹操哪里知道?但袁术乃是东来佛祖门下,却是修真界中无人不知,这诺大的背景,如今却投了袁绍,显然,袁绍大有来路,想及此处,不由心忧。 刘备听到董昭言及公孙瓒被破身陨,不由默然伤神。公孙瓒曾多次相助自己,其手下赵云更视自己若知己,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尚在人间?正自伤心,闻董昭所言,心念一动:不若趁此时机托得曹操罗网。想及此处,忙道: “丞相,袁术若投袁绍必经徐州,刘备愿乞一支人马,于沿途截击袁术,定叫他命陨徐州!”曹操正一心想着袁绍的事,刘备提议刚好打断自己思绪,略思,刘备曾久居徐州,深知徐州地势,正好可以截击袁术,当即道: “好!吾与你五万精兵,定要将袁术擒来!” 曹操一时失神却忘了郭嘉等人对刘备的困计,果然是天数如此,困龙不成反成祸。 且说刘备接了兵符,心中暗喜,当即道: “我这就准备发兵。” 于是急忙回家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城之事。 到得家中,急唤关羽、张飞准备出兵袁术。关、张闻说去讨伐袁术,心中大喜。 第二日清晨刘备便引兵出城,关羽、张飞见刘备神采奕奕奇道: “大哥何故今日不似往常,出兵如此草率。” 刘备笑谓关羽、张飞道: “我在许都,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宵,如何不急?” 说罢,与二人对视一眼,三人哈哈大笑。 刘备一行正自行军,路上却遇到郭嘉、程昱打粮回来,见这刘备领兵出城,郭嘉大惊,他惊得却不是刘备领的兵,而是刘备的神情,郭嘉一见其神情,已知其心中所想,忙上前笑道: “上将军此行何处?” 刘备一直看不透郭嘉,哪敢胡言,略动心思,忙道: “奉孝,此行乃是机密,恕刘备不能相告。” 说完不理郭嘉,策马前行。 郭嘉、程昱对视一眼,均知不妙,当即扔下兵马,先行策马回见曹操。 却说刘备见郭嘉后情知事情有变,忐忑不安,忙对关张道: “令军士急行!” 刘备心中知道,郭嘉一回许都,定会让曹操收回兵符,若收回兵符,自已再难脱离樊笼。 果然郭嘉、程昱策马入城直奔相府去见曹操,曹操此时正在盘算如何应对袁绍,见郭嘉、程昱二人来得府中喜道: “你二人来的正好,我正想与你等商量北伐袁绍之事。” 郭嘉急道: “主公糊涂,袁绍事小,刘备事大,怎可另其领兵出城?” 曹操顿时恍然,一拍脑门道: “糟了,我因袁术事急,却忘了刘备,唉!” 郭嘉道: “刘备一去,真如鱼入大海,虎入山林,当速召回,唉,只是恐怕已来不急了。” 曹操不敢怠慢,急令许储引兵前去讨回兵符。 却说刘备正引兵前行,忽见后面尘土飞扬,惊道: “不好,若是曹操亲来,我再不能脱身了。” 张飞长予一抖道: “管他谁来,敢挡我大哥者,管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关羽闻言道: “三弟,休得无礼,哥哥却是多虑了,曹公公务繁忙,绝不会亲来。“ 刘备知与关张议论也是无用,当即勒住缰绳,拨转马头迎了上去,待见到许储之后才放下心来,许褚上前道: “丞....丞相有命,请……请将军回……去,有……有事。” 这恐怕是许褚有生之年说的最多的一句了,直涨的满脸通红。 刘备闻言一笑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徐州事急,丞相昨日摧促甚急,刘备不敢怠慢,将军可速回许都,禀明丞相,刘备别他议,只为速绝丞相后患。” 许褚知道曹操一向与刘备交好,时常来府中与曹操小聚,又听刘备言语间与曹操甚是亲近,心道:不若回去禀明丞相,别得罪了刘备,日后丞相见罪。 于是也不答话,点了点头,便引兵而回,将刘备的话详述了一遍。 程昱道: “刘备不肯回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曹操闻言道: “无妨,有朱灵、路昭在旁,料玄德不敢生变,况,我既出此言,岂能反悔?” 其实曹操此话后半句却是无奈,却又因一时失算拿不下面子。而前半句却是有根据的,路昭倒是次要的,但这朱灵却不简单,切莫以外这是个二流将军,实际上这朱灵为外姓将军中仅次于五子良将的将军,其功勋仅亚于徐晃。 要说起朱灵却颇有来历,此人与玉帝还有些亲戚关系。只是玉帝不认罢了,却道为何? 昔年杨戟母亲玉帝三御妹瑶姬因私配凡间书生杨天佑生下杨戟犯了天规,被玉帝压于桃山之下。小杨戟便被继母柳月英和亲父杨天佑一同抚养,后来柳月英生有一子名为杨光,这小杨光却整整比杨戟小了两岁,平日里两兄弟相交甚好。 杨戟十五岁时,杨光与杨戟共同在学馆中求学,杨戟因同学戏谑其生母,曾在学馆内失手打死了人。杨天佑为保瑶姬血脉,含泪将杨光送出偿命,杨光因此身陨,而杨光生母柳月娥也因思念亲子不久后身亡,后来杨戟学得好神通劈山救母居于灌江口。而其弟杨光却因自己永堕轮回。杨戟自是对此耿耿于怀,几入地府终于寻到杨光转世之身,只是此人早已不记得身前事了。不错,这杨光便是纪灵,杨戟为报昔年为其抵命之恩,教了杨光武艺,并助其开了天眼,只是这天眼因杨光仙根不佳,故而极其微弱,不过自是还了本相,知道了往事的因果,踏入了修真界。 朱灵跟随曹操,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第六章穷途莫路 朱灵先随袁绍,后来清河季雍叛袁绍而降公孙瓒,袁绍派朱灵攻打,朱灵亲人当时就在城中,公孙瓒手下将领将朱灵父母兄弟押在城上诱朱灵投降。朱灵因前世父母为救别人牺牲自己,如今记起,怀恨在心,泣道: “大丈夫一出身与人,岂能顾家。” 于是不顾亲人力攻清河,终生擒季庸,只可惜其父母兄弟皆死于非命。 后来曹操攻徐州,袁绍曾派朱灵都督三军以助曹操,朱灵因被杨戟开了天眼,虽然灵识很弱,却也识人,早看出袁绍弱点,知其争霸天下却是徒劳,而曹操却颇有魅力。在曹营中又见到故人,却是杨戟那哮天犬夏侯渊,夏侯渊方出灌江口时,曾随杨戟见过朱灵,知其曾对杨戟有大恩,故而与其颇为亲近。夏侯渊见到朱灵,便与之攀谈,欲其归顺曹操,朱灵知其是封神时的神兽,见的不凡,便更为心动。于是,徐州之战后,袁绍所遣诸将各各归营,唯有朱灵道: “我观人可谓多矣,无一人能比曹公,这才是真明主啊。今既已相遇,怎肯弃之?” 于是留而不返。 这朱灵是在袁绍强盛、曹操微弱时,果断背弃袁绍,投奔曹操。 这种决断,不是大忠,就是大奸。想那朱灵曾为旧主袁绍毁家纾难在所不辞——公孙瓒以朱灵母弟置城上而诱降,朱灵直接一句“丈夫一出身与人,岂复顾家耶!”发兵攻城,城破而母弟俱亡。这样的狠人,是刘邦之流啊。 而且,朱灵为袁绍毁家纾难,但是转眼就可以背叛袁绍,这岂止是狠辣无情可以言表?因此曹操对此人忌惮非常,朱灵投奔曹操后,自己亲率昔日麾下的冀州士卒拒守一方,颇有点拥兵自重的感觉。更让曹操忧心,后来终于派于禁夺了这朱灵兵权,又有夏侯渊从中周旋,曹操才对朱灵转为信任。 此次有朱灵这样的角色在刘备旁边,曹操故而也并不十分担心。 却说刘备回了徐州,由徐州代州牧车胃出来迎接,当日大排筵席,直至深夜,方才散去,宴会结束,孙乾、糜竺都来刘备府求见,众人相拥而泣,原来刘备当年随曹操去了许都,家小却都留在了徐州由孙乾、糜竺等照料。于是刘备一面回家中与家人叙旧,一面又遣人去探袁术近况。 袁术自僭号封帝后,奢侈无比,荒淫**,一应用品均按皇室标准。甚至远甚于皇家,就差没设酒池肉林了。淮南本是富饶之地,但哪禁得起袁术如此挥霍,随着袁术几次出师不利,不久淮南之地便钱粮皆无,民怨四起。 此时的袁术早就失去了弥勒佛的支持,淮南之地风水欠佳,更难自立。袁术记得雷薄、陈兰在守灊山,便想去投奔。 雷薄、陈兰本是雷音寺如来驾下三千揭谛中的最后两人,袁术曾随弥勒佛参加过盂兰大会,此乃众佛子朝拜佛主的胜会,袁术趁此时机便和弥勒诉苦: “佛祖,弟子此去中原传道,魔障多多,若能得几位佛门弟子从旁协助,或可成事,但单单弟子前去,实是难上加难。” 弥勒佛便密语他道: “盂兰盛会佛子众多,只要你有本事,悉数带走。只是我的人,你却带不得。” 袁术闻言,便自恍然,这意思就是让他去找如来的人。这便犯难了,恰盂兰大会未开之前,众僧都在雷音寺讨论佛法,袁术便趁此在众僧间谈自己在中原之事,众僧皆是佛法深厚,哪会听他这种言语,自是少有人听。独这三千揭谛中的二揭谛根基浅薄听得入味,袁术觉得这两人可以发展,于是会后,便与这二人说: “我欲将佛法传入中原,此事若成,便是莫大的功德,你二人若随我去,成了此事,功德无量,则离金刚之身不远矣。” 这二人闻言都有些心动,袁术见状,又说起中原林林种种,直说得二人羡慕不已。于是盂兰大会之后,二人便悄悄去了中原,追随袁术传道,初来还好,后来的袁术令这二人大失所望,于是二人便离了袁术,在灊山落了草,享起了人间富贵,过得倒也快活。只是丢了佛家威仪,颇有**份,但二人已卷入这乱世之中,去也不是,只得留在中原。 袁术本想投奔此二人,谁知这二人恨死这袁术了,若非袁术将他二人诳来,也不至落草丢尽佛门颜面,于是二人拒而不纳。袁术无奈,只好作书一封救助袁绍,愿将玉玺奉上归帝号于袁。 此时袁术已穷途末路,爹不疼妈不爱,走投无路间,却想到这人间的兄弟,虽然袁绍为天上正神,本来搭不上关系,不过却与袁术有些因果,在人间可作回兄弟,袁术如今只好病急乱投医求助袁绍。 袁绍收到袁术来信,确是心动,得袁术,便相当于得了佛门的支持,成事机率大增加,当即答应了袁术的请求。于是,袁术收拾金银细软带领手下人马,去冀州投奔袁绍,如今正在途中刚好经过徐州。 刘备听闻袁术遭遇,心中大喜道: “天助我也,此功何该我得。” 于是令朱灵、路昭、关羽、张飞引五万大军侯在官道之上,四将方准备好,正见到前方来了一彪人马,当头一将正是先锋纪灵。纪灵本被封在敲磐槌中受罚,每日受重击之苦,虽经磨难,修为却水涨船高,平时自恃勇力,自从遇到吕布后,心性收敛了许多。后来风闻吕布已死,骄心便起。 却说张飞远远看到纪灵,杀性大起,毕竟很久没杀人了,手也痒痒,何况这纪灵曾在讨伐徐州时与张飞屡有冲突,那时刘备势弱,强自压制张飞,顾忌多多。此番哪有诸多顾忌,见到纪灵如见仇人,两军对阵也不答话,拍马挺矛径取纪灵。 纪灵哪惧张飞,见张飞挺矛朝自己奔来,当即舞杵来迎张飞。这两个,一个是地煞星转世天将下临凡,一个是佛派高手佛祖驾下,且都是以力见称,真是棋逢对手。 第七章冢中枯骨 却说纪灵跨马来战张飞,方至近前,就觉一股煞气扑面袭来,纪灵心中大震,他本是佛门弟子一身佛法罩身,但这煞气竟能冲破漫身佛法透入肉身,哪见过如此狠人?只道对方道行远在自己之上,登时心生怯意。这纪灵也自不俗,道行也在虚境中期,但比起张飞便差得远了,他此时心生怯意,与张飞对阵间便显露在手上了。张飞一矛刺来,纪灵挺杵拨开,两人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两人手中的兵器也均自不俗,这一碰撞如炸雷一般,直击得周身尘土飞扬,阵阵元力波动,直吹得两军阵前诸将衣衫飘袜。 阵前朱灵不由暗赞:刘备义弟张飞好高的修为!此人远不是其对手!当下不由将张飞暗记心间。 却说阵前纪灵与张飞对了这一矛,他本就力怯,这一杵也自手软,高手对决,哪容得半分疏忽,这一下,险些没震断纪灵臂膀,手中金钢杵差点没脱手而出,昔日其战关羽也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谁知被张飞煞气一冲,胆怯之下,被张飞一招震得无招架之力,后力未续间,张飞长矛又至,纪灵仓皇下出手,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纪灵手中金钢杵登时拖手,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抬头间脸色苍白,显是伤了元气,张飞长笑一声,挺矛刺去,纪灵哪能抵挡,被张飞一矛刺穿,张飞抽出丈八蛇矛,一股鲜血涌出,纪灵直直栽落马下,却见一道金光直奔东方飞去,地上的金钢杵也自跟着那金光奔东方去了。 纪灵手下人马见纪灵身陨,哪敢抵挡,皆四散逃命去了。 中军袁术听了败军来报,直气得七窍生烟,怒道: “编屦小辈,也敢轻我。” 遂提狼牙棒亲带人马去战刘备,两军对阵,阵圆处,刘备持马鞭骂袁术道: “反逆之贼,还不束手就擒。” 袁术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 “织席编屦之辈,也敢张狂?” 说罢挥兵前来,刘备本事不高,知道难敌袁术,说笑间便退至后面,令手下四将引兵冲杀。刘备新胜之兵,袁术军本就疲惫,更方折一员上将,哪能抵挡?这一阵,直杀得袁术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袁术眼见不敌,忙引兵向淮南退去,途中路过灊山。 却说山上早有人报于雷薄、陈兰,雷薄、陈兰忙登山眺望,果见一支人马仓皇而逃,雷薄定睛一看,领头者正是袁术,当即怒道: “此子诓我等来这中原之地受难,甚是可恶,可惜其大限未至,否则我等便自顺应天意了。 陈兰闻言嘿嘿笑道: “虽不能让此子应劫,但也能吓他一吓,抢些财物快活,怎能让他如此好过?” 雷薄闻言拍手称绝。 哪下二人领了人马从山上杀出,袁术本如惊弓之鸟,哪敢与之抵敌,当即弃了金银细软,引军择一小路而逃。袁术钱粮等一应重物,全被雷薄、陈兰所劫。 待袁术退至江亭时,所余人马只有千余。 袁术逆天而行,天道尽失,大势已去,已无逆天之能,只是在中原苦挨。如今袁术命数将近,当如瘟神附体一般。江亭本就在闹饥荒,民不燎生,而袁术粮草细软又被雷薄陈兰劫略一空,前有刘备虎视眈眈,而身边只有老弱残兵在侧支应,好生可怜。 却说那纪灵回到弥勒驾下,归了本相,跪倒在佛祖驾前道: “弟子无能!” 弥勒佛祖呵呵一笑,谈笑间已然知道袁术此时惨状,实在看不下去这个不争气的徒儿了,笑言道: “孽畜命数已尽,合该回来修行。” 说话间,说不出的淡然,当即拿手一招,一道黑光飘向中原。 却说袁术忽然间得了一场大病,这病来势极快极猛,不几天,袁术便起不来床了,袁术亦知命数已近。只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袁术所带粮草已然尽了,士卒多无粮草,只剩麦三十斛,当即分派下去,袁术家人亦无粮食,多有饿死者,那场面远过于1942。这袁术在人间锦衣玉食,哪吃的惯此等粗粮,本来便病痛难奈,更是吃不下饭,日渐削瘦。 时值盛夏,江亭又地处南方,天气炎热难耐,袁术口干,与从人道: “给朕拿碗蜜水解解渴吧?” 此时的袁术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张狂,人人皆不能自保,从人也不拿他当作什么,态度日渐冷寞,语气中也早没了往日的卑躬,袁术口气中自然流露出乞求的味道。 岂料从人闻言反来了脾气: “蜜水?哪来的蜜水?只有血水您喝不?” 袁术此时坐在床上,不觉悲从中来,点了点头,突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我袁术何至于此!” 从人吓了一跳,再看袁术,口中吐血不止,一头栽倒在地上,绝气身亡。原来,袁术不堪受辱,自断经脉而亡,一道清魂飘往东方。 黄眉小童回到佛祖身边后,便被弥勒佛祖责罚任其敲磬五百年。后来,唐僧一众西天取经,黄眉趁佛祖不在,将敲磬槌变成短软狼牙棒,又偷了佛祖的金钹、人种袋去小雷音与悟空斗法,这一战,杀得众神无力,悟空求助无门,后弥勒亲至,说其是自己的敲磬童儿,方将其带回,出尽了风头,此后便一直深得弥勒佛祖喜爱,小黄眉狂气又起,自称是三世佛。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袁术一死,其侄袁胤抬着袁术灵柩奔庐江而来,却不想一众竟被徐璆尽杀之。徐璆夺得玉玺,赴许都献于曹操。曹操大喜,当即封徐璆为高陵太守。自此,玉玺归了曹操,不久后曹操将玉玺进献献帝,这献帝本多经磨难,命不久矣,全仗这曹操进献玉玺才得以残喘,保住其命,只是这些却是无人知的。而袁术家中存余最后被孙策所获,孙策念其曾收留自己之情,便善待其家人,自此弥勒佛祖传经一事告亡。 却不说曹操,单说刘备,听说袁术已死,忙写书表奏朝廷,书呈曹公,着令朱灵、路昭回许都,此举路昭自没有多想,朱灵却是多了个心眼,情知刘备此举非比寻常。 第八章徐州变故 朱灵本受杨戟亲传,杨戟曾在封神一战中东征西讨,兵法韬略也自不低,后来虽遇大变故身陨要借玉帝三妹和凡人杨天佑婚配产子转世,但被其师父玉鼎真人点化,虽然修行大不如前,但记忆自是早恢复了。朱灵道行虽然不能一日千里,但兵法韬略杨戟却没有藏私,皆受给朱灵,故而朱灵颇有智计。 眼下见刘备将谪系部队尽数留了下来,却要谴曹操原班兵马归朝,当下心中已然起疑,便借兵士疲乏之由在徐州滞留了两日。果然,刘备一面派兵驻守徐州,一面又外出招谕流民,显然野心不小。 朱灵在许都之时便听闻朝中人常道:刘备,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心中早已提防,眼见刘备异动,便与路昭商议此事,路昭哪有什么见的,听朱灵这般说,只得道: “你我二人只为偏将,哪能管得了他?不若回朝面见丞相再说。” 朱灵闻言,略思道: “倒也不是没有法子,依我之见,徐州刺史车胃却非刘备谪系,曹公当年留此人驻守徐州,一方面是因此人本是丞相亲信,更因此人祖籍徐州,根基颇深,若能令其为内援自可擒了刘备。” 路昭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当下二人趁着色去徐州刺史车胄府上。车胄听是朱灵、路昭求见,知是曹操心腹,定有要事,忙召入府内。 朱灵二人见车胄,双方序礼毕,当下将刘备之事与车胄合盘脱出,车胄闻言大惊道: “这却如何是好。徐州城内兵马不足三万,那刘备曾掌管徐州,根基深厚,我虽是徐州刺史,民心却不如他!” 朱灵闻言听出车胄心生怯意不肯向前,只得沉声道: “刘备本是袅雄,你若不除他,他也视你为背上之疽,欲先除而后快。” 车胄闻言知朱灵说得正是道理,点头道: “将军说的正是,不如召元龙一同商议。曹公临行时曾说过,如遇大事,可问计元龙。” 朱灵闻言叹服道: “曹公用计,果然深远。” 于是车胄请来陈登商议,陈登闻言摇头道: “此举大为不妥,刘备只是请回二位将军。眼下袁术已然服诛,请回二位将军乃是正理,并无不妥之处。而我们这样却只是猜测,刘备本是丞相心腹,若是除了,恐怕丞相见责;若不除之,我们可能被刘备反咬一口,以个犯上作乱的名义除了,反为不美。不若二位将军即刻回许都将此事报于丞相,由丞相定夺。” 说罢,看向三人,三人闻言均觉陈登所言有理,于是,朱灵、路昭连夜回许都报信。 却说二人回了许都见了曹操,倍言其事,正巧荀或也在曹府。曹操与荀或对视一眼,均知此事非同小可,荀或皱眉道: ”朱灵、路昭确是找对了人,不若由车胄设计图谋,趁刘备不知丞相意图之时,以有心算无心,一举斩杀了这祸害。“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 “文若所言乃是正理!” 当下密书车胄,连夜送往徐州。 却说车胄得了曹操文书,急与陈登商议,陈登道: ”如今有了曹公密诏,此事自是好办。眼下刘备正在外招民,将军可令人马伏于瓮城,假意迎他回城,待他入城之时,便令人乱刀杀之,而我在城上指挥弓弩手射住后军,则大事可成!“ 车胄闻言连连点头,与陈登相视一笑。 此计却是条妙计,刘备一众人中,并无高人在侧,均不善算。车胄已有心算无心下,任刘备如何英雄,手下如何武勇,也是难逃算计。当下,车胄安排一应事务。 不表车胄,却说陈登。陈登虽出了毒计,但心中略有不忍,刘备宅心仁厚,与自己私交甚好,当下心中甚是苦闷。回府后,便与其父陈硅商议,陈圭不谈此事却反问道: “元龙,天下大事你如何看?” 陈登略思片刻道: “如今群雄割据,刀锋四起,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四世三公雄据四郡,孙策据三江险要,刘表坐拥江夏富足之地,刘璋居川蜀易守难攻,天下大事,未可知也。” 陈圭闻言哈哈笑道: “孩儿呀,天下大事,你讲的不错,却独独露了刘备。” 陈登闻言一愣道: “刘备虽是英雄,却无立足之地,哪有用武之地啊?” 陈圭连连摇头道: “此人胸怀大志,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只要有一足之地诸侯都不敢小觑。”说罢,陈硅望向陈登道:“现在玄德缺得正是这一足之地。” 陈登若有所悟,却听陈圭又道: “孩儿呀,你功成在即,莫惹乱世,若得罪了真龙天子,反为不美。如今你师大仇已报,为父只望徐州国泰民安。曹操,当世奸雄,久后必乱。反观刘备,此人定非池中之物,天心难测,将来拨乱反正或在此人,你且帮他一帮,日后必有福报。” 陈登知陈硅久经世事,眼光甚是长远,点头道: “父亲果然用计深远,孩儿谨听父亲教诲。” 陈登不敢耽搁,连夜策马出营将此事密报于刘备。刘备闻言大惊,见陈登如此待已对陈登更为感激,当下问计陈登,陈登笑答: “以有心算无心,以将军之才,自有办法,陈登就不献丑了。” 陈登之言自有算计,虽为名哲保身之计两不相帮,却是滴水不露。无论谁人兵败,陈登都能落个仗义的好名声。 刘备果然未疑,点头称是,当下陈登离了刘备营寨,刘备急召关张孙糜一众商议。 张飞听刘备如是说早已大怒,提矛便道: “大哥勿忧,待俺取了车胄那厮狗头来见大哥。” 说罢,便提矛欲出,关羽忙拦住张飞道: “三弟莫急,此非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我有一计,可斩车胄。” 刘备闻言道:“却是何计?” 关羽高深一笑,趴在刘备耳边耳语良久。 刘备闻言笑道: “妙!二弟此计甚好。” 说罢,转过头去,恨恨道: “车胃小儿,看你如何逃得我手!” 第九章祸起萧墙 不表刘备一众,却说当夜徐州城下,一彪曹军在城下叫门。 城上兵士喝道: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城下道: “张文远张将军,特奉丞相密令前来,速开城门!” 城上兵士忙至车胄府上叫醒车胄。车胄闻是张辽前来,心下大喜,忙登至城头。车胄本是凡人,三更半夜如何看的真切?当下暗道:若是走了风声,刘备趁夜赚城…… 于是朝城下道: “今天天色已晚,待明日天明再说。” 城下道: “只恐刘备知道走露了风声,速开城门。” 车胄仍自犹豫不定,却听城下连连大叫开门,车胄担心被刘备听到风声,只好披甲领兵一千出城接应。 却说车胄提刀出了吊桥道: “文远何在?” 火光中只见关羽提青龙偃月刀策马走出道: “匹夫,安敢算计我大哥,还不速死。” 原来此正为关羽妙计,假扮曹军到徐州城下,引车胃出来赚开城门诱杀之,再入城安民,只说车胄勾结袁绍图谋不诡,则徐州之兵尽归刘备,端的是一招妙计。 车胄见状大惊,早知关羽本事,深知回城必难逃厄运,当下拨马便朝城东奔去。关羽未想到这车胄反应如此机敏,未急防备下,竟让车胄脱逃。当然,若关羽有一匹快马,恐怕车胄早被一刀斩了。 车胄知道回头已是不急,忙绕城要跑。不想正跑间,忽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煞是清晰。抬头一见,却似见瘟神一般,原来前面却是张飞,只听张飞哇哇乱叫道: “车胄小儿,哪里走?” 车胄正要转头逃跑,只觉身后风声尽起,暗叫不好。不及反应,早被关羽一刀结果了性命。当下,关羽提着车胄项上人头望城上高呼: “反贼车胄欲叛朝廷投靠袁绍,今已被斩,怒众等无罪,投降免死!” 城上诸军见是关羽,当下倒戈投降,刘备引军入城安民,一时间徐州军民皆安。 刘备得了徐州暂且不表,却说董承自得了衣带诏后,日夜寝食不安。当然这绝不是因为董承忠君爱国,董承昔年是追随董卓的(不要误会,董承与董卓并不是同宗,只是同姓而已),据《三国志集解》载:皇甫郦曾这样对李傕说过:“近董公内有董旻、承、璜以为鲠毒。”其中这承指的就是董承,足见此人之前也是祸国殃民之人。但因他身上有了保家仙气,这便有了忠君之心,但他本性还是恶人,而且现在虽无兵权但军衔挂着呢(董承这个军衔和现在的军衔其实一样,是一种涨工资的职称而已,但无实权),而且职位颇高,早厌倦了这种争斗。 眼见满朝都是曹操的党羽(这是在许都吗,曹操的大本营),董卓深知就算自己把曹操弄死,自己也得被曹操党羽弄死,故而他本身已经不想搞这个衣带诏了,但他哪有办法,自己身上带着保家仙气呢。 这保家仙气每天感染着他,一旦他有了退缩之意,就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样的后果就是好好的一个董卓经常说梦话(诸如誓杀曹贼,反曹复汉之类的口号),更经常梦到自己手刃了曹操。 因为其内心反差太大,一方面自己强烈的不想去干,一方面保家仙气又强烈地要他去干。而这一系列问题引发的杯具就是,但凡和董承睡过的女人都知道这董承心怀不轨,有意谋害丞相。 而且董承这厮本是恶人,性本好色,故而不久,便被曹操侦察出了问题。此时曹袁开战在即,后方不稳自是大患,虽只是闻得些风吹草动,曹操自然不会姑息。 当下令人秘密绑了董承进行审讯,董承哪肯承认,左右良言相劝董承就是不肯认罪,当即报于曹操。 曹操冷笑道: “不动点刑,这个老狐狸怎么难招?” 手下当即会意,回去便对董承用了大刑,要其供出同谋。这顿爆打直打的董承皮开肉绽,都快成血人了,那董承竟仍不招(这不是纯心不招,其实本意董承早就想招了,但因此事有害献帝,保家仙气把董承嘴捂的严严的,想招也招不出来啊)。 曹操都没发现这董承有如此刚性,几乎认定是冤枉了董承,本打算放了董承。这个时候,曹操为了以防万一令人搜董承府,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搜出了衣带诏和议状,曹操大怒: “好!好!好!好个忠君爱国的董承啊!” 曹操自思对献帝仁至义尽,却不料他竟如此,怎能不怒?但这股邪火自不能朝献帝撒气,无处发泄下,只能压出董承又打。 却不想董承如此嘴硬,竟仍是不招,后来曹操拿出衣带诏和议状,董承只是不答。连曹操都看出了些蹊跷,可这保家仙气又不是凡物,外人哪看的破,只道此人也是修道中人而已。 曹操冷笑一声: “董承,你确是条硬汉,但你不召,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 董承憋红了眼想召啊,奈何说不出来,只得看着曹操转身离去的背影。 却说,次日曹操设宴群臣(群臣中大多非曹操亲信,王子服等人亦在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套用句评书的台词),曹操道: “今日宴中无乐,我有一人,可为诸位醒酒。” 说罢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早有狱卒把董承拉了出来来,但见董承身加重枷,披头散发,浑身血肉模糊,远见似个猪头三,近看似个血葫芦,哪还分得清是谁? 众人见状,无不惊讶非常,不知曹操意欲何为。只有王子服等人心中震惊,虽然不知是谁,但均知,要是被曹操发现,定然也难逃这个下场,哪能不怕? 曹操见众人均面生恐惧之色,当下心中甚是满意,长声笑道: “诸位可知此人是谁?” 众官面面相觑,均摇头表示不知,曹操嘴角轻轻一撇狠声道: “此人乃国舅董承。” 闻此语,众皆惊诧,王子服四人更是如坐针毡,一时间宴间如死般寂静,任谁也想不到曹操竟敢对国舅用此大刑,更想不到董承才两日不见,竟已然被曹操拿下,这个变故太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把自己都供出来了?曹操嘴角轻轻一撇,心中道:你不招,自有人会招! 第一十章暗流涌动 眼见曹操发了虎威,一旁董琳吓得花容失色哭拜道: “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一旁献帝亦抱着董琳止住士卒,当即泪若雨下道: “丞相,董妃身怀五月身孕,望丞相……怜之。” 曹操长吸口气叹道: “我曹操为陛下南征北讨,呕心沥血,陛下竟欲杀我?若非天不亡我曹操,我曹操此时早已身首异处,陛下做此等事,必是受此女蛊惑!不杀此子,焉能解我心头之恨?” 献帝闻曹操言语间亦有为自己开托之词,不由放在董琳身上的手缓缓滑下,众士卒趁机将董贵妃拿下。 伏皇后毕竟是女娲驾下,心志坚忍,见此情状,忙道: “丞相,此女虽恶,但龙种无罪,可贬其冷宫,待其分娩再杀不迟。” 曹操冷哼一声道: “此种恶妇,纵使生得龙种,必是乱国之人,不若早杀。” 曹操说罢转过头去,士卒便欲将董贵妃押出去,可怜东汉最后一点希望竟因此死于腹中。董贵妃知其难得保全止住兵士,跪在地上两眼泛花求道: “望丞相留一全尸,勿要失了皇家威仪。” 曹操闻言,命人取白练递与董贵妃。 董贵妃回头深望献帝一眼,满目情谊。汉献帝此时感慨万千,望着这曾位居贵妃的女子,想及自己身处帝位竟然连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心里更是难过,可悲可叹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此离去,再不管这是是非非。但想及刘氏先祖汉室江山,不由泪如泉涌: “卿……于九泉之下……勿要怪朕。” 董贵妃闻言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一边伏皇后见此情景不由掩面垂泪。 曹操喝道: “贱人蛊惑圣上,当有此祸。” 摆了摆手,早有人来将董贵妃拉了出去,于宫门外勒死。 曹操看着犹自垂泪的汉献帝道: “自古外戚乱政多祸国,始有王莽窜汉遗害汉室江山数十年,百姓深受屠戮,陛下当深以为鉴!自今日起,但有外戚宗族,擅入宫门者,斩!” 谓两旁道: “守御不严者,斩!” 说罢不理献帝哭泣,转身离去,又安排三千心腹充御林军,严防宫门。 伏皇后来至献帝身侧柔声道: “陛下勿要忧伤,此非陛下之过。” 再看献帝缓缓抬头,泪已然逝去,满眼血红,目光中只有仇恨,冷冷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表许都变故,却说徐州刘备。刘备曾在徐州任州牧,广施恩德,民心甚厚,极受拥戴,但自知如今杀了车胄,若曹操得知,定会出兵讨伐,若此时,则如何是好,他坐于府中苦思,正逢此时,忽闻人报陈登到,忙去迎接陈登。 双方序礼毕,刘备道: “幸得元龙救我等一命。” 陈登笑道: “以将军之能,纵使没有元龙,亦可无碍,将军过誉了。” 刘备执陈登手步入府中,突现愁眉道: “吾弟思虑不周,竟斩杀了车胄,此实遗祸于徐州,如今杀了曹操心腹,曹操如何肯休?若曹操率兵来攻……,唉……刘备心中实为懊悔。” 陈登闻言笑道: “原来将军因此事而忧,将军勿忧,陈登自有妙计。” 刘备眼前一亮道: “还望元龙赐教!” 陈登道: “如今群雄并起,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实为领军人物,但普天之下,尚有一人曹操深为所惧。” 陈登以眼观刘备,见刘备似有所思,又道: “如今袁绍坐拥冀、青、幽、并四郡,带甲百万,文官武将无数,今何不先依附于袁绍?” 陈登所言,刘备深感赞同,若想守住徐州,非此人不可。而刘备所想却是另一层面,曹操实为诸侯领军人物。且观曹操当是天下英雄,如今弃曹投袁,对于郭嘉、荀或之辈自是明珠暗投。但刘备,天下枭雄,怎肯屈居人下?袁绍自来轻视自己,若依附于他,自可有一立锥之地,由此可见其野心不小。 刘备略思片刻,不由踌躇,摇头道: “袁绍素来与我无来往,况其与公孙瓒交锋之时,我曾助公孙瓒攻之,如今又杀其弟,袁绍安肯容我?” 陈登长身而起笑道: “哎,如今徐州城中便有一人,与袁家三世通家,若得此人一书,事必成矣。” 刘备闻言略思道: “元龙所言,莫非郑康成先生?” 陈登淡然一笑,连连点头: “然也!” 原来陈登所说的正是郑玄郑康成,这郑玄一心修道求学,涉猎甚广。桓帝年间十常侍之乱方退隐山林,自此再不参与三国乱世,确是方外中人。三国初年,刘备游历天下之时,曾在其门下求学,郑玄更将其金龙之相隐于足下。 后来,刘备在徐州任徐州牧时,郑玄亦在徐州,刘备便时常前去求教,礼仪甚厚。而郑玄家世与袁绍家世三世相交,甚有交情。 刘备一拍脑门道: “幸元龙提醒。” 当下,刘备想起此人,便同陈登亲至郑玄家中,求其作书。郑玄早知刘备真身,慨然应允,写书一封付与刘备,刘备差孙乾星夜前往袁绍处求救。 却说袁绍,于易京灭公孙瓒后,派其长子袁谭出任青州太守,袁绍驾下有一谋士名唤沮授,此人看出此为祸端,暗思,袁绍在世尚可,但若袁绍一死,则袁家必乱!想及此处便上言劝谏袁绍。 袁绍不听其劝,竟道: “吾想令诸子各据一州,以观其能。” 于是不听劝阻,又以中子袁熙为幽州太守,外甥高干为并州太守,沮授暗自摇头,知劝其无用,也不自劝,只可惜此人谋略过人,却不会死谏,此皆为此人本相所致。 先不提沮授,且说如今北方已定,袁绍并四州之威,早已虎视中原。 这日,袁绍正在府中与众谋士议事,却闻有刘备使者求见,袁绍颇为惊诧,刘备与自己素来不睦,何来书信?展信一览,不由心中一动,看众谋士均有奇色,袁绍道: “刘备欲吾发兵救他,哼!此人灭我胞弟,本不当救,但有郑尚书书信在此……唉,此事实难办也,诸位怎么看?” 果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刘备一纸书信,却缓缓拉开了官渡之战的序幕。 第一章谋乱天下 袁绍收到刘备书信,当即与众谋士商议,袁绍环视四周,但见田丰道: “主公,我军连年争战,军心甚疲,仓粟无积,实不应发兵。应以农事为本,休养生息;如今明公方平复公孙瓒,理应向天子献奏报捷,可派一使者向天子献上捷报。如果不得通行,就明示天下曹操阻隔我与天子沟通,然后进兵屯驻黎阳,再慢慢经营河南,增作舟船,修缮军备,分遣精锐抄击曹操的边境,令他不得安宁,我军方可以逸待劳。如此,不出三年,大事可定。” 田丰所授之计,实为上策,若如此,曹操绝无胜算。如今,袁绍兵强马壮,确是众诸侯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若步步为营,以静制动,蚕食周遭,谁人敢挡? 郭图心中为之一震,他早已发觉这田丰通晓天地,计谋高深,只是他看不破田丰其人而已。听田丰所言,心中不由一动,但看袁绍面上并无表情,不由心下稍安。郭图用目光又扫了一眼审配与沮授二人,而他最后的目光却落在沮授身上。 沮授、审配二人,他自是也看不破。此二人虽素来意见相佐,却不知,二人却源于同根,乃是闻太师师父金灵圣母座下两个童子,一个是青衣,一个是紫衣。青衣童子性格刚正不阿,敢于死谏。而紫衣童子则智谋过人,精于算计。 闻仲方下界,金灵圣母便算出不妙,暗道闻仲糊涂,知道闻仲过了三十岁,必然内心混浊。故而在袁绍下界之时,令两个童子下界护持,青衣童子刚正不阿,敢于犯颜直谏。而紫衣童子智谋过人,腹藏千军,有此二人保闻仲,金灵圣母自认可以诛除凶兽且可保明主,则攻德无量,她却哪知圣人算计? 其师通天教主早算出闻仲临凡或有大巧遇,远非几番功德之事,若是经营得当,脱了那封神榜也未可知。只不过他自持身份,不便参与,只能看门下的福缘而已。金灵圣母知紫衣童子素有野心,若闻仲一死,则其必佐霸主,青龙星恐要受困。亦怕其乱了天相,故而在其身上留下赤胆忠心,只忠于袁绍一人。 二人降世人间,青衣童子化身审配,紫衣童子化身沮授,同落冀州。直至妖星董卓入主长安,袁绍镇臂高挥,二人方随袁绍。 二人虽同在冀州,但不同的是,在冀州时,紫衣童子便已遍眼天下英雄,暗暗算计。二人随韩馥时,因瞧不起韩馥出身,不肯用计(韩馥只是本地一个黄鼠狼吗,这两人均有正果在身,自然看不上他),而韩馥也知他俩非是正神,他精于人事,知道他二人瞧不起自己,自然也看不入眼这二人,故而一直未予以重用。 此二人后见袁绍,使命感由然而生,追随袁绍。而那时的袁绍方过而立,慧眼识人,重用此二人。 献帝落难之时,沮授便进谏袁绍道: “如今虽诸侯并起,然,天子尚存,将军若迎献帝,迁都至邺城,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养军马,伐不命者,何人能抵?则天下可定,将军功德无量。” 袁绍闻言颇通,本欲迎圣驾,可惜郭图在侧。闻沮授所言,暗赞沮授,眼珠一转忙道: “将军若迎圣驾,必处处受置,天子已非年幼,若迎献帝至此,则大大削弱军权,实为不智。况汉室衰弱日久,要想重新兴复困难重重,当今天下群雄割据,所谓诸侯争霸,先得天下者为王。若迎天子放在身边,每次行动都得向他请示,大劝旁落,若有违抗,就落个抗旨不尊的下场,此非上策!” 沮授听后,反驳道: “现在迎圣驾,是至义之事,时机恰当!如果不及早行事,自会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到时毁之晚矣。所谓权衡在于不失时机,有功在于速度迅捷,主公,三思啊。” 此时闻太师已无兴汉之心,故而沮授之计未被采用,但也令郭图长吸一口冷气。 紫衣童子沮授眼光之远由此可见一般,但青衣童子却不然。审配眼光远没沮授长远,且素来恃强。 紫衣童子智计非凡素来深受金灵圣母所赞,而青衣童子自恃道法高明向来不服,下凡后更是处处与沮授意见相佐,暗中叫劲。 今番闻田丰所言,审配道: “不然,如今将军统四州之盛,兵威将广,士气正盛,不趁此时曹操兵微将寡不得人心之机北上讨曹,空耗日月,而坐观其独大,是为下下之策。” 郭图目视袁绍,但见袁绍眉眼之间颇为舒展,已知其意。 紫衣童子沮授闻言知其不妙,忙道: “夫救乱诛暴,是为义兵。恃众凭强,是为骄兵。义者无敌,骄兵必败,况行军制胜之策,不在强盛!曹操尊奉天子以号令天下,如今我们率军南征,有违于义。何况取胜战略不在于军队强弱,曹操法令严度,士卒训练精良,将相归心,不像公孙瓒一般是受困之人!如今放弃万全之策而兴无名之师,定不能胜!依我看,修养生息,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郭图闻言长笑道: “非也非也,此时兵加曹操岂说无名?如今曹贼欺君罔上,人人得而诛之,以郑尚书此等隐士亦不忍视之,何况明公?公理应从郑尚书之言,与刘备共仗大义,剿灭曹贼,上合天意,下乎民情。” 袁绍面上不变,只是坐观听四人高谈扩论。 袁绍毕竟是闻太师下凡,其用兵颇为自负,何况此时自己处于盛势,心中早已打算出兵伐曹,但眼见谋士离心,不由得陷入深思。 正逢此时,许攸从帐外走了进来,袁绍眼前登时一亮,摆手阻住四人道: “子远素有见识,吾等且看他如何主张。” 四人当即不语,将目光落向许攸,许攸施礼毕,袁绍道: “郑尚书有书来,欲令我起兵助刘备伐曹操,子远意下如何?” 许攸扫视众人,却见郭图微微点头,许攸与郭图原是出自同源,只不过许攸没有其才罢了,但此人善于阿谀奉承,精于人事,故而颇得袁绍喜爱,许攸见郭图神色,心中已知其意,略思片刻大笑道: “明公以众克寡,以强攻弱,讨汉贼而扶王室,为何不伐?难道明公心慈,欲令曹操做大再伐?且不可忘项羽妇人之仁啊!”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 “子远之见,正合我心!” 第二章檄文奇事 袁绍与手下谋士议论良久,决定发兵曹操。于是与众商议起兵之事,直至午时,沮授等人方才退走。郭图却拉住审配留下,审配知道他有话说,便也留在袁绍府中。袁绍走出来与二人并排看着其他人远去的背影,郭图突道: “监军(沮授此时为监军)之计太过保守,确非随机应变之良策。” 审配闻言颇为同意,挼着胡须点了点头。袁绍见状眼珠一转也点了点头。 郭图又道: “如今出兵伐曹,沮授监统内外,势力过大,而其又无战心……” 审配已然会意忙道: “此实为兵家大忌,另外,如今其在外统领军队,实不该干涉内政!” 审配所言,意在指其权力过大,且兵政均有参与之心。 袁绍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郭图见目的已达到忙道: “险些忘了正事。” 袁绍侧眼视之,郭图忙道: “明公以大义伐操,当数曹操之恶,发檄各郡,声讨其恶,然后方可名正言顺伐曹。” 袁绍闻言,拍了拍郭图肩头点头道: “公则所言甚是!” 袁绍于是一面令孙亁回书郑玄,约刘备接应;一面令部署,将沮授部分为三军,由沮授、郭图、淳于琼各引一军,从而削弱沮授兵权,又令审配、逢纪为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起马军十五万,步军十五万,共精兵三十万,兵发黎阳。而作书一事,也自安排了下去,却是自己的金牌写手——陈琳。 陈琳字孔璋,此人虽为凡夫,却颇有文采,乃是建安七子中最年长之人。灵帝在位之时,便为主簿,曾谏何进勿引地方武装入京,何进不听,后遭董卓之乱。 陈琳逃至冀州避乱,正碰上袁绍,二人早在京城之时便同朝为官,自是颇为相知,便归了袁绍,袁绍平日文书多为陈琳起草。 不表人间,却说天宫之上九宵殿前,玉帝正坐大殿,忽见队列中少了闻仲。闻仲在天宫素来猖狂,见玉帝也只是微躬身形,但天宫礼仪也不敢不尊,也需在殿前听令,玉帝见状道: “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何在?” 早有太白金星奏道: “启奏玉帝,前些日子狮子精大闹天宫,天尊难归天庭。正巧人间妖星显现,天尊便未禀明圣上,下界降妖去了。” 玉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笑道: “这却是好事,那妖星可曾灭得?” 太白金星道: “现已伏诛。” 正在此时,托塔天王李靖出列道: “启奏陛下,普化天尊确实除了妖星,功德无量。只是此时却欲在人间兴王霸之事,正四处兴兵作乱。” 李靖乃西方燃灯古佛驾下弟子,后来封神一战与阐教诸仙并肩作战,关系匪浅。且其在天宫亦是颇有实权,与闻仲冲突颇多。眼下众神都知此时正是对付闻仲的好时机,但阐教诸神不好直言此事,由李靖出头正是正理。太白金星见李靖说话,便也不好再开口。 玉帝闻言略思片刻道: “如今讨伐的可是当今丞相?” 李靖欠身道: “正是此人,此人名为曹操,本为南莱仙岛上修炼的一条青蟒,早年因冲撞了人皇龙气,导致汉室早衰五十五年。” 玉帝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没做言语。 只听李靖又道: “如今此人却是抚佐人皇,剪除诛雄,或可保得汉室江山。” 人皇关系,天庭早已做得通透,若宜其主,诸多变化,凭添了无数变数,玉帝点了点头道: “却也算一琢一饮。” 李靖道: “正是如此,只是如今普化天尊天眼未开,忠奸难辩,善恶难分。又因妖魔环绕,以致有争人皇之心,大为不妙啊。” 玉帝闻言笑道: “此乃逆天而为,怎么使得,糊涂啊糊涂。” 话锋一转道: “听说这曹操得了头风之病?” 太白金星点头道: “正是。” 玉帝取出一道灵符道: “近日从老君那里求的一道灵符,可抑此症。如今新一代人皇即将现世,若这曹操果是忠臣,则也算我天宫一大助力,若其有不轨之心,则还教他受那头痛之苦。“ 李靖道: “陛下圣明,只是着何人前去?” 玉帝闻言将目光落向太白金星道: “还要烦劳李长庚下界一趟“ 李靖又道: “陛下,那普化天尊如何处置?” 玉帝早有算计道: “待看那曹操是否愿兴道统以佐明君,若其答应,则助他一力,便请元始天尊符召召普化天尊回天庭吧,否则,就以天意而定吧。” 众官齐声道: “陛下圣明。” 且说陈琳书写檄文,起了数稿都觉不尽心意,这夜陈琳正在写此檄文,忽一阵清风吹过,不觉困意上涌,伏在案前便沉沉睡去。 正睡中,忽觉白光刺眼,睡意全无,睁眼看来,却见一白胡白发老者立于桌前,仙风道骨正微笑着看自己,陈琳惊觉,却也不怕,忙起身序礼道: “老神仙,您此来何故?” 那老神仙捋须笑道: “我乃是天庭上仙太白金星,今日欲劳一事,你可愿意?” 陈琳忙拱手道: “还请上仙赐教。陈琳必当尽全力而为。” 太白金星拿手一招,一卷书纸便在手中,太白金星执书卷道: “我这有檄文一道,你将此文遍传州郡便可。” 说罢,便递于陈琳,陈琳展文观之,不禁大喜点头赞道: “此檄文当真是文采飞扬,天下罕有,上仙果然神作。” 抬头时,太白金星早已无了踪迹。 却说陈琳一觉醒来,却见案前纸上已然写满文字,细细读来,正是梦中所读檄文,但看字迹,却正是自己书写,陈琳只道是自己梦中所作,不禁大喜道: “当真神助,当真神助啊。” 这便是史上著名的为袁绍檄豫州文,此文颇长,便不在此赘述,估计也少有人能欣赏的了古人骂仗的方式。在当时,相当于我朝的李敖一般,观此文风,便知道当时人的心境了。 当日,陈琳便将此檄文上呈袁绍,袁绍展书一览,但见上书为袁绍檄豫州文,当下细细看来但见文中历数曹操罪状,诋斥及其父祖,极富煽动力,更是文采抑扬,令人叹服,大赞陈琳文采: “此文只当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当下重赏陈琳,令左右将此檄文发至各州郡,张挂于各处关津隘口。此檄文一出,众人皆赞其文采,但世俗之人,哪知此文妙用? 第三章头风顽症 这日檄文传至许都曹操处,曹操当时正犯头痛病。痛至极矣,卧床不起。 说起曹操的头疾之症,却并非突然。早年在讨伐徐州之时便已有端倪,当年,南海观世音便曾在徐州在曹操脑中种下此因果。但那时只是叫曹操尝了尝厉害,却并非顽疾,而曹操染此顽疾,却要追溯到迎献帝回许都之时。公元196年,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接献帝至许都,当时许都较洛阳自是不如,曹操为了献帝有一处偏安之所,故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便是如今的许都皇宫。 却说,一日曹操巡行宫殿整修,但见亭台楼阁均别具匠心,雅致却不失大气。虽不如洛阳皇宫,却也不会辱没了皇家威仪,心下自是满意。正行间,却忽见西方一角有一梨树,此树周遭尽是方砖铺地,唯有此树立在那里,甚是突兀,连他这般外行人都看的出怪异,更何况其他人,曹操心下不悦,便召来工匠询问。 工匠道: “禀丞相,此地本有一座宝华寺,却因修建宫殿,因此被拆。那佛门主持临行之时曾说,此寺虽可拆毁,独这梨树却是伐不得,此树受得道高僧点化,已颇具灵根,有了佛缘。若伐之,恐伐者有生命危险,故此无人敢伐。而当年总工大人并不知情,故而未将此树计划在内,因此颇显突兀。” 曹操听闻,怒道: “我奉天子召,修整宫殿,尔等却因一和尚枉言,耽此大事!” 众工匠闻言皆伏于地,唯唯诺诺不敢再言。曹操当即命人去砍,却哪有人敢去伐树,都言宝华寺主持乃得道高僧。圣僧之言,所言非虚,曹操大怒,令左右去伐。曹操左右均征战杀场多年,哪会惧这般虚渺之言。早有侍卫执刀去伐,却见刀过处那树却自流出血来。那侍卫见状大惊,如何敢再砍,急回视曹操,曹操见状,冷哼道: “一成精之树,却敢在此撒泼,看我亲自斩它。” 说话间,抽出倚天剑便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见那树果然流出血水,也不惊讶,这曹操本是修真之人,怎会怕这一棵树精?当下爆喝一声挥剑便砍,几剑下去便见那梨树精血花飞散开来,直溅得曹操满脸皆是。再见那树,片刻便血淋淋一片,曹操哪肯罢休,只是举剑连连砍,那倚天剑何等霸道,不出十剑,那梨树哪还立得住,轰然倒地。 早有人递过毛巾,曹操将脸插拭干净,见此树一倒,冷哼一声,命人将此树连根拔起,又将此处填平铺上方砖才算罢休。 之后曹操便巡视都城各地,均觉满意,便自回府。 当天无事,是夜,曹操睡下,睡梦中,忽觉一阵清风徐来,门窗俱开,曹操睁开双眼,却见一老和尚提着一梨树前来,曹操见那老僧面慈脸现悲苦状,便施礼道: “圣僧夜间造访,所为何事?” 那和尚闻言,道了声佛号,双手合十道: “此树本是我种得一棵灵根,已有佛缘,乃佛门至宝。此树所在之处,方圆百里,至夜间便可闻我佛家糜糜之音。如今你却毁了此树,将我佛门至宝毁于一旦。” 曹操闻言施了一礼道: “圣僧,此曹某实是不知。不过曹某奉人皇之命,修缮宫殿,此树却是障碍,故而伐掉,还请圣僧见量。曹某乃当朝丞相,圣僧若有所求,曹某自当竭力施为。” 那和尚闻言拈须笑道: “丞相却是个识大体之人,即丞相开口,那老纳便不客气了,既然我这传佛之本被你伐去,不若你就代他传佛中原,你可愿意?”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面现怒色: “恕曹某不能答应,曹某乃道家弟子,修的也是道家法门,却如何做得这传佛之事,还请见谅!” 曹操说至此处,暗道修真中人却不好与之结仇,话锋一转道: “不若我为圣僧再建一寺如何?” 那圣僧闻言脸色一沉道: “这却难为老僧了,此树乃佛门圣树,岂是一庙所能赔得起的,就是千座百座也抵不得我这一棵梨树。” 曹操闻言中大怒,沉声道: “那你想做甚?” 老和尚笑眯眯道: “除非你肯传佛中原,许我佛门为你许都第一大教。”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你这蛮僧,却是无理,既然如此,怒曹某不能奉陪,请!” 说罢,背过身去,虽知自己已卷入乱世之争,这妖僧不敢出手,但还是按运真气提防。 和尚见状嘿嘿一笑道: “如此不识实务,看来不给你显些手段,你却不知我佛法高深。” 说话间,举树便砸,曹操早有提防,便抖动身法便闪,却只觉天地间一片血光,哪闪得过去?知道对方道行远在自己之上,身子一矮当即现了原型,却是一条青蛟,张牙舞爪便朝那和尚扑去,却只觉眼前一片血光照下,曹操只觉从那梨树落在头上的血处似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脑中,知道着了对方的道,当即大惊,喝骂道: “妖僧,着实无理。” 说话间,却见那妖僧收了梨树,仍自站在那处,曹操一摸脑袋哪有东西?但知自己着了妖僧的道。盛怒之下,转身从墙上抽出倚天剑,便来砍那和尚。但见那和尚哈哈大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曹操只觉眼前烟雾四起,再看那妖僧,哪还有什么踪影?早消失在曹操眼前,只听空旷的空间里传道: “待你把佛门奉为许都第一大教时,此痛自去。“ 接着便传来阵阵笑音。曹操闻此笑音只觉头中似有什么钻动一般,疼痛异常,啊的一声大叫,忽然惊醒,睁眼一看,只见四面空旷,哪有什么妖僧?只有一小妾在身边酣睡,曹操以为是梦,忽觉头痛欲裂,始知此梦不假,当即冷汗直流,叫痛不已,那小妾也自惊醒,见状忙拉住曹操呼唤: “丞相,丞相……” 曹操疼得脑浆欲裂,哪有心情理她,一把将其撇开,倒在地上来回乱滚,啊啊直叫,当真是痛之已极,过了好久方昏昏醒来,回身一看,只见自己的小妾脑后血流成河,已死去多时。原来方才曹操用力过猛,将这小妾推倒时竟碰到了硬物,以至身陨。 却说当夜那伐树的兵士却也死了,死因不明。 之后,每三日,曹操便会疼痛不已,却比这第一次稍好一些,只是逐步加重,每次都比上次更痛,曹操无奈,但却不服这寺僧的威逼,只得苦捱,自此曹操便开始与病魔做斗争。 缘起缘灭,自有定数,曹操却哪知这蛮僧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四章官渡序幕 此蛮僧正是奉了如来法旨而来的文殊菩萨,中原乃道教源头,文殊菩萨在此间因果甚多,哪敢已法相示人?故化作宝华寺一僧人点化曹操。 文殊菩萨方出雷音寺时,观音菩萨便与他说过,自己曾惩戒过曹操,只需如此如此便可,因此才有了曹操的头疾重症。 却说这日,曹操正觉头痛欲裂,左右将袁绍的檄文传入府内。曹操强忍头痛,展檄文一览,不禁赞其文采,看看间,却有一道金光直入曹操脑中,再看去,只觉毛骨悚然,冷汗之流。片刻,曹操顿觉神清气爽,痛症尽去。曹操知有高人相助,从床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谓左右道: “此檄文是何人所书?” 左右均不知何意,恰好曹洪在侧,忙道: “风闻此檄文乃出自主薄陈琳之手。” 何进当权之时,陈琳曾在其手下任主簿,故此有此一说。 曹操冷笑道: “有此文采者,当以武略辅之,陈孔璋(陈琳字)文事虽佳,袁绍武略可济否?” 说至此处,又哈哈大笑,对曹洪道: “召集众谋士,商议拒敌之策。” 却说,北海孔融正在许都,闻言忙至曹操府。袁绍四世三公,其人如天神临凡,孔融辈肉眼凡胎自是担忧当年李催、郭汜之乱再现,见了曹操双方礼毕。却见荀或、郭嘉一众谋士俱在,孔融也不理会,直言道: “丞相,此战只可议和,不可为战。” 曹操笑而不言,却见荀或泰然自若道: “袁绍手中无用之人,何必议和?” 孔融闻言急道: “袁绍士广民强。其部下如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皆智谋之士;田丰、沮授皆忠良之臣;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余高览、张郃、淳于琼等俱世之名将。何谓袁绍为无用之人乎?” 荀或闻言长身而起道: “袁绍兵多而不整,如何抵得我精锐之师。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内变,颜良、文丑,匹夫之勇,一战可擒。其余碌碌之辈,纵有百万,何足道哉!” 座间郭嘉含笑连连点头,程昱、刘晔亦淡然而笑。在座者无一不是天下知名的谋士,地仙一级的精英,皆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悠然,可见,在座之人均认为有此一战。 孔融知荀或见的高明,且曾在袁营盘旋数月,今见其竟点破后事,且说说的头头是道,更知荀或所言无不应验,孔融怎能不服?一时无语相辩,低头不语。 再看旁边曹操哈哈大笑: “果不出文若所料。” 在此之前,曹操就此问题便曾请教过手下两大谋士荀或、郭嘉。荀或曾言四胜四败,郭嘉曾言十胜十败,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曹操早已胸有成竹,怎会受孔融所阻?更兼之此番有高人在侧助力(头痛病突好,定有蹊跷,曹操修真之人自是深明其理),更是不畏,当下与众谋士商议发兵部署一事,欲与袁本初决一死战,历史闻名的官渡之战,正缓缓拉开序幕。 席间,郭嘉先道: “主公欲除袁绍,当先图刘备。” 曹操闻言道: “奉孝,怎么说?” 郭嘉长身而起道: “若丞相图刘备,袁绍未必来救,但丞相若先图袁绍,那刘备却一定从旁协助,自古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眼下,刘备就是那根暗箭,在主公身后觊觎,虽不至一箭致命,却是一枝毒箭,或有丧命之忧。” 曹操闻言,点头道: “刘备,枭雄也,确是会抓住这时机。袁绍虽拥兵百万,却优柔寡断,郭嘉所言却是正理。不过,刘备所惧者,乃我曹操也。我欲引一兵,虚设旗帜,刘备必不敢前,待我除了袁绍,再图此上梁小丑。” 郭嘉闻言,知曹操已有计较,不复再言,众谋士也知曹公已有算计,也不再言,当即,众谋士散去。 次日,曹操令刘岱、王忠领大军五万,打着曹操旗号,来攻刘备。曹操则自引大军二十万,未设旗号,直奔黎阳,以拒袁绍。临行前,曹操暗嘱刘岱、王忠: “刘备,当世英雄也,你二人不可轻易涉险,待我灭了袁绍,再亲自来图刘备。” 曹操先发兵至黎阳,与袁军相隔八十里,各自深沟高垒,相持不战,战况果然如郭嘉所料,袁绍却是优柔寡断,因内部谋士不合,心下疑惑,不思进兵。 且不提曹操,却说刘岱马忠。这两人倒要解释一番,这刘岱却不是当年的衮州刺史刘岱,三国时却有两个刘岱,一个是衮州刺史,另一个就是这个,此人居住在豫州沛国,巧合的是,这两个刘岱却刚好还是同学,而且同字都字公山。只是二刘相差却是远了,这个仅是曹操偏将,此人本是凡人,但他有个弟弟却非凡夫,刘岱的弟弟就是刘遥,那只无角的麒麟,麒麟无角不能识人用人。但麒麟毕竟是个瑞兽,落在刘家,也是刘家的福分。 刘岱虽是凡夫,却托了这个弟弟的洪福。自他出世,刘岱的命越来越好,后因功升为偏将。在此三国乱世人才辈出的时代,一介凡夫能至此地位,确是福命了。但此时,刘遥已然身死,刘家的洪福也自到了尽头,此人不提也罢。 而这个王忠却是大名鼎鼎,只是此人的名气却有些不光彩,何为?此人是唯一一个众所周知的吃人吃出名气的,王忠,右扶风人氏,李郭二人犯乱长安之时,因遍地饥荒(有些老百姓饿的交换儿女吃,虽然有些夸张,但比起1942却不遑多让),人人都倒命苦。偏偏这王忠却看到了好处,此人本就颇有家资,遇此时节,便开始买小孩吃。喜欢吃人的人在修真界却不少见,修魔修妖者多不胜数,但像王忠这般吃的如此不意乐乎的,却不多见。旁人吃人,只是因为人肉好吃,西游记便曾有言,妖怪都爱吃人,只因肉香。而这王忠吃人,却大有隐情。论起此人,颇有来历,此人本是深山中一鹿精,修成了人形。看官读至此时,便自不解,鹿本是食草动物,性本温顺。而此人却食肉,哪说的通透?看官莫急,其中自是非同寻常,此鹿虽然寻常,但他却有一位兄长,他这个兄长却大有来历,出身极是不凡。 第五章长寿妙法 王忠的这个兄长就是寿星老的坐骑也就是西游记中比丘国遇到的白鹿精。 西游记,孙悟空一行来到比丘国时,见街上樊笼中装着小孩,甚是奇怪。一打听才知道,当朝国师也便是那白鹿精,让国王准备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娃娃做长生不老的药引,要为国王做长生不老药。 当然孙悟空不认为这些娃娃做成的长生不老药真能有效,所以认定其为妖怪追打白鹿精。而白鹿精则说他无知,后来听白鹿精的意思,显然仍是坚信其能做长生不老药的,但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且听笔者一一道来。 白鹿精是寿星的弟子,寿星最善长的是什么?此人能被人称为寿星,当然最善长长寿了,那么他的人说这个法能长寿,你说究竟能不能长寿? 我们看看西游记里的长寿方法,在西游记中,通过各种途径,长寿之法大概有三种——蟠桃、金蝉子、人参果。这三种方式,金蝉子是人肉吧(金蝉子就是唐僧),人参果呢?人参果是一个长的像小孩的果果(所以唐僧不敢吃),也与人有莫大关联。甚至我们可以猜测,寿星老合成的长生不老药是不是就是人参果呢?当然,此事在下也不好枉评。 那白鹿精被孙悟空与猪八戒围打,眼看将死,这时候,南极寿星老来了,把妖怪罩住,救了妖怪。 但见那只鹿俯伏在地,口不能言,只管叩头滴泪。寿星老来的还真是巧啊,如果不是眼看猪八戒也加入战圈看看要一耙子耙死鹿儿(在欺负这种道行低的妖怪上,猪八戒一向很来劲),寿星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我们看看这鹿,这鹿竟叩头滴泪?怕死滴泪吗?显然不是,寿星老没来的时候,鹿儿也不曾滴泪,偏偏这寿星老救了他,他反而滴泪。想想那鹿儿当然是受了委屈的,他又不曾吃人,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如今出了事却要弄死他,他能不哭么? 后来走的时候,寿星老儿手摸着鹿头说: “若不是我来,孙大圣定打死你了。” 行者突然跳出来道: “老弟说什么?” 把个寿星吓了一跳,寿星连声道: “我嘱鹿哩,我嘱鹿哩!” 大家看西游记,总以为是妖怪在干坏事,其实远没那么简单!在现实生活中,你看干坏事的都是手下,而幕后的黑手则都是大佬。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有太多的事情,领导们是不方便亲自出面去做的,就必须得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亲信去做。不出事就一直做,出了事自然有领导出面担着,还不是屁事都没有!可见,官场之事,自古如此,神仙尚不能例外,何况凡夫? 所以这白鹿精现在还在人间做这事呢(只不过孙悟空一行还没到,甚至我们还可以想,孙悟空走了之后,是不是他还会出来?)。 而王忠曾与白鹿精是一个山头出来的,不过一个有了地位有了仙职,也知道了长生的一些秘诀,自然要拉扯一下自己不争气的弟弟,所以便教了王忠一个长生不老的法——吃人。 所以王忠爱吃人肉,但他总不敢堂而皇之的吃啊,幸好当时天下大乱,下面神仙又是自顾不暇,所以却是无人管他,而后来大乱一过这王忠吃人一事遍天下皆知了。大多人不知就里,均看不起此人,你想你身边有一个吃人的人,你是什么感觉?所以后来曹丕就曾借此嘲弄过他,将从坟地里找到的骷髅,挂在王忠的马脖子上,引得众人大笑。 但王忠是白鹿精的弟弟,此番加入三国乱局,也是为了立功果的。所以后来此人也有了编制,诸位有所不知,此人的师父却是那东华帝君,就是猪八戒的师父,也是寿星老的师父。众人切勿以为这猪八戒前世是个人,实际上前世也是只猪,因吃了九转大还丹才成得神位。 在西游记悟空收八戒一结中,八戒曾说过自己:“我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此寥寥数言便已自道出了自己前世。 这王忠敢公然吃人,而且吃出了水平,吃出了名气,这在大汉孔儒之风时,也算是一朵奇芭了。东华帝君收他为徒虽有寿星老的缘故,但多半也是因为这王忠是个有胆识的妖怪。可见,仙辈中人多喜欢这种有胆识的人,譬如那黄眉童儿。此人连佛祖都敢冒充,再如孙悟空,此人连天宫都敢反。 所以诸位切勿以为此二人是一对草包,其实这二人本事都还不错,也算得上曹操手下二三流将领,在曹操手下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否则也不可能领兵来讨刘备。 且说这二人各领兵五万,曹操用兵向来谨慎,所以二人均是初次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心中自是兴奋异常。行军路上,王忠便道: “刘将军,丞相委以重任,却叫我军整兵不发,岂不错失了良机?何况刘备一贩屡小儿,不过凭几分运气才做的州牧,后来封左将军也不过是靠个什八杆子打不上的皇亲,料他也没什么本事,不若你我二人,平了此贼,在丞相面前立个大功,或可飞黄腾达。” 刘岱也非没有抱负,闻言道: “贤弟所言即是,刘备兵不足三万。不若这样,为兄打个头阵,你为为兄做个后驱,一守粮草,二则为为兄压镇。” 王忠闻言心有不快,刘备不过区区三万人马,他与刘岱领兵共十万人马,派谁去都是稳赢的,何况王忠道行本就在那刘岱之上,王忠略思道: “兄为主帅,岂能做先锋,不若我来。” 刘岱想法与王忠无二,均想立个大功,闻言忙以官威压道: “我是主帅,你当听我的。” 王忠闻言,面现怒色道: “你我各领兵五万,你敢以官职压我?” 当下二人争执不下,越闹越僵,众参将无不皱眉,两个主将再闹下去,估计不用等与刘备开战,十万兵马在这就能消耗掉。 第六章计胜曹军 看二位主帅争得面红而赤,一参将道: “二位将军,不若这样,你们拈阄,谁猜对了谁就做先锋。” 说罢看了看刘岱、王忠,见二人皆为所动又道: “二位将军看怎么样?” 刘岱闻言欣然同意,王忠也自没有说法,于是刘岱拿出一个铜钱,二人下得马来,刘岱道: “你先说。” 王忠当即猜了个正面,刘岱往地上一抛,说来也巧,此地本是平地,不期就有那么一小棍,这枚铜钱恰巧就落在这棍上,不偏不倚靠在那里看不出正反,王忠见状道: “这把不算。咱们再来。” 说罢便作势要捡铜钱,刘岱知他是修真中人,颇通道法,哪敢让他来掷,当即道: “兄弟不然,这分明是上天要我们一同进兵啊。” 王忠闻言哪能不知其意,装作恍然般嘿嘿一笑。于是二人兵分两路,同时向徐州包抄。 却说刘备坐阵徐州,早闻曹操军马来到,且早闻此处有曹操旗号,一时困惑不已,恰陈登在侧,刘备奇道: “袁本初虽屯兵黎阳,可惜谋臣不和,尚未进取,但百万雄兵正在黎阳,曹操理应在黎阳前线,但闻黎阳军中,无曹操旗号,如何这里却反有他的旗号?” 陈登淡然笑道: “曹操诡计百出,袁绍兵力雄厚,曹操必以河北为重,亲自督战,却故意不建旗号,乃于此处虚张旗号,我猜曹操必不在此。” 刘备不语,低头沉思,曹操在许都之时曾称天下只有两个半英雄,曹操算一个,自己算一个,孙坚算半个,孙坚已死,既然曹操视自己为英雄,必会亲自前来,城中可用之兵只有三万,如何抵挡曹操雄师? 正自踌躇,忽间探马来报: 曹操大军分两路人马兵袭徐州。 刘备眼前一亮道: “元龙果然高见。” 陈登颔首而笑。 关羽、张飞在侧,却甚是不明白,关羽素来持重,不懂亦不多问,张飞却不在乎,问道: “哥哥怎么这么说?” 刘备道: “曹操若来,必不会分兵而行,他若身为统率,分兵而来调度不便,如今既有两军而来,事必有因,元龙,你怎么看?” 陈登笑道: “既非曹操而来,刘豫州大可放心,但毕竟对方军马远胜于吾,依元龙所见,亦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刘备点头道: “当是智取,元龙可有妙计?” 陈登笑道: “如豫州所想。” 刘备亦颔首而笑: “元龙试言之。” 陈登道: “粮。” 刘备点头道: “果不出元龙所料。” 陈登又道: “若施此计,当先坚壁清野。还好如今时节尚好,无需大动,但需边野居民将钱粮入城便可为计。” 刘备眉头微皱道: “劳民伤财,非我本心。” 陈登摆手道: “豫州放心,某自有计,吾闻曹营来将中,领军者有叫王忠者,可如此如此……” 说罢贴在刘备耳畔,耳语多时,说得刘备连连点头微笑不止。 却说王忠,二人约好在小沛会师,按理来说,小沛也算得徐州一道屏障,附近村落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均是人去房空,煞是奇怪。 王忠当即派了几个兵士进村搜了一圈,总算搜出个老太太,原来这老太太只因家无亲人,自己又行动不便,只好留在家中,王忠见扶来一老太太,当即下马问道: “老人家。。。” 不等王忠说完,老太太瞪着王忠道: “你就是那王忠?” 王忠闻言,心下高兴,想不到自己这么出名,连山间野叟都知道,忙道: “在下正是王忠。” 这老太太闻言怒道: “你这个畜生,你吃了我吧,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在乎这个,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说话间又唾了王忠一口唾沫,搞的王忠好不狼狈,一旁军兵忙抓住这老太太,王忠怒道: “谁说我吃人的?” 老太太闻言哼道: “满村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吃人的畜生。不得好死。” 老太太对着王忠怒骂不止,王忠无奈,只好令人把这老太太拖了下去。 刘岱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境况,原来是刘备派人通知地方,传这带兵的王忠,是个爱吃人的畜类,叫大家赶快逃往徐州避难,村中人哪有不从,早都拖家带口逃到了徐州。 两队兵马各到得村子,可恨的竟然连井都被填了,刘王二将无奈,只得现掘井造饭。 这样一来傍晚在小沛会师的希望是没了,只好在途中造饭扎营,二将均以飞骑通讯。 当晚无事,却到五更之时刘岱忽接到王忠的飞骑求援箭书:营寨被围,正在激战,速援! 刘岱闻言大惊,心道:此时若是两面夹击,刘备岂有生还?远胜攻城略地。 于是自引大兵前至,只留小部人马,守住粮草。 军行一半,忽见前方大军撞来,刘岱提高警惕,点灯火朝前探去,竟是曹操的帅旗忙奔上前去,一见下,果是王忠领兵而来。 刘岱大惊,忙问其故,原来这王忠也收到了刘岱的飞骑的求援箭书,两人都心生警兆,当即拿出箭书一对,只见两箭书除了署名哪还有区别? 刘岱心底一沉: “不好,小心粮草。” 王忠也反应过来,急忙引兵回营,刘岱到得大营,果然,哪里还有什么大营,除了死人连个稻草都没了,刘岱啊的一声悲鸣,直恨得将马鞭扔在,颓然坐在马上,一边副将见状,知道不好,忙过来道: “将军,不若去王将军营寨看看。” 刘岱心知王忠营寨保住机率不大,却仍留一丝希望,叹了口气,领众兵风尘扑扑向王忠营奔去,还未行数里,却见王忠大队人马无精打采的迎了过来。 刘岱情知不妙试探般问道: “王将军大营如何?” 王忠羞愧难当,半晌才道: “被刘备那厮劫了。” 见刘岱也是满面沮丧,心下迟疑,转而又问:“刘将军莫非……” 刘岱叹道: “我也被劫了。” 二人在道中不胜唏嘘,原来刘备一面领兵让关羽以刘岱名义赚开王忠城门,一面着张飞领兵马以王忠名义赚开了刘岱城门,抢了粮草。 这样一来,刘岱王忠莫说攻城,连午饭都没了着落,这王忠更是想到午饭马上就饿了,恨不得拉过个人啃了吃,看刘岱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不断的咽口水。 正在大军盘旋,二将无计之时,忽有人报: 刘备大军两里外结营。 第七章败回许都 却说刘岱、王忠闻报,相视一眼,二人均目露凶光,不由分说引兵向刘备大营奔去,但见后面曹兵均知粮草已尽,无精打彩的跟在后面,令二位主帅深有主心骨不好当的感觉,但想起刘备不由面现狠色。 却说二人引军与刘备大军两军阵前遥遥相队,刘备坐于马上行礼道: “二位将军别来无恙?” 刘岱狠狠道: “刘备,你好奸诈,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备闻言笑得好不得意: “正所谓兵不厌诈。” 说罢举马鞭遥指二人道: “像你们这等货色,也敢来与我刘备论英雄?纵是曹操亲来,我刘备何惧哉?” 此话却是针对王刘二将的帅旗而言,二人眼下正处劣势,闻言冷哼不语。 刘备见二人面上虽有不服,但知其二人眼下无计心中早已服了,当即也不再逞口舌之快,把手一摆,只见队列两边让出一条通道,从通道中闪出一队兵士推着几车粮草放于阵前,刘备大声喝道: “本州牧奉天子令讨伐曹贼,你二人好歹也是国家将士,且看在天子份儿上,送你们二十车军粮,应敷你两天回城之用,莫要饿坏了国家将士。愿降本州牧的,本州牧双手欢迎,不愿降刘某的,便送你们出境,快些回去举炊去吧,饱餐之后务请上路,否则,别怪刘某不客气!” 王忠闻刘备说得跋扈,正要出口骂上两句,刘岱忙止住王忠道: “兄弟,你想众将士饿死不成?唉,莫与他逞那口舌之快,活命要紧!” 王忠气得强压怒火。 刘岱说罢狠狠喊道: “多谢左将军。” 话毕,忙令手下军士将粮草拉回本阵,眼见那上面还写着曹字,心下不由更气,这不正是刚从自己营里劫来的粮草吗? 二人无计,只得拖着残兵而回,举炊开灶,饱食战饭后,便返回许都,途中,王忠叹道: “这却如何是好?丞相若知我二人不听将令,必斩了我二人不可。” 言下却有做逃兵之意,刘岱闻言忙道: “王将军切勿再作他想,我二人不听丞相将令,小觑刘备,当有此败,死有余辜,若在做逃兵,岂不被人耻笑?” 王忠闻言点头道: “将军说的是,大丈夫死则死已,切不可丢了面皮。” 于是二人引兵而回。 刘岱、王忠退兵不说,且说刘备营中,眼见刘岱、王忠退兵,刘备不由长吸一口冷气,孙乾上前道: “将军以言语威服二将,只恐触怒了曹操,亲帅大军……” 刘备抚了抚长须笑道: “曹操,英雄也,怎会因我言语冲撞而坏了大事?此番曹操前有袁绍虎视眈眈,他若驱兵来击徐州,袁绍岂会放弃这大好时机?必驱兵来击许都,除非他不想要许都了?” 孙乾沉吟片刻仍不安心道: “曹操素来狡诈,不可不防啊!” 刘备心中暗笑孙乾太过小心,但又不好推托,便沉声道: “若依公祐所见,该当如何?” 孙乾道: “徐州受敌之地,不可久居;不若分兵驻扎,一军屯小沛,一军守下邳,为掎角之势,以防曹操。” 刘备虽不信曹操能亲率大军来袭,但依孙乾之计亦无大碍,当即便点头应允,当下令关羽守下邳,而自己与张飞则屯兵小沛。 数日后,刘岱、王忠引败军归许都,曹操此时正在许都,原来,曹操在黎阳坐阵了两个多月,袁绍却因帐下谋士失合,心下迟疑不决,不思进兵,眼见冬天将至,天寒地冻,曹操知今年再无战机,遂着臧霸守青、徐二州,于禁、李典屯兵河上,曹仁总督大军屯于官渡,自已则引一军回了许都。 曹操见二人兵败而归,当即大怒:“不听吾命,擅自出兵,留你等何用?人来,拖出去斩了!” 当即吓得刘岱、王忠连忙跪倒在地,叩首求饶。 幸北海孔融在侧,见此情状上前道:“此二人本非刘备对手,败了也不奇怪,此时正是用人之计,若斩了此二人,恐将士离心啊。” 这刘岱虽然文稻武略样样不精,却极会添油加醋,眼见曹操面上有变,忙道: “我与王将军本欲以丞相威名以屈刘备,怎料这刘备全然不惧,口口声声复国讨贼,我等荣辱是小,丞相荣辱是大,我二人不甘丞相受辱,这才驱兵上前,不想竟有此一败。那刘备临走时曾说,擒我等如拾草芥,纵使……” 当下踟蹰不语,曹操以目视之:“怒你无罪,但说无妨。” 那刘岱把心一横狠狠道:“若丞相亲来,亦杀个片甲不留。” 王忠闻言连连点头: “刘将军所言正是,那刘备好生狂妄!” 只听得一阵笑声,二人抬头再见曹操,只见曹操不怒反笑,摆了摆手道: “你等先退下吧。” 刘岱、王忠刚欲双双退下,却闻曹操止住他二人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尔等半年奉禄,退下去吧。” 刘岱、王忠闻言,这才慌忙退了下去,再看曹操,笑意尽去,对孔融道: “刘备胆敢造次,吾欲先亲征刘备。” 孔融敬刘备英雄,更何况他与陶谦乃是莫逆之交,刘备乃是陶谦遗命之人,眼下知道若曹操亲征,刘备必守不住徐州,忙道: “丞相息怒,方今隆冬,未可动兵,待来年春天发兵亦不为迟。如今可趁此时机,拉拢天下诸侯,以备万全。” 曹操默然点头: “张绣、刘表亦为吾之后患,当先说张绣,再说刘表……” 却说营中正坐着刘晔,这刘晔是谛听,也就是地藏王菩萨身边的人,亦属佛门,这谛听眼听六路,耳听八方,天上地下,无不知晓,自是知这贾诩来历,更知张绣向来对贾诩言听计从,心中早有定记,眼见此时曹袁角逐中原,天下大势即将拨云见雾,此等时刻,刘晔自当出力,但见刘晔道: “刘晔愿走一遭。” 曹操闻言,点头笑道: “子扬若去,此事可成。” 遂派刘晔前去穰城说服张绣。 第八章结连张绣 当时的三国,便如二战后的国际形势,袁曹有若美苏两个超级世界强国,二三流小国都不得不选择自己的阵营,中原群雄都要坐观形天下势。而张绣地处穰城,正处于曹操阵营后方,若前方与袁绍开战,而张绣结连刘表从后发难,径袭许都,则曹操全无胜算。所以,拉拢张绣、刘表自然成为了袁曹两家的当务之急。 穰城,位于荆城前沿,属于曹操的后方,若是袁绍能将此人争取过来,那就相当于现在中国的小卫星朝鲜,所以不但曹操派人争取张绣,袁绍对此也是异常关注,眼下隆冬季节,正是息兵之时,群雄都趁此时节打好关节,袁绍手下谋臣众多,自有人暗暗提点,却说沮授暗嘱袁绍: “将军欲得张绣,必先与贾文和暗通往来。” 袁绍不明就理询问缘由。 沮授道: “贾诩是张绣手下第一谋士,张绣视之如项羽之范增,武王之姜尚,言听计从!” 袁绍闻言自然明白了贾诩的份量,于是又亲笔书信差派使者暗送给贾诩,请这位大明白好好在张绣面前美言几句。 其实贾诩对此事心中已有计较,看罢袁绍亲笔书信,笑道: “你家主公高见,将当前形势分析的丝丝入理,按军事实力来说袁公自然首驱一指,我心中已有计较,先生放心。” 使者闻言欣然去见张绣。 说来也巧,却在同一天,刘晔也到了,这刘晔何等人物,刚至穰城,便已知晓一切,来至贾府,刚一进门便笑道: “文和看来是不想见我吧?” 贾诩见是刘晔,不由笑道: “刘公说笑了,刘公前来可是为了曹公?” 刘晔自顾坐在旁边摇了摇头叹道: “可惜晚了一步,只是,不知贾公对当前形势怎么看?” 贾诩眯起眼睛笑得极其奸诈: “贾某一向听闻先生消息灵通,情报精确,难道您不知道已输了袁绍一阵?” 刘晔嘴角轻扬笑得煞是不屑: “先生错了,我是故意为之,只为先生看的通透。” 说罢,颇有深意的看向贾诩,贾诩奇道: “此话怎讲?” 刘晔道: “我说此事不为曹公,独为你和张将军。” 贾诩伸手一个请子,笑道: “刘公却是谈判高手,请讲,贾某洗耳恭听。” 刘晔闻言,长身而起道: “论军事实力,曹公却是稍逊一筹,袁绍雄霸四郡之地,兵精良卒,却是了得,但袁绍却有三处不敌曹公。” 却见贾诩若无其事的修着指甲,便道: “一是禀性。” 贾诩闻言抬头道: “袁绍外宽内忌,缺断少谋,曹公生性豁达,用人无疑,唯才是举,确比袁公更高一畴,其一不说也罢。” 刘晔暗暗赞叹,与自己心中所想几不差分毫,此人却有才华,与聪明人说话却是轻松,当即点头一笑: “文和果然高见。第二点,曹公有献帝坐守京都,拥天子以令诸侯。” 贾诩饮了口茶道: “不错,袁绍出兵,名不正言不顺,相反,曹公却是出师有名,政治之道,曹公却是拿捏得当。” 刘晔点头笑道: “第三点便是袁绍兵多,曹操兵少。” 贾文和闻言连连点头道: “刘公高见。” 刘晔起身笑道: “与文和聊天,当真畅快,不怪曹公对文和如此器重。” 贾诩闻言奇道: “曹公却怎么知道贾某?” 刘晔道: “当年一战,贾公害得曹公好惨啊。”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贾诩看了看日头道: “我料我家主公与袁绍使臣所谈将近,刘公稍等,且等我去见主公。” 刘晔点了点头,独自拿起茶杯,饮起茶来,甚是轻松写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事不关己一般。 其实贾诩心中早有定计,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贾诩还是李儒的真身,那时曾用如来佛祖赐的一粒佛珠留下揭语,第一个追击董卓的人必是将来得天下之人,而追兵中只有曹操,所以贾诩已知曹操必可得天下,只是未有良机归顺而已,上次已显示手段,此次便是对曹操雪中送炭。更何况,李儒知道袁绍是天神临凡,根本就不可能得天下,自古天子皆属神兽,却从未听闻哪个将星有此福分能君临天下,虽是天界乱相,此运亦不可改。袁绍做只能做王莽之辈,却成不了刘邦之徒,而对于贾诩,前世为陈平,七计定天下,如今怎能屈居王莽之辈? 却说贾诩直奔张绣府,张绣正自设宴款待袁绍来使,在张绣看来,自己当是归顺袁绍为上策,毕竟曹操的爱子,曹操手下的猛将典韦,曹操的侄子都死在自己手里,杀子有若杀父,此仇可谓不共戴天,更何况袁绍雄锯四郡,兵多将广,远胜曹操,归顺袁绍自为上策,故而甚是谦卑,连连敬酒。 但见贾诩进来,张绣忙为贾诩与袁绍使者引见,袁绍使者亦含笑朝贾诩频频点头,却不料贾诩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直视他问道: “先生来此所谓何事?” 贾诩语气冷淡且带着陌生,袁绍使者闻言大奇,我来干什么?张绣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来商量共同创建大中原共荣圈的了。但看着贾诩的样子……这个变故太大,难道今天拜见的不是贾诩?袁绍使者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怔在那里,张绣见状忙打圆场道: “先生,此为袁公特来与我们共商抗曹大计……” 说罢将袁绍书信递与贾诩,说话间更是连连朝贾诩打眼色,但见贾诩扫了一眼书信,冷笑一声道: “你可回报袁本初,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国士?” 说罢,一把将袁绍的书信撕成两半。 张绣见状脑袋嗡的一声,本已与曹操成为死敌,现又与袁绍谈掰了,不怕俩哥们握手合谈先把自己给灭了?张绣毕竟是出身名门,反应极快,不理贾诩忙拉住袁绍使者手道: “文和有些醉了,且勿当真,且勿当真,今日我们只是吃酒,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那使者连理都不理张绣,直愣愣看着贾诩,点了点头: “先生之意,我自会转达,告辞。” 说罢便要离席。 第九章前嫌尽弃 却说袁绍那使者见此情境起身便走,袁绍坐拥四郡,其使者自也有几分傲气,就算是没几分傲气,人家把书信都撕了,还怎么坐的下去? 张绣忙上前拉住陪笑道: “先生莫急,吃完再走。” 那使者看了一眼张绣冷笑一声,也不多言,扯过衣袖,离席而走。 张绣望着袁绍使者背影唉的一声叹了口气,看着一旁淡定自若的贾诩,简直要气死,但贾诩之才他自是知道,亦不敢将火发到他身上,只得跺脚道: “先生,方今袁强曹弱,何况我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毁书斥使,袁绍若提兵至此,如何是好?” 张绣强自压制,字里行间却仍是流露出埋怨与怒气。 贾诩却似丝毫不觉淡然一笑道: “若如此,将军但可投曹公。” 张绣闻言纵使再好的修养又哪还压得住火,当初叫自己打曹操的是你,结果把人打得子侄俱丧,现在让自己和曹操的也是你,杀了人爱子爱将,合?合你妈合?当然,张绣不敢骂出来,气的手都有些发抖,肝都颤,深吸口气,平静了良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却觉胸中之气急升,实难忍耐,又往下压了又压,方才平和了一下怨气道: “我与曹操深仇大恨,怎能相容?” 话出唇边,仍是火药味实足。 贾诩地毫不在意摇头淡然笑道: “将军从曹公有三:其一,曹公奉天子明召征伐天下,名正言顺,政治上占尽优势;其二,袁绍强盛,我以少从多,必不受重用,曹操为弱,我等来投,必欣然纳之,自古锦上天花不如雪中送炭;其三,曹公有王霸之志,怎会因一己私怨而失其仁义?” 贾诩说得虽有礼,但张绣哪能听的进去?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袁绍派使者求和,曹操连个屁都不放,贾诩就让自己屁颠屁颠地去投奔?真不知道这老狐狸是怎么想的?只得略带赌气是的道: “全凭先生作主。”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贾诩抚着胡须连连点头笑道: “既如此,那将军可请曹操使者入见。” 张绣闻言,怔怔看了眼贾诩,但见贾诩谈笑自若,不由心下稍安。 不多时,刘晔入见张绣,双方礼毕,相谈甚欢,刘晔为释其嫌道: “曹公若记前仇,安肯令使某与将军结好?将军放心,大可放心随吾入许都合谈。” 张绣闻言心下更安,遂与贾诩、刘晔前往许都受降,此举端不亚于后世的西安事变,可见张绣胆色。 张绣入都见曹操,拜于阶下,曹操忙快步起身扶起紧握张绣手道: “且勿记小事于心,此后当同心为国,方为我汉臣!” 为安张绣,曹操不仅封其为扬武将军,又令自己的儿子娶了张绣的女儿,结为百年之后;而张绣自然乖乖把婶婶送上,作了曹操的小妾。其实张绣想想脑袋都大,这曹操娶了自己婶婶,那可就是自己叔叔了,而自己儿子又娶了他的女儿,这又是平辈亲家,自己的女儿以后要管以前的奶奶叫婆婆,要是这两对新人都生了孩子呢?自己该怎么称呼那帮小崽子呢?他们之间相互该咋称呼呢?不能想下去了,再想就要疯了! 此番说张绣归曹,贾诩自然功不可没,当即被封为执金吾(相当于首都警备司令),又加封都亭侯。 自此张绣归顺曹操,而张绣杀死了曹昂,对于曹丕来说,受益颇丰,丁夫人因此与曹操分居,后又因陈宫之事与曹操彻底离婚,曹丕的母亲则因此而成为曹操正室,让曹丕前途成为一片坦途,算是除了一个大阻碍,所以后来曹丕登帝位也未难为张绣,更何况张绣是武仙弟子,曹丕更不会明目张胆去害死他。对于张绣之死,众说纷云,但笔者始终认为,张绣对曹丕有功而无害,曹丕断然不会起谋害之心。 张绣既已降曹,曹操目光自然放在刘表身上,想那刘表有阐教庇护,哪会有所顾忌?更何况,士大夫一族多称曹操为汉贼,欺君罔上,野心不小,刘表身为汉家后裔,自难相容,故而三番两次与自己做对。眼下刚收贾诩,曹操早知贾诩之才,自要请教一番。 但听曹操叹道: “若刘表能受招安,则我无忧也,文和如何看?” 贾诩怎会不知曹操之意,略思片刻道: “刘景升好结交天下名士,若有一文名之士出访,刘景升或可受招安。” 曹操点头笑道: “文和高见" 转而对荀攸道: “依公达之见,何人可当此任?” 荀攸笑道: “若说名士,天下谁人比孔文举更合适?” 曹操闻言连连眯头,当即令人召来孔融。 孔融入见,序礼毕,曹操如实以告,孔融道: “孔融恐难当此任,但我有一友,姓弥名衡,此人之才十倍于我,定可当此重任。” 曹操闻言看了看左右,见左右多有疑色,当即道: “此人之名怎得从未曾听过?” 刘晔一旁笑道: “文举说的可是平原狂士弥正平?” 孔融连连点头: “正是此人。” 曹操看向刘晔道: “你识得此人?” 刘晔点头道: “主公,此人却有才学,只是心高气傲,目不容物,恐怕未必肯来。” 曹操闻言冷哼道: “不过是酸腐文人,料此人不过是浪得虚名耳,不见也罢。” 孔融见状,摇头叹息。原来,这弥衡确实有才,只可惜是当时的愤青,素来不受仕大夫一级所爱。故而虽才华横溢,却始终未得入仕途。 建安初年,祢衡为了寻求发展的机会,从荆州来到文人荟萃的许都,为求进用,曾写了一封自荐书,打算毛遂自荐。但因为此人心高气敖,不能容物,看不起任何人。结果来许都许久,一直没将自荐书送出,那自荐书放在衣袋中连字迹都磨损得看不清楚了。 当时许都是东汉王朝的都城,名流云集,人才济济,当世名士大多云集于此,但自视甚高又不愿同流合污的祢衡一个也看不上眼。自古愤青多长了一张破嘴,弥衡作为愤青中的战斗机,那一张破嘴自是得罪了无数名士。 第一十章平原狂士 弥衡像所有愤青一样,长了一张惹事的嘴。有人好心劝他结交司空掾陈群和司马朗,他哪看的起这两个凡夫,只听他道: “我怎么能跟杀猪卖酒的人在一起!” 又有人劝他参拜尚书令荀彧和荡寇将军赵稚长,他却道: “荀某人白长了一副好相貌,要是吊丧去,倒可借他的面容用上一用;赵某人就是一酒囊饭袋,叫他去监厨请客还差不多。” 类似言语多不胜数,此种言论连我这几千年后的人都知道,更何况当时的人了,就这样,弥衡得罪了无数士大夫一族,故而无人举荐,一直赋闲在家。 但天下之大,毕竟也有入得祢衡眼的,所以祢衡就结交了两个朋友,一位就是方才为他说话的孔子后人孔融,而另一位则是官宦子弟杨修。可能是才气学问相当并且气味相投的原因,他们三位不仅比较谈得来,而且相互之间还曾有过肉麻的吹捧,如孔融称祢衡是“颜回不死”,祢衡称孔融是“仲尼复生”。孔融的嘴那也是一把尖刀,能这样吹捧祢衡,自是真心欣赏弥衡之才,故而一心想提拔,眼见曹操听了刘晔的话对祢衡心生反感,当即心道:不若推荐给献帝。 于是离了曹府后,表奏一封荐书,献帝览毕,便将此书转给了曹操,曹操扫了一眼孔融这篇文章,不由一笑,孔融当真是费了一番血劲,里面赞美之词不绝,扬扬酒洒数千字,当即谓左右道: “孔文举如此惜字如金之人,竟不惜笔墨大赞此人,我到真想开开眼界了。” 于是令左右召见此人,却说厅堂之上,曹操手下文臣武将知曹操要召这天下闻名的愤青,均云集于此,打算看看这愤青是如何面对曹操的,就如时下都想看看李敖见一下中国主席一般,是不是也像骂台湾首脑一般义正言辞一番。正觥筹交错间,但见一人,比曹操还要矮上几分,相貌更是粗陋不堪,但此人却别有一番气质,举手投足间皆透出一股高傲,群臣自有人认得此人便是祢衡的,均面带笑意。 正席之上的曹操搭眼看了眼祢衡,心道:此人心高气傲,不压压此人气焰,不知我手段。 曹操当下故意没让其落座,只任其侍立在厅堂间,群臣见曹操此举,均暗自会意,各自饮酒,也无人搭理弥衡。 忽听有人大笑三声道: “天地虽阔,竟无一人尔。” 群臣闻声望去,正是祢衡,但见祢衡看到众人目光,毫不在意,昂首挺立,姿势甚高。 曹操奇道: “在座众人皆是当世英豪,何谓无人?” 弥衡掸了掸身上尘土道: “愿闻其详。” 曹操见众将校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即哈哈大笑,大袖一挥指向左侧群臣道: “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能及也。” 又一指右侧道: “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 弥衡闻言,摇头大笑道: “丞相差矣!在座人物,我都略有耳闻: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更皆是碌碌之辈,只可做衣架、饭囊、酒桶、肉袋尔!” 此言一出,几乎除了曹操,把满屋子人都骂了个遍,登时满堂震怒,许褚等猛将更欲上前撕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挫子,正在此进,荀或长身而起笑道: “此人简直是当街泼妇。” 荀或自知此人来历,知道此人不容有失,言语间暗含无上心法,登时压住全场,一时间众人心中燥气去了大半,连许褚也不由坐**形,喝了口闷酒。 曹操心中压不住火道: “你有何能,敢如此张狂?” 但见弥衡背负双手,郑重道: “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有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老子天下无敌。 此言一出,简直把曹操都骂了,许褚闻言再也按耐不住跳上桌道: “我……我他妈捏死你个小畜生。” 许褚显然已是怒急,头一遭将话说的这么立落。 曹操见状忙阻道: “许褚且慢!” 曹操方才见荀或、郭嘉神色紧张,知此人来历不俗,伤不得,略思片刻道: “我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贺宴享,可令祢衡充任此职。” 众人闻言皆点头含笑,却见那弥衡也不推辞,应声而去。 待其退去,众将纷纷道: “这弥衡太目中无人了,丞相何不杀了此人?” 曹操闻言笑道: “此人素有虚名,远近所闻。今日我若杀了他,天下人必说我不能容物。但此人目中无物,敢公然辱骂公卿大臣,却是勇气可嘉,只是此人太过张狂,此气焰当压一压,否则难以为官。” 众将闻言知道曹操欲用此人,都吩吩赞叹曹操心胸广阔。 又过几日,曹操大宴宾客,命鼓吏着鼓衣至席前击鼓,以助酒兴。那祢衡来至席间,却仍着旧衣上庭,当即演奏了天下闻名的《渔阳三挝》,章节悲壮,如骂如讽,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却是深得其韵。厅上文人雅士闻之,莫不慷慨流涕,不由暗赞其才。 曹操心中亦赞道:此人却是有几分才气,只是狂气未去。 抬眼见弥衡衣着布衣,暗嘱左右让其下去换衣。 待祢衡一曲终了,左右上前道: “宴前岂可如此失礼?速去更衣!” 弥衡听那侍者说得无礼,见那侍官双手托着衣帽,冷笑一声,也不回避,当着公卿大臣的面脱下破旧衣服,裸立堂前,众公卿大臣皆是礼仪之士见此情境,都满脸通红,曹操面有蕴色,看着弥衡在堂前更完衣,怒斥道: “庙堂之上,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当下心中怒火中烧:此种狂士岂能留他? 第一十一章祸从口出 曹操心中起了杀意,一言不合,自会让祢衡血溅当场,一时间,一股肃杀之气袭遍全场,群臣无不禁声。 却见弥衡丝毫不惧,不悲不亢道: “欺君罔上才为无礼,我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身,岂言无礼?” 曹操闻言,暗赞弥衡确有急才,不禁心生爱才之心,长声一笑,登时冲淡了杀气,缓声道: “你为清白,谁人污浊?” 座上孔融见曹操此种形态不由心安,但万万不曾想到,这弥衡完全不领情反道: “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你竟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成王霸之业者,会这般轻人吗?” 曹操毕竟不是真龙,容人之量有限,何况弥衡如此羞辱自己,纵使真龙亦挂不住面皮,祢衡说话间脸色早已红一阵白一阵,杀机又起。 却见祢衡话音方落,便见孔融上前解围道: “此人生性放荡不羁,惯于草野,不谙事故,丞相勿怪。” 曹操冷笑一声,但见座上许禇、张辽等辈均手握剑柄,只要曹操一声令下,定将此人斩为肉泥。曹操方要发令,却见座上郭嘉以目视之频频摇头。曹操知郭嘉定有见地,强压胸中怒火,但此人自己是着实不想留了,想及此处不由心念一动,朝孔融笑了笑,对弥衡道: “既然弥先生言自己有才,那好吧,曹某令先生出使荆州,若先生能劝降刘表,则足证先生确有实才,曹某定不负先生之才,封先生为公卿,你看如何?” 祢衡闻言看了看曹操,略思片刻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尚有一事,若丞相答应我即刻便出使荆州见那刘景升。”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祢先生请讲。” 祢衡摇头晃脑文诌诌道: “吾欲乘丞相坐骑,且需两个美女同行。” 曹操闻言微怔,俯身笑道: “祢先生若说得通缘由,曹某自然应允。” 祢衡道: “骑上丞相坐骑,方显丞相待人不同,否则我一介布衣如何代表丞相出使荆州?岂不显丞相轻视于他?” 曹操点了点头,又道: “那两个美女又是何故?” 祢衡笑道: “我乃天下闻名的才子,有美女相伴,才子佳人,方显本色,更说明我许都人才辈出,占尽天香国色。”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好吧,一切皆应你了。” 曹操令众文武备酒于东门外送行。待人方才散去,曹操独留郭嘉问道: “方才我本想杀了此子,奉孝何故摇头阻我?” 郭嘉笑道: “此人天下名士,我许都正是用人之计,若杀此人阻塞贤路。” 曹操摇头笑笑,知郭嘉不肯道破天机,当即也不点破。事实上,此时的郭嘉已然知道自己屡次口无遮拦道破天机,损了阳寿,故而不敢说破祢衡身世。 其实细思一下便能通明,弥衡这个人狂,狂的简直没边了,口无遮拦,且素有急才,你想想能和杨修这种人能交成朋友的得是个什么人?杨修那可是东华帝君的弟子东方朔,素来狂傲,连孙悟空都要讥讽两句,偷完王母蟠桃都敢四处张扬,以至于出了一副天下闻名的东方朔盗仙桃图,足见其狂。能和狂士为友的,且受其所敬的,那自然是超狂士。此等狂士怎是凡夫? 却说众朝官均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乐进素来猛浪: “这厮太不识抬举,方才丞相怎么不弄死他?” 自有人应喝,却见荀或与荀尤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荀或笑道: “乐将军莫要胡言,此人杀不得,再勿做此想。” 众臣闻言均不明其意,荀或也不解释,起身笑道: “待会祢正平过来,大家且不可起身,杀虽杀不得,却要他知道我等厉害。” 众臣已知其意,均会心一笑。 不多时,却见祢衡骑马前来,众人无一起身,均端坐其间,如若不见,谈笑风声。正此时只见祢衡放声大哭,众人互相看看均不解其意,最后将目光落在荀或身上,荀或发问道: “祢正平因何而哭?” 祢衡摇头泣道: “行于死柩之中,如何不哭?” 众人闻言皆怒道: “我们是死尸,你就是那无头狂鬼!” 祢衡冷哼一声收了哭相道: “吾作汉臣,不做曹阿瞒之党,何谓无头?” 在座者者是曹操亲信,闻言大怒,许禇等人更操剑欲杀,荀或知其不可杀忙阻道: “鼠雀之辈,何足汗刀?” 祢衡闻言道: “吾乃鼠雀,尚有人性,汝等只可谓蜾虫!” 众人恨恨而散。 却说祢衡一行来至荆州,刚好袁绍的使者也来至荆州,刘表正自寻思曹袁开战是该助谁,忽闻曹操使者又至,忙去接见。但见祢衡时只觉此人甚是丑陋,二人寒暄片刻,这祢衡看似恭维,实则暗讽刘表,没办法,祢衡实在看不起刘表,他早知道刘表的本相,知道此人身后有昆仑山罩着,而自己毫无本事,哪能看的起他?刘表自是听得出来其间言辞,说话间自不留情面: “我一直当许都人才济济,却想不到竟如此乏人。” 说话间亦是不屑,环视左右时频频点视祢衡,言外之意,自是讥讽祢衡身材矮小,相貌不堪。 刘表这下算是捅了马锋窝了,祢衡虽才华横溢,可惜的就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平日里祢衡最忌讳别人取笑他的身材,闻言当即挽起袖子摆出一副骂仗的神情: “世人均言将军豪杰,依我看来空有一副臭皮囊,不过是徒具祖上衣钵,可惜荆州土地贫瘠,以将军之才,荆州治下不过是一群碌碌之徒,不过呢,依将军如此高大,若尸陈稻田,势必可以换得来年的丰收。” 说罢哈哈大笑,刘表闻言早已怒急,方要拉出此人斩了,一旁蒯良忙止住刘表道: “先生方来荆州,可先领略荆州风情,再做评论不迟,此时论断尚早……” 说罢,请示刘表道: “将军不若先请先生至江夏盘旋数日,由黄将军接待,您看如何?” 刘表知其定有深意,于是强压怒火,将祢衡发至江夏黄祖处。 待祢衡走后,刘表似有所悟方道: “方才幸好先生阻我,否则险些犯下大错,曹操奸贼数次受辱却不杀他,恐失人心,而将其派到我这里,欲借我手杀他,使我空受害贤之名。” 蒯良闻言笑道: “将军放心,自有人会处置此人。” 今天再更三章,还请诸位多多捧场,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寒雨萧风再此谢过。 第一十一章祸从口出 曹操心中起了杀意,一言不合,自会让祢衡血溅当场,一时间,一股肃杀之气袭遍全场,群臣无不禁声。 却见弥衡丝毫不惧,不悲不亢道: “欺君罔上才为无礼,我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身,岂言无礼?” 曹操闻言,暗赞弥衡确有急才,不禁心生爱才之心,长声一笑,登时冲淡了杀气,缓声道: “你为清白,谁人污浊?” 座上孔融见曹操此种形态不由心安,但万万不曾想到,这弥衡完全不领情反道: “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你竟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成王霸之业者,会这般轻人吗?” 曹操毕竟不是真龙,容人之量有限,何况弥衡如此羞辱自己,纵使真龙亦挂不住面皮,祢衡说话间脸色早已红一阵白一阵,杀机又起。 却见祢衡话音方落,便见孔融上前解围道: “此人生性放荡不羁,惯于草野,不谙事故,丞相勿怪。” 曹操冷笑一声,但见座上许禇、张辽等辈均手握剑柄,只要曹操一声令下,定将此人斩为肉泥。曹操方要发令,却见座上郭嘉以目视之频频摇头。曹操知郭嘉定有见地,强压胸中怒火,但此人自己是着实不想留了,想及此处不由心念一动,朝孔融笑了笑,对弥衡道: “既然弥先生言自己有才,那好吧,曹某令先生出使荆州,若先生能劝降刘表,则足证先生确有实才,曹某定不负先生之才,封先生为公卿,你看如何?” 祢衡闻言看了看曹操,略思片刻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尚有一事,若丞相答应我即刻便出使荆州见那刘景升。”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祢先生请讲。” 祢衡摇头晃脑文诌诌道: “吾欲乘丞相坐骑,且需两个美女同行。” 曹操闻言微怔,俯身笑道: “祢先生若说得通缘由,曹某自然应允。” 祢衡道: “骑上丞相坐骑,方显丞相待人不同,否则我一介布衣如何代表丞相出使荆州?岂不显丞相轻视于他?” 曹操点了点头,又道: “那两个美女又是何故?” 祢衡笑道: “我乃天下闻名的才子,有美女相伴,才子佳人,方显本色,更说明我许都人才辈出,占尽天香国色。”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好吧,一切皆应你了。” 曹操令众文武备酒于东门外送行。待人方才散去,曹操独留郭嘉问道: “方才我本想杀了此子,奉孝何故摇头阻我?” 郭嘉笑道: “此人天下名士,我许都正是用人之计,若杀此人阻塞贤路。” 曹操摇头笑笑,知郭嘉不肯道破天机,当即也不点破。事实上,此时的郭嘉已然知道自己屡次口无遮拦道破天机,损了阳寿,故而不敢说破祢衡身世。 其实细思一下便能通明,弥衡这个人狂,狂的简直没边了,口无遮拦,且素有急才,你想想能和杨修这种人能交成朋友的得是个什么人?杨修那可是东华帝君的弟子东方朔,素来狂傲,连孙悟空都要讥讽两句,偷完王母蟠桃都敢四处张扬,以至于出了一副天下闻名的东方朔盗仙桃图,足见其狂。能和狂士为友的,且受其所敬的,那自然是超狂士。此等狂士怎是凡夫? 却说众朝官均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乐进素来猛撞: “这厮太不识抬举,方才丞相怎么不弄死他?” 自有人应喝,却见荀或与荀尤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荀或笑道: “乐将军莫要胡言,此人杀不得,再勿做此想。” 众臣闻言均不明其意,荀或也不解释,起身笑道: “丞相命我们去送弥正下,待会他过来,大家切不可起身,杀虽杀不得,却要他知道我等厉害。” 众臣已知其意,均会心一笑。 不多时,却见祢衡骑马前来,众人无一起身,均端坐其间,如若不见,谈笑风声。正此时只见祢衡放声大哭,众人互相看看均不解其意,最后将目光落在荀或身上,荀或发问道: “祢正平因何而哭?” 祢衡摇头泣道: “行于死柩之中,如何不哭?” 众人闻言皆怒道: “我们是死尸,你就是那无头狂鬼!” 祢衡冷哼一声收了哭相道: “吾作汉臣,不做曹阿瞒之党,何谓无头?” 在座者者是曹操亲信,闻言大怒,许禇等人更操剑欲杀,荀或知其不可杀忙阻道: “鼠雀之辈,何足汗刀?” 祢衡闻言道: “吾乃鼠雀,尚有人性,汝等只可谓蜾虫!” 众人恨恨而散。 却说祢衡一行来至荆州,刚好袁绍的使者也来至荆州,刘表正自寻思曹袁开战是该助谁,忽闻曹操使者又至,忙去接见。但见祢衡时只觉此人甚是丑陋。二人寒暄片刻,这祢衡看似恭维,实则暗讽刘表。没办法,祢衡实在看不起刘表。他早知道刘表的本相,知道此人身后有昆仑山罩着,而自己本毫无本事,哪能看的起他?刘表自是听得出来其间言辞,说话间自不留情面: “我一直当许都人才济济,却想不到竟如此乏人。” 说话间亦是不屑,环视左右时频频点视祢衡,言外之意,自是讥讽祢衡身材矮小,相貌不堪。 刘表这下算是捅了马锋窝了,祢衡虽才华横溢,可惜的就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平日里祢衡最忌讳别人取笑他的身材,闻言当即挽起袖子摆出一副骂仗的神情: “世人均言将军豪杰,依我看来空有一副臭皮囊,不过是徒具祖上衣钵,可惜荆州土地贫瘠,以将军之才,荆州治下不过是一群碌碌之徒,不过呢,依将军如此高大,若尸陈稻田,势必可以换得来年的丰收。” 说罢哈哈大笑,刘表闻言早已怒急,方要拉出此人斩了,一旁蒯良忙止住刘表道: “先生方来荆州,可先领略荆州风情,再做评论不迟,此时论断尚早……” 说罢,请示刘表道: “将军不若先请先生至江夏盘旋数日,由黄将军接待,您看如何?” 刘表知其定有深意,于是强压怒火,将祢衡发至江夏黄祖处。 待祢衡走后,刘表似有所悟方道: “方才幸好先生阻我,否则险些犯下大错,曹操奸贼数次受辱却不杀他,恐失人心,而将其派到我这里,欲借我手杀他,使我空受害贤之名。” 蒯良闻言笑道: “将军放心,自有人会处置此人。” 第一十二章祢衡本相 蒯良回过头看着祢衡远去的背影高深一笑,心中道:世间狂士,非黄祖不能除也。 刘表走上前顺着蒯良的目光看向祢衡,良久方道: “依先生所见,我该如何自处?” 蒯良思索良久缓缓道: “万全之策,莫若举荆州以助曹操。” 刘表眉头微皱,自袁绍发檄文讨伐曹操以来,曹操给人的印象便是权臣的形象,而刘表虽无争霸天下的雄心,却毕竟是刘家的苗裔,自是不想支持曹操。但他知蒯良必有高见,笑着看向蒯良道: “愿闻其详。” 蒯良收回心神款款道: “今天下豪杰并起,两雄相持冀豫,若安天下,只在于将军决断之间:若将军欲有所做为,应趁此良机起兵;若欲善保,则宜择一雄而从之;但若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欲得中立,必得两家埋怨。” 刘表略思片刻点了点头,蒯良又道: “曹操善于用兵,且携天下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贤俊多归其麾下,而袁绍外强中干,属下离心离德,其势必非袁绍能敌;若坐等曹军平袁后,移兵荆州,恐将军不能善守。故而莫若举荆州以助曹操,此危机关头,曹操必厚待将军,如此可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故此为将军上计。” 其实论本心,蒯良亦是偏向于曹操的,因为毕竟曹操非神非仙非佛,政治上比较纯净远非昔年二袁相争之时,是一场神佛较量,政治因素太过明显,作为地祖之仙,非要在这两大集团中选出一个依附是极其不智的,因为势必要得罪一方,当然,后来刘表权衡在三,毕竟自己受昆仑山荫俸多年,自是站在了袁绍一面。也正是因此,佛家对这位镇元子一直多加提防,后来西天取经,三圣试禅心时,就在五庄观附近,正是为了防备这位地仙之祖突然发难以致前途尽毁。 刘表点了点头: “多谢先生指教,容我再思量一二。” 刘表回头便暗派派使者去许都打探曹操虚实。 不表刘表,却说祢衡来到江夏见黄祖。黄祖是一大老粗,素来敬佩文人,尤其知祢衡之才冠盖许都,顾而对其礼遇有加。而黄祖之子黄射亦对其赞誉有佳,故而黄祖更是对祢衡颇为敬重。可祢衡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起黄祖这种大老粗?言语间暗含讽刺,但那黄祖一草莽,哪听得懂其间玄机,故而一直相安无事。 一日黄祖之子黄射宴请宾客,有人献上一只鹦鹉,此鹦鹉颇为聪慧,但旁人怎么逗这鹦鹉这鹦鹉也不说话,这时祢衡来至宴前,见此鹦鹉眉头舒展,满脸笑意走了过来,逗弄了两下,却不料这鹦鹉竟开口说话了,众皆惊异,黄射见状大喜,忙呈上一杯酒道: “祢处士,此鸟明慧善聪,实为鸟中极品,早闻先生天下奇才,却未有幸见先生文字,不若今日为此鸟作上一赋,让我等观赏一二,也显许都风采,您看如何?” 却见祢衡闻言思虑片刻,长袖一甩,早有人送上笔墨,祢衡执笔而书,一时笔停不辍,文不加点,片刻便写完这篇名流青史的鹦鹉赋,执郑朗颂,果是文采抑扬,众皆叹服。后来这部鹦鹉赋流传至今,足可见其才华(这里便不加引用了,省得众看官又说我凑字)。 祢衡却有奇才,从此鹦鹉赋中便可见一二,只是其人太过狂傲,无人喜欢,因此祢衡极少在人前作文,今日却为一鸟作文,文中更是感伤自己的怀才不遇之心,其中自是大有渊源。 因为祢衡本就是一只鹦鹉,故而极愿逞那口舌之快。但因其出处太过高贵,故而无人敢杀。 此鸟实为元始天尊的爱庞,正是玉虚宫中的一仙鸟,此鸟灵根极深,颇得元始天尊喜爱,但此鸟言辞过于犀利,经常戏弄其他人,姜子牙便经常遭其戏弄,而十二金仙也不能幸免,众仙家知道元始天尊甚喜此鸟,故而也不点透,但这鸟自是聪慧,在元始天尊面前却从来不敢放肆。因其自生来便在玉虚宫,故而见识虽广却涉世未深,言语间不知深浅,终有一次,天尊听其与广成子说话太过无礼,故而令其下界修行,又因此鸟远胜凡鸟,见识非凡下界后必会才高八斗,恐其恃才傲物,夺天地之造化以遭横祸,故而下界后令其长相粗陋,以减其狂傲之气,可惜事与愿违此鸟却因此性情大异。 正是因此,所以说旁人均说此人杀不得,曹操杀不得是因为曹操与玉虚宫并无渊源,元始天尊又是出了名的护短,郭嘉深恐其遭不测,而刘表不能杀,则是因为蒯良知道,杀了此鸟,昆仑山与刘表便再无瓜葛,自己来是为了与玉虚宫交好,若如此则一切心血将付诸东流,故而不敢杀,但此鸟说话确是过火,蒯良颇为不喜此鸟,故而令其去往黄祖处,因为别人杀不得,却独独黄祖杀得。 那黄祖是托塔天王驾前鱼肚将军,受姜尚所托来保宋异人,算是下界帮你玉虚宫的。祢衡眼高于顶,必看不起黄祖这种土老帽,而黄祖又是个出了名的军阀脾气,性情粗暴,不计后果,一次两次方可容忍,但若久了必会杀之,而黄祖之能自是看不出此人出处,杀了也顶多算个误杀,就算将来追究起来,元始天尊也不能将黄祖如何。 却说这日,黄祖邀祢衡泛舟江上。众看官不要以为黄祖为风雅之士,此实为黄祖附庸风雅,这种行径祢衡自是更看不起,而更恶心的是黄祖还来个煮酒大有要与祢衡阔论天下英雄的势头,饮了几杯,黄祖便原形闭露,全无形态,很明显,此人酒品不太好。 黄祖道: “一直听说许都有不少牛人,祢处士,你说说,这许都都有什么人物啊?” 说罢,把衣衫裸了开,颇有点苏东坡好友法印的洒脱,但法印毕竟才高八斗,而黄祖则粗人一个,祢衡不禁更是反感道: “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除此之外,再无人物。” 狂,狂透了,竟然说许都只有孔融和杨修是人物,而这两个人偏偏都是自己的好友,似乎只有能与自己交好的才算得上人物,足可见其狂气。 但这番言语正对黄祖脾气,但见黄祖闻言哈哈大笑,又饮了一杯道: “那祢处士,你看我怎么样?” 说罢颇有深意的看向祢衡。 第一章安内之策 黄祖说罢整了整衣衫,喜孜孜地看着祢衡,黄祖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祢衡夸两句吗。而且,黄祖自思,此人在自己地盘上,自然不敢放肆,虽然心安理德等待祢衡说赞扬之词。 只见祢衡看了黄祖两眼冷冷道: “汝似庙中之神,虽受祭祀,恨无灵验。”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言外之意竟说黄祖空长了一副皮囊(外形比较粗犷,颇像庙中的天王)。 黄祖可不是曹操,更不是刘表,此人可不会像曹操和刘表等人那般耍什么心机,谁要惹我,绝不等十年,当场就把仇给报了,何况此时喝了两杯,两眼怒视祢衡怒道: “你说什么?你他妈说我是庙中的木偶?” 黄祖本来酒品就不好,何况此时怒急,再看祢衡冷冷笑看着黄祖,气得黄祖哇哇乱叫,抽剑一剑就把祢衡给杀了。 酒醒后,方觉略有不妥,忙将尸首送往刘表处。 刘表闻言颇为惊讶,想不到黄祖这么快就受不了祢衡把他杀了,刘表遂问蒯良当如何处置,蒯良略思道: “不若将此人葬在鹦鹉州边。” 遂将祢衡葬在鹦鹉州边,也算告慰他在天之灵。 却说此鸟方死,一丝精魂早回了玉虚宫中现了原型,更是知了身前身后事,竟毫无收敛,每日咒骂黄祖无才无德。但元始天尊却不加理会,此为天意,不可改。果如蒯良所料。 转眼间便已至初春,这日曹操召众谋士商讨伐徐州之事,曹操道: “去年衣带诏一事记忆犹心,眼下与袁绍大战将即,内部若不剪除干净,我心中甚是不安。” 曹操此话指的正是衣带诏上的马腾,刘备,程昱如何不知曹操所指先道: “马腾地处偏远,不可轻取,可先稳其心,若能诱至京师,则可杀之;刘备与袁绍互为犄角,亦不可轻取,我若攻刘备,则袁绍若趁机徐图许都,则许都危矣;若攻袁绍,则刘表、刘备必会相助,刘表此时又除不得,此事着实难办。” 曹操点头叹道: “刘备,当世英雄,今若不除,日后羽翼丰满,极难图之。” 此时却听郭嘉笑道: “主公勿忧,尽管发兵徐州,袁绍必不肯发兵,刘备新得徐州,众心未服,机不可失。” 曹操闻言奇道: “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道: “袁绍祸星临门,自是无暇顾及其它。” 这时程昱又道: “那江夏刘表若趁势来袭,岂不危矣?” 荀或道: “不若与江东孙策结盟,以牵制刘表,孙策近灭刘勋,曾上表请功,求取官位,如若安顿好孙策,刘表自身难保,哪敢偷袭许都?” 曹操点头道: “既如此,明日上表任命其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只是官位未必安其心,我子曹彰已到了婚娶年龄,听说其叔兄孙贲的女儿芳龄十八,至今未嫁,不若结此亲事。” 一旁程昱听闻续道: “孙策小弟孙匡与二公子年龄相仿,也到了婚嫁年龄,若与此人结亲更善。” 曹操闻言,知道若是只迎娶却是不美,便道: “既如此,我有一侄女年纪与他相仿,便与他结此亲事,若将此事透给刘表,刘表不是蠢人,则必会犹豫出兵之事。待诸事既定,即出兵伐刘。” 会后,曹操便发信许官求亲,却说孙策收了许都来信,果然大喜,欣然答应了这两桩婚事。曹操诸事既定,即领兵二十万,分五路大军,直击徐州。 却说徐州刘备早得风声,闻曹操二十万大兵来攻,当即大惊,正如郭嘉所言此时徐州将心不稳,兵力不足,何况曹操奉天子诏,讨伐逆臣,师出有名,当真是急破了头,当下急召孙乾、糜竺一干人等商议。 糜竺道: “此事非袁绍不能解。” 刘备闻言点头道: “正是,只是你二人谁可去袁营请兵?” 糜竺暗思魔家四兄弟曾为闻太师旧部,自己去最是合适,便道: “不若在下前往。” 孙乾一旁却也有算计,他自思:我奉须菩提之命,做传经之人,只是如今寸功未立,眼下正是立功之时,不若我去,于是上前便道: “此事还是我去吧,糜兄还是留守徐州,保护主公家小为宜。” 刘备此时心急如焚,刚写完书,听孙乾请命,便道: “公佑言之有理。” 说罢将书信递给孙乾续道: “便由你去,勿要请袁绍发兵来救!” 孙乾知事关紧急,点了点头,急赴河北见袁绍。 刘备万万没想到,这事情坏就坏在孙乾身上,曹操兵发徐州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河北,而郭图已然料定刘备必派人求援,故而刚接到消息便来到袁绍处。 二人聊了片刻,郭图突然道: “将军如何看刘备其人?” 袁绍略思片刻道: “此人确是人才,只是终不能为我所用。” 郭图点了点头: “主公所言不差,可主公知道为什么吗?” 袁绍哈哈大笑: “此人素有远志,终非久居人下之人。” 郭图微微一笑道: “主公看人确是入木三分,但主公不知其中还有一个缘由。” 此话在袁绍听来极为受用,郭图与田丰等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即善谄媚之术(当然了,人家是尤浑吗,素善此道),所以甚等袁绍之心,要换成刚而犯上的田丰说这话,八成田丰就直说袁绍错了!袁绍哪能听得进? 而此时袁绍道: “哦?公则讲讲。” 郭图道: “主公忘了陶公祖三让徐州之事?” 袁绍闻言怔怔看着郭图,今日听他一点,突有所悟,陶谦是佛门中人,这不是秘密但凡是个修真的人就知道,而他三让位于刘备,其中必定大有渊源,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刘备获得了佛门的支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刘备是绝不能留的。 袁绍看了看郭图,但见他身上带着阴气,当是修行鬼道一途,故有此见识(郭图是从十八层地狱直接出来的,阴气自然不小),当即点了点头,郭图则含笑继续道: “不知主公可曾记得上次来的孙乾?” 郭图此话一出,确是断送了刘备的一丝生机。 第二章邺城求救 郭图话锋一点,袁绍思绪动处,不由点了点头,与郭图对视一眼,自然明白郭图所指,孙乾一身的佛法,当日孙乾只是个信使,故而袁绍未加留意,今日思及此处,不由心念一动。郭图知袁绍已知其本意,点到即止,当即便退了出去。 至此袁绍心意已定。 次日,孙乾来河北求救兵。上次孙乾来使河北,便与田丰相交,知田丰素有远谋,于是先到田丰府上,二人叙礼毕,寒暄片刻,孙乾道: “大人,曹操挥兵二十万来击徐州,如今徐州定然空虚,正是讨曹良机啊。” 孙乾不谈袁绍发兵救徐州之事,却谈曹操率二十万兵至徐州许都空虚,田丰闻言心已有所触动,曹操率军二十万兵发徐州,那么许都呢? 曹操兵力有限,东南方要分兵防止降而复叛的刘辟、龚都等黄巾军旧部,正南方又有江东猛虎孙策环饲在侧,而西南方有刘表虎视眈眈,亦要分兵防御,而正面又要防备袁绍,曹操此时出兵二十万,许都定然空虚。 二人又聊了片刻,田丰便引孙乾入见袁绍。 袁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孙乾,此人确是一身佛法,不由心意更坚。 田丰、孙乾二人见袁绍面带倦容,衣冠不整,颇为惊讶,想来袁绍身上必有大变故,孙乾不便发问,当即呈上刘备书信,袁绍展信随眼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 田丰见状道: “主公,这是怎么了?” 袁绍作痛苦状道: “我真活不下去了?” 田丰闻言奇道: “主公何出此言?” 袁绍叹道: “我有五个儿子,只有小子最合我心意,如今却身染重病,命不久矣,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说罢,面上更现凄苦。 孙乾闻言心不由一沉,袁绍,威震一方的霸主怎会因一孩童而误了大事,这不摆明了不想出兵吗?当下看向田丰。 田丰闻言怒气上涌,这天眼关了,闻太师怎么变得这么娘了?他却怎么知道此实为袁绍的拖词,一句话,老子就是不想发兵。田丰心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暗骂自己欠嘴巴子,怎么这么多嘴,忙调转话锋道: “如今曹操起二十万大军,兵发徐州,许都定然空虚,若我军起义兵兵袭许都,则天下一战可定,机会实来不易,还望明公三思啊!” 袁绍闻言心中却不由冷笑:区区曹操,兵微将寡,纵使在正面战场,也不是我的对手,还需要机会? 袁绍心中虽这般想,但面上却更现苦色: “我也知道,此乃绝佳机会,但我心神恍惚,实不利出兵远征!” 田丰不由急了哎呀一声道: “主公啊,何恍惚之有啊?” 一旁孙乾暗自摇头:田丰啊田丰,他要想去,他爬都能爬过去,他要不想去,你抬都抬不走。当下已然心若死灰,孙乾本以为自己想的天衣无缝,袁绍必会来援,却想不到袁绍竟因一子而推拖。再对比曹操,丧子失侄外送一典韦,都能与张绣握手言合,相较下,袁绍真是远不如曹操。孙乾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正想间,袁绍却道: “我小儿子眼看将亡,此乃吾之爱子,怎能不恍惚?你没儿子吗?你儿子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干别的吗?吾意已定,再勿相劝!” 田丰闻言,强咽恶气,看袁绍那死样,真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嘴巴子,但田丰知道勉强不来,只得和孙乾双退下。 二人回去路上,田丰见孙乾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叹息道: “汝回见玄德可言明其故,如若抵敌不住,可来邺城相投,到时我自有法相助。” 孙乾点了点头: “多谢先生,如今徐州势危,孙乾不敢苟活,当与徐州共存亡,就此告辞了。” 田丰点了点头,亦无他法,望着孙乾的背影亦然决然,悲壮而又略带落寞,田丰不由心中凄苦,想及袁绍,只是恨其不能,怒其不争,越发怀念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闻太师了,不由以杖击地道: “得此难遇之机,竟因一婴儿而错失良机,大势已去,大势已去矣!” 不表田丰、孙乾,却说袁绍,方送走田丰、孙乾,此时,一少年却从后面走了出来,这少年面色略带憔悴,但病容却依然掩盖不住这少年的华美,让人不得不心生喜爱,此人正是袁绍幼子袁尚,只听袁尚道: “父亲,孩儿只是偶有小恙,何足挂齿,父亲怎能以儿为念错失良机?” 袁绍回头但见袁尚,不由喜上眉梢,倦容尽去,这袁尚却是袁绍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众位看官却不知这袁尚本就是封神时袁绍的妻子,因封神之时闻太师欠下了这一因果,日后虽然落了封神榜,却还是躲不过这因果循环,只是他这妻子在人间已沦回千年,今世却落了个男儿胎,由此可知,这人世间的因果却是有着莫大的关联。袁尚虽有如此大的机缘,可惜却没有成仙的根基,故此,只享了此生富贵,来生投于何处,尚是未知之数。 袁绍笑道: “我儿有此想法,也不枉为父**一番。这孙乾已来邺城数日,我一直躲着未见,他不得已才求到田丰,实在躲不过,我才不得不见。” 袁尚闻言奇道: “父亲这是何故?” 袁绍冷笑道: “这孙乾是刘备的人,此计大利于刘备,却未必有利于我。” 袁尚闻言眉头微皱道: “孩儿愚钝,不能参透其间玄机,孩儿觉得此时于父亲实有大利?既可削弱曹操,又可拉拢刘备。” 袁绍笑道: “我势强于刘备,我若攻曹,曹操必舍徐州而拒我,此时刘备是否会保存实力就尚未可知了,就算追击也难有胜算,何况曹操防御严备,我军难有作为,而今,坐山观虎斗,岂不对我是大利?我与曹操大战在即,何况兵将皆优于他,何必因此事消耗粮草?” 袁尚闻言赞道: “父亲高见,若刘备兵败必投父亲,到时,父亲则如虎添翼了。” 袁绍笑道: “果然是我的好儿子,那刘备,袅雄也,如能为我所用,当真是如虎添翼啊。” 袁尚又道:“只是……父亲如此回绝刘备,恐怕于己不利,为世人取笑。”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 第三章兵贵神速 袁绍笑毕方道: “自古成王败寇,何人取笑?曹操心怀大志,素据奇谋,乃是我们的劲敌。而刘备亦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此子先投公孙瓒而后去,归陶谦而窃其徐州;纳吕布而献谗曹操令其诛之,降曹操而后自立徐州。这样的人,只可用其名,不可付之实权。如今鱼蛙相争,我正好可取渔翁之利,此为善计也。” 袁尚听袁绍有此言语,心中不由又佩服袁绍几分,大丈夫就该不拘小节,但刘备虽为英豪,毕竟兵微将寡远不及曹操,不由道: “只是依儿观来,刘备必不是那曹操对手,若能陈兵黄河,以为声援,这样刘备不致速败,父亲以为如何?” 袁绍闻言频频点头,走到袁尚身边,慈爱地拍了拍袁尚的肩头道: “我儿果然聪慧,就依我儿之言。” 于是陈兵黄河以为声援。自此,袁绍对袁尚更是偏爱。 可是袁绍此举却当真苦了刘备,刘备听孙乾回报后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 “若是如此,我军必败。” 在此时节,当真是急坏了满营众将,满营中皆是忧心忡忡,惶惶不可,唯有一人,摩拳擦掌,你到是谁?自是张飞张三爷,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张飞一向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自从少了根弦后,兵法也是时记时不记的,更是无所畏惧,见刘备众人都是满脸忧色,却大喝道: “大哥勿扰,今曹兵远来,必然困乏,今夜三弟愿率人去曹营劫寨,先破曹操一阵。” 刘备闻言,虽是愁云依旧,却颇有几分欣慰,道: “三弟一向鲁莽,不想竟出此等良谋,大哥却是低估三弟了,此计甚合兵法,就依三弟所言。” 于是刘备从其言,分兵劫寨。 要说世事自有定数,曹操众兵正在行军,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曹军一道牙旗竟被折断了,这牙旗折断毕竟不是好兆头,出兵争战,最忌此事,此时见牙旗无故折断,满营皆惊,曹操忙聚众谋士询问。 荀或问: “主公勿惊,风从何处来,吹折的又是什么颜色的牙旗?” 曹操略思道: “风从东南方来,吹折青红牙旗一面。” 荀或心知有高人相助,此举也不难解,这牙旗指的是中军大帐,青红指的是有血光之灾,从东南方吹来则指的是有敌自东南方来,只是这高人却是何人,荀或却是算计不出。 不过荀或却也没有必要去理会此节,当即长笑道: “天欲灭刘,今夜刘备必来劫营。” 要说此事,曹营中还有一个人也猜得出来,此人正是毛玠。曹操新得毛玠,故又问毛玠,毛玠亦道: “愚意也以为今夜必有人来劫营。” 曹操连连笑道: “此天助我也。” 于是分兵九队,留一队虚扎营寨,其余八队伏于四面八方只待刘备兵来。 却说是夜,刘备、张飞分兵前来劫曹操大营,张飞在右,刘备居左。 张飞率军进得营来,但见营门处自有人守卫,但人数不多,自以为曹操远道而来疏于防范,不由大喜,当即大喝一声杀入曹营,曹营守卫见势不妙,四散奔逃,片刻便跑了个干净。待张飞入营后方觉不妙。只见曹营内只有少数兵卒,见张飞率轻骑而入,也不抵抗,只顾逃命,心中暗觉不好。忽见营外四面火起,鼓响锣鸣,喊杀声震天。 张飞心中暗惊,情知中计,只得引军左冲右杀,但见正东张辽、正西许褚、正南于禁、正北李典、东南徐晃、西南乐进,东北夏侯惇、西北夏侯渊已将自己团团围住,不由更急。 张飞所领人马多为曹操旧部(这也正是刘备不敢与曹操正面对抗的原因,曹操若亲自来袭,这些士兵是否肯为自己卖命,自当别论),此刻见大势已去,哪肯拼命?大多举械投降,只有张飞亲卫死保张飞杀出一条血路。待冲杀出去,再看身边,只有数十亲卫,不由伤感。 张飞本欲杀回小沛,可惜去路已断。想投徐州、下邳,又被曹操大军拦截住了,不由急得哇哇乱叫,只得引一军直奔小沛东北方向的芒砀山落脚,派人四处打探刘备消息。 不表张飞于芒砀山落草,却说刘备。刘备率军刚入寨门,便被夏侯惇引军从后杀出,冲散了队型,刘备忙回军撤退,在亲卫死护下,才得逃脱。回头再看,情况和张飞差不了多少,身边也只几十个人。 刘备抬眼再看小沛,早已火光冲天,情知大势已去,知道小沛一失,徐州再无可守,下邳亦无可拒。本欲投奔袁绍,但袁绍不出兵一事却是令其心有芥蒂,不知道袁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已刘备之能自是不会相信袁绍只是因为儿子的缘故就不出兵,所以也不敢贸然去投。 想起袁绍长子袁谭,自己曾举其为茂才(三国时期流行举荐制,大多名门旺族均互相举荐),算是曾有恩于袁谭,袁家眼看便要与曹操争锋,正是用人之际,若得袁谭引荐,袁绍必不会拒绝,想及此节便转而去投袁谭。 却说曹操三军攻占小沛,次日凌晨发起了对徐州的全面总攻,小沛已失,徐州无险可依,哪还守得住?糜竺等人连夜弃城而逃,而陈登则大开城门,邀曹操入城。 曹操跨马与陈登并行,看着沿街徐州风貌,不由感慨万千,遥想当年陶谦治下,徐州何其风光恬静,此刻几经战乱的徐州,早已满目疮痍,尽是残桓败别,曹操冷哼一声: “世人皆言刘备仁义,依我看,不过是图有虚名。” 陈登闻言不语,曹操又道: “徐州一向富庶,眼下民生如何?” 陈登不敢不答只得道: “刘备入徐州后招兵买马,徐州人民感其恩德,多有响应,只是,这一来,壮丁减少,田地却荒芜了。” 曹操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道: “看元龙神情颇有几分失望,莫非元龙不希望我入主徐州?” 陈登闻言不由大惊,方知自己念及刘备,心神失守,被曹操看出了破绽。 第四章计破下邳 曹操眯着眼睛,笑看着陈登,却见陈登淡然笑道: “若不希望丞相入主徐州,元龙又怎会警示丞相?” 曹操闻言方有所悟,原来牙旗正是被陈登施法吹折,不由以手指点陈登,哈哈大笑。 其实陈登见孙乾回城的样子,已然知道袁绍无望,更知刘备守不住徐州。于是便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给曹操,以示忠心。想来他老爹是徐州土地,陈登父子断然不会傻到拿徐州为刘备拼命的地步。 曹操笑罢突长叹道: “普天之下,道貌岸然,沽名钓誉者多矣,可又有几人能为天下百姓着想?” 言外之意,自是指刘备图有虚名,为一已私利,而令徐州遭此横灾。陈登闻言亦附和道: “正是思及此节,陈登不由神伤。” 曹操点了点头。 自攻占徐州后,曹操立刻召集谋士商定攻占下邳之策,荀或道: “关羽有万夫莫挡之勇,下邳城坚墙固,何况如今关羽要保护刘备家小,下邳城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否则定然可取,亦损失惨重。” 曹操点了点头,郭嘉玩弄着手指若无其事道: “关羽此人,素来狂傲。可诱出下邳,再趁机夺了下邳,已刘备家小相挟,再寻一与之私交颇好之人前去劝降,可降关羽。” 曹操知郭嘉素来识人,知其所言不虚,点了点头,正考虑人选,张辽上前道: “丞相,文远与关羽颇有私交,愿意一试。” 曹操看了眼张辽,突然想起白门楼前过往,昔年关羽曾为张辽求情,如何张辽请命却是最好,想及此处点头笑道: “好!由文远去却是最好。” 次日,曹操令夏侯惇前去讨战。夏侯惇枪指下邳叽叽歪歪骂了一天,关羽却颇沉得住气,只是站在城头任其辱骂,却不出城交战。过了一会感觉站累了,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城上,笑看着夏侯惇。这夏侯惇自折了武目之后,素来有点自卑,帐中连镜子都不许放,显然没有关羽那般强大的自信心。被关羽看着看着便看毛了,只令军士讨骂,自己则气急败坏地回见曹操。 帐中只有曹操、夏侯惇二人,夏侯惇也不拘束,怒道: “丞相,我嗓子都冒烟了,那关羽还真受得住骂,就是不出城!” 说罢举起茶壶咕噜咕噜倒进嘴里。 曹操哈哈大笑: “这有何难?云长乃仁义之人,可令人将一死尸头颅割下,悬于马头之上冒充刘备。云长盛怒之下,必会冲下下邳以命相搏,到时,元让跑快点就好,哈哈。” 说罢拍了拍夏侯惇的肩头,夏侯惇冷哼道: “哼,我会怕他?” 曹操笑道: “哎,且不可与之力敌,攻城掠地靠的是这里!” 说罢,曹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夏侯惇诺了一声,出营打点。 夏侯惇再出营时,关羽只是微微一笑的继续以那种自信的目光看着夏侯惇,但这次夏侯惇并没有退缩,用枪挑起一血淋淋的人头朝城上喝道: “关羽,你可认得此头?” 说罢,将一颗血淋淋的头一枪甩出,抛在地上。这人头确有几分与刘备相像。关羽远远望去哪看的清楚,只当是刘备首级,情急之下险些跌下椅子,怔怔道: “大哥!” 当即,怒得青筋绷起,枣眉倒竖,拎起青龙偃月刀,引三千兵马直杀出城,与夏侯惇交战。二马相错间,关羽青龙刀刀风鼓鼓,盛怒之下,便连刀气也变的亦常霸道。夏侯惇虽是头脑愚饨,但战场拼杀却颇有几分道行。眼见关羽士气正盛,单单这一点便落了下乘。想及曹操指头嘱附,拨马便走。 关羽哪里肯放,紧追不舍,不觉间竟追出了十几里。 盲夏侯且战且退,关羽只道是夏侯不敌,想速取其头,紧紧相逼。不觉已行了十几里,关羽战着战着忽心生警兆,暗道: “不好,恐中了敌人的奸计。” 想及此处拨马便回,只可惜为时已晚,只听炮声四起,两将已引兵从后面围了上来。一是徐晃,一是许储,二人都是世之猛将,一个是龙须虎下界,一个是战神之英魂。关羽虽猛,犹难敌二人夹击,此时盲夏侯又从背后杀来。关羽此时方寸已乱,料是难敌,慌乱夺路而走。三将齐追,关羽且战且退,至夜,才在一土山上屯住人马。 而三将早将四面围定,关羽想出出不得,想逃逃不得。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其实关羽本不至如此,怎奈刘备以其家小相托,关羽才受此连累。 此时关羽遥望下邳城,只见一片火光,心知以曹操作风,下邳城必被屠城。可怜自己大哥以妻小相托,自己却独自苟活,而刘备家小却……关羽想及此处,不由得泪流满面,想关羽这么一硬汉能至如此,可见其心,其实此时关羽已抱了必死之心,忽听传讯兵来报: “将军,山下有人求见将军!” 关羽知此人是来劝降的,冷冷道: “不见。“ 那传讯兵道: ”那人说将军恐不会见,只说张文远以个人名义相见,非是为公。“ 张辽与自己英雄相惜,此番上山,却是要见上一见。于是关羽亲自来见张辽,只见此时张辽一身素装,没披战甲,没持利刃。见到关羽施礼道: ”云长,许久不见,憔悴了许多。“ 关羽淡淡道: ”你我各为其主,张将军,不是来此和我闲谈的吧。“ 张辽闻言摇头苦笑道: ”云长,多虑了,我在许都之时一向与你交好,如今何故如此?我知你担心刘备安危及嫂夫人生死,云长大可不必挂念。曹公有言,刘备家小要好生照料。至于玄德公,却因乱逃走,想必已投了袁绍了。“ 关羽闻言道:”文远可是当真?“ 张辽笑道:”我张文远岂会逛你?“ 关羽闻言长吸口气道:”如此,我虽死而无憾了。“ 张辽闻言急道:”云长切莫轻生,你若死了,玄德家小何人照料?“ 见关羽持疑未动,又道:”云长,你与玄备生死之交。若你死,玄德岂不痛心疾首?他日,若玄德举义,你却魂归黄土,岂不背了当年誓言?留得青山在,岂怕没柴烧?“ 关羽闻言颇为所动,沉声道:”话虽如此,但那曹操汉室奸臣,我岂能助纣为虐,祸乱朝纲?此子挖祖坟,杀董承,连董贵妃也不放过,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岂能容他?“ 张辽正要说话,关羽摆手止道: “前次狩场,曹操行径满朝皆知,文远只作无视吗?” 张辽闻关羽言语间有责备之意,连连摇头苦笑。 第五章土山三事 却见张辽闻言摇头笑道: “云长误会曹公深矣。曹公盗墓岂是为私?现在天子在许都受的莫不是君臣之理?昔年天子落难,独曹公伸明大义,迎天子于许都,救圣上于水火,云长怎能以偏盖全?“ 关羽正要说话,张辽叙道: “前次狩猎场上,群臣离献帝远,我离献帝却近。此事却非云长所想,我亲耳听曹公道:这鹿虽是我射的,这天下却是陛下的。此话岂是奸臣所言?” 关羽踌躇片刻,又道: “此事可能是误会,那诛国舅,杀贵妃又如何说?” 张辽冷哼一声道: “曹公一心为国,董承等人却要暗害曹公。曹公此举当真是无奈之举,正所谓,功高震主,必有小人猜忌。至于杀董贵妃,灭董氏九族。云长难道不知这大汉没落正是由外戚宦官所累?如今曹公灭其九族正是向天下人警示,外戚若敢祸乱朝纲,必是此下场,虽此举确是有些过分,但云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当真会坐以待毙?” 张辽口吐莲花,说得关羽不由为之所动,见关羽若有所思,张辽又道: “将军大可留在曹公身边观其为人,你在许都之时,可见过曹公有何辱没皇族威严之事?” 关羽闻言道: “这……却未曾听所见。” 张辽心知关羽无话可说,又道: “你如今困守土城,必死无疑,张辽实不忍见云长如此。不若虚意投诚,暗中打探玄德下落。一方面可以照料嫂夫人,另一方面一旦寻到玄德,大可弃曹投刘,岂不是一举数得?” 关羽思量再三方道: “既如此,便从文远所言。不过,我有三个条件,若丞相答应,关某愿卸甲归顺。如若不从,关某宁战死此地,绝不肯降。” 张辽一听关羽改称丞相,知道大有转机忙道: “云长请讲。” 关羽又思量片刻方道: “第一,我们三兄弟曾发誓匡扶汉室,我今日降汉而不是向丞相屈膝;第二,丞相必须好生赡养二位嫂嫂,不得无礼。需单独给二位嫂嫂安排官邸,由我择人侍奉;第三,我一旦得知刘皇叔去向,即便关山重重,我当即去找寻。这三个条件若缺一个,我断然不降,望文远如实转达丞相。” 张辽点了点头道: “云长放心,定不负公。” 说罢下山回报曹操,曹操暗思,其他两条尚可,只这第三条,却颇为难,叹道: “我招降关羽是为了统一四海,他如今这不是借屋躲雨?刘备若死尚好,但若那刘备不死,关羽岂不是早晚离我而去?” 张辽道: “丞相,云长忠义之士,一时难割兄弟之情,也在情理之中。此点不正是丞相欣赏之处?只要丞相以德服人以情动人,云长就算是铁石心肠也终会软化,必会为丞相所用。”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还是文远考虑周到,就依了他吧。” 张辽回见关羽说曹操答应了此三事,关羽遂降。 张辽遂引关羽来见曹操,曹操亲出辕门来迎关羽。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龙资尽显,霸气外露,让曹操这方成蛟的人看的不由心中暗赞其神勇,愈生爱才之意。关羽眼见曹操,下马跪拜道: “败军之将,谢丞相不杀之恩。” 曹操忙双手拖住关羽道: “我素敬云长英雄,今日得与云长共图天下大事,实曹某三生有幸!” 关羽闻言眉头微皱,恐曹操食言道: “丞相,文远转达之事,丞相……”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云长看我曹某是个不仁不义之人吗?” 关羽心下方定。 却说关羽回了下邳,果见刘备家小未伤分毫,心知张辽所言不假。待见得甘糜二夫人,备言其事,甘夫人道: “叔叔既已答应此事,何必与我等女流商议。只恐曹操奸诈,日后不容叔叔去寻皇叔。” 关羽闻言道:“嫂嫂放心,此事,关某自有主张。” 二夫人一介女流亦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曹操平定徐州,遂率军回往许都。其实这个时候曹操的蛟性仍重(通俗点就是仍很好色),本着以已度人的想法,曹操自认若以美色相诱,或可成事。但需试探一番,想及此处,曹操回身看向关羽,但见关羽骑马护持在两位嫂嫂车旁,不由微微一笑,当即心中计定。 入夜,曹军一行正行至驿馆处,安排行房之时,本来馆舍便不多,更何况曹操有意为之。便将关羽与刘备两位夫人安排在一间馆舍之中,用以试探关羽。只待他龙性大发,乱其叔嫂之礼。 是夜,曹操身披长衫与许禇来到关羽馆舍,远远见来却见门外一荧荧烛火,曹操抬眼望去,却赫然见关羽立于门外,青龙偃月刀立于身侧,如门神一般。曹操不由叹道: “云长,真英雄也。” 一旁许禇亦连连点头,许禇本来是上古刑天。那时还没有孔子的儒道,像刑天这种莽汉,见到美女那早都上下其手了,入中原后方有所收敛,但自是难控。相较下,关羽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夜风微寒,曹操向关羽走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于关羽身上,拍了拍曹操叹道:“夜间风寒,小心身体。”说罢转身离开,关羽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眉头深锁。 既到许昌,曹操拨了一处府宅与关公及刘备夫人居住。关公分一宅为两院,内门拨老军十人把守,关公自居外宅,内宅则由刘备二夫人居住。 却说曹操方回许都,便来至许昌城西,却道这曹操至城西做何?原来此地有一宅院,里面住的却是吕布的家眷,貂婵自在其中。原来貂婵已产下一子,百日刚过,曹操便以此为名前来探望貂婵。 貂婵曾经因婴儿尚小,故而关羽没有将那貂婵随军同行去往徐州,貂婵因而留在了许都。后来刘关张一去不回头,其府地也被收了回去,而貂婵便又被送回了天香居。曹操曾多次与貂婵续旧,都被貂婵严词拒之,不过貂婵倾城倾国却着实为曹操所喜。因此一直未杀,得以保全。 而曹操这次却显然心怀险恶。 第六章再逢佳人 刘备见貂婵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若是关羽与貂婵有了苟合之事,想来他们兄弟二人关系自然难以为继?再者,貂婵是自己的战利品,如有一天关羽要寻找刘备,自己大可把貂婵留下以牵其心。思来想去只好忍痛割爱,更何况,这貂婵对自己软硬不吃,对自己而言有若海市蜃楼雾里看花。反不如拿来收买关羽,想及此处,曹操在门口犹豫片刻,踏步入了天香居。 遥望一美人贮立花下,一如第一次在许都相见情形。那日,曹公也是见貂婵这般模样,不同的只是如今她怀里却多了一个婴儿,不免冲淡了些许**。 曹操叹道:“虽已为人母,却仍是风情不减,美艳不可方物啊。” 貂婵知是曹操,顿失了兴致,连看也不看,紧了紧怀中婴儿道: “不知丞相何事造访?如是想我就范,我劝丞相还是莫要白费心思了。” 曹操知道这女人厉害,忙道: “夫人误会了,曹某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曹操后半句却没说,那就是,即使不能为我所有,也要为我所用。 貂婵冷笑一声道:“既如此,丞相所来为何?” 曹操道:“曹某此番前来,却是要将你物归原主。” 貂婵闻言讶声道:“物归原主?” 曹操微微一笑道:“怎么?去年曹某方将夫人赠于关羽,莫非夫人这么快就忘了?” 貂婵闻言冷声道:“关羽不是离开许都了吗?以关羽的性格,怎会与丞相为伍?” 曹操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夫人莫要替我担忧,还是收拾行囊吧。” 貂婵弯眉一皱,随即道:“丞相想必是棋中高手了。” 曹操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接她的话,看着貂婵转身回了闺房。见貂婵身姿绰约,不由心中触动,只得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次日,关羽正在房中休息,忽听门外高声喝道:“关夫人到。” 关羽心中暗奇,自己何时有了夫人?心中虽疑,忙开了房门。只见外面一女子正抱着一个小孩,那女子因被衣帽遮掩,却是看不清面目。不过这身形气息,关羽哪能不认得,淡淡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话间却仍透出浓浓情意,只是语气却冷淡的很。貂婵抱着孩子愣在那里,过了半晌方苦笑道: “关将军真英雄也。” 关羽听出貂婵的弦外之音,谓左右道:“你们先行退下。” 一面欲迎貂婵入室,貂婵冷声道:“关将军的府内,貂婵能进吗?” 关羽闻言知道貂婵因自己口气冷淡心生愠意,这才道: “仙子,关某苦衷还望见谅。丞相欲以仙子来断关某与大哥归路,关某安忍背义?” 貂婵独自在许都苦苦支撑,对她不怀好意者大有人在,哪得像关羽这般人物。今日好容易见得关羽,却不想关羽竟如此待她。登时心生凄苦,双目含泪狠狠道:“这却与我又有何干?” 关羽见貂婵形状心下一软叹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怪仙子不该落下凡尘沾染俗物。” 貂婵闻言勉强笑道: “人间俗物却常比天宫清冷让人难忘的多,也许我本就是俗人一个。” 关羽闻言无言以对,貂婵见关羽没有接话,又道:“既如此,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我?” 关羽闻言枣眉微皱道:“这……仙子当真难煞我也。” 貂婵长叹一声道: “我也知太子为难,只是我又何尝不是呢?太子,我此间事已了,早该回天庭受责。只是可怜我这孩儿尚在襁褓,无人照料。” 关羽闻言迟疑不决,自己戎马漂泊,如何带得了这孩子?但也知貂婵无他人可托,正要答应,却见貂婵道: “我知将军为难,我见太子英气袭人。宝刀也算佩英雄,独缺一代脚的马力,反为不美,不知将军可记得那赤兔马?” 关羽闻言双目一睁道:“赤兔还在人世?” 貂婵点了点头道: “赤兔虽在人世,却已是不惑之年了,不过貂婵却有办法让他再为将军效力数十年,将军可喜欢?” 貂婵何等人物,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人物没碰过。但见关羽面容便知关羽自是非常动心,于是道: “此马现在曹操府上,以曹操对龙王的器重,量不会在乎一匹老马。” 关羽知貂婵意思,转而忽觉自己此时颇有些趁人之危却是有失道义,当即道: “仙子且莫折煞关某,仙子有命,关某怎敢不从?此事仙子勿提了。” 貂婵闻言道: “太子一向大义,如此,貂婵就不多说了。” 貂婵当夜便住在了关羽府上,关羽则移居客房。 关羽今日听貂婵言语,知道貂婵已安顿好一切,这两天便会辞世飞天。想来不觉心中凄苦,当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转过一天,关羽受曹操宴毕,曹操出府送关羽,却见关羽的马瘦弱不堪,曹操不由叹道: “云长之马因何如此瘦弱?” 关羽闻言回道: “贱躯微重,马不能载,故此总瘦。” 其实诸位有所不知,这关羽重的不是自己。关羽虽重,又岂会将马压瘦,其实不过是因其手中那把青龙揠月刀。这刀虽重约八百二十斤,却有青龙在其中,故而远胜八百二十斤,凡马自然难。 但凡虎将皆有宝马,像张飞所乘玉追,乃也是万中挑一的好马。曹操所乘的更是难得的好马,所以均无此事。独关羽没有好马,骑马骑个半年就要换一匹新马,而骑过的马多又瘦弱不能再做战马。 曹操闻言略思片刻道:“我倒有一匹宝马,乃是汗血宝马,不若就送与你吧。” 关羽闻言再三拜谢,曹操笑道: “我前日送云长金帛美女,云长未曾下拜。今日宝马相赠,你却如此再拜。云长,一畜类何以反能得你如此再拜?” 关羽笑道: “我有宝马相助,日后若得大哥消息,便可乘快马前去了。” 曹操闻言颇为不悦,心中虽是这般,面上却丝毫未变,反赞道: “云长,真义士也!” 这般说着,心里却盘算着。既然汗血宝马已出口,总不能换个凡马,忽然灵机一动道: “牵马过来。” 当即手上指了个手势,示意手下去牵,那手下会意,牵了一匹马来。 第七章不老赤兔 片刻,那士卒便牵来一匹马。 关羽闻得蹄声,定睛看去,果然是好马。 但见那马混身赤红,鼻孔粗大,双耳灵动,两目如有实质,马股结实,马身雄壮。关羽探手一摸,果见手上一片赤红,曹操笑道: “云长可识此马?” 关羽如何不识此马,此马正是吕布当年仗以闻名的赤兔宝马,岂是凡马可比,当即迟疑道: “此马莫非便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赤兔宝马?” 曹操欣然笑道:“正是此马。” 关羽闻言感激之至,又再三谢拜,曹操只是颔首而笑。 待曹操回身回了相府,关羽见此马爱不释手。翻身一跃,正欲骑马回府,忽心生警兆。但见那赤兔前翻后仰,只是不让关羽。,关羽是马中高手,眼见赤兔马双目露出眼白颇多,显然是此时却是不易骑乘。否则此处人多嘈杂,难免会引起混乱。 关羽无奈,只得牵马步行回府,寻思哪天去山野好好训训这马。 正此时候,恰巧貂婵从屋内出来。看到此马,微微一笑。关羽见状想起昨日之事,不由面露愧色,忙解释道: “仙子且勿误会,却是丞相见我马瘦才赠我此马的。” 貂婵泯嘴一笑,也不搭话,伸手一招。 那赤兔见了,信步走了过来,蹭了蹭貂婵的脸颊,貂婵拍了拍赤兔道: “将军请随我来。” 说话间,已牵着赤兔向后院走去。关羽不知貂婵何意,也不多问,只跟在后面。待到无人处,貂婵才停下脚步,回身一笑道: “太子可知此马来历?” 关羽闻言摇了摇头,貂婵笑道: “此物本为天宫**,乃我广寒宫捣药玉兔。” 说话间,笑意尽去,目色一寒道: “私下凡尘,你可知罪?” 那赤兔马闻言哪敢不答,慌忙现了原形,却是颤惊惊娇滴滴的一只兔子,关羽一旁恍然道: “难怪凡马难敌,原来如此。” 貂婵不理玉兔反对关羽道: “此孽障前世虐缘,今次却私自下界圆梦。只是曹操献此马于你……” 貂婵说至此处不由摇头苦笑,关羽奇道: “仙子何故如此?” 貂婵道: “此马虽非凡物,但既已下界,却要遵循凡物之理,不可违了人间规律。现下此马已俞三十,已是老龄,因此,不日将亡。况且此**颇为高傲,除了吕布与我,谁人都难以骑乘。” 关羽闻言恍然道: “曹公本欲送我一匹汗血宝马,想必是因我说可乘宝马去见大哥,故而心生悔意才送此马吧。” 貂婵闻言点了点头道: “当是如此。不过既然太子缺一行脚马力,我便送你此马。” 说完转头对赤兔道: “**,还不变回赤兔。我现受你一粒保魂丹,令你长青数年。太子与我有大恩,你当辅佐其立人间功果。何日龙王功德圆满,何**方可回我月宫复命,你可懂了?” 那玉兔闻言点头如倒蒜,随即吞了那粒丹药,转而变回赤兔马。貂婵转身对关羽道: “太子,此间事情已了,貂婵要走了。” 关羽一旁默然无语,只是轻叹了口气,道: “这人间少了仙子,不禁黯然失色。” 貂婵微微一笑道: “人间繁华紧簇,不会因少了什么人而失了颜色,经历过的人都会留恋的。” 关羽不禁呆住,貂婵这一笑,当真再也难从心中抹去了。 当关羽回过神来,貂婵已离开了视线。 没人知道,那天夜里,大汉天下第一次出了月亮,在数年里的大汉星空满目,却是难觅月光,人们总以为是董卓逆了天道,却不识仙子降了凡尘。 也是自这一天起,天下传出了一个流言,汉行气尽曹魏代汉。 而民间也流传了关羽月下斩貂婵等版本,而貂婵究竟是否身死,依然成迷。 后关羽挂印封金后,曹操曾想找过貂婵。据人报关羽随行中并无貂婵,但是却并无貂婵踪影,一代美人,自此成迷。 关羽为兄嫂降曹暂且不表,事实上自徐州陷落后(当然也可以说是攻陷,但曹操被三国演义给毁了成了奸雄形象,作者下意识着笔还是写成了陷落),刘备与张飞也已失散,前文说张飞投了芒砀山,他去芒砀山做什么了?史书上对此言及甚少,而三国演义更是在此一笔带过,但是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张飞一介猛夫在芒砀山做了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肯定是落了草吗。张飞当日出兵劫寨之时,身上未带足钱粮,几天还好,时间久了,总不能让咱们张三爷跟杨靖宇是的吃草根啃树皮吧?且芒砀山位置特殊,地形错综复杂,更传山中有西汉梁国的陵墓群。 而这附近还有一个地方比较有意义,那就是曹操的老家——谯县。去别地抢掠,有失张三爷的形象,去曹操的家乡抢掠,倒颇心安理得,因此张飞在芒砀山过着奔小康的生活。 却说这日,张飞刚率领手下兵卒抢了一批财物,他忽然撇见林中似有人影,恐被人跟踪,忙回身道: “你们先走,某去看看。” 说罢跨马提丈八蛇矛穿入林中,待马行至林中,方才看清。前方竟是一女子,张飞本欲调转马头,不料,那女子竟听到马蹄声,回眸望去。却不料这一回眸,却惹出了祸事。 最是那回眸,这一回眸却让张飞不由怦然心动,但见这女子年纪绝不超过十五,相貌极为出众,见到张飞跨马提矛,却不由惊恐(这附近不太平,土匪颇多)。转身撒腿就跑,这一跑不要紧,惊了张飞跨下的玉追马,这马见她跑,撒腿就追。张飞才恍过神来,拦腰便将那萝莉抱在怀里……此处省略一百行,大家可以充分发挥想像。总之该女彻底被张三爷拿下了。 想来也不难,张三爷相貌堂堂,又甚是骁勇,虽说少了根弦,但浑身英气,哪个女子不爱英雄? 当日两人策马山间,郎情妾意。温存之余,张飞便打听这女子来历,欲上门求亲。这一打听不打紧,却不想,这女子竟如此有来历。 第八章压寨夫人 张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竟是汉朝开国名将夏侯婴的后人。 昔年汉高祖刘邦与项羽争霸天下之时,曾进军彭城。因与项羽交战不利兵败逃亡。 当时,夏侯婴与刘邦同乘一辆马车。途中遇到后来的孝惠帝和鲁元公主,夏侯婴便将二人收到车上。 由于当时项军追的又紧,而马车负重过多跑的又慢,好几次刘邦都想把鲁元公主和孝惠帝踹下车(能当皇帝的人,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心一定要够狠,所以后来刘邦得了天下而不是项羽),哦,不是想,是踹下去好几次。 但都被夏侯婴停下马车抱了回来,气得刘邦几次想杀了夏侯婴。后来终于脱出重围获救,因此夏侯婴立了大功。后来孝惠帝即位,更是善待夏侯一族,使夏侯一族成为了当时的名门旺族。 到了东汉末年,已经空有其名,连其后人夏侯渊都要靠砍柴为生,也算步入末落。不错,这女儿家正是夏侯渊的侄女。 夏侯家虽然没落,但张飞可不在乎,张飞此时需要的就是这个名。 其实三国时代还是非常讲究门阀的,你看我们的张飞张三爷,三国中数一数二的猛将。但因为出身太过粗陋,虽然家境颇好,一直不受士大夫一族待见。 而刘备一卖草鞋的,可人家是钟山靖王之后,走到哪都有人捧,这就是出身。于是,张飞把这夏侯渊的侄女掳到山上做了压寨夫人,从此就成为了夏侯一族的女婿。 夏侯渊的侄女后来生了两个女儿,先后被后主刘禅选做皇后。也正是因此后来夏侯渊之子夏侯霸敢叛魏降汉。当然,这都是后话,在这段时间里,张飞便一直在这**燃烧的岁月中享受着与压寨夫人的幸福生活。 而刘备与张飞不同,刘备没有落草,而是去投奔了袁谭,也就是袁绍的大儿子。袁谭其人能征善战,随袁绍东征西讨,功劳无数,远过袁绍其他儿子。可袁绍却独独不喜此子,其间自有渊源。 闻太师下凡之时,正值天地憾动之机。而南天门之机方解,各神将各司其职,均忙的不可开胶,青龙星便是此时方下界辅佐名主。 而玉帝自然知道闻太师已然下界平妖,虽然未经自已旨意,但天庭逢难,闻太师下界平妖毕竟无可厚非。 不仅如此,身为玉帝自然也要安排人选下界助其平妖。但天门方开之机,天庭极乱,哪抽得出人来下界平妖?何况,玉帝更要平衡天庭各部关系。阐教、截教门徒遍布天庭,甚至于佛派中亦有门徒身处天庭(且不说托塔天王李靖,单是佛门的三大菩萨文殊、普贤、观音,三人毕竟曾是阐教门人,其弟子也多在天庭供职),所以天庭内部党派之争临立非凡,思索再三,仍无人选。忽想起武吉,不由淡然一笑。 封神之时,武吉根行浅薄,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中原是没有神位,所以在封神榜中我们没有看到武吉的名字。但武吉毕竟有背景,武吉的师父正是封神大吏姜子牙。 当年姜子牙在渭水河畔直钩钓鱼之时,正遇上进城卖柴的樵夫武吉。那时武吉不知深浅,见姜子牙直钩钓鱼不解其意嘲笑姜子牙。而姜子牙自是不在意笑而置之,闲着无聊又为他占了一卦,说他此次入城定有血光之灾。武吉自是没有信他,但占卜一说确实玄妙非常。 武吉进城之时,背柴换肩之时,竟不小心打死了守城的军士,恰巧遇到了西伯姬昌,于是化地为牢判了他死刑。 但姬昌知道,这武吉是个孝子,尚有老母在世,便给了他黄金十两,令其安顿好母亲再来领罪(西伯姬昌是个牛人,可演算天数,神乎其神,所以西歧当时有化地为牢之说。据说如果有人不守法纪,私自逃走,姬昌只演算一下便知大概,抓回来更要重罚。故而虽化地为牢,却没人敢逃)。但武吉打死守门兵卒纯属误杀,判了死罪着实有些量刑过重之嫌。但自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武吉无奈只得归家拜别母亲,归到家中,两眼垂泪,讲了此番进城之事。幸得其母亲提醒令其去寻姜子牙救自己一命,武吉这才恍然,此人确是高人。 于是,武吉又去渭水河畔找到姜子牙,求其救他性命。姜子牙便于此时收了这个武吉作弟子(看看,姜子牙多好收徒弟),指点他隐了天数,后来西伯侯姬昌演算天数,果然认为武吉已畏罪自杀,不再追究。自此武吉追随姜子牙,后来姜子牙率西歧人马讨伐无道,武吉也立下汗马功劳。但很可惜,其福分未到,虽享了人间富贵,在封神之战中,没死了,结果未入封神榜,没有成了三百六十五路正神。 大家听得可能有点迷糊,在这里,先给大家讲一下这个封神榜大家就知道了。我们看封神演义的时候,看到大多数仙派高手似乎都不愿意入这封神榜。 就像通天教主虽然明知道封神榜上有自己的弟子,也要嘱咐自己门下弟子,紧守山门,千万不要参加这商周大战。十二金仙在弟子应劫之时,也多垂泪。可见,这封神榜对于仙派人物来说并不是个好归宿。 其实我们看看西游记也能想清楚,神跟仙简直不是一个档次,先不说道行,且说行为。为仙的天地间任我遨游,而作神的却要受到诸多限制,不能私自下凡啊,不能有私情啊等等。比之吃斋念佛的和尚还麻烦,由此可见当神的不如当仙的,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因为上了封神榜禁锢元神,修为不涨,还要每日点卯,有为道家之根本。 但凡人就不同了,凡人显然根基不佳。修仙是没指望了,而且凡人自有终寿,死了就要堕入轮回之苦,可当神却接近不朽,怎可同日而语?所以对于凡人都想入封神榜,而成仙的则都不想入这封神榜。 虽然武吉未入封神榜,但封神之后的姜子牙是颇有实权的,很自然的就为武吉安排了神职,而且颇为轻闲且有实权,每日闲来无事,无非就和我们现在的官大爷一样,吃饭喝酒,聊聊天看看报而已。眼下,玉帝便想到了此人。 第九章栖身之所 此人在天上也无事可做,而且又是属于阐教门人(但很显然,这是属于伪阐教的,毕竟封神已过了千年,姜子牙又转了两世,早失了本来面目。 现在买姜子牙帐的人不多,武吉看似逍遥,其实却不然。千年来还和刚进天庭时一样,不升也不降,为什么?在中国为官最怕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怕占错队吗?其实不然,最怕的是占不上队。 占不上队的人显然前途黯淡无光,而武吉就属于这种,阐教阐教不要他,截教截教不要他,所以政治上比较清白,没分什么党派,又是姜子牙的人。 玉帝用人自有其手段,这种人是最适合为自己所用的,因此在这个时候,玉帝想到了武吉,简直是一举数得),不如下界去助闻仲一助,于是就将武吉派下界了,而这一拖延,武吉下界就整整比闻太师晚了十几年。 武吉显然明白这是玉帝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为了巴结闻太师,这么说一个神将似乎不太好,还是说为了更好的协助闻太师(读者:切,明明就是巴结吗?作者:给他点面子吗),武吉下界后就作了闻太师的长子。 武吉盘算的虽好,下界后为袁绍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可惜闻太师却丝毫不给面子,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子。想想也是,姜子牙是自己的大对头,虽然事过境迁已过了千年之久,但此恨绵绵无绝期。 闻仲毕竟是截教第三代的领军人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这一切,却被姜子牙一手给毁了,可谓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而且闻仲在天庭也算是帝君一级的人物,怎么会把个小小的武吉放在眼里? 正是因此,在三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个比较古怪的现象。就是袁谭屡立战功,性格宽厚甚得民心,而闻仲却独独不肯将自己的位置传给他,却非要传给长得帅的袁尚。 试想想,一方霸主选继承人,怎能如此儿戏?何况还是曾为太师的闻仲,期间显然自有其中隐情啊。 刘备去投奔袁谭也算是曾经积了善缘,在三国时代是极讲究出身的,而三国官场上也多是一些仕家子弟,这些人多数为累世仕族阶级。当然,也有一些是当地极为出名的孝子、才子,被这些仕族举孝廉入朝为官,自此加入某仕族集团。所以,很显然,出身是极其讲究的。 而这些仕族阶级入朝为官,则更为讲究,就是要被别人推荐。通常是由家族培养出来的举孝廉的这些人推荐,而袁谭就比较命苦,虽然袁家四世三公,却偏偏没人张罗举自己茂才之事。 袁绍看不上自己,袁术是佛家的自然也不会帮自己。所以自己一直如曹操一样未得到国家的认可,正做豫州刺史的刘备在这个时候向朝庭举袁谭茂才,使袁谭正式踏上仕途。对于袁谭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所以袁谭一直对他感激不尽。 此时的袁谭,已是占领了青州地界,显赫一时,威名震震。大家切不要以为青州是袁绍封赏给袁谭的,袁谭初到青州之时,袁绍所辖之地,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原。袁谭在此苦心经营数载,可以这样说,整个青州地界,那是袁谭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而袁绍将袁谭派到青州,亦是颇有深意,显然是让其远离了自己身边,从而离开了袁绍集团的政治经济中心,这也为后来袁氏兄弟之乱埋下了伏笔。 收到刘备前来投奔的信件,袁谭大喜,眼见袁曹两军决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而刘备不仅了解曹操禀性,又是天下难得的人才(袁谭也看不破刘备,但毕竟见过能人无数,自是知道此人非常不一般),袁谭收到刘备的投奔信件后,第一时间发信至邺城袁绍处。而自己则亲自率精骑出城迎接刘备,见到刘备,更是相待极厚,一路将刘备护送至平原,礼遇甚佳,让刘备产生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足可见袁谭却有几分本事。 却说袁谭刚护送刘备回府,就收到了袁绍的来信,信中只着袁谭立刻护送刘备至邺城。看着来信,袁谭嘴角轻扬,露出高深的一笑。 次日,袁谭一早便安排车马将刘备送往邺城。 一路无话,但至邺城二百里处,只见旌旗飘飘,列阵整齐,旗门处,但见一人身穿华服,身长八尺,威风凛凛立于马上,不时面露笑意遥看前方。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袁绍,袁绍算得刘备今日当到邺城,亲自出城二百里前来迎接,对其礼遇甚重,丝毫不逊于袁谭。而他旁边站着的中年长者正是田丰,见袁绍如此,心下稍安。 此时的袁绍坐于马上,仍暗自盘算着。此番自已兵力浩荡,曹操之势远不如已,若不战而屈敌之兵,实为上上之策。刘备曾与自己有隙,自己尚且如此待他,曹操手下将领若知,必定欣然来投。又想,刘备虽为人杰,但在自己手里,是虎要卧着,是龙要盘着,尽可为自己所用,更何况刘备毕竟是汉室宗亲(刘备的皇叔已经得到汉献帝的承认了,那就是正牌的皇室宗亲了),讨逆师出有名,真是一举数得。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发笑,忽抬眼一看,前面隐约间来了一个队伍,但见队伍中央骑高头大马者不正是大耳吗?当即忙拍马迎了上去: “玄德公!” 说罢,远远便施礼。 刘备见袁绍亦拍马迎了上去,先行礼道: “多谢将军不弃,收留刘备。” 袁绍摆了摆手做痛苦状道: “前几日小儿身染重疾,袁绍实是无心国事,置玄德至此,实非袁某本意!还望玄德见谅!” 话至此处脸色一变,恨恨道: “曹操匹夫,竟做如此不义之事,玄德放心,袁某定兴义兵伐之为玄德公报仇血恨!” 刘备忙点头称谢,二人引着众兵回往邺城,至此,刘备安心待在邺城,为袁绍出谋划策,辅助袁绍议讨曹之事,官渡之战,即在眼前。 第一章意欲发兵 刘备随了袁绍,刘备极善于相人(此处却要束作者卖个关子,实际这刘备有识人之能却是绝对有因的),眼见袁绍虽有神光护体,状若天神临凡,但其性格外宽内忌,非是帅才,绝非曹操对手,想及此处心中不禁忧闷,苦思复汉良计而不得,此时刘备身边武无良将文无良谋,手无寸兵,却仍是矢志不渝,足见其非凡之处。但刘备又哪里知道其实自他入了冀州之后,就已处处受人监视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袁绍的掌握之中,这日,刘备正苦思良策,却闻袁绍来见,刘备见袁绍忙施大礼,袁绍快行两步拖住刘备笑道: “玄德万勿多礼。” 随后跨步坐在正椅之上,刘备看了眼袁绍,没有说话,心底却是暗自摇头叹息。此人无容人之量,如何能成大事?袁绍见刘备此状,不由道: “玄德何故忧心忡忡?难道是袁某有何待慢之处?” 其实袁绍甚想知道刘备心思,刘备有英雄才,他还想靠刘备平定天下,但最近探子常报刘备总是独自唉声叹气,袁绍这才前来试探。 刘备闻言如何敢说自己为前途堪忧?只作忧心状道: “二弟三弟不知音耗,妻小家小皆落入贼手,只恨报国无门,保家无力,自然忧心忡忡?将军万勿介怀!“ 袁绍闻言这才眉头舒展,心中暗想如今刘备国恨家仇傍身,却能一用,若时间久了恐怕折了英雄气,心中暗道是时候了,于是长身而起道: “方今春暖,正是用兵之时,我欲兵伐曹操,玄德意下如何?” 刘备闻言,忧色尽去,大喜道: “如此将军威名必是声震宇内。” 刘备此时正对天下这盘棋举棋不定,如今天下大势初定,唯自己无立锥之地,棋子难落,但天下间两大集团巅峰对决,无论胜负于谁都会露出大片空格,到那时刘备落子自是无虞,他却如何能想到袁曹的结局会是另一番景象呢? 第二日,袁绍召众谋臣议事,玄德居于袁绍一旁,众谋臣相互对望,无不心怀忧色。其实,在袁绍大营中,对刘备戒怀者大有人在,第一个便是田丰。袁绍外宽内忌,却不想袁绍竟如此待他,可见刘备却有本事。田丰所忧自因护主心切,刘备虽是自己保荐。但这刘备无人看破,一身英雄气,是天下公认的袅雄。此人志向高远,必不肯久居人下,现在袁绍却如此倚重于他,当真让人捏一把汗。袁绍能驾驭得了刘备吗?田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袁绍看众谋臣已聚齐方道: “我欲兴兵曹操久矣,方今春暖,正合实宜,诸位意下如何?” 众谋臣闻言,神色各异,片刻,田丰出列道: “明公不可,前日曹操徐州用兵,许都空虚,明公不曾用兵。如今徐州已破,曹操锐气正盛,锋芒毕露,不可力敌。如今将军雄距四州之地,不如坐而待之,趁其有隙而伐之,此为上上策。” 田丰之计却是稳妥,未来如何虽不可知,但袁绍占四州之地,已然是占了大汉半臂江山了。曹操数面临敌,间隙必不会太远。 田丰计策虽妙,却不想袁绍面带不快。可怜田丰千不该万不该指责袁绍,袁绍一向自视甚高,如何听得了他这般指责,只是如此场合却是不好和他计较。袁绍脸色不悦,转眼望向刘备。刘备见袁绍看自己,心下明白,忙起身道: “曹操欺君妄上,明公若顺应民意伐之,必是天下归心!” 袁绍闻言拍案称好,其实袁绍要得不是别的就是要逆着来。此时众谋士见袁绍脸色已知其心意,一时间都不说话,这些人虽知此时不宜出兵,但自然不想逆了袁绍意思。但是这田丰却不肯隐忍,因为他是袁绍的忠诚守护者。别人都可以放之任之,唯他不肯视若罔闻。所以田丰又谏,袁绍本就对田丰方才言语极不满意,如今见田丰又说话早不耐烦道: “你等弄文轻武,使我失了大义,休要再说。” 田丰见袁绍不听其谏,登时倔劲上来了,堵气道: “不听良臣劝谏,必出师不利。” 袁绍闻言大怒: “竟敢乱我军心?论罪当斩!人来,拖出去斩了!” 当下便要斩了田丰。 其实,田丰此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灰意冷,慷慨赴死,反倒落个清静,一时间这个要杀,那个求死,眼看就要将田丰斩了。刘备可坐不住了,这田丰毕竟是袁绍谋士,其性情虽刚正倔强,但毕竟跟随袁绍多年,根基深厚,在袁绍大营中必有些好友,若因此事而死,田丰党羽难保不会给自己好看,自己初来乍到,哪承受得起?于是起身苦劝袁绍,刘备求情,自有其他谋士为他求情,袁绍虽有余恨,亦不好发作,便一怒之下将田丰收押了起来,另一面则着手准备兵伐许都一应事宜。 却说沮授见田丰被收押,心中隐有不妥之感,沮授也是地仙一级,虽不知田丰本相,但如何不知田丰为人,沮授深知在袁绍大营中谁最了解袁绍,不是袁夫人,也不是袁绍众儿子,而是这田丰,如今田丰下狱,绝非好兆头,沮授灵光一现间,仿佛动悉了天机,竟隐隐算出自己不久将亡,只是道行微末却是难查因果,于是回家中安顿,散尽家财,与众人诀别道: “我今随军而去,胜则威无不加,败则一身不保矣,诸位且各寻出路吧,若沮某大难不死,可再来寻我。” 众人闻言无不落泪,但沮授去意已决,众人苦劝7亦是无用。 袁绍此时心意已定,决心与曹操一决雌雄,即刻发兵,兵锋直指许都。 这日,一狱卒至狱中送饭,来至一中年长者的狱房,只见那中年长者面有倦色,但双目内敛却极为有神,此人正是田丰,这田丰虽是黑麒麟所化,但来自十八层地狱,带着费仲、尤浑由那阴府至这阳间,消耗功力不少,也施展不得大法术,但其是上古神兽,体修惊人,体格自是远比同出地府的郭图、许攸强健许多。 那狱卒取出吃食煞为恭敬的道: “田公,吃饭了。” 这狱卒与田丰关系显然颇近,便与田丰聊了起来,二人说话间便聊到了袁绍发兵的事。 却不想,真真是祸从口出! 第二章知己难逢 田丰在狱中闻言捶胸哚足叹道: “曹操方定徐州,又纳降张绣,刘表必不敢犯,如今南方几定,士气正盛,主公糊涂啊!唉,主公此去岂有胜算?必败无疑!” 那狱卒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听清楚,懂是不懂,只是茫然点了点头。 却不知,门外立着一人身穿华服,方要进去,闻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行至狱外,一行人躬身道:“主公。” 原来此人正是袁绍,特来看望田丰,他二人主仆缘分已尽,但毕竟曾有过主仆情意。所以袁绍与郭图众人方做好战略部署,便与郭图出来转转,不自觉间便转到了这大狱门前。袁绍寻思片刻,便叫郭图等人在外等他,独自进了狱室,却不巧正听到田丰所言,心中有气,便转身出来了。田丰灵识受那六道禁制,如何能感应到袁绍,自未察觉,袁绍出了大狱,见到郭图不由发怒道: “好个匹夫,不思悔改,竟仍敢诅咒我等。” 说罢抚袖而去。 郭图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动,低身走进了牢房,那田丰仍在与那狱卒谈论着,只听田丰突然道: “官渡!官渡!主公此番定会败在官渡!” 原来田丰执着筷子在地上画了画黄河沿岸的地形图,以袁绍的兵力优势,曹操却难以占到便宜,官渡是曹操唯一的胜算。想起幽冥中那两个背影,田丰的心震颤不已,有此二人在,袁绍安有胜算?想及此处,田丰不由得哭喊起来。 突听有人在外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仍敢在此乱吠,难怪主公也被你气走。” 田丰闻言,忙抬头看去,竟是郭图,但田丰听到主公二字时,知袁绍在此忙扑至牢栏之前哭喊道: “主公,主公,官渡,小心官渡啊!官渡必是我军的葬身之地!” 郭图闻言哈哈大笑,冷冷看着那田丰如疯痴一般仍自双手紧扣牢栏,忽然止笑冷冷看着田丰。眼光一动,抽出腰间佩剑,剑光一抖,田丰放在牢拦间的三根手指齐齐落下,只见田丰手指处血痕累累。 那田丰终于看到郭图,抬眼间目光中寒光爆射,如有实质一般,直透过郭图全身,郭图只觉得浑身寒气抖升,不由得吓退了半步。原来这田丰胜怒之下,受禁的元神仿佛呈爆走状,跳动许久,险些拖出禁制。但显然未能突出这六道禁制,可惜郭图砍断了田丰三根手指,两道精气强行迫出体外,以郭图的修为如何能抵得上这上古神兽? 虽只是目光,但仍吓得他退了一步,险些伤了本元,若非那六道禁制太过强横,只怕这黑麒麟的目光便直接能将其打得形神俱灭。 郭图见此情境不由心下生疑,他自没有那番造化能看破田丰的本相,也看不出田丰有什么修为,只当田丰前世当与这闻太师有缘罢了,今日方知其厉害不由打颤道: “你…你…是什么来路?” 田丰哈哈大笑道: “郭公则,你不识得老夫真身,老夫却知你的本相。现在我拿不得你,等你回那来处,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郭图闻言心头冰凉,忽想起自己能从十八层地府中来,怎么还会回去,哈哈大笑道: “老匹夫,你此生拿不得我,就算现了本相也是无济,待我先在官渡胜了这一阵再说!到时再来收拾你!哈哈!” 田丰怒目圆睁,但那郭图早已转身大笑而去。 那狱卒怔怔地看着田丰,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为田丰包上。 狱卒走了,牢房内一片寂静,月上西楼,田丰透过窗棱朝外望去,春意浓浓,只是此时苦若悲秋,田丰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恍若经历世间苍凉。 “元皓,何故叹息?” 田丰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一儒雅男子身长七尺,面如白玉,一手提酒壶,一手执金樽,好不洒脱,正是沮授,田丰见他愁容大展,哈哈笑道: “叹只叹公与未至!公与来得正好,且与我把酒对月。” 狱卒忙打开牢房让沮授入内,沮授倒了杯酒,田丰执手接过一扬而尽,沮授突见田丰手上绑在布条,血渍斑斑不由惊道: “元皓何以至此?” 说罢忙取出一瓶药,便要帮田丰敷上,田丰摆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公与,我且问你,此番进军许都,你将如何布署?” 沮授是三军监军,军权极大,故而田丰有此一问,沮授道: “元皓,我此来正是与你探讨此事,依你之见,曹操将会在何处与我军决战?” 田丰执樽笑道: “公与之才,冠盖河北,却来问我?也罢也罢,不若你我写在手上看看,可否英雄所见略同?” 说罢一笑,似是自嘲般,当下将那脏手沾了沾樽中的酒水,写在木桌之上,那沮授也不由会心一笑,沾了沾酒水,也写在木桌之上,田丰看去,两眼抬眼望向对方的字迹,均见写着官渡二字。不由相视一笑。 田丰点头道: “公与,将军之危不在曹操,而在袁营,既然公与已察敌先机,当早做打算。” 沮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天数如此,仙机难测,若有元皓在,我军或有一线之机,此时...” 沮授举樽一饮而尽,田丰低下头,郭图、许攸均是才智过人之辈,而那审配更与沮授处处为敌,以沮授一人之力焉能力挽狂澜?难啊,苦啊。田丰正自苦思,忽觉肩头一沉,沮授手掌拍在肩上,只听沮授道: “沮授奉圣母之命而来,自会拼尽全力护太师周全,元皓不必再想,如今决战在即,你我不谈战事,只谈酒情,人生一遭能识元皓,也不枉我下界走这一遭。” 闻言,田丰不由豪气顿升: “好!好!好!今日,你我只谈酒情!” 说罢倒酒,一饮而尽。 次日,袁绍军开始起程,从邺城到许都大概五百里,以正常行军也须十七日,而袁绍军由邺城至前哨黎阳,以黎阳为指挥中心,兵锋直指许都。 第三章曹军防线 从邺城到许都,莫过于由白马津或延津渡黄河,经过酸枣,渡阴沟水和北济水抵达阳武,再渡官渡和渠水。至此,许都再无屏障,便是一片平原,尽在袁绍兵锋之下。而司隶区和青州则成了袁军的两翼辅助战线。 袁绍一方面命袁谭部进军青州,另一方面对延津加紧攻势,两相配合从侧冀打击曹操;又派人鼓动汝南袁家旧部(当年汝南为袁术的大板营,现在袁术已去了东方,归为曹操,但袁家故吏极多,故而有此安排);同时紧密与刘表保持联络,暗通款曲,试图令刘表与其合作南北对曹操施压。 布置完毕,袁绍召集三军,身披火红斗篷,站在帅台上,手持令箭喝道: “三军听令!” 但听三军齐声喝道: “诺!” 这一声诺直入云海,如大浪拍石般浩瀚。 袁绍执令箭直指南方道: “兵发延津!” 袁绍心意既定,立刻调动兵马,由手下第一勇将,也就是河北四庭柱之首的颜良为前锋,兵锋直指白马,先开辟渡河荆棘,颜良率领一万兵士直扑向白马。 人言常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其实自古至今皆是至理名言,兴时,国家必定大兴土木,百姓应召赴徭役可谓苦不堪言;亡,两国交兵,百姓服兵役更是苦不堪言。兴时尚好,而亡时,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 曹操目前算面临最大的也正是粮食问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与袁绍决战,曹操能抽出的兵力实在不多,虽然曹操曾得了青州兵三十万,但曹操武器配备与粮草供应上根本支持不了这么多人。 何况在兖州境内连年瘟疫争战,在屯田令颁布后,曹操进行了精兵简政的策略,抽出了多数人马已成为了屯田军。而衮州战线又广,北方要与袁绍正面决战,兵防正面战场的袁绍,同时还要防卫青州方面的袁谭辅线,南方更要兵防刘表(刘表毕竟属于仙神一脉,他会不会出兵,曹操心中着实没底)、孙策(孙策素有野心,虽然曹操已经与孙家合亲,但袁绍、曹操交战,孙策尚未平定南方尚可,但若孙策不甘寂寞趁机偷袭许都,则功败垂成,故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汝南方向又是袁家旧部故吏(袁术不也是袁家的人吗?),袁绍振臂一挥,汝南方向必然响应,更是不得不防,而西南方又要面临黄巾余党黄巾十大弟子之二的龚都、刘辟骚扰,幸好西部群雄乱战,相互节制,但这几线做战间,曹操能调动参战的人马,实在有限,能参战的能有六七万,而这些人又要防守其他诸侯,并不能全部投入到官渡之战,所以官渡之战,能加入到战局的只有两三万余众。 冀州与兖州中间隔着条黄河,所以袁绍欲出兵攻打兖州,首要的便是渡过黄河。所以,黄河沿岸的几个港口城市首当其冲陷入袁绍的攻击视野之内。 曹操此时便坐于军帐之中,思索着与袁绍决战的最佳地点,而两边坐着荀攸与郭嘉,荀攸看着地形图道: “甄城、白马、延津,都可能成为初期交战的主战场。但如果在这些地方与袁绍决战,我军胜算不大。” 郭嘉与曹操点了点头,这三座城市均无险可依,荀攸所言确实不差,那么究竟是在哪呢?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一处——官渡。 官渡港所处位置的确是易手难攻,渡口北方是官渡水这一天然屏障,对守方极为有利,渡口南北两岸是大片的开阔地,地势平坦,正有利于骑兵作战,而袁绍的南征军团由黎阳到官渡,其间必须受阻于黄河、阴沟水、北渡水、渠水,不但进攻时较困难,也无法将最大的兵力完全及时投入渡口,补给上的困难更将成为袁军最严重的危机。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三人显然都看出了这一地势的优势,均相视一笑,荀攸道: “只要守住甄城和延津,与敌决战于官渡,则我军占尽地利!” 曹操点了点头道: “公达所言不虚,胜负只在官渡!” 既已定下作战方针,曹操立即进行部署,此时守甄城的是本地人程昱,了解甄城地形,但兵员不多,只有七百余众,故而曹操亲至甄城询问程昱,这程昱是天机镜的镜托,灵性非凡,善读人心,在人间数载,更是精进许多。而且程昱与郭嘉不同,郭嘉是夺天地造化的至宝,灵性十足,所谓物极必反,郭嘉无修真之仙缘,只能成为为人所用的法器,而程昱却是借助了郭嘉的灵性凝化人形踏入了修真一途,足可见天机镜灵性之高,实是可与封神一战中混元金斗这类数一数二的法宝相媲美,端的是夺天地之造化。这镜托也是用上等仙品所制,自此产生灵识,其才智远胜于常人,对于甄城的看法,程昱也高人一等,当初曹操来甄城之时,荀攸、郭嘉亦认为甄城非重兵不能守,而今曹操问及程昱此事,程昱却反问曹操: “主公欲守住甄城,可是欲与袁绍决战于官渡?” 曹操闻言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我与文若、奉孝皆意与袁绍决战于官渡,想不到仲德亦有此想,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哈哈……” 程昱闻言,淡然一笑抚须道: “主公若欲与袁绍决战于官渡,则无须向甄城增兵。” 曹操闻言颚然: “若不增兵,以甄城的兵力如何守得住?” 程昱笑道: “袁绍在乐阳集结十万精兵,甄城、白马、延津守当其冲,若我军在甄城屯增兵力,袁绍若进军,则甄城绝无可守,反若不增兵员,袁绍定会认为甄城并非战略要地,必不放在眼里,大有可能放弃甄城。” 曹操闻言,思索良久,点了点头佩服道: “仲德胆色见第,却非常人可比,曹某佩服!” 曹操于是放弃增兵甄城的计划。 而延津一线冲要之地远过甄城,曹操更是斟酌良久,举棋不定。 第四章运筹帷幄 眼下,守延津一线的正是吕布旧部也就是武仙的侄子臧霸。 此人功法纯熟,又曾在此地为匪,极为熟悉当地地形。本来曹操并不想让臧霸守此险要之地,臧霸与吕布感情深厚,可以说是吕布的忠实粉丝。当年曹操破吕布之时,臧霸拒不纳降,后武仙法驾至此才降服臧霸,后又令臧霸许诺曹操,必为其立一大功方可。 此时曹操面对的是雄霸四郡天神下凡的袁绍,兵多将广,声威浩荡,在敌我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不得已将臧霸放在此处,以抵御袁军的部队,从而迫使袁军从官渡进军。 这臧霸确得童渊真传,不过不是在肉身之上的修为。臧霸的修为远不如赵云、张绣、张任这些师兄,只在太虚境前期,但其所部的禁制却异常厉害,尤其青州地界崇山峻岭,灵气非常。这里布置的禁制有天灵地气作引,非凡俗所能破得,何况纵使有高人欲破这禁制,亦有臧霸的一千亲兵在禁制间游走,与禁制相辅相成。虽不能将敌尽数斩杀,但要阻住对方去路,却是不难。 曹操思来想去,亲自去延津走了一遭,询问是否需要增兵,臧霸拍胸脯保证,绝不负丞相所望,曹操这才安心回了许都。 曹操见安排妥当,心下稍安,但冥冥中却始终觉得忽略了一个问题。只是顺着这一线思绪却始终无法梳理清晰,仿似有一丝长线,却怎么也抓不到尽头。正自烦恼,突收到荀或书信,曹操展信一览,不由大喜: “幸有文若提醒!” 郭嘉、荀攸看向曹操,曹操笑道: “百密一疏,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汝南乃是袁家旧部,不可不防,文若欲令满宠为汝南太守,诸位意下如何?” 荀或毕竟是张良临凡,张良素善运筹帷幄,心思慎密。眼下情形怎能逃过他的一双锐目?汝南形势特殊,非常人所能制理。满宠乃是鬼道阴察司转世,通晓人情世故,他去自是可保汝南无碍。 郭嘉、荀攸自是无异,曹操遂命满庞为汝南太守,严防袁绍策反汝南。 其实袁家中有一袁门令,为袁家旧吏故友所持。这些旧吏对袁家素有忠心,如今袁术已逝,袁家以袁绍马首是瞻。此时决战在即,袁绍自是广发袁门令,策反豫州一郡。 一时间,曹袁两军阴谋阳谋四面开花,好不热闹。 豫州境内最为激烈的地方便是汝南,汝南曾为袁术根基,袁家势力遍布,其形势错综复杂,佛派一系可谓根基全无,其他各势力眼见能傍上神派一脉,自然积极响应。一时间汝南境内反声一片。以满宠之能亦不由头痛,想那满宠身为阴律司,在阴府之境,势力更是错综复杂,神佛两界势力交汇之处,岂是易与? 那十殿阎君皆属神道,而势力最庞大的地藏王却属佛道,两厢之争极为惨烈。四大判官便成为其间的火力交织点,其他三判官均有力不歹之势,只这阴律司却可游刃有余,足见其能。为了与这些袁氏党系斗争,满宠刚到汝南便招募士卒,深入乡间,号召农兵保护家园,和袁系官员队抗,以百姓根基为主。 此着实是其厉害之处,一眼便看破了袁系的弱点。袁家四世三公,分属士大夫阶级,上层基础雄厚,但与下层却处于严重脱轨。所以满宠的亲民政策取得了重大收获,在汝南,满宠召集了大量乡民部队,连续攻破袁系一脉数十营寨,彻底动摇了袁氏根基。 豫州境内文有荀或武有李通坐阵,虽有袁门令广发,但荀或以其济世之才,攻心为上。采取了大量的免税政策,得到了豫州境内的大力支持,迫使豫州诸郡不得不采取观望态势,袁绍在豫州一带的策反收效甚微。 此时,黄河东线的青州、并州,袁谭率大军入侵,却被臧霸困于剑脉两仪阵中,前进不得,脉脉相扣。又有臧霸这武仙亲侄坐阵,袁谭部的行动在青州方向收效甚微,几乎尺寸未进。 袁绍的两冀做战极为失利,军心颇受挫折。袁绍有心兵袭白马,顺着白马下去便是险地官渡,眼见两冀若受挫折,袁绍誓将兵袭白马,长驱官渡,真奔许都。 三军看着地形图,袁绍的目光缓缓落在白马上,沮授见状道: “将军,此实不宜继续前进,不若紧守黎阳,步步为营方是上策。” 郭图闻言哈哈大笑: “主公,我军雄兵七十万,曹操方七万,何惧哉?与其浪费粮草时日,不若直插白马,兵逼许都,早平天下!” 审配闻言亦点了点头,审配和沮授均看不出这郭图、许攸的来历,只当此二人乃阴府中人。因为这二人阴气颇重,但绝想不到是那阴纣的奸佞。许攸行为不检,贪脏枉法,审配比较厌烦,而郭图则心思缜密,行为检点,算无遗计,更兼数次打击沮授,审配反而与其走的颇近。 郭图之智极高,当年封神之时,也是尤浑听费仲的。毕竟封神之时天地灵气极厚,万物精气勃发。故而封神之前的人远胜今人,无论才智根基,均胜一筹。而费仲、尤浑一直受这地府炼狱精神之苦,才智上却均反而愈渐精明,何况两人本是封神之时的修真者,这数年在地府虽甚是艰辛却不曾荒废,来人间之时功力也自不低。 审配当即支持道: “正是,我军士气正旺,岂可因小挫折示弱于对方?” 一旁更有许攸从中挑拨: “沮监军,你还真是和田元皓一个鼻孔出气啊,尽做些乱我军心之事!” 一句话正说在袁绍痛处,袁绍面色不由发沉。 沮授闻言大怒道: “将军,我军虽众,但战线太长,力量分散;曹军虽少,但斗志旺盛,骁勇善战。此时彼军连连得胜,我军处处受制,实不宜再……” 沮授话还未说完,袁绍冷哼一声: “好个沮授,竟敢长他人志气,灭我威风以乱军心!人来,给我拖出去斩了!” 说话间便要斩了沮授。 第五章白马之围 许攸所言正触及袁绍痛处,那田丰便是屡屡犯上直言阻止出兵,隐意便是袁绍不如曹操。自己闻太师临凡,掌管天上二十四星宿,竟比不上一头**未化的青蛟?袁绍岂能甘心? 郭图三人闻言面带不善,冷冷的看着沮授,只待他血染刀下。 正此时,却见以张合、高览为首的一干将领纷纷求情。 张合道: “将军,沮监军绝无此意!” 那边高览亦道: “将军,两军对垒,先斩大将,实为不祥啊!” 一时间一干武将纷纷求情,却令袁绍有些举棋不定了。 原来这沮授一直任监军一职,与张合、高览等武将接触频繁,更兼自己精通五行八卦排兵部阵,众武将无不心服,故而深得人心。 郭图见状低声道: “将军,不若先行关押起来。”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 “看在众将分上,先把人头寄在项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人来,先关在囚车之中,与军随行!” 袁绍恨恨地看向沮授: “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如何胜这曹阿瞒的!” 此时,郭图缓缓将目光移向张合、高览。一搂胡须,嘴角轻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袁绍取出将令道: “颜良,你为先锋,领军一万,先取白马!” 颜良接令道: “诺!” 曹操方刚安排好一切,白马便传来告急,袁绍先锋颜良率军一万直逼白马。曹操闻言大惊,想不到袁绍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曹操忙召众谋士商议对策,一时间众谋臣均无良策,荀攸沉思片刻道: “曹公,可率重兵移军延津,佯攻黎阳。则袁绍必率重兵紧守黎阳,我军则可率轻骑驰援白马,则白马之危可解。不过……” 曹操忙道: “公达但说无妨。” 荀攸道: “那颜良号称河北四庭柱之首,绝非浪得虚名,非关羽不可。” 曹操闻言眉头微皱道: “云长义薄云天,自不会推辞,只是若其立功后,必离我远去,难道除云长外当真无人能敌颜良?” 荀攸闻言笑道: “许虎痴或可与之一战,只怕丞相不舍。”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关羽虽勇,但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勇有何用?毕竟这许虎痴是自己手中虎将,甚是得心应手。而关羽只是门下过客,但想及关羽若立功后便当离去,心中犹有不舍。 荀攸又道: “丞相何必担心,那刘备此时正在袁绍处。若关羽诛杀袁绍爱将,则袁绍必不能容。到时,关羽岂不可为丞相所用?” 曹操闻言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公达果然妙计!” 遂点兵发往延津,而自己则带着关羽等众轻骑两千驰援白马。 不表主军兵发延津,却说曹操带关羽等轻骑来至白马。 曹操令兵士安营歇息,只带关羽、许褚二人以及几名侍卫来至白马附近的一座土山之上,三人朝山下望去。但见颜良的河北军银盔亮甲,旌旗招展,兵容整齐,结阵疏密有度。见此情境曹操不由摇头。 曹操目光微移,但见万军丛中立着一员虎将,身高八尺,手持一杆长枪看有数百斤重。细看间,但见那人好一副英雄面,方脸括眉,虎目圆睁,更有满脸落腮胡,煞是凶狠。曹操不由心生爱才之心,也是难怪,这颜良毕竟是上古神兽青龙临世,虽身背天柱,但毕竟其势非同寻常,龙气外露,曹操一青蛟之身焉有不喜之理?玄又叹道: “想不到袁营中竟有此等猛将。” 身旁许褚抬眼望去,见颜良生得威武,亦心生佩色。关羽闻言也抬眼看去,看罢道: “此人确是当世猛将,丞相稍安,某先会会他。” 话毕,双脚一夹,赤兔马四蹄分开,直从土山上冲了下去。 土山上,许褚见状惊道: “关羽要干什么?” 一旁的曹操也不由大骇,本想问关羽要带多少人马,却不料这关羽如此生猛,竟单人独骑冲了下去。刚想阻拦,可那赤兔脚快,早已行至半山腰处,曹操想阻止都已来不急了。 曹操唯恐关羽有失,忙回头对许褚道: “速速回营带一队人马前去接应!” 却见关羽跨下白马已入了袁营阵中,那袁营众军均是不明所以,哪曾见过这种情形?也不知是敌是友,又无主帅军令,都愣在那里,看着这一人一马直扑中军,奔着颜良而去,好不威风。 眼见便到了中军之中,颜良中军乃是颜良的三千精骑,煞是骁勇。看这长须大汉跨马而入,主帅也没有阻拦,只当是自己人,竟纷纷让开一条通道,让这关羽穿入中军之中。 却说三军主将颜良,正在准备列阵攻城,白马守将紧守城池,任城下如何叫骂只是不出。却不料猛然间看到一白马将军单手提刀从山上冲下直奔自己而来,但见那马快如闪电,一时间也怔在那里。 但毕竟从土山到自己中军也有五六里地,颜良就算反应再慢也能反应过来。 事实上,关羽冲入自己三千精锐之中时,颜良早已经看清了这关羽,但他自是未曾见过关羽。当年虎牢关前一战,颜良、文丑因袁绍知道此二人除不得妖星,若上阵反有凶相,故而未敢派此二人前去,所以并未有缘得见。眼见关羽已入了中军,本想阻拦,刚要摆手,忽见关羽掌中刀中隐有青龙显现,更与其本体相互环绕。颜良心中一震,莫非是我辈龙族中人?当下心中便生了亲近之心未令阻止,反迎了上去,但颜良毕竟也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关羽离自己只五丈时,颜良突然心生警兆,暗叫一声不好,只觉对方杀气腾腾,一股森然寒气五丈开外便席卷全身。 五丈,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颜良看这赤兔势头,知道再躲已经是躲不开了,亏是他英雄了得,已看破关羽这一刀势,匆忙间,执枪朝天一擎,封住关羽所有刀锋。 关羽知他厉害,这一枪乃是其平生功力所在,不敢大意,但关羽何等样人? 使了一招拖刀斩,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五丈开外,长刀一甩,直过头顶。面对此等绝世高手,关羽哪敢藏私,这一斩足足用了十成功力,只见青龙偃月刀青光暴闪,无数劲气股股吹动,直震得身旁士卒纷纷退步。 第六章青龙应劫 关羽知他厉害,这一枪乃是其平生功力所在,不敢大意,但关羽何等样人? 使了一招拖刀斩,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五丈开外,长刀一甩,直过头顶。面对此等绝世高手,关羽哪敢藏私,这一斩足足用了十成功力,只见青龙偃月刀青光暴闪,无数劲气股股吹动,直震得身旁士卒纷纷退步。 身处力道中心的颜良更是难耐,只觉得对方力道有若排山倒海一般,浑厚非常,那大刀青光闪闪,有若龙头,仰天一声龙吼。一时间只觉得如万丈海浪涌来,一股寒气登时遍布全身,颜良知道此乃平生险状,但他执枪横架,又是匆忙间变招,如何使得出全力,万险之间方显生平修为,颜良朝天一吼: “开!” 登时爆出体内潜能,只觉浑身力大无穷,朝天一擎,料想当能抵挡。 却不料,关羽双脚用力一夹,那赤兔马确是马中良驹,但见其猛然朝天空一跃,前蹄擎起,飞起一丈来高,直直扑向颜良。 颜良只见眼前一道青光闪现,接着一股浩瀚浑厚之力扑天盖地砸下,砰!只听得一声闷响,震得颜良长枪险些拖手,双臂险些震裂,只听得跨下咔嚓一声,颜良跨下这马竟然被震折了,颜良直直落了下去。 这边关羽也不好受,只觉双臂发麻,眼前更觉一黑,险些没震得昏了过去。但比起颜良,自是占了诺大的便宜。也是关羽那青龙偃月刀刀沉,重达八百二十余斤,但平时青龙护在刀中,使在关羽手中甚是轻便。毕竟是自己青龙真身所化,与自己相生相辅,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但砸在别人身上,那可就是实打实了,那青龙偃月刀弹起半尺来高,又落了下来,颜良本想再执一枪,却只觉浑身有如泰山压顶一般。 原来是自己背的那根龟腿柱,此时颜良元神受创,力所不及,如何擎得起那擎天大柱?一时间,所有力量均压在了自己本体之上,如何能举的起枪来。这边关羽趁势执刀一扫,颜良只觉颈上一凉,早被关羽取了首级。 两人这变招间,只在眨眼间,如闪电一般,颜良人头便已坠地。 颜良亲卫见此情境,早感到了异样。事实上关羽离颜良五丈开外时,杀气外放之时,众亲卫已觉不妙。但全然不如颜良身如其境那般真实,再动时,颜良那人头已经在地上滚开来了。还未及得上反应,关羽早拨转马头奔出中军,有几员副将上来阻拦,却哪是关羽对手。被关羽三刀劈退,不敢迎战,众军士欲围住关羽,却见前方一队人马杀来。只见当头一员步将,手持大斧,领着一队人马直杀入袁军之中。但见土山之上尘土飞扬,显然更有援军赶至,而白马城中,见有外应,城门大开,曹军如潮水般涌出,喊杀声震天,杀入袁军之中。袁军主将已死哪抵挡得住,早败下阵去!袁军一时间血流如河,死伤无数。 很快,颜良军溃败,主将颜良身陨的消息便被传至袁绍帐中,众将无不诧异,想不到战势方起,已方便折了一员上将。 一时间,无不感慨良深,但颜良之死,却有一人最是悲伤。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河内名将文丑,这文丑乃是朱雀所化,是袁营中和青龙关系最好的。 切勿以为这四大圣兽关系都不错,其实却是分为两派的,一派青龙朱雀关系较好,一派却是以白虎玄武为友。青龙朱雀是以青龙为主,但这朱雀却是有些主意的,虽没有青龙厉害,却是一向能拿主意,而青龙则是只知一味斗狠的神兽。 而那白虎玄武,虽以白虎为主,却是玄武多计,玄武一身两相,有龟之智计,蛇之阴狠。所以却是玄武能拿主意,白虎则对其言听计从,不过二人之间,白虎却是老大。 如今青龙被杀,阴魂竟直接入了地府,可见地府当兴。十殿阎罗知今日青龙应劫,无不聚在阎罗殿中,第一殿秦广王道: “青龙应劫,怎不见地藏王法驾?” 第三殿宋帝王冷哼一声: “他受玉帝旨意坐阵阴司,却毕竟是佛门中人。眼下,青龙骁勇,他必是想其给我等好看,再趁机收服青龙皈依佛门!” 众阎罗闻言无不点头。 第十殿转轮王法力最高,见众殿阎君面上均带怯意,冷冷道: “我们阴司道法虽不及得玄门正宗,但自那泼猴闯宫,我十殿阎罗都曾闭关苦修道法。今日正是立威之时!绝不让他得逞!” 秦广王点头道: “十弟所言不虚!我阴司本就受尽各路仙家所轻,自那泼猴闯宫,我阴司更是威信尽丧,更让佛派中人有了口舌,将那地藏王生生挤进阴司,着实可恶!” 众阎君无不点头,宋帝王道: “那泼猴乃是女娲娘娘的补天灵石所化,又经高人指点,谁敢挡他?” 众阎君闻言皆沉默,转轮王道: “三哥所言不虚,若硬要阻挡,合我十君之功力,再开启那阴煞古阵,更有生死簿坐阵眼,那泼猴纵使功力更高,恐怕……” 秦广王忙摆摆手,看了看四周小心道: “十弟,此事勿提,我们大家心里清楚便好,如今佛派派了这么个人物来我阴司,不得不小心从事,千万要保存实力,他日,想来要有一番争斗!” 转轮王闻言,忙道: “小弟失言,大哥勿怪!”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呼声大作: “小小阴司,竟敢把我引至此处!” 接着风声大做,如暴风骤雨一般,直吹得众阎君东倒西歪,众阎君无不施展大法力,方才立住身体,转轮王方道: “天命如此,青龙,还不束手就擒,否则,若闹得事大,大天尊派下天兵天将,你必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岂不平白毁了本来面目?” 说话间,众阎君无不运足功力,严守青龙。 但听青龙哈哈大笑,声音浩瀚非常,上古神兽果然非同寻常,如今虽剩了一丝阴魂,却脱了那天柱,更是厉害非常,长笑间,只听阎罗殿地石寸寸震落,如地震一般,但却只在这殿之中,原来,十殿阎罗知道青龙骁勇,早执了生死簿,守住四方,元气波动丝毫不露。 只听青龙笑毕突吼了一声: “小小阴司,敢拿娃儿压我!受死吧!” 阴风团团扬起,似龙呤,若虎啸! 第七章生死薄 十大冥王不曾想这青龙如此骁勇,竟然说动手便动手。当下哪敢犹豫,但见阴风骤起,早各祭出法宝阻住青龙。 一时间阴光大阵,光芒万丈,不知有多少灵力在此间交互。幸有生死簿罩身,这才不至灵力外泄,否则,小小阴司早便被震裂了。 青龙阴风过处,本相也至身前,他虽是阴魂,但那阴魂却格外清晰,显然是上古神兽的精魂所在,虽无所依,威力却不减分毫,本相也格外厚重。遇到十大冥王的法宝,仿若实质一般,直震得砰砰作响,沙石滚动,但那青龙被裹在生死簿中,显然也受禁不少,一时间竟也冲不破十大冥王的联招。 十大冥王也不好受,那青龙每一舞动间,都产生出极大的冲撞力,每一击都震得十大冥王体内翻江倒海。幸好这青龙只是精魂本身强悍,没有什么性命交修的法宝,否则,十大冥王早败下阵来了。 十大冥王相交甚好,情同手足,联手攻击下自成阵法。这般打法,却占了不少优势,但谁知道这青龙还有多少劲力,若长此以往,只怕十大冥王都要饮恨此地。 三殿五官王道法最弱,但最有机智,眼看便不能敌,暗思,自古不战而屈敌之兵,我们这般辛苦收降这青龙,却不是办法,恐怕还被人得渔翁之利。 眼珠一转道: “青龙!你本是上古妖族,被女娲娘娘封在龟柱之中,如今女娲娘娘早已不管世间事事,你还不降,寻个出处?” 青龙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他脱了神形,被阴司引至此地欲降了他。千年之前,想这青龙也是一方霸主人物,如今怎肯屈居小小冥司之手?闻言嘴上不答话,手上却加紧攻势。 五官王见状,又道: “你这般空有一丝精魂,若被别有用心者发现,祭炼了你,可看你还有什么出路,到时白白便宜了别人!” 此言正中要害,他此时脱了真形,虽弃了天柱,但本体也弃了。若遇到道法高明者,却恐遭人毒手。眼下,冥界当兴,正是用人之际,落那生死簿中,倒也可恢复肉身,只不过要受命于阴司,前途黯淡。青龙但觉无趣,可眼下阴司明摆着要趁人之危,纵使脱得了阴司,恐怕十大冥王也会将自己的消息泄露出去,便宜了别人。 青龙最恨此等无耻手段,想及此处,当即发了狠。纵使落个神形俱灭也要将十大冥王弄死,当即全无保留,玩命撞击,简直是拼了性命。 十大冥王本来感觉青龙身法微有迟疑,只道五官王说动了青龙。不曾想,忽然间青龙两眼发红,拼了命,一时间苦不堪言,压力骤增。 生死簿中斗的正凶,却不知,生死簿外出现一人。这人手持禅杖,正是地藏王,见那生死簿阴气森森,包裹其间,隐隐有光华透出,早知里面情形,不由冷笑: 十大冥王也不过如此。只不知这生死簿威力究竟如何? 生死簿乃是三清所立,威力多大,没人知道。眼下,十大冥王与自己争权,自己势单力孤,不知已知彼,恐落下风。何况,他早闻十大冥王在冥界布下了大阵,甚是厉害。眼下也未曾见过,但看样子,青龙是逼不出这大阵与这生死簿了,毕竟十大冥王与那青龙道行差不多,青龙纵使发了狠,也是难逃出十大冥王之手,只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想及此处,地藏王喝了一声: “青龙,本尊在此,还不皈依!” 十大冥王在生死簿中闻言,均是大怒,眼看青龙便至强弩之末,这秃僧却出来捡这便宜,当下加紧了攻势。青龙也自不好受,被诸冥王缓缓逼向生死簿中,若入了这生死簿,恐怕自己便算落入了冥王之手,再难反抗,如那封神榜一般,当下死命挣脱。但苦于不得空闲开口,否则早顺着地藏王的台阶下了。 地藏王显然知道里面情形,道: “诸位冥王切先缓他一缓。” 说话间早动了手,他自然知道十大冥王绝不会白白放弃这大好机会。禅杖飞出,正中在生死簿上,只觉得一道金光打在阴气之上,股股阴气被打散,登时露出一道黑洞。地藏王方要跳入其中,只见那黑洞竟瞬时间合在一处,不由大骇,想不到这生死簿如此厉害,始知,十大冥王已释放出这生死簿的禁制,当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也知道那青龙坚持不了多久了,若让青龙入了生死簿,十大冥王岂非实力又增? 自己本就初来乍到,哪能与之相抗?当下将身上袈裟一抖,登时现出了四丈金身,身后佛光普照,甚是雄伟高大。只见地藏王连续捏了几个法印,祭起禅杖便砸,只听得轰的一声震颤,那生死簿又露出一个黑洞。但见其间阴气滚动,甚是恐怖,地藏王也知纵使真身入内也难有作为,当下只望且先缠住这生死簿,令其分出大部分精力对付自己,这样,青龙压力大减,自己与他一里一外,或可破了这生死簿,到时自能降了青龙。 想及此处,又是运力一砸。方才阴气方聚合,又被打出一道黑洞,地藏王连砸数下,却见那黑洞也自扩散了不少。 生死簿里面斗得更凶,十大冥王看看便要将青龙攻入生死簿,只见那生死簿悬于上空,已发出无数阴光,似是个吸血的恶魔见到鲜血一般,张牙舞爪,甚是可怕。 正此时,生死簿忽然震颤了一下,十大冥王与那青龙都站不稳,一时松了劲气。但这只在呼吸间,眨眼间便又恢复,十殿阎罗自是知道地藏王在外面施展开了大法力,都流出汗水、若如此,岂不前功尽弃?当下都加紧攻势,忽又是一震颤,众阎君更是立不稳妥,青龙趁机又被震离那生死簿远了些许,青龙不禁大为轻松。 却说,地藏王也是累的满头大汗,想不到这生死簿如此强悍,竟然禁得起自己这般锤打。自己这柄禅杖和这袈裟都是佛门数一数二的至宝,禅杖乃是与自己性命交修的法宝,那袈裟却是如来佛祖所赠,再加上自己修得四丈金身,竟不能动其分毫,这却如何是好?地藏王思索间,不如换个位置,身形一抖,又轮起禅杖运力一砸,不想这一砸,那阴气竟然缓缓散了开,生死簿,破了? 第八章再战白马 地藏王见阴气散尽,冷哼一声,当即收了法相,又变成了七尺男儿身。袈裟也披在了自己身上,执着禅杖,又是那满脸的慈悲。 却见秦广王哈哈大笑拱手道: “多谢地藏王相助!否则,小神还不知如何才能收了这青龙。” 秦广王话毕,环顾左右,众冥王均脸带笑意。 地藏王不曾想到方才自己那十足的一杖,竟令青龙立足未稳,竟跌进了生死簿中,就这般被收进了生死簿,眨眼间,那青龙已有了形体,不过却受了那生死簿的禁制,不敢有逆。虽是张牙舞爪,却也无可奈何。 地藏王心中虽怒,但青龙入了生死簿,他也没奈何,面上却带笑意道: “大家都是冥界中人,自要为冥界效力,自是本尊份内之事。” 说罢,法身一抖,纵身化作一道金光,长喝道: “本尊先行一步!” 转轮王冷哼一声。 秦广王展开生死簿道: “青龙听封!” 青龙无奈何,只得跪在地上。 秦广王道: “特封青龙为阎罗殿护法神兽!” 青龙只得又拜谢恩。自此成了地府的守护神兽,整日在地府,远没有在这人间快活。 文丑也知颜良虽脱了龟柱,但也失了真身,至今日都尚未来寻自己,想来是着了别人的道。他与颜良何等交情?此时见袁绍正议为颜良血恨之事,忙从队列中站出道: “主公,文丑与颜良,生死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万请主公给我为哥哥雪恨的机会。” 袁绍一见是文丑,自是放心道: “有你去我便放心了,既如此,与你十万兵马,追击曹操,勿要擒杀此子。” 此时,沮授随军坐囚车前来,也在帐中。沮授对这二将自是了解,前次颜良阵亡,今次这个文丑更是好勇斗狠之人,虽有些智计,却容易头脑发热。那曹操何等人物,极擅用兵,以文丑之能哪能抵敌,见满营众将无一人阻止,忙上前道: “主公不可,我军稳步而行,先屯延津,分兵官渡方为上策,何需令文丑将军冒此险?若文丑轻举渡河,假设曹操设计,则文丑十万兵马不能生还矣。” 袁绍闻言也觉有理,一时犹豫不定,但此话文丑哪能听得?不屑的看了眼沮授朝袁绍一拜道: “主公,文丑已项上之头作保,定取曹操贼首。兵贵神速,主公勿因谋士之言而失了战机啊。” 袁绍见文丑踌躇满志,心中大喜也放心下来,对沮授更是不满,看了看沮授道: “勿得多疑,我之大将,岂是你能度量的?” 沮授见文丑志得意满,不禁摇头叹息,文丑若是不骄不躁,却是还有胜算。如今这样轻敌,哪里还有一丝胜算?只是袁绍刚愎自用,不听良言,自己亦无计可施,当下只好垂首不言。 却说营帐之中,还坐一人,乃是皇叔刘备,刘备前日便听人说斩杀颜良的人貌似关羽。自上次徐州被破,关羽音信全无,不想此时却出现在曹操营中,心中自是颇为忧心。关羽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背弃自己,自己损失不小,可谓前功尽弃。 虽然他知道关羽武勇非常,但这文丑亦非范范之辈,便也想去前线看看是否斩颜良者真是关羽,若然真是,则定要招到自己身边,于是也站起来道: “备呈将军照顾,无以为报。愿与文将军同往,一报将军之恩,二可知诛颜将军之人是否是我二弟,也免误会。” 袁绍正想用刘备,如何不答应。岂知文丑闻言却心有不快,文丑自恃这是一场追袭战,要知曹操兵力与自己相差近一倍,明显是胜算已定的事。你刘备在此时想要同自己前往,分明是想和自己争功,如何情愿?更何况文丑本来就因颜良之死而对刘备耿耿于怀,如今还要与他分功如何能忍,当即道: “主公不可,刘玄德屡败之将,我怕沾了晦气。” 袁绍见文丑如此一说偷眼瞄了眼刘备。但见刘备毫无愠色,面目如井水一般,波澜不惊,摆手道: “唉,文将军莫说此等话。玄德虽是屡败却是难得将才,与你同行,可保无虞。” 文丑见袁绍执意要刘备去,略思片刻道: “既主公非叫他去,文丑不愿与之为伍,愿分他三万兵力,为我军殿后即可。” 袁绍无奈朝刘备苦笑一声,刘备道: “刘备愿为文将军殿后!” 当下,袁绍大喜,按文丑的意思分兵三万给刘备,为其殿后。 刘备与文丑领命而去,文丑这样做实际上是有自己的算盘的。其实主要还是过于自信,对于曹操,自己七万兵力,文丑自负足矣,以刘备为后部自然是免去了刘备争功一节。 不表袁营又派文丑出兵,却说关羽一阵斩了颜良,解了曹操白马之围。曹操大喜,关羽果然不负重望,正应了那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关羽一阵斩了颜良,当真是大功一件,曹操大喜之下,封关羽为汉寿亭侯,并铸印予关羽。 曹营正皆大欢喜,忽报袁绍遣大将文丑已渡过黄河,占据延津上游。曹操素闻颜良、文丑武勇非常,想这文丑当也不在颜良之下,不由大骇。 一旁荀攸荐道: “丞相,关羽还在军中,正可敌文丑。” 曹操摇头叹道: “关羽忠义之人,因欠我大恩,故而留在身边,若再立战功,我怕其背我而去反而大为不美。”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此时郭嘉听闻曹操忧虑,笑道: “主公,文丑虽勇,一匹夫而,何惧之有?” 曹操闻言,知郭嘉已有算计道: “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笑道: “文丑虽勇,却贪功冒进。更何况,他与颜良私交甚好,此时正心怀怒气,若能以利诱之,则大事可成。” 郭嘉这个人很聪明,毕竟是天机镜所化。他自知曹操喜欢卖弄智计,因此凡事只是点到即止,留给曹操充分发挥的机会。 曹操闻言恍然一笑道: “奉孝所言即是,我心中已有定计。” 第九章大败文丑 文丑渡河又来白马,曹操计定,亲自领兵拒之。当即传下军令,以前军为后军,后军为前军,粮草先行,大军随后。曹操此次所带兵马不过三万人马,确与文丑兵力相差悬殊,但这已是曹操所能动用的所有兵力了。 却说,随军将领吕虔听曹操传下如此军令,奇道: “丞相,粮草在前,军队在后,与兵法大为悖逆,末将资质愚钝,敢问丞相何意?” 曹操淡淡笑道: “粮草在后,容易被敌军偷袭。” 吕虔一听,曹操脑袋不是有问题吗?不过自己必须将本分之事做好,于是忙道: “如果遇上大军来袭,粮草辎重岂不危险?” 曹操随口应了句: “到时再说。” 吕虔不敢多言,但看曹操一脸高深莫测,只好领命而去。 却说曹操正带领后军前行,忽听前军喊声一片,阵角大乱,曹操见状急叫人前去观望,片刻便有人急急回报: “回丞相,文丑领袁军已至,我军不能抵敌,皆弃粮草四散而逃!” 曹操望见边上土阜道: “此处可暂避文丑锋芒。” 于是领兵马急奔上土阜,曹操又令众兵将解衣卸甲少歇,尽放战马。 却说文丑知曹操兵马正在前面,领兵前行追袭曹操,却见曹操前军竟是粮草部队,不由大笑道: “素闻曹操奸诈过人,通晓兵法,想不到竟如此行军,真是笑煞我也。” 文丑话虽如此说,心中却不免生疑,当下只派一股五千人的骑兵上前厮杀。袁军五千骑兵方至,曹操粮草部队哪有抵抗力量登时大乱,袁军兵马如虎入羊群一般,曹军粮草尽被文丑所得。文丑轻而易举得了粮草,心中更疑,但仗着兵多,又自侍武勇,继续引兵前行,当下又吩附诸兵,所有得战利品勿留给刘备,尽皆带上。 诸军听令均是大喜继续前行,行不数里,又见前方曹军战马,心中大奇: 莫非遇上曹军的撤退部队? 文丑略思片刻,不得其解,谓身旁参将道: “曹操弃粮丢马,诸将可知他是什么意思?” 身旁众将皆不解其意,有人道: “将军,曹操兵马此举大悖常理,不可轻进,恐有埋伏。” 却有人道: “哎?你且看,我军得了曹军粮草可中埋伏?依我之见,此必为曹军溃军,料想闻文将军威名被吓破了胆了。” 文丑名震河北,未有败绩,众将多有这般想法,闻言都附和大笑,文丑更为得意大笑道: “我料也是如此,人来,将这些马匹尽皆抢过来充当军备!” 众军闻言,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抢夺。 曹操兵将在土坡上早看到文丑部队冲过来抢马,当下急道: “主公,文丑兵马到了,快收了马匹,退回白马吧。” 身旁荀攸淡然笑道: “此为丞相深谋,正可为饵,何故反退?” 曹操急向其使了个眼色,荀攸心中了然,知是曹操计谋,于是不再言语。 此时,文丑兵马因争抢马匹,哪里还有什么阵型,除了文丑后面的一组万人部队,其余部队尽去抢马。 曹操眼见文丑部队阵型以乱,当声喝道: “袁军已至,上!” 说罢,挥兵直下,直杀入袁军队伍中去,文丑兵马登时大乱。文丑大惊,但阵型皆乱,人挨着人,马挨着马,均各自为阵,哪有反击之力?一时间袁军急退,文丑哪能制止得住?只得随军败退,哪知因为阵角已乱,却哪跑得过曹兵?直被曹军剪羽追杀,一时间袁军死伤无数。 曹操在阜上看的清楚,但见一悍将立在马上,甚是武勇,正自指挥,只恨无人听令,曹操料此人便是文丑,忙指着文丑道: “文丑为河北名将,谁可擒杀此将?” 早有张辽、徐晃从两面杀下,二将都是降将,自然都想立功,因而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张辽马快,已堪堪追上文丑,但见张辽大喊一声: “文丑休走!拿命来!” 文丑闻言回头一看,是一小将,也看不出其修为。此时阵角已乱如何敢恋战,顺手甩出淬有朱雀血的飞刀,张辽眼见一片飞红划了过来,却是用了招一叶障目之法,躲了过去。似风吹拂叶般,身子一闪便不见了,待自己飞刀飞过,却见张辽身子一闪又坐在马上,不由大骇。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便文丑何等人物?见张辽有如此本事,可随风之变化,随意飘落,如何能射中,知道对方本事不弱,更不敢恋战,生怕被其缠住,当即回手又飞出一刀。 张辽但见又一片飞红如闪电般射了过来,知又是文丑飞刀,当即暗笑: 如此浊计如何能射中我? 岂知这飞刀方至近前,却刀头一沉直落在自己战马头上,这淬了朱雀血的刀本是一件法器,一匹普通战马如何能抵得住,顿时被从前一直划到后面。好在张辽反应灵敏,腾身而起借得马力飞下了战马,这才躲过栽落马下的窘态。落在地上,恨恨望着文丑,正巧几名袁军围了上来,张辽正无处发泄,舞起长枪,尽皆将怒气发泄在袁军身上。 一旁徐晃却趁势迎了上去,文丑身边早有几员副将引着文丑亲卫冲出阻住徐晃。那徐晃左冲右突冲之不破,只得看着文丑跨马离去。 正在此时,忽见一员绿袍上将,骑一匹枣红马从白马方向冲了过来,其马飞快,如闪电一般,眨眼间便到文丑身边,文丑抬眼观看,但见此人,浑身青绿战袍,头戴绿帽,面如红枣,长须飘胸,见其神形相貌,与众兵描述的杀死颜良之人极为相近。恨声道: “关羽?” 不错,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关羽关云长。 却说关羽正在营帐休息本来没被曹操带去迎敌,见曹操兵马出了阵营,知曹操有军事行动,于是传来兵卒问话,小小兵卒哪知曹操、关羽之间的事情,便如实已告,关羽想: 既如此,不如去看上一看,幸许能还了曹公一个恩情,也免寻到大哥,离开曹公时心怀歉意。 这般想,便单人独骑跟在大军后面,如今眼见文丑军大乱,张辽、徐晃均未能阻住文丑,心道: 此人何该我来斩杀。 于是引马冲了上来,他马本就快,眨眼间便至近前。 文丑见关羽迎了上来闻言面色微动,知此人定是关羽,急取枪迎敌。关羽拿青龙刀一架,但见那青龙呼的一声竟隐若现出头来,张口欲吞文丑,文丑见状不由大惊,吓得拨马便跑。这文丑乃是上古神兽,怎会如此便被吓退,其中自有隐情。 第一十章朱雀应劫 却说文丑见到关羽刀中一条青龙显现出来,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拨马便跑。这文丑本是上古神兽,怎么会被关羽刀中一条青龙的神形便给吓跑呢? 原来文丑本来不惧关羽,文丑修为虽不及关羽,但起码逃走不难,与关羽也能斗上百数个回合。关羽想要胜他,容易,斩杀他却很有难度。岂知,关羽手里这把青龙刀内封印着一条青龙,这青龙却恰和颜良的本灵很像。何况这刀中青龙的神形只是似有若无如烟似雾一般,只看得个大概,哪看的真切?但文丑一见这青龙,顿时大惊,心中直吓得丢了三魂七魄,心中只道: 此人能将大哥封印在刀内,这得是何等恐怖的道法?我怎能及得? 心中顿时生了怯意,心中只道: 我得快跑! 怯意一生,哪还有战意,一枪破退关羽,拨马便逃。但文丑毕竟久经战阵,眼看关羽那马如闪电一般便至近前,知道那马必是良驹,转念又一想:他那马快,我骑此凡马如何能跑得过? 念头一转间,身体抖动,便似要化出本像。那朱雀乃是四相中最快的,若其现出本相,纵使驼个龟柱,也是地仙一界的顶尖速度。莫说一个小小的赤兔驼着关羽,纵使赤兔玩命蹦哒也甭想追上朱雀。 但文丑岂知,关羽的马乃是赤兔马,完全超出了凡马的速度太多。文丑此念刚生,还未等文丑化出本象,一股森然寒风已至,文丑情知不好,连头都未回,将头一矮。可惜,刀也至颈上,可怜文丑,就这般人头落地。 却说此时刘备早知文丑军受伏,忙引后军前来接应,后军方到,恰看到关云长阵斩文丑。虽然逃兵纷乱,声音嘈杂,刘备依然看清了距自己数百米外的关羽,于是策马便要上前去与兄弟相认。 这时,曹操身边郭嘉却也看到了刘备的后军,一见刘备忙指给曹操道: “丞相,快看。” 曹操一见刘备,心里咯噔一下,忙令众兵朝刘备拥去,格杀勿论。刘备正要去见关羽,却见曹军如潮水般朝自己涌来,登时吓得拨马便回本阵,却将刘备、关羽阻于人海中。 刘备边跑边高声喊了句: “二弟……” 但两军厮杀之间,兵器交鸣,乱军之中哪听得到声音,只是这声音在曹操耳中,却是如丧钟一般,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曹操紧眼看了看乱军中的关羽,只见关羽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四下张望,却是没有看到目标,只当是幻听,曹操心中方才放下心来。 刘备无奈,只好引兵退去,因刘备兵马整齐,曹军也不敢紧逼,故也退了回去。 却说这关羽方才确实听到了有人喊二弟,但放目远去,哪里见的踪影。只道是思兄心切,才有此感应,故也不多想,摧马提着文丑的头颅向曹操奔去。 曹操见关云长一身浩然正气,越发喜欢,忙拍马迎了上去。 眨眼间,关羽马已至近前,关羽甩手将文丑头颅掷在地上道: “丞相,文丑头颅在此!” 曹操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 “云长又立新功,真英雄也,云长今番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关羽闻言道: “丞相昔日活命之恩,关羽不敢忘怀,稍立寸功,心方安稳,日后若有大哥消息也可良心宽慰。” 曹操闻言讪笑了几声,暗道,刘备真是好服气,能有关羽这般忠义之人,当下心中慨叹不已,众将见曹操神色,都知曹操心情不佳,均不言语,于是曹操引兵回白马,安顿一应事宜,令夏侯惇守住官渡各个隘口,自己则引兵回了许都。 却说文丑陨命,也自拖了龟柱,飘飘荡荡进了幽冥界上了黄泉路,文丑早现了朱雀原形,扫了一眼,便知是幽冥界,心中发怒: 小小阴司竟敢引我至此! 他刚被关羽斩杀,正自无处泄火,纵身法,奔着阴曹地府去了。那朱雀何等速度,眨眼间便要到地府了,忽见身前出现一僧人,身披袈裟,露出大半个身子,手拿禅杖,面带慈悲立在黄泉路上,不是地藏王,又是何人? 朱雀怒道: “哪里来的贼秃,敢挡本尊法驾!” 地藏王微微一笑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畜牲!你可知前方阴府中人正要收你?” 朱雀哈哈大笑: “小小阴司,也敢口出狂言!本尊正要去领教!小贼秃,莫要猖狂,速速让开,饶你不死!” 地藏王只是一笑道: “既如此,贫僧便收了你!” 呀,朱雀暗惊,这贼秃,好大的口气。但见这和尚看不出道行深浅,不由心生怯意,此时他已没了真身,只靠一道精魂。这精魂虽强悍非常,但毕竟不如真身,若遇上高手,八成要被人炼化了,到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能不害怕?心中虽怕,口上却不饶人,冷冷道: “贼秃,本尊奉劝你一句,莫要想这便宜,本尊目下虽失了真身,但你要强逼本尊,本尊纵使死也要带你一程。” 地藏王哈哈大笑道: “何故如此?本尊是来救你,又非害你,你这般出去,纵使我不降你,也自有人收拾……” 话刚至此,地藏王面目一变,那朱雀也不由诧异,二人同望向空地处。眨眼间,便见无数人落在那里,只见为首一人正是秦广王,秦广王手持生死簿道: “青龙既已听封,朱雀还不入榜?” “什么?” 朱雀倒吸一口冷气道: “你说大哥已经入了阴司?” 众人闪开一条通道,却见青龙从人群中走出,早已有了神形,只不过此神形阴气颇重,显是受生死簿之形。 朱雀道: “大哥,你怎至此?” 青龙摇了摇头道: “贤弟,今时不同往日,若不入榜,恐也要落个被人祭炼的下场。” 地藏王道: “朱雀,你若入了此榜,便是地府中人,何不与我去西方享那极乐?” 秦广王哈哈大笑道: “菩萨,他乃是应劫之人,你怎可逆天而行?” 地藏王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我佛慈悲,怎忍见上古四相落此境地?” 秦广王冷哼一声道: “菩萨,可不要强人所难才好。” 地藏王长笑一声道: “但凭尊意。” 说罢笑着看了看朱雀,自己的条件优厚,不怕朱雀不从。 第一十一章安天大会 却说朱雀站在人群中央,暗思: 今日冥府几乎倾巢而出,精英尽在其中。那秃僧只一人,恐怕我若不从,那秃僧也难保我。 想至此处,朱雀哈哈大笑道: “大哥既已入了这生死簿,小弟怎敢不从?” 却见朱雀话毕,大步踏前道: “朱雀愿入生死簿。” 地藏王闻言杀意一闪即逝,心中暗恨自己势单力孤。但如来能将自己硬生生挤入地府,也是费了不少心力,自己不得不承担。 当年如来佛祖去天庭降那妖猴,收了妖猴后,玉帝便将如来留了下来。西游中曾言“如来不敢违悖”,那如来确实不得不留,如来早知玉帝定有后手,自然不得不小心防范。果然,玉帝竟将三清(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五气真君、五斗星君、三官四圣、九曜真君、左辅、右弼、天王、哪吒、元虚一应灵通,天界高手一应到场。别的不说,那元始天尊最是狠辣,当年封神之时,便亲自动手诛杀小辈,毫无江湖道义。 试想,此人对自己师弟的门徒下手都毫不留情面,更何况只是封神略有交情的西方二圣的弟子?如来更是不敢大意,恐怕一个不好,不仅自己性命不保,恐怕连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子都不得保。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那玉帝请的人,玉帝办的宴,众仙竟要如来立名,如来一向韬光养晦,低调非常,此番却硬生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来何等人物,当即道: “今欲立名,可作个‘安天大会’!” 西游记中言,众仙老异口同声,俱道: “好!好个安天大会!好个安天大会!” 一时间众皆称好,此时,大宴初开,众仙纷纷向如来敬酒,如来也一一接下。王母娘娘献蟠桃,南极寿星奉芝草,赤脚大仙敬枣梨,如来也不分高低贵贱悉数叫阿傩、迦叶收下。整场表现便像极了小人得志,如来岂是这种张扬之人?此番如此行事,显然是为了蒙混过关,表现的毫无城府。但此举又哪能骗得了三清、玉帝这样的人物? 整个安天大会,三清自不用说,只是高高在上吃桃,连那玉帝也不曾说过一句话,整场都在暗暗观察如来。而如来,自是也暗中防范着玉帝。 西游中言,安天大会最后“众各酩酊”,显然,已经接近尾声了。但如来知道安天大会还没进入主旨,如来又不是傻子,玉帝费这么大力气,办了这么个安天大会,请了这么多仙派高手,难道仅仅是为了感谢自己收了妖猴?就天庭这实力,要收服妖猴简直易如反掌,万不会简单至此的。 果然,只见巡视灵官来报: “那大圣探出头来了。” 如来知道,这时才是关键所在,安天大会此番最重要的目的在于——讨论战犯孙悟空的处理问题,果然是危险重重。这巡视灵官出来的极是时候,安天大会已经是‘众各酩酊’,这个众各酩酊自然包括如来,真也好,假也罢,但此时的如来肯定表现的是酒后失态。毕竟大家都在敬如来酒,如来不醉,哪里来的众各酩酊? 眼下三清在此,如若处理不当,不要说西方二圣的面子,就连那女娲娘娘的面子都不得给(孙悟空毕竟是女娲娘娘补天的七彩石所化)。果然,书中言,巡视灵官话音刚落,如来立即道: “不妨,不妨。” 袖中只取出一张帖子,上有六个金字:“唵、嘛、呢、叭、咪、吽”递与阿傩,叫贴在那山顶上。如来但凡有一点差池,猴子的脑袋都保不住,玉帝此时发问,肯定是看如来警惕松懈。那么如来不立刻反应的话,反应的很有可能就是三清,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封神时就开杀戒的元始天尊。试想,玉帝尊元始天尊符召,此时自然是元始天尊发言,那元始天尊何等狠辣,说不上就令人领了一样法宝,直接灭了猴子。但如来反应竟如此之快,完全没给任何人机会,这才保住了悟空。 而如来此时表现的这般张扬,稳住了猴子,便对玉帝言: “听说那猴子竟打穿了地府?可有此事。” 玉帝笑道: “西方佛祖久居西方,想不到竟对我天庭中事了若执掌。” 说罢,哈哈大笑,如来闻言,自也长笑一声,道: “既如此,我可令些佛佗去那阴府作阵,也免日后再丢了天庭威严。” 玉帝淡然笑道: “西方佛佗道法高深,何须佛陀,只一个菩萨坐阵便可保阴府无虞了。” 说罢,与如来对视一笑。玉帝的话说的很清楚,最多只能派一个菩萨入地府,也正是因此,那地藏王菩萨便被如来派去了地府。而且我们都知道那地藏王菩萨可谓是菩萨一级中最厉害的菩萨,实力堪比佛陀。其实地藏王菩萨早就入了佛陀一级,但因玉帝有言在先,地藏王入地府后便立下宏愿: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般险阻重重,才挤入地府一个菩萨。 其实如来非要挤进一个人到地府,自然大有深意。 这其间的道理就好似如来令阿傩贴在五行山上的那个帖子一般,玉帝不会蠢到明目张胆的去揭这个封条,越界拿人办事,那样便是干涉如来的内政了。 西方也是如此,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佛佗都派至东方传教,而地府不同,地府是与人间沟通的桥梁,有这么个桥梁在,才好办事,传道。所以地府便有这么一个佛派的人手。也正是因此,玉帝要立这生死簿,人间要死这么多人。总之,人间的一举一动,都与仙界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如来离开瑶天与二尊者出天门之外,又发一个慈悲心,念动真言咒语,在五行山下召了一尊土地神,会同五方揭谛,居住此山监押。 但那猴子饥时,便与他铁丸子吃;渴时,便与他溶化的铜汁饮。待他灾愆满日,自有人救他。如来保护悟空自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他早就做好了安排。连悟空这几百年的日常饮食问题都做了交待,目的就是要把悟空保护起来,让他恢复元气成为铜头铁臂、能征善战的圣斗士。 因为也只有这样一个与唯一个可与元始天尊抗衡的女娲娘娘作背景的人物,才能完成这样一件大事,而女娲娘娘被硬生生挤出三界,也自是恨极了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自然会给西方这么一个机会。 第一章兄弟情深 女娲娘娘飞离三十三重天的事,书中将来自会言明,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却说地藏王自然知道眼下自己肩负将来佛教东传的根基大业的重任,但自己连连失利于阴府中人,不觉有些懊恼。 眼见那朱雀入了生死簿做了朱雀使者,但也苦无良策,只得又转身回到人间。 却说袁绍为接应文丑、刘备,也在官渡下了寨。文丑刚被斩杀,郭图、审配便得了前方战报急急入见袁绍。这二人早对刘备不满,郭图知刘备非同一般,将来恐是一大阻力,早想除掉,而审配也这般认为。 袁绍如今如此看重刘备,但那刘备非久居人下之人,若不尽早除之,久必生患。此二人早有心算计刘备,今听闻文丑又被一个像极了关羽的人斩杀,故特来见袁绍,添油加醋将阵斩文丑的人是关羽一事做实了,更好似身在战场般一般将刘备亲眼看着关羽阵斩文丑诸事细言了一遍,直气的袁绍三尸爆跳,大骂刘备: “大耳贼我待你如此,竟敢欺我至此。” 正议间,刘备入见。这时间拿捏的,当真是撞到了枪口上。袁绍对颜良、文丑一向视为左膀右臂,在袁绍营帐之中,此二人军功最高,素来为军中领袖。如今竟被刘备小弟连连斩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当下几乎懒得理刘备,见刘备入帐便怒对左右道: “人来,把刘备拖出去斩了!” 当即唤人便要斩杀了他,刘备见状,不慌不忙道: “将军,我有何罪?” 袁绍怒道: “你无故使你二弟又斩我一员大将,还道不知何罪?如今,你可有话说?” 刘备闻言怡然不惧道: “将军,请容备申诉一番再斩不迟。曹贼素惧刘备,今明知备在明公营中,故而使计。欲借明公之手诛杀刘备已除后患,明公勿中曹贼奸计啊。” 袁绍闻言,顿时起了一身冷汗,细想之下,以曹操奸诈的性格却有这个可能,当即哈哈大笑道: “我不过试试玄德而已,曹贼奸计我岂不知?若我斩了玄德,云长岂不跟定了曹贼?玄德勿怪!” 遂喝退左右,请刘备入帐落坐,刘备道: “备呈蒙明公赏识,无以为报。如今既已知我二弟去处,我即刻派一心腹之人持我手书去见我二弟云长。我二弟若知我踪迹,必星夜来投,辅佐明公,共诛曹操,以报颜良、文丑二位将军之仇,明公以为如何?” 袁绍闻言顿时大喜,他曾见过关羽温酒斩华雄。何况,关羽阵前连斩颜良、文丑两大猛将,如何不知关羽能耐,欣然道: “吾若得云长,胜颜良文丑十倍。你只说若他肯投,吾既往不咎!” 于是玄德修书一封,遣人送去许都去见关羽。袁绍怕关羽出战再折勇将,故退军到武营,连营数十里,按兵不动,与曹军相峙。 却说曹操回了许都,大宴群臣,当然主要还是贺云长斩将搴旗之功。酒席宴间,曹操对关羽大加赞赏,一时间,几乎许都所有公卿都知道关羽眼下是曹操的红人。但大部分人都对曹操此举不解,按说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在曹操手下如关羽者也不在少数,却不知为何曹操独钟爱这关羽如斯。 论及曹营猛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许诸。 许诸自认不在关羽之下,只因其是曹操身边红人,所以才一直隐忍。不过关羽这两阵连斩颜良、文丑两将,足以也让其刮目相看。 虽然许褚不曾与颜良、文丑交过手,但颜良、文丑成名以久,且二将在阵上表现足以令其佩服,关羽却能一阵斩杀,其实力那就可见一斑了。 许褚本就是上古巫族的战神刑天,最是豪放洒脱,又敬关羽英雄。所以许诸上前敬酒,诸将见许褚来敬,也纷纷来敬。 许诸是军方重量级人物,武勇在曹营中当仁不让。许诸的表率便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军方,一时间,诸将如同一家人一般。关羽不禁有几分感慨,想起方来之时,不过只有张辽一人对其和善有佳,其余诸将多是横眉冷对。少有今日这般,不禁贪饮了几杯,酒入愁肠。不由想起当日阵前的一声二弟,自然想起刘备,不知刘备现今可好?转念又看看诸将,心中却涌起一种踏实的感觉。更触景伤情,想及张飞,更伤愁肠,不由又饮了一樽。心中暗道: 若不早离此地,日后岂不违了忠义? 正想间,忽听曹操大拍桌案道: “什么?” 只见传讯官道: “丞相,汝南刘辟、龚都已占据汝南数城。曹将军累战不利,请乞援兵。” 曹操沉思不语,一旁关羽却是听得真切,心中却有了盘算,起身道: “丞相,关某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已讨不臣。” 曹操见关羽请战,不禁犹豫道: “云长屡立大功,未曾重酬,怎能又让你兴师远劳?不可不可。” 关羽见状抚须笑道: “关某非久闲之人,若呆久了容易得病。” 其实曹操此时也难抽调兵马,尤其是将军。眼下,关羽又不能参与曹袁决战中,令其去南方讨伐黄巾贼寇,却是极佳的人选。刘备如今尚在袁绍营中,袁绍极重门第,想来不会与汝南黄巾贼党有什么交集,令关羽去助曹洪应是无妨,于是欣然道: “既如此,我与云长两万兵马以讨黄巾贼党。” 关羽领命欣然前往。 荀攸见曹操派关羽出战,酒席散去,密谏曹操道: “丞相,若常用关羽,恐怕您对关羽这多日的辛苦都付诸东流了。将来,他若知刘备去处,必毫不犹豫,丞相到时恐是养虎为患。” 曹操如何不知,只是如今与袁绍之战在即,也抽调不出人手,当即点头叹道: “今次清剿了汝南余孽,就再不要他临敌了。” 却说云长领兵两万,向汝南进发。 临近汝南,这夜正挑灯夜读,忽有人来报外面抓到了个细作! 关羽暗疑,传唤进来审问。不见则已,一见之下,不由大惊。 第二章玄德音信 关羽将奸细召来一看竟是孙乾。 当日孙乾去袁绍营中求救不得,便欲赶回来与刘备共存亡。不想刘备如此不忌,孙乾往返不过六七天时间,徐州便已被破城了,刘备党羽均被打散。 却说此时孙乾如何来至汝南?诸位有所不知,汝南此时已被黄巾军占领,孙乾乃是陶谦在中原择的一名根基深厚之人,传其佛法,更收为弟子。但他也不会那无字经书,孙乾自然也空有一身佛法,却无道行。陶谦唯恐其不利,便将一道符印交于了孙乾,这符印乃是当年曹操围困徐州之时,观音菩萨来徐州解围之时,夜入陶谦梦中所赠。当时陶谦大限将至,菩萨知他留有弟子,便叫其将此符印留于传道之人,并嘱其在万般无奈之下可展开一览,可解其燃眉之急。 那日小沛被袭,徐州失陷,孙乾与刘备等人尽皆失散,音讯皆无,当真是无家可归,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孙乾又怕曹操众兵追赶,万般无奈下,忽想起陶谦弥留之际所赠的符印。当年陶谦嘱咐他,万般无奈下可展开观之,眼下孙乾苦无出路,寻思良久,便展开符印。只见符印之上赫然写着:若遇变故,可投黄巾。 他自然不明白这符印的出处,但看了这符印心中大惊,自是不明白陶谦怎么会让他去投奔黄巾军?心下甚是狐疑,但陶谦乃是他授业恩师,恩师所言自要尊从,把心一横便定了心意。 恰巧附近有一支比较有实力的黄巾军,正是汝南的刘辟、龚都,素闻此二人武勇非常,在黄巾军中地位超然。于是星夜投奔,却说龚都、刘僻见了孙乾的符印,如见圣物一般,沐浴更衣,焚香叩拜,看的孙乾甚是惊异。但他心机深沉,也不敢多问。早闻黄巾军甚是传神,今日一见这些黄巾军确有几分怪异。 刘辟、龚都果然善待孙乾,对其礼遇有佳,孙乾因此有了稳定的住所。 近日,孙乾听闻曹军兵犯汝南,领军将领竟是关羽,心下甚是奇怪,孙乾与关羽曾共同辅佐过刘备,孙乾对关羽自是了解非常,以孙乾对关羽的了解,关羽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如何能背主投敌?想来必有不得以的苦衷,于是不顾刘辟、龚都二人的阻挠,星夜来寻关羽。 关羽今日不想与故人相见,心中如何不喜?忙喝退左右,关了房门,与这孙乾秉烛夜谈。二人各自将这些时日的经历讲述了一遍,皆慨叹不已,只道造化弄人。 半晌,孙乾才道: “近日风闻玄德公在袁绍处,正欲前往投奔,不想路上却听说将军领曹操兵马来犯汝南。想来事有蹊跷,故而才拖延了些时日,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关羽闻言喜道: “果真?一直未知大哥生死,今日既然知道大哥去向,必去投奔。只是……我近日斩杀袁绍二员上将,若贸然前去,恐怕生变。” 说罢不由叹了口气。 孙乾闻言点了点头,略思片刻忽道: “这也无妨,我今在汝南也聚了些人马。想来主公身单力孤,恐怕在袁绍手下也难有作为。不若引主公来汝南,占据一隅,静观其变。眼下,曹袁大战在即,曹操不能顾及,主公若能稳占此地,抓住时机,袭取许都迎得献帝也未可知。云长放心,我今即赴官渡去寻主公,到时可将情况一一传于云长,云长当早作准备呀。” 关羽闻言愁眉尽展道: “孙公高论,云长佩服。” 忽然又想起一事道: “只是我如今奉曹操之命前来平定汝南,唉!我受曹操恩德,不得不报,此事却不知如何是好啊。” 孙乾闻言笑道: “此事也无妨,我便先回汝南让刘辟、龚都二将将城池让与你便是了。只是你留守之时,要好好调度人马,将来若主公举事,使我等可轻易夺下,则大事可定矣!” 关羽闻言虽颇有疑虑,但看孙乾信心满满的样子欣然点头。大事已毕,孙乾这才匆匆离开去寻刘辟、龚都二人商议。刘辟、龚都二人心中虽有不愿,但孙乾有那符召,面上却也勉强同意。 却说这日,曹操正在府中休息,忽报关羽得胜凯旋归来,不禁大喜。汝南之危甚急,想不到关羽不出十日便平定汝南,当真是难得的将才。曹操当即安排众将出城迎接,亲执关羽手入城,犒劳三军,当真羡煞旁人,但曹营众将亦无不叹服。曹洪在汝南都顶不住了,关羽竟能十天平定汝南,怎能不叫人叹服? 曹操当日大摆筵席,犒劳关羽,曹营众将频频敬酒。关羽直到入夜方回至府中,见二位嫂嫂灯火未熄,便在门外求见。二夫人听关羽声音,忙出来相见,一见关羽,甘梅便问: “叔叔此番出兵汝南,可有皇叔的消息?” 关羽闻言大脑飞速旋转后道: “没有。” 甘夫人一听之下不禁打了个激灵,甘梅虽为一介女流,却甚有主见。刘备当世袅雄,如今已过月余竟音信皆无,这意味着什么?关羽一向忠心,若知刘备消息岂会不赶去相投?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刘备死了。甘夫人越想越怕,不禁鼻子一酸,却又不想让关羽看到,只道: “想来二叔出征归来也倦了,既如此,二叔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掩面而去,糜夫人见甘夫人哭了,她一向知道甘夫人智谋过人,如今哭了,怎会不知何意,也转身回房痛哭。 关羽不知如何解释,其实此时关羽内心却是一团乱麻。如果现在如实以告,甘糜二夫人必会催他前去寻找刘备。可眼下刘备是否在袁营尚未断定,即使在袁营,若无袁绍赦免,自己斩杀袁绍两员上将,贸然前去,岂不危险?只好佯作不知,回房歇息。 自关羽回许都,连日来,大宴小宴不断。这日,关公刚受宴回来,却听甘糜二夫人正在前厅与人攀谈,细听之下竟似乎还有外人的声音。关羽心中狐疑,便入厅拜见,却不想,又看到故人。 第三章心意已决 关羽抬眼望去,却见居坐在客座之上的正是孙乾,顿时面带喜色道: “公祐何时到的?” 孙乾见是关羽正要回答,却见甘梅面有愠色道: “叔叔既然早知皇叔下落为何不早告诉我等知道?” 甘梅心中不安的很,关羽是自己在许都唯一的保证。若是关羽反水投奔曹操,自己今生恐怕再无望见到刘备了。所以问话间面上虽是带着怨意实际上却是紧张的很,关羽闻言忙施礼道: “二位嫂嫂切勿生疑,四周耳目众多,云长怕此事泄露,必多生事端,此事宜缓缓而图。” 甘梅闻言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得道: “如今叔叔既已知道皇叔下落,叔叔有何打算?” 甘夫人虽然心中未想逼得过紧,但一旁孙乾却觉甘夫人逼的太急。所谓人心隔肚皮,何况关羽与刘备虽有兄弟之情,但毕竟不是亲兄弟。别的他也不知,生怕关羽倒戈,若如此刘备如丢一臂膀,恐难成大事,日后自己兴佛怕是也没了指望。 所以自邺城别了刘备,孙乾也曾问计于刘备,刘备自是相信关羽必不反他,孙乾又问: “若云长迟疑不决怎么办?” 刘备思虑片刻,便修书一封交于孙乾道: “云长必不负我,若云长迟疑,便将此信交于他手。” 孙乾此时见关羽神形只觉正是时机,便道: “夫人,此事容后再议,孙乾来许都之时,主公曾有一封书信令我带给云长。” 说罢,将书信递给关羽。关羽急忙接过拆开书信细细观看,借以想回答甘夫人离开许都的对策,展信但见: 备与足下自桃园缔盟,誓以同生共死,今,何中道相违,割恩断义?君必欲取功名、图富贵,愿献刘备首级以成全云长功名。书不尽言,死待来命。 上面一句誓以同死,却是点睛之笔。刘备说自己已是倾心相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羽不禁想起昔日桃园刘备赠送左龙角之情谊,不禁泪流满面: “大哥错怪我了,云长安肯图富贵而背弃兄长,非是云长不欲寻兄,却是无处可寻啊!如今,既知大哥所在,云长纵死也要与大哥相见。” 说罢,关羽长身而起,孙乾见状急道: “云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关羽道: “我这就去相府辞行。” 孙乾闻言惊道: “云长,万万不可啊,那曹操奸诈,岂会纵虎归山?不若咱们悄悄离去方是上策呀。” 关羽闻言沉声道: “关羽在曹营有始必要有终,那曹操非是等闲之辈,何况当初我来之时已说的明白,若得到大哥消息即刻便去寻找,我意已觉,公祐勿疑。” 孙乾闻言无语,但他知道关羽言出必鉴,事在必行,劝来也是无益。 于是也不多劝,只道: “既如此,我亦无话可说,我先回官渡去见主公,如今主公在袁绍处也是危机四伏啊,待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主公接到汝南共图大业。” 关羽闻言点头道: “也好,你一路小心,我这便去见丞相。” 说罢二人各自散去,却说关羽骑赤兔马向相府向曹操辞行,正行间却见张辽正领兵巡视,一见关羽便马踏前行迎了上去,刚欲问好,却见关羽神色慌张,便道: “云长何故如此匆忙?” 关羽见是张辽,略思片刻沉声道: “实不相瞒,关羽今已知大哥下落,我此行欲向曹公辞行。” 张辽闻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被自己遇上了,不然关羽贸然前去,丞相岂不很是被动? 张辽闻言一面哼哈答应一面暗思对策,忽见身边亲卫,一打眼色,手在背后一摆。那亲兵自是知道张辽意思,便偷偷退下朝着相府奔去。 张辽见有人去报信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张辽知道关羽马快,暗思还得托他一时,于是道: “云长,丞相待你如何?” 关羽闻言迟疑片刻老实回答道: “丞相待我,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关羽无可挑剔。” 张辽闻言点了点道: “既如此,云长为何反弃丞相追随那刘备?刘备如今寄人篱下,寸土皆无,岂能与丞相相比?云长,你又何必明珠暗投啊?” 关羽闻言面色一沉道: “文远,我与大哥生死之交,恕关某不能明言。只是大哥对我倾心以交,自古道士为知己者死。关某为大哥,纵死无怨,休要再提。” 张辽如何不知关羽性情?知道自已再劝无意,想必此时话已带到,自己已尽了心力,只好看丞相有何妙计能留住关羽了。张辽本来便和这关羽私交甚好,但如今各为其主,也说不得,只是自也不想因为曹操而失了朋友之谊,故缓声道: “既如此,云长一切小心。” 关羽见张辽没有为难自己,点头道: “多蒙文远照顾!关羽谢过了!” 说罢策马朝相府奔去,张辽看着关羽的背影摇了摇,心中暗道: 若丞相对你下了杀手,我却该如何是好啊? 却说关羽方到相府,却见相府的回避牌高悬于门旁,关羽眉头一转,便立在相府门前,但在此徘徊半晌,却不见曹操接见,关羽无奈只得离去。 门前守卫见关羽离去,忙回报曹操,曹操嘘了一口气,对荀或道: “幸文远派人告知,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关羽心意已决,恐留他不住,公达,有何妙计?” 荀或闻言叹了口气道: “主公,请恕荀或不才,关羽一向以忠义为重,断不会背义而侍主公,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恐怕……唉,丞相爱才之心虽重,却恐怕只是图劳。” 曹操闻荀或此言,眉头深锁,叹道: “唉!我亦知道,只是关羽,熊虎之将,杀之亦是不忍啊,唉……” 荀或摇头道: “主公,高挂悬回避牌亦非长久之计,主公还要早下决断啊,依荀或之见,与其纵虎归山,不若……” 说话间单手横在身前做了一个切的动作,意思不言自明。 第四章封金挂印 荀或之意,曹操如何不明白,寻思良久,摇了摇头道: “云长屡立战功,若然杀了,虽除却一大要害,却难免要留下骂名。眼下,也只好先拖着了。” 荀或知曹操爱才,便也不再劝说。 关羽一连数日来见曹操,皆被拒之门外,想去找张辽商议,张辽也托疾不出。时下光景,关羽如何不明白曹操想法,暗思: 我去意已决,岂能再留在此处? 于是,修书一封,差人将书信递到相府,辞谢曹操。又令府上金银封库,侯印悬堂。曹操所赐之物,除了一匹赤兔马,都未曾带走。安顿好一切,关羽去后堂请二夫人上车马。关羽翻身跃马骑上赤兔,手执青龙偃月刀,只带旧时随从,一行数人朝北门而去。 关羽一行人行至北门,守城官吏索要出城文书。关羽凤眉一挑,举刀便要砍杀小卒。关羽一连几战早扬名许都,莫说一门吏,就连三岁孩童也知关羽现在声名显赫,一守城门吏怎能不知曹操和关羽的关系。眼下关羽是曹操面前的红人,他一小小门吏如何敢得罪,不敢阻拦只好放了关羽出城。 关羽出得北门,护着二位夫人便向官渡方向驰去。 却说相府之中,曹操此时正与一人攀谈,却听一个阴声阴气的人道: “关羽虽是猛将,却必不能为你所用,若任之放之,日后恐怕还是你的绊脚石。不如趁早除了,免了一个心腹大患。” 那说话之人的脸却看不清,只见此人穿了一件麻布斗篷,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麻布斗篷之下,不过见曹操对此人神态却是很尊敬,曹操闻言哈哈笑道: “崔兄多虑了,此次前来,不知崔兄除了这件事,还有何事吩咐?” 这崔姓人闻言嘿嘿一笑道: “地君对徐州之事甚是满意,不过地君还需三十万生魂,还望曹公坐速处理,到时,地君必不会亏待曹公的。” 曹操沉吟片刻笑道: “此事我会去办,只是这事之后,切莫再缠着我。” 曹操脸虽笑着,但话里话外却透露出厌烦。 这人闻言却也不怒,笑了起来道: “孟德,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孟德莫生疑心,地君的本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当年王莽代汉,便是地君一手操控,如今汉家气数已尽,人皇重立,各方势力倾轧,你势单力孤,若不寻一强援傍身,必是孤掌难鸣。哎,曹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曹操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那人也不介怀,执起茶杯,细细品味。这时门外有人通传道: “丞相,关将军有一封书信。” 曹操闻言道: “呈上来。” 那门吏忙呈上书信,正此时,忽听门外嘈杂,又有门吏禀报道: “丞相,诸将都在门外要见丞相。” 曹操眉头微皱,没有言语,拆开书信,展信观之,忽失声道: “云长去矣。” 那崔姓人却毫不惊讶品了口茶淡然道: “此事全在意料之中,曹公何必如此失态?想必门外诸将也是因此事来见你的,既然曹公爱才,下不了手,不若,我派人……” 说着这人右手做了一个斩的动作。 曹操见状急道: “不可,云长乃我生平敬重之人,切不可做此暗害之事。云长眼下虽不能为我所用,但我待云长恩重,云长日后必不害我。” 这人冷笑道: “曹公,眼下,你与袁公路官渡决战。关羽此去相投自是要助袁公路,他杀袁军两员上将,若不斩你几员,如何能在袁营立足?眼前,官渡一战仙机甚多,你的胜负尚是五五之数。你纵此等猛虎归山,又添变数,还望曹公三思啊。诸将来了,某不便在此久留,还望曹兄速做决断。” 曹操摆了摆手,那人也不介意,起身离去。走着走着,变化作一阵黑烟而去,就这样消失在曹操的视线,曹操整理了一下衣衫道: “传众将去偏厅等侯。” 门外门吏忙引曹营诸将到偏厅议事,曹操进来时,众武将已拥在偏厅吵吵嚷嚷闹得沸沸扬扬。后面几个重要谋士也在低声谈论,见曹操进来,众将齐呼丞相。为首的夏侯惇瞪着一只眼走上前去大大咧咧道: “丞相,这关羽忒不知好歹,方才北门官吏说关羽已出了北门投靠袁绍去了!丞相待他如此,他竟然还是弃你而去,真气煞我也!” 许褚闻言恨声道: “某……某把他头拧下来!” 一旁蔡阳亦高声道: “主公,某愿领兵生擒关羽献给丞相。” 满营众将,群情激愤,曹操淡然摆了摆手道: “不忘故主,来去明白,真丈夫也,由他去吧。” 众将闻言俱皆惊诧,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应对。程昱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为丈夫,丞相待关羽甚厚,如今却公然投敌,不知恩图报,何称丈夫?关羽此行若真如他人所言去投靠袁绍,袁绍真如虎添翼。眼下决战再即,望丞相还是忍痛割爱早下杀手吧。” 曹操叹道: “唉,我昔日与他土城之约,岂可失信,各为其主,由他去吧,此事,再勿谈了!” 众将虽忿忿难平,但曹操既已发发话,也都无可奈何,只好强忍胸中恶气。独那蔡阳面现狠色心有算计。 这蔡阳本是督军汝南,怎么会对关羽有如此成见?原来这其中自有因果,却要从关羽去汝南说起。之前蔡阳也只是听说关羽阵斩颜良、文丑,被曹操诸将一传却是厉害的不得了。不过这却并未入蔡阳的眼,颜良、文丑虽名冠河北,但蔡阳却未放在心上。三国群魔乱舞,猛将无数,蔡阳也算一员虎将。在曹营之中,与夏侯惇齐虎相当,更是夏侯惇的结义大哥,也是虚境后期左右。在曹营中也是难逢敌手的人物,只因三国演义误传,才将这蔡阳写的一无事处好似一个龙套。 其实,蔡阳体修强悍,手中一口大关刀,与关羽的青龙刀相仿,劈重达三百斤。不过,蔡阳本来与那关羽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无仇无怨,却不想竟结下了怨怒。 第五章猛虎蔡阳 关羽去汝南征讨黄巾军之前,一直是蔡阳督战。蔡阳虽道法精深,但毕竟不精于阵法谋略,只是一昧任勇。刘辟、龚都本就是黄巾军,也并无道义可讲,二人四处打游击战,这才导致蔡阳失利,汝南失陷,后曹操派关羽前去平定汝南。 关羽一向傲气,众所周知,更有一个极臭的毛病,就是看不起人,尤其是老将。后来刘备占据蜀中,犒赏三军,封其与黄忠并为五虎上将,关羽竟还不屑与黄忠齐名,足见其傲气(当然还有其它的原因,此处不详解了)。 偏生这蔡阳长的显老,蔡阳长相老却也不是他年龄大,实际上蔡阳与关羽年纪相仿。只是蔡阳本是灌江口外卧虎岭上的一只猛虎,夏侯惇下凡时曾去灌江口去寻哮天犬比试。那哮天犬成名已久,跟随二郎神南征北讨,立下无数战功,被称为天下第一神犬。而夏侯惇后被甲子太岁杨任收做弟子,又无战功在身,声名自是远远不及,故而下凡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夏侯渊单挑,争这天下第一神犬的虚名。 当日,夏侯惇这只獒犬路过卧虎岭,见山林奇秀,甚是惊叹,便驻足了片刻。稍呆片刻便觉灵气甚重,不禁豪气顿升,吠了一声,不想惊了蔡阳的清梦。 本来,夏侯惇便在蔡阳的势力范围内(说是蔡阳的,但实则是份属二郎神),未曾拜山,却惊了主人,蔡阳自是不允。便与夏侯惇大战了一场,蔡阳也是好本事,二人直斗了一天一夜,若非夏侯惇一眼种勇一眼种武绝不是其对手。夏侯惇憋红了勇眼,这才将蔡阳平分秋色,不由也对蔡阳心生赞叹。 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骑虎相当,故而结识。神犬欲与哮天犬比试,便问蔡阳哮天犬之事,蔡阳哪是那哮天犬的对手。那哮天犬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层次,只说自己绝不是其对手,夏侯惇与蔡阳交战时并未开武眼,不知深浅便求蔡阳请哮天犬比试。不想这哮天犬方助二郎神擒了美猴王,被二郎神放出去游玩,正来至卧虎岭,却遇了夏侯惇。既然均是道友,哮天犬便与它切挫了一番,其道法精深,哪是夏侯惇所能披靡,深为夏侯惇所拜服,便欲与其结拜。夏侯惇虽道行不及哮天犬,但他乃是上古獒犬后裔是狗的祖宗。哮天犬敬重非常,便拜做了兄长。 三人当日把酒言欢,甚是畅快,夏侯惇便说起妖星乱世,大汉气数将近,当趁此时机下界求取功名之事。蔡阳、哮天犬听来大觉有趣,便相邀一同下界。 当日,哮天犬便回灌江口去求二郎神,眼下哮天犬抓那猴子有功,二郎神便自允了。但其下山之时,二郎神恐其有失,又担心其道法太高恐乱了天数,便将其真身留在了灌江口,令其下界转世。 夏侯惇、蔡阳二人苦等良久不得,便先下了凡,二人真身下凡化作人形,道法自是不俗。而哮天犬真身未曾临凡,乃是转世之躯,故而反与二人道行不相上下。也是他与夏侯惇有缘,二人自有兄弟之谊,不想此世竟真转做了兄弟,二人欲寻名主,见夏侯一族中曹操气度见识最是不俗,讨伐妖星之时最肯上前,便拥护曹操。后见袁绍乃是闻太师临凡,唯曹操可与其分庭抗礼,更是全力辅佐,再无二心。 他二人既随了曹操,蔡阳眼界不如二人,眼下见这两个道友随了曹操,故也随其投了曹操。这蔡阳不像二人得人庇护指点,乃是自已得道,只因成道晚,所以成了老像,乍看之下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而其又不擅道修的变化之法。故而,变不得英俊相貌,只好以这修成的人相示人,故而显老。 蔡阳长得老也便罢了,偏有督战不利,关羽更是瞧不起,言语间自有怠慢之意。但关羽瞧不起人可就有为英雄之名了,所以蔡阳气愤难平,便要与关羽战上一阵。岂知关羽竟不屑与老将为战,竟不与之一战。当时,关羽为中军大帅,蔡阳强逼不得,只好忍让。不过与关羽一战的心思可就有了。后来蔡阳与夏侯惇讲了此事,夏侯惇自是气愤,所以牵头要收拾关羽。 只是眼下,曹操既然话已出口不得为难关羽,他却也没办法,暗想:不若让远在官渡防守的外甥秦琪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的外甥秦琪也是由自己一手**出来的,蔡阳对他这外甥也颇有信心。何况,关羽几乎兵不血刃便平了汝南,蔡阳只闻其名,从未见其在疆场逞雄,哪知其本事,只道名不副实,心里便盘算着如何给关羽个好看。 曹操哪知道蔡阳心中所想,拿出关羽信件仍自感怀道: “云长封金挂印,财贿难动其心,爵禄不移其志。此等品形吾深深敬佩,诸将当以其为榜样啊。” 众将闻言,更多有不平。曹操见众将多有不平之色,略思片刻转头对张辽、徐晃道: “文远、公明,想他此行尚未走远,我想再做个人情。你二人先行一步留住他,我随后便至与他送行,再以路费征袍赠之,或许……唉,你且去吧。” 众将不想曹操竟如此肯花心思,均感叹不已。说话间,张辽、徐晃便领命踏马而去,曹操领数武将随后缓缓而至。不想,曹操心血来潮之事却为将来种下了大因果,以至后来,关羽于华容道救了曹操一命,皆是由此因果而来。要知这关羽诛颜良,斩文丑,平汝南,封金挂印。二人因果已尽,但这送别情谊却未曾报还。全因这场造化,才为后来做了机缘。 且说张辽一骑先行,远远便见马车在前,关羽横刀在后压阵。 原来,关羽所骑赤兔本受嫦娥之命,再伴关羽至死方休,所以还是如同壮年一般,只这马车缓慢,故而张辽、徐晃却还是追上来了。 关羽听闻身后马蹄声起,远见张辽、徐晃单骑而来,心中疑惑。看那张辽、徐晃只是身披佩剑却未拿趁手兵刃,不似阻杀状。但身无一物却也不像荐行之人,心下迟疑,便吩咐下去令马车先行,自己随后便到。 第六章壮士去兮 甘糜二夫人对视一眼,眼见是张辽、徐晃单骑而来,当下心中迟疑。甘夫人自是知趣便道: “二叔,我们在远处的小树林等你,还望二叔做速赶路。” 云长点头称是,其神形自是恭敬有加。 却说张辽、徐晃两骑来至近前,关羽横刀立马高声道: “二位兄台此来何意?莫非是要追关某回去?” 张辽忙勒马道: “云长哪里话,张辽怎肯加害云长?我等赶你,只因丞相欲为你践行。” 关羽闻言眉头微皱道: “既丞相来见,大丈夫,自当有始有终,丞相若欲以铁骑阻,关某愿决一死战。” 一旁徐晃闻言道: “云长切勿多心,丞相非如你所想。” 徐晃与关羽也是私交甚好,三国演义亦有说明。其间原由自然是因关羽前世与龙须虎颇有些交情,龙须虎前文也说过,是个龙虎杂交的异种,本就不受阐教诸仙待见,又是姜子牙徒弟,所以截教也不喜欢。故而其实龙须虎一直生存的很是就窘迫,属于在夹缝中生存两边不讨好。偏生这龙宫的龙子却不属截阐二教,且素愿结交朋友,而他乃是龙身,也颇受轻视;而龙须虎也并没什么心机,本人性情不坏,不曾有害人之心,属于一个快乐的小**。 相交之下,都觉性情相投,均是为人仗义,更何况龙须虎也有半分龙脉。所以,私下里龙须虎与这龙族龙子关系倒还不错,故而二人颇有私交。如今相见,虽是物是人非,却多少有些旧情,对张辽,关羽是敬他惜他,对徐晃,关羽则更多了些旧时情谊,所以听徐晃这般一说,关羽不由点了点头。 却说三人谈话,果见曹操领数十骑远远奔来,关羽见众将皆未执兵器,始放下心来。 关羽见曹操进前,勒住僵绳横刀跨马,显然是要与曹操保持一定距离,马上施道:“谢丞相大恩,咱们就此别过吧。” 曹操见关羽此状,也不好进前,不由伤怀,叹了口气道: “云长,你我虽是各为其主,私下里我却敬重云长,云长离去,何故匆忙?” 关羽道: “故主今在河北,某既知之,不由不急,故拜书告辞,挂印封金,纳还丞相,还望丞相勿忘昔日之约。” 曹操闻言,叹了口气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欲取信于天下,安肯有负前言?只怕将军途中乏用,特奉金帛,望请笑纳。” 说话间,将手一摆,早有人托出黄金一盘,关羽见状摆手道: “累蒙丞相恩赐,手中尚有余资。丞相留此黄金以赏将士罢。” 曹操又叹道: “将军屡立大功,却不得半分赏赐,便就此离去,曹某怎忍?只是些身外之物,云长何必推辞?” 关公欠身道: “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曹操摇头笑道: “云长天下义士,只恨曹某福薄,不得相留。锦袍相赠,全表寸心。” 当下令许储下马,将绿袍双手捧了过来。关羽知此物不受恐为不妥,但是环眼望去,此时曹营猛将多在此地。这许褚本事便自不弱,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万一突然下手擒拿,自己已难对付。何况还有曹操身后众将,若众将趁机一拥而上,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也难脱身。不由踌躇片刻,执青龙偃月刀用刀尖一压一提,便挑起了绿袍。许褚见状瞪视关羽,曹营众将见状亦皆有怒色,便欲上前,曹操摆手阻住,却见关羽马上施礼道: “谢过丞相,他日如在战场相见,还望丞相万万不要手下留情。” 曹操深知此话深意,他日若在战场相见关羽是万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但曹操何等英雄,哪会计较?哈哈大笑道: “云长勿忧,曹某做事,一向提得起,放得下。” 当即将目光移向远处,远远看见后面的树林里有马车停在那里,知是刘备二夫人在那等候,曹操不由止了笑意,叹道: “云长,一切保重。希望他日,你我再见不是在疆场决战。” 关羽闻言亦不由感伤,叹了口气道: “丞相若以周公之心,天下平定指日可待。还望丞相不负汉室所托,倾心辅佐,云长,去也。”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只见关羽策马扬鞭。 一骑绝尘而去,一阵寒风拂过,当真是,风萧萧兮,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曹操遥望关羽背影,心中不胜感慨。 待关羽走远,许褚忿忿道: “丞……丞相,这关羽太……太不讲理,丞相赠……赠……赠他袍子,他……他……他竟用兵刃去接,丞相何……何……何必如此纵容此子。” 许褚显然气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着实少见。 曹操络须仍望着关羽归处道: “他**若也身处此情境,便明白了。他一人独骑,而我等勇将皆聚于此,关羽虽是君子,却也不得不防。” 曹操叹罢,引众将而回。另一边,蔡阳却飞信传书至其侄秦琪处,信中要其好生教训关羽,更不望让其报上自己大名,问关羽可还记得。 却说一处海岛,山水环绕间,仙气渺渺。青山催柏间,灵烟飘飘,此正是南海普陀山庄,那观世音菩萨正坐于莲花间静思,忽然双目微睁道: “龙子有难,我还需帮他一帮,也好为他解恶。” 旁边站立的惠岸行者手扛降魔棒道: “菩萨,这龙子如今已是凡人,虽是体修强悍,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菩萨何必劳动尊驾去救此人?” 观音起身摇头笑道: “昔日小龙对我普陀山多有恩泽,却是帮了我不少。如今小龙又是须菩提取经人手下的部将,日后对其大有益处。本尊不得出手提点,惠岸,你就走上一遭,先去荣阳。小龙在那有一大劫,你且代我去提点他一下。” 惠岸领了法旨,扛起降魔棒便借土遁向荣阳奔去。菩萨见惠岸行去背影,抬眼望了望中原方向。缓缓笑道: “你又怎知这其间的造化?” 第七章东岭关斩将 不表普陀山,却说关羽别了曹操去见甘、糜二夫人。关羽将曹操赠袍奉金之事,一一告知两嫂,二女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着车仗前行,关羽仍在车后压阵。至天晚时分,一行人行至一处山庄,夜路难行,便投此庄安歇。 却说,庄主出迎,那庄主身着锦袍,须发皆白,却显然是位饱读读书的长者,见关羽一行皆是身着军衣,又有女眷,便道: “敢问将军尊姓?” 关羽上前施礼道: “吾乃刘玄德二弟关羽,多有讨扰还望先生见谅。” 老人闻言略思忽惊喜道: “莫非斩颜良、文丑的关羽?” 关羽没有细想,却未曾想过一小小村落中人怎会知斩颜良诛文丑之事?只道是自己威名远播,心下不由傲气又起。想来关羽最后死在自己的傲上,也算是一个教训罢。只是这教训未免太大,断送了刘备的人皇命脉。 关羽心中虽喜,面上却不作色道: “正是关某。” 老人当下大喜,急请入庄,又令下人备上酒菜。 关羽道: “车上还有二位夫人,恐有不便……” 老人闻言便唤出妻女相迎。二夫人来至草堂上,关公负手立于二夫人身侧。老人请关羽落坐,关羽道: “尊嫂在上,安敢就坐!” 老人正想摆下手,却发现自己手握拐杖,于是改作络须道: “嗯,将军真君子也。” 于是令妻女请二夫人入内室款待,自于草堂款待关公。 席上,关公问老人姓名。老人曰: “吾姓胡,名华。桓帝时曾为议郎,致仕归乡。今有小儿胡班,在荣阳太守王植部下为从事。将军若从此处经过,某正有一书寄与小儿,还要烦劳将军。” 关公自是允诺,当日酒菜宴毕,便在此睡下。 次日,一行人辞了老仗,向洛阳赶来,他却不知,自己方走。 却见那老者扔了拐杖,摇头淡笑,只见身后烟云四起,那庄子在烟云中似烟飞般眨眼间便化作虚无,哪还有方才的样子?一切皆变作一片山林,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却说关羽一行前行数里便至东岭关,关羽催车前行,他却不知东岭关上已有人关注其多时了,只等他到关前。 东岭关把关守将姓孔名秀,引五百军兵正在岭上把守,遥见关羽一行渐行渐近,早有人来报: “禀将军,关羽一行离此只有二十里,看看便至关前。” 却见孔秀生得尖嘴猴腮,一脸阴气,瘦弱无骨一般。看着极为怪异,与自己一个秀字全然不附,只见他手执一柄混铁枪,那枪尖在日头下闪闪发光,孔秀扭头道: “这崔判官不做好事,一个人间小将,也让那秃僧派我来,我这牛刀是用来杀鸡的吗?真他妈不把老子当盘菜!” 旁边那副将忙点头道: “孔将军说的是,崔判官这厮在人间鬼混了许久,想必也不知捞了多少好处,一点也不给咱们,还让咱们做事,真他妈不是东西。” 孔秀听了此话不由微怒道: “这个老东西,早晚让他好看。” 这时那副将把手一指道: “将军,你看,关羽来了。” 孔秀忙顺指一看,点头道: “走,咱们下去看看。就拿这小东西的脑袋祭老子这把混铁枪吧,也算没白来一遭。” 说罢,与那副将一同向城下走去,关公一行正押车仗上岭。只见东岭关一守将策执枪引兵来至关下,关羽不由卧蚕眉微蹙,暗暗叫糟:糟了,自己行的匆忙,竟忘了向曹公讨要过关文书。 当下,只好下马与孔秀施礼道: “草民关羽,烦劳将军放行。” 孔秀随手将手中大枪往肩上一扛,遥指关羽道: “你想往哪去啊?” 关公又施礼道: “某辞丞相,特往河北寻兄。” 孔秀脖子一歪眯着眼睛自语道: “河北?河北乃是袁绍地界,正是丞相对头。怎么?你想公然投敌?” 说着阴声怪气地对众兵道: “这厮竟敢公然投敌,还想借道,哈哈。” 众兵士见主将如此,也跟着主将一起起哄。关羽见状脸上微有蕴色,孔秀笑了片刻,把肘放在马上支着下巴,随意非常道: “既如此,那你可有通关文凭?” 关公理亏,沉声道: “关羽因行期急迫,走得匆忙,不曾讨得。” 孔秀点了点头,忽哈哈大笑道: “既无通关文凭,还想过关?” 他二人在这理论,却说车内的甘糜二夫人却坐不住了,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这时甘梅露出头来朝外观望,恰被孔秀看到。甘梅在三国之中可是出名的美女,号白玉美人,此等美人,孔秀如何能不动色? 孔秀脑袋一转坏点子登时涌上心头道: “好吧,我也知你大名,素闻丞相对你待你极好。既如此,你想要过去也行,可先留下老小为质。” 说罢遥指前方车仗,关羽大怒,压住火气道: “你是让是不让?” 孔秀见状哼道: “找死。” 关羽早隐忍不住,闻言拍马提刀就来斩孔秀。孔秀拿手一按枪把,手中枪弹起便迎,刀至近前,孔透不由大惊。只见一青龙头隐从刀中涌出,张牙舞爪来抓自己,当下知道厉害,不敢大意,也使出平生功力,只见手中长枪阴芒四起,更有一阵阴风刮过,接着铛的一声闷响,刀枪碰在一处,这一接之下,孔秀不由暗叫一声:好厉害。 当下只觉自己枪身一沉,大刀直将肩膀砍出一条血光,孔秀竟未想到自己全力一接,仍被关羽一刀劈伤,知道厉害,如何敢再战?当下拨马便想逃走,岂知关羽跨下赤兔马速度奇快,孔秀尚未赶至吊桥,但闻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近,不由更是心惊。伏在马上急跑,只听后面一声: “哪里跑。” 孔秀心头一震,接着只听身后寒风掠过,不由瞪大眼睛啊的一声暴叫。却说关羽马快,眨眼间便追至孔秀身后,举刀便斩,听得孔秀一声暴叫,只见眼前孔秀身上,黑雾滚滚,甚是惊人,更有无数阴气四散开来。当即不由细思,举刀斩下,眨眼间,孔秀便身手异处。 第八章关前斩将 孔秀应声直从马上栽下,关羽忙勒住马缰细看,只见孔秀瘦骨嶙峋好似被抽干了精血一般,大觉奇异。但他哪知道,孔秀本就是一员阴将,阴功自是有限。关羽一刀之下也未将其砍死,三魂七魄早就脱了肉身回了地府去了。 却说第一层地府之中,秦广王正坐于案前披阅,忽听人传禀,阴将孔秀入见。 秦广王眉头一皱,暗道:他怎么回来了? 原来孔秀原是楚江王驾下,此番令其去人间走这一程,也是令其为自己驾下选些阴将。秦广王停下笔忙道: “叫他进来。” 片刻间,孔秀便进了来,还是那般瘦骨嶙峋,阴气沉沉,一进来便跪了下去道: “属下无能,未能办得了差事!” 秦广王闻言一怔,知定有内情道: “本王何曾差遣你?细细说来。” 孔秀答道: “属下收了地藏王法旨劫杀关羽,未能斩杀关羽,反被其所害!” 秦广王闻言闭上眼睛,只见头上青筋直冒,恨恨道: “好个地藏王!也罢也罢,你且去罢!” 孔秀不知其意,但他自知此事非是他能管的,只得退了下去。秦广王起身走出桌案,连连摇头道: “地藏王看来是要独领这莫大的功德了!哼!” 说罢,双拳紧握,思忖片刻,转身出了地府。 不表阴府,再说东岭关,东岭关诸军见主将身陨,知道关羽厉害,哪敢抵挡,早大叫一声做了鸟兽散,尽皆逃散。竟不想原来都是些小鬼,只是摇旗呐喊的罢了,眼下主将一死,其余小鬼能有几分道行能阻住关羽?都纷纷进了幽冥界往地府而去,眨眼间,一座五六百人的关口,竟变成了一座空城。 关羽提刀在手,愣愣看着当场,却也不明所以。 他虽受梨山老母点化,习得通玄道行,但毕竟梨山老母未讲过什么玄门中事,关羽自是不知道这些。 不过多想无益,关公见孔秀已死,当即执队向洛阳进发。 却说,洛阳太守韩福早收到讯息,知道了孔秀的事情,韩福急召牙将孟坦商议。 孟坦道:“将军,那孔秀一向自傲,这才败阵。孔秀是秦广王部将,秦广王本就仁和,手下将领本事稍弱也是理所应当。既然有地藏王法旨,咱们做下属的,可不能给楚江王丢了面皮。楚江王派我俩来人间一遭,自是看的起咱们,咱们可绝不能让楚江王失望啊。” 韩福点了点头道: “孟将军所言极事,你的双刀在我之上,我且在后面给你压阵,待瞅准时机,我的阴冥寒骨箭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孟坦闻言道: “好,末将不才,愿请这头一战。” 正商议间,早有兵士来报: “将军,关羽车仗已至关下!” 韩福、孟坦对视一眼,各执兵刃出了关,韩福弯弓插箭,引兵一千,身后孟坦伴在左右,排兵列阵关口,遥见关羽已至关下,止住关羽一行,问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关羽见韩福不似先前孔秀那般无理,欠身施礼道: “回将军,我乃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想借关过路,还望将军通融。” 韩福哦了一声道: “原来是关将军,久仰久仰!” 关羽连道不敢,韩福又道道: “不知将军可有曹丞相通关文凭?” 关羽眉头一皱犹豫道: “关某事急,不曾讨得。” 韩福闻言放下心来,本来还没有找个理由,如今却是名正言顺了。 虽然早有曹操派人通报各处,不得劫拦关羽。不过,正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若有文凭,想来却颇要费一番口舌,如今么?韩福闻言高声喝道: “我奉丞相之命,镇守此关,专盘诘往来奸细,若无文凭,就是逃窜,一律不得通关。” 关公闻言冷哼一声道: “东岭关孔秀,已被我斩杀。莫非……”关羽凤眉倒竖瞪着韩福道:“你也想寻死不成?” 韩福冷笑一声道: “好大的口气!谁与我斩杀此子?” 韩福身后孟坦应声直杀出阵来,轮双刀便来取关羽。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朝身后一震,车仗自退了些许距离,双脚一错蹬,拍马来迎。 孟坦双刀轮开,只觉一股股森寒冰气直扑过来,双刀过处隐有冰霜。 这等功法却是罕见,原来这楚江王有个剥衣亭寒冰地狱,乃楚江王所练。 此寒冰招法在那阎殿便只有这楚江王殿内有,如今孟坦使出来,却也是厉害。 关羽只觉寒霜暴射而出,隐然间,自己竟有些阻滞,似要凝滞一般。出招间也自受阻,碰了一招,双刀竟有一拼之力,当下日头虽是正浓。 但眨眼间,关羽脸上刀上竟都有冰霜覆盖,甚是怪异。 不过这关羽何等人物?已是入了太和之境的人了。孟坦虽是楚江王座下,不过实力也不过虚境中期,两者实力相差何等悬殊,只不过其寒冰功法却是了得,极不寻常。 关羽招式受阻,极耗功力,饶是如此,几合下来,孟坦压力还是爆增。他虽有寒冰功法能阻些力道,但关羽那青龙偃月刀乃是至钢至猛之物。青龙游动间,自是散了不少寒冰之气,更何况,毕竟关羽刀法沉着,受高人指点,力道合止千斤,这膂力却是硬伤。加上关羽刀法闲熟,受梨山圣母指点,孟坦哪是对手? 只是他如今始知关羽厉害,先前还道孔秀太弱,这一较量才知高下。 好在还有后招,孟坦情知不是对手,使出平生解数,才得一空隙,拨马调头便往回跑。 关羽怒喝一声: “哪里跑?” 说罢,双脚一用力,便追了上去。 此时关羽不知,早已有人暗中瞄着关羽,执箭搭在弦上。只待机会一来,便一箭将关羽击杀。且说孟坦拨马败下阵去,向后便逃。那孟坦虽与关羽斗了几合,但二人出招极快,只在眨眼间,孟坦便自知不敌败了下来,韩福哪找得到半分机会?韩福盯着关羽,只见其如闪电一般,眼看便追上孟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当下哪敢犹豫,右手拉弦,但见其箭羽处寒冰骤起,眨眼间,一支雕翎箭便结满冰霜,只见一道寒气,扑的一声,透弦而出! 第九章洛阳关斩将 孟坦正拨马后退,只听得身后寒风骤起。早知道自己被关羽赶上,正要挥刀斩了自己,不由大惊。忽见前方寒光爆涨,眨眼间,便觉一股寒气直从自己身边掠过,听得身后关羽闷哼了一声。 孟坦刚松了口气,忽觉身后压力猛增,比之方才更胜一筹。刚要回头,却觉眼前一黑,接着只觉腰间一痛,魂魄生生被咬断,登时惨死当场。 原来,韩福情急之下一箭射出。关羽正要刀斩孟坦,不及提防下,左臂中了一箭,只觉一股寒冰袭入身体,但关羽青龙刀已出,手中失了劲力,拿捏不住,竟是青龙刀见主人受伤,情急下刀中青龙破刀而出。 只见一条青龙盘旋半空大口一张,孟坦便只剩了一半身子,血淋淋的坐在马上,两腿尚夹着马腹,就这般死于非命。 想那韩福本是箭道高手,若是瞧准时机,定能一箭毕命关羽。岂知孟坦如此不忌,在关羽手下走不过十合便身陷险境。韩福为救孟坦只能情急下发出一箭,失了准头只射中了关羽的左臂。 此时眼见关羽身边竟有一青龙相伴,就这样生生将孟坦咬死,如何能不害怕?登时怯意生起,被这血腥场面吓得怔在当场。但这只在一刹那间,韩福想起眼前处境,也不顾手下士卒,当即拨马就往城内跑。 却说关羽,此时左臂中了一箭,那痛点冰冷非常,然后一点点扩散至整个身体,眨眼间便觉浑身冰冷,如至冰窑一般,感觉有数秒间竟不能动弹。 再看那寒冰箭,箭上寒冰缓缓化去,化作冰水入了关羽左臂。这寒冰箭便也与普通箭并无两样了。直至此时,关羽左臂方有些恢复了知觉,他心思极快,知道此时若不斩韩福,待其关上城门,再想过可就难上加难了。 当即双脚一错蹬,催马疾行,那赤兔马何等速度?想那关二爷秒人有多少猛将都是死于其马快之手? 如今韩福眼见关羽赶来,知道关羽马快,眼下自己距离关上还有距离,知道自己万万不能逃离。当即回身便是两箭,只见两道寒光一前一后朝关羽射来。 关羽早知他箭法厉害非常,哪能不小心。正万般小心下,只见两道寒芒透过空气破出,但见到时却只有一道寒芒,不由大震。 想来那箭定藏在首箭之后,当即箭至身前,只觉寒气袭人,关公早执青龙偃月刀,拨了一箭,长刀不停,接着顺着箭势一拍,正拨开随后而至的一箭,连拨两箭去势自然慢了不少。关羽抬眼看去,此时,二人已是只有两米不到。但再想追怕是追不上了,只见关羽大吼一声: “哪里逃?” 只见关公这一吼,立于马上,浑身衣衫飘舞,隐隐似有一道波随着这一吼扩散开来。速度极快,眨眼间那波便触到韩福,紧接着将手中刀朝韩福掷去,嗖的一道绿光直射向韩福。但见韩福触到那波,浑身一滞,只觉身后寒风骤起,韩福情知不好,但只觉脑子被那波震了一下,连动都动不了,魂魄哪能透体而出? 接着一股巨痛从后腰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栽下马去。那青龙偃月刀是何等兵器,韩福哪能抵挡,登时连魂魄都被打散了。可怜二鬼将,鬼身都回不得地府,便被关羽打的魂飞魄散。 关羽斩了韩福、孟坦,关内众兵哪敢抵挡,早散了个干净。但关羽中了那一箭,却非同小可,此时只觉浑身冰冷。 知道此箭厉害,但关羽过两关斩三将,唯恐曹操得到消息,派人追杀。当即也不敢在此久住,连夜投汜水关而去,路上全靠一身青龙之气养伤。虽是逼出了体内寒毒,但那寒冰箭患处还是有些微痛,左臂也不敢太过用力。 却说秦广王转身召来其他九殿阎罗,众阎罗均道: “大哥急急召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秦广王皱眉唉声叹气道: “唉,众位贤弟不知,方才孔秀回了地府。” 五官王最是精明,听秦广王这般说来,眼珠一转便道: “大哥驾下的孔秀不正在人间择贤良之人纳为麾下,此时阳寿未尽,怎么便回了地府?莫非地藏王……” 众阎罗闻此言无不惊诧,转轮王早恨恨道: “地藏王若敢追杀阴将,我等定禀明玉帝,拿他去天庭问罪!” 秦广王又叹了一声气,摇头道: “那地藏王老谋深算,哪会这般落人口舌?孔秀说,奉他法旨劫杀关羽,险些被关羽斩了,这才舍了肉身逃回阴府。” 转轮王闻言恨恨道: “好个地藏王,这不明摆着是借刀杀人吗?那关羽乃是南海龙宫中人,不知有多少真仙辟佑,我等阴将哪是其对手?” 众阎罗闻言皆连连称是,秦广王点头道: “自五百年前,那地藏王被派至地府,我便知道定是一大祸害。今日果然不假,眼见鬼道当兴,正是咱们建功立业选择贤良之机。他却要一方独大,岂不令人恨怒?” 众阎罗都纷纷点头,面上恨怒,这阴府本就阴气极重,昏昏暗暗不得终日,这等情境下,气氛更添了几分恐怖。 秦广王道: “可惜他地位特殊,众阴将也不敢不服其调遣,我等也是无奈呀,只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的人被他这般毒害,唉。” 众阎罗都觉无计,只有五官王眼珠转动,似在算计,转轮王早看在眼里道: “五哥,你素来计多,可有何计较,说来与众兄弟听听。” 五官王嘿嘿一笑,阴测测道: “这有何难?咱们……” 正在此时,忽见一阴鬼慌慌张张奔入阴府,众阎王正在讨论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广王见这小鬼进来,不由大怒: “你怎敢闯至此地?” 楚江王见是自己驾下忙道: “大哥,这是小弟驾下。” 转眼看向这小鬼怒道: “慌慌张张,你跑来做甚?” 那小鬼吞吞吐吐,不敢明说,楚江王道: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那小鬼方道: “回大王,韩福、孟坦被……被人宰了……” 众阎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第一十章平生险境 众阎罗对视一眼,料想是着了地藏王的道,均是怒气冲冲。楚江王更是怒发冲冠,他本就因炼那阴功,一脸寒霜。此时看上去,更是可怖,恨恨道: “死于谁人之手?” 那小鬼战战兢兢道: “回大王,传闻是被一个叫关羽的俗子给害死了。” 楚江王狠狠道: “好个关羽!” 众阎王哪想跟关羽结仇,一个个道: “二哥,这都是地藏王的阴计,万勿中了他人奸计啊。” 秦广王叹道: “可怜咱们的阴将一个个不是被杀,就是被打了回来。长此已往,如何是好?” 说罢,暗搭眼色,查看众阎罗神形,只见众阎罗皆是怒色,又道: “老五,你且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众阎罗闻言纷纷附喝。 五官王道: “眼下,地藏王尽用咱们阴府的人去做恶。不若,咱们把阴将都调回来,只留心腹办事,除了各府手谕外,其余人等皆无须听命。一方面免了被那地藏王利用,另一方面,咱们也好安心选拔些人才,以免将来被地藏王做大呀。众位兄弟,此时,咱们当并肩协力一致对外,方是上策啊。否则,咱们早晚被那地藏王所害呀。” 秦广王与楚江王对视一眼,眼下,两殿阎罗的精锐要么被斩要么被打了回来,哪有机会选什么人才?也只能看其他八殿阎罗逞威风了。想那十殿阎罗之前也是勾心斗角,多有暗斗。此时,二殿阎罗却也别无选择,秦广王点了点头,楚江王道: “五弟所言不错,就依五弟所言,诸位兄弟同心并力,如何?” 众阎罗齐齐点头,八殿阎罗俱自回转各阴府,调派人手,楚江王却留下,秦广王叹息道: “咱们兄弟只能到时亲自出马看看了。” 楚江王点头道: “是呀。” 话锋一转道: “大哥,但众兄弟肯同心协力,却也不枉费咱们损伤了兄弟。” 秦广王点了点头。 不表阴府,却说关羽一行临近汜水关。 汜水关守将姓卞名喜,乃是黄巾余党,其人为四道十一杰中的第八杰,手使一把流星锤,甚是骁勇。 使流星锤的人都是膂力过人,而卞喜也是如此,他虽授太平道术中的一卷,却并未习得,全凭自身体修,倒也打出一片好声名。可惜,被天上派下来讨伐黄巾军的天将皇甫嵩所擒,投奔了朝庭,后来归顺了曹操。说来也冤,本来卞喜与皇甫嵩本事相当。两军阵前,二人疆场厮杀,却被随皇甫嵩一起下凡的一百天兵中的一兵射中。皇甫嵩趁势擒拿,随后趁势掩杀,将其麾下杀散,卞喜自知无路,便投了皇甫嵩。后归顺曹操,但身无寸功,又出身草莽(曹操虽说唯才是举,但卞喜毕竟道行不是极为出重),不得重用。卞喜心思缜密,自是不甘于此,在许都暗布眼线。 此次听闻关羽离开许都,朝臣皆有微意,便起了暗害关羽立功之意。但他风闻关羽过两关连斩三员大将,卞喜虽未与两关守将打过交道,但他极有自知之名,暗思其本事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想关羽这等狠人,斩文丑诛颜良,杀的都是名震一方的成名人物,自己虽自忖汜水关无敌,但毕竟是一方的豪杰。比起这等狠人,自忖并无胜算。 既不敢明斩,便来个暗害,当日眼线传回讯息,卞喜便在关前镇国寺中,埋伏下兵士二百,意欲将关羽诱至寺内,以图加害。安排既定,闻关羽已至关外,便冷笑一声,出关迎接关羽。 关羽此时箭伤还未恢复,只是在衣内包扎,表面却看不出来。正护着两个嫂子来至关下,心中一沉。却忽见关前出来一队人马,不由暗握青龙刀。遥遥望去,却见一将未带兵刃,只引着几名兵士前来,不由把手一松。 却是卞喜出关迎接,见前方一将,长须飘胸,一脸英雄相,知是关羽,忙下马施礼道: “不知这位英雄,可是刘皇叔义弟关羽关云长?” 关羽虽暗查两旁,情知没有埋伏,仍是马上施礼道: “正是关某,不知将军所为何事?” 只见卞喜一脸喜色上前道: “将军虎牢关前斩华雄名扬天下,后来又诛颜良杀文丑,战功赫赫,谁人不敬?今风闻将军归去千里寻兄,真义士也!在下汜水关守将卞喜,凭生素来敬重忠义之人,知将军路过汜水关,特在镇国寺备下薄酒为将军洗尘,还望将军赏脸。” 说罢,又深施一礼。 关羽闻言,面上不变,心中却不由飘飘然,当即下马施礼: “将军胜情,关某自当随往。” 卞喜见状喜上眉梢,双手来迎关羽。岂知恰巧碰到关羽左臂,关羽吃痛身子一颤,此等细微动作,自是蛮不过卞喜,他却奇道: “将军身上有伤?” 关羽见卞喜脸上尽是关切之情,只觉这卞喜非是歹人。于是将前两关之事备言一遍,一面自是逞清自己是万不得已才出手斩了两将。卞喜哦了一声,面上虽是惋惜之情,心中却暗叹幸运,此功合该我得。心中喜不自胜,嘴上却道: “丞相早已下令放将军过关寻兄,两关守将竟不尊丞相旨意。唉,也自该死,将军放心,我见丞相,定当代禀衷曲。关将军切勿多虑,某先为将军压惊。” 关羽闻言甚喜,连连称谢,于是上马同卞喜过了汜水关。一路上谈笑风声,好不惬意,不多时,便到了镇国寺,二人双双下马赴宴。 此次关羽性命当真危险至极,乃生平险关,怎奈卞喜棋差一着,他却不知观音菩萨有心要保关羽,在寺中如何能害得了关羽? 却说,一行人到了寺内,寺内鸣钟出迎。眨眼间,便有数十个僧侣出迎。原来那镇国寺乃汉明帝御前香火守禅院,眼下虽失了往日风光,但本寺仍有僧侣三十余人。说来也巧,寺内正有一僧,法名普净,见关羽一行入了镇国寺,不由一笑。 第一十一章汜水关斩将 当日,汜水关卞喜早叮嘱好镇国寺勿要走脱了消息,否则自己定当杀光寺内僧侣,一个不留。故而镇国寺上下对待这卞喜的勾当也不敢张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其吩咐进行接待事宜。可怜中原佛法凋零,竟被卞喜这般威迫。 却说这普净和尚,白白嫩嫩,青青秀秀。当日卞喜着人来镇国寺布置之时,便也自是知晓了卞喜的奸计。众僧都紧守口舌,只这普净却上去与关公道: “将军可是斩颜良诛文丑的关羽关云长?” 关羽不想连寺中不闻世事的孤僧也知其名,闻言微带奇色: “正是。” 普净闻言点了点头,又笑问: “将军可是解县人?” 关羽奇怪,这汜水关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出身,点了点头。 那和尚不由道: “不知将军离解县几年了?” 关羽抬头算来不觉叹道: “自我离普东,至今算来已有二十年了。” 普净闻言道: “不知将军可还认得贫僧?” 关羽细细打量,摇了摇头道: “关某离乡多年,实不能相识。” 普净答道: “你年少时贫僧还为你祀过福呢。” 关羽闻言不由讶然: “想不到异乡之中竟能与故人相见。” 一旁卞喜见普净与关羽越说越近,心中甚是不安,唯恐其泄露了机关,叱道: “我欲请将军饮宴,你个僧人怎得如此话多!速速退下!” 关羽自觉得与普净是同乡,看这僧人眉眼间似乎似曾相识,阻住卞喜道: “不然。乡人相遇,安得不叙旧情?” 说罢执普净手入寺,普净请关公饮茶。 关公道: “二位嫂夫人在车上,不敢先饮,可先向二位嫂夫人献茶。” 普净教取茶先奉夫人,待其回来,普净和尚以手碰关羽所佩戒刀,以目视关羽提醒。关羽如何能不会意?命左右持刀紧随其后。 却说卞喜请关公于寺中法堂筵席,卞喜唯恐事泄,心中甚是不宁。关公见卞喜目光闪烁更知卞喜不安好心,当即冷哼一声道: “卞君请关某,是好意,还是歹意?” 卞喜未及回答,关公早望见法堂壁衣中有刀斧手,大喝一声道: “我以为你是好人,想不到竟是如此鼠辈!” 卞喜知道事已泄露,索性道: “你这逆贼,曹公待你不薄,你竟诛杀其手下大将,可有愧意?曹公虽肯容你,但我等身为将领岂能容你?关贼,还不束手就擒?” 卞喜话音方落,刀斧手便欲动手。 关羽早抽出配刀一刀劈来,虽是凡刀,但关羽使来,威势却甚是夺人,众兵只觉得一股浑厚无比的气力袭卷而来,端的有万夫不挡之势。一时间站不住脚,都被卷倒在地跌在一处,登时乱作一团。 卞喜眼见众兵士伤他不得,怒吼一声,轮起流星锤一锤从关羽身后砸来,关羽早闻风声,回身便是一刀。但他手中毕竟是凡刀,卞喜的流星锤却非凡物,此锤重约四百斤,一凡刀之威,岂能相拼。 刀锤相碰间,只听得叮当一声,关羽手中刀登时折为两半。关羽左臂有伤才弃青龙刀用配刀,奈何关羽弃了大刀加之左臂旧患,竟战不下卞喜,始知此人非是等闲。趁着卞喜流星锤去势方落,劲力已尽,一个闪身抽身飞出门外,取过青龙刀来斩卞喜。 关羽方才与卞喜硬拼一计,知道卞喜膂力过人,久战之下,自己旧伤未复,难免难以维系,但求速战。眼见这卞喜流星锤又向自己砸来,真如闪电一般,也是关羽反应机敏,闪身躲过锤头,抽出一刀砍在链子上。 但那流星锤也是神物,不但未被砍折,反倒反身缠了上来,一锤锁住关羽手中的青龙刀,关羽只觉手中大刀一声龙吟,似有悲鸣之感,甚是凄凉。 关羽心中暗惊,不想此时青龙已伤了根本受了重创,还未及得叹息,只觉手中一紧一股巨力从卞喜手边传来。关羽吃力不住猛的被拔起,飞向卞喜。 卞喜见状大喜,想那关羽膂力不及自己,还不束手就擒,若将其擒至许都……心中想着便喜不自胜,不禁腾出右手伸手来抓关羽。 就在此时,只见关羽青龙刀猛的一甩,一刀夹着流星锤朝卞喜劈来。 卞喜大惊,也是他修为高明,闪身急躲,刚好躲过青龙刀。却只觉一股猛力直甩过来,竟是自己的锤头被关羽舞开,朝自己脑后砸来,卞喜想都来不及想,便被一锤闷死。直打了个脑浆绷裂,魂飞魄散,死相甚是凄惨。众兵士见状,不由吓得四散奔逃。关羽这才甩开缠在刀间的锤子,只见青龙刀身竟渗出血渍来,关羽暗道胜得侥幸。 随即回身来看二位嫂嫂,却见早有兵士围住。见二女貌美,便想抢回轻薄,幸有关羽随从舍命护持方得保全,眼见关羽执刀前来,哪里还敢僵持,哇呀一声惊叫,四散逃命去了。关羽赶散众兵,这才进寺谢过普净道: “若非大师,我已被此贼害矣。” 说罢深施一礼。 普净闻言一笑,只见一股云雾缓缓在脚下涌起,普净笑道: “关羽,你且看我是谁?” 说话间已随着云雾涌起升上高空,只见一白衣女士法相飘在空中,但见那白衣女士法相甚是庄严,手托玉颈瓶一脸笑意看着关羽,关羽见状忙双手合十道: “竟是观音大士,多谢大士相助。” 寺内僧众也不禁吓得纷纷拜道: “是菩萨显神通了,阿弥佗佛!” 一时间纷纷口念佛号。 却见观音菩萨淡笑道: “贫僧此间事已了,亦往他处云游去也。将军当仅以忠义为本,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咱们后会有期,将军保重。” 说完便消失在空中飘然而去了,关羽见观音已走,急护送车仗,往荥阳进发。 却说那菩萨,在空中飞了片刻,方收了法相。却是一个童儿,身背一枝大铁棍,清秀非常,甚是好看。这童子得成所愿,暗暗高兴,便往南方飘去。 那童儿正飘间,却忽听一声佛号: “阿弥佗佛,原来是惠岸使者,此来何故?” 被唤作惠岸的童儿闻言回头望去。 第一十二章火烧馆驿 却说惠岸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和尚,头戴僧冠,手拿禅杖,身披袈裟,半裸上身,一脸庄严正看着自己,惠岸忙双手合十道: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菩萨怒罪。” 佛门甚是讲究身份,辈分小者见了辈分大者自要回避,否则便是有罪,所以后来小雷音寺猴子见了弥勒佛时口中连连道怒失回避罪。 可见佛门虽讲究众生平等,但他自己却最是不平等,所以,惠岸有此一说。 地藏王菩萨笑道: “你来中原做甚?” 惠岸知自己无意间坏了地藏王的算计,眼珠一转道: “弟子奉观音菩萨法旨前来保一个人。” 地藏王闻言冷笑一声: “观音大士果然慈悲,身在千里之外,仍念念不忘这中原的算计。既如此,你且去吧。” 说罢转身便走了。惠岸立在云头之上,怔怔地痴望了一阵,这才转身形朝南海飞去复菩萨法旨。 惠岸使者回复观音菩萨法旨,当即对菩萨如实已告,又提及地藏王菩萨一节,观音菩萨闻言眼珠一转,掐指算来,惊道: “好个地藏王,确是高明。惠岸,随我去中原一遭。” 说罢,驾祥云朝中原飘去。 且说关羽一行人起身奔荥阳而去,这荥阳太守王植,乃是第九殿平等王座下阴将。十殿阎君中只这平等王这殿中有火,又名无明鬼火。 此火呈湛蓝色,甚是厉害,用此鬼火烧人,皮肤不坏而直烧内在,将五脏六腑烧个干净。王植道行极是一般,但炼就了这无明鬼火,双手可施此鬼火,却甚是了得。 王植早听说前三关守将尽皆被斩,正犹豫间,收到平等王号令,令其只需尊自己号令即可,其余人等一律不听。 王植不由长舒一口气,其本事比前几关均是不如,虽有此鬼火,却甚有自知之名,如何敢正面与这成名已久的英雄人物交锋? 不想那崔判官见自己毫无行动,竟连来两日催促。王植自不惧他,虽表面答应,但仍是毫无动弹。 关羽看看还有一日便至关下,却说这夜,王植正在睡梦中,忽听得有人唤他。睁眼一看,却是平等王,吓得连爬带滚爬将起来跪伏在地道: “大王……小的不知大王法驾至此,请大王怒罪。” 那平等王摆手道: “无妨,那关云长甚是厉害,本座料你不敌,本不欲你出手。但现下此人乃我阴府一大阻碍,不得不除。记住,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王植连连磕头道: “谢大王指点,小的仅记!” 平等王方下了旨令,非自己别人一律不从,方想再问几句,抬头再看,哪还有平等王的影子? 但王植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梦,定是平等王施了法术当夜心中盘算如何暗害关羽。 却说半空之中忽然浮起一阵阴云,上边一人身着袈裟手持法杖,不是地藏王又是谁人?只见地藏王嘴角轻轻一笑,转眼间便自消失了。 第二日,王植使人守住关口。待关羽来至关下,王植领人出关笑面相迎。 关羽备诉寻兄之事。 王植闻言道: “将军与二位夫人放心,丞相已令人告之我等放将军及二位夫人过关。想来,将军旅途劳顿,且先入城在馆驿中暂歇一宿,明日登途不迟。” 关羽听王植说的真切,心中安稳不少。但他屡屡遭人暗算,如今却也多了个心眼。见这王植一副书生面孔,当下暗探其修为,见其远在自己之下,遂放下心来,请二位嫂子入城歇息。 刚安顿好,王植便来请宴,关羽本不想去,奈何既在人家关内,薄不开这面子,只得支身赴宴。 宴席之上,王植手下诸将都来敬关羽杯酒,关羽本有伤在身,又不能与众人言明,更不好薄众人面子,只好有苦自己吃,来者皆是不拒。 好在关羽酒力颇好,与诸将饮了数十樽,关羽却毫无变化,想那关羽本是红脸大汉,其实却是喝一杯就红到小jj的人。然后再喝数杯也是无事,只是喝多了就会犯困而已,却不会酒醉,关羽此时已是有些不胜酒力。端起酒杯道: “谢诸位盛情,关某旅途辛苦,实在有些疲惫。干过此杯,便先告辞,诸位继续。” 说罢饮尽杯中酒,这已是关羽第三次要走。此番关羽执意要走,王植众人见劝不住,使了个眼色,众将方不再留。 关羽请二位嫂嫂用完晚膳后,就安排二位嫂子在正房歇息,又令从者饱喂马匹各自安歇。关羽此时酒劲方上,亦解甲憩息。 王植此时正在馆驿外,遥见关羽房内灯火俱灭,密唤从事胡班道: “关羽背丞相而逃,又于路上诛杀太守并守关将校,罪孽深重!但此人武勇难敌,不可力取。今日,关羽喝了不少酒,想来已经醉了,饶是如此,也不可小视。你今晚点一千军士围住馆驿,一人一个火把。待三更时分,一齐放火;不问是谁,尽皆烧死!我到时会亲自引军从旁接应。” 胡班领命而去,点一千军士,密将干柴引火之物,搬于馆驿门外,准备举事。 却说胡班在馆驿外领人埋伏,只待三更时分,便一同起火。胡班暗思,关羽甚是勇猛,虎牢关前温酒斩华雄,一战成名。后又诛颜良,杀文丑,扬名天下,是闻名天下的英雄。便想一睹英雄姿态,胡班暗自寻思: “久闻关云长盛名,不知这厮长得如何模样。待会若起兵革,别在错认了?” 胡班想及此处,令手下准备,自己支身潜至馆驿,轻手轻脚来至关羽房中。此时关羽正手支案台而睡,长须垂胸,丹眉凤眼,甚是英雄。 胡班见了,只觉此人好一副英雄相,不由又细看了两眼。却见隐隐见似有青龙盘在周身,更是惊叹,失声道: “真天人也!” 原来关羽酒醉之间,龙气外放,故而胡班会见到此种形状。 关羽正在酒醉之中,神游太虚之间梦会前缘。忽然被外界声响所扰,前梦尽碎,双眼突睁,见胡班立于身前,问道: “你是何人?怎么深夜在此?莫非要起歹意?” 胡班闻言入拜: “在下荥阳太守部下从事胡班。” 关羽只觉的这名字有几分耳熟,思绪良久,忽眼前一亮。 第一十三章荥阳斩将 关羽忽想起许都城外的胡员外,便试探着问道: “你莫非是许都城外的胡华之子?” 胡班闻言惊道: “关将军竟知家父?” 关羽淡然一笑道: “往来路上曾有缘相见,对了,你父托我给你捎了封信件。” 于是起身便要去取信件,岂知酒力刚过,脚下竟有些不稳,险些没跌倒在地。胡班一旁见了心中暗叹,却见关羽从行李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胡班。 胡班展信看毕,叹道: “险些误杀忠良!将军怒罪!” 说罢跪伏在地,关羽见状知有内情,双手抚起胡班道: “壮士请起。” 胡班密告道: “将军,那王植心怀不仁欲害将军。今夜暗令军士四面围住馆驿,约定三更放火火烧馆驿。将军快走,今某先去打开城门,将军快快带上二位夫人速速出城。” 关羽闻言大惊,忙披挂提刀奔出门外,叫开两位嫂嫂房门,请二夫人上车,急急逃出馆驿。方行至馆驿外,果见军士各执火把躲在馆驿外。知胡班所言不虚,急引二位夫人来到城门,只见城门已然大开。关羽催车仗急急出城。 胡班却仍回去放火,已掩人耳目,只是这么一群人出城,王植怎会不知?关羽行不到数里,背后火把通明,亮若白昼,正是王植引兵赶来。 当先王植提枪大喝: “关贼休走!” 关羽勒马回身大骂道: “匹夫!我与你无怨无仇,你竟敢暗算于我。” 王植闻言怒道: “你过关斩将,公然叛国投敌,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忠良,岂能留你?” 王植拍马挺枪来战关羽,他也知关羽厉害,趁着关羽此时怒气填胸,把手一扬,撒出四条蓝色火光。 黑夜中,只见四道幽幽蓝光直奔关羽射去,真如闪电一般,甚是诡异。 关羽未见过此火,也不知此火威力,不过见这光芒奇异,忙把身一闪躲了开来。却苦了后边的几个兵士,生生被那火光打中,却也不痛,直没入体内。眨眼间便觉浑身发烫,啊啊的惨叫不已,纷纷滚落马下,不一时便抽动几下不动弹了。再见死者面色狰狞七窍流血甚是恐怖,关羽侧头一见,怒道: “好歹毒的手段。” 话音方落,策马提刀来斩王植,却只觉左臂甚是疼痛,双手有些无力,竟挥不动刀。王植见关羽此状如何不知嘿嘿一笑道: “逆贼,还不受死?” 原来方才饮宴之时,关羽的酒中被王植下了阴冥软筋散。但未防关羽发觉,药量不多,这剂量正好无色无味,若再多半分,便可能被人发觉。 王植显然精通此毒,只是剂量不多,药效自然不大,而且反应较慢。王植故而令人在三更时分下手,那时药效最大,纵使烧不死关羽,自己也能斩他。 此时,显然时辰早了一点,但药效也发挥了些许,加之关羽左臂受创竟抬不起刀,王植大喜忙挺枪便刺。 关羽此时难举青龙刀,只见那枪已然刺来,枪尖出闪出一丝淡蓝色光芒。他本想闪身躲开,奈何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看便要迎上枪尖命丧当场。忽然,从王植身后闪出一根乌黑大铁棒,直直打在王植头上,直打的王植脑浆崩裂,啊的一声惨叫,栽倒马下,眨眼间便连半点生气都没有了。 关羽长呼口气暗叫好险,定睛一看方才看清。原来却是胡班拿根铁棒一棒哈死了王植,心中暗叹,好强的劲道,这么粗的铁棒,看着便知在份量不亚于自己手中的青龙刀,暗叹幸好胡班是友非敌。 却说胡班捶死王植,拎起铁棒高声喝道: “王植陷害忠良,现已被我斩杀。你们若想活命,速速逃命去罢。” 众兵见失了主将,又有胡班投敌,哪有战心,纷纷向城内逃去。见众兵散去,关羽才道: “多谢壮士相助。” 胡班哈哈一笑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关将军似是受伤不轻。” 关羽苦笑道: “只恨不该喝了这许多酒,竟是有些力逮。” 胡班知道关羽中了毒,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探手入怀道: “我这有一丹药,却是自己家中独方,可解刀伤。” 说罢取出了一粉丹药递给关羽,关羽见是一粒黄丹,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吞进肚内。 但觉那丹药入腹,便有一丝清凉入体。登时浑身轻盈,神清气爽,身上伤口处竟慢慢愈合了,不由大惊道: “真灵药也。” 胡班见关羽伤势已好,不由笑道: “将军过誉了,出了此地便是滑州地界了,想来再没什么人拦截将军了。” 说罢,胡班双手一抱拳道: “将军一路小心。” 关羽再谢胡班,胡班转身别过关羽,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关羽不知,出了这滑州地界,那崔判官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好再派人下来擒杀关羽。毕竟这滑州界已属边关,派鬼将诛杀凡夫,若是事出无因,要被天庭知道却是个大罪。 虽然此时地府地藏王官职最大,但实际上连那地藏王也是要受天庭节制的,所以关羽出了滑州地界,算是脱了险境。 关羽服了那丹药,伤势已好。行至滑州地界,早有人报与滑州太守刘延,刘延为曹操手下大将,昔日关羽诛颜良斩文丑之时,刘延也在当场。 关羽,英雄人物,刘延对关羽自是深为敬重。 刘延本是一凡夫,能耐也自是有限。刘延不知关羽来投奔袁绍,听闻他来至滑州,忙引数十骑,出郭相迎。 关羽远远望去,见是故人,马上欠身施礼道: “太守别来无恙?” 刘延忙回礼道: “将军威名遍传天下,今不知道将军来此,欲往何处?” 关羽闻言也不推诿直言道: “某如今辞了丞相,去寻家兄。” 刘延闻言一惊,他本以为关羽来此是来助阵官渡的,岂知却是投奔刘备的,迟疑道: “刘皇叔现下不是在袁绍处吗?袁绍是丞相仇人,怎会容公去投敌?” 关羽道: “昔日曾与丞相约定,故而丞相令某前去投奔。” 刘延闻言颇为犹豫道: “将军,可带通关文蝶?” 关羽闻言暗叹自己糊涂,不由面露难色道: “行的匆忙,不曾带在身上。” 刘延闻言,眉头不禁直皱。 第一十四章渡口斩将 刘延想拦关羽,却真是有心无力。关羽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的,跟那些道听途说之人自是不能同日而语,他的恐惧也是犹为真实。 刘延有自知之名,知道就算自己想拦也拦不住,但若就这样让关羽走了,自己恐怕不好交差。刘延忽然想起夏侯惇,夏侯惇勇冠三军,在他眼里也是虎熊之将。他虽曾亲眼目睹关羽支刀匹马诛杀闻名河北的颜良文丑二将。 但夏侯惇也非是等闲,刘延在官渡也见过夏侯惇斩袁营数员上将。在刘延眼里,夏侯惇的实力与关羽差不多是画等号的,想及此处便道: “将军,今黄河渡口关隘,乃是夏侯惇部将秦琪据守。秦琪素有军功,其叔又是名将蔡阳,恐不容将军过关。” 关羽略一思忖便道: “既如此,太守可否帮关某备下船只,其余诸事便无须将军多虑了。” 刘延闻言忙推脱说: “请恕刘延无礼,船只虽有,不敢应付。” 关羽闻言怒道: “前者我诛颜良斩文丑,亦曾与足下解厄。你我也算故交,今日求一渡船而不与,是什么意思?” 刘延见关羽声严厉色甚是凶猛,当即吓得直冒冷汗,但他哪敢应允,只得道: “将军不要为难末将了,夏侯将军要是知道我与将军方便,必然加罪于我。夏侯将军素来执法严厉,自会重罚,还望关将军看在昔日旧交,放过小将吧?” 关羽知道刘延所言非虚,当即也不再勉强,只得催车仗前行向渡口而去。 不一日,一行人便到了黄河渡口。只见渡口处军士列阵,旗门处一将跨马走出旗门,但见此将头戴攒金冠,身披流云斗篷,肩上锁子甲,手持一柄长刀,威风凛凛喝问道: “来者何人?” 关羽闻那将言语不善道: “吾乃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也。” 那人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关羽,面上多有佩服之色道: “哦?你就是关羽?我乃黄河渡口守将秦琪是也,家舅蔡阳你可识得?” 关羽不识秦琪,蔡阳名震曹营,关羽自是听过其名。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蔡阳,便道: “恕关某孤陋寡闻,不识其人,却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我今欲投河北去寻我兄长刘玄德,特来借渡,还望将军通融。” 秦琪闻言面现怒色道: “难怪家舅说你生性傲慢,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既要去投袁绍还想找我借渡?关羽,你侮慢家舅,背弃丞相,我岂能容你?” 关羽闻言忽然想起汝南之事,料想秦琪不会让其过关,便也不客气道: “原来是曾守汝南的蔡阳,我当是谁,你可知我于路斩戮拦截者多少吗?” 秦琪笑道: “关贼,你刀下尽是杀得些无名下将,能斩我么?来来来,今日便叫你见识一下家舅的刀法。” 秦琪说罢纵马提刀,直取关羽。关羽自是不惧,催马迎上前去,二马相交,双刀碰在一处,真气激荡间,直激起千层骇浪。 秦琪是蔡阳的外甥,此人只是根骨稍强于常人,本事比起蔡阳自远是不如。那蔡阳哪里见过关羽阵斩颜良文丑,若是亲眼见过,想必也不会如此自负其甥秦琪。 如今秦琪与关羽两刀相碰,不由大惊。这秦琪虽是精通刀法,俱得蔡阳真传,但毕竟火候欠佳,功力不足。而且手中使得乃是一把凡刀,哪能比得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这等天下闻名的兵器。 关羽手起刀落间,秦琪只觉此刀足有数百斤重,且刀身之上青光直泛,似有什么东西缠住其刀,如有实质一般。只是不见青龙真身,原来这青龙却被汜水关卞喜用手中的流星锤所伤,躲进刀里不敢现形。 饶是如此,秦琪凡夫之力自是不能与关公相比,还是有些力歹,只觉得气力难以维系。 好在其舅蔡阳曾受哮天犬点拨,刀法精妙,关羽处在战阵之中与秦琪交手,亦不由赞叹。这秦琪的刀法果是了得,不由暗叹人不可貌相,看那蔡阳一副年老体衰的模样,竟有如此精湛刀法。 关羽见秦琪刀法了得,心中有意观模,故而虽早就能置其于死地,却未施重手。秦琪却因此产生错觉,只道关羽本事也不过而而,见与这关羽交手数十合未落下风,不由心中更是信心满满,边舞边笑道: “盛名之下,果然难负其实。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关羽也不过如此,比我家舅远是不如。若我家舅在此,你恐难在其手下走出十刀。” 关羽闻言心中哪里肯服,持青龙刀阻住秦琪刀锋,道: “此话怎讲?“ 秦琪挥刀又是一斩道: “家舅五刀之内必败我,你数合之下仍战不下我,还敢在我家舅面前张狂?” 关羽闻言不由冷笑道: “你且看来。” 这时正好秦琪长刀斩来,关羽看准刀势,猛的飞身斜起,一个侧马翻腾。 在空中转了一圈,这一圈却转过了刀势,关羽猛的一下轮圆青龙刀,照着秦琪大刀横档处狠狠一劈,只听得咔嚓一声闷响。 秦琪只见长刀顿时斩为两半,不由大惊,才知关羽厉害。料想不敌,正要转身逃跑,但哪比得过关羽跨下的赤兔宝马,关羽马头早已与其马头相并,关羽有意卖弄淡笑道: “你觉得我比蔡阳如何?” 秦琪见关羽神威难挡,不由大惊,忙从袖囊里抖出五枚金镖,扬手一洒。星光闪闪向关羽射来,关羽眼见金光射来,高喝一声: “无耻小辈!敢暗算于我!” 一个起身,躲过金镖,伸手一刀斩来。只见青光一闪,秦琪还没看清刀势,已被关羽斩于马下,登时气绝身亡。 关羽一怒斩了秦琪,远在许都的蔡阳忽然心生警兆。 原来蔡阳曾给了秦琪一根虎须,此虎须直连着秦琪的本命,与其生死共存。如今虎须断了,蔡阳自有感知,如何不知其中道理,心中不由一震,只是如何出事的却是慒然不知。当日,蔡阳也未与曹操请辞,跨马提刀直奔黄河关隘而来。 第一十五章猛将对决 关羽斩了秦琪,秦琪所领兵众皆惊慌不已,关羽高呼道: “敢挡我者死,余人不必惊慌,速备船只,送我渡河。” 众人见这红脸杀神须臾间便将秦琪斩杀,如何不怕?不敢推脱,忙备了船只,放关羽过了黄河。 渡过黄河,就是袁绍的河北地界了,想及千里寻兄,过五关斩六将,危机重重。关羽心中感慨万分,从许都到此当真是千难万险,自己确是九死一生,如今终于柳暗花明,关羽心中畅快不已,一叶轻舟直向对岸飘去。 黄河之水滚滚而流,浪花荡荡直打船头。关羽立于船头,一手持青龙刀,一手牵赤兔马,回望曹操岸边,感慨颇多。不由摸到身上征袍,关羽这里子是刘备曾经相赠,关羽未敢忘怀。而这外面的征袍却是曹操临别亲赠,关羽此时摸到不禁五味杂尘,愧疚之感涌上心头。他却不知,这实是因果已注的缘故,想起过关斩将之事,不由喃喃暗叹道: “我非欲沿途杀人,实是情不得已。唉,只是曹公若知,必以我为忘恩负义之人了。”这话却是意味深长了,忽听船内孩啼之声,不由回望,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原来船内正是二夫人抱着貂婵幼子,好生惬意。想来那孩子也是乖巧,一路上竟也不哭不闹。现下到了安全的地方,也自啼哭了。 关羽思忖间,黄河渡口便到了。关羽刚要牵马上岸,只见一人从渡口走出,见关羽便自施礼道: “云长别来无恙?我等你多时啦。” 说罢纵声长笑,关羽此时正紧马蹬。循声望去,但见此人不由一笑道: “原来是孙公,如何就你一人在此?我大哥呢?” 原来来人正是孙乾,却见孙乾笑道: “好消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刘辟、龚都自将军回兵之后,复夺了汝南;河北将士,又各相妒忌。田丰尚囚在狱中;沮授仍黜退不用;审配、郭图各自争权;袁绍多疑,主持不定。我与皇叔一商议,不如去汝南援助袁绍。皇叔便向袁绍自荐去汝南策应,今袁绍已派皇叔往汝南会合刘辟、龚都去了。皇叔一直担心将军,一直自责不该让你轻涉险境将你独留下邳,故令我在此徘徊等你。我在此等你数日,心中一直忐忑,直到今日一见云长方才放下心来,如今,我们可速往汝南与皇叔相会。” 关羽闻言不禁与孙乾把手慨叹,忽船中走出二位夫人带着貂婵幼子,孙乾忙拜见二位夫人。甘梅见是孙乾早已奈不住性子,催问刘备情况。 孙乾备说袁绍两次欲斩皇叔之事,今幸脱身往汝南去了。甘梅二夫人闻言皆掩面垂泪,关羽见众人悲喜交加,忙摧众人赶路。众人不投河北,径自取路奔汝南而来。 一干人等,正行之间,忽听背后马蹄声四起,众人回视一望。但见,烟尘滚滚从后面而来,一彪人马似乎正向自己的方向而来,关羽手按青龙刀,押在车后,令车马先行,自己伫立路间。远远便听到有人大喊: “关羽休走!” 此人声音能从那么远传来,如在耳边一般。关羽不由惊叹其内力雄厚,不由握着青龙刀的手更紧了紧。关羽只觉此人声音似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待其奔到近前,不由一惊,竟是曹操手下的独眼将军夏侯惇。这夏侯惇虽被射瞎了一只眼睛,但道行精通却还是不容小觑。况且后面还跟着三百余骑铁骑,关羽单刀独骑,却显得单薄了些,在士气上便不占优。关羽回转马头,单手提刀,屹然不惧,勒马按刀道: “你来赶我,有失丞相大度。” 夏侯惇怒道: “关羽,休以小人之心度丞相之腹。丞相无明文传报,但你于沿途杀人,又斩我手下部将,无礼甚矣!故我特来擒你,交与丞相发落!” 说罢,拍马挺枪便来战关羽。 关羽青龙刀一摆,顿时寒风袭来。关羽抬眼直视夏侯惇,但见夏侯惇眼睛血红甚是可怖,以关羽胆色亦不由心惊。 原来夏侯惇也知关羽厉害,故而一出手便使出了自己看家本事。 眨眼间,快马如飞,关羽便与夏侯惇的枪交一处。一时间,枪刀相交,直激起金光灿灿。夏侯惇虽少了一只眼,却还是武勇了得,气势上更是占了优势。 不过关羽功力雄厚,道行精深,夏侯惇瞎了一眼之后再也冲不破虚境后期,不仅如此,道行反而不进反退,还有些下滑,只在中期与后期之间。今日发了狠,也不过方刚至虚境后期。而关羽本身已是虚境后期,青龙刀一出更是可达到太和境中期,如今青龙负伤在刀内养伤,却是大打折扣。 加之过关斩将,关羽内心本就愧疚,杀那些无名小将虽是下得了手。但杀夏侯惇这等上将却是有些不忍,何况夏侯惇与曹操关系特殊,曹操对其甚为器重,关羽更下不去手。故而关羽实力虽远胜于夏侯惇,但二人交手间却是斗了个骑虎相当。真气激荡间,无数狂风涌动,飞沙走石,直刺得众兵面皮生疼竟睁不开双眼,众兵纷纷退步,不敢正视。 夏侯惇此番确是拼了老命了,淡淡的竟现出本相,关羽只见得一头虚虚实实的凶猛异兽手持钢枪,飞舞开来,每一击都有若负泰山之重一般,竟有些难以抵敌。不由豪气升起,也使出浑身解数,又斗了个平分秋色。看看二人刀来枪往间便过了十几合,竟仍不分胜负。 这夏侯惇勃然大怒,吼吼大喊数声,甚是恐怖,直惊得众骑兵战马纷纷侧步不受控制,险些马失前蹄。 还好,众骑兵均是讯马好手,方才稳住,几声吼叫,夏侯惇已是现了原型,浑身纯色黑毛,身子也比方才大了数倍。一只眼睛更是睁得火红,仿似能滴出血来一般,甚是恐怖。此番现了原型,实力大涨,杀气腾腾,似一脱了控制的猛兽一般,斗的关羽越战越心惊。 那夏侯惇虽明言要擒拿关羽,但此时下手却丝毫没留情面,处处狠招,招招毙命,每一击都火花四渐,激起万丈光华,直想一枪戳死关羽。 只是关羽功力不低,加之那青龙刀中的青龙系主,此时也飞舞出来。夏侯惇拼了血命一时却也拿他不下,真是一场恶斗。但关羽这般只守不攻,哪能抵得住夏侯惇?看看便要落至下风。 第一十六章一波又起 关羽心中正自犹豫是否要击杀夏侯惇这头恶犬,就在此时,忽然有人高声大喊: “二位将军休要再打,快请停手。” 二人斗得正凶,忽听有声音高喝。这二人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将,道行何等高深,虽斗的难解难分,但外面发生的种种,均在二人心中。夏侯惇知道来人,何况斗的甚是艰辛,便收了法相。 关羽见夏侯惇收了兵刃,也自收了兵器。循声望去,却是曹操使者手持曹操文书来至阵前。 使者忙拿出曹操文书双手递给夏侯惇道: “丞相现已传檄各处,不得为难关将军。丞相特意要我嘱附夏侯将军勿要阻拦关将军。” 夏侯惇怒道: “丞相可知关羽那厮过关斩将之事?” 使者闻言只得道: “这个……属下却不知。” 夏侯惇闻言道: “既如此,我先拿了关羽,见了丞相再作言语。” 说罢提枪又来战关羽,关羽听闻曹操传了文书,心中不由感动,心中谦意更甚,更不好伤夏侯惇。但那夏侯惇却全无顾忌,出手更是狠辣,又现出法相提钢枪与关羽大战,二人又战了十几合,正战的起劲,这时听一声浑厚内力透过滚滚风墙道: “元让,云长,休要再打了。” 二人正在斗法,听到有人高呼彼此的名字,知道是故人来至阵前,都收了手。只见张辽张文远立在曹军阵前,跨下马两只鼻孔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张辽也是胸前起伏不定,显是赶的急了,夏侯惇见状马僵一带道: “文远,你可是从许都赶来?” 张辽喘了口气定住心神道: “正是,丞相之命片刻不敢耽误。丞相有令,勿请元让不要阻拦关羽。” 夏侯惇闻言怒道: “此子斩了蔡阳的外甥,我与蔡阳情同手足,如何向蔡兄交待。不留下此子,怎对得起他?” 张辽道: “元让放心,见了蔡阳我自有言语,元让就不要违逆丞相的意思了。” 夏侯惇听张辽后半句话,心知是曹操意思,知道曹操定有深意,当下只得忿忿领兵离去。关羽见到张辽,不禁面色微红,轻叹了口气长声道: “文远,还请向丞相秉明情况。关羽过关斩将,实是事出有因,迫于无奈。” 张辽点了点头道: “我知云长忠义之人,定是出于无奈。云长放心,我自会禀明丞相。” 不由深望了关羽一眼,沉声道:“一路保重,张辽就此别过。” 说罢拨马而回,绝尘离去。 却说张辽怎会突然至此?原来,一天前,曹操正在府中闭目养神,忽然觉得身前黑影一闪,他自知道是谁,颇有怨怒道: “你又来做什么?”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人,看神形与那日那个崔姓神秘人却是极像,只听这人道: “曹公,我已派人去诛杀关羽了。” 曹操闻言猛然睁开双眼,怒道: “你敢违背我的心意?“ 崔姓神秘人见曹操发彪,忙道: “曹公放心,关羽自是没事,只是折损了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唉,想不到关羽如此了得,曹公现在不杀他,他日必成大患。”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道: “关羽能从你手上逃脱?” 崔姓神秘人叹了口气道: “此人体修强悍,我却是低估了他,日后将会是曹公的一大隐患啊。” 曹操哦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却颇值得玩味。 这时又听崔姓神秘人道: “依我之见,你还是速派人去官渡一行,将那通告文书传达各处吧。” 曹操闻言略有所思的看着崔姓神秘人道: “此话怎讲?” 崔姓神秘人叹道: “我想夏侯惇恐怕不会让关羽轻易过去。若是拼斗起来,盲夏侯恐难抵挡关羽,恐有性命之忧。” 曹操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 “既如此,你先下去吧。” 这崔姓神秘人知道曹操打算,起身道: “那我先告辞了。” 说着便化作一道黑雾离开了房间,正如来时一样神秘,走的也一样神秘。 曹操见那人已走,急道: “速传使者过来。” 使者应命而来,曹操道: “速将关羽放行的通告文书交到夏侯惇手上,令其放行,不可阻拦关羽。” 使者应命而去,那使者走了不久,曹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 “速传张辽见我。” 不一时,张辽急步入堂,曹操见是张辽忙道: “文远,你速去一趟官渡。将关羽的通官文书散发出去,勿必阻止夏侯惇与其厮杀。” 张辽闻言知事关重大领命而去,赶奔黄河渡口,这才有了方才之事。 关羽与夏侯惇熄了战火,待夏侯惇与张辽去后,关羽这才提起青龙刀,赶上车仗,将方才之事与孙乾细说。孙乾听关羽讲完,不由叹道: “曹操对将军可谓用心良苦啊,他日若战场相见,曹操与将军对阵,将军当如何处之?” 关羽闻言一络胡须,大义凛然道: “昔日我曾与曹操说过此事,我与他都是拿的起放得下的人。正所谓各为其主,关某绝不会徇私,孙公不必担心。” 说完催马前行,孙乾跟在后边叹道: “曹操自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只怕将军却未必下的了这狠心。” 想及此处不禁又摇了摇头。 这一行人又行了数里,行至一山涧间,关羽心生警兆。抬眼望去,却见前面山路上拥出百余号人,为首一将骑一黄马,但见此人头裹黄巾,身披战袍,满脸络腮胡环绕,双目溜圆,透着狠气,似凶神恶煞一般。 那将旁边有两个精壮汉子扛着一杆大枪,见二人颇为吃力的样子,想来此枪应该也有个数百斤。关羽正细细打量,却听此人高声道: “前边人听着,我乃天公将军张角帐前上将。现因战事征用尔等的马匹,车仗,盘缠,前面的人留下诸物,本将军自会放尔等过去。” 关羽闻言跨马向前,那人一见此马,抹了把络腮胡,双目睁的更圆,笑道: “乖乖,好一匹俊马啊。” 关羽闻言,不由冷笑道: “无知狂徒,你既跟随过张角,应该听过刘、关、张兄弟三人名字吧?” 这黄巾将军闻言显然吃惊不小,两眼瞪的斗大。 第一十七章大刀周仓 刘关张三兄弟曾围剿黄巾军,立下大功,黄巾军自是多闻其名,如今关羽报上刘关张三人大名,那大汉自是知道。只见那大汉神色一动道: “我只知道赤面长须的关云长,却未曾与其有缘,你今日却为何打出这三人名号?” 刘关张三人各有特色,最是好认,那大汉看关羽也是红脸,与关羽倒有几分相近。只是关羽是有名的美髯公,而此时的关羽却将长须放在须囊中,他自是看不出来(关羽也是极为爱臭美的,古时流行长须,但是胡须也不好保养。像冬天,人口气呼出的水气,极易使胡须结冰,结冰后的胡须便易断。所以,古时有须囊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不流行长须,自然少见)。 关羽闻言解开须囊,正好露出长髯,笑道: “现在你可知我是何人?” 那人一见关羽,长须红面,知是关羽,哎哟一声,忙‘滚’下马来,道: “不知将军驾临,冒犯了将军,给您赔罪了。勿请在周仓面前说起小的曾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打劫将军。” 关羽闻言不由奇道: “周仓是何人?你又是何人?请怒关羽眼拙,未曾认出壮士。” 那人恭敬道: “将军不知,我姓裴,名元绍。自张角死后,便聚啸山林。我与将军未曾相见,将军自是不认识我。将军不知,这山上还有一虎霸王,叫周仓,板肋虬髯,膂力了得。此人原是张宝部下,后也落了草,我曾想独占此山故与之有过一战,不想这虎霸王却是了得,一条儿狼牙棒端得厉害,我确不是对手。不过这周仓义薄云天,愿与我同享此山,因此我便拜了他作大哥。周仓素来仰慕将军,多曾在我面前提及将军威名。若是知道我劫了他平生敬重的人,我怕他打我。” 说罢情状甚是可怜。 关羽闻言不由笑道: “听你说来,这周仓却也是个英雄。只是绿林并非豪杰托足之处,你等还是早日改邪归正为好,不要泥足身陷,反倒坏了名声。” 裴元绍也点头称是,正说话间,只听远处马蹄声起。二人遥望远方,只见尘土飞扬,却是一彪人马从远处赶来,裴元绍远远看见不由惊道: “哎?我大哥来了。“ 说罢,脸色范红道: “将军切记我方才所言,千万别说我曾要打劫将军。” 关羽含笑点头,却见,远处数十骑赶来,裴元绍话毕指着当中一人对关羽道: “将军,这就是我大哥!” 话毕朝那对人马高喊道: “大哥,你看我把谁给你找来了?” 言语间,甚是欢喜。关羽远远望去,只见一黑面长身的壮汉,满面黑须,长相甚是雄壮,穿着一身旧盔,手持一巨型狼牙棒,甚是威风,扫视一眼,目光落在关羽身上,不由惊道: “关将军。” 忙下了马,跪伏道旁道: “小人周仓参拜关将军。” 关羽见这周仓也是面生的很,不知此人如何对自己这般恭敬,于是道: “壮士什么时候见过关羽?” 周仓道: “将军不知,当年小人随张宝之时,我曾与将军战场厮杀一场,曾见得尊颜。只恨**贼党,不能相随。今日幸得再见,如将军不弃,能收小人作马前走卒,小人亦心满意足了。” 关羽却不知周仓所言不假,周仓却曾与关羽在战场上混战过。周仓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肤色盖在右眼之上,像块胎记,其实不然,此却是天赋亦禀的标记。 这却还得从关羽前世说起,关羽前世曾喜欢过解县县令之女琼瑶,并为其逆天降雨。后来琼瑶嫁给了当地一文士,并生有一子,本来夫唱妇随,举岸齐眉,满幸福的。 而这琼瑶其实对龙子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她一直以为算作知己一类,这龙子也并未曾表过态说喜欢琼瑶。谁知一夜作梦,竟梦见一条母龙驾临,痛说她害了自己的儿子,并做势要咬她。琼瑶一觉醒来,竟就这般一病不起。 文士着急,便请医生来看病,谁知遍请医生,竟无人能看的出这是什么病。琼瑶这一躺便是一年多,就跟个植物人般整日昏睡。 却说这日,外乡来了一算卦的,甚是灵验。这文士见医生不能救自己妻子,想是招了什么脏东西,便请这算卦的为其占上一卦,算卦的是一个老头,一占卦道: “你这老婆不简单啊,有大仙缘。但这仙缘中暗藏杀机,一个不好,便自命陨。现在你老婆就在大恶之中,容易祸及全家啊。” 这文士闻言惊道: “什么?” 慌忙跪倒在地道: “先生,求您救救我妻子。” 这老头捋了捋了胡须道: “速带我去见你妻子,不然不仅她性命堪忧,连你等也是性命不保。” 这文士急忙带这老头回家,到了家里,琼瑶还是那不般不死不活地静静躺着呢。老头上前一把就揭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肩膀。这在古代可是大忌,文士一看就要发怒,刚要挥手修理这老东西,却听这老头道: “看。” 文士闻言一时也忘了生气,上前一看,没什么啊,就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就说这老头骗他。却见那老头也不急也不争,喝了口自己葫芦中的酒扑的朝琼瑶肩头一喷,只见突然间琼瑶肩上就露了一大块血肉,现下已成溃烂壮,隐隐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文士一见大惊,眼见这都已露出白骨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道: “先生,小人不知先生法力,求您救救家妻。” 这老头嘿嘿一笑道: “幸好你遇到了我,不然,再出半年,此女必是神形俱毁了,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真是因果难测啊。”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丸药,将药丹捻碎,在伤口上一撒。只见血肉重生,不一会便只留下一个甚是恐怖的牙印,老者道: “这牙印却是消不得了。唉,真是冤孽啊。你们满县的灾厄,竟然全被此女一人扛下,当真难为她了。” 第一十八章周仓旧事 文士被这老头说的一头雾水,更是听不明白。 这时琼瑶缓缓睁开了眼,这老头忙让文士煮些白粥给她喝下去,又掏出一粒药丸,给其服下。过了半晌琼瑶总算能靠着枕头起来了,这老头才道: “你们县里是不是曾有过一场大旱灾?” 这文士一听就想起来了,几年前连年旱灾,满县人死的死逃得逃,便折了大半,哪能不记得,便跟着道: “此地却是有过一场大旱,那年旱情极重,县里死了好多人呢。” 老头点了点头道: “此旱灾后来却降厄了一龙子,这龙子,姑娘却认识。” 琼瑶一听,自己怎么可能认识龙子,自己都没出过解县,上哪能看到龙子去。谁知这老头竟描述出一青衣男子,不正是当年自己认识的人儿吗?琼瑶这才知道原来他是龙子,不由大惊,老头道: “此龙子为了你一言,便葬送了大好仙途。唉,也算作个情种了,去年梦中咬你的却是他的生母,想必是气不过你这般幸福美满的生活。” 琼瑶听着听着竟不由哭了起来,这一旁文士听了也很是感动,这老头续说: “只是我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得你一世。那龙母甚有来头,她却见不得你们家庭和睦,这厄却是难解。” 文士立在一旁听了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便求这老头解厄,老头亦是摇头。此时琼瑶却道: “龙子因为我遭此大厄,我愿助他再立功果,不知道长可否助我?” 老头闻言连连点头,笑道: “姑娘开口,这却好办了。眼下,你与你相公情缘已尽。” 文士闻言,不由心生酸楚,竟不由落下泪来。琼瑶亦是泪流不止,老头续道: “哎?你相公虽与你情缘已了,却也是染了因缘。只是这缘祸他却解不得,需你们的儿子替你们解厄了。” 夫妻二人一听,这怎么可以,父母所染恶难,怎能要亲子为其一并抗下?老头见二人情状摆手道: “此事也未必是坏事,人生在世历尽世间轮回之苦,你这儿子没准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夫妻二人听后这才同意,于是琼瑶便转世东汉末年,而其子也落世到了东汉末年。这老头特在其脸上点了一记朱胎,这朱胎却是能存留记忆,存下了关羽的今世容貌。又怕其是凡夫,在乱世之中未必解得了厄,又给他吃了两个牛状的馒头,故而这孩子却有二牛之力。 不过这孩子虽有了一身蛮力却没啥本事,毕竟蛮力没有武技却也是无用。也算这孩子颇有些际遇,后来这孩子投入乱世,在张宝帐下听令。他一身虎力颇得张宝欣赏,又被传了太平道术第十卷,也就是下十卷。不过此子有些笨拙,那些道术学了也等于白学。但他一身力气了得,学得武技却甚是了得,也在四道十一杰中占了一席之位,位数第四。此人便是周仓,诸位现在应该知道为何这周仓如此了吧,因为种下了还报的报果。 要说这老头也真是给关羽帮了个大忙,不然这场因果却是全都要算到关羽身上了。 而其母琼瑶也转落人间,前文说秦宜禄的妻子杜氏便是其母,本来可过个平常生活,却因关羽卷入三国乱局。吕布帐下便有一将领叫秦宜禄,关羽曾幸见过其妻,便一见倾心(这也难怪,前世无数姻缘牵扰,今生自有无数际遇)。后来,曹操争讨吕布,关羽便曾屡次求曹操要此女。曹操心里自是纳闷,关羽此人是个好汉(古时形容好汉不是有又是一条不近女色的真好汉一说吗?),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动情?不由心生疑惑。 后来,下邳一战,曹操破了吕布,便留意了下此女。以曹操对关羽的钟爱,自是不会计较一个女子,不曾想,那日刚破下邳,贪了杯酒。 何况他那时乃是蛟身,**最强,恰恰这位杜氏长相又是极为出众,曹操便自纳了。关羽因此事一直对曹操耿耿于怀,所以屡次想要杀了曹操。 也正是因这杜氏,所以关羽对貂婵也并不怎么感冒。 不过后来此女也算得了个功果,黎山老母不忍自己弟子被一女子迷了心智,便点化了杜氏,所以杜氏早亡,被黎山老母收为女裨。 却说当年周仓落世以后,那老头就叫他任心而行。这周仓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终日胡逛。 周仓本也是个粗人,毕竟那老头在这母子身上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将这二人都扔到这乱世来了。所以周仓也没学到啥,老爸虽是个文士,奈何没人教,加之自己没随父母半点优点。这长相可能是因吃了牛状馒头吃的,满脸横肉,甚是难看,偏这脑袋也不聪明。 入了世后,恰逢黄巾起义,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又一次被周仓光荣的继承了——随大溜。周仓本属于农民,他虽一身虎力,但吃的也多。 东汉末年民不聊生,节衣缩食都吃不饱,何况他这般能吃?眼见身边的农民都加入了黄巾军,都有饭吃,自己便也随着身边的农民也做了黄巾军。 周仓这一身虎力确实了得,更兼此人比较实诚。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每每都冲在最前面,身上的无数刀创成了他的累累战果。后来,在张宝的一次遭遇战中,周仓正厮杀间,忽见离自己不远一条青龙出现在眼前。定睛一看,竟是一长髯红脸大汉舞动刀身,隐有青龙之相。这周仓当时一见,惊为天人,认定是自己此生良主,便有了追随之心。其实这却是他的朱胎看到的异相,故而有此一念。只是当年匆匆一见刘关张三兄弟便转战他处了,再无缘相见。何况,那时刘关张名声微末,反都不如周仓,去哪寻得,故而反成了泡影。 如今周仓一见关羽,如何能不激动?忙连连下拜求关羽收留,这关羽偏生对这汉子也有种说不出的好感,只是看着山上弟兄,不由问道: “若你走了,你的队伍怎么办?” 周仓闻言便道: “他们愿从者从,不愿意从者,我就给些盘缠遣散了就是,怎能因此而绝我心念?” 关羽见周仓如此忠心,心中自是想收留。只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未与大哥会面,实在不宜带这么多人。何况黄巾余党本就不怎么受教化,要是在路上惹出事端反到不美,于是道:“我支身寻兄,却是不宜带这么多人。不若等我寻见兄长,再来相招。” 第一十九章兄弟相残 周仓一听天人要走,忙跪地拜道: “将军,我周仓粗人一个,本就视将军为天人,如今遇上,岂肯错过?若众人相随不便,尽可让兄弟们跟裴兄弟先在此等侯。等见了刘将军,再回来相招,一同投军。将军放心,周仓只要步行跟随将军即可,绝对不会给将军制造麻烦,徒惹事非的,还望将军收我。” 辈元绍众人见周仓如此心诚,也都纷纷劝关羽收留。 关羽闻众人说的恳切,又见周仓如此情真意切,只好道: “既如此,也好,你就随我一同上路吧。” 裴元绍一众本来也想跟随关羽,但关羽方才有言在先,也不好勉强,只好作罢。于是周仓随着关羽一行继续向汝南方向进发。 一行人停停走走,却说这日行到一座山城,遥遥相望上书古城二字,关羽似有警兆般突然道: “来至此地,感觉甚妙,似乎有故人在此。” 孙乾一旁奇道: “关将军何故如此说?” 关羽摇了摇头道: “我也说不出缘故,只是觉得这气息中微有些肃杀之气,似曾相识,却恐是敌非友。” 他却不知此地确实有故人在,就在数月前,张飞率着残兵数十骑逃到了这里,驱逐了当地县官,霸占了古城,在此地成了小霸王,自居县令,自此无人敢招惹他。只是张飞自被打散后,怒火中烧,后来娶了夏侯渊的侄女,方才好了些。可后来听说关羽投了曹操,心中更气,便出了深山,占了土城。近日又闻关羽诛颜良斩文丑,威震山东,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煞气犯涌的厉害。近日一言不和便鞭打士兵,还时常借酒浇愁,至于其年少写诗作画的雅致,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终日放任自己的煞气肆意妄为,土城内颇有怨言。 所以关羽刚离古城不远,便感觉到了张飞的煞气。自然是这张飞又喝了酒,正在鞭打士兵。关羽虽感觉到了这气息,却想不出是谁人的气息。毕竟离得太远,人海茫茫,怎会想到竟是自己的三弟张飞呢? 不提关羽,却说此时张飞正醉酒鞭打士兵,张飞何等手劲,几下便把那士兵抽的鲜血淋淋。这士兵本无大错,只是张飞煞气翻涌,随便找的一个借口,便把人打成这样,旁边的士兵自是不忍目睹。 张将军平日里对士兵虽不能说好,却也不能说坏。可这一醉酒就谁也不是了,真如伴虎一般,喜怒无常。这时正门守城兵士急急跑了过来,见柱子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士兵,不忍再看,忙禀告道: “将军,外面来了一队人马。” 张飞闻言两眼猛的睁的溜圆,啪的一声把酒碗砸落于地: “他**,谁敢打我?待张爷爷出去瞧瞧,看那曹操老儿是否亲自带兵来了。若来了,定杀他个片甲不留,若是关羽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也来了,一同斩了!好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提了长矛,跨上玉追马便奔了出去。待到城门边上,果见有一队人马,细细看去。这不看则已,一看竟是关羽笑脸迎了上来,张飞这满脸登时转黑,煞气翻涌,满天阴云。张飞看了这张笑脸心里又将关羽鄙视一番,这人真是无可就药,无耻至极。自己降了曹操,还想来赚自己。 思考间,却见关云长已然看到自己,只见关羽面上喜色高喊: “三弟。” 说完骑着赤兔便迎了上来,张飞见关羽只把矛横在土城门前道: “谁是你三弟,你这忘恩负的东西,先吃我一矛。” 说话间,这矛就真的搠了过来。一股巨力直奔关羽扑来,煞气也同时卷了过来,直卷向关羽和赤兔马。陡然之间,形势逆转,关羽仓促之下,迎刀一挡。此时关羽青龙正是负伤之时藏在刀中养伤,关羽招式大打折扣。与张飞长矛一撞,只觉张飞矛中长龙伴着煞气直卷过来,关羽猛得一拉赤兔马。赤兔马如惊弓之鸟一般,早已向后跃出数丈来远,加上关羽用刀一阻,这才缓过来形势,关羽惊道: “三弟,何故如此?” 张飞怒道: “你既投曹操,有何面目来见我!再吃我一矛。” 说话间又甩出一矛,关羽急忙让过。张飞此时煞气正盛,早迷了心智,一矛击出劲力十足,丝毫没有留手。张飞发起疯来,岂是易与?何况现在关羽刀内青龙又伤,更是不好对付。关羽知道张飞了得,更不愿误会伤了兄弟情谊,哪肯与他动手,忙道: “现在二位嫂嫂就在车上,我不多说,贤弟请自已问过嫂嫂便是。” 二位夫人早就听到外面打斗,只是二人乃是妇人,不好在众人面前露面。但此时再不出来,却不是要出大事了? 甘梅当即揭帘笑道: “三叔何故如此?” 张飞见了二位夫人,惊道: “他们如何能放了嫂嫂,定是关羽骗了二位嫂嫂来赚我。二位嫂嫂稍坐,看我杀了这负义之人,然后请嫂嫂入城去寻哥哥。” 说罢提矛又要来搠,甘夫人忙道: “二叔因不知你等下落,才暂时栖身曹氏。今知你哥哥在汝南,特不避险阻,千里寻兄。一路上过关斩将,几次险把命丧,方送我们到此,怎可说二叔是负义之人,三叔休错见了。” 一旁糜夫人也道: “二叔因我等连累,才暂投曹操,实是无奈。三叔,切勿猛撞。” 张飞道: “嫂嫂休要被他瞒过了!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 关羽闻言双目泛红,怒道: “贤弟休屈了我。” 孙乾一旁看在眼里叹道: “翼德,云长特来寻将军,切勿污了将军清誉。” 张飞闻言更气: “如何你也胡说?” 关公知道此时张飞怒气难消,只好忍辱道: “三弟,我若是捉你,怎么会只有这些许人?” 张飞闻言把手一指道: “那不是军马是什么!” 关羽向后一看,果见尘埃起处,一彪人马来到。细细观看,风吹旗号,正是曹军,一时怔怔无语。 张飞见关羽不说话怒气更盛道: “你还敢骗我吗?” 说话间,挺矛便搠了过来。 第二十章高手对决 关羽用青龙刀刀背挡住张飞,急道: “贤弟且住,待我斩此来将,以表真心。” 张飞闻言,这才放下蛇矛,点头道: “好,我且信你这一遭,看你斩此来将,再做定夺。” 说罢收起蛇矛立在一旁直待关羽斩这来将。 不多时,这彪人马果然奔土城而来,为首大将,正是蔡阳。只见蔡阳见到关羽挺刀纵马大喝道: “关羽,你杀我外甥秦琪,却原来逃到这里!真是天助我也,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关羽闻言卧蚕眉一挑道: “我原不想杀你,奈何与三弟有隙,只好借你项上人头释疑了。” 说罢,举刀便砍,狂风骤雨般卷向蔡阳。蔡阳闻关羽如此大言不惭丝毫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早就怒极。眼见关羽轮刀斩来,劲风呼啸,真气激荡,甚是凶猛,直迫的身后士卒纷纷退步,心中暗道:关羽竟如此托大,方与我交手便用出全力,确是早死。 心里这般想着,手中长刀也已经舞了开来,关羽全力一击却只觉一股软绵绵的力量托住了关羽的青龙刀,如击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不着力,不由大惊。见蔡阳刀势,始知蔡阳竟用手中刀泄去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就在自己刀势已尽,气劲全无之时,只见蔡阳翻身而起,顺势滑下马去,借着下马之势直接滑到了关羽马腹之下,猛的又窜了上来。幸好赤兔马非是凡马,情知不好,急忙闪身躲过。关羽只见从身下边穿出数十道刀气,其气有若实质,闪着白色的光芒,甚是凌厉,关羽心中暗道:好厉害。 当即把刀一甩青光泛起,直与那数十条白光碰在一处,登时激起数道青光,甚是夺目,这蔡阳不用刀的斩挑劈的优势,却只用一个刺字,可单单一个刺字就让关羽看的眼花缭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由暗赞蔡阳刀法精湛,其实力却不在自己之下。心中如此想着,手上却不软,刀身一沉,一道青光直向下扫去,蔡阳见青光闪来,知道这一击不容小视,刀影却不得不转了回去。 没想到关羽竟用之样两败俱伤的招式,眼见对方还有一将立在一旁,蔡阳当然不肯轻易涉险。刚闪过去,只见方才自己所处的地面处被关羽刀气生生砸出一条裂痕。蔡阳不由赞叹关羽确实名副其实,当即回身翻上马去,又与关羽战在一处。 这两人都是天下间顶尖的高手,又是全力施为,劲气催发。真气激荡间,附近大地都有歇微震颤。眨眼间便尘土发扬,刀气迸发,直吹的人面皮生疼,仿似要被割破一般,更是睁不开双眼,直感觉刺的眼睛发酸,更看不真切二人动作。 关羽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每一击都可敌万斤,这一击之力若是打在蔡阳身上,想必蔡阳登时便会被砸成肉饼。蔡阳见关羽力量不小,笑道: “好关羽,我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间,暴喝一声,只见地上尘土纷纷扬起,直聚在二人周身,迫得关羽不得不收刀护住周身。只听蔡阳身上噼啪乱响,有如炒黄豆粒一般,关羽知道蔡阳发了真威,忙看向蔡阳。只见蔡阳浑身毛发骤长,人也涨大了数倍,整个头颅也现出了一个虎头,头正中一个王字甚是醒目。蔡阳早弃了马,但他站在关羽跟前,却仍比关羽高出一头,关羽这般胆色,也不由一惊。却见蔡阳轮圆了大刀,口中又喝一声: “去!” 关羽只见一蔡阳手中长刀闪着白芒,重重砸向自己。关羽见状,猛的把青龙偃月刀横在当口,只觉得似大浪一般,卷向自己,有若泰山之势一般急急压向自己,关羽身处这力量中间,只觉得自己好似落叶一般单薄无力。 关羽虽有此感,但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关羽护住心念,硬接了蔡阳这一技。果然,两口大刀碰在一处,只听得咣当一声震天响,有若平地里起了个惊雷一般。 两人兵器都是神兵利器,这般碰在一处,也没有半点**,所有力量全由两人一并承担下来。这一碰触,关羽跨下赤兔不由倒退两步,后蹄竟陷入土中寸余。关羽更觉虎口发麻,心中暗道:蔡阳膂力与我相当,却是难以应付,须要小心应付。 关羽心中这样想着,青龙刀也沉稳了许多。而那蔡阳也不轻松,蹬蹬蹬倒退了三步有余,双臂也是酸痛的很。蔡阳不由抖了抖双臂,扑愣了下脑袋,暴喝一声,又冲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又斗在一处。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青白光芒乱闪,真气激荡,砰砰做响。刀锋交错间,是难有胜负。 却说一旁观战的张飞,见蔡阳生猛的很,实力全然不在自己之下,心道:曹营竟有如此人物,我哥哥战他却要费些周折,我需帮帮二哥。心中这般想着,也便高声大喝道: “哥哥,我为你擂鼓助威。” 说话间,早有兵士抬出一个大鼓。张飞轮开鼓锤便击出一鼓,一声鼓响,只觉一股黑煞之气,直卷入战圈之中。那蔡阳正与关羽战在一处,猛的感觉关羽气势大盛,这时又听一股巨响传入耳中,直震得自己耳膜发颤。但觉一股摄人的劲气直扑过来甚是厉害,蔡阳只觉浑身发寒,根根毛法尽收,当即失了法相。 原来这张飞击出鼓响,竟催出自己的先天煞气,他这煞气经过地府阴煞之气洗炼,比当年更胜一筹。蔡阳不曾防备之下,邪气入体,哪能抵挡,自是失了法相。但那关羽与张飞相处日久,早已熟悉,借这劲气一冲猛然间气势暴涨。 高手对决,哪容得半点差池,蔡阳反应也算迅速,方失法相,看也不看,使出全身力气甩出一刀。这一刀完全没有做任何预判,全是平时修为的精华所在,意欲迫退关羽。果然,关羽没有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见蔡阳身生异变,猛然间破绽尽露。关羽哪还犹豫,抽出一刀猛然劈下。 第二十一章古城相聚 蔡阳也是了得,虽是处于被偷袭之下,仍是甩出一刀。 只见白光一闪,这一刀,正中关羽青龙刀刀锋之上。但自己仓促发招,关羽则是蓄势而出,双方气劲相差本就不大,兵器碰触间,高下立判。蔡阳只觉手心一热,两手再拿不住刀,长刀登时脱手。 关羽哪容得蔡阳躲闪,青龙刀就势一扫,直奔蔡阳头颅而去。 蔡阳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心中已然大骇,却哪来得及躲闪?啊的一声惊叫,青光尽处,已被斩于阵前。后面曹兵见蔡阳被关羽于阵前斩杀,身后张飞一众更是虎视眈眈,哪还来敢来为蔡阳收尸,各自扛着兵器逃命去了。 关羽见众兵做鸟兽散,生怕没人解释情由,直拍马追去。关羽马快,见逃兵中有员小将,催开赤兔马,直直赶上,伸手一带,那小将早被擒在腰间,哪还能动弹? 其他士兵见状哪敢阻拦,也不管这将领,头也不回逃命去了。却说关羽回马将这小将摔到张飞面前道: “你且问他情由。” 张飞哈哈大笑道: “哥哥阵前斩杀了此人,俺却如何不信?” 说话间,拎起那小将道: “你且说来,那蔡阳为何跟着俺哥哥?” 那小将见这黑脸大汉双目圆瞪,一脸煞气,甚是恐怖,似要吃了自己一般,不由双腿发软怯怯道: “蔡阳得知关将军杀了他外甥,十分恼火,故而要来河北与将军交战,被张辽将军半路追回,差他往汝南攻打刘辟。不想在这里遇上将军,故而有此一战。”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道: “你既如实说了,三爷爷就放你一条狗命,你且去吧。” 说罢撒开了这小将,那小将没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原来这小将害怕的很,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想这黑脸大汉竟放了自己,当即如临大赫,飞也似的跑了。张飞也不理那小将,径直走到关羽面前道: “哥哥,小弟刚才鲁莽了哥哥。俺就知道二哥不是那不义之人,来,咱们进去喝酒,三弟给你接封压惊。” 说罢猛的抱住关羽,他这一熊抱,关羽险些没被勒死。关羽正想说话,却感觉张飞似在抽泣,只听张飞哭道: “哥哥,俺真怕你不要了俺和大哥,投了曹操。” 关羽哪曾见过这铁汉如此柔情的一面,听完心中不禁一颤,道: “三弟哪里话,你我三人曾桃园立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关某断不敢忘,切不可再做此想。” 兄弟两尽释前嫌,张飞拉着关羽便进了古城。关羽进了古城四面观看,不由赞叹。没想到张飞平日里粗知大叶五马长枪,训练起兵马来却是毫不含糊。只见古城兵马虽是不多,但都是齐齐整整,显然均是百里挑一的精兵。 他若是知道张飞前世是白起,恐怕就不会这般想了。想那白起当年手握重兵,横扫六国,何等威风?虽然张飞在地府下面呆的有些傻,但行军打仗的本能却已是深扎心底。 蔡阳却是个人才,但此人乃是灌江口附近的妖兽。地藏王虽知他了得,也不敢染指,乖乖让他入了生死簿,成了名牛头总管镇守一方,倒也快活的很,整日里贪些钱财。想来是那哮天犬知道此人乃是应劫之人,特意求了二郎神说情。 却说关羽、张飞正往古城中走,忽有兵士来报: “城外数十骑从南面望这边奔来,并无旗号,也不知是敌是友,但小的看这队人马可都拿着兵器呢。” 张飞黑脸一沉,煞气腾一下冲的满脸煞黑道: “何人敢打扰我与二哥相会,待我先去看看。” 关羽一旁见状道: “三弟,我与你同去。” 于是二人上马引着一队人马望南城门奔去,众人转过城门,果见一路人马奔了过来,待到近前,不由大笑。原来竟是糜竺、糜芳兄弟带着人马赶来。 糜竺见了二将笑道: “哈哈,总算见到二位将军了,我兄弟二人自徐州被破,四处打听主公消息。后听闻云长降曹,主公却在河北,便要去投奔主公。如今正要往河北去,不想昨日碰到一伙路人,说有一姓张的将军在这古城之中,便细细打探了一番。听其描述和翼德相仿,我一猜便是翼德。所以才来古城寻访,想不到竟真是翼德。” 说罢哈哈大笑。 看官不知,糜竺兄弟趁此当口,却是回了趟佛国。一来向须菩提说明情况,看接下来该怎么办;二来却是糜竺想看看自己的主人,毕竟千年相处,远离久了,甚是想念。 谁知此次回来,主人还没见到,便被赶了回来。原来须菩提本正在闭关,心念一动间,感应到了糜芳,暗思糜芳怎么回来了,担心中原出了大事,忙出了关来见糜竺、糜芳。 糜竺详述了中原情况,须菩提听了糜竺话后,便叫二人赶紧回中原,一面寻找张飞,一面打听关羽消息,勿必将些二将聚到刘备身边,以保无虞。糜竺糜芳不知何意,只是须菩提如此紧摧,却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只好星夜赶回了中原,打听二将下落。关羽是打听到了,只是张飞却一直没有寻到,所以近日来一直苦苦寻找张飞下落,才有了上文所说之事。 众人齐聚古城,兴致甚高。当即,张飞大摆宴席。宴席之上,只差主公刘备,不过糜竺、糜芳却是放下心来,须菩提说过只要找到关羽、张飞,将他们聚在刘备身边,传佛大事便是无虞。所以却是放下了一半,如今还差刘备,于是道: “如今诸位已经聚齐,不如明日便去寻找主公,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关羽闻言点头道: “我也是这般想,明日且把嫂嫂留在古城,由三弟照料,孙乾与我前去汝南探听兄长下落。” 张飞闻言猛的将刚咬了一半的鸡腿扔到了盘子中怒道: “二哥怎么不带俺去?” 关羽看了眼张飞道: “你若是去,二位嫂嫂谁来护持,万一曹军人马前来攻打,谁来阻挡?” 张飞闻言只得允诺。 第一章风云变幻 自此,玄德,关羽、张飞、赵云,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关平、周仓领马步军校共四五千人,齐聚古城,却也颇有声势,这一众人却都是日后蜀国主干。 众人聚了几日,恰刘辟、龚都自汝南差人来请刘备主事。刘备寻思古城毕竟是座小城,只能守得一时,却非长远之计。于是尽起兵马,赶往汝南驻扎。在汝南招兵买马,徐图发展,不在话下。 刘备古城相聚后,去了汝南,给袁绍修书一封,说取道汝南,以扰曹操。 另一面,简雍又怕袁绍生疑,也作书一封,详述刘备取道汝南以扰曹操之事,并表示也将暂居汝南以监视刘备。 袁绍收到来信,恰巧郭图在场。郭图虽不知简雍身份,却知袁绍对简雍极是信任。作为谋士的郭图,自然不能被别人白白抢了自己的首席谋士之位,见此情景怒道: “主公,简雍如此欺你,如何忍得?刘备前次要去说刘表,我就知此人野心不小,必一去不回。那简雍本是刘备手下,如今刘备去了汝南安定下来,他才来报,背叛之心,昭然若揭。” 袁绍本对刘备此举愤恨不已,听闻此话更是火上浇油,口中恨恨道: “这厮竟敢如此欺我?我知你来历才好意助你,你如今竟敢反我!?” 郭图听不清楚袁绍自顾在那嘟囔什么,正欲再听,只听袁绍大声喝道: “来人,兵伐汝南。” 郭图本来正要着意倾听,听袁绍突然嘣出这么一句,先吓了一哆嗦,猛得反应过来。见兵士进来,忙挥退士兵才道: “主公,切莫因小失大。刘备的汝南不足为虑,眼下对曹操还有牵制之用。如今曹操才是现今的劲敌,刘表不与主公联手,却也无妨。此子安守一方,死后其地自归主公。江东孙策日前正盛,威镇三江,地连六郡,谋臣武将极多,若能结连,则大事定矣。” 袁绍刚才怒之以极,方要出兵伐刘。现在一想确是冲动了,连连点头道: “公则所言不错,差点因为刘备误了大事,只是此番派何人去好?” 郭图略思片刻才道: “陈震去却是正好。” 袁绍闻言,略一寻思了下,点了点头: “此人行事,一向稳妥,需得他去。” 于是作书一封,遣陈震过江会霸王, 眼下曹袁两军战势缓缓向官渡逼近,决战之势一触即发。 不表陈震过江会霸王,却说江东孙策与曹操已先结了姻亲,曹操自认可已孙策牵制刘表,对南方甚是放心。 近日闻报,刘备一众在汝南起事,曹操暗思,身后虽有刘备挠楚之势,但刘备毕竟兵微将寡,难成大事,故而将心思全力扑在北方袁绍身上。 这日正自苦思破袁良策,细想之下不禁眉头大皱。 眼下,曹军可用之兵不多,军粮又不甚充裕,却是难煞曹操。 忽闻江东孙策帐下张纮求见。曹操当下不敢怠慢,忙宣入府内。张纮乃当世名仕,举止不俗,言语有礼。曹操早闻其名,当下见下确是仪表堂堂,名副其实。双方行礼后,曹操笑道: “久闻江东二张,今日得见其一,实三生有幸。” 张纮忙谦让道: “丞相过誉了。” 曹操道: “不知子纲从江东前来所为何事?” 张纮道: “丞相,我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面圣奏捷。” 言毕,将捷报呈于曹操。曹操哦了一声,接过奏表一看,面上微变,心中却不由涌起惊涛骇浪。 原来,孙策在建安四年这短短半年间,一路南征北讨,败刘勋袭取庐江,降华歆夺取豫章,声威大震,更添无数兵力。 曹操不由得不心惊,眼见曹袁两军开战在即,谁若得胜,天下之势几定。而江东孙策此时得势,立刻情势大变,以孙策之能绝不会让此事顺利成行,十之七八要来个渔翁得利。想及此处不由头痛,却听一旁张纮低声道: “丞相,我此番来京之前,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要我问问丞相,将军去年所托之事……” 言及此处,曹操方才清楚张纮名为来京上表献捷,实则是前来打通关系,欲求大司马之职。孙策此前曾多次欲求此职,只是曹操恐孙策做大,一直未应允,如今听张纮又提起此事,忙推托道: “子纲勿急,此事自有皇上定夺,曹某定会为伯符进言。” 张纮怎能听不出这是曹操的拖词,显是不欲给孙策大司马之职。但他受孙策所托,仍不愿放弃,只得道: “还需丞相在皇上面前为我家将军美言几句。哦,对了,我家将军特意从江东挑了几个江南美女送给丞相。” 曹操呵呵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个自然,纵使你不说,某自会为伯符进言的。” 张纮遂辞了曹操,曹操站起身形望着张纮远去的背影摇头叹道: “狮儿难与争锋也。” 曹操回首谓左右道: “请郭嘉、荀或前来议事。” 片刻,郭嘉、荀或一同来至府上。曹操与二人共商此事,方讲完孙策之事,荀或皱眉道: “此事非同小可,孙策素有雄心。不可不防,更何况,其曾在袁术麾下……” 曹操、郭嘉何等样人?自是听出荀或的弦外之音。当年与袁术一战,佛门在中原的势力几近连根拔起,势必将培养新生势力。 当初那观音大士曾数次说教自己,要渡其成佛。只是曹操别有思虑,未曾允诺,方与佛门结下大仇。这孙策作为后辈中属一属二的人物,又与佛门有大渊源,怎么可能不会被佛门所看中?若被佛门看中,眼下与袁绍之争,孙策势必要偷袭许都,已迎献帝,那时则大势已去,天下间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曹操点头叹道: “文若所言不虚,孙策,实为我之大虑。故而寻二位相商,看二位可有良谋已定孙策。” 荀或眉头微皱,一边郭嘉亦是低头暗思,眼下局势极为凶险,曹操已然陷入绝境,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三国时代的三大顶尖人物都没有言语。 第二章祸起江东 一时间,三人都无良策。正此时,忽见郭嘉哈哈大笑道: “孙策新并江东,所诛者皆当世英豪雄杰,其门下自有尽忠者欲屠孙策。可是孙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若刺客伏起,以一人之力焉能敌耳?以吾观之,其必死于匹夫之手。” 曹操闻言鄂然,目光急转,飘乎不定。一旁荀或眉头微皱,不过玄即微微点头: “奉先所言不错,眼下形势,江东自有高人看的通透。若有人行刺,定有人相助,想毕孙策难逃一死。” 天下间三个顶级智者相互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曹操点了点头道: “此事宜秘密行事,眼下却需先安其心。” 郭嘉、荀或闻言均点头称是。 曹操自思还得以合亲之策,先行稳住孙策。遂又将曹仁之女许配给孙策的弟弟孙匡,并留张纮在许都,许两家结婚,却独不许孙策求大司马之职。 张纮自是明白,曹操对孙策甚为忌惮。若其得大司马之职,声威更盛,当下只得如实告之孙策。 却说孙策收到张绂书信勃然大怒,便心生袭取许都之心。但眼下,他的形势也并非全然无所顾忌。其实孙策与刘表相互牵制下,二人均不敢枉动,唯恐被对方吞并。但孙策此时势大,便心生此念。 却说这日,孙策正自观看战表,忽觉清风徐来,只觉双眼不支,便抚在檀木案上睡了过去。忽闻身后有人轻轻拍打自己,孙策侧身视之,只见一老者,头扎长冠,碧眼黄须,手持拐杖,正笑望着自己。孙策吓了一跳,暴叫一声喝道: “哪里来的妖道!竟敢私闯我大营?” 说罢孙策起身抽出宝剑,便要刺那老者,老者见状,点指孙策笑道: “好个江东小霸王,你可知,你大限将至?” 孙策怔了一下,口中喝骂一声: “妖道,焉敢蛊惑于我?看剑!” 说罢,一剑刺出,直刺向那老者,却见那老道也不躲闪,口中道: “儒子不可教也!” 话毕,孙策剑已即身,只感觉软绵绵的不着力道。眼前忽然生起一道清烟,良久方才缓缓散去,甚是奇异。孙策一惊,身子一动,不由惊醒,却才发现原来竟是一个梦,当下坐在那里怔怔不语。 正此时,忽闻兵士密报: “将军所料不差,那吴郡太守许贡果然图谋不诡,私通曹操,欲陷害将军。” 说罢呈上所缴书信,原来,许贡原是依附严白虎的一头豹子,道行不怎么样,脑子却极为灵活,且素有野心,与那严白虎一官一匪,相互呼应,欲成就功名。后严白虎被孙策所破,生死不明,而许贡也自难逃厄运,不久也被孙策所破,当下弃城而逃,逃至余杭,方得安身。虽然他名为吴郡太守,但实际上早已有名无实了,故此对孙策极为愤恨。 近日见孙策连下数城,许贡唯恐其做大,便向曹操密告说孙策意欲谋反。可惜孙策早有防备一直暗中监视许贡的一举一动,其信使方欲渡江,便被孙策的守江部队所获,截获了书信。 孙策展信一看当下大怒,原来那信中写道: 孙策骁勇,堪比项籍。朝廷宜外示荣宠,将其召回京师,且不可使其独居外镇,以为后患。 言下之意,明里虽是要招孙策入京圈禁起来。但以孙策的性格自是不肯入京,许贡暗里之意,显然是告诉朝延孙策将要做大,当趁其尚欠火侯发兵剿灭,以绝后患。 孙策怎能不怒,当下喝道: “好个许贡,人来!” 当下令军士去余杭擒了许贡,不出一日便将许贡擒至帐前,孙策坐在岸前怒道: “许贡,你可知罪?” 许贡眼睛一转,料想事情败露,但他怎肯认罪仍自狡辩道: “将军明示,许贡可未做什么。” 孙策嘿嘿冷笑一声: “事到临头,还敢狡辩?” 说罢,将截获的密报掷于地上,不由得许贡不服。许贡一见书信早已面如土色,低头似是抚法,甚是谦逊,忽然猛一抬头只见其眼中精芒爆射,只见许贡口中喝道: “孙贼,老子和你拼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如闪电般直扑向孙策,众军士皆惊,再欲扑上已然不及,却见孙策冷冷笑了一声: “雕虫小技,还敢放肆?” 话音刚落,只见孙策伸出一手,所有毫光登时毕尽都收为一点,刹那间阻住了许贡的势头,一切都归于平静,眼见许贡手中执着一支短匕,似月牙一般,正是许贡本命祭炼的一颗豹牙。当年大道初成之时祭炼,藏于口中,故而连军卒都未发觉,眼下,许贡的手正被孙策抓个正着,原来这孙策左手伏虎右手降龙,短兵器哪能伤得?但见孙策手上微一用力,许贡便痛的龇牙咧嘴,手中短匕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只听得一声脆鸣,煞是清脆。孙策抬起一脚,砰的一声踹在许贡腹部,这一脚何等力道,直将许贡踢出丈许外。早有兵士上前将许贡擒住捆了个结实,孙策背过身去,朝内室走去,冷冷道: “推出去斩了!” 许贡也知难逃活命,口中喝骂不止,直至被帐下士卒推出去斩了,仍自喝骂。 许贡一死,其亲眷自然逃窜开来,这许贡一直包藏祸心,暗中训练死士,意欲重夺大权。许贡一死,这些死士也自散了,却说有三名死士颇得许贡真传,深感其恩,欲为其报仇。但几人知其力微,不敢硬拼,何况现在江东四处捉拿许贡同党。三人不敢久留江东,只得朝许都奔去,欲告之曹操。 却说三人风餐露宿到了许都,三人无人无钱,想见当朝丞相,谈何容易?连日来被曹操府前军士阻在门外不得入见。 这日,三人又来欲见丞相,却被那守门的兵士推了开道: “再不走,老子……” 那士兵刚要说句狠话,抬眼间却见到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此子颇有几分不羁,走起路来,摇头晃脑,但那守门兵士,却不由恭敬行礼。 第三章运筹帷幄 只见曹操守门兵士见到这位儒雅风流的文士,当下恭敬道: “郭先生。” 来人正是郭嘉,眼见几人形式,便猜出了大概,眯着眼睛负手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 那士卒刚要开口,却见许贡的三个门客齐齐跪倒在地,当前一个领头的道: “还望大人为小民做主,我等本是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 郭嘉闻言,登时眼前一亮,目光落向三人。郭嘉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洒在三人身上,看的三人不由心中发毛,这一眼早将三人看的通透,当下沉声道: “你们三个跟我进来。” 说罢引着三人进了丞相府门,径直带着三人去见曹操。 三人得见曹操,哪肯轻说了孙策,将孙策之事大肆渲染添油加醋一一告诉曹操,备言孙策意欲谋反之事。曹操却也不理,只是安顿三人下去在相府安歇。当三人退去后,曹操颇有深意的看向郭嘉,郭嘉笑道: “这三人火候尚浅,但对那许贡倒是忠诚。若丞相肯培养一二,定可成就大事。”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奉孝放心,某自会安排人去训练他们。” 郭嘉点了点头又续道: “丞相,孙策天赋异禀,左手伏虎,右手降龙,短兵器难近其身,非长兵器不可。但我观此三人皆善用剑,定伤不得那孙策,丞相可使人授他们枪法方可成事。” 曹操点头道: “善。” 不表许都,却说江东张昭,这日深夜赴宴归来。经过孙策府门,忽见从其府中走出一年迈长者,但见此人碧眼黄须,仙风道骨,说不出的超凡脱俗。张昭不由留意了几眼,那长者心生警兆,抬眼看去,看到张昭看他,也抬起眼光看向张昭。张昭只觉那人目光极是温和,但见那人朝张昭打了个揖首,张昭也欠身点了点头,忙别过头。却见那长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身形一抖便化作一阵清风散了去。这些,张昭自是未见。张昭一行走出一段距离,张昭方问左右道: “此是何人,因何从孙府**来?” 两旁自有人回道: “大人不知?此人乃是徐州的一位老神仙,名叫于吉。听闻老夫人甚是信任此人,常邀其到府中做客。” 徐州的老神仙?张昭暗思: 看来这些西方佛佗果然开始打起孙策的主意了,想不到,孙家还真是与西方关系紧密呀。 想及此处,张昭不由得暗暗摇头。 此时的江东却有着这么一个神仙于吉,于吉出现的却也不突然。眼见黄巾军被朝延所平,散了大半,其他的皆聚成小股成不得势,散于各州郡四处扰民,民不聊生,自是流民无数,更逢连年争战,伤者无数,于吉便广施符水治病,在民间深得人心。更与孙家显贵联系甚密,颇奈人寻味。 却说数日后,曹操北方战事吃紧,不得不亲去前线督战。临行前,本欲令郭嘉同去谋划,郭嘉却道: “孙策大限将至,丞相先行,少说半月,多则一月,郭嘉必至官渡与丞相共渡难关。” 曹操知此事大,便带着荀攸及众武将先去了前线备战。 却说夜及至深,薄雾遮月,月色**,郭嘉坐于芦蓬之上,披散长发,盘膝而坐,片刻间,月中一道精华撒下,郭嘉双目微闭,似已入定。此实为天机镜之密法。 却说江东张昭府上,那张昭正卧床熟睡,忽觉一阵清风徐来吹开门窗,自然惊醒,起身去关门窗,待回床之时,忽见床上坐着一人。 那人头戴冠巾,清瘦高挑,不是郭嘉又是谁人?张昭却不识郭嘉,此人能逃过自己的眼睛进入屋内着实不简单,不由大惊: “你……是人是鬼?” 郭嘉笑道: “你莫管我是人是鬼,我却知道你乃是天神临凡。” 张昭忙自暗算此人,却只算得一片混沌,当那混沌清晰之时却只看到一个虚影,那虚影极为眼熟,张昭竟想不起来是什么。就在此时,却听那人道: “你也无须算我,我等道法岂是你辈所能看破?” 张昭正用心算计那人说完,张昭正看到那个虚影转过身来,身形之中竟是自己。张昭不由大惊,这是何等修为,竟能将自己的算计看的通透还能调侃自己一把。张昭知其厉害,当下不敢再自逞强忙道: “先生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郭嘉道: “如今天相初现,已至大明,偏偏佛门卷入,欲破我道统,我辈修道中人岂能任佛门鱼肉?故特请天神相助除去大患。” 张昭知眼前这人所言不虚,点头道: “先生所言不差,我自推算,却与先生所言相差无已。但张昭愚昧,不知何以解此危局?” 郭嘉淡然一笑,长身而起,来至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道: “真主将现,孙策受佛道所染,非绝其佛缘不可。但孙家与佛门关联甚大,非是一朝一夕之事。眼下若孙策兵取许都,佛门势将做大,恐怕人皇便归佛门,到时难免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张昭心中自是明白郭嘉所言不虚,孙坚乃是道门所伤,虽受了神封却绝了仙缘。 孙家子孙自是心生愤恨,眼下佛门正是用人之计,必会许以大诺,不怕孙家不与佛门勾结。张昭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知其事大,便点了点头道: “全凭先生吩咐。” 郭嘉收回目光道: “半月后,孙策主星飘摇,正是时机,你可……” 张昭自此便密切关注曹袁两家之争,更是深信郭嘉所言,真主就在此二人之中。 讲到此处,有人可能会拿出曹操要杀张昭来说话,因为后来曹操第二次兵临江东之时,曾言孙权若内取子布,外擒刘备便可不打孙权。 对于这个要求,孙权当然没有同意,所以孙曹两家在濡须口开战了。 至少易中天先生是这样解释的,但小可以为,这句话大有深意。我们先看二人的称呼,一个为子布,一个却是刘备,一个为字一个却为名,其中自是大有深意。 三国时代,我们前文也曾讲过,一般亲近或尊敬的人才会用字。那么曹操在这里用字,显然是对张昭的近称,对待一个亲近的人,曹操怎么会杀呢?所以这个取字,小可以为应为采纳之意,这样便可以解释的通了。赤壁之战前,张昭是主降的,显然是亲曹派,曹操没有理由去叫孙权杀他。所以在这里的意思,曹操的意思明显是让孙权要么投降要么杀了刘备,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顺,也只有这样才有了后来之事。 第四章苦心安排 却说千里之外的许都,芦蓬之上的郭嘉突然睁开双目,微微一笑。但在月光之下,脸色却颇显苍白,显是大耗灵气,此乃是天机镜密法,借月光之精华可托梦于人,但却损耗颇大,故而郭嘉却未常用,此番却是迫之太急。 郭嘉下了芦蓬,暗自盘算,虽然面色惨淡,却仍嘴角轻扬,面露笑意。郭嘉也知道自己的寿命与自己的灵气密切相关,灵气耗尽之时,便也是自己大限将至之日。不过眼下,曹操是万分紧迫之时,虽然只有五五之数,但郭嘉不得不博。 郭嘉是天机镜所化,这类器物灵气所化,均是终身不事二主,只要认定了主子,心中便只有这主子,所以不惜以身犯险。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至半月之后。这日,孙策兴起,招来众将道: “许久没有出猎了,明日,我想与诸将丹徒西山围猎,诸将意下如何?” 众将皆自称善,近日来连年争战,军心甚疲,却需娱乐一番。当下众将大喜,独张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孙策,缓缓低下头。 次日清晨,张昭很早便来至孙策府上,孙策见张昭大喜,执张昭手道: “先生,来得早啦。” 张昭爽朗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老夫素来习惯起早。既已起来,便顺道来看看将军准备的如何。” 孙策并未整理好行妆,遂道: “先生可先于书房休息,策片刻便好。” 张昭常来孙策府上议事,自是轻车熟路,便自坐在书房之中等待,早有人送上香茗,退了出去。 张昭扫视了一眼孙策的书房,忽见孙策的配剑悬挂墙上,此剑与孙坚的古锭刀同出一源,乃是孙坚、程普在深山修炼之时正逢一颗天外陨石坠落,便用其炼了古锭刀和一把金钢剑,只是金钢剑未经过祭炼,威力大不如古锭刀,此剑正是金钢剑。 张昭缓缓探入怀中取出一道清符,这清符做工极为巧妙,虽如普通符印一般也是用黄表纸所制,却异常小巧。 张昭犹豫了片刻,还是拔出剑,双指夹住清符,默念口诀,将符印打入了孙策的剑中。那符印一入金钢剑,却直接印入剑中,那符印入了剑中,只在符印打入处有一层淡淡的深色,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丝毫痕迹。张昭长吸一口气,忽听门外有脚步声起,忙合上宝剑,喝了一大口香茗。 正好孙策走入书房中,看到张昭头上微微泛着汗珠,也感觉屋内有些闷热,当下也不怀疑道: “先生,咱们走吧。” 张昭站起身来,帮孙策正了正衣冠道: “将军,连配剑都不带就去打猎?如此鲁猛早晚要出事。” 说罢,从墙上摘下配剑,其实孙策自有配剑,只是在外面奴婢手中,尚未取在手中。但张昭为自己将剑配上,当下自是不好拒绝,只得配上此剑。 遂领众将同去孙家西山猎场打猎,孙策手下多是草猛豪客,这与孙策的豪爽性情不可谓不相关。但显然这与张昭的性情却颇有差异,比干毕竟是文客,虽然也曾与武将黄飞虎交好,但黄飞虎亦属儒将极讲究文武**,自是与孙策之辈大不相同;且比干是多仁之人,想其当政之时多有仁举,与那商纣行径大相径庭,孙策却颇为嗜杀,但这与其所处时局大有关联。毕竟,孙策出身门第不好,孙坚并不是士大夫一系,出身草莽,本就被当局仕大夫所轻,并未入流,所以孙策入江东后多有反声,孙策不得不行杀戮,稳定基业! 但,这与张昭的仁便差距甚远了。 纵观孙家诸子,唯孙权多有仁举,吴国太生孙权的时候是现了形的,所以孙权有太多是继承了其母的特性,也就是蛟龙之能,善识人,且善用人。与孙策相比,颇得当世名士所青睐。 一路无话,众将伴在左右直至西山猎场。 不表孙策西山围猎,却说许都。许都之中,郭嘉早已算得,若除孙策只在今日,哪敢怠慢?自清晨起便静坐于密室蒲团之上,手执一面铜镜,此铜镜只有手掌大小,颇为古普,乃是郭嘉化人形之时所带,极为玄妙。但其反噬之力极大,故而非到万不得以,郭嘉绝不会用。此番,自是为郭嘉所认为的危局之时。 西山猎场之中,众将各显神威,跨马拉弦,追豹逐鹿,收获颇丰。入了猎场片刻便各自散了开来,各自射猎,甚是尽欢。孙策身边只有程普等人相伴,几人相谈甚欢,正聊间,忽见一头麋鹿,孙策大笑谓众人道: “看我擒此鹿来!” 说罢,飞马追出,程普几人哈哈大笑,远远看孙策追鹿而去。 那鹿显然感到了危险,撒腿转身便跑。转眼间便跑出程普几人视野范围,入了山林之中,程普几人知孙策神勇定是无碍也不心急,只是闲谈信步而行,一路上不时交谈。 却说孙策催马追那麋鹿却入了山林之中,一路行来,人烟渐少,麋鹿却也自跟丢了,不觉有些败性,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失了猎物。正失落间,忽见前方立着三人持枪带弓,孙策细眼观看,但看三人着装当属东吴兵马,孙策也未在意随口问道: “汝等何人?” 那三人中有一带头者道: “回将军,小人乃韩当将军麾下,在此射猎。” 孙策点了点头道: “你三人可看到只鹿从此经过?” 那士卒随手一指道: “将军所说的那只健鹿正朝那边跑了!” 孙策点头笑了笑,拍马便追。 正在此时,毫无任何征兆,那名军士眼见孙策刚刚回头拍马欲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军士拈枪便刺向孙策左腿,口中道: “麋鹿在此!” 原来那麋鹿正是其本相所化引孙策至此。 好孙策只觉劲风抖升,心生警兆,单腿离马蹬微一缠绕,正缠到那枪。当下知中了埋伏,却毫不畏惧,哈哈大笑: “鼠辈安敢如此?” 谈笑间抽出金钢剑,金钢剑一出剑鞘,那金钢剑符印缓缓见了阳光。 第五章刺杀孙策 许都城内,密室之中,郭嘉忽睁开双目,但见双目寒光爆射,一个飞身而起,披头散发,踏罡步,手持那面铜镜。只见那铜镜毫光一现,一道华光直飞出去。 围场之中,孙策抽出金钢剑,刚欲刺敌,忽然半空中一道金芒落下,正罩定自己。 孙策心中大惊,只觉浑身似被困住一般,手中金钢剑一轻,咔嚓一声,竟只留下了一只剑柄,剑身却自坠地。 孙策知道厉害,忙运真元,周围无数真元波动,劲力催发,一股强大的寒芒涌起。孙策双手间一手似有龙形,一手似有虎色,一龙一虎,如有实质一般罩在自己手上。 这一变化只发生在一线之间,速度极短。但那三名死士自然反应迅速,其中一人,拉弓便射,那箭头处刻有符撰隐隐似有什么毒物,闪着腥光,冷冰冰,甚是邪恶。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道毫光直射向孙策面颊,孙策正自运真元抵住那从天而降的金芒,哪能躲闪,看着那箭直向自己而来,孙策竟毫无办法,只能硬接了这一箭。只见那箭正中面颊,孙策面上登时血流如注;更有另一人一矛刺出,直刺在孙策胸前,孙策避无可避,胸前一阵刺痛,登时鲜血涌出,似决堤的坝一般倾泻而出。孙策此时竟是一动不动,其身上罩定金光,似金人一般,却全然不顾脸上和胸间痛处,双手合为一处,用手一搓,一道龙虎形波力直涌向那金芒,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龙虎波形正击打在那金芒之上。 许都密室之中,郭嘉扑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直喷到手中的铜镜之上,万千毫芒化刹那间化为虚无,接着手中铜镜咔嚓一声响起。那铜镜镜面轰然碎裂,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郭嘉手捂胸前,沉声道: “厉害!” 自此,郭嘉受了内伤,伤了真元,动了灵气,更连护身宝器都被孙策一掌击毁,身体每况愈下,以至后来病死在征讨乌桓的路上,皆因此伤所至,当然,这是后话。 由此足可见孙策道行强悍,确在郭嘉之上。想那郭嘉虽未修真,但靠其灵力也在地仙一级,但论其修行强悍,倒比不得这龙虎的异类。 此时的孙策却也不好受,那短短几个呼吸间,三人已破了孙策的护体真气,伤了孙策本元。方才被那金芒罩定,孙策尚感觉不到痛楚,此刻只觉万箭攒心一般,浑身疼痛难耐,再看身上早已血染战袍。脸上更钉着一支凋零箭,其形状煞是可怖。 眼见其中一人一枪又至,孙策随手一握,一手握住枪头。那执枪汉子知道孙策近战厉害,哪肯弃枪,双手紧握枪柄与孙策僵持。 孙策用力一甩,只见那执枪汉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开来,砰的一声撞在树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孙策另一手直拔面上箭头,只觉面上箭疮处如喷泉一般,血色刹那间扑了一脸。 却眼见另一死士奔来,孙策忙甩出此箭,那箭正中那死士咽喉处,那死士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不住痉挛,片刻便死了个通透。 先前那麋鹿弃了弓弩,拎起长枪直捅向孙策,口中喝道: “孙贼,我们乃是许贡门客,特来为主人报仇!” 孙策哪有时间理会,随手一摸,摸出出马上的弓做为防身之物,躲闪着对方的长枪。不想,另一人又至,两人持枪扑向孙策,孙策护体真气被破,浑身是伤,每动一下都有若万箭攒心一般,哪能阻挡?眨眼间便,身披数枪,连其战马亦不能幸免,只得且战且退。 眼看,孙策便鲜血枯竭而死,正逢此时,远远听闻远处喝声连连。孙策寻声扫了一眼,却见程普等人正朝自己奔了过来,众人都是修为强悍者,眨眼间便来至近前。眼见孙策形状,不由大惊,孙策怒喝一声道: “杀贼!” 眨眼间,许贡三门客便被剁成肉酱,可怜一股忠魂,落了这般下场。 其实江东孙策嗜杀成性,仇家甚多,但均不能伤孙策分毫,今这三人受许褚传授,又有郭嘉做辅,这才一举成功,只可惜,功成身死。 程普等人斩杀了许贡三门客,孙策早已不支,浑身一软,倒在血泊之中,昏死过去。众人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孙策被众将抬回府上,其状甚是可怖,身披一十三枪,中三箭,面上一箭极为严重,淬满巨毒,抬至府上时已然渗入体内,孙府上下一片哀鸣。 恰虞翻在府上,其得神医华佗所授,颇有几分道行,看了孙策的病情不由摇头道: “其毒甚重,待我烧符求先生而来。” 说罢,从怀中取出符印,符印烧起,只待华佗亲至。不料傍晚时分,一胖子自称是华佗弟子求见,程普、虞翻等人忙迎出门外,那胖子深施一礼道: “众位将军有礼,我乃吴郡人士,乃是老师弟子,午时感到有老师符印求救,特至此地。” 虞翻几人诧异道: “华老前辈……” 那胖子恭敬道: “师父去中原游医,不在江东,故而收不到先生的符印。” 原来化佗虽是神农氏弟子临凡,医术虽高,但道行却颇为微末,所做符印也有一定范围,故而收不到虞翻的符印。 众将不由惋惜,忙请这胖子入府观病,那胖子给孙策诊断了诊断,施了几副药,嘱咐孙府上下道: “此枪伤倒无大碍,只是这箭伤却颇为严重,此箭上淬满巨毒,非我辈能解医治。但观将军体质大异常人,只得其自已慢慢调养,百日后方可无虞,但切忌发怒,若怒火冲激,再毒性入体,纵使家师亲临,恐也再难医治。” 众人自是应允,当下送走了胖子。 孙策生性最急,恨不得早日复愈,每日憋在房内,情绪甚是低落,幸好身边有一女子相伴,方才安稳许多。 此女子便是三国四大绝艳之一的乔公长女大乔,也便是后来曹操想要铜雀春深锁二乔中的大乔。 其实,孙策与大乔二人有此伉俪之情,全赖周瑜。全因周瑜与那小乔乃是情劫所至,这才有了这两段千古的情话,美女配英雄,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第六章江东二乔 当年孙策从袁术处借得三千兵马,路遇同窗好友周瑜,二人共谋大事攻克皖城。 破城之时,周瑜闲来无事在江畔信步,却看到一绝色美人对井梳妆,便心生爱意。遂四处打听,方知此女乃江东富户乔国老之女。但乔国老有两个女儿,却不知周瑜所指是大乔还是小乔了。 孙策闻言,便拉着周瑜前去求亲,始知此女为小乔。 这也便是周瑜与小乔有缘,这大乔、小乔乃是三十三天外女娲的两名婢女。 战国时代,九窍玲珑心即将临世,女娲娘娘知道其中一女与这九窍玲珑情劫未完,遂令其下界以完情劫。 两婢女情同姐妹,自是一同下界,二人临凡后便落在钟家,一为钟离秋、一为钟离春。钟离秋与那孙膑有情劫,自是对孙膑心生爱意。却不知,孙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且有才华横溢,妹妹离春几经波折后,在其间也对孙膑生出了爱意,只是碍于姐妹情深,只得离孙膑而去。可惜孙膑背后有高人指点,必须历劫成道,一生中劫难重重,终未与钟离秋成就好事。 情劫虽渡,两婢女却未返回女娲宫,留在人间修炼,只因钟离秋情根未断。 至东汉末年,钟离秋心有感应,知道孙膑落了世,二女便投了乔国老家。钟离春为姐姐大乔,钟离秋为妹妹小乔,二女为女娲婢女,自然貌美,见者无不倾心,故而被后世喻为三国四大绝艳其中之二。 二人既有情缘,千里姻缘一线牵,自然终将相见。 周瑜见到小乔时便自沉迷,而小乔见到周瑜之时,也大为动情,姻缘之事却说不尽。 不想,孙策陪周瑜前来提亲,却不想见到了大乔。那大乔貌美,孙策英雄,不想孙策与大乔却也生了情愫,故而结成连理。 孙策身边幸有大乔陪伴,时日才不那般艰辛。 这日,孙策只觉憋闷,忽有人报,张纮使者自许都归来,孙策忙传其入内道: “你等此去许都,曹操等人如何?” 那使者道: “曹操对主公甚惧,其帐下谋士亦多有佩色,只是……” 孙策自是听出弦外之音道: “只是如何?但说无妨!” 那使者道: “那郭嘉却颇有不服。” 孙策闻言坐直身子道: “他怎么说?” 那使者低头不语,大乔忙走过来抚了抚孙策的胸,温声道: “将军何必心急。” 孙策闻言放平身子道: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那使者仍是不敢,看了看边上的大乔,大乔点了点头,那使者方道: “郭嘉对曹操说将军不足为惧,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孙策闻言大惊,此时自己刚被小人所伤,却不料郭嘉竟早有所料,不由恨恨道: “匹夫焉敢料我?吾誓取许都!” 说罢便欲商量出兵许都,大乔苦劝不住。幸而张昭入见,见孙策如此光景忙劝道: “将军稍安,医者劝将军静养百日。今将军何因一时之忿,而自轻万金之躯?” 孙策闻言方平静下来,躺在床上,**仍是起伏不止。大乔见状忙抚了抚孙策的胸口,孙策才稍平稳了许多。 忽又有人来报,袁绍使者陈震求见,孙策大喜,忙请入见。 陈震虽是凡人,却曾四方求仙,曾有机缘碰到地仙一级的人物李意。虽无仙缘,却结了莫大的善缘。李意送了陈震一枚玉缀,可保其平安,遂回中原做了袁绍的幕僚,因其有一宝玉在身,运道颇好,顺风顺水,故也颇受袁绍重用。 今日袁绍为结四方英豪,并力讨伐曹操,便令陈震前去游说。陈震自有一番见识,今见孙策这般形状,心中甚异,续礼毕,闲谈几句,便道: “将军,实不相瞒,陈震此次确为讨伐曹操一事前来。那曹操欺君罔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民声怨道,人神共愤。袁将军欲联合诸侯并力灭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孙策闻言大喜: “孝起来得正好,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人来,备宴!” 孙策于是邀众将在城门楼上备宴款待陈震,觥筹交错间,孙策与陈震相谈甚欢。却未发现,其手下将士交头接耳间,走了数人,席间不由有些清冷。待孙策、陈震抬头间,只见席间散了一半人,陈震面有尴尬之色,孙策心中更是不悦,谓左右道: “孝起前来,怎么人都走散了?” 左右自有人上前道: “陈大人切勿见责,非是因陈大人之事。将军不知,江东有一位姓于的老神仙,众将皆神往以久,只是未有缘相见,却不想今日这位老神仙自楼下经过。” 那人转向陈震道: “显是我等托了陈大人的福,才有缘与这位神仙一见,故而众将皆去拜望。” 此人心中绝无他意,但效果却绝不下于当年在某中央领导面前喊出乔四爷大名的后果(当年某政界高官车队去东北巡访,自然受到封道的礼遇,却不想有一车号的奔池车超越该车,领导震怒,问左右这是谁。却不想有人理直气壮道:这是乔四爷的车。结果可想而知,不久后,该车主便被中央剿灭)。 果然,孙策面色生寒,陈震却哦了一声笑道: “想不到江东有此等奇人,孙将军,不妨同去看看。” 孙策遂起身凭栏下望,只见百姓伏道焚香而拜,其中亦有孙策手下将领,其情状不下于今日的法轮功异教分子。孙策望那于神仙望去,只见这老神仙鹤发童颜,身披鹤氅,手携藜杖,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众人焚香拜地,他只似微微含笑。 孙策正看见,忽然这老神仙似有所感朝塔楼上望去,正与孙策对视了一眼,笑得甚是诡异。呀,孙策大惊,此人却曾相识!口中喝骂道: “呀,好个妖人!本将军寻你不着,你却自己现身而来!人来,速速擒来见我!” 原来此人正是那日孙策在梦中所梦之人,孙策今日见到焉能不惊? 左右闻言大惊,纷纷跪地求情道: “将军不可,此人姓于,名吉,好像居住在东方,在于会之间往来,广施符水救人,普渡众生,世人皆呼其为神仙,将军且不可赦渎了神灵啊!” 孙策见众人纷纷为其求情,心中更怒,却听陈震也劝道: “将军,江东有此等高人在,实是江东之福……” 孙策闻言更怒,只当陈震讥讽自己不由怒道: “速速擒来,违令者,斩!” 第八章救子心切 吴国太素来慈善,少有这般威严,她乃修得龙身,回了本相,说话间自形成一股压力。众人无敢不从,纷纷退出大狱,唯那于吉仍躺于草席之上,面墙而睡,背对吴国太。吴国太走进狱中,双膝刚要下拜,忽生一股力道将其拖住,却见于吉转过身来笑对吴国太道: “老夫人,您又何必求我?” 吴国太当下泪若雨下: “菩……于老神仙,小龙知小子罪孽深重,不可饶怒,只求老神仙能网开一面,放小子一条生路,还望老神仙指点,小龙感激不尽!” 于吉闻言坐正身子正色道: “你也知孙策大限将至,我救他不得,何故求我?他不受渡化,我也护不得他,求人不若求已,老夫人还是退去吧。” 说罢,再不理她,背过身去,只作不见,吴国太无法,只得退了去。 吴国太明白,这于吉分明都是拖词,但眼下却又无他法,思来想去,及至天明,亦是无法,只得回长江水宫走一遭,当下化作一道青芒直奔长江而去。 却说孙策,昨夜见吴国太都为其求情,早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即刻除掉此人。次日清晨便去狱中提审于吉。 怎料,次日清晨,孙策还未及出府,便有数十高官联名作书上保,且其中多为文士,欲保于吉。孙策见状心中更怒,想不到这于吉竟有如此名气?连军中高官都有涉及,若长久了,还不是黄巾军的翻版?这还了得?当下对众人道: “你们都是读书人,怎么竟信这种妖惑之术?不必多言,此等妖术,蛊惑人心甚矣。你们眼前八成是受了妖术蒙蔽,我正要杀了于吉,禁了此道!到时,你们自然便清醒了!” 众人闻言,忙又再求孙策,孙策只是不理,眼见于吉便要命归西天,吕范道: “将军,听闻此人能呼风唤雨,十分了得。今我江东正值大旱之年,何不让此人为我江东求雨以赎其罪?” 孙策闻言,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此人有何妖法?” 孙策的修行,皆出于其父孙坚之手,孙坚自是属于体修一脉,孙策故而只道体修为正宗,只道法修为左道旁门。却不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实是眼界所限。当下,令人将于吉从大牢之中取出,令其登坛求雨。当下,于吉沐浴更衣,百姓闻于吉求雨,纷纷前来观看,却见于吉身着道袍叹道: “我虽为黎民求三尺甘露,却终难免一死。” 众人纷纷劝道: “老神仙勿要担心,若求得雨来,主公肯定会赦免您的。” 于吉淡然一笑看了眼孙策,但见孙策冷眼旁观,摇头道: “此乃气数。” 当下只是摇头,说话间登上法坛,端坐于法坛之上,取一黄表纸,执起朱砂笔,刷刷作了一道符印,执起符印,在手中摇摆两下,朝空中抛去,呼的一声火起,直化作一道烟尘。 不表于吉求雨,却说吴国太入了长江,现了原形,分开水路,方下得长江水晶宫。 入了水晶宫,但见,宫门紧闭,她亦不敢硬闯,早有虾兵蟹将得了消息前去水宫通报。片刻间便有人请吴国太入得宫去,那吴国太早现了真身,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出尘仙子,极是俊俏,却又别有一番高贵气质,说不出的华贵,身披一身金缕羽衣,更显大气。 却见水晶宫中在一群虾兵蟹将簇拥之中却走出来一个头带华冠,身着青色蟒龙袍的人,却也不能称之为人,因为这人虽是人身,却有只龙头,那龙头上有两只龙脚,看着七分似龙三分似人,颇有几分怪异,此人一出得水晶宫,一股强大的气势便散在周遭,令人心生敬畏,但见得吴国太,却感觉的到一股祥和之气漫延,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浓浓的善意。吴国太见得那龙王忙行礼道: “小龙拜见龙王。” 吴国太虽知前世曾与之龙王有父女之情,却不敢以父之名称。 那龙王忙双手扶起吴国太道: “丫头,无须此大礼,有何事找为父,进去再说。” 吴国太闻言忙跪了下来双目泪花泛泛道: “父亲,还请您救救伯符。” 说话间,只觉一道金光在水晶宫上空浮现,却似有一符贴从天空中飘落。龙王将那符贴接至手中,握了握,不禁眉头微皱,扶起吴国太道: “丫头,你先在宫中等我,待为父去去就来。” 吴国太心生警兆道: “父王,可否……” 还未说完,只见长江龙王已经大步流星分开水浪,化作一道青光飞了出去。 于吉放得符来,便坐在法坛之上,只是口中念念有词。 孙策来至坛中,看着那于吉端坐其上甚是坦然,不由生怒,喝道: “若午时还不来雨,便焚死于吉!” 众人闻言,无不心惊,那时没有时间,只有时辰,若有时间的话,八成得大骂一句: “12点来雨,这你妈不都11:60了吗?” 午时看看将至,分明是在难为于吉,但江东小霸王,杀人不眨眼,却哪有人敢上前阻挡,孙策当下一招手谓左右道: “人来,先将柴草堆于坛下!” 当下,众人不敢不从,早有人抱了柴草堆于坛下。 正逢此时,风云变幻,阴风大做,四方阴云渐渐合在江东上空。原来此时却是那长江龙王亲至江东上空,显是受了于吉的符印,不敢不从,但兴风布雨本要有玉帝旨意,长江龙王亦不敢私自降雨,想当年关羽的前身青龙便是私自降雨受了惩处。而今,受于吉符诏,不敢不从,只得亲至江东上空,打个喷嚏,降下雨水,否则也不至如此急切。 孙策等众自是没这等大法力看的通透,但张昭却看的清楚,分明是一条青龙盘于上空,不由大惊,暗道:这于吉是什么来路,竟与水宫有联络。 而于吉见得龙王真身,更是无忧,口中连词也不念了,只是坐在法坛上微微笑看着百姓,只见百姓一阵雀跃,都呼喊老神仙。 孙策见此情境更是生怒,也是他大限将至,心智受蒙,只见孙策大喝道: “时已午时,空有阴风,却无甘露,正是妖人!人来,点火!” 第九章大难临头 孙策要烧于吉,众军士自是不愿,但孙策治军甚严,众军士不敢违令,相视一眼,均是摇头无奈,只得点起火把。 此时间,本就阴风阵阵,火光一起。眨眼间,法坛四面,便火光汹汹,焰随风起。 长江龙王在上空忽隐见下界有火光,不由大奇,当下拨开云雾细看。不由大惊,眼见孙策站在台下,怒骂连连。但见军士手中火把通明,却没人敢动弹,孙策夺下一把火把,便要烧了法坛,长江龙王倒吸一口冷气,心道: 我这外孙,这大祸真是比天还大,你杀谁不好,怎要杀此人?哎呀,这祸真比天大啊,若杀得此人,恐怕自己小命再不能保!这却如何是好?我却当阻他一阻! 想及此处,忙打了个喷嚏,只见江东上空,一声雷震,直将孙策夺下的火把一雷劈灭。接着,甘露普降,大雨纷纷,顷刻间,街道成河,溪流皆满,足有三尺甘露。众官百姓,无不雀跃,独孙策立于雨中,若有所思的盯着火把。 再看于吉,仰卧在法坛之上,哈哈大笑,大袖一摆,云收雨住,拨云见日,云端上的长江龙王不由长吸口气道: “也是我这孙儿命不当绝。” 当下长笑连连奔长江水宫而去。 却说百姓及文武,见大雨即晴,忙登上法坛将于吉扶下。百姓不畏泥泞,跪于水中,皆连拜谢,口呼神仙,均视孙策如无物一般。 孙策拿着熄火的火把见此情境,不由心头乱振,忽抬眼间,似见于吉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策,不由火起,怒喝一声道: “天降甘露,乃是定数!妖道称便捡了个便宜,尔等竟然认为是其大法,简直愚昧!” 孙策说罢,更是抽出手中宝剑,冷哼一声道: “人来,杀了这妖道!” 孙策手下亲卫自有不信于吉者,闻得将令皆刷的一声抽出手中宝剑。众官及百姓见状,无不骇然。一时间纷纷跪地求孙策放了于吉,只有于吉立在坛中,无丝毫怯意,却只是冷笑连连。孙策见状更怒,冷冷看着众官: “怎么?你们要跟着妖道造反不成?” 众官当下互相看了看,不敢再求,却见孙策喝道: “杀!” 孙策中自有亲卫不信鬼神,只见一士卒走上前去,一剑朝于吉砍去,只觉刀剑间似无处着力一般,一剑砍下,只见于吉的头如纸片一般滚落在地,接着一道金光从于吉身体中飞出,直冲天际,却不知,于吉已死,孙策却是酿了一桩大祸。 却说长江龙王贺着祥云回了水晶宫,那吴国太正在水晶宫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苦苦等侯。正此时见长江龙王归来,忙迎了上去,但见长江龙王笑抚吴国太头道: “我儿放心,我那外孙应已无事,你且宽心回去吧。” 吴国太闻得长江龙王此言,当下大喜。那长江龙王道法比自己高的何止百倍,数万年修行,非同小可,当下哪有不信,忙转急入喜道: “谢过父亲。” 吴国太刚欲走,老龙王突然惊呼一声道: “不好!” 原来,方才龙王算了一算,已然知道孙策杀了于吉,不由得大惊。吴国太见龙王此种神态,不由心中一紧,当下不敢打扰只是由得龙王暗暗推算。 但见老龙王暗暗思虑片刻才道: “真是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这一层,孙策性情太过霸道,当有此劫。眼下,若想避劫,你可如此如此……” 当下附在吴国太耳边低语几句。 吴国太闻言连连点头,当下不敢怠慢,匆匆与龙王别过,化作一道青光直奔府邸。待出得水晶宫,却见江东之上风雨大作,阴云遮日,不由大惊暗自道: 看来此因果已定,唉,那于吉定不会轻易放了策儿。 回得府中,却已入夜了。 孙策正在房中,却听兵士来报,说于吉尸首凭空消失了!孙策闻言,登时无名火起,只觉得胸中发闷,如火燥一般,甚是难受。 当下,运用大法力调吸了一番,方见好转。这才起身,正行间,忽见前堂有一人,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不是于吉又是何人?只见那于吉微微笑看孙策,似是嘲弄一般,孙策怒急,拔剑便欲刺。忽觉胸中心火又升,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原来,一个月前孙策中了郭嘉那毒箭,却是诱起心火之源。那心火自人体内所起,一旦生怒心火便被无限放大,若心火燃起,除非大罗金仙临凡,端的是别无他法,只待心火将自己烧的神形惧灭!故而,那胖子嘱咐,切不可让孙策动怒,否则心火燃起,就连华佗亲临也无办法。 左右从人,却没见到这于吉,那大法力岂是寻常人所能见得?自是不知何故,只觉孙策疯了一般,当下从人将孙策扶入床上。 早有人去禀报吴国太,吴国太得到消息,忙赶到孙策床边,孙策吃了几剂那胖道人给的药剂已然稳住了心神。 吴国太看着孙策叹息道: “策儿啊,你屈杀神仙,才有此报,且……” 孙策闻言虽脸色惨白却仍自笑道: “母亲多虑了,儿自幼行军,随父亲南征北讨,剑下冤魂其止数百,哪有为祸得?如今杀得妖人,正是绝了大祸,何谈报应?” 闻得此言,吴国太不由怒起,拄着拐杖喝道: “策儿!你已至此形状,仍自嘴硬!?” 见孙策强支撑身体欲起来行拜伏之礼,不由心软按住孙策道: “我儿,我已令人为你设醮于郡之玉清观内,你可亲自前去拜祷,自然安妥,且听为母这一次!” 说至此处,早是软语相求。 孙策见吴国太如此,不敢忤逆,执吴国太手道: “母亲,孩儿遵命就是,且勿伤怀。” 吴国太见孙策憔悴不堪,抚着他的脸点了点头道: “我儿明早便去,不可迟误了。” 孙策笑道: “母亲放心,儿就算爬也爬将过去。” 吴国太闻言不由破涕为笑,这才回了后院。那长江龙王指点迷津,自是为孙策平添了无数生机。 第一十章天命难违 却说当夜,二更时分,孙策正在睡觉…… 忽然,阴风大作,一股阴风直吹开了门窗。 孙策惊醒,抬眼望去,却隐隐见到窗前立着一道人,其状可参考午夜凶玲的贞子。 想那孙策是至阳至刚之躯,怎惧阴魂?见到那人形状颇似于吉,大喝一声: “好妖道,你为阴魂,竟敢近我!” 言罢,取宝剑朝窗外掷去,却掷了个空落在地上叮当一声脆响,那人影也忽的化作虚无。孙策手抚胸口,良久才平稳下来。 这一闹便又过了三更天,一时间再无睡眠,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次日,吴国太早得到消息,闻言大惊,忙去催促孙策去玉清观焚香祷拜。 孙策不敢不从,只得强自支撑乘轿子去了玉清观。 想这孙策马上将军,戎马半生,从未坐轿,可知此刻病情之重! 却说那玉清观坐落在西城门外。坐北朝南,雄伟壮丽,气势非凡,由南往北是四层大殿依次为:灵官殿,文昌殿,玉皇殿和主殿三清殿。每层殿的建筑,风格迥异,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主殿气势宏伟,雕梁画栋,斗拱飞檐。配殿小巧玲珑,精工细做,结构严谨,整个道观,红墙黄瓦,苍松翠柏,仙意浓浓。 此观当然大有说法,玉清之境,始气化成,此乃是元始天尊在人间之时所居仙宫,其实此观封神之前便已有,只因禁法重重,非大机缘见不得道观。 后来,过那无量大劫后,元始天尊去了三十三重天外开辟混沌,此观便留给了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广成子。直至秦末,人间灵气日渐稀薄,三界诸事俱已定形,广成子才离了玉清观,但此仍为其所护道观。 却说孙策下得轿来,见到这道观雄伟恢宏,仙气袅袅。 不由叹息,竟无须人搀扶,举步可入。眼见玉清观的大门就在前方,只要他入得门去,拜了那阐教金仙,命自是保得住。 这也是长江老龙王为孙策想出的一条妙计,普天下间,于吉所惧之人确是寥寥,这位阐教金仙却正是这寥寥数人之中。但,此实为天数,却不可逆转。 孙策眼见迈入观门,却见玉清观门前却放着两个香炉,香炉之上香烟袅袅。 孙策侧眼视之,猛见一阵清烟浮起,聚散间,仿若人形,渐形渐聚,浮在香炉之上,不是于吉又是何人?孙策不由大怒,对着清烟喝骂连连。 两旁兵士却看不清楚,只见孙策对着清烟一通乱骂,对视间却看不出所以然,只觉得孙策似疯狂一般。 但骂起人来人确实比以前精神多了,跟打了鸡血是的,跳骂不止。 当下众兵士均觉情况不对,忙劝定孙策,扶他入观。 孙策也觉有异,深恐遭了算计,便不言语,随众人入观。 看看便入观内,一兵士前去打开观门,孙策却忽见眼前观门打开,从观门之中走出一个道士,手持藜杖,一派仙气,不是旁人,正是那妖道于吉! 孙策情知自己今日恐遭了算计,当下强忍怒怨,问左右道: “你们可看到于吉那妖道?” 两旁亲信均是摇头,孙策冷笑一声,刷的一声抽出宝剑,朝那于吉掷去。 只见于吉胸前中剑应声倒地,再细看间,孙策不由大惊!原来一剑掷死的兵士,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斩杀于吉的兵士。 只见那兵士被孙策一剑刺入了脑中,七窍流血而死,死状甚是可怖! 孙策端的是怒之以极,哪还有心去观内祈福? 当下命众士卒将那兵士抬回府中,而自己却也未进那玉清观中,端的是命已至此神仙难救啊!孙策一行出了玉清观,回转府第,便也是孙策大限之日将近。 却说孙策回转府第,在府外又见到了于吉。 孙策不敢造次,当下怒不回府,转身点了三军兵马出城下营。 其实此时的孙策已是心升惧意,孙策料那于吉当是鬼魂,人多处,必不敢近身,故才出城下寨而住,要兵士加紧四处巡逻,而自己则居于中军大帐之中。 孙策在帐中暗思:若再在江东,早晚被于吉害死,不若起兵径取许都,离了江东! 想及此处,召集众将欲取许都。却不知,连日折磨,孙策心火已升,虽未显现,但形容已是不堪。 外人看来,孙策是瘦骨嶙峋,哪有往日孙郞的风采? 众将见孙策此等模样纷纷劝阻: “将军身体欠佳,实不宜出兵,还当好生休息,待病好后,再行出兵。” 众将苦劝,孙策无奈,只得回了营寨安歇。 当夜,阴风大作,帐门尽开,孙策眼见一老者劈发而来,正是于吉,不由怒火攻心,连连喝骂。 孙策从帐上抽出利剑,手持利剑四下乱斩,直至清晨,只觉心中甚寒,一团心火缓缓燃起…… 却说吴国太闻得心腹来报,不由大恸,当日便要同孙策再去玉清观祭拜,但孙策归来之时,已是下午,却不好再拜。 当下无奈,吴国太救子心切,只得又入了长江水宫。 老龙王见了吴国太,已然知其来意,当下只是摇头: “策儿大限将至,已无办法。儿啊,你还是安排后事吧。” 说罢,老泪纵横。吴国太闻言,只是悲泣,若有那传国玉玺先天至宝在,必可有一救,却不料又被那东方佛佗抢走。不由更恨,但以她的身份,却哪敢再计较? 眼下,孙策难免要落个神形俱灭的下场,想及此处,又恨又痛。 当下,回转城中,次日,便召孙策回府。 孙策不敢违命,但此时,他已是病入膏肓,形将就木,连起身亦是不能,只能被人抬回府中。吴国太再看孙策形容,只见孙策心火已起,瘦的脱了相了,不禁恸至已极,老泪纵横,抚着孙策脸道: “我儿啊,已失形矣啊!” 一旁大乔见此情景也自垂泪哭泣,两眼泪花滚滚落下,哭的跟个泪人一般。 只是,她亦无法,当初出得宫中,便当有这场孽缘。 只可惜,竟只有短短两年,眼见这孙策便自陨命,只是恨得已手捂嘴,空自泪流,见这伊人这般无声的哭泣,纵是铁石心肠亦能熔化。 第一十一章孙郎托孤 大乔虽惹人怜爱,但中国古代素以孝治天下,孙策深望一眼大乔,无限牵挂,全寄在这一望之间。 孙策抬起手来,缓缓抚去吴国太两颊泪水,笑道: “母亲勿忧,儿只是微感不适,待儿好了,再陪母亲。” 吴国太当下哪还忍隐得住?只是抱着孙策痛哭。 待吴国太稍稍平静,离了孙策,大乔方才上前。孙策忙握住大乔手,温声叫她取了一面铜镜。大乔不忍违逆,只得取了面铜镜,孙策执着铜镜,但见镜中的自己有若骷髅一般,哪看的出自己,只是隐约间还能看出自己的模样,惊道: “啊!我怎么瘦成这样?” 忽见镜中形容一变,只见于吉立于镜中,面带微笑,直视自己。 孙策不由心惊,当下,金疮爆烮,再也抵制不住,怒火攻心,昏绝于地。 直至此时,纵是金仙至此,亦无解法,空待神形惧灭!可怜江东小霸王,就这般身陨,实是可悲可叹啊!! 大乔见此情状当下大惊,只是捂住嘴哭泣。 幸好吴国太回来,见孙策情状,知孙策大限将至。 当下镇定非常,一面令人将孙策抬至床上,一面却又令人去召来孙权、张昭等一干众臣亲信。当下从怀中取出一颗龙宫的续命千华珠送入孙策口内,此珠一时却可震住孙策体内心火。 但孙策所受疮伤崩裂,亦是大碍,吴国太又令人将华佗弟子的药剂给孙策服下。 良久,孙策这才幽幽转醒,他也知自己大限将至,双眼**间,却看到了张昭。突得心中一震,似有所悟。 原来,孙策一直未想过断剑之事,先是重伤未及思虑。 后来,重伤之中心中烦乱有大乔日夜陪伴,你侬我侬间,更是忘了此事。 今日,人之将死,似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心理通明,方想起断剑之事,目光与张昭一触间,孙策一直注视张昭神色,却见张昭神色却不由得有一丝慌张。孙策此时内心通明,自是感应到了一二。也是张昭机警,自知泄了密事,一个箭步上前道: “将军,怎么憔悴至此?” 孙策以手抚住张昭手,紧紧握了两握。张昭似有所悟,若有所思。 却见孙策将孙权招至前来深吸两口气道: “天下方乱,群雄并起,贤弟可举吴越之地,凭三江之险,当大有可为,自可光耀我孙家门楣。” 孙策所想不假,当年项羽乌江自吻之时,便占得江东之地。 若其过了乌江,或许可有所作为。只可惜,犹记当年霸王,不肯过江东,落了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但纵观三国,结果,恐怕就算霸王过了江东,亦不会得了天下,空引无盛唏嘘,反不若乌江一朝身陨得了个名扬天下。 孙策转头看了看张昭,人之将死,似是往日烟云均以成过往,只是付之一笑,又遍洒众将,慨然道: “子布诸君,要好好善待小弟孙权,策,感激不尽。” 话毕,极为费劲的朝众人行了一礼,众将均是血性男儿,与孙策出生入死多年,亲若兄弟一般。眼见孙策如此,不禁泪若雨下,连张昭心中亦有不忍别过头去。当下,孙策取了印绶,递与孙权,轻抚孙权的头道: “阵场厮杀,与天下争衡,弟不如我,举贤任能,巩固根基,我不如弟。” 此言尽得真意,孙权听来,不由点头。想那孙权非是凡龙,他早知那于吉神通,曾数次拜会于吉,不敢强争天命。他与孙策不同,孙策此人向来不信天命,终有此难,一切均成画饼。 孙策叹气道: “贤弟且勿忘父兄创业艰难,以后的路,全靠自己了。” 孙权早已泪流满面,但他已见得佛门神通,早已皈依了佛门,孙策不敬佛自有大罪孽。 后来,孙权称帝亦不敢为孙策追赠帝号,众将多说其薄义凉薄,也是由此而来,至亲如此,也是自不由已。 当下,孙权拜取了印绶。 孙策眼见其母,吴国太忙快步来至床边,竟无语凝噎,只是泪流满面。 孙策摇头笑道: “母亲,孩儿不孝,害得母亲黑发人送白发人,以后不能再孝顺母亲。今将印绶付给二弟,望母亲好生照看。父兄的旧将,且不要怠慢了。” 吴国太闻言,更是神伤不已,老泪纵横道: “儿啊,你弟弟年幼,怎能担此重任啊?” 孙策止住吴国太缓缓道: “二弟之才,十倍于我,母亲放心,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 孙策说及此处,深深握了握吴国太之手,吴国太却似不明其意。孙策却将目光移向张昭,对张昭道: “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 众人闻得此言,无不讶然,张昭更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 “老臣万不会做此等事,将军且勿多言。” 说罢泪流不止。 孙策摇了摇头,却未再言语,吴国太当下似有所悟。 张昭极善政务,但孙策想及当日遇袭时那断剑,已知此子必参与了刺杀一事,想其自有反意!眼下却无可托付之人,只得警示其母,但又不敢说破,深恐孙家遭害,其中无奈可想而知。孙策当下不由长声叹道: “只恨周瑜不在,不得当面叮嘱了!” 一言更是倒尽心中苦楚。当下心中一急,体内心火更甚,不由伤极体内五脏,忍隐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满屋亲朋均哭作一团,只是眼见孙策尚有一息,均是故自隐忍,不肯放声哭泣,好不伤感。 孙策平息了数下,洒眼看着自己的几个弟弟,又深吸口气道: “我死之后,你等要尽心辅佐仲谋!宗族之中,若有人敢生异心,你等当并力诛杀,其死后更不可让其入了我孙家祖坟!都记住了吗?” 几个弟弟泪流不止,皆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良久,孙策洒望茫茫人群之中,最终目光定格在大乔身上,花容月色,只是此刻泪流雨下,以手捂嘴,强自隐忍,显是悲伤已至深处。 第一十二章于吉本相 大乔见孙策看向自己,眼中绵绵深情厚意。直到此刻,终于轮到与这生死相依的恋人决别了。大乔更不能忍,号啕一声扑将过去,当下哭出声来,再不忍看孙策模样。 孙策抚摸大乔柔发,指尖从中游离,缓缓道: “我与你相识桃花树下,一见倾心,只恨眼见阴阳相隔,不能再相守望,你要好好代我伺候我母啊。” 大乔闻言,泪若雨下,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孙策方要闭眼,忽又道: “若小妹前来,你可托她嘱咐周瑜,尽心辅佐我弟,莫要负我与他相知的雅意。” 说话间已是耗尽了最后一口真气,当下心火复燃,眨眼之间,化作一片虚无…… 吴国太等修真之人眼见此情此景,哪还忍隐得住,当下哭作一团。此番端的是再不能相见,空留一片虚无。 可怜江东小霸王,死时方二十六岁,端的是可悲可叹。 但死者已矣,生者却更痛苦,吴国太、孙权等人自此皈依,又立了佛门一处根基。 想毕大家都清楚这于吉是何人了,不错,于吉正是那观音菩萨所化。 到底是那观音菩萨厉害,一出马便立了佛门的基业,也难怪后来传经之时选那观音菩萨,正如如来说的那句,也需得你去。 想那观音菩萨本是阐教金仙慈航道人,后来在九曲黄河镇中被云宵的金蛟剪消去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道行一泄千里。 他毕竟是叛教之人,哪有脸面见那阐教的首席弟子?故而屡屡阻止孙策进玉清观拜见广成子,否则孙策若得广成子荫奉,自己是万万不能再对其动手的。 这却要说起一段往事,想当年封神一战,通天教主被四大圣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西方二圣)困住,鸿钧老祖亲至人间,才将通天教主带走。 自此,通天教主一直在随鸿钧老祖在离恨天修行,以消其戾气。直到一件事后,才泄了其心中戾气令其回了碧游宫。 当年,阐教十二金仙中四大弟子有幸前来拜会鸿钧老祖,听其论道。 通天教主性情高傲,自不愿见这些阐教后辈,便自离了离恨天四处游逛。 待其掐算阐教弟子应该离开离恨天的时候,方自回了离恨天,却哪料到,经过鸿钧老祖驾前时,却仍见阐教四弟子在听老祖讲道,正值老祖翻看天册道: “佛教当兴。” 通天教主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佛教当兴的意义,便是阐教将要受大挫折,有朝一日自会丢了今朝的超然地位。通天教主算来,也当是五十六亿年再现杀劫之时,却不想,竟会来得如此之快,果然是报应啊。 但通天教主知鸿钧老祖素来疼爱自己,自未全信。 却不知,当时坐下听道这四个人都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分别是普陀山珞珈洞慈航道人,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鸿钧老祖说出这样的话后,四人听完讲道各归洞府之时,却不想碰到了西方的准提道人。 这四人昔年曾被云宵在九曲黄河镇中消去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道行一落千丈,虽有大罗金仙之名,却早无其实,哪比得上云中子这般好命,杀劫之中落个全身,反成了实质名归的大罗金仙。 四人早闻西方有道,转世轮回可以重修法身,那准提道人口吐莲花,游说四人。那四人本就有心皈依,但都自顾面皮,未当即表态。待四人散了去,那惧留孙却自驾了个土遁回来,皈依了佛门,历经十世轮回,还了本来面目,果然回复了先前大半道行。虽未全复,却也有十之八九。 而其他三人过了百十年光景见此情境,也就皈依了佛门,背了师门去了西方。正是因此,惧留孙先一步成了惧留孙佛,而其他三人却只是菩萨。而那慈航道人第十世轮回之时却又不小心落了女胎,本来大好男儿却化作了一个女儿身,但他这般境界的人早已不分阴阳,却也无所谓。 若非鸿钧老祖有此一言,就算是给四人莫大的胆子,又哪敢背叛师门?(要知道我们凡人的规矩,多是圣人立得,背叛师门在人间便是大罪,在仙界中更是大为不逆),这四人也自知自家事,自此便隐在西方,不敢与其他阐教门人相见。 鸿钧老祖的话其实本是说给通天教主听的,否则,以通天教主这种圣人之能,又怎能掐算不准?想那通天教主是鸿钧老祖的爱徒,而那通天教主在昔年听道中根基也是最好,所以通天教主在鸿钧老祖的三个弟子中是最厉害的(这就是一个循环,因为通天教主够聪明悟性好,所以深得鸿钧老祖的喜爱,而鸿钧老祖讲道他悟性又高,所得便多,所以厉害)。 此时通天教主受尽欺凌,身上的戾气极重,为了化解通天教主身上的戾气,鸿钧老祖才泄了这天机。这其实就是一种心理,当年截教门徒众多,可谓天下第一大教,而后来的通天教主可以说是被阐欺负惨了,基本上所有弟子都被阐教给弄死当了神了(我们不要以为成神是什么好事,对于像黄飞虎这等凡人死后成神那自然是好事,但对于像赵公明这种快飞仙的人来说那就是降了级了的,可谓修行尽毁)。而现在鸿钧老祖这样一说,意思是阐教也会衰亡,通天教主自然心理上会好受一些。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一来,通天教主跟随鸿钧老祖在混沌中的紫宵宫中修行日久,戾气已然有所减,而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便大解心头之恨。而自从阐教四弟子转投了佛门之后,通天教主更是大为解气。 事后发展也正是如此,果然是佛教当兴。不过,圣人算计,又哪在短短数年,佛教当兴,不过又是一个截教的下场罢了,想那太上老君与那元始天尊都有先天灵物阵教,哪是那般容易毁去基业的?但五十六亿年的大劫,是非要有杀劫不可,必有人要应这劫,佛教二圣既无立教之本,也当应这劫难。 第一十三章知己难求 孙策死后,孙权料理江东事务自是不提。 却说自巴丘通往吴地的路上却有一人,但见此人玉树临风,气度非凡,年纪与孙策相仿,不是周瑜又是何人? 周瑜早收到孙策遇刺,知道孙策有此一劫,正自领兵催马疾行。将至吴郡,忽勒住马,暗暗盘算,那孙策却还有一线生机,自己定可赶到,或许还可力挽狂阑也未可知。 但眼下江东无数高人,自己也不敢暴露形迹,恐遭人暗算,故而也不敢驾云,毕竟灵力波动很难不被人察觉。他为争得这一线,只得快马加鞭而行,以免天数变化。 正行间,忽见前方尘土发扬,却见一马正自疾行。 周瑜抬眼望去,只见那匹快马眨眼间便近得身前,但见翻马奔下一人哭道: “将军,主公……已亡了!” 呀!周瑜星眉一皱,暗暗算来,不由大惊,本来还有命数,怎么突然间竟神形俱灭了? 暗然叹道: “此天数也!” 说罢摇头泪下,当下已知孙策神形俱灭。 但饶是他法力非凡,却也算不出是何人所为,只算得一片混沌,知道对方法力远在自己之上,非自己可以力敌,当下星夜前往吴郡奔丧。 周瑜虽知已然与知交生死两茫茫,再难相见,却只求进得人事。 待周瑜赶回吴郡之时,但见吴郡上空祥云朵朵,非旦未降气数,反又增了几分,不禁讶然?他虽早知孙权虽妖相未尽,但此人却有飞龙在天之相,非同小可。却也不敢相信,他江东未稳,就能得如此气数?却实不知,孙权因得了佛门支持,气运大增,故而有此异相。 周瑜当下心中便生疑惑,未进吴郡,孙权已亲自出来相迎,但见孙权面露倦色,显是悲伤过度。但眼神中却神采奕奕,似是功力大进,气运更盛昨日。见得周瑜,双眼已然落泪道: “公瑾既回,我无忧了!” 周瑜迎上,双手紧握孙权,深深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周瑜相信,眼前这个人比孙策更适合成为人皇。 进了吴郡,周瑜不由感慨万千,想及昔日情谊,如今再不能相见,心中实难平静。直到看到那刺眼的灵柩,周瑜再也忍隐不住,登时泪若雨下,哭嚎出来。 想当年,丹阳路口与孙策相识结成昆仲,后又在两叉口与孙策重逢共图天下……一路上披荆斩棘,何等艰辛,眼见大业将成,却不想,竟遭此厄运,落了个神形俱灭的下场!怎能不让人心生寒意?真是天妒英才啊! 大乔抱着孙策幼子孙绍跪伏于地,一一谢礼。 见到周瑜之时,只觉得亲切非常,想那前世也是有无数因果纠缠,此生相见自如亲人一般,只觉一时间似有无数言语要诉说,只是人多眼杂,不得而已。 周瑜正自伤心处,忽觉肩头一沉,却听得吴国太的声音响起: “公瑾,回来就好。” 周瑜忙侧头望去,那龙女想是伤神已极,面色惨淡,哪还有那修真者的淡然?不由心中更痛道: “老夫人,究竟是何人所为?” 吴国太摇了摇头闭上双眼,泪水滚落而下,吴国太吐了口拙气缓缓道: “大仇已报,是许贡门客所为。不要再提仇怨之事,此实为我儿的命数。” 周瑜闻言,泪自涌出,低声恨恨道: “连仇都报不得吗?” 说完此话,当下心中已有计较。 吴国太似未曾听见一般缓缓道: “策儿临终之时,唯一心愿便是能再见一次公瑾。今日公瑾在此,我就在这灵柩之前亲述我儿的话。” 当下将孙策所嘱一一告之周瑜,周瑜闻得吴国太说得悲切,又知孙策将江东托付于已,当下大恸,哭拜于地道: “伯符!周瑜必以死报兄长知已之谊!效犬马之劳!” 吴国太微微点头,有周瑜坐阵江东,天下无忧,必可定这乱世。 不一会,孙权来至灵柩前,周瑜忙与主公礼见过孙权,孙权道: “愿公勿忘先兄遗命。” 周瑜道: “主公放心,某愿肝脑涂地,报知己厚恩。” 孙权点了点头,这才与吴国太双双退出灵柩。 周瑜平复伤感之情,暗自计算,这才走至大乔身边道: “伯符死的蹊跷,你若留在此处,也恐怕有性命之危,要早做打算才好。” 大乔只是啼哭,良久方道: “伯符定是被……” 周瑜忙将指尖放至唇边,摇头道: “不可说,不可说,报仇之事,再勿提了!否则,纵使是我,也保不得你。” 大乔闻言,泪若雨下,周瑜不敢多言,只道: “若一切事了,可去我处,与小乔并伴,定可保你与绍儿安稳。” 大乔闻言不由心中一紧,周瑜心思何等细腻,大乔若留在吴郡,将来孙绍必会卷入江东储位之争,恐难得保全! 这背后有诺大的一只黑手操纵着整盘棋局,既然杀了孙策,断不会让孙策之子继位,此事自是不可小视。 眼下,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这股势力所湮灭了,群魔乱舞之时,任谁都说不准!但周瑜自认以自己此时的修行以及背后的影子,任你通天道行,也不敢像这般弄死自己,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后来,大乔自是与小乔作伴,直到小乔与周瑜缘分已尽,江东二乔斩了情根,才双双归了女娲宫,一心修行。 却说周瑜自有了打算,神也好魔也好,自有人降服,我要做的只是游离其间。 只不知,究竟是谁败谁胜了?但眼下,自己毕竟势单力薄。周瑜不由又陷入了沉思。良久,看着那空空的棺墓,周瑜不禁苦笑: “伯符啊伯符,你却一走了之,避得清静,你怎忍?” 说罢,泪若雨下,那个手提利剑,豪气干云的少年。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周瑜整整一夜都守在那空空的棺木旁,似是在沉思,又似在哀悼。 却说次日,周瑜身着戎装入见孙权。 眼下,毕竟江东未稳,风起云涌,外有刘表虎视眈眈,内有江东仕族蠢蠢欲动……幸好,此时曹操与袁绍决战在即!否则,江东之地必然不保。这也是为什么,于吉在这个时候现身江东。 第一十四章子敬本相 外人看江东,其危在外,危在刘表!在曹操! 但周瑜和于吉之辈看江东,却英雄所见略同:刘表不足为惧,此乃仁义长者,多的是妇人之仁。 当年,孙坚一死,他本可挥军南下一举平复江东,但刘表却放任自流任由孙策做大。当然,谁都知道,刘表气数不足,虽有祥瑞傍身,却根本得不了天下;而曹操,正与袁绍决战北方,自顾不暇。 只有孙家内部才是危机所在,孙家内部看似团结一派和气,但这种团结完全是缘于孙权父兄的积威所在! 孙策,龙虎之威,孙家众将中少有敌手;但孙权就不同了,一身道修,阵场厮杀自是远不如其兄。再者就是江东之地看重出身,孙策以杀伐治理,方立威严! 但用这种杀伐守卫江东,自不牢靠,想那江南之地毕竟是文士之乡。后来,不是有那句,崖山一战,再无中国的论调吗(南宋末年,元军挥师南下,一举平复南宋,南宋名将陆秀父与南宋幼帝双双殉国!江南十万书生不忍作亡国奴,跳海自尽,便有此论调。可见,江南却是中原文化的精华所在)? 孙策一死,自是少不得一阵血雨腥风!但于吉和周瑜都自相信,以孙家的气运,自然可以逢凶化吉,天命虽有,却也少不得要苦心经营一番。 未及周瑜开口,孙权先道: “兄长来的正好,正要与兄长商量对策!江东内忧外患,敢问兄长,我继承父兄基业,当以何策固守江东?” 周瑜也正要与孙权探讨此事,见孙权求教,不禁暗叹此确是争天下的材料,当下道: “眼下,群雄四起,什么最重要?” 孙权略思片刻道: “人才!” 周瑜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自古得人者昌,失人者亡!为今之计,还须求高人来江东坐阵方可守得万全。” 孙权道: “兄长辞世之时曾言,内事不决问子布,外事全仰仗兄长。” 周瑜闻言谦虚道: “子布有经天纬地之才,足可担当;但以周瑜之才,却恐负倚托之重,某愿荐一人以辅将军,若有此人在,则江东可保!” 昨夜,周瑜便以深做思量,以自己一人之力,未免力所不及,需得一人相助方可。还好,周瑜下界之时,曾有一童子与他一同下界。 而且这个童子前世却也与他有大因果,关系匪浅,不仅如此,此子还与姜子牙有不少因果纠缠其间。 前世,周瑜尚是孙膑之时,被其师兄庞涓所害,挖去了膝盖骨,落得个终身残废。他装疯卖傻方逃出魏国,最后投奔齐国,才在马陵道前报了昔日之仇。但这其间的曲折,远非寻常人所能想到。 孙庞之斗后,却还有一场好斗。 孙膑被挖去了膝盖骨之后,就算修仙之后也是残疾。前文说过,孙膑是九窍玲珑心,千年难遇难得奇才,他的背后自有高人佑护。鬼谷子结了这因果,自然也触怒了孙膑身后的高人。自有高人下界解这因果,于是苏秦降世,拜于鬼谷子门下,本欲结这因果,灭了鬼谷子的元神以解恨。 元始天尊出手不便,但他爱徒心切,只得去求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素来与元始天尊穿一条裤子,便令其手下弟子解这因果保住鬼谷子。所以张仪应运降世,便是那童子荀攸。 也正是因此,苏秦非旦未了结这因果,反倒与鬼谷子有了师徒情谊。后来在三国之中,却生了诸多异数,也皆出于此。 但当下,自是要斗过一场,由张仪结了这因果,此番争斗也甚是险恶。 张仪本一心想结果苏秦,谁知苏秦因与鬼谷结缘,不愿再造杀虐,于是苏秦用计将张仪引入秦地,助了张仪一臂之力。此时苏秦已是一国之相,能有如此胸襟,不禁让张仪佩服,张仪入了秦地,本欲用连横之策强压六国,但因苏秦这一因果,张仪不得不还,于是苏秦在时,张仪始终未曾出手,与苏秦下了一场和棋。苏秦欲合纵六国,强压强秦。但要合纵六国,就必须先弱强齐才有机会,否则以齐之昌盛,是断然没有六国合纵之说。燕昭王所托欲报强齐之仇,因此苏秦受燕昭王所托入齐…… 此时,孙膑正在齐国坐阵,苏秦不想孙膑卷入其中,因此便先点化孙膑入道。苏秦年纪虽小于孙膑,但他道行却非同小可,毕竟苏秦是本体降世,其实力早在地仙一级。正因有其指点,孙膑方入道修成地仙,所以苏秦相当于孙膑半个师父一般。自此苏秦开始布局弱齐,终合纵六国,不想其师不满其慈悲作为,功成未满便诏回受教,已致却差了功果。苏秦去后张仪以连衡之策得无上功果,后秦诛六国,一统天下,也皆缘于苏秦、张仪二人斗法,二人本都有机会将对手致死,却都以仁仁之心化解,若非苏秦师父干预,苏秦、张仪必是功果皆成。 眼下,孙膑下界欲报前尘恩仇,苏秦自然也下界来。 本来,孙策在时,周瑜便以请得苏秦入江东。可惜,苏秦生父去世,不得不回乡守孝三年,与江东失之交臂(古人以孝治天下,父亲死要守孝三年)。眼下江东局势错综复杂,正是请得此人出山之时。 周瑜如此说话,孙权忙虚心求教,周瑜道: “此人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 不错,鲁肃的前世正是苏秦,他与周瑜一同落世三国,至今与周瑜年纪相仿,其实力也早已入了地仙一级。 也正因此,其所见所闻才非同小可:地府大兴,神佛莫挡,欲想从中取事,不得不重现当年合纵之势,才可从中取事。 无论是鲁肃、周瑜还是诸葛亮,都是在争那天数间的一线,鬼道大兴,必辅人皇,此为天数,这一线之间,何其艰难? 但诸葛亮前世鬼谷子,却将孙膑害至如此惨境。今世的周瑜,早已知前世因果,怎能容得?故而才有了其中的无数纠葛,成或败,无一不牵扯着身后的背影。 周瑜、鲁肃二人相交已有五百年,二人关系何等亲密,周瑜自是平心推荐,只听他道: “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早在令兄在世之时便曾在江东任职,只可惜,其早年丧父,不得不回家守孝。” 鲁肃既然与周瑜有这么深的关系,自然早被周瑜推荐给孙策。当年鲁肃为投奔周瑜,更是历经万千险阻。 此次下界,鲁肃主要是为了争得龙脉,也就是新立人皇,兴其大道。与周瑜分开各寻找名主,却不想来到袁术辖地,那时的袁术早入了佛门,鲁肃身为道门一系,自是不可能投靠袁术,但这样自是多了无数纠葛。 第一十五章鲁肃本事 袁术虽然看不破鲁肃的本相,但也早知其实力非凡,便要请其出山。 此时正好鲁肃知道周瑜已经寻得明主了,便率家众数百去助周瑜辅佐名主,便谢绝了袁术。但那袁术素来张狂,知道鲁肃欲走,哪能容得?派了手下勇将纪灵率重兵前来追赶。 鲁肃早算得有此一难,令老弱妇儒先行,而自己则带青壮之士借地势布了陷仙阵。 这陷仙阵可非同小可,乃是上古第一杀阵诛仙阵中四阵中的一阵(诛仙剑阵、戮仙剑阵、绝仙剑阵、陷仙剑阵)。当年封神一战,这诛仙阵可是出尽了风头。 截教一门,本是那五十六亿年大劫之下的应劫之人。因此,三圣两教签了封神榜,而截教一门多在其中。 但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因门人受辱,怒发冲冠,逆天而行,欲力挽狂阑,在界牌关前以其在须弥山下炼得的四口宝剑诛仙剑、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布下诛仙剑阵(这四剑原身非同小可,乃是开天辟地之时的四剑,后鸿均老祖在分宝岩上与四圣分宝,才被通天教主所得。后在尧舜禹三皇建都之时无边功德下,方在须弥山下粹炼而成,威力可想而知)。这诛仙阵号称千古第一杀阵,威力非凡。 据说当时腾腾黄雾,艳艳金光,阵外更是煞气冲天,杀气阵阵,整个人间界都被煞气所罩……无数修真中人受煞气所感来至界牌关前,掀起无数杀果!连那老子与元始天尊联手也未能破阵,需得西方二圣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前来相助,才四圣并力破了诛仙阵,其威力可想而知(要知圣人一级均有开天辟地之能,四圣连手,需得多大的威力?)。 眼下鲁肃所布的陷仙阵虽无上古仙剑陷仙剑坐阵,却因此地有一山石成剑形,颇得地势;更以其地仙界的修为,对上比自己低上几个层次的小佛佗纪灵,其阵威力非同小可。 何况,纪灵并无破阵之法,哪能及得? 纪灵只看到前方山下黄雾漫漫,似有无数雷电隐在其中,蕴含着无数力量,含蓄待发,似是自己只要一触及便要爆发一般。 当下不由心惊,不敢上前。 正此时,却见从黄雾之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此人身着长衫,在黄雾之中,衣衫飘袂,七分儒雅,三分飘逸,说不出的超然卓绝。 纪灵不觉得退了一步,显然是此人强大的气势将自己迫退。 纪灵知其厉害,想以人气压人,方欲挥手,回视两旁:手下兵士竟退了三步有余! 纪灵心生怯意,面上却丝毫不变,长笑一声道: “鲁子敬,果然名不虚传!但你觉得你还走的出去吗?” 说罢拿眼巡视两旁,示意鲁肃自己人多势众。 鲁肃哈哈长笑,弯弓搭箭,远在数百步之远,轻搭指尖。 只见一道光华闪现,正射在纪灵身后一士兵的盾牌之上,那箭如骨附一般直钉在盾牌上。一声闷响,吓了纪灵一跳,好在不是偷袭自己。 再一回视,只见那盾牌完好无损!纪灵刚要回头嘲笑一番,却见,哗的一声,那盾牌化作灰飞!拿着盾牌的兵士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吓得赶紧松了手,饶是如此,还一直抖个不停。 纪灵则更是心中震憾,知道鲁肃之能已至地仙一级,远非自己所能抵敌!想来是鲁肃也是怕沾染因果,才未伤人,欲以其能屈敌之兵,以免争执。 但若鲁肃真射向自己,纪灵却深知自己绝不能抵敌,不由心生退意…… 但这般退却,却不免会被手下兵士耻笑,失了面皮,大为不美!当下,纪灵正要开口放几句狠话,却听鲁肃张口道: “诸位都是好男儿,如今天下离乱!有功,得不到赏赐;无功,也受不到责罚!何必逼肃太急?还望诸位放鲁肃一次,鲁肃定铭记于心。” 说罢深施一礼。 鲁肃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的真切。 纪灵闻言,心中大喜。他本是一个识实物的人。当年吕布辕门射戟之时,纪灵便审得时势。如今正愁没台阶下,鲁肃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哪还敢追,闻言高声喝道: “素闻鲁子敬非寻常人物,今日一见,纪灵佩服,请君自去。”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鲁肃又深施一礼,转身进了黄雾之中。 转眼间,黄雾化作虚无,云淡风轻。纪灵不由叹息,转身带兵回营。 鲁肃去了江东,投奔周瑜,自然被引见给江东小霸王孙策。鲁肃何等人物? 见孙策形状,只有霸王之才,却无争人皇之气,不由叹息,心生离意。所以在孙策手下之时,鲁肃却未施展才华。 周瑜自然也知道孙策的情况,但孙策的弟弟孙权却是一条妖龙,非同小可! 他本欲将其引见给鲁肃以安鲁肃之心,可惜一直未有缘相见。 但江东确有龙气,因此鲁肃虽有离意,却一直想见见周瑜口中这个碧眼小儿。 后来,鲁肃生父弃世,鲁肃便借此回家隐居,观望时世,以待辅佐明主。 以鲁肃之才名,自常有人上门请其出山,只是鲁肃一直未允。 但近日有一好友刘子扬与其颇有些因果,欲叫其同自己前去辅佐一方诸侯郑宝,鲁肃眼下却也不好搏其面皮。便去投奔郑宝,恰路过周瑜管辖,故特来向周瑜辞行。 却说周瑜与孙权谈论江东之事,谈至鲁肃,接着笑道: “此人家境殷实,兼济天下,其志不小。当年我任居巢长之时便闻此人之名,只是一直未有缘相见。后来,我路过临淮之时军中乏粮,无奈之下,便想借些粮来。于是带数百人去拜访此人,请他资助一些粮食。当时,鲁肃家里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我刚说出借粮之意。却不想此人竟如此豪爽,当下手指其中一仓,便赠给了我,因此得过此难。” 孙权闻言哈哈大笑: “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豪爽之士,当要见见,只是不知何时得见其人?” 周瑜也随孙权一笑道: “主公却有机缘,若再晚上几日,或许再难见上一面!此时却是正好,其友刘子扬正想他往巢湖投奔郑宝,鲁肃正踌躇下。今主公可以速召其至麾下,共谋天下。” 孙权闻言大喜,便先令周瑜去请鲁肃出山。 第一十六章塌上策 周瑜来寻鲁肃,鲁肃却早知周瑜将至,正收拾行装离开。 不想仍是慢了半步,被周瑜堵在门前,周瑜哈哈大笑: “子敬,怎么?想不辞而别?” 鲁肃摇头道: “你也莫说出口,你也知道我与那刘子扬颇有些因果,莫令我为难。” 鲁肃心中分明,这周瑜八成是拿自己来了结因果的,非要将自己牵涉到与姜子牙的争斗中。上次孙策就是个例子,那孙策哪有半点人皇的模样?分明是个霸王,有帅才,却无皇气,非是成大事者。 周瑜下来是了结因果,自己下界可是为了找回重修功果的! 五百年前自己因张仪、姜子牙之故未成功果便被其师诏回受训,今番下界,自然要保得人皇。否则,自己在师父面前哪还有面皮? 周瑜拉住鲁肃的手嬉笑道: “我也知你所想,此番绝不勉强你!昔年,马援对光武帝曾说,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你我都知当今时势,正是择明主而栖之时。今日孙家新立幼主,主公亲贤礼士,听我举荐兄弟,便欲请你出山。此等人物,显非寻常人,或可为人皇,你何不去见见再做打算?” 鲁肃闻言颇有所动,那刘子扬虽与自己有颇多因果,但多有借口之意,只恐一个不小心又被周瑜卖了,不得脱身。 听周瑜如是说,方以手点周瑜笑道: “说好了,若我觉得不适合,不许再耍诸多心计!” 周瑜哈哈大笑: “我上次叫你留下等见了孙权再走,你却不信。唉,子敬,且随我来看!” 说罢周瑜推开窗门,鲁肃朝夜空看去:却见江东上空浮着一团华光,显是气数非常,端的是真龙显世的态势,不由惊讶。 鲁肃遂与周瑜同去见孙权,只见书房中端坐一人正似神游太虚。 但见此人:碧眼紫髯,眨一看下,妖气尽显。 鲁肃不由眉头微皱,心生离意,但碍于周瑜,不得不入见孙权。 却见孙权缓缓睁开双目,目中两道精光爆射,抖然间冲破妖气。 抬眼间直视鲁肃,哪还有半点妖气,端的是真龙显化一般,四面似有金光铺射,正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魄。 呀!鲁肃心中惊讶,此人显然为妖龙转世,妖气未化,却不知为何气数如此强劲?他却怎能看透孙权得了西方佛祖照应,气数正盛。 孙权见到鲁肃也心生喜意,他妖气未退,生得半人半妖,心中颇为自卑。 幸得于吉指点其道家法门,使其修得道门,入了道家正宗,妖气也可控制不显于外。除了自己沉睡之时,不可控制外,其余时刻均可深敛其内。 故而孙权常愿意以貌取人,后来庞统入世,被周瑜雪藏江东,与此也有诸多关联。眼下,鲁肃何等相貌,更兼生性随意洒脱,有出自道家正宗,一身道家仙法,岂是寻常?孙权自生喜意。 眼见鲁肃正自惊讶,孙权忙向鲁肃行礼,鲁肃这才急急回礼,孙权执鲁肃手笑道: “早闻公瑾言先生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俗。能得见先生,实为孙权三生有幸。” 鲁肃连道不敢,又道: “早欲与将军一见,奈何机缘使然,却未曾得见,今日喜见将军。” 当下二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却不知今夜对于孙权与鲁肃都将是个不眠之夜,也正是今夜,造就了历史上可与诸葛亮对刘备的隆中对相媲美的塌上策。 当下,孙权备宴,与周瑜、鲁肃共饮。这三个天下间顶尖的人物把酒言欢,不谈国事,只谈人情。推杯换盏间,周瑜似有些不胜酒力,连连告饶退了酒席。只留孙权、鲁肃,二人酒意随着周瑜的离去也自散了去。一个有心挽留,一个有言未尽…… 二人于是撤去宴席,移至塌前,合塌对饮,酒意更淡,话意却浓郁了几分。 孙权执着酒樽,在手中转了一圈,突然正色道: “今汉室威如累卵,群雄并起,孤承父兄基业,只望平定天下,成就桓公功业!今有幸与先生榻前对饮,当要请教先生,有何计策可平天下?” 鲁肃闻言,先饮一樽,淡然笑道: “将军果然仁义之士。” 说罢摇头不语,反自倒一樽,孙权似是听得弦外之音,忙道: “先生认为孙权力不能及?” 鲁肃将酒壶放下,正视孙权道: “将军之才,比高祖如何?” 孙权眉头一皱道: “高祖举四尺长剑,数年间平定中原,实非我辈所能比拟。” 鲁肃闻言点点头道: “当年高祖亦想尊义帝而效桓文之功,却是徒劳,为何?” 孙权道: “是项羽有不臣之心,此事方成画饼。” 鲁肃点头道: “将军如此通透,怎么还想做桓文之事?今日曹操若昔日之项羽,有曹操在,将军如何能效桓文?” 说罢,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孙权则若有所思,似有所悟。鲁肃一饮而尽,豪气顿升: “鲁肃早已料定,汉室气数已近,实不可复兴!” 孙权闻言不禁讶然,他却不曾想这文弱书生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之言,不禁怔在当场。 鲁肃却全然不顾,慨然道: “曹操根基雄厚,不可卒除!为今之计,将军唯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当趁此时曹操、袁绍中原逐鹿无力南征之机,平定江东!其一,我们应先巩固后方,消灭江夏黄祖;其二进军荆州,诛灭刘表;其三,建立帝号,图谋天下!” 黄祖只是一小神,如何入得鲁肃法眼?刘表有昆仑山作盾,别人惧其威势,鲁肃却不惧,反正要图谋。 这一番言论孙权何曾听过?乍听下,虽似大逆不道,却着实有几分道理,端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心思虽有所动,但眼下却还不是时机。孙权首要任务仍在平定江东,稳定内政。良久,孙权哈哈大笑,披衣起身,深施一礼道: “今日闻先生见的,孤受益良深。” 鲁肃则起身回礼道: “能得将军这般明主,亦是鲁肃之大幸!” 二人对视一眼,仰天长笑,那一年,孙权十八岁,鲁肃二十六岁,就在这个夜晚,二人定下了东吴的发展方向。 第一十七章诸葛子瑜 后人对塌上策的分析,常与诸葛亮的隆中吟相比。 但鲁肃的塌上策比诸葛亮的隆中对足足早了七年,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二者哪有可比性?但纵观三国历史长河,鲁肃的塌上策却终其一生都未实现,而诸葛亮的隆中对却使天下三分,高下立判,何必图逞口舌之快? 自此鲁肃留在了东吴,终其一生为东吴鞠躬尽瘁。 鲁肃来的蹊跷,张昭却心有算计,认定此人与周瑜一道均是出自佛门。 因此便以鲁肃此人言过其实(说白了,就是觉得鲁肃太能吹)处处与鲁肃为难,更常与周瑜唱反调,也是自此时起。此皆是原自道统之争。 张昭出身仕族,在江东仕大夫一系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有他表态支持孙权,孙权在江东才坐的稳靠了许多。因此,鲁肃对于张昭的种种也只得保持沉默。 鲁肃既在孙权帐下,自要为其尽力,眼下孙权方刚稳定江东,正是用人之时。鲁肃左思右想,忽想起一人,但想想又摇了摇头,大觉不妥。 鲁肃与诸葛亮前世未曾结下怨果,却与其有了师徒情谊,诸多因果缠绕。此时下界自与其相识,而且关系颇好。对此,鲁肃却从未与周瑜言及,本想将诸葛亮拉至孙权帐下,毕竟此时的诸葛亮也已修至地仙一级,又有高人指点,想来更是精心了许多。但想其若是来了东吴,周瑜八成要与其火拼,大为不美。 左思右想,忽又想起,诸葛亮有一个哥哥诸葛瑾,却也是个人物。 鲁肃观其道法,颇为正宗,与太上老君门下却似有些渊源。 鲁肃本以为此人是老君门下,但观其本相,却是头驴,故此料定此子非老君门下。 想那太上老君收弟子也是极讲根基的,起码也是女娲所创的精灵。所以,鲁肃料定此子八成是其门下弟子的坐骑。 鲁肃分析却自不假,这诸葛瑾确实是老君门下弟子的坐骑。 此人生于尧舜时期,姓张名果。老君当年炼丹时遗落了两粒九转大还丹至人间,正巧被此人拾得一粒成了仙体,而另一粒却被自己的驴子误食,也成了仙体。 但天下间仙家之事哪有什么机缘巧合?圣人之手自大有深意。 后来老君下凡点化,张果终得成仙,但那头驴子,老君却未曾点化。不过,驴子食了那九转大还丹,也自成了仙体,修至今日也是颇有进境。 说起张果,大家似乎都未听过,但说起张果老,大家可能就比较熟悉了。上洞八仙其中之一,自是天下闻名。这张果便是张果老,因其误食九转大还丹之时,年势已高(否则也不用骑驴了不是?),所以成仙之后,却生得一副老相。又因其是三清之首的弟子,仙家中人便尊其一声老(就像牛逼人老了都叫王老、张老啊之类的,屌丝老了都叫老王、老张之类的一样)。 上洞八仙名震天下的时候是在唐时,但大家不要误会,其实上洞八仙却并不是在唐时才有的。否则单单从唐代修炼,如何修至天仙级别?想想便知,圣人级别的人物举手抬足间均自有深意:八仙在唐代一同下界显化,主要目的便是为了阻止佛教兴盛。 我们都知道,唐太宗李世民年间,观音菩萨设计,李世民令玄藏大法师唐三藏西天求取真经,以消其孽障(当时地藏王已在地府为尊,天庭势力和道家势力均无法插上手,这才导致了李世民魂游地府,使观音计成。但这种种事故的诱发则均源自于三国时代的阴府兴盛,其中更是波折无数。所以西游成行,全在三国)。 唐僧历经数年,经历无数灾厄,终于取得真经,成功将大成佛教传入东土,与中原产生了激烈的道统之争。 这一争斗是极为惨烈的,宋代时,教派之争已达到顶峰,这也是直接导致了元人入土中原称主的后果。其中种种,非是三言两语所能道破,本书主讲三国,在此也不多做讲解其中的道统之争。 上洞八仙是太上老君在此时阻止佛教势力在中土扩张的一枚重要棋子,虽然最后依然成为画饼,但这是天数,非人力所能阻止。 其实张果老这头毛驴吃这九转大还丹也非是误食。当日张果老骑着小毛驴在路间行走,早就饿的发慌,忽见有个寻常布绢放在地上,张果老见那布绢作工极为精巧,便下了毛驴,打开布绢,却见有两粒药丸在布绢之中。 张果岁数大了,自然为人谨慎,虽然饿的发慌,但唯恐中毒,便先让毛驴先吃了一粒。可见,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当日张果老吃了这两粒大还丹,日后修为自是不可限量,自可成为后来上洞八仙之首,可见天心难测。 张果老那头毛驴吃了这么大一剂补药,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一头灰色的普通毛驴,在吃了这么一粒大还丹后,只觉得骨骼如炒黄豆一般嘣嘣乱响,喀喀响个不停,浑身更是汗若雨下。这场景自是吓得那老张果不轻,屁滚尿流跑出老远。再见那头毛驴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呼呼喘气。但远远望去,毛驴浑身皮毛便成了淡淡的白色,更透着精光,闪闪发亮,煞是喜人。 驴眼处更放出道道金光,张果见状始知此药非同小可,心中虽有悔意,但悔之已晚,只好吃了另一粒大还丹,这才成了仙道。后来张果受了太上老君点化,常去八景宫听道,而这毛驴便被栓在外面,也受益不少。 一日,正逢张果老在八景宫听道。毛驴闲来无事,便自三十三天上朝下窥望了一眼,眼见下界一片阴雾,情知下界大乱,知道此是修行功果的大好时机。它也不想终老作别人坐骑,何况眼下的张果还不是上洞八仙,他自是想为自己寻找出路。想来他也是成仙无望,但修些功果或可得个神位,却也胜过为人跨下。想及此处,便纵身一跃落在了人间。 第一十八章举贤任能 张果老的驴落在人间之时,正巧诸葛家有个婴儿。 这婴儿生下来便不会哭,那产婆啪啪打了数下,屁股都大肿了,却也不哭,直被憋死过去。此乃是诸葛家的第一个孩子,其父诸葛硅自是神伤。 神驴略为寻思,当下便占了这孩子的肉身,此子方死而复生。 故此,从小便常有人说诸葛瑾日后定有厚福。但也正是因此,诸葛瑾长了张长脸,看上去颇像驴,但其气质却异常飘逸,别有一番引人之处。 这神驴本就将修得地仙一级,此番占了别人肉身,虽不能尽用其功法,却也异常厉害。 太上老君本就与元始天尊一个鼻孔出气,可见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想没过多久,九窍玲珑心的诸葛亮也转世到了诸葛家,不过诸葛亮乃是元始弟子,也曾与那张果老打过交道,毕竟二人辈份相同。 他知道诸葛瑾的本相,自是心中看不起他,也不愿与之结交;而诸葛瑾也知道诸葛亮的身份,不敢与其争锋,只得处处忍让。 所以,在三国中,我们看到诸葛瑾与诸葛亮虽是一奶同胞,关系却淡若止水。而诸葛瑾虽为兄长,却对诸葛亮异常忌惮,便是此理。 孙权内部的斗争是异常惨烈的,后来神驴失势。在一次宴会之上,孙权会宴君臣,令人牵出了一头毛驴,在驴头上写了“诸葛子瑜”四字,说出了诸葛瑾的本相。 满朝宾客均笑话诸葛瑾,更让诸葛瑾面上无光。幸好诸葛瑾有一子诸葛恪,此人非是等闲之辈,年刚十岁,胆识见的均非一般。见父亲受辱,当下跪拜向孙权索了一支笔,上前一步写了之驴二字。此等胆识魄力,登时惊坐四方,孙权因此将此驴赐给了诸葛恪。诸葛恪也是自此扬名,后成为孙家显赫一时的权臣,当然,此皆为后话。 眼下,鲁肃想及此人,心中不禁大喜。 他自不知道此人与诸葛亮的关系如何,因为诸葛亮在人前之时,八面玲珑,任谁也挑不出丝毫问题。只道诸葛亮若不出山尚好,如若出山必定是一大阻碍,若其得诸葛瑾相助,自己更难成大事。如今,正好可先拉拢诸葛瑾以削弱其实力。 当下,鲁肃便将诸葛瑾举荐给孙权。诸葛瑾正寻找明主,得鲁肃相邀自来见孙权。两人当下相见甚欢,自此诸葛瑾归吴。 不说孙权诸事,先说袁绍使者陈震,此来却未想到会有诸多变术。 他也知此地有高人兴风搅雨,当下不敢久留,恐伤及自己,便与孙权谋划并力讨曹一事。但无论成败,陈震都自会想办法脱身。 对于陈震之事,诸葛瑾却别有见的,他也是圣人门下,早已洞悉天机,知汉室不可兴,欲图谋天下,以建那盖世功德。 眼下袁强曹弱,若助袁灭曹,哪里还有机会,当下对孙权道: “主公,眼下袁盛曹弱,若我军举军支持袁绍,则曹操必败!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乃人间至理。袁绍若得势,必将掉转兵锋,则我江东难保矣!不若先顺曹操,再乘便图之。” 孙权自与鲁肃有了那塌上策,早已不甘于做那桓文之功,闻言颇觉有礼,当下便以江东未稳回绝了陈震。 却说,许都郭嘉闻报:孙策竟然死了,死因自是许贡门客刺杀。 当下颇觉惊讶,掐指捏算,不由大惊,知道孙家得了佛门支持,非同小可。但眼下却是无忧,当下大喜。上次与孙策一战,伤了郭嘉根本,郭嘉直至今日仍未调节过来,兀自咳血。 他也知自己大限将至,更加处处为曹操谋算,只求自己临死前,可以为曹操平定四方,建立不世积业,这便是后来的郭嘉遗计定辽东之始。 眼下,郭嘉不顾安危,奔赴前线,告之曹操:孙策已亡,南方无碍。 曹操大喜,当下,曹操奏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又令张纮为会稽都尉,赍印往江东。自此南方之事已定。 却说张纮久居许都回东吴后,知孙策已亡,自己与张昭共理政事。这日,却有一故人来寻张纮,劳其将自己引见给幼主孙权。 此人姓顾名雍。东吴方定,除了像张昭、周瑜这种旧臣举荐,旁人却是没有机会的。但佛教初定根基,需得留一个人在孙权身边。像观音菩萨这种人的手笔,自然非凡,早在数年前,便已算计好了,在中原留了这枚棋子。 观音菩萨一入中原之时,便化作南华老仙,因其久居南海,故而取了个南华的道号。而同观音菩萨一同来中原的,便是久跟在观音菩萨身旁的善财童子。 这个善财童子取名虽为善财,但其人却示金银如粪土。 《华严经》中记载:善财童子为文殊菩萨曾住过的福城中长者五百童子之一。出生时,家中因涌现许多珍奇财宝,因而取名为善财。不过善财童子却看破红尘,视财产如粪土,发誓修行成就道业。 文殊菩萨某次说法时,善财童子前往请教如何修持菩萨道。在文殊指示下,善财童子开始参访五十三位善知识,创造了佛经中“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佳话。 他在普陀洛迦山拜谒观世音菩萨,得到指点教化后,便一直跟随在菩萨左右。所以此人态度温和,沉默寡言,不贪名利,且处事圆滑。又因其是佛门中人,所以从不饮酒。 菩萨弟子自然根基极深,可谓一点极通。 他初至中原,不通汉文化,后拜当代名士蔡邕为师,修行琴艺书法。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 蔡邕便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老师蔡邕同名(“雍”与蔡邕的“邕”同音)。又因受到老师称赞,故字元叹。 菩萨回了南海,顾雍便自出现,他与张纮同为江东名士,自然熟识;而张纮最是清白,无甚来历,何况此时他正需举贤任能,因而顾雍请张纮举荐,张纮便自应允。 顾雍何等人物,来至孙权帐下,学得孙权所喜,令其行太守事。 孙权择贤任能,自此名扬江东,深得民心。 第一章两枚棋子 不表孙权在江东布置的有声有色,却说陈震回见袁绍: “现下孙策已亡,其弟孙权继立,曹操封之为将军,已结为外应了。” 袁绍闻言大怒,遂起四州兵马,复战许都。 袁绍虽损两阵,折了两员上将,却不失士气,进攻势头不减,缓缓移兵官渡。 此时,虽没有争取到孙家的同盟,但曹操后方袁绍部署的两枚棋子,却已经彰显出了作用。 其一就是刘备,自土城聚义后,刘备实力大增,文官武将齐聚。 刘备曾坐阵徐州,素有仁公美名,群众基础极其雄厚。去了汝南之后,虽然刘辟、龚都这两个黄巾妖孽率领一群散兵游寇在汝南名气极坏。但自刘备去后,大力整治,形势一片大好;而刘辟、龚都军事实力本就不差,经过关、张等猛将训练更胜当年;同时又大辅增兵扩充,加强训练。若任其形成战力,将对许都造成巨大威胁。 而另一枚则是韩荀,袁绍起兵后,便派韩荀率自己本部人马一千精骑暗渡官渡,骚扰曹操后方,破坏许都至官渡的粮道,致使官道成为曹操部的噩梦一般。 这队人马来无影去无踪,异常骁勇,行如流水,快若闪电。曹操虽屡抽兵马围截,却因韩荀行军速度太快,连人影都未摸到便败兴而归。 想那韩荀乃是闻太师下凡的袁绍所派,闻太师身为截教三代弟子中的杰出人物,此刻虽然天眼未开,受到蒙蔽,但其眼界下,所派之人岂是一般人物? 数年前,哼哈二将斗法:陈奇弟子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军覆没,但郑伦弟子鞠义却被赵云一枪刺死。陈奇虽败,但见鞠义身死,而公孙瓒只是折了白马义从,人却还在,不由出言挤兑郑伦。郑伦怒极,后二人再立下赌约,再来斗过。两人以一个月为期,各下凡间寻一弟子授其道法,再行比过。 却说陈奇下凡后化作一道士,来到了冀州。 原来当日陈奇见赵云刺死鞠义甚是勇猛,不经意间,正看到赵云闯袁营意欲擒敌主将袁绍。陈奇这一望不禁大惊,不想那袁绍竟是闻太师下凡,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闻太师是截教三代弟子的领军人物,陈奇也是截教弟子又曾为其麾下,其积威所在,自然对其更是尊重。今日却险些帮助他人伤了闻太师,怎能不惊?幸好,自己弟子不济,否则却是酿下大祸。所以他虽败,心中反而暗自庆幸。 原来闻太师为二十八星宿之首,且其地位崇高,见了玉帝亦不喝诺只是行点头之礼,何其骁勇?而自从通天教主回了碧游宫,其常随其师金灵圣母去通天教主处听道,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故而陈奇等人也不知道闻太师下凡。 但眼下既然知道袁绍乃是闻太师下凡,自当助其一臂之力,成就大业。因而陈奇下凡后便直接去了袁绍的大本营——冀州。 在冀州闲逛时,正好碰到袁绍麾下校尉韩荀。但见此人根骨颇好,本已入了道门,原是黑山军中头领,乃是黄巾党四道十三杰中四道之一。 此人原是黑山一只猎鹰所修,实力不俗。陈奇甚喜,便加以点化。韩荀本是猎鹰所化,自是喜欢鹰兵。可惜陈奇精于地兽,却不善于飞禽,但毕竟时间有限,只有一个月,再收弟子却来不急了,只得免为其难为其训了八百飞鹰兵。 鹰本是鸟中之王,一般八百为上限,所以陈奇只训得一千鹰兵。但韩荀乃是猎鹰所化,出手却是不凡,却能带得一千鹰兵。 陈奇走后,他苦心修行,又训了二百鹰兵,达至了鹰兵的上限,并且还弥补了一些陈奇训兵的不足,可谓青出于蓝。 飞鹰兵来去无踪,极善设埋打伏。此后,韩荀屡立奇功,故得袁绍赏识,因此才放心派其深入敌后,破坏曹操粮道。 无论是刘备还是韩荀,都对曹操有着不可小视的创伤。 而眼下曹操却实在抽调不出兵力来除掉此二人,但官渡一战在即,若不尽快解决这后顾之忧,刘备一众万一打入许都,自己就算满盘皆输了;而韩荀不断骚扰粮道所带来的损失,更是不可计数,本来就粮草不足,那韩荀一众,打了粮兵便烧了粮草,损失无数。 曹操思来想去,盘算良久,只得去寻曹仁。 此人鬼道中人,其背后那人更是深不可测,想来自有办法对付神出鬼没的韩荀,也有办法对付刘备一众。想及此处,曹操亲至阳翟去见曹仁。 阳翟,为官渡、河内、许都的交汇处,其俯视三地,故而负责三地的严防工作,乃是兵家要地。眼下,正是厉锋校尉领广阳太守的曹仁坐阵。 曹操来到曹仁营中,备述其中情境,曹仁早有预料般笑道: “大哥不必担心,眼下刘备立足未稳,正可先行拔掉那厮;至于那韩荀,我早知此人,早就想会会。” 曹操闻言大喜道: “贤弟似有良策,不妨说说。” 曹仁笑道: “刘备、韩荀不足为惧,我自领两千精骑,便可一举扫灭此二人。” 于是,曹仁从营中抽出两千兵马。这两千兵马却也是不同,一千骑虎,一千骑豹,号称虎豹骑,这也便是后来名扬天下的虎豹骑前身。 原来,当日陈奇、郑伦一同下界。 郑伦暗思当日与陈奇赌约一败,全是鞠义的根基不好,道行太低。自己此番下界自是要寻个根基好的人,省得再步上次的后尘。 却说当日,他也自是看到了闻太师。 闻太师在神界向来极是自傲,对阐教门人更是不屑为伍,郑伦早就看不顺眼了。但眼下可成事者还只有那曹操可与之一战,便法驾许都。却不想在许都却碰到了故人,便是曹仁。曹仁本是天上之物,后被地藏王纳为麾下,通鬼神两道,因此有鬼神曹子孝之说。郑伦大喜,此人根基极好,当下便传了曹仁训兵之法。郑伦虽要传其兵法,但他对曹仁毕竟颇有忌惮,故而心中颇为犹豫,生怕他学自己的成名绝技——乌鸦兵。 第二章奇袭刘备 曹仁毕竟也是神界中人,此番郑伦传他这等练兵之道,将来保不齐会加到自己身上。 想那郑伦手中曾有三千乌鸦兵封神之时甚是骁勇,乃是自己生平绝技,当年鞠义的八百鹰兵便是例子,所以郑伦善练飞禽。 不想,那曹仁本是走兽,当然不愿练飞禽,他也知陈奇定不会将乌鸦兵的练法传给自己,便选了虎骑练兵。这也正合郑伦心意,此番他也自藏私了,给曹仁练了走兽,便自离去。却哪知?这曹仁端的是个奇才,可谓一通百通,竟自悟得其中练兵之道,又练了一千豹骑,这便有了虎豹子骑。 虎豹两军一万为上限,后来曹营中的虎豹骑便只有两万兵骑。 但现在曹仁还没有能力可以练出这么多人马的虎豹骑,所以这路人马也只有两千人:每人均是百里挑一,分级挑选,更要历经层层选拔,可以说是尖子中的尖子,人才中的人才。这些士卒均入了修真境,一千骑豹,一千骑虎,端的是威风八面,但作为曹军的秘密武器,却一直处于训练中,从未上过战场。 此番随主帅出征,算是该部队的第一次作战任务。 曹操离开不久,这么一支曹营中的王牌部队便敲敲的离开阳翟,准备对刘备的杂牌军与韩荀的飞鹰军展开最惨烈的围剿。 却说云端之上,哼哈二将早生感应高高地立在云端之上,陈奇笑道: “想来你我赌约之期将近,我到要看看一个月内你能训出一支什么兵。” 郑伦拨开云雾,寻找韩荀的飞鹰兵,却哪见得到影子?仿佛鬼魅一般,在中原大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郑伦冷笑道: “陈奇,你那弟子是炼的耗子兵吧?藏头露尾,这般打法,哪有机会决战?” 陈奇嘿嘿一笑: “不用急,我弟子若知道你弟子的行踪,必然会去击杀。你那徒弟倒是藏的好深,我竟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给他练的什么兵。” 郑伦笑意连连却不回话。 二人话中虽含剑锋,但两人身前却摆着一桌好酒好菜。说话间也都露着笑意,仿似下界的一场厮杀与自己毫无关联一般,可见,天上众神均视人间万物如刍狗。 不表天上哼哈二将坐在云端上饮酒作乐,却说刘备坐稳汝南,以其仁义之名,兵不血刃收了数城。龚都、刘辟均佩服不已,更是死心效忠刘备。 这群游兵流寇虽经过训练,且人数多达万余之众,但毕竟时日太短,作战能力不敢恭维。但这支队伍的军纪却颇好,主要是因为刘备一直想趁袁曹决战之机,趁机径取许都,立下不世功业,守住汉室江山。 但刘辟、龚都的人马毕竟是黄巾余党,匪气十足,让这样一支部队去取许都,与董卓入京没什么区别,所以刘备先对部队纪律进行了严厉治理,相对而言军队训练上就差了一些。 刘备曾在许都为官,以其情商自然结交了许多政界高官。 尽管曹仁的虎豹骑出动是曹营的高度机密,但刘备还是得到消息:曹仁带着一彪训练有素的队伍正在围剿许都东北部的韩荀。 曹操在官渡前线督战,许都防守主帅不在,此时偷袭许都正是时机。 刘备收得密信大喜,当下加紧练兵:一面训练一些简单的阵法,一面再派人手打探以防中计,估计再过半月便可进军许都。 为了防止万一,刘备又令赵云引一千精兵严密防守由许都方向过来的部队,以防不测。 夜,已深,刘备坐于军帐之中正自苦思。 忽听外面似有些许混乱,不由心中生疑,刚要起身,忽心生警兆,忙抽身一闪,一支劲箭正射在自己桌上,直入木半分。 但见劲箭箭身布满各种符印,直射入方木之中,显是非同一般。 接着只听得军中虎哮连连,如回到远古时代一般,细细一听,只听得杀声震天,再抬眼一看,但见火把油松,映得军帐一片火红,亮若白昼一般。更有无数箭矢如下雨般纷纷射入自己帐中,刘备门外守卫的鲜血扑扑涌出溅在自己的大帐之上。 这个场面,纵使刘备身经百战,也自吓得刘备不敢起身,只得倚在方桌下,只觉劲箭如飞蝗般从自己头顶飞过。忽听得外面扑扑几声闷响,箭势小了不少。刘备又过了片刻,这才小心冀冀的坐直身形,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忽然,大帐门开,只见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步入帐中,喝道: “大哥,快随我来!” 刘备听出关羽声音中的急切,哪还犹豫?一个闪身从帐上取下自己的双股剑,当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着一身睡衣便跟着关羽逃出帐外。 再见帐外:野火点点,漫无边际,更有无数野兽嚎叫,甚是惊悚!只见得后营早就烟尘滚滚,火光冲天,直映红了半边天!仍有无数骑虎跨豹身穿钢盔的武士提枪执劲弩奔入营中。这些人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有放火的,有掩护的,有打伏的,有攻击的,也有放弩的。 而刚才围着刘备营帐乱身的几名武士显然是有备而来,围定刘备军帐一顿劲弩,用心端的是险恶至极!这样一群狠人,已方哪敢抵挡?均是处于被宰和待宰之中,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这哪是一场战斗,这分明是一场屠杀,最可恨的是,自己连对方是谁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就被这些武士杀了个片甲不留。 关羽、刘备来不及细想,听声辩位,只觉得后营喊杀声最为密集,显是敌人从身后包抄过来,先断了自己通往荆州的要道。关羽与刘备对视一眼,两人均是身经百战,当下哪还迟疑,引着刘备就奔赵云驻军处奔去。 方要出寨门,迎面正碰上两人:这两人身着铁盔,分骑两头猛虎。虎上武士双脚一用力,两虎怒吼般嚎叫一声,张牙舞爪,登时吓得刘备的马腿脚发软跪倒在地,刘备直接滚下马去,两虎直朝刘备扑去。 第三章大将风范 情势危急,关羽跨下赤兔马却怡然不拒,前蹄腾起,只见青光闪现,关羽手起刀落间直把一人砍下虎去。那虎见青光闪来,本能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竟自跑了。 另一人挺枪刺向刘备,幸好关羽反手一刀,直把那一人一虎合刀劈死。但劈死这人,以关羽之能亦觉颇为费劲,更不用说普通兵士了,这些人端的是以一抵十的能战之士。 关羽伸手一抓,直把刘备抓上马来,带着刘备直奔赵云而去。刘备真是虎口脱险,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原来,曹操早知手下将领忠诚不足,暗地里自有无数人与袁营勾结。但此时自己势弱,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曹仁的兵刚出去,曹操就放出风去,曹仁将亲自出兵剿灭韩荀。 一路上曹仁昼伏夜行,而且手中兵士本就训练有速,那虎豹更是山野之间的野兽,极善隐匿形迹,哪有人发现的了? 这么一支部队就这样绕过许都,又绕过濦强,先堵住了刘备的归路。 也正是此举,无意间绕过了刘备的警戒部队(也就是赵云那支队伍),直接导致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刘辟、龚都的一万杂牌军哪有抵挡的份?被杀的七零八落。刘辟、龚都闻得厮杀,哪还不明白被人偷袭,比刘备跑的还快。 可以说,整个营中一开战,便连个主将都没有了。又是一群从未接触过血腥的杂牌军,哪能抵挡这么一支特种部队? 眨眼间,满地伏尸,血痕累累,黑色焦土皆被染成血红,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战场的每个角落,这是一场屠杀。一夜间,便将这一万大军杀散,端的是死的死散的散。 天色刚亮,曹仁集合部队一检查,死伤不足十人,全歼敌人。这种伤亡绝对是大胜,曹仁大喜,令全军坐在血泊中休息备战,又派人去巡视战场,偶有几个假死的人,被这群人如玩物般射杀了。 至中午时分,全军离去,一把火将刘备的整个营寨烧成一片焦土,似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没有一丝痕迹,端的是神出鬼没。 却说云端之上,陈奇不由大惊。但这遥遥数万里,他又不是千里眼,却哪又看的真切?竟看不出曹仁本相,只觉曹仁身上乌光泛泛,道行自是不低,心中暗道:曹营中有此人物,太师怎有胜算? 陈奇暗中嘀咕,却不知郑伦心中更是惊讶:想不到曹仁如此本事,竟能自悟出此豹兵,果然非同小可。 此人身携佛道两家之长,端的是出手不凡。不由暗暗后悔,却不该行事如此草莽,但想来有此等人物坐阵,闻太师难不吃亏。 想及此处,心中倒也平衡了不少,暗暗发笑道: “怎么样,我这虎豹骑比你的三千飞虎军如何?” 陈奇冷哼一声道: “比你的虎豹骑?哼,且看我弟子这飞鹰兵,便知其果。” 陈奇其实早已暗自心惊,但看到郑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他便心生不爽。 想来韩荀的飞鹰兵比当初鞠义的飞鹰兵不知厉害多少,本以为定可大胜郑伦,却不想这厮竟收了如此厉害的弟子,在一个月间竟能训出两种兵,端的是厉害非凡!不由心中佩服,自知不敌,但他却哪知这是曹仁本事? 却说刘备一众逃回赵云驻地。片刻间,赵云、张飞一众武将谋士便都聚在帐中。 张飞最是莽撞,见刘备一众灰头土脸,刘备更是只穿了一身睡衣,但任他想破乳袋也想不到刘备竟会被人偷袭,而且被偷袭的这么惨,当下便道: “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刘备沉吟不语,片刻就闻人报: “刘辟、龚都二位将军引了人马前来。” 张飞闻言喝道: “莫非这二贼造反?老子先宰了他俩!” 说罢便欲出寨,却听刘备一旁喝道: “三弟,不得鲁莽!” 张飞闻言方自安稳,片刻便听刘辟喝道: “窝囊,太窝囊了!” 人未至而声先到,话音方落,就见刘辟浑身血渍,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率先踏入帐门。 但见这汉子身长八尺,面如灶君,满脸长须,嗓门更是大的惊人,正是黄巾军四道十三杰中一杰。却见他身后跟着一人,阴侧侧,身长七尺,瘦若无骨,面色腊黄的丑汉,好似长年营养不良。但浑身肤色黝黑,虽瘦骨嶙峋却带着肌肉,正是龚都。 刘辟大声道: “老子连人都没看清就被人端了!妈的,兵马全散了。” 身后的龚都则不发一言,似有所思。 刘备摆手笑道: “刘将军勿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在就好。” 这一笑间,方才的愁闷一扫而尽。 刘辟闻言哈哈大笑,伸手竖了个大拇指: “刘皇叔,你果然是个人物!” 刘辟身旁的龚都则讶然地看了看刘备,不禁更生佩服,暗赞此人果有大将之风。 刘备摇头苦笑道: “这股人马人数虽然不多,但均是以一挡十之辈,非同小可。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对手。” 张飞闻言气鼓鼓的道: “大哥也忒夸张了点吧?” 刘辟却道: “张三哥,您是不知道。那群人身上的铠甲都不是寻常人物,跨下更骑着虎豹,大不寻常,你且看看这箭。” 说罢抽出一支弓箭,众将围作一团观看:只见那箭身上刻满符印,身后雕翎更非寻常,每只箭造价都不会低。众将相视均啧啧称赞不已。 龚都在一旁解说道: “这些人弓弩娴熟,箭不虚发,且进退有序。龚某行军十数年,未遇到这样的部队!恐怕天下之间,除了当年名震天下的白马从义外,莫能敌者。” 赵云执着箭不由点头,他曾在公孙瓒手下为将,自知白马从义勇猛,但武器显然没有这般讲究,恐怕就是白马从义也不是对手,忙自出营令手下加紧防备。 刘备道: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了,先谈谈我军去向。” 糜竺道: “眼下汝南是回不去了,此时汝南未稳,我军新败,若这般回去,八成会被当地士族造反献给曹操。” 张飞闻言两眼圆瞪: “他们敢!” 刘备摆了摆手阻住张飞点头道: “子仲所言不假,依子仲之言,该当如何?” 第四章搜魂大法 糜竺略思片刻道: “依我之见,不若去寻袁绍。” 刘备闻言颇为所动,关羽却沉声道: “袁绍性狭易怒,我又曾连斩他手下勇将,恐不能容。” 刘备闻言拍了拍关羽笑道: “贤弟多虑了,眼下袁绍正值用人之计,断不会如此,就听子仲所言吧。” 其实刘备早有打算,他若迎了献帝自不用说,若然兵败,本欲投往荆州刘表。 袁绍狼子野心,怎及得刘景升仁义? 但眼下,刘备确实是被曹仁这路人马杀破了胆,想来这路人马从背后绕过赵云部,掐断了自己通往荆州的道路。此举显然是胸有成竹必要制自己于死地。 此时若去投刘表,不是羊入虎口吗?刘表投不得,又回不了城,不去寻袁绍还能如何?难道去找曹操投诚? 正此时,赵云入帐道: “既然将军已经决定,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拔营去往孟津渡口吧。” 众将相视一眼,均无异议,说不上那股人马现在已经寻得自己踪迹,正赶过来击杀自己。 此处人马虽是公孙瓒旧部且久经战阵,但要遇上这么一支部队,八成也只有饮恨刀下的份,哪敢久留?商量既定,即刻便拔营而走。 不说刘备惨败欲投袁绍,却说曹仁,曹仁率兵一路上沿着通往许都的道路搜索刘备残部。 其实曹仁绕过赵云部队完全是赵云点高,曹仁事先并不知道刘备踪迹,但刘备军毕竟人员良莠不齐,保密工作有限,所以曹仁很快就发现了这支队伍的行踪。一插到底又折返回去,正碰上刘备的队伍,这才将其剿灭,美中不足便是没有抓到刘备。 夜半时分,曹仁已经站在白天赵云部扎营之所,看着现场,一名虎豹骑道: “将军,这里大概有一千多人,四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据末将观测这股部队应是朝西方行军,这队人马训练有素,似乎这才是刘备的主力。” 曹仁点了点头暗思道:看来刘备去投奔袁绍去了,量此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曹仁抬起头双眼放光道: “豹骑。” 几个壮汉齐声道: “诺!” 曹仁吩咐道: “你们领人留守此地收复附近各县!” 几人同声喝道: “诺!” 曹仁望着西方,听受袭部队的描述,他便早已知道韩荀部定是哈将所练,非同小可。 豹骑乃是自己所训的旁枝,做战实力比虎骑要差的不少,若遇到这么一支精兵,只有待宰的份,想及此处,曹仁冷冷道: “虎骑听令!” 几名壮汉道: “诺!” 曹仁道: “兵发鸡洛山!” 几名壮汉齐声喝道: “诺!” 鸡洛山,位于许都与官渡之间,正是许都补给官渡的必经之路,韩荀部就在这里徘徊,往来猎杀运粮士卒。 听受袭生还的士兵描述,突袭的部队是一群鹰兵:这群鹰兵异常狠辣,来若疾风,去若闪电。这些鹰兵专啄人眼,只要啄到便自吞了对方的精魂,聚其魂魄而强大自己。 所以这支鹰兵会越来越强,眼下这支部队的实力已不容小视,若再过些时日,其实力会更加强悍。到那时,恐怕曹仁部便全无胜算了。可见有这么一支精兵时刻关注着,运粮军确实是一场噩梦。 曹仁的虎骑不到两日便进了鸡洛山,但在这搜索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发现韩荀的踪迹。 显然,韩荀的反侦察能力极强。虽然曹仁也曾布下陷阱在险地引诱韩荀出现,但韩荀就如事先知道一般,硬是不露头。 不过曹仁倒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护送了两队运粮兵安全抵达前线。而且曹仁亦有心得,每次在运粮队出发前,上空总是若隐若现有只黑点在空中徘徊。 那黑点若隐若现,似真似幻。曹仁运大法力观看下却是一只雄鹰。但这鹰却端的是大异于普通鹰种,不仅能飞入云端,而且甚是聪慧,隐藏于云朵之中,借云朵隐藏行踪,非凡鹰所能比拟。 想来,此当为韩荀所训的探子。有这么一颗间谍卫星,曹仁哪能抓得到韩荀的行踪? 但曹仁也自有法,曹仁令虎骑日间休息,自己则带了八名虎骑统领来至山中冥想。 天宫之上,郑伦颇有些不耐烦,冷哼道: “你这弟子属老鼠的吧?这般藏头露尾。” 陈奇嘿嘿一笑道: “两军交战,胜者为王!此用兵之道也,时候未到,时候未到。” 说罢举起酒樽道: “来,你我先饮杯水酒,消消暑气。” 郑伦冷哼一声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入夜,但见月色飘渺,曹仁缓缓睁开双目。八名虎骑统领按八卦方位围成一圈。曹仁站起身形,伸手一探,从介子空间中取出一物:但见此物却好似白无常的哭丧棒一般,通体挂满白色纸片,写满无数符印。曹仁手持此棒,披头散发,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眨眼间,曹仁周身便似有无数阴魂聚集,这些阴魂张牙舞爪,在虚空中闪现,曹仁周身都似陷入阴魂的包裹当中,根本看不出丝毫动静。 陈奇在空中警觉突然大惊: “这是什么?” 旋似惊醒: “哭丧棒?你这弟子是什么人,竟有此物?” 郑伦淡然笑道: “这哭丧棒也不是什么宝器,有何稀奇?” 陈奇闻言不语,只自饮着杯中酒。 隐于阴魂中的曹仁呼然大喝一声: “搜魂大法!” 似听得呼啦一声,顷刻间,无数阴魂散四散开来。曹仁周身顿时清静了许多,方才的一切似乎眨眼间都成了过往烟云。 阴功本就比不得道法、佛法,但却也非全无可取之处,譬如这搜魂大法:此法可召集附近游魂,当然究竟能召唤出多少游魂与个人修为、法器关系密切。既然是如此大法,所耗功力也自然颇大,故而曹仁不敢轻易用此法。施法时还要令手下虎骑统领在周围护持,但人多处阳气太盛自然没有阴魂,所以曹仁不得不远离人群行此险招。 忽然,山中似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正南方向股股传来,一片飞鸟惊起,扑扇着翅膀冲上高空。曹仁心生警兆喝道: “走!” 第五章强兵对决 曹仁的话音刚落,身形一抖,已在数里之外。 南方早传来数声惨叫,便有四名虎骑统领丧命。 也是另四名统领反应迅速,跨虎骑而逃,但那虎骑速度哪及鹰兵速度? 看看将至,四虎骑身后传来股股杀意,只觉森寒之气罩身。 几名鹰兵已俯身下飞,且速度惊人,看看将要猎杀四虎骑。 这四虎骑统领也是反应迅速且配合默契,眼看不能活命,落后的两虎骑忽然收住脚步。回首扑扑弹出两道劲弩,迎面两只鹰兵中箭身亡。 那些鹰兵也是结阵有方,见对方箭弩凶悍霸道,立刻变换阵形,分两冀包抄而来。但鹰兵进势不阻,不及两虎骑上弩,便合围上去。 两虎骑也自凶悍,弃虎而落,滚落地上,只听得那两虎两声虎哮,便自倒地身亡,身上精血眨眼间便被吸食一空,干瘪下来。但经这么一阻,前边的两虎骑终得活命。 落后的两虎骑就地一滚背靠背站立,两手持配刀,暗自防备。一群飞鹰忽然从头顶飞过,惊起片片落叶,落在树上将二虎骑围在核心。两虎骑早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忽的一声,群鹰飞起。眨眼间,原地便只余两个干瘪的尸体。 曹仁方刚站稳身形,只觉得大脑发晕。 方才施展搜魂大法,已然耗费不小,感觉到鹰兵正将自己一众包围之时,只得尽全力飞出,方得活命。 原来韩荀早看到曹仁行踪,但若与曹仁硬拼,显然要损失惨重。故而令鹰兵隐在高山之上,而自己则现了本相,耸入云中探查。 虽然入夜之后,在空中看不出个究竟,但料想曹仁定离了队伍。故而亲自率兵出来一试,却不想抓了个正着。 曹仁方落稳身形,却忽见凭空飞落四只飞鹰,如闪电一般击来。 曹仁心生寒意,手持哭丧棒凭空一划,无数阴魂涌出。 那四只飞鹰登时行动受阻,似处于晕悬状态一般,知道厉害,扑闪了几下,朝空中飞去,便自清醒了许多。 曹仁见四只飞鹰仓皇而逃,扑的一声,吐出一丝血渍。 刚刚自己拼力奔跑已然伤了元气,哪还施展的出大法力?他方才所挥的枯丧棒完全是绣花枕头,看似大气非常,实则毫无威力。此时,曹仁哪敢犹豫?直朝自己本阵奔去,一群鹰兵如风似电般扑向曹仁,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了曹仁! 眼见曹仁扑入一片密林,忽然,鹰兵心生警兆,猛觉得一股劲力扑来:只见嗖嗖嗖无数弩箭破林而出,直射向追来的鹰兵。冲在最前面的鹰兵呼呼中箭坠地,却也有数名飞鹰迫入箭雨之中,直杀入密林。进得林中才看到,原来无数虎骑藏于林中,不由大惊。但那些鹰兵反应也自迅速,眼见不能逃生,竟拼了性命杀入虎骑丛中。 这群鹰兵拼力冲杀,一时间,刀光剑影,虎哮鹰啄,好不血腥。虎骑勇士挥枪猛刺鹰兵,而跨下猛虎也自张口吞那鹰兵;而鹰兵更是凶悍,常以同归于尽的姿态与虎骑或猛虎同归于尽,一场困兽之战好不惨烈,鹰、虎、人血混在一处,更有无数人瞬间化作干瘪的尸体。这一场冲击战速度极快,似乎鹰兵一入林中,便有损伤。而那鹰兵也过于凶悍,虎骑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损伤惨重。 但终究是鹰兵遇袭,其损失比虎骑还甚。 原来曹仁也恐受袭,早先便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却不是为了能引得出韩荀飞鹰兵,而是为了找到韩荀位置后立刻击杀做准备,却不想两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了这样一场遭遇战。而那虎骑训练有素,虽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战斗状态,却得到了最大的作战效果。鹰兵损失极大,逃生者不及三分之一,当然,虎骑的损失也可想而知。 剩余鹰兵见状迅速在低空回旋逃之夭夭。 曹仁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冷冷道: “追!” 无数虎骑奔出密林,直朝鹰兵方向扑去。整个鸡洛山刹那间陷入一片虎啸剑鸣金戈铁马之中。青松翠柏间,树叶挲挲落下,无不透露着气壮山河的悲壮;半空之上无数飞鹰振翅朝云宵飞去,虎跃间,似有万千劲箭离弦而出发出破风的鸣响,夹着劲风射向尚在半空的飞鹰。那鹰兵也是凶猛,扑闪着躲避着劲箭,那般自然飘逸,毫无半点阻滞,足见其训练有素。 云端之上,郑伦大喜,面带喜色:曹仁果然争气。 刚要开口挤兑一下陈奇,陈奇知其兵败此局已输,长身而起,冷哼一声,甩袖刚要离去。忽见下边异变**,不由驻足。 却说虎骑刚冲出密林进入平原,忽觉两股力量从斜刺里奔出,刚要反应,只见无数骑兵从平原上飞出。这些骑兵马头上蒙住头罩,所以那些马匹见到猛虎也不惧怕,反倒嗅到鲜血的味道发力冲锋。这批骑兵均身着重甲,手执长矛,朝虎骑群中冲杀;而且这些马匹的马蹄上均用布裹住,事先没有任何争兆,就这般如从天而降般冲入了虎骑之中,一时间直杀得虎骑纷纷落骑。 原来重骑兵与飞鹰合在一处方是完整的鹰兵。那些重骑兵左腕处均套有铁腕,飞鹰可落于腕上,虽然鹰爪锋利,却也不至于受创。正是因此,曹仁的人马寻了很久也不曾见到大量鹰群,更寻不到一丝痕迹。 这些飞鹰分工极为明确,有负责抢攻的,也有负责防守的,而韩荀的本相则是负责进行指挥全军作战的。 本来鹰的夜视能力就并不强,虎骑又是事先埋伏好,哪能发现的了?虎骑冲锋后,韩荀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反应——指挥骑兵伏击虎骑。 鹰骑兵突然分两路杀来,虎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死伤无数,更有无数飞鹰卷入战团,专挑虎眼猛啄,啄到便吸走对方精血,无数猛虎受创,两方眨眼间便陷入苦战之中。 第六章霉运当头 却说鹰兵与虎骑展开激战,仿若一场远古之战。 但虎骑终究强悍,鹰兵攻击主力是鹰,这些铁骑平时主要也是训练鹰,其做战能力自然大打折扣。 初时突袭还好,但那些虎骑均是心理素质极好,战斗极为丰富的战士,虽被伏击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角。虎骑结阵冲杀,一时间,虎啸山林,长枪拼杀,铁骑哪能抵挡? 更有无数劲弩配合射杀鹰兵,很快重骑兵便不能抵挡,陷入苦战之中。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悲鸣,端的是声震长空,接着一道乌光从天边划过,直朝南飞去。重骑兵闻声似接到将令般迅速结阵朝南退去。 但曹仁虎骑哪里肯舍?驱虎衔尾追去,这一场追逐战直持续到了天明时分。在诺大的平原之上,尘土飞扬,虎啸马嘶,金戈铁马,劲箭横飞,好不壮观。 却见那乌光落处正是韩荀,那韩荀落在了队伍前列,手持一把飞鹰断魂枪跨下一匹乌色俊马。他在空中飞了一夜,体力早已承受不住,但眼下毕竟是曹操地界,这般在平原上纵横,早晚会被曹军人马发现。当下不由焦急万分,但曹仁的部队紧紧追在身后,一时之间也无良策,只能借着马力朝前奔跑。 老虎终究体力不如俊马,再过几个时辰,定能逃出魔掌!到时退回本营,再重整旗鼓,大可重新来过。所以,韩荀率着飞鹰兵发力往空旷无人处奔走。 一前一后直奔至太阳升起,虎骑果然体力不支,落在了身后;韩荀的骑兵自然也累得不轻,但韩荀一众不敢待慢,又逃出一里左右,方才休整。 经过方才一役,重骑兵损失了几近三成,而飞鹰损失更惨,几近七成飞鹰都留在了鸡洛山。 韩荀不由唉声叹气,怪只怪自己贪功冒进,否则哪至此地? 想及此处不由心生悔意,但这世间又哪有后悔药?韩荀强自支撑,离了骑兵,现了法相,正要冲天而起。忽觉前方密林之中马蹄声起,似有二三十人。 韩荀收了法相,正要催马朝林中走去看个究竟,抬眼间,却见密林中走出一队人马:这些人身着军服,显是军中之人。 当头一将,甚是威猛,手持一杆枪,但他身上带了几分痞气,颇有几分玩事不恭的样子,让人从心底生起一种轻视的感觉。 这人看到韩荀也是一怔,喝道: “你是什么人?在此地做甚?” 韩荀一身黑衣,未着重甲,但手中提着一把枪,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韩荀也不想惹事,微一抱拳道: “在下鸡洛山人,近来山中来了一伙强匪。在下不才,为民除害,方才与强匪在平原上发生一场激战。强匪不敌,逃至此地。某正欲除恶。” 却不料,那将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双手将枪放横扶在马上调笑般道: “呦,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来,正好本将军闲来无事,让本将见识一下你身手。” 韩荀闻言眉头大皱道: “草民不敢。” 那将甚是豪爽哎了一声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大丈夫怎能如此不痛快?” 韩荀本来是出来探查地形的,后边本就有追兵,哪有闲心和他比试?当下便要离开,却哪知那将见状喝道: “说你是抓贼的,我看你就像个贼,看枪!” 说罢,手中长枪一抖,一股无形的力道登时罩定韩荀,仿如绵花一般无处着力,却又有若实质般缠定自己,不得脱身。 韩荀心中一震:看此人像个地痞流氓,哪料到此人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飞鹰断魂枪一抖,一道寒光闪现,直迎其锋。哪料到对方长枪有若灵蛇一般,啪的看看将至正迎上自已的长枪,竟如鬼魅一般转了个弯,电闪般直刺向自己双目。 韩荀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是他久经战阵反应迅速,顺着枪势翻身落马,这才躲过一枪。那将军也自勇猛,见其落马,长枪一抖又是朵朵枪花将其罩在当中。 想不到此人如此高明,其能远在自己之上。现在缠定自己,莫要说走,就连保命都是两说。韩荀的修为本也不低,也至通明中期,但显然不如此将修为。而且他手中那枪极为特别,如灵蛇吞芯一般,不着痕迹,且又角度刁钻……显然此人是用枪的行家。自己在对方手中,简直如孩童一般,好似猫捉老鼠般玩弄自己。 那将身后的二十名军士,各个拄着枪,摇着旗,哈哈大笑,不住为那将军叫好,不时响起一阵掌声。 正在此时,只听得兵器击鸣声响起,虎啸马嘶声声不绝于耳。显然,韩荀的重骑兵与曹仁的虎骑又斗在了一处。 重骑兵没有自己命令哪会离开?正碰上从后追上的虎骑,方有一场好斗。 韩荀见状,心中大憾,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霉星上头,怎么这般倒霉?当下施展浑身解数与那将斗在一处,嘴中却连连求饶道: “将军饶命!草民绝非匪寇,请将军明鉴!” 却见那将哈哈大笑: “好小子,有点本事!再来,看你还能支撑几合?” 嘴上说的轻松写意,手下却愈加狠辣。 其枪势如绵绵细雨般压下,仿似朵朵梨花罩身,看似好看,但直迫得韩荀哪能言语?只得拼力周旋。 那将也自听到兵器交击声,一边缠定韩荀,一边令人前去查看。 却说两名兵士刚走出不远,就见前面尘土飞扬,一彪铁骑从尘土中冲杀过来。但见那些铁骑皆是浑身血渍,眼见对方穿着曹军服饰,哪肯放过? 左臂一抖,两只飞鹰脱臂飞出,如离弦飞箭一般!这两名兵士只看到两道乌光一闪,他俩哪能抵挡这鹰兵?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眨眼间便化作一具干尸,精血全无。 其余士卒见状,均脸现惊愕,想不到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队人马。连正在交手的那员将领也自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支队伍,拿余光一扫,不禁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枪势一缓,韩荀压力骤减。 飞鹰兵也自是看到主将被人困住,当下又放出两只飞鹰直击向与韩荀缠斗那将。 只见两只飞鹰如离弦之箭一般,锐目圆睁直刺向那将双目。 第七章兵贵神速 两头飞鹰夹着寒风朝那将飞去,那是何等劲气?直刺得那将头皮发麻。 “呀!” 那将爆喝一声,枪尖一抖,点出数朵枪花。只听嘭嘭两声闷响,那两鹰登时毙命当场。韩荀见势不好方要趁机逃跑,身形刚一起身。却万万不曾料到,那将枪花行如流水一般,打了个旋,直直罩定韩荀全身,又将他卷入其中,只听他口中喝道: “上!” 身后二十名军士哪还犹豫?直迎上韩荀的鹰兵铁骑。当下,双方缠斗在一处,兵器交击,乒乓作响。 很快,身后又是一彪人马飞出直扑向韩荀的鹰兵。这彪人马比方才的鹰兵还要勇猛几分,跨下均是下山猛虎,虎啸间,便有数匹健马吓得腿软筋麻跪倒在地,如何交战?如屠杀一般,眨眼间便将韩荀的鹰兵击溃。见到这么一支队伍乍然出现,与韩荀斗在一处的那将也不禁心急,急出几招猛攻韩荀,啪啪几枪便将韩荀飞鹰断魂枪打落在地,回头喝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但枪尖仍直点韩荀咽喉,一股劲气直透过枪尖罩定韩荀,让韩荀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身形一动,那将手中的枪势必会将自己击杀。 那些虎骑看对方穿着,也知是自己人马。但这些虎骑一向眼高于顶,这支队伍乃是尖子中的尖子,王牌中的王牌,哪会在意这么一支杂牌军队? 一个统领冷冷道: “快把那人交出来,我等好去复命!” 这统领言语间甚是无礼,丝毫没将那将领放在眼里,好似对一个手下说话一般。 那将闻言一怔,冷笑一声: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老子如此说话!” 说罢收回长枪,眼睛盯着那群虎骑对韩荀说: “既然这么说,老子就放了你!你走吧!” 说罢笑嘻嘻的看着虎骑,韩荀哪还犹豫?身形一抖,刚要飞马离开,忽觉眼前一道黑光闪现。眼前精芒一闪,只觉颈上生寒。低头看处,只见颈上一个血大的窟窿,有无数血水涌出。韩荀缓缓跪倒在地。 其速度之快,道行之高,连这将领也不由心惊,众虎骑忙纷纷施礼道: “将军!” 只见黑影落处正是曹仁,曹仁微微笑道: “原来是臧将军。将军勿怪,此实为曹仁教导无方,冲撞了将军。” 原来此将正是臧霸,韩荀与曹仁一追一跑间,正落入臧霸的防区。臧霸何等道行,哪能没有感觉?当下便带了一小队人马前来巡视,正碰上韩荀,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臧霸见是曹仁,尴尬笑道: “曹将军,有礼了!想不到曹将军竟有如此身手,佩服佩服。” 曹仁走向前去回礼道: “还多亏臧将军相助,否则难斩此贼!曹某定不会贪功,自会禀明丞相向,为臧将军记上一功。” 臧霸哈哈大笑道: “那臧霸多谢曹将军了。” 曹仁连道不敢,臧霸道: “将军操劳一夜,为苍生奔走,不妨到舍下歇歇脚,休息休息。” 曹仁略思片刻道: “曹某还有军务在身,实不敢久留,他日定到臧将军府上拜访。” 说罢深施一礼,臧霸哦了一声道: “既如此,那臧霸便不留将军了。” 曹仁点头回身翻身上马,再施一礼,引着虎骑离开。他却不知,正是这一面,令臧霸对曹营更是心灰意冷,再无留恋。 臧霸身旁一军士道: “原来曹家亲军,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臧霸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那兵士,吓得那兵士忙低下头,不敢再胡言乱语。 臧霸本有心在曹营有这一番建数。只可惜,今日始知就算自己再有何建数,但终究是外姓人,此番全当自己报曹操活命之恩。故而,自官渡一战之后,臧霸再无建数,被曹操派往塞外苦寒之地孤守终老。 不说臧霸,却说曹仁平了鸡洛山,迅速回往阳翟。此一战彻底解决了曹操的后顾之忧,曹操始敢与袁绍在官渡放手一搏,官渡,两大势力即将在此放手一拼。 曹操这日正坐在许都,忽前方加急文书来到,曹操展信一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叹道: “该来的迟早要来。” 此时曹操手下众谋士都在,荀或听曹操这般说道: “莫非袁绍兴兵来讨?” 曹操点了点头道: “袁本初尽起冀、青、幽、并四州兵力号称七十万直奔官渡而来,诸位有何高见?” 众谋士听到袁军兵马如此之多,均倒吸一口冷气,不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听到曹操言语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荀或见曹操眉头微皱,知道众将的表情令曹操也大受打击,长身而起道: “如此甚好。” 众人闻言都大跌眼镜,不知荀或所言,纷纷望了过来,荀或笑道: “主公,我军如今缺兵乏粮已是不争的事实,袁绍起大兵七十万,其粮草又从哪里来?而其集兵官渡,补己线已是长的有些离谱了,如此对我军更是大大有利!” 一旁郭嘉一直笑望着场中,此时不由道: “若主公能在官渡战败袁绍,则天下之势已定。” 众谋士闻言齐齐点头。 但这话说来容易,七十万大军,岂是易与?曹操此时可用马步兵不足三十万,何况又要防四面诸侯,能抽出的兵力更是远远小于这个数。营中早有人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该先给新主子示示好,表示表示了。 但曹操如今却无心去考虑这些事了,郭嘉、荀或二人说的简单,操作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同样是粮食供应问题,曹操却比袁绍更紧张。毕竟袁绍四州之地,曹操却只有一个兖州。 其实曹操手下两个首席谋士都各有自己信心十足的地方,荀或早从袁绍天宫下界难争人皇这一点断定了袁绍难以取胜。袁绍只争那一线之间,这一线何其渺茫?连斗姆元君都认为毫无胜算,而派下李通收拾残局,更何况是太上老君的近人?天命不可违,没有人比这些圣人身边的人更清楚这宿命论了!就连通天教主这圣人一级都不能逆得天命,他袁绍几斤几两?敢强争天命? 第八章官渡序幕 如今袁曹一战在即,若曹操败了,则袁绍已是形如人皇了。而这,是不可能的,荀或抓住了一要点,认定袁绍必败! 曹操曾问荀或如何看待袁曹之战,荀或以四胜四败论对答。其实更多的是从战局着眼。理论上如此,但事实上,只不过是荀或为安曹操的话罢了。目的是让曹操知道,自己相信他会胜的。但是荀或是牛逼人,所以他说的话也不是信口雌黄,就像牛逼的撒谎的人从来都把谎撒的无任何破绽一样。 而郭嘉不同,郭嘉则是看透了袁绍此人,故而断定袁绍难比曹操。故而曹操问郭嘉时,郭嘉曾以十胜十败论对答。 后人常把此二人对答作比,有人甚至枉言是郭嘉抄袭,其实却是子虚乌有的事。二人都是厉害角色,怎会屑于做这等事?且二人都曾事于袁绍,甚是了解袁绍。所以这只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不过,不管怎样,曹操总算又恢复了信心:留荀或守许都,起军七万,陈兵官渡,欲与袁绍做最后一战。 不表曹操,却说袁绍方面:表面上袁绍是一马平川,前途一片坦途。尤其是最近袁绍已经收到不少来自许都的投诚信件了,端的是信心百倍。在袁绍感觉,似乎自己已经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才欲发兵攻曹。 此时田丰闻袁绍发兵许都,仍不死心,在狱中上书苦谏: “主公,应该静守以待天时,不可妄兴大兵,恐有不利啊。” 田丰此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确实是事出有因:原来前一阵子自己老友下界,透露了一些消息。 别人不知道这黑麒麟来到世间,却独独这位老友知道,而且还特意下界与田丰共事袁绍。你道是谁?原来却是赵公明坐下黑虎。 两**情匪浅,都是上古神兽,自有暗通消息的密法,但黑虎毕竟有天职在身,故而比田丰却晚了数年方才下界。黑虎见了田丰不禁苦劝他从哪来回哪去,省得看着窝囊。 田丰一听这话,知道黑虎定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只是唯恐泄露了天机,不便说而已。 不过两人交情不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的坐骑,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故而颇有感情。苦苦追问之下,黑虎便说了: “闻太师虽想脱那封神榜,但只争那一线之机,实在不得半分马虎。日前,我家主人脱梦于我,闻太师违逆天条,妄争人皇,玉帝震怒,实是不和天意啊。” 田丰闻言,如何不知?此时天时不与,闻太师争那一线之间,哪容得这等马虎?若是静观天下,瞒天过海,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或有一争之机尚存。如今却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待黑虎走后,田丰思前想后,别无良策,虽知袁绍此时正是意气风发,胜算在握,听不得半点违逆之言,还是不得不上书直谏。 袁绍展书一看,想都不用想,在这种时候泼冷水,这不是不想活了!袁绍勃然大怒,把书信往大厅上一扔,愤愤道: “田丰匹夫,竟敢咒我,来人,把那老东西拖出去斩了。” 闻听此言,沮授忙道: “主公,大战在即,杀将不祥啊!” 袁绍听沮授如此回答,强压一口恶气,愤愤道: “既如此就留他几日!待我破了曹操,再杀不迟。” 于是袁绍摧军朝官渡进军。那袁绍恨不能一日千里,夜夜急行,直往前线开去。四月便已进入阳武,占领了曹操的第三道防线,离官渡不过百里之遥。袁绍如此急战,别人沉得住气,沮授可沉不住了,骄兵必败啊!何况曹操此子虚实难测,善出奇兵。袁绍这般大冒大进太险了,沮授连夜向袁绍进谏道: “将军,我军虽然人多势众,但终究不如曹军精锐;曹军虽精悍,但粮草储备不如我军充备。所以敌军利在速决,我军宜在持久,主公若能缓缓图之,则大事定矣!” 袁绍闻言不屑道: “曹阿瞒与我兵力悬殊,他如何跟我打?你说曹阿瞒他军马精锐,你却说说他精锐在哪?“ 沮授听到袁绍这般说不禁冷汗泠泠。袁绍这么说便是极为不悦了,沮授自然不如田丰耿直,闻言忙道: “末将不敢。” 袁绍此时已起身来到沮授面前道: “前次田丰上书之时,满营众谋士只有你为他说话,我就心中有疑,如今你又慢我军心,沮授,你和田丰到底是何居心?” 沮授听闻急道: “末将决无他意。” 袁绍冷冷道: “如今其他谋士都主张速战,为何你却独求缓战?你是想给曹操留喘息的机会吗?” 沮授听袁绍步步紧逼,心中不由苦叹:袁室败矣。只是多想无益,眼前袁绍之意已十分明显,自己已有通敌之嫌了。 沮授忙跪倒在地道: “主公,微臣一片赤诚,主公明见啊!” 袁绍回过头去道: “不必说了,前日逢纪提醒我要防小人,原来是心有所指!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人来,把他给我绑了!待我破了曹营,再将你与田丰一同治罪。” 门外兵卫闻将令,二话不说冲进大帐将沮授押入牢房,看守起来。 曹操这日正坐军中,前方传报: “袁绍已逼进官渡,结营百里。” 中军之内谋臣将士十数人,闻言都愤愤不平: “这袁绍也欺人太甚了。” “就是,这样结营分明是压迫我军势气。” “主公,和他们拼了。” “主公,某愿为头阵。” 面对众将慨然之色,曹操心里也是久难平静。来至官渡这几天之间,袁绍拿下阳武,步步紧逼,如今已进官渡。 这一路兵锋直压的曹军喘不过气来。这且不说,近来营中风传主帅怯阵,有很多人已经向袁绍递了不少书信示好,虽然已被劫获了部分,但是,毒馏难除。 曹操看着一封封书信,其中不乏大将谋士,曹操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只是,这么多人与袁绍通信,自己如何斩杀的过来?曹操只能暗暗押了下来,做到不动声色。可是如今,袁绍百里结营,呈半包围之势倾压过来,实在是有些喘不上气来。 荀攸曾言:粮草紧缺,立在速战。 自己自然心里清楚,只是袁绍势大,一直没有战机。如今,袁绍步步为营,更是打的非常小心,几乎毫无缺口。 曹操沉思片刻心道:是该小胜一场,给众将下个定心丸了。 想及此处道: “传令步兵一万,我欲与袁绍对阵官渡。” 第一章身先士卒 满营众将闻言大喜,齐声喝道: “诺!” 众谋士均是沉思不语,这种时刻对阵确是极为不利。但若不战,却是众心难平。知道曹操此举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却说袁绍正与众将议事,忽有人报: “报将军,曹操亲率大兵,已在阵圆处了。”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对众将道: “曹阿瞒沉不住气了!众将随我出战,先给他些颜色看看。” 众将亦是齐声喝道: “诺!” 袁绍正欲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人来,把沮授押到阵前,我要让他看看我袁军的风采!” 两名近卫喏了一声便去大牢提沮授来见。 却说袁绍亲领众将,到得阵前,遥见对面曹操:但见曹操列阵处是清一色的步兵。袁绍不由心中暗笑:想和我打野战,看我如何吞掉你这些走卒。 此时沮授早被压了过来,袁绍拿余光一扫,看到沮授,冷笑一声,朝曹操高喝道:“对面可是阉人之后曹阿瞒?” 曹操闻言不怒反笑道: “袁绍,天子与某待你不薄,某还保奏你为大将军,如今为何谋反?” 袁绍闻言大怒道: “呸!你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比那王莽、董卓更甚!我奉义师讨逆,你还敢反诬我为反贼?” 曹操哈哈大笑拱手朝南道: “袁绍小儿,我奉圣上旨意讨逆,你还敢不承认谋反?” 袁绍闻言高声道: “我奉衣带诏来讨逆贼,你个逆臣,还敢说奉旨?” 曹操一听到衣带诏不由怒极,执马鞭遥指袁绍对两旁道: “谁替我擒拿此贼?” 张辽听得将令,拍马提枪便从阵中冲出,直向袁绍杀来。 袁绍冷笑不止,谓左右道: “谁与我擒此贼将?” 张合暴喝一声,提枪拍马冲出阵来。 张合乃是玄武所化,身兼龟之沉稳,蛇之灵性。且已破了**的封印,足见其谋勇。只是其破了**,劲气未复三分之一,故而终未及颜良、文丑在袁营中的地位。 二人双枪交锋处,漫天劲气横飞,尘土飞扬。张合枪法阴毒,招招要害,枪尖处直有阴冷之气传来,丝毫没人怀疑这一枪的威力。那张辽却凛然不惧,张辽除了躲闪功夫了得,枪中更有粘合之力,何况一身降龙木护体,普通兵器根本伤不得他分毫。当下与张合缠斗在一处,打的好不过瘾,直打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 两军阵前诸将看的真切,都不由得摩拳擦掌。曹操手下许储看的好不过瘾,眼见张合、张辽二人难分胜负,当下不等请示曹操,提着大斧,摧马便冲上阵来。 许储这把大斧乃是上古兵器,宽厚无比,看似若铡刀一般,斧后龙头纹身,杀气凛然。上古一战,不知多少修真中人死在这斧下。 那边高览见敌营之中又冲出一敌将,生怕张合有什么闪失,当下摧马迎上。 高览本是白虎驼着**,他虽不及颜良文丑,但此时张合功力未复,二人武力却相差无几。也是勇力十足与许储战在一处,四将抵在场中,直打的风起云涌,劲气横飞,不时便有数道光芒碰在一处。 曹操眼见袁将不弱,抽出手中倚天剑,但见剑身一道寒光从剑柄处涌起直迫向剑尖,接着似有一道红色光圈在曹营中散开般,曹军无不为之一震,竟然不知何故竟充满了力气,需要释放一般。 此时曹操仿佛知道众兵所想,高声喝道: “杀。” 曹洪、夏侯惇二将随着曹操引兵直杀了过去。 袁绍在阵前看的清楚,挥了挥手:前军韩猛,淳于琼等上将各领本部人马冲了上去。 一时间杀声四起,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战场上血流横飞,一片狼藉。几乎抬眼间便能看到一片片倒下去的人,血色漫天,直将整片大地映成一片血红。 袁绍冷冷的看着战场,似乎死去的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沮授也在后面看着这副惨烈的画面,而这,几乎是东汉末年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沮授看的正出神,袁绍突然开口道: “沮授,你看此战胜负如何?” 沮授听袁绍问起自己,沉声道: “主公虽兵精将勇,但曹操与将士同甘共苦。主公若以同等之兵对之,必败无疑!” 袁绍双眼微微眯起,沮授这话说的明白,袁绍不过仗着兵多而已。这话袁绍听来自然不会高兴,冷哼一声道: “曹操与兵同甘苦又如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战争更是如此!沮授,你连这都看不出来,真真让我失望。” 说罢,不理沮授,大手一挥,只见边上旗牌官双旗一摇一摆。此时曹操正与众将冲到袁营处。只见袁绍大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连连败退,曹操军马士气正盛。 曹操大喜,心道:真天助我也!胜此一阵,足以涨我军威! 就在此时,忽见许储等将杀透袁军靠了过来。曹操不知何意,只听许储、张辽诸将斩开冲来士兵,喊道: “主公,怎么旗牌官叫咱们撤军?” 曹操回身一看:可不是,旗帜信号鲜明,分明是要叫速退!曹操心中奇道:莫非荀优谋反了不成? 转眼望向两翼,忽然大声道: “撤兵!” 却不知,许褚诸将见曹操并无撤军之意,此时早四散开来杀向敌军;加之战场撕杀声早盖过了曹操声音(此时所有人都是运尽气力冲杀,曹操纵使道行颇深,也无忌于事),曹操连呼数声,众人竟然没有反应。 曹操眼见袁军两翼已经合围了上来,而自己的兵马却仍慒然不知,心中暗叫不好,当下大急!这却如何是好?若被袁绍行成合围之势,自己的一万军马,包括自己,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曹操越想越怕,高声喝道: “快撤!快撤!” 只是这声音在这金戈铁马之中,显得甚是微不足道,哪有人听的到?曹操眼见袁绍两边合围的兵马已经快冲上来截断自己归路。若真的合围上来,四面受敌,大军只能如待宰羔羊般任人屠戮。 第二章洞悉敌情 正在这紧要关头,曹操倍感焦急的时候,忽听呜声尽起,鸣金收兵声不绝于耳。众将无不将目光聚焦在曹操身上。曹操登时如释重负,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众校尉纷纷调转马头朝本营归去。 这时,众将才注意到外围看看便被袁军围住,众将引着本部人马砍开敌兵向后疾退。 曹操治军严整,各将校进退有序,张辽、徐晃负责在前方开路,许褚所率领的曹操近卫负责掩护大军撤退,死死拦在后面,且战且退。 远处的袁绍看的真切,又一摆手,旗牌官自是明白。打了个旗号,只见两翼步兵迅速向曹操后方合围过去,若是合围得住,那曹操可真是大势去矣! 在此危难之机,曹操反到镇静了下来,朝徐晃和夏侯渊打了个手势,二将会意,引着本部各一千人马分向两翼杀去,意在护住中军,阻止袁军封围。 曹操暗叹:好在袁本初两翼的部队不是骑兵,却是大幸,这才给自己留了这一线生机。 心中如是想,跨下马却未停步,引着剩余的几千兵残马疾疾向后退去。此时两翼徐晃、夏侯渊已经与袁军开始交上火了。在这种时候任何将领的个人主义都显得苍白无力。袁军本就势大,此时黑压压的欺了上来,夏侯惇、徐晃两翼的部队被打的节节败退,根本阻止不了袁军的攻势。甚至有无数曹兵被对方的攻势挤倒在地,还未等站起身来就被袁军一拥而上,就被乱军活活踩死,其他被袁军活活打死打伤的更不计其数了,无数刀枪剑戟硬生生刺了过来,盾牌只能挡住一小片,曹军两翼硬生生的挤到中间,眼看空间越来越小。其形状甚是惨烈,几乎成一边倒的态势。 袁绍三面大军如阴云般压上来,眨眼间便要将曹操这一万人围在当中。 曹操前方是大片平原,再有几百米便是自己的防区,可是敌军两翼的兵马已经倾压过来,直把徐晃和夏侯渊压进包围圈中。眼看前方空间已越来越窄,敌人合围之势马上就要成行了。曹操心中更是焦急,自己虽能驾马先行,但这一万兵马势必将被袁绍吞掉。这样一来,曹军的士气将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将再无法恢复。而此时,自己已经没有援军了,要想领着这一万人马冲出重围,只能靠自己! 如何是好?曹操心中一面暗暗盘算,一面摧兵速行。 三百米,二百八十米,二百六十米,曹操不禁心中狂跳,忽然两翼一股杀气袭卷而来,无数长枪迫出,抵住曹军。 此时,徐晃、夏侯渊双双退回,血淋淋地站在曹操身边道: “主公,顶不住了。” 哗的一声,敌军如银河之水般倾倒而下,从两翼涌向扑向曹操。面对黑压压的袁军,曹军似在惊涛巨浪面前一般无力。 袁绍在正坐在军帐之中,但前方战势,他看的真切。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手握紧拳头拍在桌案上,高喝了声道: “好!” 曹操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栽倒在马下,敌人已经形成了合围。接着,就是要慢慢吞噬自己的一万兵马。若是全军覆没,势必将把曹军的士气打到谷底。到时,不要说满营众将,就连自己也将失去了一战下去的勇气。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猛兽的吼叫之声,仿似有无数野兽奔腾而出,正奔着战圈而来。紧接着,本来被封死的袁军竟纷纷逃也是的向两旁退去。 曹操定睛看去,只见一群身着精装的将士如天神一般骑着猛虎恶豹冲了上来。再一细看,上面坐着的人穿着正是自己的军服。 这一群人马为首的大将正是曹操手下名将曹纯,但见曹纯高喝一声: “杀!” 但率先冲入了袁军阵中。 曹纯只带了二百余虎豹骑冲了上来,兵力与袁军数万兵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正是这把利刃直直的插了上来,竟然令袁军难于争锋。袁兵哪在战场上见过这阵式?只见数百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嘶鸣着冲了过来,那声音如地府恶鬼一般,百兽齐鸣,其声势震的袁军不由直打哆嗦,不要说打了,见到还不撒腿就跑?虎豹骑也确实血腥,一入战场,登时爪挠口嘶,而骑兵负责阻挡敌人对虎豹的伤害,一时间哀嚎之声不绝入耳,登时袁军乱作一团。 曹操见前方敌军陷入混乱,虽不知何故,但战机往往稍纵即逝,把握住的人就是胜者,哪容的多想?曹操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见对方有破绽不由挥出倚天高喝一声: “冲。” 曹军本来士气低下,此时不由一震,只觉冲满了力气,只想奋勇杀敌,一时间曹军如流水一般涌向前方,袁军前后受敌哪能抵敌的住?不由向两边退去,而没来得及退的,就只有两面带宰的份。倾刻间,曹军便冲破袁军重围。 曹军退回官渡大营,大败一阵。 袁绍趁势逼近官渡下寨,还是呈半包围状直逼曹营。曹军依傍地势紧守寨门,只要袁军攻寨,便以箭矢退敌,袁绍军久攻不能下寨。 审配是金灵圣母座下青衣童子,眼见敌人弓箭射程远,袁绍手下攻寨损失惨重。心中暗思良计,忽心念一动,便对袁绍道: “将军勿忧,我可做法造土山数个。若我军在土山之上俯射敌营,则敌军难在城上射箭,于我军攻寨大大有利!”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青衣童子对土的操控却是了得,只是怕在人间结了因果,业力太重,所以才未伤人。如今作法筑土城,助大军攻城,并非用法术伤人,却无业力因果缠身,故而审配才出此良计。 曹操军中自有能。刘晔本是地藏王座下的谛听,卧听八百里。这日正探查敌情,审配与袁绍在军帐中议事,却未加防备,不想被刘晔听个正着。 刘晔听到审配说到此话,不禁大惊。若是如此,曹军如何守寨? 刘晔自非等闲,灵机一动:想起昔年鲁班之事。原来鲁班成仙之前,曾事楚国,为楚国制造攻城器具,后被墨子出手制止。墨子反对为战争制造杀人武器,主张制造实用的生产工具造服百姓。二人也自是做过一场,虽然斗了个平分秋色,但鲁班最后还是听从了墨子的思想,未为楚国制造杀人的利器(此事容后再续)。但当时鲁班做了一个极为满意的攻城器具——投石车,鲁班对此工艺甚是喜爱,爱不释手,不忍毁去,便将它私藏了起来。后来,更将此种投石车的制法写在了鲁班的遗著[缺一门]中。 第三章妙法客敌 这部天下间闻名的木匠工艺奇书后来在东汉末年失传,想来是鲁家后人管理不善,不想此等奇书竟误被一场大火烧毁。后来传下来的缺一门这部书也是鲁家后人凭记忆所书,但缺一门中工艺甚是繁复,并非凡夫所能记忆。所以,很多当年巧夺天宫的工艺都在人间不复存在了。 此书既被焚毁自是到了阴府,平素里崔判官喜欢看些凡间的俗物传记,故而正巧被崔判官所获。此书中内容鬼斧神工,天下罕有,崔判官断定此书必于地府有大用,便私自留了下来。 崔判官后来本欲将此书上交给阎王,但那时阎王内部正斗的不可开胶,堪比康熙后的九龙夺谪般惨烈,局势极不明朗,崔判官也不好枉自压宝。不想没多久,地藏王便被空降至地府。那地藏王法力甚是高深,他的到来虽然令十殿阎罗合力对敌,但十殿阎罗的实力自是与地藏王无法同日而语。崔判官便投了地藏王,为表诚意,便将此奇书献与了地藏王。 后来地藏王的大罗浮宫中有很多器具都是根据此书的设计而来,甚是精巧传神。而此书恰被谛听翻看过,那谛听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情势危机,却想起书中的发石车来。那发石车威力奇大,或可解此危局,此时却是正好可制来一试。 想及此处,刘晔便连夜入见曹操: “丞相,我得到准确情报,袁军有高人做法欲造土山俯射我寨。” 呀,曹操闻言大惊,这可如何是好?此时自己正是占了这地势,若任袁军俯射,自己端的是处于劣势之中。 正眉头紧皱间,刘晔将制造发石车一事向曹操提起。曹操听闻刘晔所说,大感兴趣,若能将这发石车造出来,那威力当是何等强大?于是连夜便令刘晔画出图纸,督造了数架发石车。 第二日,审配在寨外连施法力。烟云过处,只见曹营帐外平地而起数座土垒。土垒几乎比大寨还要高出许多,弓箭手爬上土垒,便可直接与曹军对射。一时间,两方箭雨如飞蝗般往来不止,但俯射自是大占优势,一时间曹军损失甚是惨重。袁军又趁机袭营,直冲破了鹿角,险些毁了寨门。 曹操不得不亲自在寨前督战,与将士上下一心,这才守住寨门。但袁军攻势甚是凶猛,直坚持至午时,便有些抵敌不住了。 正此时,发石车造好了。曹操暗叹,幸好料敌先机,否则必得此败。当下忙令人将昨夜制造的几架发石车推到寨墙之上。那巨石车甚是精巧,而且上膛极为方便,只需将巨石放置在发石台上。再按机关,便可将巨石弹出数丈高,威力果然惊人。当下曹营几架发石车对准土垒一顿好砸,有若土炮一般,直将敌军土垒之上的弓箭手砸的死的死伤的伤,死伤无数;更不多时又将土垒砸的变了形状,哪还有什么优势?一时间再也没人敢登上土垒放箭了,袁军上下更是对此物的威力大为恐惧,都称其为霹雳车。 袁军损失甚是惨重,不得不收了兵马,放弃了高空作战。 袁绍又聚众谋士出奇谋破敌,众谋臣皆无良策,却见审配笑道: “既然空中难以克敌,就转入地下。我有一队人马号掘子军,是我近来秘密训练而成,甚是精通掘土之术。若由这支队伍挖掘地道,可从我寨中起直入敌营,大可趁夜袭敌营寨……” 袁绍听得连连点头,不禁笑道: “审先生当真好计,好,就如你所说。” 众谋臣均暗赞审配计高,却不知隔墙有耳,早有一耳将袁营所谋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刘晔连夜入见曹操道: “主公,袁绍欲挖掘地道从地下袭营。”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却又一笑道: “若是被他暗中算计,倒是麻烦了,但眼下既已料敌先机,自是简单。既如此,只要派人密切监视地面情况便可,只要侦测到敌人的大致位置,趁其入营偷寨之时,必可大胜一场。” 刘晔闻言迟疑地点了点头道: “主公果然谋略过人!不过,敌军队中有高人指点!末将听说有一路人马号掘子军,这路人马非同小可。昔年公孙瓒死守易京本来固若金汤,公孙瓒经营易京多年,粮草又充足。不想顷刻间兵败,就是因这组掘子军挖空易京才致公孙瓒速亡。其挖掘速度惊人,非寻常所比。可一日数里,已这种速度挖掘,若是有个十余组,主公恐怕派兵监测到,也不及准备,危险重重啊!何况敌军这批部队对地下挖掘甚为精通,自会防着我军派兵监听,只怕难有作为。” 曹操闻言知其有妙计点了点头道: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防犯?” 刘晔略思片刻道: “某确有一计,管叫敌军有去无回。” 刘晔在曹操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听得曹操不由连连点头。 当天曹操就下令,在寨内挖了一条丈许深的壕沟,又命人备足了水灌至沟旁。 诸将都不明所以,在寨内挖了这么一条河,出寨都要踏桥而行,甚是不便。只是曹操下了命令,也不好多事。却说一切顺利进行,当天便挖完了一个宽可容二人高约四五米的深壕。此时已经有很多谋士知道战况明白其意了,只是也不揭穿主公老底,当打胜之后说一句主公英明是每一个为臣者应有的素质。 却说曹操这边已准备就绪,袁绍那边也差不多了,早已布置好了大军,只等夜间挖地道袭营,一举奸灭曹军。 直至夜里,只见掘子军铁锹翻飞,如走路一般眨眼间便挖了一条地道通向了曹营。这些掘子军都是审配所训甚是精通土行,挖的地道可容一人行走,其后便有士兵紧跟着,约二十路部队齐头并进向曹营袭去。 不到四个时辰,这二十条地道便通入了曹操营寨。却说掘子军到得营寨深壕处,只在底下轻轻一捅,就看到了曹营的天空,一股豁然开朗之感油然而生。只是上面有一个高四米的壕沟,需要爬上去,众兵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点了点头…… 第四章计高一筹 既然没有被曹军发现,那现在攻城正是时机,必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下二十路人马便准备器具,向上攀登。一个兵士手脚快,率先爬上了壕沟,抬眼一看,只见一堆脚显现在眼前。后面袁军跟上,紧摧这兵士。上面这个兵士惊诧的看着上面的脚,一点点抬起头,只见曹军都在那里看着他。 这时一个曹军哗的一声,泼了一桶水过去,此时已是夜间正是极寒之时,又是深秋,那兵士哎哟一声被冻的如针扎一般,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后面的士兵也哎哟一声,显然是被冷水浇到了,紧接着第二桶水,第三桶……一桶桶的浇了下去,又有人开了水闸,大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下面的兵士都被浇的啊啊直叫,只是露在外面能叫出声音的倒是好一些。地道里面的就槽秧了,水越积越深,直灌满了壕沟,更添满了地道。里面空间本来就狭小,只容一人,地道里的士兵没了空气哪能活命?想退又退不出,想进又进不得,当真是生不如死,直被活活闷死在地道里。 先前还有惨叫之声,过了一会连惨叫声都听不到了,只见浮尸漂在沟里,直填满了深壕。这一仗下来,直将袁绍的掘子军一举歼灭,更死了无数兵士。自此以后,袁绍再不敢挖地道了,更无奇谋可用,两军又进入—峙状态。袁绍虽损失了些人马,但毕竟根基深厚,仍不伤根本。 袁绍损兵折将,心中烦燥不已,遂又召众谋士一同商议对策,袁绍长叹口气道: “我军两阵下来损兵折将,诸位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郭图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站起身形时早是一脸正色: “主公,急速攻城方为正理!曹军兵马不过七万,我军数倍于他!若连日强攻,曹军势难抵挡!必能拿下官渡。” 袁绍微微点了点头,荀谌一旁看的清楚,略思片刻上前道: “主公,古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伐兵,其下攻城。攻城,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实是下下策!曹军虽有七万,但寨墙坚厚,众志成城,却不容小视!我军即便可以速胜,定然也是惨胜。如今情势,实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既然曹军军粮欠缺,比我军更甚。依臣之见,不若围之困死。古语亦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半则分之,如今我军十倍于敌,正合围城之法。如此,若不战而胜岂不快哉?” 袁绍闻言又点了点头,荀谌是荀或四哥,虽为鼠精,却也了得。想来是大城市的妖怪,道法虽然平平,但见识却自不俗,向来习惯引经据典。袁绍虽想速战,但荀谌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一旁逢纪听了荀谌的话,又看了看袁绍,两只眼珠连连转动。逢纪谋略一般,但对揣摩主意却是甚为精通。刚刚见袁绍对郭图的话显然颇动心意,不由上前道: “主公,我军兵强马壮,其势远胜曹军。与曹操之战,若不速战难以显示我军兵威,更难震摄其余诸侯,还请主公速战。” 袁绍闻言显然颇为受用,点了点头,正打算强力攻城,忽然一直不言语的审配道: “主公,有一事甚为蹊跷,还请主公明鉴。” 袁绍眉头一皱道: “但说无妨。” 审配闻言皱眉道: “我军两次出奇计偷袭,曹军似乎都有准备,主公不觉得奇怪吗?” 听审配一提醒,袁绍忽然想起此事,不由面上生疑。审配见袁绍心疑,续道: “主公,如此机密之事,为何曹操能如此快如此准确的做出对策?我军素来神速,曹军就算准备也未必来得及,却为何事事料我先机,能准备的如此充分?审配不才,自认曹操没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审配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无不心惊。 这话中之意甚是明白,曹操没有这种通天的本事,那不就是说有人投曹了?袁绍拿目光一扫,见众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袁绍猜疑。袁绍的目光扫过荀谌,荀谌忙道: “主公,我那天未参与一事,一直与辛评一起。” “主公,我绝不敢做此不道之事。” 一时间人人自危,一旁审配暗自偷笑,见众人闭了自己的鸟嘴,咳了两声道: “主公,在座诸位绝无谋逆之心,这个审配还是敢包票的!审配认为,曹操军中定是有了不得的人物。昔年封神之时的千里眼、顺风耳想必主公也曾听过,可以坐听千里,眼观万里,想必曹营中是有此等人物坐阵。” 顺风耳、千里眼在封神一战中,颇显威风,又加此二人在上界担当要职,只在玉帝身旁听令。这两位神将在座的人中没有几个是不知道的。听审配如此一说,袁营众谋士似开了锅一般。曹军中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那还得了?岂不是事事被人料到先机?一时间,众臣议论纷纷。袁绍暗思,此二将在封神之时,也是自己属下,又是截教中人,万不可能对自己不利,想来不是他二人所为,那又是谁呢? 却见审配笑道: “主公勿忧,此小道也。在下只要虚设一阵,若在座诸位肯合力,便可形成一个空间,管叫方圆百里难有他耳。” 审配自也相信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二人,若是他二人,他自是无能为力。当年封神一战,顺风耳、千里眼料敌先机,姜子牙一众也是无奈。 后来幸有杨戟求得玉龙真人,授与擂鼓、红旗,布下大阵,方降此二人。那玉龙真人乃是金仙一级,审配哪有那般神通? 袁绍闻言眉头一喜道: “当真?” 审配笑笑道: “审配不敢虚言。” 袁绍不由大喜,于是将此事权权交由审配处理。三日之后,审配在诸谋士的助力下,果然在帐外形成了一层空间:只有空间里的人能互相说话,而空间外的人却是听都听不到。 既解了刘晔之危,袁营众谋士自要再出良谋破敌。 第五章稳定军心 却说审配,审配本就是金灵圣母身边的童子,自然倾力为袁绍办事。听说李通在曹营,不由大喜。李通身处曹营腹部,若其从内部出手,曹操定大为头痛。他自知道李通是金灵圣母座下神兽,于是又向袁绍献计,派人去说服李通。 审配虽知李通乃是金灵圣母座下,却不知李通下界的原因。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李通是要出手阻止袁绍,以减其罪果的。但审配料想自己的话这神兽还是要听的。毕竟在天上之时,这神兽便时常要由他来照料,若敢不从,回天之时自要让他吃些苦头。思量之下,又书信一封,交于使臣派人送往阳安。 李通此时正为阳安都尉,这日忽有人报有客来访。李通便将来客请进府内,那人见了李通,但见李通生的甚是雄壮,道: “你便是都尉李通?” 李通笑笑道: “在下便是李通,你是何人?怎认得本都尉?我们……似乎未曾谋面吧?” 那使者点了点头,打了个眼色,看了看左右。李通自是清楚,挥了挥手,屏退从人。这时那使者才走上近前,低声道: “李将军,我是袁绍使臣。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拜会李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家主公素来仰慕将军,希望将军能受征南将军一职,为我家主公效力。” 要知这征南将军可不是什么杂牌将军,官职不小。李通接过书信扫了一眼,冷笑道: “袁公路也未免太小瞧我李通了吧?” 看官不知,李通毕竟是金灵圣母的座下,平日里,截教门人见了也多有礼让。唯这闻仲,素来狂傲,从不和自己交流。显是因其是别人跨下之物,轻视自己。闻仲地位超然,平日里李通自是拿他没招,但此番下界,李通是侔足了劲想给袁绍好看,故而李通才如此没好气。听李通如是说,来使笑道: “李将军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家主公仰慕将军,必当满足将军的要求。” 李通暗笑一声皱了皱眉道: “这个嘛……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 来使见李通开出了条件,知道有门,忙上前道: “将军有什么吩咐?” 李通看着他低声道: “我想要一样东西。” 使者闻言忙道: “将军想要什么职位?” “不,不是职位,是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李通定定的看着那使者,直看的使者有些发毛,方冷笑一声道: “你的项上人头!” 那使者闻言吓得脸刷一下就白了: “李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通闻言啪的一拍桌案喝道: “我李通身为汉朝臣子,岂能随那袁公路做那叛逆之臣?来人!” 外面兵将早就听到动劲,听了将令,忽拉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直吓了那使者一跳,惊恐的看着李通。 李通喝道: “把他给我绑了。” 那使者哪知道形势突变,方才还软言好语,现在便翻脸不认人了,颤颤道: “李将军,两军阵前,不斩来使。” 李通冷眼看了看这个穿着和普通百姓一样的人道: “你也算来使?混入我境内,意图不诡,还不束手就擒?” 早有人上前把那使臣摁倒在地,那使臣见李通硬的不从,急中生智道: “将军且慢,我还有一封书信,是审配军师特意嘱咐要我亲自交于你的。” 李通一听,眉头一皱道: “他?哼!” 一想起审配,李通就气不打一处来。审配也是金灵圣母身边的人,显然地位比自己高。在天上时,没少被审配用鞭子抽。但毕竟审配这个人将来还要见,只得接过书信,扫了一眼。看罢书信,真是气地李通三尸暴跳! 审配相当于李通顶头上司,说话间更是软硬兼施,更可恨的是,审配当李通是背着金灵圣母下界的,字里行间竟透着胁破之意。在天上便把老子当畜牲看,现在下了界,竟然还以为老子是绵羊,一纸书信就想打发了老子? 想及此处,将书信撕个粉碎,朝地上一扔道: “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狗命,竟然敢拿他的信来压我!来人,拖出去砍了。” 那来使不曾想这审配如此好使,一纸书信就把自己人头送了个彻底,当下连连求饶。但李通手下哪肯听他的,拉出去便砍了项上人头。随即又将来使的人头与授印信件都发往官渡曹操处。 曹操正处在窝火中,截获无数战报降书。本来受伤的心终于在看到李通发来的东西后大为振奋,更将李通之事在曹营上下大肆宣传,又封建功侯,赏金千两。 李通杀了袁绍来使之事传到袁军耳边,气得袁绍爆跳如雷,不过袁绍毕竟不知道李通来历。所以,更郁闷的是审配,审配万没想到李通竟然敢不听自己的!但他毕竟不是莽夫,当下心生狐疑:李通在天上之时,一向极为恭顺听话,怎么一下了界反到如此胆肥起来?审配下界比李通早得多,哪里知道李通是如何下界的?本来以为他是私自下界,如此若是自己传来书信,他必不敢违抗。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敢如此公然违抗自己,这里的事就不好说了。虽然不知李通想法,不过这笔帐审配可是暗地里给李通记下了:小畜生,敢在凡间不给我面子,我看你是活逆歪了! 袁曹两军日日交战,但都无法攻下对方,渐渐陷入了相持阶段。自八月起,一直到九月,袁绍军队后方四郡粮食源源不断运到前线,可谓是兵精粮足;相较之下,曹操就有些捉膝见肘了,曹操只有一郡之地,粮食供应方面自是吃紧的很。仅管荀或方面已经想尽了办法,却依然难以维持这么大的一笔军事开销。 眼见粮食成了大难题,兵马日渐消瘦,军心不稳,随时都有引起哗变的可能。当年龙亢之变的动人心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心中也没了底。犹豫再三,还是给荀或发了封书信问计于荀或。 第六章重要情报 却说荀或收到曹操书信,不禁大惊。曹操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其怯意已生,若任其负面情绪发展,自会影响全军,哪有分毫胜算?当下连忙亲笔书信一封,直接叫送信的人马不停蹄送给曹操。 曹操展开信,不由笑了,信中大致内容有三: 一、自己若不能在此与袁绍决一死战,将彻底失去争霸天下逐鹿中原机会; 二、官渡一战虽然艰辛,却是咽喉要地。若能守住此地,正如抓住了蛇之七寸,令袁绍郁郁不得前进; 三、破袁之事,中可操之过急,当在出奇不意。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守住官渡冲要之地,待袁军势尽之时,必有惊变! 曹操见荀或如此说,顿时大为心安,负面情绪一扫而光,自此每日在军中巡视。更与众军士同饮同食,大为鼓舞士气,似乎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不知是天不绝曹操,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这日,徐晃出营巡哨,见一人在营外鬼鬼祟祟,便细加盘问,不想竟如此意外地抓获了袁军的一个细作。于是细加盘问,竟得到了极为重要的情报。 原来,袁绍手下亲信韩猛运粮到军前接挤,为防不测,派这细作来探虚实。徐晃久经杀场,自是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曹操,这真是一件决佳的战机。 曹操为防意外,亲自审讯这细作。察言观色了半天,才深信这兵士说的不假。曹操早奈不住性子了,当下便要亲自引军前往去断其粮草。 此时荀优正在旁边,忙阻住曹操,劝道: “丞相,韩猛不过一猛夫,不足为虑!只要派徐晃领轻骑千余骑,必能成功断其粮草,何必主公亲自出马?” 曹操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激动失态,点了点头笑道: “公达说的正是,既如此,公明,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吧。” 徐晃道了声诺,领了将令,带着千余骑本部人马直扑韩猛。徐晃走了片刻,曹操又不放心,想来此战机千载难逢不容有失,又派张辽、许储引兵前去接应。 等待是漫长的,张辽、许褚已去了良久,曹操此时的心境却早就乱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暗道:要自己在此苦等,倒真不如自己去了,荀攸啊荀攸。 当下暗骂了荀攸几句,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来回踱着步,喝了无数茶水,一有动静就马上出帐去看。几次失望又有几次希望,真真是望眼欲穿啊。 其实,在曹操心里还有一个希望:眼下兵粮紧缺,若徐晃能把粮食也带回来,不仅可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更能对袁绍造成极大的打击。不过这无异于火中取粟,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能烧了粮草,已经就是大获全胜了。 不过,人心里总是有狡幸心里的,曹操自是也不能例外。曹操在大帐中一直从午时等到黄昏时分,却依然不见徐晃等归来。曹操心中不禁涌起无数个念头,越想越悲观。曹操却不知道,此时的徐晃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却说韩猛一众引着押粮车数千辆浩浩荡荡直扑官渡前线,一路上韩猛也是小心冀冀。途经一山谷时,韩猛心生警兆,喝道: “有杀气!”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声炮响,从前面杀出一支人马。领头者手提千斤阔斧正是徐晃,当下截住朝军去路。从山谷两侧又杀出两路人马拦腰斩断韩猛一众。两军眨眼间便混战在一处。 韩猛见有人拦截,当下扫视四野。古语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远远看见徐晃威风凛凛立在旗门下,料想其是主将。当下飞马提刀直取徐晃,那大刀舞得虎虎生威,果然配得起韩猛这个猛字。 徐晃见敌将生猛,正欲与之交战,乍看下却有几分眼熟,心中甚是奇怪。只是,眼下离得太远,看得并不真切。当下料想其是修道中人,哈哈一声长笑,手掐法诀,半空中平空砸下巨石无数,这些巨石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但见那将手舞长刀将乱石纷纷击飞,突然大喊道: “好个龙须虎。” 徐晃见对方竟叫出自己的名号,更是奇怪。马上收了法术,提着阔斧便拍马冲上阵来,此时方看的真切,斧交单手不由轻蔑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吉立,不要自寻死路!你不是我对手,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这韩猛正是雷部二十四位天君正神之中一人,正是吉立。昔年封神一战便追随闻仲南征北讨,是闻仲忠实爪牙。闻仲下界之时,天庭被困,吉立本来并不知道闻太师下界。后来天门大开,才知道闻仲下界平妖。 他与余庆先随闻仲,关系甚好,得知闻太师下界便与余庆商量。二人均认为必须下去一个护持闻太师,以保闻太师平妖。 但雷部在天庭中最高武装部队,职责甚是重大,没有玉帝旨议是下不得界的,但雷部职权甚大,雷部正神下界也不难。这二人都想下界辅佐闻太师,再现当年南征北战的威风,不过上面仍需要一个人盯着,毕竟雷部正神一走,再多走几个雷部的,岂不没有风雨雷电了?那便闯了大祸了。 二人最后以拈厩定胜负,吉立不知是名字吉利,还是怎得,竟抽中了。余庆无奈只好认赌服输替吉利打掩护,吉立便兴冲冲的打了个云头去了人间。 吉利与龙须虎分属截阐两教,在封神一战之时便是对头,在天庭中自是少不得明争暗斗。当年封神一战便是截教一众心中的隐痛,若不是那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亲自出手杀人,想必截教不会败的如此惨淡,故而每次下界,阐截两教之争都甚为激烈。 此时的韩猛也就是吉立听龙须虎说的猖狂,冷笑道: “龙须虎,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有那姜子牙护短,凭你也能成神?我呸!” 龙须虎一听吉立污辱师尊,顿时怒上心头,高呼一声: “弟兄们,烧了他的粮草,冲啊!” 第七章大获全胜 徐晃话音方落,队伍中央已经是火光一片了。徐晃两侧众军士纷纷抽出身后背着的火把,火把哗的一下应声而起。 这时韩猛才注意到,几乎每个曹兵背后都背着一个火把,韩猛大惊道: “好个龙须虎,想烧我粮!” 徐晃哪理韩猛,带头冲了过来。 徐晃手上也拿着一枝火把,看看便至韩猛近前,轮起火把直朝韩猛粮车上抛去,那粮车上松油火把呼的一声窜起来老高。登时火光冲天,黑烟哗的一声夹着火星散尽无边的黑夜当中。曹军纷纷冲上近前,如徐晃般将火把抛向韩猛粮车上去。 一时间火把像长了眼睛似的,跟流星一般疯狂的飞了过去,不时有火把触及粮草,一触及便是火光冲天,顿时这一车就着起来了,本是无边的黑夜,登时亮如白昼,夜风助长了火神的气焰,让他更加肆虐的吹向无边的天际。 韩猛看着被烧起来的粮草,怒道: “好个畜生。” 说话间,冷哼一声,手中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急急如律令,雷部诸神……” 徐晃眼见韩猛手诀,知道韩猛想给天上雷部发信号灭火,哪里肯让?一斧子夹着劲风就砸向韩猛,韩猛还没捏成个诀,只感觉一股劲风扑天盖地从前方砸来。 斧头子由远及近,直射到他瞳孔里来一般,韩猛哪里还来的及发信号?韩猛一个抽身,长刀横在胸前,正架在徐晃斧间。只听得啪的一声暴响,直激起数道火花,震得二将虎口发麻。 韩猛心急,双手一并力,将斧子架了开去。 方要再发,哪知徐晃轮起斧子又是一砸,韩猛不敢大意,只好又迎了一斧。这徐晃一斧挨着一斧,越打越生猛。韩猛心急如焚,一面听着后面大火借着风声尽情肆虐呼呼作响;一面又有徐晃猛劈猛砍,直逼得韩猛没有招架之力。 韩猛当真是又气又急,若是平时他也不惧这龙须虎,二人本事相差不大,只在伯仲之间。只是如今龙须虎以有心算无心,又兼韩猛一心顾着粮草。韩猛本来就是护送粮草的,龙须虎却派人烧粮草,蛇打七寸,韩猛哪有战心? 眼见大火将粮草吞的只剩下灰灰了,自己的运粮兵也被徐晃杀的差不多了,再不走恐怕自己也得放这。韩猛知道再守也没有意义,猛的一刀将徐晃荡出圈外,趁势拨转马头飞马便走。徐晃见韩猛跑了,也不追赶,引着兵士杀散袁军,又把袁军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领着本部人马往曹营退去。 不表徐晃退兵,却说袁绍诸将正在帐中议事。忽有人报,外面火光冲天。袁绍急领众将出帐观看,果然见西北方向火光冲天,直映红了整个西北。 袁绍天眼未开,也不知是何事,问两旁诸将道: “此是何事?” 袁绍谋士团不弱,大多在地仙一级。不过说到算,却是没有一人。众谋士闻言均低下了头,众人正猜疑间,忽见几个缺盔少甲血染征袍的兵将朝中军大帐奔来,见到袁绍诸将远远便高喊道: “将军,不好了,粮草被劫了。” 众谋士闻言都是一惊,袁绍嘴巴一撇,眉头紧皱道: “人来,把他们擒来见我。” 那几个兵还不知所已,早就上来几个袁绍亲卫,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拿住,押至袁绍近前。 袁绍看了几眼这几个士兵沉声道: “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领头的带着哭丧棒腔道: “回将军,粮草被曹军劫了,韩猛将军正在苦战曹军,看看便顶不住了,叫小的们先回来报信!”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冷笑一声道: “人来,拖出去,全斩了。” 众兵士见状齐声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无罪,为何斩首?” 袁绍怒道: “谎报军情,乱我军心,还敢说无罪?” 说罢不理众兵求饶,又吩咐两旁道: “张合,高览,火速领本部人马前去支援韩猛,不得有误!” 二将闻言领命去了。 却说张合、高览二将引着本部人马前去增援韩猛,一路上,张合眼见前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心念一动。张合乃是玄武所化,有龟蛇之智,最是多智,见这情势对高览道: “哥哥,看这情况粮草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往前去,也是无益,不若在其返曹途中拦截,或能有所斩获。” 高览虎目一转点了点头道: “兄弟,你的道道多,就听你的。” 商量既定,二人不去增援韩猛转引军马绕到大路。不想正遇上徐晃烧粮而回,高览大笑一声对张合道: “果然不出兄弟所料,此功何该咱们兄弟得。“ 说罢拍马挺枪直取徐晃。 徐晃正领兵而回,忽见前方大路杀气腾腾,抬眼间,便见无数袁兵杀来,心中凛然道:哎呀!莫非我军被围了? 不过哪及细想?眼见敌将扑来,那两将气势磅礴劲气横飞,知道二将都是顶尖的高手,哪敢怠慢?凝神聚气,挺斧便战。两军人马事前也没半点预兆,转瞬间便斗在一处。一场白刃战再所难免。 徐晃军虽是大胜了一场,但毕竟劳累了一个下午,早已疲倦不堪。相较之下,袁兵却正是精力充沛,以逸待劳,略胜一筹。徐晃脑袋虽不精明,却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奈何对方二将太过厉害,哪有心思寻思手下兵士? 只感觉对方二将枪法凌厉非凡,而且劲气极大,自己虽使的是沉兵器,但不知怎么,每一交击下都觉得虎口发颤。直杀得徐晃是腿软筋麻,看看便抵敌不住。心中正愁如何是好,暗道:我命休矣! 忽听敌军后阵乱了起来,隐约间似有打斗的声音,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对面一将枪势一缓道: “哥哥,快跑,敌人援军到了。” 这话却是张合说给高览的,高览一听,手下不停,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已方旗正不整,显是陷入交战之中。张合一向颇有主见,他说要跑,那肯定是败局已定了!高览想及此处,长枪一挑,直迫退徐晃,二将引兵斜插而去。徐晃早就抱了必死之心了,眼看二人枪势放缓,逃了开去,哪敢再追?放下斧子,坐在马上呼呼喘气。 原来正是曹军张辽、许储引军来至阵前,正看到张合、高览部围攻徐晃,便加入战团。当下二将引兵杀散袁军。两路兵马合军一处,又大胜了一场,这才引军朝曹营奔去。 第十章空有良谋 待众将杀散袁军归营之时,天光已放大亮。众将谈笑风声,兴高采烈奔大寨归去。 临至寨前,众将远远看到大寨前一个矮小的身影在寨前来回眺望。众将对视一眼,自是看的清楚。 曹操的身材一看便知,更何况远看处便自有一股王霸之气?原来曹操就这样站了一夜。众将不敢怠慢,忙催马疾行。徐晃翻下战马向曹操汇报了战况。曹操听的挫手大喜,连声叫好,当即重赏三军。 曹操侥幸大胜了这一场,袁绍这边就是一场惨败。袁绍闻战报恨的是暴跳如雷,众谋士见袁绍如此,都不敢上前说话。 忽一兵士来报,众谋士看了眼这兵,相视一眼,均对这个兵士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表示怀疑。这兵士却还不知情,只听这兵士道: “报将军,韩猛将军回来了。“ 袁绍怒道: “他还有脸回来?叫他滚进来!” 那兵士吞吞吐吐道: “韩……韩将军说他自知有罪,在营外不敢进来。” 袁绍一拍桌案道: “难道还让我迎接他凯旋归来不成?” 这兵士见袁绍怒火几乎烧了眉毛,哪里还敢待在营里,连说了几个诺,连滚带爬的便滚出了帐外。不一会,一将**着上身,背着荆棘便进了大营。 众谋士一见韩猛这个样子,都有些忍不住笑,看这货生的猛浪竟来个负荆请罪,只是袁绍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敢笑出来? 此时袁绍正闭目宁神,强压火气,听到屋里有些微异动。 抬眼一看,却见一**上身的男子跪在那里,背着荆棘,不是韩猛还能是谁? 袁绍沉声道: “莫非韩将军弃武从文了?还知道读春秋,学起了廉颇?凭你也配做廉颇?” 说罢一拍桌案,直震得案上茶盏翻飞,吓得韩猛一哆嗦,连头都不敢抬道: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袁绍怒道: “你不敢?你把我的军粮都烧了个干净,还道不敢?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众谋士闻言,纷纷上前劝道: “主公不可,韩猛大将也。” “主公,韩猛虽有过,却是将才。” “主公,此非韩猛之过也。” 话虽然乱,但袁绍听得清楚,刚才确实有人说了不是韩猛之过这句话,袁绍登时一股怒火窜了起来,双目圆睁道: “审配,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他的过,还是本将军的过?” 众人都将目光移向审配,审配闻言忙道: “主公,不才觉得此事甚是蹊跷。我军粮草路线一向严密,为何曹军能及时地埋伏在那里等候?” 袁绍闻言眼珠一转道: “那依你之见呢?” 审配道: “粮草一向是我军重中之重,乃是我军之依仗,更是我军与曹军决胜的关键。某觉得今次运粮队被曹军打了埋伏,正是因为行军路线知道的人太多所致。眼下两军交战,众心难测啊,主公。” 袁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眼前一亮拿眼扫视四周道: “你觉得谁是奸细?” 众谋臣听到这话,登时连毛都立起来了,暗骂审配每次都搞得人心惶惶。 审配眉头一皱,道: “主公,粮草路线知道的人太多了。微臣实在无从猜度……不过,我军以后对行军路线必须慎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袁绍点了点头,审配又道: “乌巢是屯粮之所,更是不得有失!依末将之见,需加派人手把守,力保无虞。” 袁绍道: “此话有理,我计已定。不过粮草一事还需你亲自走一趟我方得放心!这样,你即刻回邺城监督粮草,勿必保证前线供应充足。” 却说众臣之中,郭图闻言登时眼前一亮,奸笑一声,便敛了神色。这一细微动作极快,但还是被许攸看了个真切。 审配领命而去。袁绍又派大将淳于琼,部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四将引军马两万,赴乌巢把守,直将乌巢守得若铁桶一般。 自此起,袁绍更是稳扎稳打,不给曹操丝毫破绽。 曹操营中日渐艰辛暂且不提,却说袁营之中眼见官渡之战战局明朗,袁绍获胜将毫无悬念,统一中原更是指日可待。 想自开战以来已有半年之久,袁营中的谋臣纷纷献策,唯恐没有抓住这开创基业的机会,只有许攸还未献一谋。只在迫害田丰、沮授时狠狠地落井下石了一把,许攸不免心中忐忑,眼见国家即将统一,封侯拜将只待明朝,自已身为军中高层,最后却落个寸功未立,岂不可悲? 许攸也非庸才,但长久以来未现一计,自然有其原因。昨夜许攸又在帐中琢磨了一夜,做了无数算计,今晨早早便来到袁绍帐外献计。 许攸走至袁绍军帐前便心生忐忑,暗道:不会又碰到那个变态吧?他心中这般想,脚下却毫不犹豫,加快了脚步。走至袁绍军帐前,不由松了口气,冷笑一声。刚要起步,忽听身后有人呼道: “子远,留步!” 许攸头都没回,只觉满脸黑线,紧握拳头,真恨不得胖揍那货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郭图。 想来都怪费仲那孙子(也就是郭图),其实许攸早就想向袁绍献个一计半计,但郭图那孙子经常对自己说:此战关系甚大,若袁绍得势则你我都没好果子吃,空享个人间富贵,还要回地府受难。 但那许攸深知,若袁绍一死,自己也大限将至,这人间莫大的富贵只是灰飞。想那许攸前世尤浑之时便自贪婪成性,而自己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吃尽人间苦楚,受尽世间折磨,哪曾这般痛快?他恨不得袁绍长命百岁,哪肯去害袁绍?(也正是因此,许攸才如此贪财)当下许攸只是支吾着表示要对付袁绍,却不行动。何况,许攸向来以自己小人之心度郭图之腹,只道郭图那孙子不自己去害袁绍,却要自己冲在前面,显然是不看好曹操,却要自己做炮灰,哪里肯干?! 许攸不仅不想去,还想向袁绍屡屡献计。却不想郭图计高一筹,简直太孙子了,自己每有良谋,往往刚出一个字,早被郭图合盘倒出,哪有机会展露才华?故而才有了这罕见的一幕——曾经屡献良谋的许攸,官渡之战却未出一计。 第十章营中小人 却说许攸此时听到郭图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许攸真真是气得肝胆俱颤,心中暗骂郭图无耻,自已不去陷害袁绍,却让自己打先锋!但他又知道郭图厉害,不敢得罪,只得正了正色,回头笑道: “公则兄,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郭图小跑过来,气息未平,不由摆了摆手,大喘了几口气,才露出个笑脸道: “子远,我为何事,你还不知?” 许攸闻言眉头紧皱: “你莫烦我,我自有主意,休要逼我!” 郭图闻言直视许攸良久,直看得许攸心中发毛,忙软语求道: “公则,眼看袁公就要胜了。我再做什么都是图劳。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要我去做那灰灰?” 郭图闻言硬声道: “只要你肯,我自有计,却说你去是不去?” 许攸见他说的不善,颇有胁迫之意,心中有气道: “好好……你既如此,我这就去见袁公。” 郭图闻言一把拉住许攸,冷笑道: “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听我的了?” 许攸一把挣脱郭图,迈步进入袁绍军帐,边走边道: “傻子才听你的呢!” 郭图闻言冷笑道: “许子远,你可别后悔!到时莫来求我!” 说罢抚袖而去,许攸见郭图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又生怯意,生怕郭图使坏,刚想说句软话。抬眼一看,却见郭图已自去了。许攸心中虽然不安,但此时哪想得这些?得个机会,忙入见袁绍。 袁绍正坐在军帐中一面品茶一面思索沮授所言,沮授意欲袁绍增派人手运送粮草,与审配几乎如出一辄。袁绍兵粮运送路线过长,由邺城至前线官渡,少则半月,多则月余。若粮草有失,则功亏于溃,但如今自己已派了自己四个弟子率万人去护送粮草,又有审配督运粮草,简直是万无一失!他却哪知沮授所想? 那负责粮草的乃是淳于琼,淳于琼本是雷部二十四正神中的雷神,手执锤钻,性如烈火,且好酒贪杯。想那闻仲哪有人皇的命格?此举简直是逆天而行,搏天地间的一线。可谓处处机关暗格,眼下看看将得天下,实则如海市蜃楼镜花水月般虚无飘渺。恐天命如此,若败必败于粮草之上,必是此人,故而献计提醒。 此时袁绍志骄意满,却未及细思,反倒暗笑沮授太过谨慎难成大事,想那曹操如何能知道自己屯粮所在,那粮草屯积之所又有无数禁制,纵有飞天遁地之能,也难已察觉。就算知道,曹操又能调动多少人马?要想偷袭粮草,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沮授此举实是太多虑了。 正想间,忽见许攸入见。闻太师何等精明?他虽天目关闭难识忠奸,但谁做过多少事,谁进过多少言,他还是看得清的。自官渡开战以来,此人未出一计未献一谋,着实可恶!白白占着军中重任,空耗着军中粮饷。 袁绍如此想,面色自然不善。许攸自封神时便是精明的主,见袁绍此等形状哪还不明白,心中暗幸:幸好早来一步,待献得良谋,自可平息其心中怨怒。 当下忙笑呵呵道: “主公,早啊。” 袁绍冷哼一声: “眼下决战再即,可不像有些人睡得安稳。” 许攸闻言不善,讪讪笑道: “主公所言甚是,许攸日夜苦思战局。想我军与曹操在官渡僵持,消耗日重,实难以成眠。如今曹操兵微,却以全部军力与我军僵持于官渡,料许都防守定不严整。若我军分派兵马绕过官渡偷袭许都,许都势必难以抵挡!” 许攸言语间偷察袁绍脸色,见袁绍闻言颇有所动,刚欲开口,忽门外有邺城信使求见,只得住口。袁绍忙将邺城信使招至帐中,原来是邺城审配送来的书信。不知怎么,许攸心中没来由得一震,总感觉这信来的蹊跷,莫不是与自己有关吧?想及此处,偷眼查看袁绍颜色。却见袁绍展信后,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似是心情不错,忙又续道: “若我军攻陷许都,便可以奉天子讨伐曹贼,由许都出兵,再与官渡兵马腹背合击曹操。如此一来,曹操不就成了疲于奔命的丧家之犬吗?” 说到此处,许攸眉飞色舞,仿佛料定袁绍会赞其谋略一般直视袁绍,只待袁绍说一句先生大才。 果然,但见袁绍哈哈大笑,口中连道: “好计,好计……” 许攸忙躬身想谦虚一下,却听袁绍叹道: “好一条缓兵之计啊!” 嗯?许攸听出袁绍口中不善,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直视着袁绍:却见袁绍笑容早已散尽,冷若冰霜一般,自己没来由的浑身一寒,登时如坠冰窟一般。 原来,刚才袁绍收到的信正是审配所发,信中备言许攸侄子贪赃枉法,数额巨大。据查,其幕后必有许攸支持。 三国时的政界还是比较清廉的,所以许攸行径一向不得人心。袁绍对此也略知一二,只是见情节不大,并未追究。毕竟许攸极善词令,也颇讨自己喜欢,说话做事比较上道。 再想那许攸本就与曹操有旧情,昔年在东都洛阳,二人私交甚密,后来不知何故断了交情,所以袁绍此次与曹操交战,也是处处提防许攸。 今日见许攸出了此计,初时听来到觉得是一条好计。但细细想来,自己分兵攻击许都,若许攸与曹操暗中勾结,自己必然损失惨重,直接影响官渡战局,眼下战局明朗实在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图增无数变数。但许攸此时献计,倒息了袁绍不少雷霆之火,毕竟许攸此计听来大有可行,证明自己没养一个废物。但这种心境下,突然收到这样一封信,无异于火上浇油。袁绍心中早已大怒,但怒极反笑,心中暗道:老子刚想打你,你倒配合,把屁股都翘起来了。 吓得许攸忙道: “主公……何出此言?” 正在此时,郭图一行几人走进营帐。许攸更是面红耳赤,冷汗直流,这下是丢了大人了!当下心中有气,只是低头不语。袁绍冷哼一声,也不点明,啪的一声,将审配密信扔在地上口中道: “待拿下许都,再……” 第十二章突生数变 袁绍正在训斥许攸,见郭图等人进来,也顾及许攸面子没有再批下去。当下不理许攸,招呼众人落座,独许攸站在众人中央面色铁青低头捡起了审配的信,扫视一眼,直气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他哪不知道郭图与审配虽各为其主却颇有勾结(在立储上,郭图支持袁谭,审配支持袁尚,但二人私交尚可),此信八成是郭图与审配二人暗害自己的。当下用余光扫了一眼郭图,那郭图只作不见,含笑不语。 袁绍对许攸冷冷道: “你先退下!你的事等我活捉曹贼之后再作处置!” 在座谋士自有素来与许攸不合者,闻言皆冷笑不已。许攸羞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敢分辨?当下转身便要离开军帐,却听袁绍喝道: “把书信留下!” 许攸站在军帐门口,深吸口气,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袁绍。将信放在书案上,便转身匆匆离开。 出得营帐,许攸连破口大骂的勇气都欠奉,只觉得浑身无力,险些栽倒在地上,踉跄回到自己帐中。想来自己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了,曹操那张猥琐狡诈的脸缓缓在眼前浮现,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 尤浑本就是个小人,而且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虽经历十八层地狱无数折磨,但仍未去其旧习。袁绍本未想至他于死地,但眼下,他却对袁绍动了杀机。 许攸与曹操关系本来颇好,二人关系走至今日,全赖一桩旧事。当年冀州刺史王芬谋反,许攸也曾参与,本欲拉拢曹操一同做乱。但曹操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自是不曾答应,而且严厉拒绝。因此曹操与许攸关系恶化,再无往来。 许攸虽想到了曹操,但却是无计可施。郭图屡屡劝自己助曹操一臂之力,却未告诉自己怎么办。眼下自己被郭图逼得太紧,不得不行此险招,但该怎么做呢? 许攸不是没想过偷袭乌巢兵粮,但乌巢有无数禁制,自己哪破得了?本来在官渡之战时,许攸便因与曹操有旧情,被袁绍处处提防,哪会令其知道这等绝密?但此时要他去求郭图,真真恨得是咬碎钢牙,绝无可能。 许攸正自胡思乱想,越想越是烦恼。忽听门外脚步声起,许攸哪听不出来来人正是郭图?忙转了个身背对帐外。 郭图卷开门帐,见许攸勿自装睡,哈哈一笑道: “子远,有客来访,勿自假寐,岂是待客之道?” 说罢手一抚,只见一道阴芒在郭图掌中飞出,许攸帐中便多了道禁制。郭图、许攸道行自是不浅,落了凡尘,也都已修得地仙一级。 许攸自知无趣,头也不转哼道: “你算哪门子朋友?敌人还差不多。” 郭图哈哈一笑,来至许攸床边坐在床沿道: “你我相交千年之久,你怎不知我所做所为都是为大家好?” 许攸仍不理他哼道: “分明是让我去做那灰灰,还道是为我们好,分明是为你自己好吧?” 郭图摇头道: “你怎如此不明道理,眼下曹操粮草能坚持半月,已是奇迹。我与曹操本无私交,贸然前去,必经其百般试探,方可全信,岂不贻误了战机?” 许攸闻言也是其理,何况他自思在袁营已是待不下去了,只是找个台阶下台而已。如今郭图已给自己铺好了台阶,许攸哪还端着,忙坐直身子面对郭图道: “公则言之有理,只是,曹操败局几定,当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郭图高深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只见此物为一面三角形黄色小旗:旗面上绘着各样符咒,颇为精致。许攸两眼放光与郭图对视一眼,嘿嘿鬼笑起来。 已至深夜,曹操仍坐在军帐中苦思破敌良策。但眼下,袁绍稳扎稳打,哪有丝毫破绽?而自己眼下粮草又供应不足,军心涣散,自己营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袁绍投诚了。 就在前天,曹操还险些被自己的亲卫所伤,幸好许褚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此种情形,曹操哪睡得着觉?披着单衣对着烛光静坐,若此番失利,自己将再无立锥之地:中原无处容身,海外又要面临佛门纠缠,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免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荀或等人都言袁绍盛极必衰,其气运外强中干,定有胜算,可这胜算究竟在哪?恐怕连荀或一众都不清楚,那袁绍岂是易与?若其操作得当,恐怕自己只有引恨官渡!天道之说,本就虚地漂渺,变数无常,袁绍岂有不知?想到此节,不由眉头紧皱,破绽,破绽究竟在哪呢? 忽听门外脚步声起,有人轻声道: “丞……相。” 听声音正是许褚,曹操忙打起精神抬起头道: “进来。” 无论何时,曹操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怯懦,语气中透露着坚定果感。 许褚径直来到曹操营帐外低声道: “丞……相,外面抓了……一个奸细,说是……是……是你朋友。” 许褚这人真不错,不仅肉身强悍,而且忠心耿耿,就是口吃让曹操急得不行。平日里都是其他军士来禀报军情,但近日来曹营上下实在不太平,有什么事情只好许褚亲自来报,听的曹操心急火了。曹操初时并未在意,但听到是自己朋友,实在等不急许褚说完,忙道: “他叫什么?” 许褚哪曾说过这么多废话,早憋红了脸半天才道: “许、许攸。” 这个名字在曹操脑海里转了一圈,那个獐头鼠目,浑身黑气的许攸缓缓浮出脑海,曹操哈哈大笑,赤着脚披着单衣便走出了卧房。 曹操见一人带着三分邪气,显然走的是野路子,比自己长的还猥琐几分,正负手而立。身旁早有几名亲卫手握刀柄站在他身侧提防,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许攸(许攸有了算计,哪还留在帐中?单人独骑奔往曹营。他属于袁绍高层,出入营防自是无人敢挡。何况他此时失宠,也没人注意,可以说没有引起丝毫注意,便出了营帐)。看到曹操赤脚走出卧房,许攸脸上只是露出几分礼节性的微笑,似还带着几分嘲弄…… 第十三章整军待发 曹操哈哈大笑,走上前去,双手紧握许攸双手道: “子远投我,大事必成!” 许攸闻言哈哈大笑,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显是曹操所言甚得许攸之心。当下许攸被曹操拉进了内帐。 曹操吩咐许褚道: “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许褚点了点头,刚要退下,曹操又道: “等等,子远来我营寨之事万要严加保密!另外,待会我和子远在帐中议事,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如有人偷听,格杀勿论!” 许褚闻言点了点头,忙自退下。 曹操这才回到帐中,片刻,许褚便摆了一桌上好酒菜,自退下了。 许攸也不客套先饮了一樽酒玩味似地道: “阿瞒,袁本初势大,你有何退敌良策,说来听听!” 曹操闻言心念一动,莫非此子是间谍,来这套自己话的?曹操暗怪刚才自己太不小心,竟失了形状,想及此处不禁有些后悔。但眼下袁绍气数将尽,此局当在此人身上,只是前途荆棘满满,不可不防。想及此处,曹操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本初气数已尽,破他只在官渡。” 许攸嘿嘿一笑连连摇头道: “阿瞒,你说的轻松!那袁本初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若他经营得当,气运又能如何?你以为只有你知道他气数将尽?眼下,袁本初步步为营,正是知道自己气数将尽,所以才苦心经营,不肯兵行险招。说实话,你实在无丝毫机会。” 曹操闻言眉头微皱,呵呵一笑,持起酒樽,只是自饮,却不言语。此时,两人都在试探对方,哪能轻易示弱? 许攸见曹操这般淡然,心中有些许焦急,唯恐夜长梦多,迟则有变,敛住笑意冷冷道: “阿瞒,我且问你,你营中还有多少存粮?” 曹操心头一紧,眼下兵粮看看将近,能坚持半月已是万幸,这些机密怎敢轻易透露给许攸?当下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 “我屯居兖州多年,粮草充足,怎么也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吧。倒是他袁公路,兵粮……” 许攸闻言心中有气,正色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多少存粮?” 曹操心念一动,也不知许攸是真心还是假意,似是下了莫大地决心沉声道: “半年有余。” 许攸长身而起,怒道: “既如此,许攸多虑了,告辞了!” 说罢,便作势要走,曹操忙起身拉住许攸道: “子远……” 许攸留步叹道: “我本有心助你,奈何你处处提防,白白错过大好时机,只能眼看着袁公路经营气运。待其人皇加身,我看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罢,抚袖便欲离去,曹操见状忙嘻皮笑脸地抓住许攸道: “子远,子远……” 许攸回头冷冷道: “曹丞相,还有何事?” 曹操正色道: “子远,实不相瞒,我军中乏粮,只在月余,请子远救我。” 说到最后自是软声相求,许攸这才满意回过身来坐在席前,当下也不绕弯直言道: “阿瞒,你军中通袁公路者无数。许某早知你情形,你却还来试我。” 曹操老脸一红,笑道: “我知子远定有大计,还望子远指教。再生之恩,定当厚报。” 时间紧急,许攸也不再绕弯,低声道: “今夜,袁绍的兵粮辎重,将夜屯乌巢。护粮部队主将淳于琼,乃是雷神下凡,性如烈火,虽率五名副将,步骑万人,但我早有安排,只要阿瞒肯听我的,自然不愁大事不成。” 曹操闻言,两眼直冒绿光,连连点头道: “既如此,只要子远所说,曹某莫敢不从。” 许攸闻言道: “既如此,阿瞒,你可尽起精锐,随我夜袭乌巢。” 曹操当下哪敢犹豫,连夜叫众将来帐前商议。 片刻间,曹营帐中便汇集了曹军诸将,曹操简短节说,将战机讲述了一遍。不想他刚将做战计划讲出来,便听曹洪道: “丞相,不可!那许攸本就好说大话,丞相怎能信此人的话而倾全营精锐偷袭乌巢?若有闪失,满盘皆输!” 曹洪曾在京城与许攸也有些交往,所言不假。而且曹操也清楚许攸的这个弱点。 “一个数年未见的人说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 “丞相,不可草率行事啊!” 一时间,反对呼声极高。曹操眉头微皱,只是摇头苦笑,将目光缓缓移向贾诩。 贾诩虽降曹不久,在此关键时刻仍被请到了前线官渡。贾诩早就感觉到了曹操的目光,却似未发觉是的环抱双手,眯着眼睛盯着地面,看他神情也不知睡着了没。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份量却自不轻,仿佛穿透了沸沸扬扬的声墙,直接震破每个人的耳膜。原本的喧嚣刹那间归于平静。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声源——荀攸。 贾诩的目光缓缓抬起,那光芒中露出异样,曹操的目光刚欲离去,便又被那异样吸引:贾诩缓缓点了点头。 曹操深深看了眼贾诩,这才看向荀攸,但见荀攸长身而起道: “主公,此时不博何时博?难道要等到袁绍兵逼许都,再拼个城毁人亡?” 原本有人要反对两句,但听到这句话,却都偃旗息鼓了。在坐的无一不是曹营高层中的核心人物,目前曹军的处境,谁都清楚。在官渡,曹军绝对坚持不到一个月,半个月不撤,全军就要覆没在官渡!到时,袁军自然势如破竹,许都攻防战恐怕比官渡之战还要快。想到此节,哪一个都是不寒而栗,陷入苦思之中。 滚滚天道中,谁又不是在争那一线生机呢? “众将听令!” 曹操洒眼诸将道: “曹洪、荀攸镇守官渡,其余诸将随我引军径取乌巢!” 曹操能派去的精兵不多,毕竟官渡也要留军队驻守,所以曹操仅带了五千兵马。 许攸见状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此刻都是在争那一线之间,曹操却只带这么点人马,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不由怯步道: “阿瞒,这点人……也太少了点吧……” 第十二章风雨欲来 曹操哈哈大笑胸有成竹道: “子远啊,我曹操手里的兵,不说是百里挑一,也是十里挑一!哪像袁本初那般只求数量不求质量?” 事实上,曹操当年有三十万青州兵作为根基,但后来实行屯田制,精兵简政,进行了大幅裁员。所以,今天曹操可用之兵并不多,但显然,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上百次战役所凝练出来的。 许攸闻言仍是皱眉道: “守乌巢的乃是当年与你同为西林校尉的淳于琼,万勿小看啊。” 曹操拍了拍许攸的肩头胸有成足道: “子远放心,我自有分寸。” 闪过许攸的目光,曹操不由眉头一紧。淳于琼,岂是易与?但许攸向来奸滑,不安其心,难免临阵退缩。若其此时退了,自己再无胜算了。 许攸见曹操一脸淡然,眼睛滴溜乱转,似是在揣摩着曹操的可信度。在许攸看来,曹操向来奸滑,他的话,能信得了一分,已经算是对自己相当不错了,当下还不安稳道: “阿瞒,你叫人将燃油装在酒缸之中。” 曹操正要出帐准备拼命,闻言道: “要这个做什么?酒缸沉重,难于避过袁军防卫,反而误事。” 许攸道: “你只管去做便好,不要管别的。我自引这路人马先去营中接应。否则,如何引燃得了诺大的粮仓?” 曹操点了点头,晒笑道: “好好好……全凭子远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许攸见曹操这般讨好自己,不由笑了出来: “丞相大人,小的哪敢?你只需叫手下军士穿着袁军服饰,我自有法带你入得了乌巢。” 曹操闻言大喜。 说罢,曹操忙吩咐人准备了几车酒坛,酒坛中均放满了引火的燃油。 黄昏时分,曹操留荀攸、贾诩共辅曹洪同守大寨,又令夏侯惇、夏侯渊二猛犬为防袁军偷营在营左步下伏军,又令李典独引一军伏于营右。自己则带领一支人马,由张辽、许褚为前驱,徐晃、于禁押后,自己独领中军直奔乌巢而去。当下,曹操又令军士将木柴干草夹于粮草之中,跟着许攸直奔乌巢。 却说李典毕竟是外姓将领,尚未进入曹操军中高层。得到命令后,心中忐忑,像这种高度机密,李典是不知道的。但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的将领来说,他也感觉的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凶险。袁绍、曹操,就差一线之间,也就在博这一线之间。在这种情况下,李典心念已有所动,或者,闻太师正在创造一个奇迹,也未可知。到时脱得封神之躯人皇加身,倒也不为一桩美事。 其实封神之时,闻太师待黄飞虎甚好,二人可谓忘年交。后来黄飞虎因妹妹被纣王所害,妻子被纣王逼死,一怒之下反出朝歌,闻太师虽去追擒黄飞虎,但那时各为其主,黄飞虎也不曾怨他。此刻五彩神牛是为乐进赚功德,眼见闻太师博这一线,难免不心动。 当下下定主意,若袁绍发兵径取曹操,自己定会从旁支援。 却说碧游宫中,通天教主正自讲道。走了闻仲,下边却只坐着金灵圣母和赵公明,比起封神前万人朝拜的场面,却难免凄凉了许多。正讲间,通天教主不由叹了口气,赵公明不由问道: “大天尊,何故叹息?” 通天教主忽将目光落向金灵圣母,两道目光如有实质般穿破金灵圣母的瞳仁道: “天意如此,不可违逆。” 金灵圣母却低头不语,似有所悟。她时刻关注着下界的袁绍,如何不知道袁绍大劫将至?更知道通天教主所言确是至理,只是自己俗心难免,寻思良久,仍起身道: “师尊,弟子去去便来。” 说罢,长身而起。 通天教主叹道: “金灵,你听我道已久,却仍是放不下这执念吗?” 金灵圣母背对着通天教主,怔怔站在那里。良久,方道: “师尊,您当初也明知我等封神榜上有姓名,却仍劝我等不要出山勿沾惹红尘。您自难以放下,我等俗辈又怎能放下?” 通天教主闻言怔了一怔,纵声长笑道: “说得好,说得好,你自去吧!但切不可现身示警,此番凶险非常,却不要沾惹上身才好!” 金灵圣母回身深施一礼道: “弟子谨记!” 说罢走出碧游宫。 赵公明自是明白,见金灵圣母出了碧游宫,低声道: “师尊,此番下界究竟有什么纠缠?” 通天教主叹道: “世间没有永恒的主角,盛极而衰,人间至理。昔年我教何等兴盛?应劫而起,却终归于灰灰。” 说至此处,眉头一紧道: “阐教,亦不会长久!你等只需静看,谁才是这场局中的主角!” 通天教主的目光忽然变得游移,种种算计全在其中。圣人级别的算计又怎在这区区百年间?通天教主等圣人一级的无数算计都在千万年间,这其间的种种只是打发一下无聊的空虚寂寞罢了。此时,正该看这两教斗法。 不表碧游宫中,却说人间。沮授被袁绍拘禁在营中,心思一动,不由长身而起步入帐外(他虽受监禁,却不像田丰一样关在牢房中。只是画地为牢,有人看管罢了,却也并非全无自由)。只见得夜空之上群星闪耀,煞是分明,仰观天象。忽见太白逆行,侵犯牛、斗之分。沮授不由眉头竖起,眼珠乱转,他受金灵圣母法旨下界辅佐闻仲。眼下金灵圣母警示,他自是算计清晰。而其他修真中人,只道星光大放,无数星斗灵气倾泄而下,均抓紧这分分妙妙修炼道行,哪计算得到这其中的玄机? 所以,我们看三国演义之时,沮授才会有所感应去袁绍营中警示,而像三国之中无数谋士却看不通透这天相,便是此理。这就相当于密码一样,金灵圣母掌管天上星宿,可以说她想怎么摆弄这天上星尘,便可以怎么摆弄,自可警示其门人。 此时沮授算计清晰,不由暗叹: “大祸将至啊!” 第一十三章兵袭乌巢 沮授看出天机,于是急出营求见袁绍。那监者哪敢阻拦沮授,但也不好就这样任沮授走了,只得跟着沮授去见袁绍。 却说袁绍刚大宴群臣庆功。原来是郭图献言,将士久战官渡战心疲惫等等,需为三军祝幸,大宴三军以鼓舞士气,定可一战而胜曹操。所以,袁绍大宴三军。此时他正自醉卧在床上,闻沮授有要事求见,忙自支撑令其进见。 沮授知事情紧急,也不顾礼数,见袁绍便忙道: “将军,末将夜观天象,见太白逆行于柳、鬼之间,流光射入牛、斗之分。星相显示:恐有贼兵劫掠,劫掠之所正是乌巢方向。乌巢,乃是屯粮之所,重中之重,不可不防啊。眼下,宜速遣精兵猛将,于周边山路巡哨,免遭曹操……” 袁绍还未等沮授说完,早已大怒: “好个沮授,你带罪之身竟仍敢妖言惑众。” 转头看向监者喝道: “令你看管沮授,怎得让此子跑了出来?” 监者慌忙跪地道: “将军饶命,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袁绍喝道: “监管不利,怎能轻饶于你?人来,拖出去斩了!” 那监者求助般看向沮授,却见沮授面色凄惨,只是摇头自道: “早晚难逃一死,你先走一步,沮某不久便至。” 那监者闻言气个半死,哀嚎着被人拖了下去。袁绍闻言更怒,当下斩了一监者,又令一人监管沮授。 却说沮授出得袁绍营帐泪若雨下,仰天长叹: “我军危在旦夕,吾命亦不久矣!” 身旁监者却冷笑道: “将军,请。” 沮授只得随监者去了。 金灵圣母大开星斗,警示两个童儿,沮授心生感应,远在邺城的审配自然也心生感应。当下大惊,见得星相,忙执笔欲作书一封送往袁绍处警示。忽心思一动,邺城离官渡也有两三天路程,恐怕信到之时,早已大势已去。相及此处,化作一道星芒直奔官渡,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需知,人前显神通是修真者的大忌,不知凭添多少业力,所以修真者少有人前显神通者。审配只掩在夜色之下,压住云头,以防不测。却说审配行了一半路程,看看星光隐隐褪去,心下大急,忽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见到本尊还不收了大法!” 这声音乍然响起,直震得审配耳膜发胀。当下知道有高人在侧,不得不收了法术,压落云头,落在林中,躬身深施一礼道: “敢问哪位前辈?晚辈事急,唐突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审配等了良久,却不见回应,又不敢施展大法力,只得步行走出林间。不觉却耽误了许久,待出了密林,上了官道,又不知走了多久,正苦闷间,突见到一队袁兵骑马至此,当下不由分说,忙夺下匹马。策马直奔官渡前线,拍马加鞭赶往官渡。 不表审配、沮授,却说许攸一行,袁军上下哪有不认识许攸的?许攸引着油车正行间,前方路过一队精兵封路远远见到许攸,领兵头领忙上前道: “许先生,您这是……” 许攸却丝毫不领情蛮横道: “主公令我领蒋奇部压运粮草助守乌巢,还不让开?” 那头领哪敢盘察,任由许攸一队过了防区。待许攸部过了防区,那头领见车上装满了酒缸,冷哼道: “昨天刚犒赏完乌巢将士酒肉,今天又送!主公对他们也忒好了些。” 一个带几分痞气的军士摇头晃脑地晃过来道: “头儿,谁叫人家命好,跟对了主子,哪像咱们?就只有在这深山里喝西北风的命。” 那头领颇为不爽连叫道: “去去去!好好看着去。” 那军士自讨没趣般闪了开。 原来袁绍早就送去了酒水鼓舞乌巢军士士气。 许攸一众待进了乌巢防区,情形却不一样了。虽不见几路守军,但一路上禁制诸多,搞不好就会惊动乌巢守军。幸好许攸有小黄旗在手,按照郭图事先交待的法门,一路上畅通无阻。碰到盘察士卒,许攸便出示小黄旗,以蒋奇部为名过了关去,看看便至乌巢。 正值四更天,朗月高挂,群星环绕。但百米之外,仍看得不够真切,曹操令手下四散开,准备战斗。三军先用弓失沾上燃油点燃火箭,朝乌巢**去,又令其他军士在寨外四面束草举火。片刻间,乌巢寨外四面火起。 曹操抽出手中倚天剑,一股纯阳正气透剑体而出,四散开来。想当年,此剑在越王勾践手中凝炼多少个日月?受尽多少屈辱?其治下越国将士斗志何等之盛?集天时地利人和方凝炼出此剑,一鼓作气灭了吴国。剑气冲牛斗,自是不凡,其剑出手,手下将士无不争先。曹军纷纷冲向乌巢寨门,直朝乌巢寨内冲杀。 乌巢守军虽然不少,但其守军却杂乱无序,远不如曹军众志成城。 原来,昨夜,袁绍大摆宴席款待将士,郭图也差人送往了乌巢些酒水。那淳于琼本就是好酒之人,以为袁绍赏赐,哪忍隐得住?也开一小宴与众将豪饮。此时方刚四更天,酒还没醒呢。幸有寨中兵士见形势危急,强行叫醒淳于琼。淳于琼这才引众将提手中兵器来至寨门。待其至寨门处,乌巢寨内已有多处火起,不过幸好粮仓处都做了防火器具,虽有火起,但都不能影响大局。 淳于琼一边组织军士救火,一边指挥士卒坚守寨门。两军当下混战在一处,寨内弓矢与寨外火箭在空中交织在一处,落下处便有数人应声惨叫,寨内外均是血流成河,煞是惨烈!寨内吹起号角,呜呜声响起,平添了几分悲壮。 曹操手持倚天正冲在最前方,听到寨内号角声起,知道用不了两个时辰,袁绍必来援军。不由心中焦急,当下持剑冲上前去。曹兵见曹操冲在最前,士气更盛几分。许褚、张辽一左一右冲在最前,斧枪并发,为曹操开路。兵器交织触碰间,便自伤得无数兵刃,袁军中莫有挡者。 第一十四章乌巢之战 但见袁军纷纷退败,曹军各个争先,淳于琼怒起,暴喝一声,持手中锤钻便欲上前。 但只觉得浑身筋酥脚软,想来是酒劲未过,力不能歹,哪敢上前?只得抽出手中配剑,走上前去,刷刷左右两剑,刺死两名正败退的袁军喝道: “再有临阵脱逃者,当为此例!” 手下士卒哪敢再退?只得硬着头皮冲杀。两军在寨门处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乌巢寨内毕竟兵马不少,有一万余众,此刻更如潮水般涌向寨门,甚是惊心。幸有张辽、许褚勇猛,那张辽浑身降龙木所化,刀枪不入;而那许褚手中大斧乃是上古兵器。他虽被削去了头,修为大减,单凭斧锋,也是占尽优势。故而,袁军数量虽众,但毕竟没有上将支撑,渐渐招架不住,看看便被曹军杀出一个缺口。 许攸站在曹军最后却看的并不真切,听到寨内号角响起,惊得他心脏扑扑直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个时辰若入不了寨门,必被袁军所围,到时两面夹击,曹军只能饮恨乌巢。自己自然也难免落个身败名裂,不对,身败名裂是小,估计还要落个身首异处。想及此处,许攸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过不了多时,袁营有二将运粮归来,正是眭元进、赵睿二将。 这二将听到乌巢号角吹响,早知有人偷袭乌巢,急抛下运粮兵率轻骑先行。抬眼远远望去,但见硝烟四起,喊杀震天,二人对视一眼,快马加鞭从后向曹军扑去。 于禁、徐晃二天将原在后路压阵,此刻战况紧急却也冲上前军冲杀。正从侧冀指挥兵士冲锋,正此时闻得兵报有一队人马从后路杀来看看将至。二人当下心中大骇,想不到袁军的援军来的如此迅猛。急令人请示曹操是否后路人马调转枪头防备后营抵住敌军。 却见曹操正自执倚天剑撕杀,数声惨叫,已有不少人中剑身亡。刚自停歇,便闻得战报,曹操心中亦是波澜四起,双目腥红,自问:莫非天亡曹某? 忽心念一动,道: “昔年韩信背水一战大破赵军,项羽破斧沉舟一战而定天下,如今我曹操胜负全在此一决,岂能有所保留?” 说罢抬头举起倚天剑长声喝道: “众将听令,全军向前,待敌至身后方可回战!尽灭乌巢!冲啊!” 率先冲入战圈。当是时,曹军如潮水般涌入营口,与袁军混战在一处。乌巢寨门处,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息间,便有数十条性命灰飞烟灭,甚是惨烈。 一时间曹军更勇猛几分,但袁寨兵多如飞蝗一般哪冲得进去?正在此时,忽见袁寨内火起,汹汹大火有若涛涛之势,似火龙般吞吐,曹军见状士气又振,喊杀声更盛。 原来,却是许攸令二百军士推着油车转到后寨,假冒袁军杀散后寨曹军,逛进袁营。袁营众将哪有不识许攸的?何况此时他有袁绍令牌在手,自是不曾防备,待入得城去,这二百曹军推着油车入了粮仓,四面放火,袁营内登时大乱…… 那许攸奸诈,早趁乱逃出袁营,他却不想沾染过多杀孽,以免业力沾身。 不表乌巢战况,却说官道之上,审配跨马狂奔,远远望见乌巢方向火光冲天,不由浑身发软,四肢发麻,勒住马缰摇头叹息: “我主败矣!” 审配错过了时机,却说审配方才出没的密林中,一道幽光闪烁,一头戴琉璃紫金僧帽身披暗色僧衣的僧人手持法杖落在审配方才所立之处。但见这僧人面容瘦削一脸的慈悲,但高挺的鼻子却让人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他落下之时,审配早已远去多时,那僧人微微一笑。方才自己远在万里之外的一声确将审配震住了。片刻间,抬头望见乌巢方向火光冲天,不知有多少人命丧火中,这僧人却不由喜上眉头,两眼中掩不住的兴奋。 再表官渡袁营之中,袁绍闻报正北方乌巢上方火光冲天,心中大惊。知是乌巢有失,忙令蒋奇率五千精兵火速驰援乌巢,有蒋奇在,袁绍心中安稳不少。 前文书中屡提起蒋奇,看官也能看的出,蒋奇的部队在袁绍军中向来跋扈非常。也正是因此,曹操等人才能冒充蒋奇部潜入乌巢防御重地,可见,蒋奇亦是袁绍心腹。 这蒋奇自然也非是泛泛,他亦是天上正神临凡,乃是雷部二十四天君之一。这蒋奇正是其中一天君,乃是当年闻太师在黄花山收得的四个弟子之首邓忠,辛环下界后,自然寻到邓忠一同辅佐闻太师。故而双双投了袁绍。 邓忠在黄花山时便是老大,虽然本事不如四弟辛环,但积威甚深,素来跋扈。封神之后本就心有怨气,但正神约束甚多,局势凶险,自也是不敢显露分毫。下界后,哪还约束?山中陋习一尽显现出来。又因其是闻太师弟子,更兼此人颇有实力,故而无人敢管。 此番形势危及,袁绍自然派心腹之人前去解救。待蒋奇出兵后,袁绍长吸口气,急召众将商议。众将自是早知乌巢有失,未待传令官传旨,早聚在袁绍帐中。 袁绍也知眼下形势危急,但他已派了人马前去救援,心中自认稳操胜券,他却也不说透,反谓众将道: “我欲派人前去救援,诸位怎么看?” 袁营上下,武将中自是以河北四庭柱为首,但眼下青龙、白虎已去,只留朱雀、玄武,二将地位自是超然。而二人中,又以朱雀张合最为能争善战智计过人(这也难怪,虽同为上古神兽其智远胜常人,但其他三相均是抗着天柱下界,难免心智受损)。故而,颜良、文丑落了个身陨受封的下场后,张合便俨然成为了袁绍军中领袖人物,此时形势危及,张合起身道: “将军,末将愿与高览同去救援乌巢。” 郭图闻言不由心惊,河北四庭柱之能他自是知道。眼下命博一线间,许攸虽投了曹操,但曹操兵微,眼下战局如何,他却哪里知道?张合、高览若去,曹操哪有胜算?当下道: “张将军此言差矣,此机真是千载难逢之机。” 第一十五章风云突变 郭图说及此处,长身而起道: “曹操探得我乌巢辎重重地,必按耐不住,亲自引兵劫寨。我料此时其寨内必空,我军正可趁机走出僵局,了结官渡一战。” 张合听罢,大皱眉头,刚要出言反拨,却见郭图笑对袁绍道: “曹操闻之,必速回军救援,此乃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 袁绍闻言,面露喜色。他已派蒋奇部驰援乌巢,早胸有成竹,自认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哪肯放过?刚要叫好,忽见张合起身道: “非也,曹操纵横疆场多年,谋略过人,外出内必备。我军贸然出兵,定难讨好!今若淳将军抵敌不住,则我三军皆必灭于此地矣!” 听张合这般赞扬曹操,袁绍心生不忿,端着茶杯,也不说听谁的,只是静看二人。郭图军权甚大哪会惧张合冷哼道: “此乃曹操唯一机会,岂肯放过?必举大力劫营,他本就乏兵,城内怎会有过多人马?” 张合刚要动嘴,却听袁绍咳了咳,众将知袁绍有话要说,都齐齐看向袁绍。 袁绍眼见众人将焦点聚在自己身上,颇为满意,却未急着表态,喝了杯茶道: “二位将军且住,我已有计。” 说罢,站起身来道: “战阵厮杀,当拼时不得不拼!眼下中原纷乱,群雄并起,我军岂可与曹阿瞒长期在此僵持?” 张合闻言情知不妙,忙道: “将军……” 袁绍长手一摆阻住张合执军令道: “张合、高览听令!” 二将闻言不敢不从,只得接令,只听袁绍高声道: “你二人引本部人马前去破曹,我随后将引重兵为后盾,破曹就在今日!” 张合、高览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安,但袁绍心意已决,二人不敢再做争执,只得引本部人马攻打曹军营寨。 乌巢寨外,袁军士气低落,哪能抵挡,纷纷退败,淳于琼见状大怒,连斩两人仍是止不住袁军退败。忽见半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映亮了整个夜空,原是满天星光的夜空,忽然间阴云遮月,似泰山压顶一般,随之而来一声惊雷,好不恐怖。 淳于琼见电闪雷鸣,哈哈大笑: “天助我也!弟兄们,要下雨了,冲啊!” 这一道惊雷一时间到让他酒醒了不少,当下一面分兵救火,一面督促将士向前。 官道之上,审配抬眼望天,叹道: “幸有娘娘保佑!” 说罢,拍马直奔官渡。 却说那僧人,听的电闪雷鸣,抬眼仰望夜空,但见天空中阴云密布,大雨看看将落,忽放大瞳仁,似有一道实质射向天边。冷哼一声,化作一道幽光冲天而起,片刻便到了天边。 却见阴云之上,一仙子头戴紫金星冠,手持玉如意,一摆下,风云变幻,再一摆下,电闪雷鸣。 僧人见状不禁慨叹:好一个金灵圣母啊!早闻截教向来偏袒门下弟子,想不到你竟敢私自降雨。不由暗叫可惜,可惜了她的本来面目…… 混沌未开之时,妖族七圣之一的混天大圣鹏魔王之祖血翅大鹏出生于混沌之间,灵识初开,悟得人间大道步入修真界。后来血翅大鹏练就了人体之后,以自己的羽毛炼就了一顶星冠。随着血翅大鹏修为的进展,这顶星冠也渐渐有了意识,但是还没修成人形,便经历了巫妖一战,血翅大鹏就已身损。 这顶星冠便也掉落在三界的某个角落里,虽然这顶星冠还无法修成人形,但是有了意识的它可以说也算血翅大鹏的一部分。慢慢吸收天地灵气的它终于修成了人体,更拜在了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门下,修得通天大道。因为有着血翅大鹏的记忆,又有着极高的上清修真功法,它的修为进步神速,很快就成为震惊三界的金灵圣母。 可惜,金灵圣母起于杀劫,因杀劫而生,自因杀劫而亡。后因逆天而行阻拦姜尚执行封神大任,主持万仙阵,阻挡大周军队。更以一人之力大战鼎盛时期的阐教三大高手文殊、普贤、慈航而不落败。可惜,杀劫将至,终是难逃身殒。三大高手合围之下,金灵圣母终是抵敌不住,被人将其星冠破去。但显然三大高手也负出了惨痛的代价,也自受创匪浅,再拿不下金灵圣母。此时,却不料燃灯道人竟施毒手偷袭,金灵圣母死于定海珠之下,幸好封神榜上有姓名,才成为了今日的斗姆元君掌管天上星宿。 想来,若其星冠未被破去,小小定海珠岂能伤得了这位截教金仙? 后来身为金灵圣母成为星宿之首斗姆元君,掌管天上星宿。虽名为玉帝所管,实际上却常年在碧游宫中修行,连玉帝也难得一见。纵使见了玉帝,亦不加礼,呼风唤雨更是随意施为。只不过,斗姆元君也不常逆天道,以免落人口舌,今日实是爱徒心切,竟自布雨兴风。 那僧人想及此处,法杖一抖,念了声法号: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圣母。” 说罢,略一施礼。 金灵圣母忙收了玉如意,凤眼微抬道: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言语间虽是淡然自若,心中却汹涌澎湃,眼见得下界火起,片刻间便将化为虚无。闻仲败局将定,哪有心思和这和尚打诨?更何况,截教与他佛门自有血海深仇,当年若不是佛门染指中原,通天教主哪能速败?诛仙剑阵更是两大圣人也难破得,可惜,佛教二教主齐出助力,这才一举破了诛仙剑阵,截教也便随之覆没。眼下,截教虽不复存在,但血海深仇却仍未化尽,故而金灵圣母言语间颇为不善。 地藏王面色不变,拨开云雾俯身却道: “圣母何时也做起这布云兴雨的杂役之事了?” 此言更为不善,金灵圣母性情本就耿直,哪容得半颗沙粒,凤眉竖起喝道: “本尊做什么事,却也要你个秃僧来参管吗?” 地藏王纵声长笑,直笑散阴云,金灵圣母见状怒起,便要施法与这地藏王展开一场血战。 第一十六章大破乌巢 两大上仙级别暴怒,一场血战在即,忽听身后有人长声叫道: “师姐,师尊令你速速回宫!” 金灵圣母、地藏王菩萨闻声望去,却是财神赵公明。金灵圣母早已怒起,回过头,一双锐目光芒暴射若闪电般直射地藏王道: “待我先给这秃头点颜色看看,再回不迟!” 说罢,便欲施法,却见眼前一道光芒闪现,阻在金灵圣母身前,正是赵公明。只见赵公明眼光闪烁,传音道: “师尊自有安排,师姐不可违逆!” 金灵圣母闻言,冷哼一声,强忍了一口恶气,扭头朝碧游宫方向飞去。 地藏王朝赵公明微一见礼,赵公明点了点头也转身朝碧游宫飞去。 不表阴云之上,却说乌巢。袁曹两军,眨眼间,云散雷息,乌巢火光冲天,曹军大受鼓舞,此消彼长,袁军哪敢再战?纷纷朝后退去,再阻拦不住。拥挤下,淳于琼本就酒醉未醒一时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器,竟被乱军将锤钻挤落在地。淳于琼刚要去拾锤钻,只听一声大笑有若擎天霹雳一般: “招!” 呼的一声,只觉头顶劲风四起,原本紧密的人群似乎登时间散出一条通道,淳于琼只感觉到浓浓杀意有若滔天之势滚滚袭来。情知不好,也来不急反应,双手握紧锤钻,闷喝一声: “开!” 只见一圆不隆冬压不伦敦的黑壮胖子如圆球一般手持板斧从天而降,夹着劲风就下来了,不是许褚又是何人?只见斧锋正对淳于琼,轰的一声巨响,斧钻相交,两大神器迸发出来的滚滚灵力自中心相外形成一个巨大的波力圈朝外扩散开来,只震得周遭众校尉两耳发馈,似整个人都被震得静止了一下一般,过了半晌才又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再看场中二人,淳于琼跪倒在地,双臂血流如柱,两条手臂显然是废了;而那许褚似也不好受,被震得眼冒金星晃了晃脑袋才定住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淳于淳,喝道: “绑……绑了!” 早有两名虎士冲上前去绑了淳于琼,张辽见状高声喝道: “你军主将在此!还不速降!” 袁军见主将被擒,哪敢阻挡?纷纷退败。 片刻间,众校尉一鼓作气直杀入乌巢,放火烧粮。片刻间,乌巢便陷入火海之中,将诺大的夜空映若白昼一般。 此时后方眭元进、赵睿兵正至后方,于禁率军奋力抵抗。前军凯旋,但曹操的后军尚不知前方已然得势,见袁军势大,只能拼力抵挡,哪敢向前?纷纷朝后退败,但来乌巢的曹军人马,皆是曹营精锐,心智坚定非常,虽朝后退败,但并非大败,而是步步为营。袁军势众,于禁只能率军缩小战圈稳守后方,毕竟眭元进、赵睿人马不知前方战况,士气正旺,于禁兵少,哪能抵挡?看看便守持不住,只听得身后有人高喝一声: “乌巢粮草已尽,弟兄们,冲啊!” 说罢一把长剑迫出,剑光闪处,便有人应剑惨死。曹军纷纷侧目,来人不是曹操又是何人?一时间曹军士气大振,袁曹两军在乌巢寨外又战在一处。不一会,张辽提起淳于琼来至寨外高喝一声: “你家主将在此!还不速降?” 一声高呼,端的是声破万里,整个战场中都能听到这一声高呼。眭元进、赵睿远远望去,只见一壮汉被缚在马下,耷拉着灌铅的脑袋,不是淳于琼又是何人?二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相视一眼,哪还有战意? 正犹豫间,忽见前方飞出一将:但见那将手持钢刀,威风凛凛,正是徐晃,刀锋所指,正向二人。二人哪还犹豫,抽枪便挡,但他二人的修为哪及得上徐晃?手起刀落间,便将二人砍落马下,直了了卿卿性命。贼兵见主将已死,主帅被擒,更无战意。哗啦一声,四散奔逃,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净。 眭元进、赵睿人马做鸟兽散,所押粮草尽被曹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眨眼之间,乌巢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乌巢守军失了主将,更是逃的逃,死的死,散了个干干净净。 张辽擒着淳于琼来见曹操,昔年二人曾同在京城为官,自是知道对方斤两,淳于琼见到曹操哪里肯跪?毅然立于地上,视死如归大气非常,颇有上将风范。 但此时,两人地位相差悬殊,早非昔日平起平坐,曹操见状喝道: “见了本相,还不跪下?” 话毕,早有曹操两近卫上前,朝淳于琼腿上踹了两脚,那淳于琼却丝毫不动。两虎士气急败坏的又踹了数脚,方才罢休。 淳于琼眯着眼看了眼曹操,冷笑道: “要杀便杀!要……” 刚要开口说两句狠话,只觉身后一股骇人劲气袭来,还未来得急运真元硬抗,一股难以形容的重力正击在自己腿上。淳于琼也是勇猛,虽是硬抗了一下,却哪抵得住,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淳于琼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楚自上而下直传到自己的神经中枢,痛的冷汗滚滚落下,直直跪在地上。淳于琼也是硬汉,虽痛彻五内,竟连吭都未吭一声,余光扫了一眼,施暴之人正是曹操近卫统领许褚。 曹操满意一笑谓左右众将道: “这就是不识好歹!你我也算同僚一场,且饶你性命。” 曹操自是知道淳于琼难以降服,面色生寒当下喝道: “人来,割去淳于琼耳鼻手指,缚于马上,放回袁营。” 众将闻言皆拍手称快,那淳于琼面若死灰,抬头看向曹操,两道电目如有实质般射向曹操,说不出的怨忿。曹操却只作不见,左手一摆,早有人上来割掉淳于琼耳鼻手指。 淳于琼是正神下凡,一丝精魂有封神榜庇佑,不毁不灭,自是伤不到他的肉身。纵使死了,封神榜自会将其魂魄涉回封神榜中重塑其身。当然曹操此举只为解自己心头怒火,官渡之战数月间,压抑已久,此时终走出迷雾,自要以雷霆手段歼灭袁绍党羽,所以此举并非冲天庭而来。 片刻间,淳于琼满身血色被带了上来,看得曹操亦不由心惊。正此时,见曹仁引兵压来乌巢千余俘虏,这些人均被曹仁令人以绳索相连串连在一起,正欲押解至官渡。 曹操心念一动:乌巢火光冲天,势必惊动袁营,袁绍必在乌巢至官渡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若带着这么一群俘虏,哪冲得过去? 第一十七章阵斩蒋奇 曹操想起乌巢降兵的去所,略思片刻,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 “攻心为上,袁本初,此番势必摧毁你的内心!” 想至此处冷冷传令道: “人来,将这些人的鼻子尽皆割下,同淳于琼一同放回袁营!”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无不动容。 不表淳于琼一众被绑了放回袁营,且说曹操一众烧了乌巢粮草,料想袁绍必引军攻打营寨,忙引得胜之兵扮作袁军打小路回救曹军大营。张辽、许褚引兵先行,行了片刻,东方便已发白。正行间,忽见前方有大队骑兵出现,二人对视一眼,方要反应,听对面有人喝道: “前面是哪路人马,报上名来!” 许褚见状便要上前厮杀,张辽一把拉住许褚朝对面喊道: “我们是乌巢守军淳于琼部,被曹军击败,正要回见主公!” 片刻,喊话人喝道: “我们乃蒋奇将军部,去乌巢救援,速速让路!” 张辽、许褚对视一眼,忙令兵士闪出一条通道让对方人马过去。 只见这路人马武器极为精良,皆身着重凯显然这路人马乃是袁营中的精锐。人数大概五千余众,若再晚一步撤退,恐怕此战再无胜算,不由暗叫好险。 但见前方一将身高八尺,威风凛凛,长相凶猛异常,方脸阔鼻,面似朱砂,手提一柄开山斧,端的是一条好汉。只见此将目不斜视,前呼后拥。此人正是蒋奇,手持那把开山斧,乃是封 神时期的法宝,虽不是上品,但毕竟吸收了无数天地灵气,又经闻太师淬炼,非同小可,此番下界也带下凡间了。 蒋奇渐行渐近,张辽与许褚用余光对视一眼,杀气抖起。蒋奇原本目不斜视,忽然气劲牵引下,两道精目射向张辽、许褚,高喝一声: “有埋伏!” 张辽、许褚正欲发难,闻得此语不由一惊,早就斧枪齐发,直扑蒋奇。那蒋奇反应也自迅猛,看二人斧枪齐至,料到对方仓促间发难,力必不能及,毫不犹豫,横起开山斧,硬抗了许褚、张辽的斧枪。却哪曾料到,那矮胖子的斧子真不是一般的沉啊,仓促之下竟有如此力道,只听得开天劈地般一声巨响,直震得蒋奇两耳发颤,双手发软,眼前一黑险些没折下马去。但那许褚也不好受,本就仓促发力,未想到这蒋奇能经得起自己一斧,也震得到退几步;张辽见状,忙抢上前去,长枪朝蒋奇抖去。 蒋奇只觉得对面那带几分文气的汉子枪花一抖,甩出无数枪花,漫天枪影,绚烂非常,刹那间便似有无数劲力朝自己滚滚袭来,直吹得自己面皮生疼,此时的蒋奇受了许褚一击还未回过气来,哪及反抗?心中暗暗叫苦,正待受死,身边两校尉长枪齐发,同时迫向张辽。只听两声闷响,两校尉当场毙命,枪锋不停。经这一缓息,蒋奇方回过气劲,只觉得胸前一股劲力透过,心头一凉,暗道: 我命休矣!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来得急在脑海里呈现完全,胸前早露出一个血窟窿,登时气绝身亡,一屡清魂飘向天庭。 这一变故,只在电闪电鸣间,蒋奇一声高呼,其部下早抽出刀枪与许褚、张辽部斗在一处,通道上杀声一片。但眨眼间蒋奇部便没了主将,虽然兵力上占有相当大的优势,毕竟只是一盘散沙,只有几个校尉支撑,哪比得上张辽、许褚进退有度?不一会,曹操后军赶至,蒋奇部片刻间便被杀散开来,四处逃命去了。 张辽来见曹操道: “丞相,袁绍既已派兵驰援乌巢,想来必有准备,当安排一下以慢其心才好。” 曹操点头称是,令手下士卒扮作蒋奇麾下回报袁绍:蒋奇部已至乌巢杀散乌巢曹兵。 袁绍得了战报,心中更是不屑,只道胜券在握,再不理乌巢,将袁军主力都集中到了官渡之上。 却说官道之上,一骑正朝袁营奔去,正是审配,抬头忽见天空阴云尽散开始放睛,不由大惊。忙勒住嘶缰,仰望夜空,好一片夜色,端的是星斗满天啊。但此刻审配心中凉如冰窟,他自不知天上种种,但也清楚战局,但看乌巢方向火光冲天,不由摇头苦叹: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想及功败垂成,不由泪若雨下,灵光一闪忽抬头暗道: “官渡一战虽有一败,但主公有四郡之利,未伤到根基,只要紧守北方四郡,也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想及此处,忙拨马回转邺城布署。 不表审配回邺城布署,却说李典,眼见乌巢火光冲天,阴云烟消云散,当下已知天机。料得闻太师逆天而行,难得好处,再无他想。李典正摇头叹息,夜色中,忽见前方出现大量袁军,心头一紧。原来正是张合、高览引军来曹营劫寨,二将正小心防备,只感觉前方气息深沉似有埋伏,正思考是否要继续袭营。忽然,天光大暗,星斗之光俱自收了光芒,天地间伸手不见五指,李典惊诧,心念一动,暗自摇头道: 真是天亡太师! 这个念头方起,夏侯两猛犬早已引军从斜刺里飞出。兵锋方起,天上星斗突然暗淡下去,袁军哪看的清楚,被埋伏下,直被杀得措手不及,片刻间便抵敌不住,幸好张合、高览均是当世名将,在劣势下仍能组织有效力量进行反击,这才稳住阵角,不至惨败。 却说张合、高览方立稳阵角,只听曹营寨内号角响起,曹洪引军杀出。这一生力军杀出营寨,登时又冲乱了张合、高览的阵角。李典知袁军败局已定,当下再不犹豫,引军从右冀杀出,两路生力军杀出,与张合、高览部斗在一处,刀光剑影,好不热闹。两军正杀至酣处,张合、高览背后忽又一军杀至,正是曹操乌巢得胜之师,四路齐杀,直杀得张合、高览退败十余里方才整理好兵马。曹操众军汇在一处,紧守营盘。 第一十八章阴谋重重 不表张合、高览被杀得大败,却说袁绍正志骄意满准备全力率军一举拿下官渡,忽见传令兵脸色土黑汗如雨下进入营帐,哆哆索索,两腿似都有些无力,一见袁绍便跪倒在地颤声道: “报……” 袁绍见状面色一沉道: “何事惊慌至此?” 那士卒方咽了口吐沫定了定神道: “禀将军,乌巢失守,淳……” 话音未落,有若一道雷平地而起,袁绍的泰然自若早消失怠尽失声道: “什么?” 袁营中一下子沸腾起来,众臣皆交头接耳,不知所措。却见袁绍从虎椅上走下,提起那士卒领子道: “当真?” 那士卒哆哆嗦嗦道: “淳……淳将军就在帐外,小的不敢谎报!” 袁绍松开那士卒喝道: “传淳于琼进来见我!” 片刻间,只见一血人撞进袁营,虽用手遮着脸,但认谁都看的出,此人耳鼻俱无,哪还认得出模样?他一出现,登时hold住了全场,满营众将声息俱止,都被这恐怖的场面吓的说不出话来。片刻间方回归喧嚣,更甚方才。一时间,众皆惊叹,眼前这个血葫芦就是袁营中那个勇将淳于琼? 袁绍更是惊讶,原本站在虎椅前,竟不由自主的缓缓坐了下来,良久方道: “怎么回事?” 淳于琼哪敢言语,只是垂头不语,泪若雨下,早有淳于琼身旁一校尉上前道: “回将军,淳于琼酒醉,因此不能抵挡!” 袁绍闻言气得肝心俱颤,站起身形走到淳于琼身前,颤声道: “你……你还有什么脸回来见我!” 说罢,抽出宝剑,一剑将淳于琼劈死。一道清魂直直飘向天空,归了星位。 袁营众将一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再无一人言语,都看着袁绍手握着宝剑若有所失地缓缓回到虎骑上,颓然坐下,眼下粮草辎重已失……袁绍目色一寒,心中发狠,誓要抓住曹操拿下曹操营盘!想及此处,眼中睛光暴涨。 拿下曹营确是袁绍官渡最后的一博了,不容有失,在座将领大多久经阵战,哪能不知?正逢此时,忽得前方战报,张合、高览出兵不利,退兵十里。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袁绍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两线失利,一时锐尽失,颓然坐在虎椅之上。 正此时,郭图上前道: “主公,张合、高览定恨主公不用其计,心怀怨恨,不肯上前,以致延误军机。否则,其二人兵力远优于曹操营中守军,怎么到此时还没拿下,反被人迫退十里?哪有此理!” 但见郭图说的振振有词,眼见袁绍目中生恨,忙止住话锋,只觉股股怒气在营中膨胀。啪的一声,袁绍大掌直击到坐前案台之上: “气煞我也!” 正此时,蒋奇部败军归寨,回报袁绍:蒋奇部驰援不及,全军尽被杀散! 闻此报,气的袁绍七窍生烟,恨恨道: “人来,让蒋奇提头见我!” 那传报兵怯声道: “主公,蒋将军已战死杀场……” 袁绍闻言,心中更怒: “好,好,好,主将为吾尽忠,其部不战而退!那就把蒋奇部逃兵尽皆斩了来见!” 此语一出,端的是惊诧四方,众官面面相觑。 郭图眼睛一转道: “主公且慢!如今,我军正应集中兵力,一战夺得曹寨,某有一计,或可一试!” 袁绍闻郭图说有转机,如临死前抓住的稻草一般忙道: “快说!” 郭图奸诈般道: “主公,古有背水一战,穷途末路,方显英雄本色。蒋奇部乃我军中精锐,杀之可惜,如今可令其至前线做战,蒋奇部深知我军乌巢失守,必全力一博!此乃背水一战,定可全胜!” 袁绍闻言拍案叫绝: “公则,真妙计也!” 眼下,袁绍帐中高人已去十之八九,只有彭纪、袁谭之流,且此刻形势万分危急,谁都不能静下心来,哪能细思?均暗赞郭图好计,郭图落座,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于是,袁绍一面令蒋奇部残兵开往前线参战,一面集结重兵严防乌巢至官渡路口,截击曹操兵马。 却说张合、高览正自在前线攻营拔寨,浴血奋战,却哪知营中之事,二人虽卖力苦攻。但那守寨主将曹洪东阿阻守过陈宫、叶县固守过张绣,对依寨防守,经验相当丰富。张合、高览直从凌晨攻到午时,仍没有寸进,只能望寨兴叹,等待袁绍主力。不片刻,蒋奇部残兵开至前线,张合、高览在军中颇有威望,素有亲和力,听闻援兵已至,不由大喜。 但见那领兵校尉面有迟疑之色,二人不由生疑,张合笑道: “军中可发生了什么?” 那校尉闻言,叹息道: “二位将军,乌巢已经失守了!” 高览失声道: “什么?” 张合却自淡然道: “此虽在我预料之中,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也无妨,主公只要集中兵力攻打曹操营盘,仍有胜算。” 却见那校尉似欲言又止,张合素善察言观色,只道他忧心官渡一战,拍了拍那校尉肩头道: “放心,我军还有一战之力。” 那校尉见张合目色温柔,带鼓励之色,不由沉声道: “二位将军,末将不敢隐瞒,主公受郭图挑拨,恐对将军不利!” 见张合、高览面生惊色,那校尉道: “二位将军还宜早做打算,迟则恐有性命之忧啊!” 张合、高览对视一眼,高览恨恨道: “郭图……” 张合忙阻住高览道: “谢将军提醒,我与高将军末齿难忘!” 那校尉知二人定有要事相商,忙施礼告退,回了袁营。 高览见状怒道: “郭图狗贼,我这就回营斩了此子!” 张合闻言眉头微皱,忽道: “高将军,你觉得咱们还回的去吗?” 高览闻言怔怔不语。 二人在这暗思前途,却不知营中更有变故:蒋奇部来到了前线,但哪有战心?这批人马正能量是没有起到,反将乌巢失守的消息四处散拨。前线苦战的士卒大惊,没粮了,这仗还怎么打?军心早已大乱,士卒哪肯奋力攻城?当下三五一堆,五六成群,乱哄哄的私聊,传言如滚雪球般在袁营中惊起骇浪,越说越悬。 正此时,袁绍使者来至阵前,张合、高览闻报,对视一眼,忙召信使相见。 第一十九章兵败垂成 张合、高览见信使来见,高览喝道: “主公召我等何事?” 那信使道: “小人不知,主公只叫二位将军速速归营来见!” 高览早知原由怒从中来,盯着信使冷冷道: “到底为何?” 那信使看了看左右,壮了壮胆色挺胸道: “不知为何?” 高览冷哼一声,宝剑离鞘,寒光爆闪间,那信使登时血溅当场。任谁也不曾想到高览如此痛快,说出手便自出手,毫不迟疑,一时都惊在当场。张合上前一看,那信使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大眼睛早已死的透透了,仍自惊呆般看着高览。但见高览擦了擦手中剑,冷哼一声: “闻仲他闭了天眼,不分忠奸,早晚被曹操所擒,我等下界本欲赚取功名拖了这**,何必陪他坐以待毙?” 张合闻言喜道: “我早有此心!既如此,咱们便反了他!” 张合闻言喜道: “好!兄弟所言,正合我意!既如此,咱们便反了他!” 二人遂写了降书谴使者前往曹营商讨降曹事宜。 却说使者入见曹操,将降书递上。曹操展信一览,不由心声狐疑,眼下两军阵前正打的火热,袁绍只是失了粮草,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绝坚持不了几天,胜负只在这几日间。张合、高览于此时投降,颇奈人寻味。而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若张合、高览诈降,可真是功败垂成,得不偿失。想及此处,笑谓众将道: “众将意下如何?” 夏侯墩粗声道: “这两子于此时前来投降,虚实难测,眼下胜败将定,咱们何必冒这等风险?” 却见荀攸笑道: “张郃乃献计不得主用,怒极来投,丞相不用怀疑。” 曹操知荀攸善算,他虽不知荀攸来历,但对荀攸此话却是深信不疑。荀攸毕竟是老君弟子,无限算计,哪怕折损寿命?但曹操却不然,他在南海苦修道法,未经过高人指点,全凭悟性,及青蛟密法,哪晓得算法?而陈宫却自不同,神龟只要入了修真界,自然便会算计,这是龟的一种属性。 曹操笑道: “袁绍向来狂傲,如今,我已真心待他二人,纵有异心,也当生变。” 于是传令道: “大开城门,迎二位将军入营。” 当下,曹洪等众皆作防备,张合、高览二人入得曹营,见了曹操,跪地道: “谢丞相!” 曹操哈哈大笑,迎上前来,两手一托,托起二人道: “若袁绍用二位将军之计,则胜负难测矣!今日二位将军肯来相投,真如微子去殷,韩信归汉也,实是曹某之幸!圣上之幸!” 说罢迎二将入营。 张合、高览入得曹营,赫然见到许攸正在营中,不由相视一眼,自是明白了始末。那许攸也不介意,只是朝二人阴测测一笑,张合、高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张合、高览皆是仁人,最恨此等小人。 却见曹操坐下道: “今喜得张合、高览二位将军,吾心甚喜。张合、高览听封,特封张邰为偏将军、都亭侯,高览为偏将军、东莱侯!” 二将闻言大喜跪地谢恩道: “谢丞相!” 新得二勇将及数万兵马,曹营众将士气更盛,许攸道: “丞相,我军虽破了乌巢,烧了袁军粮草。但袁军为失根本,仍有一战之力,当下,实应趁我军士气正盛,一股作气,迅速进军。”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 张合、高览闻言相视一眼,出列道: “丞相,我二人愿为前驱,先去袁营劫寨。” 曹操喜道: “大善!” 当下,令张合、高览为先锋,前去袁营劫寨。 二将方走,荀攸道: “丞相,可以放出消息我军分兵两路: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袁兵归路。袁绍若得到消息,必然惊惶失措,分兵阻击;我军乘其兵动时可一举歼灭,则袁军可破。”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今日我定当一扫往日晦气,且看我如何痛打落水狗。” 话毕,传令大**军,四面扬言。 却说袁绍,正令人传张合、高览二将回营治罪,至三更天时,却闻二将领本部人马入寨,当即令人开了寨门。张合、高览二将高喝一声,三军齐发,直直杀入寨中,袁军仓促之下,连敌我都分不清,哪能抵挡?幸好袁军势大,又有袁绍坐阵,方未溃退。两军直在袁寨中混战到天明,袁军损失惨重,张合、高览方领兵退去。 袁绍气急败坏,亲自坐阵,严令三军防守寨门,正此时,又有探马来报: 曹军兵分两路,一路取邺城,一路断我军归路。 袁绍闻言大惊,急令袁谭、辛明各领五万大军,一路救邺城,一路救黎阳,二人领兵当夜便行。 袁绍军方动,曹操早知消息,当即升军帐颁将令,分兵八路攻打袁绍营寨。 袁谭、辛明二将方走,曹操八路兵马围定袁营,共同攻打,喊杀声震天。袁绍军早知乌巢已失,许攸变节,张合、高览投敌,哪有战心?斗志全无,四处溃退,降者无数。 袁绍帐内,众幕僚无不惊慌,听得外面兵器撞击声,扑扑血溅声,声声击在自己心头上,仿佛下一刻自己便会命丧敌手。但袁绍坐于军帐中不发一言,众臣哪个敢动?眼见帐外喊杀声越来越响,众幕僚均将目光落在郭图身上,求救般看着郭图。郭图无法,只得上前道: “将军……” 袁绍闻言方抬头看了眼郭图,但见袁绍眼中凄楚无限,呆呆望着自己,形状惨淡无比。郭图心中痛快不已,想当年,闻太师命费仲、尤浑二人去前线做监军之时,自己二人也曾求过他,其凄楚场面远胜今日。但那闻太师面色狰狞,哪容得自己二人退却?偏叫二人送死。不想,他却有今日,当下心中欣喜非常。但眼下,郭图深敛内心,表情痛苦不已沉声道: “将军,咱们走吧,再不走,恐怕……” 郭图此语一出,众谋士无不附和,纷纷请袁绍撤军。 此刻的袁绍哪有战心?只觉得浑身无力,瞬时间苍老了许多,阴着脸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幕僚,那目光仿佛刀子一般随时都可以插入众人的喉咙,众谋臣纷纷低下头,哪敢再劝? 第一章仓皇北顾 袁绍怎么也没想到,几十万大军眨眼间便做鸟兽散,转瞬间灰飞烟灭。 他一生骄傲,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所以,官渡之战最大的胜利,不是杀了袁绍多少人,也不是烧了多少粮草,而是摧毁了袁绍强大的自信心。 闻太师下凡之时,本就未开天眼,极易产生负面情绪,这情绪在袁绍脑海里迅速扩张,一时间,无数情感在脑海里交织着。 袁家四世三公,他虽为庶出但身为袁家长子,更是引得无数人娇惯。整个京城中,他也是八面威风跺跺脚京城也颤三颤的人物。京城这些公子哥中,自己不仅家世好,长得也帅,最是闻名卓著。 而后董卓专权,袁绍更为十八路诸侯盟主,统领各方诸侯,万千人马,意气风发,南征北战夺得北方四郡,虎锯北方,俨然成为群雄之首,平定天下更是指日可待…… 不曾想,这所有的一切,竟眨眼间就毁于曹操之手,那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侏儒。眨眼间,灰飞烟灭,这所有的一切竟只是一场黄梁美梦,悲哉,叹哉。 袁绍突然凄楚一笑,终将目光落在帐中挂着的配剑之上。忽然间,袁绍一个箭步直朝墙上的剑冲了过去,众臣各个惊慌失措,袁绍幼子袁尚上前一把抱住袁绍道: “爹,切莫做傻事啊!自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莫作项羽不肯过江东,当作勾践卧薪尝胆终亡吴!爹爹一向气度宽宏,万勿英雄气短啊!” 说罢,泪若雨下,袁绍双眼紧闭,老泪纵横,一时间苍老了许多。 众臣这才缓过神来纷纷来劝阻,有的道: “将军雄锯四郡,眼下只是官渡一败。” 有的道: “将军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几位公子想想啊……” 袁绍这才将负面情绪压制下去,抚着袁尚的后背长声道: “好!曹贼,终有一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目色中精光暴射: “传令,全军撤退!” 但此时,袁绍营外四面喊杀,无数曹军如潮水般由四面八方杀入营中。袁军皆无战心,哪能抵挡得住,正自溃退,袁绍领着众将冲出帐外,挥剑指挥兵士上前,这才压住阵脚。 但曹兵越来越多,袁军早被曹军杀得胆怯,哪能抵敌得住,终节节败退。 “将军这些信件怎么办?” 大军撤退在即,一文官捧着曹营的众多信件问袁绍。 袁绍望了眼正往前奋勇冲杀的曹军,双目拧成了一股绳。“将他留给曹操吧,怎么也不能让他好受。” 此时曹军大队人马又涌了过来,袁绍此时已不理那文官,骑上坐骑向后退去。 那文官看了看自己手中捧的信件,愣了片刻,前方杀声震天,他只愣了一秒钟,便毫不犹豫的将这堆垃圾扔在了地上。 曹军此时已是越来越多,幸得袁绍三千近卫死保袁绍众人,袁绍一众这才带着金银珠宝机密文件,杀出重围,朝邺城方向仓皇而逃。曹操早闻战报,急令张辽、许褚、徐晃、于禁四将引兵衔尾追击,勿要擒了袁绍,一战平定北方。 袁绍领着众将来至济水边上,正要渡水,只见身后数里外尘土飞扬。 袁绍定睛一看,旗织上正绣着曹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渡过济水。 正渡间,曹军杀至,袁绍近卫死守济水岸边,方保住袁绍及众臣,但所带金银细软,机密文件,统统留在岸边,被曹军缴获。 袁绍渡过济水,仓皇北去,再回顾,身边只余八百余骑,其余尽皆战死。漫目济水之上,遍是浮尸,整条济水尽皆映在一片血光之中。袁绍一众灰溜溜地逃往延津渡口准备渡黄河逃至黎阳,但毕竟逃的仓促。黄河毕竟不是济水,深达数丈,没有船只哪能渡得?但仓促间,又哪有船支?袁绍正自踌躇(是该跳河铭志,还是任人鱼肉),忽见黄河之上一条船队朝自己这边驶来。 却说袁营大乱,袁绍的谋臣俱都散了,跑的跑,逃得逃,却可怜了沮授。 沮授正被关在监牢之中,四面俱有无数限制,哪能拖得了身?只能干听着兵器交击声越来越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掐指算来,不由呆坐当场。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反倒淡然了,不由笑道: “主公啊主公,想不到你竟中了郭图之计!唉,你怎不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关键所在?试问哪一战不是主将项羽与将士共存亡?你独坐军帐中,手下军士哪个肯为你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唉!袁营上下竟无人看破!当有此败!当有此败!” 当即连声叹息,端的是一语点破了袁绍此败的关键。可惜当时沮授不在,否则,不致败得如此凄惨。但沮授又怎知当时的情形,众谋臣皆慌了神色,郭图毕竟是封神前的精魂意念精悍至极,言语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几可令所有人不得不信。 沮授想及此处,目中精光爆闪,暗道: “郭图,你究竟是何来历?” 想及此处,沮授长身而起,当即咬破指尖,在虚空之中划了数下,只见血光点点,随即长衫四散飞起盘膝落座。片刻便自有无数景象在脑中闪过,但见黑雾滚滚,哪看得清究竟?沮授见状大怒,当即睁开双目,披散开头发,站起身形,踏罡步而走,无数黑雾渐渐散去,飘渺之间,似缓缓有一物象浮现……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沮授却丝毫不受搅扰,仍自发功苦探。但闻得脚步之声,不免心志分散,雾色又渐渐聚起,随着沮授意念聚集,黑雾又缓缓散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是数十个曹兵,这队曹兵见沮授披头散发踏罡步而走,状似颠狂。 一名领头的将校见状吓了一跳: “操,大半夜的干**呢,吓我一跳!” 却见沮授丝毫不为所动,仍自捏着手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将校见状朝众兵士笑道: “哥几个,你们说他干嘛呢?” 有人嘻笑道: “估计以为自己能飞出大牢吧?”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又有一人哈哈大笑: “我看,这厮八成以为自己会土遁能遁出大牢。” 又是惹得众人嘻笑不已。 那将校笑了片刻道: “人来,砸开监牢,咱们看看这老东西怎么遁出大牢。” 当即几名士兵挥刀砸开牢门,冲了进去,呼啦一下将沮授围在核心。 第二章大破袁军 沮授此时正在紧要关头,隐隐间,已能看到一道黑影从迷雾中飘飘荡荡虚虚实实,正欲再聚集灵识探查,忽觉脑部煞是疼痛,意念登时散了。 沮授只觉得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再看不清那黑影了,隐约间,沮授甚至觉得那黑影朝自己嘿嘿一笑便自消失了。当下知道就算再怒力也再难有所寸进,不由睁开双眼,只见一棍子当头砸来,沮授本欲躲闪,但他此番消耗巨大,精气神俱都受损,哪躲闪的开?不及躲闪下,正中脑门,只觉脑门疼痛非常,眨眼间便鼓起一个大包,更觉得两眼金星四溅。痛的沮授忙拿手捂住脑门,却见那将校正拿着刀鞘砸自己,只听那将校骂道: “兔崽子,挺能耐呗,披头散发装鬼吓唬你大爷我呢?!” 说罢,又拿刀鞘砸了下沮授,沮授哪曾受过这般羞辱,忙伸手去挡。那手正挡住刀鞘,但这一挡却觉得力不从心,碰了一下只觉得重达千斤,当即再抬不起手来。 却见那将校怒道: “哟,你还敢挡?” 说罢连挥了两下刀鞘,都砸在沮授头上,直痛得沮授龇牙咧嘴,但偏偏全无办法,只能干瞪眼,直气得肝胆尽裂,端的是秀才遇到兵。 那将校见沮授眉目间也自不俗,知道此人定是有些背景,当即喝道: “将此人押去见丞相。” 话毕,早有人五花大绑捆起沮授去见曹操。 此时的曹操已引兵占领了袁营,正坐在袁绍中军大帐之中袁绍的位置。此刻官渡一战胜负已分,曹操哈哈大笑道: “传我令去,穷寇莫追,由他去吧。” 曹操冷笑道: “自有人会收拾你。” 此时的袁军不是正处于被宰中就是处于正降中,哪有战心? 曹军所到之处要么投降要么逃跑要么被杀,总之曹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曹袁这一战直从三更斗至次日午时,共俘袁军八万余众,死者不计其数。至午时,整个官渡俱被曹兵占领。 不表曹操,单说袁绍,也算袁绍命不当绝,方至黄河渡口,便见前方一将立在船头高声呼道: “主公,属下在此等侯多时!” 说罢,引着数十艘船直开了过来。袁绍这才看清来人,竟是袁谭副将。袁绍灰溜溜登上了主船,方坐稳便喝道: “你不是随袁谭去解黎阳之危了吗?怎么在此?” 那副将听袁绍所言不善,知方才自己见了袁绍惨状,身着单衣,狼狈不堪,袁绍心中自是羞愧,故而言语蛮横立威。 那副将知道此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血染当场,忙跪地道:“少主来至渡口之时,恐主公中了曹贼奸计,无船渡河,故特令我等在此守侯,以防不测。” 袁谭是姜子牙弟子武吉转世,姜子牙道行微末,也未传授给武吉什么通天道法。但姜子牙辅佐西周伐纣数载,久经战阵,自是精通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武吉便也学了稍许。 袁谭奉命回守黎阳时来至黄河渡口,忽心念一动,恐袁绍中了曹贼奸计,为防不测,便留了数十艘船在此等侯袁绍。但他此行是驰援黎阳,哪敢怠慢?故而未敢多留兵将,只有几百众。 袁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但脸色仍自不善。那副将也不敢再搭言,只得退出船仓。 过了黄河,袁绍点数人马,只有八百余从,不由感慨良深,但他此刻哪及感慨?眼下虽然兵败,但袁绍自思,自己携四州之利,未必不可与曹操一战。 眼下官渡失利,黄河南岸只余一个敖仓。 敖仓地处黄河南岸,与官渡相同,同为黄河渡口,但从这里进攻许都,距离远于官渡,又有嵩山阻隔,不宜行军,所以袁绍放弃敖仓,而与曹操汇战于官渡。但袁绍放弃敖仓时,却未彻底放弃,而是留下了一部分人马驻军在此。敖仓现在成了袁绍在黄河南岸唯一的一个军事据点,这里西出可以切断河内与许都的联系,东向可以直逼官渡,正可为自己从北向南发兵的一处跳板。 敖仓,袁绍暗暗记在了心中。袁绍引着这残军便朝黎阳飞奔而去。 不表袁绍,却说曹营众将齐聚袁绍中军大帐,各个面带喜色,一扫往日晦气。曹操见众将各个欢喜,也掩不住笑意道: “在他袁本初的寨中与诸位议事,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罢纵声长笑。 曹操正笑间,张辽、许褚、徐晃、于禁一行入得营寨,于禁道: “禀丞相,我等一直追击袁绍至黄河边上,奈何袁谭领兵赶来,属下不敢与之硬拼,正好收到丞相将令,便退了回来。” 于禁毕竟是曹操起兵时的随将,地位要高于其他三人,毕竟其他三人都是降将。 曹操点头笑道: “好,诸位辛苦了。” 说罢,目光扫视四将,只见四将身上血渍斑斑,正自感叹,忽见许褚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奇道: “仲康身上背的是什么?” 于禁闻言微一变色也不作声,许褚知吾了半天也不作声怕是说不明白,求助是的看向张辽,却听张辽上前道: “回丞相,此乃是袁绍的机密文件,属下不敢私看,特拿回来交于丞相定夺。” 曹操哦了一声,撒眼看向满营众将,但见众将神色各异,心中自是清楚。袁绍的机密文件中应该不仅有北方四郡的军事部署,还应当有曹营中心志不坚者与袁绍暗通款曲的信件。许褚目不识丁,却想不到如此粗中有细,不禁心中暗赞。 曹操当即令许褚翻开布囊,翻了两翻,果见其中有一沓用黄布包裹的信件,正是许都及官渡前线军中之人与袁营暗通款曲的机密文件。看着这么厚厚一沓信件,众将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曹操端的是在刀尖上行走啊。一时间众将面面相觑,皆不言语,却闻许褚叫嚷道: “一……一……一一对过,俺来斩……他狗头。!” 说罢,目露凶光,众将多有不敢与之正视者。 第三章封神密闻 封神密闻 曹操拍了拍许褚的肩头连连摇头,摆了摆手随意道: “烧了吧。”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只有荀攸、郭嘉连连点头。贾诩眯着的眼睛忽然稍稍睁大了一点,旋又回复了平静,许褚上前道: “丞……丞相,不看……看看?” 曹操回身看了看许褚,道: “当时袁绍正强,连我都有降他之心,何况众将?” 众将闻言皆笑,但亦不禁感叹曹操的胸怀见地,曹操摆手笑道: “且烧了吧。” 早有军士上前,取了信件,一把火将其化作灰烬,自此曹操再不过问此事。 方烧了信件,于禁又上前报道: “丞相,我等追至济水边上,得金银珠宝无数,俱停在外面。” 曹操闻言笑道: “大善。” 略思片刻道: “诸将劳苦功高,这些金银细软,俱分发下去,赏与军士吧。有战死者,便赏与其家小。” 当即吩咐人去办理此事,众将闻言皆欣喜不已,纷纷大赞曹操英明。 正此时,却听有人阴阳怪气道: “曹丞相且莫高兴。” 曹操闻言看去,却是许攸,不由上前执许攸手笑道: “此战当记子远首功!” 许攸闻言内心窃喜,面上却不变色,长身而起道: “丞相过奖,眼下,丞相却好像忘却了一件事吧?” 曹操闻言不知许攸意思,看向许攸道: “还请子远明示。” 许攸叹道: “当日令丞相尽烧乌巢粮草实是迫不得已,眼下官渡一战已定,袁军溃败,但所留降兵八万余众,粮草将从何而来?” 众将闻言无不动容,劫乌巢前,曹军兵粮看看将尽,眼下多了八万张口,曹营如何供养的起?曹操闻言亦不由面现难色。 正此时,有人报道: “报丞相,捉到一员袁将。” 曹操哦了一声,正借此舒缓一下此刻难解之题道: “带上来。” 却见一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不堪,头上更有几块血包显是硬物击打所致。曹操眨看下便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此人,却听张合奇道: “这不是河北名士沮公与吗?” 许攸也看出此人正是沮授,听张合所言便心中不快。但他知道,当年在东都洛阳,沮授便与曹操相识,曹操素喜其才,几次欲与之结交,但此人生性高傲,看不起曹操的出身。想来也是,沮授乃是金灵圣母驾下,哪看得起曹操这种妖仙?更不愿与之沾染因果,不想此刻竟落在曹操之手,方才消耗过重,昏死过去,此刻听到张合说话,登时转醒。见得曹操当真羞臊不已,强自支撑道: “沮授不降,休要浪费唇舌!” 曹操叹道: “公与又何必如此执迷不务?袁本初无谋,若用公计,曹操早败矣!” 说罢解开沮授绳索道: “吾若早得足下,天下何愁?” 沮授本欲再言,奈何气血不济,又昏死过去。当下,曹操令人厚待沮授,令其下去休息。送走沮授,曹操道: “众将辛苦,先回营休整。” 众将听令皆散,只有许攸未走,曹操知他有话要说便先开口道: “子远可有妙计处置这八万降兵?” 许攸阴测测一笑道: “阿瞒,你留这八万降卒在营中供养不起,放这八万降卒又反增袁绍实力。留又不得,放又不得,你说该如何处置?” 曹操闻言肩头一震,他虽杀人如麻,死者无数,但杀八万降卒,得结多少因果?这些因果落在身上,不知要凭添多少业力,于自己修为大为不利,不知要空耗多少年华。若如此,自己岂非非得争那人皇不可了?毕竟三皇驾下不计业障,可惜陈宫已立下重誓,当即迟疑道: “此事容某细思。” 许攸嘿嘿一笑,扬长而去。 入夜,曹操正坐在军帐中苦思,忽见帐中一黑影闪现,曹操抬眼看去,却是曹仁。曹操不由长吸口气: “子孝,你又不是鬼,怎么每次来连个声音都没有?” 曹仁哈哈大笑,兀自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水道: “丞相,我知道官渡一战我军已然全胜,收获颇丰,但也知你眼下正有一事难于解决,特来雪中送炭。” 曹操闻言也苦笑道: “我若做此事,不知要结多少因果,实为下下之策,不可取不可取啊。” 曹仁哈哈大笑: “丞相,此言差矣!你可知当年封神一战死了多少生灵?与你这屈屈几万人相比,简直差之千里。” 曹操闻言连连摇摇头道: “子孝,封神一战,我尚在轮回之中苦苦挣扎,知之甚少,但也知封神一战乃是五十六亿年杀劫,无人脱得了劫难,你不杀别人便要落入别人的杀劫之中,怎与我这平白造孽相比?” 说罢又连连摇头。 曹仁闻言哈哈大笑道: “仙家之事,你却不知。其中诸多原因,非是你我所能清楚的,当年封神一战的确死了无数人,但杀人之人却丝毫未沾染杀孽。你看那三海大神,二郎真君,甚至那位勾陈大帝,哪一个沾染了杀孽?” 曹操闻言惊道: “什么,你是说,杀劫中的所有人都不曾沾染杀孽?” 曹仁高深一笑,点了点头: “不错。” 曹操眉心紧皱道: “天地造化果然无常……” 曹仁闻言哈哈大笑道: “天地造化?好个天地造化,你可知这人间界是从何处而来?” 曹操略思片刻道: “我曾闻人间界乃是盘古真人耗费全身精华所开辟的一处仙境,其间天材地宝无数。后来,鸿钧老祖又令女娲造人,这才成就了人间正统。” 曹仁点头道: “正是此理,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间界实则乃是鸿钧老祖所创,我曾闻道,那鸿钧老祖原是一团混沌,在无垠的宇宙中独自修行,终参破宇宙大道,成就不朽真身。而那人间界,便是鸿钧老祖那团混沌所化,也正是因此,盘古真人才会耗费全身精力去开辟这人间界。” 曹操哦了一声,只是不知曹仁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得静等曹仁开口,曹仁话锋一转道: “天地造化,不过是圣人的一时手痒而已。你可知当年封神一战为什么要创这么一个封神榜?” 第四章生死薄 曹操听曹仁这般说摇了摇头道: “圣人手段,我辈岂能参悟?” 曹仁低声道: “这个封神榜一是为了保全那应劫之人;二是为了建立天庭;而最主要的便是为了众仙在这杀劫之中不沾染杀孽。否则当年无数天灵地宝,轻则杀人无数,重则震毁地壳,生灵图炭,有这诸多杀孽业障缠身,如何得成大道?只这一招封神榜,便令无数冤魂无故受死。” 曹操不由慨叹: “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不到,却有这诸多算计。只是,这与眼下有何关联?” 曹仁闻言哈哈大笑道: “大有关联!你只知封神榜其一,却不知其二。当初三圣共签封神榜,不是仅只这一部封神榜,还有地府的一部生死簿!” 曹操闻言暗震,已猜得其中一二,心急道: “地府的生死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曹仁摇头一笑: “这部生死簿,你自是碰不到,但有人却能,你只管放心,自会有人帮你消了其间的杀孽,你何需担忧?眼下,粮草吃紧,若不行杀戮,如何自保?” 曹操闻言,心中波澜不平,曹仁自小便与众不同,所做所为都甚是诡异,但对自己却仗义万分。只是曹操哪能看的破他的本相?只知此人神勇非常,眼下看来,当与那阿罗地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这许多自己哪能管的了了? 此事关系甚大,当年地煞星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酿成大罪,不知受了多少苦楚。自己此番若行此杀戮,那将结多大的因果?但曹仁目光**直直盯着自己,曹操哪能拒绝,只得道: “此事谁来办好呢?” 说话间,搓了搓手。 曹仁哈哈大笑,拍了拍曹操的肩头道: “这有何难?我来便好!你只管将令牌交给我便是,我自会处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那便全凭子孝了。” 说罢,将令牌交给了曹仁。 正此时,有兵士在门外道: “丞相,袁将沮授欲盗马逃跑,被我等擒下,请丞相发落!” 曹操闻言恨声道: “不知好歹!” 曹仁沉声道: “丞相,此时此刻,且勿手软!” 曹操点了点头,朝帐外走去。 曹操方至帐外,便见几名士卒死死摁住沮授,那沮授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若霜哪能反抗?只是任人摁在地上,好不凄惨。曹操径直走至沮授身边,蹲**子,看着沮授笑道: “沮君何意?” 沮授有气无力却又一字一顿道: “誓……不……降……曹……” 曹操闻言,长声大笑。良久,笑声尽散,盯着沮授看了一眼,沮授只作死狗状,不发一言,曹操冷笑一声: “那便去地府作你的袁世忠臣吧!” 说罢,摆了摆手,早有兵士上前将沮授拖了下去。那沮授却连眼都不眨一下,片刻只听噗嗤一声闷响,早斩了沮授,自始至终未听到沮授哼过一声。 曹操连连摇头,忽见一道紫色清光朝天边飞去,这道清光似有若无,甚是纯正,凡俗自是看不通透,但看在曹操这种修真人眼中却甚是清晰。 曹操不禁慨然,原来此人是仙家中人,可惜了这一缕忠魂。忽想及陈宫,自己杀他,实因此人太过了解自己,若不除此人,必成后患,出此下策而为之,实属无奈。想及此处,曹操深叹了一口气道: “吾错杀忠义之士!” 抬头望着那一屡紫光,终散在天光之中,曹操方道: “人来,抬下去厚葬吧。” 于是将沮授葬在黄河渡口。 不表曹操厚葬沮授,却说沮授一路朝天边飘去,飘忽间,便自归了肉身,却是一个十几岁的紫衣童儿。但那紫衣童儿脸色却有些惨白,元气未复,但见那紫衣童儿忽有感应,拨开云雾朝下界看了一眼,哼一声道: “我也不怪你,此乃天意,郭图小儿,我看不破你真身,看你如何瞒得过我家娘娘!定要你等不得好死!” 说话间咬牙切齿,说罢,纵云头径直朝斗姆宫飞去。 正行间,却见从天边飞来一团霞气,紫衣童子定睛看去,正是斗姆元君。原来斗姆元君方从通天教主处归来,原本满脸的煞气早化作虚无,却是一副端庄高傲的模样,不怒自威。紫衣童子见状,直迎了上去,见到斗姆元君便拜: “娘娘怒罪,小童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说罢,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斗姆元君微抬凤目道: “此乃天意,与尔等无干,起来吧。” 紫衣童子忙起身形道: “娘娘不知,闻师兄本已成事,奈何郭图处处使坏,弟子斗他不过,还望娘娘降他。” 斗姆元君闻言叹道: “闻仲枉自尊大,竟不开天目下界,哪能成事?与你等无干,只是可惜了这大好机会,又不知要枯等多少年华。” 说罢叹了口气,真是说不出的惆怅。 紫衣童子道: “娘娘,闻师兄本无意争那人皇之位,全是郭图挑拨,否则这般功果,不知要有多少好处。” 斗姆元君闻言轻轻一笑,心中道:你这童儿又哪知道?闻仲难得有这么一次脱离封神榜的机会,哪能白白错过?纵使没有郭图,也自会有人引他去争这人皇之位。只是这些,那紫衣童儿哪能知道? 紫衣童子见娘娘不肯出手,眼珠滴溜乱转,忽道: “娘娘,可看破了那郭图的本相?此人来路极不寻常。” 斗姆元君闻言方道: “此事你无须再管,且随我回宫去罢。” 紫衣童子刚回仙位,心中老大不乐意,一心想着报复,但哪敢表露?只得憋着气随斗姆元君回了斗姆宫。 不表沮授回了斗姆宫,但说曹仁,曹仁身披夜色斗篷,来至黄河岸边。长身而起,化作一道阴云向下望去,官渡所处乃黄河淤积的黄土平原,这里长年累月洪水泛滥,冲刷出无数的深壕鸿沟。曹仁撒眼望去,忽见一处深壕,高数丈,阔数里。曹仁嘴角边露出一抹笑意,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五章八万生魂 次日,曹营兵马调动甚大,无数营帐拆除,继续对袁军残部进行清剿。而袁军的八万降卒就被押在一处。这些人自昨天中午便没吃过一点东西了,早就饿得发慌。更有无数人串连,要是曹军再不发放食物,大家就拼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正在此当口,忽听曹军传令官高声喊道: “都给我听着,现在排好队,跟我转移!” 袁军听到这话,有人开始高喊: “什么时候给我们吃的!” “不给我们吃的我们不走……” 几个挑头的一喊,场面登时乱作一团,无数袁军叫嚷,喊声震得大地都跟着震颤不已。 曹军警觉,纷纷执起长矛,准备阵压。但袁军降卒哪肯示弱,纷纷上前,曹军没有命令也不敢轻易杀戮,只瞪大眼睛恐吓着。双方似乎一言不合,眨眼间便是一场厮杀。 那传令官忙喝道: “都吵什么!到了地方自然有饭吃!” 袁军闻言,这才消停了许多。当下袁军排成一排,由曹军看押着朝官渡港方向走去,诺大的一条队伍直从曹营沿伸到黄河渡口。至午时,这八万多袁兵便被拉到了深壕当中,曹仁坐在虎椅上看着这手无寸铁的袁军进了深壕整齐地坐在壕中仰视着自己,品了品手中的香茗笑道: “好茶。” 将茶盏递给左右,长身而起,拿手一招。只见入口处的曹兵早将土方推落,山石滚滚从山上落下,激起层层灰土,直遮住了来路。深沟中的袁军见状,迟疑了片刻,便有人看出玄虚高声喊道: “弟兄们,曹军是要杀了咱们!” “跟他们拼了!” “曹贼,**妈!” “**八辈祖宗!” 八万多人,眼看着便要被曹兵困死在这黄河渡口,那阵势当是何等悲壮?就算是八万头猪,那声响也不会轻了多少的。但这深沟高有数十丈,除非是修真中人,凡夫俗子哪能跃得上去?既然无处施力,便只能高声喝骂,骂声滔滔不绝于耳,此等怨气何等深重,八万多袁军所聚怨气,直聚在这深沟之中久久散不出去。 忽见数个黑影有若闪电般从沟中跃向沟上,刚跃上沟边便被曹军虎豹骑执箭弩迫下。片刻间便有数人应声而倒中箭身亡,旋又被推下深沟之中。八万多袁军之中也有些修真高手,但修为也自不高,最高的不过通明前期,这些人见此情境,早按奈不住,纷纷跃出人群想要逃之夭夭。但他们手无寸铁,最多有个短刀,又饿了一天,哪抵得住虎豹骑这群恶狼? 沟中的袁军也有气不过的,纷纷拿起山石朝曹仁方向扔去,但哪能到得曹仁近前,还未扔到一半便力道而尽落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反抗已经渐渐平息,绝望的情绪渐渐在袁军之中漫延开来,接着便听到袁军哭骂声混成一片,有的泪流不止,有的骂声连连,有的呆若木鸡……种种奇状绘制成了一幕幕人间惨剧,连虎豹骑中这些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士卒都看不下去,纷纷侧目,不忍再看再闻。只有曹仁,端坐在沟上,熟视无睹般看着沟下的袁兵,从日落到天明,曹仁就这般坐在那里看着沟中的这些生灵,渐渐失去了斗志,渐渐失去了生气…… 第二天,喝骂声便自少了许多,但仍有星星点点喝骂之声,只是声音中显然有些有气无力。曹仁站起身形,令士兵守住各各沟顶,若有袁军跃沟而上,立即击杀。吩咐后,曹仁离了黄河渡口回了曹营。 七天后,壕沟下的袁军已生生饿死大半,活着的也早已了无生气不知死活。偶尔能传出几声呻吟,壕沟之下不知汇聚了多少怨气深重的生魂,从沟上向壕沟下望去,只见得一片雾霾,怨气之重,连凡人见了都不由怯步,心生恐惧。 待到第十天,壕沟下生气全无,一片死寂,一阵风吹过,甚至能闻到阵阵浮尸的气息,虎豹骑方自撤去,继续随军跨黄河追击袁绍。 却说当日夜伴时分,一道阴风刮过,风驻处,一道阴影落在沟边。但见那人身着黑色斗篷,浑身瘦削,也看不清脸。那人放出灵识探知良久,方自收了法术,嘿嘿一声阴测测的奸笑响起,只听道: “八万生魂,嘿嘿,今日全要收入我手!” 说罢,但见其探入怀中,取出一物,将那物迎风一摆,便自成了高有丈许的一幡。但见此幡成骷髅头状,骷髅头之上插着两把尖刀,幡随风涨开,便自有股股阴气散出,幡中更有数个生魂张牙舞爪想要冲出,一望下去煞是恐怖。只见此人拎起此幡,身形一抖,但见一道幽芒直落入深壕之中。此时正值猛鬼凶狠之时,深壕之中更是生生饿死的生魂,最是凶悍。 历来便有以魂炼道的妖术,此种修炼极耗公德故而被正道所不容,但各路妖仙却多有借此修得神通者,毕竟要想升仙成道太难,但天劫将至却需得上好法器方能阻挡,这些妖仙又没此等机缘,只得修行此等损天道的法器渡劫成仙。而人一死自会有阴府差役前来勾去魂魄,这些阴府差役道行也自不低,要想从他们手中强抢魂魄,也自要大费周章。一个不小心便要招来天将围剿,而且,这些魂魄怨怒不大,威力也一般,所以各路妖仙少有强抢此魂魄炼道者。而最好的炼器材料便是生魂。古语曾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之说。其实,中国古代文化渊远流长,任何一句古语均极有深意,远非简单的字面意思。生魂的形成便是多源于自杀(像这种坑杀也相当于一种自杀,毕竟没人杀你),所以古语有自杀为大不孝之说。因为自杀的人,魂魄是无所依托的,地府也是不收的,这种魂魄怨念极大,死后也是厉鬼,自然是炼器的上好材料。而还有一种生魂就是死于修真者之手,死于非命者,但这种方式所结因果多多,业力甚重,少有哪个人会去结这种因果炼器。除非对方也是修真中人,生魂远胜于平凡魂魄,倒也值得结这因果。 第六章修罗幡 却说这黑影持着幡直直落入深壕之中,此时正值午夜,生魂最是彪悍,嗅道修真者的味道,纷纷凝成人形,张牙舞爪扑来,但见那人嘿嘿一笑,摇了摇头道: “可惜可惜,都是些凡人。不过也好,八万生魂,也能令我这幡涨起来了吧?” 话毕,手持骷髅头幡迎风一展,团团黑气盘绕在幡外,甚是凶猛。周边的生魂似是嗅到了恐惧,见势不好,都想要避开那幡。但这幡自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哪能避的开?只见那鬼头血口一张,那道道生魂哪能逃得过?早入了幡中。这般吃来,片刻间便吃了百十来个生魂,那幡竟自涨了一圈,骷髅头似更加栩栩如生,宛如实质一般。这人见状大喜,嘿嘿一笑,拿幡朝那些生魂摇展,幡过处,那些生魂哪能逃命,均落入幡中。 忽然几个如有实质的生魂透过无数生魂冲到前方,这些生魂结成阵势朝执幡这妖道迫来,那妖道见状嘿嘿一笑: “果然有好苗子!” 说罢执幡一招,甚是轻松写意,看看幡头骷髅头便欲冲出吞吐。忽觉手中一沉,那妖道暗叫一声不好,再一看手中哪还有幡在?只见那几个生魂在眼前一闪便扑了过来,好妖道登时吓得冷汗直流,袍袖张开,抖出几道符印护在周身。那道道符印片刻间便在身前形成结成一道光华,道道生魂竟冲不进去,未至身前便被迫了开去。那些生魂被撞开后,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又冲了上去,只听得怦怦声在半空中激荡不停。每一次撞击,妖道身边光华便小了许多。 妖道道法不高,还不至地仙一级,全凭那幡厉害。眼下幡被人抢走,登时吓了个半死,只在那苦撑,心中暗暗叫苦。此时抽得空闲忙放眼望去,却听身后有人阴测测地道: “修罗幡?你怎么会有这上古的法器?” 那妖道强自支撑,哪应得了声?只是紧守住四面,片刻间便大汗淋漓,看看将自守不住了。忽见一道金光,周身登时一轻,喘了口气道: “救我!” 忽闪出一道金光罩在妖道头顶,浑身登时压力骤减。正此时,只听那人失声道: “你是尤浑?” 呀,妖道闻言大惊: “前辈怎么知道小道?” 原来此人正是尤浑转世的许攸,许攸说罢回过头看向那人:却见那人头戴一顶纱帽,身着夜色长袍,哪看的清相貌?却听那人道: “你是怎么得到这修罗幡的?” 许攸闻言知道厉害不敢隐瞒只得道: “当年小道在十八层地狱受难之时,曾有幸见得一上古妖仙,是此仙将此幡赠于小道的。上仙若是喜欢,小道便送与上仙便是了。” 那人哦了一声,冷冷一笑道: “原来如此,难怪以你的修为敢只身来至此地。你既敢来占我的便宜,却也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话毕,却见金光骤去,许攸呀的一声尖叫,早有无数生魂冲入许攸体内。但见那人拿幡一摆,许攸便自飞出深壕,滚落在地上。但许攸被无数生魂附体,早昏死过去。却见那人手持修罗幡长笑一声道: “此番确该我作这主角!” 说罢执幡一招,那幡径自大了许多,舞动间,便有数百生魂落入幡中,被这修罗幡吞掉。天明之前,八万生魂已自落入幡中,那人化作一道金芒直飘开了。诺大的深壕旁只有许攸一个活人,阳光洒在身上,许攸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像是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但他法力微末,哪清除得了? 许攸从地上爬起来,脑袋有些混沌,拍了拍脑袋自语道: “我怎么在这儿?” 四处望了望,才发现自己竟站在壕边,不曾注意下,险些没从壕上掉下去,登时吓了一跳。待其探身往壕中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壕中一片死寂,尸横遍野,各种惨相让人不忍直视,更有阵阵尸臭从壕中传将上来直叫人恶心不已。许攸见状趴在地上干呕不已,直吐了个干净,翻江倒海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正吐间,忽然,许攸嘿嘿一笑,这一笑却笑的诡异非常,连许攸自己也吓了一跳,呆声道: “什么人?” 许攸这一问,却觉得脑海中似有无数幻像在脑中徘徊,一个道: “妖道,我要吃了你!你受死吧……” 说罢,张牙舞爪扑将过来…… 又有人道: “妖道,还想吃我魂灵,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人身上血渍斑斑,胸前正有一个血窟窿,好不渗人,直扑向许攸,紧紧抱住许攸。 一时间,许攸只觉得无数个声音在脑中缠绕,又有无数双手缠住自己,好不痛苦。吓得许攸屁滚尿流,爬将起来,双眼睁开,脑海中的诸多幻像也自不见了。许攸这才定住神色,再不敢在壕边待一分钟,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施展开法术,在这荒野中疾驰开来,转眼间便逃之夭夭。 不说曹营诸事,却说袁绍渡过黄河,下了船,后边虽无追兵,但袁绍一众如惊弓之鸟仓皇而逃,一路直奔黎阳。刚至黎阳,便见黎阳太守蒋义渠迎出城外,袁绍逃了一夜面容甚是憔悴,见到蒋义渠双手紧握蒋义渠双手,长吸口气沉声道: “我袁绍的头从现在起就算交给你了!” 蒋义渠闻言登时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袁绍善猜忌,忙道不敢。当即令人将袁绍接到黎阳中军大帐,自此以后没有袁绍召见,再不敢进中军大帐一步。 当即,袁绍坐稳中军,令蒋义渠四面放出风声,就说袁绍在黎阳。蒋义渠当即照办,袁绍溃散军士风闻袁绍尚在人世且正坐阵黎阳,渐渐如蚁聚般聚至黎阳。不足半月,袁绍又恢复了兵势,这才听闻曹操坑杀袁军八万余众,更闻沮授殉难,心中甚是难过。又将消息放出激起河北军民的义愤,这才商讨回冀州之事。想起临行前意气风发,不由慨叹,忽想起一人,忧色渐起…… 第七章田丰之死 却说邺城大牢之中,一老狱卒来至一监牢前。 牢中潮湿阴暗,一中年男子正侧卧在一堆干草上背对着墙面。 老狱卒轻声呼唤道: “别驾,别驾……” 那中年男子动了动身子,侧头看去,见是老狱卒忙坐起身形,原来此人正是田丰。 田丰自袁绍离开邺城后便被关在牢中,此时看来面容有些憔悴,但两眼精光暴射,显是修为更胜往日。 也是正理,黑麒麟脱得十八层地狱,体内灵力消耗自是不小,在人间待了数十年,至今日方开始渐渐恢复,若再有个几十年光阴,道行自会恢复到全盛时期,也自是天仙一级,比那闻仲也不多让。 但眼下,也不过在地仙一级而已。 老狱卒平日里便对田丰照顾有加,田丰对他也颇为感激,见是老狱卒,脸上露出笑意道: “看老兄满面笑意,莫非有什么喜事?” 老狱卒闻言爽朗一笑道: “喜事?确是有喜事,不过却非我老头子的喜事,而是别驾您的喜事。” 田丰闻言心中已有所动,笑意尽无,那老狱卒却不知情,仍自顾道: “将军官渡兵败,正中别驾之言,别驾就要重见天日了!” 田丰缓缓摇了摇头,他对闻仲太了解了,若闻仲开了天目,立辩忠奸,任谁也逃不出其法眼,但眼下……田丰暗叹,此乃天意,逆之不得,自己已然尽力。既如此,还何需扭捏?想及此处,忧色尽去笑道: “我命不久矣。” 老狱卒闻言奇道: “外面人人都在为别驾高兴,您怎么反倒说命不久矣呢?” 田丰不由长身而起道: “主公外宽内忌,不念忠言。他若胜了,心中高兴,自会放我;但若败了,哪有颜面见我?必会……” 说至此处,连连摇头道: “官渡已败,田丰早已不求活命了。” 老狱卒听罢,连连摇头全然不信道: “先生过虑了……” 但想及田丰所言,无不应验,说至最后,心下已自信了一半,不敢再言,退出牢去。 不表邺城田丰,却说袁绍,引着残兵回师邺城。夜至荒山,便安下营盘,夜宿荒山。袁绍坐在中军帐中,想及田丰,哪里睡得着? 当初发兵曹操之时,田丰便曾苦劝过自己,眼下正中其言,心中羞愧不已,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当即翻身而起,借着夜色在山中漫步。此处乃是袁绍冀州地界,袁军防备自是松散,只在寨门处留人看守,寨中却无人巡逻,袁绍倒也落个安静。 袁绍正自漫步,忽听有人啼哭,呜呜咽咽好不凄凉。 袁绍心念一动,化作一道金芒便飞了过去。却是自己寨下的一处营房,只听里面有人道: “我爹和我哥都死了,曹操狗贼,竟如此凶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罢泪如雨下,袁绍听了暗暗点头,曹操不仁,自会导致河北军民一心抗曹。 却又有人道: “我两个哥哥也都死……” 话未说完,已自忍隐不住,哽咽起来再不能言。 一时间气氛无比悲痛,满营房的军士无不垂泪,纷纷诉说丧兄失弟弃伴亡亲之苦,无人不陷入无限悲怆之中。 忽听一人泣道: “若听田大人之言,哪能落到如此下场?” 此语一出,袁军纷纷点头,无不叹息。 袁绍听至此处,忙收回心神,不敢再听(唯恐听到不该听到的),独自离了这营房。来至一片空地之上,望向当空明月,不由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对天长叹道: “吾不听田丰之言,今日落得兵败将亡……” 说至此处,已自落泪: “如今,我有何面目再见你?” 说罢,跪在地上,泪流不止。仰望苍天,哪有半分睡意? 袁绍虽是闻太师临凡,道行也自高明,但是对于田丰的本相,他却是看不清楚。 莫说是他,纵使金灵圣母也看不透,不要说田丰,就连许攸、郭图之辈,也看不通透。十八层地狱早离了轮回,除非圣人级别,否则,谁能看的通透?而田丰,又哪敢泄露了天机?只可怜了这对主仆。 袁绍自此终日忧心忡忡,放缓行军速度。正可谓近乡情更切,意恐迟迟归,真真愁煞人也。 却说这日,正行间,忽见前边来了一枝人马。袁绍正要令人前去探查,忽见前方奔出一骑,却见此人面容削瘦,贼眉鼠眼,但袁绍见此人方露出一丝笑意高喝道: “元图,何来?” 原来此人正是逢纪,逢纪见是袁绍忙勒住马缰,拱手施礼道: “特来迎主公回城!” 袁绍心中大为感激,当即与逢纪并驾而行,逢纪道: “主公一路辛苦了!” 袁绍唉了一声: “再苦又哪有我心中苦闷?” 逢纪闻言也自慨叹不已,袁绍又叹道: “悔不该不听田丰之言啊!如今兵败回城,我有何面目见此人?” 逢纪乃是一鼠精所化,道行不及田丰之辈,智谋不及郭图、沮授之流,拍马不及许攸诸人,平日里哪有说话的份?只能别人发表完意见举举手表示赞同或者反对而已,早就对这些人又忌又恨。但他有一点最是厉害,就是最善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见此时正是时机,眼珠一转冷哼道: “主公不知,田丰那厮知道主公兵败在狱中抚掌大笑:果不出我所料!着实是猖狂至极!恨得某都想宰了他。” 袁绍天眼未开,体内混浊,哪受得了这么言语,闻言脸现怒色道: “此子当真这么说的!” 逢纪点头道: “怎会有假?” 袁绍气得眉毛倒竖怒道: “竖子竟敢笑我!岂能留他!?” 当即令人去邺城大狱处死田丰。 却说老狱卒方走出狱门,便见几名袁军风尘扑扑来至狱前,心头不由一紧,只见一头领翻身下马喝道: “田丰何在?” 老狱卒不敢违逆,只得引着几名军士来至田丰牢前。却见田丰早已坐在蒲草前,见众人来也不惊诧,反而微微一笑,甚是坦然,长身而起道: “我早知必难逃一死!” 第八章废长立幼 那头领迟疑片刻,将袁绍佩剑双手递给田丰。田丰执手接来,以指尖轻滑剑身,正感觉得到袁绍的气息,不由悲从中来,摇了摇头,长叹口气。 众将士均知田丰忠义,见此刻场景无不垂泪。 田丰忽抬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何足惜?” 此话却是至理,他怎会不知闻太师?侍奉多年,今朝身陨,已尽全力,还有什么可惜的?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田丰这般话语。 田丰话毕,反手一剑,自刎而死。 田丰方死,早入了虚空,进了幽冥界。 洒眼望去,一条幽冥路,无数烟香,茫茫看不清前头,路边开满血红血红的花。只见花,不见叶,铺满红尘路。田丰早现了原身,浑身黝黑比黑人也不多让,体型与人无二,只是头却是一颗麒麟头,看上去颇为恐怖。 但此时,却可看出这黑麒麟颇为感伤,独自坐在黄泉路边,嗅了一口花香,只觉前尘往世,无数记忆在脑海中徘徊,不由慨叹,旋心念一动,只感觉似有什么一股阴煞之气直入了体内元神,不断侵蚀,黑麒麟知道这花厉害,忙定住心神。 忽听身后有人道: “生生相错不相见,世世轮回血色湮。只见花开难见叶,黄泉一路两相牵。” 黑麒麟回头一看,竟是地藏王菩萨,也不答话,却直直看着那花,地藏王也不介意道: “此花名为曼珠沙华,花香最是勾人神伤,不知你又想起什么伤心往事了?” 黑麒麟淡然一笑,只道一声: “今番当是你为这主角,且看你唱罢方休!某去也!” 说罢一道黑芒闪起,黑麒麟早消失在茫茫黄泉路上。地藏王知道这黑麒麟回了十八层地狱,再出来恐怕又是无数光阴,不觉慨叹,摇了摇头道: “也算我送你一遭。” 说罢,金光一闪,也自消失在黄泉路上。 袁绍败回冀州,心烦意乱。其天眼未开,一旦负面情绪在心底燃起,便会被无限放大,哪有心思处理政事?袁绍正室刘氏见状,便欲令袁绍早立后嗣。 前文曾说,袁绍生有三子,长子袁谭,乃是天将临凡,暂守青州;次子袁熙,却是个凡胎,只因前世结了一大善因,才有了今世显贵;三子袁尚,则是闻太师正室,因脱了闻太师的光,此生形貌俊伟,待袁绍甚好,自深得袁绍喜爱。 袁绍近日来胡思乱想,负面情绪极重,本心便想立袁尚为嗣。眼下暗思当趁自己在世,先立袁尚为妙。当即便召来审配、逢纪、辛评、郭图四人商议,他却哪知四人算计? 审配乃是金灵圣母驾下童子,阐教门人与截教门人之仇不共戴天,哪容得立袁谭为后嗣?他早知袁尚本相,自是辅佐袁尚;那逢纪追随袁绍最久,哪能不知袁绍心思?他本与审配不和,想来审配乃是天上正神,哪看的起他这般妖仙?逢纪自也知道审配的出处,知道他不过是一童子,见审配高傲,便不与他来往。但眼下夺嗣之争欲演欲烈,逢纪自思再不与审配合作,恐怕立袁尚为嗣的希望势必落空,故而绞尽脑汁与审配够上关系。 幸好官渡一战,审配两子落入曹营,审配本就性格烈执高傲,得罪的人极多。眼下两子落了曹营,袁营上下自是颇有微议,袁绍此时负面情绪极重。 许攸的叛变至使乌巢失守,张合、高览的变节更令一切皆成泡影,闻袁营中人所言,早对审配产生了怀疑。这个时候,逢纪站出头来对袁绍说: “主公放心,审配天性烈直,不会以二子被俘而行不义之事!” 袁绍素知逢纪与审配有隙,今番听闻他也这般说,哪能不信?当即大赞逢纪公私分明,遂再不疑审配。审配在万般无奈情况下,得逢纪支持,免遭大难,心下自是感激。他也知眼下情况万分紧急,不得不和逢纪结盟,自也支持袁尚。 辛评与逢纪素来不合,方入袁营之时便已知逢纪暗中支持袁尚。他道行不如逢纪,若非去了田丰、沮授,哪轮得到他来参与这种会议?但他久在人世,自知道德纲长,素来立长不立娴。何况袁谭一身正气浩然,有若天神临凡,自然支持袁谭;郭图则别有心思,他支持袁谭自有算计。 郭图智谋过人,眼光非凡,不到万般得已,哪会露出半分马脚?不趁此时机经营,保不齐只是来这轮回走一遭,到头来还要回那十八层地狱中受难。 当下袁绍召集四谋士道: “今曹贼虎视眈眈,吾欲亲征此子,以血官渡。内事不可不早定,所以召来诸位商议立嗣之事。” 说罢,环顾四周,见众谋士均呈沉思状道: “吾生三子,长子袁谭,性刚好杀;次子袁熙,柔懦难成;三子袁尚,素有英雄相,礼贤下士,深得我心。故我想立三子袁尚为嗣,诸位意下如何?” 说话间自是暗暗打量四谋士,但见逢纪、审配频频点头,郭图面无表情似在深思,辛评眉头微皱,袁绍这才将本意说出。 四人中,郭图资历最高,沮授、田丰在时,审配尚要借郭图之力。且郭图情商一流,关系与袁尚也极其暧昧,袁尚一直将郭图示为心腹。 此时见袁绍欲立袁尚,心叫不妥。袁谭正带兵在外,若此时立嗣,袁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袁绍收了兵权,到时自会由袁尚统领四州。他虽看不破袁尚过人之处,但也看的出袁尚其人自不简单,待闻太师归天,自会得了天时,自己又占尽四州地利,四世三公的出身只要稍作经营便可尽得人和,真可谓夺天地之造化! 想至此处,郭图道: “主公,三子之中,袁谭居长,且素有军功,如今在外带兵,若主公废长立幼,于情于理皆不妥当,必生其乱。眼下我军只是军威稍挫,那曹贼坑杀我袁军降卒八万余众,军中将士怒气正盛。今曹军兵锋直指邺城,主公此时立嗣若有内乱,落个祸起萧墙,分崩离析,反为不美。不若先商议退敌良策,立嗣之事,容后再议吧?” 众谋士闻言皆频频点头,袁绍自思,也觉有理,当下不谈立嗣之事,只议军情。 第九章前辈高人 审配回邺城后便已开始着手敖仓战略部署,以应万全。 袁绍回邺城后,更是积极备战敖仓,做出了拼命的架势要守住南渡黄河的跳板。但官渡一战后,曹操迅速进兵敖仓,并亲率主力攻城器械一应辎重缓缓逼进敖仓;又由曹仁率精骑于孟津渡黄河,一来断了敖仓与邺城的粮道,二来欲断敖仓守军退兵归路张辽、徐晃率轻骑自白马渡河,袭占黎阳,兵锋直逼邺城。 袁绍眼下新败,见曹操如此拼命,哪敢直应其锋?当下弃了敖仓,直接退守邺城。为防万一更发出调令,令其他三州人马前来支援,意欲收复黄河以北诸县。 袁绍正与几谋士商讨如何收复黄河以北诸县,忽闻报:幽州袁熙引兵六万;青州袁谭引兵五万;并州高干引兵五万。三路人马均至冀州,现陈兵城外,三位将军正在帐外等侯。 袁绍闻言大喜道:“召!” 当下站起身形凶光毕现道:“阿瞒小儿,咱们再来过!” 不表袁绍,却说曹操驱军一路北上,先破敖仓,再渡黄河,兵锋直指冀州邺城。 曹操意兴阑珊,登山遥望北方:远远望去,但见冀州都城邺城外旗正飘飘,料想袁绍已集四州之力死守邺城。眼下曹操官渡一战虽胜,但袁绍兵力尚在,只是稍挫军威,曹操此时仍不敢与其正面交锋。正自慨叹,忽见一队乡民拿着吃食捧着酒水上山,见到曹操便径直朝曹操走来。 曹操但见这些乡民中多为老者,且大多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看光景当在百岁开外。曹操不禁大奇,人生七十古来稀,连他这等修真中人凡寿也不能幸免,如今却有数名百岁老人,怎能不奇?当即请入大帐分宾主落座。 却见几位长者看着曹操均连连点头,曹操不知其意暗用大法力探究,不禁更奇,这些人竟都是凡夫。当下心中甚疑,面带微笑问道: “敢问几位高寿?” 几位长者面带微笑,互相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其中一长者身上,那长者张嘴道: “我等都均已近百岁了。” 曹操连连点头道: “几位真好福气,曹某兴兵至此,打扰诸位,甚感不安。此举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那长者闻言连连摇头道: “丞相不知,桓帝年间,正当楚宋分家,天上有一黄星划落,甚是奇异。” 天上星尘均有定数,有天星划落必是异兆,曹操知其必有后话,面现奇色望向长者,但听那老者续道: “当时正巧有位道长正在村中寄宿,见此异相与我等说黄星见于乾象,正照在这块山头。五十年后将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至今恰好五十年,不差分毫。袁本初重敛于民,百姓多有怨言。丞相兴仁义之师,为国为民,官渡一战,破袁绍百万之众,正应当时道长所言。” 说至此处环顾四周道: “看来,百姓之福不远啦。” 众老者齐声大笑,曹操也不由一笑,外面遥传曹操欺君罔上,在东汉末年这种封建制国家来说,士大夫阶级自是不能容忍。但不能否认,曹操实行屯田制等各项利民政策,其治下百姓虽不至衣食无忧,比起其他州郡赋税缠身却要好上许多。 三国演义虽是贬曹扬刘,但由此可见,也可看出当时的曹操是比较得民心的。 曹操笑毕,念头一转道: “敢问那道长法号?” 众老者相视一笑道: “此人乃辽东人,道号,老朽不知,只知此人姓殷名馗。” 啊!曹操闻言不由惊叹,暗中道:竟是此人! 记忆嗖然转至50多年前,曹操夫妇素闻中原乃道教源头,方从南海来至中原。初到中原,人地两生疏,但还好二人在南海修道已久。海外天灵地气,又蒙南海龙宫庇佑,风调雨顺,道法也自不低。但是来至中原后,二人发现天地混浊,难成大道,中原人更生性狡诈贪婪成性,远不似海外修真中人那般民风淳朴,不由失望。本欲再寻别处修行,便在一棵青松树下商议,正此时,忽从树上落下一道人。 青蟒夫妇不由心惊,想不到二人在树下谈了这么久,竟未发现这道人,哪能不惊?定睛看去,却见这道人与普通道人却不相同,带有几分异域特色,身上穿着的水合道服大有异域情怀,倒有点像法师的服饰。但手中的拂尘却似是告诉别人自己是个道士。 青蟒夫妇知其是前辈高人,忙上前施礼,那道士也自还了个礼,却听他道: “贫道方才小睡,无意间听到二位闲谈,实为不恭,怒罪怒罪。” 青蜞夫妇对视一眼连连摇头道: “不敢不敢。” 他二人谈论的也并非要事,被他听到自是无妨。但若是修炼之时被人从旁窥伺,那自然要拼个你死我活。毕竟自家法门被外人泄露,将来与人斗法难免要栽根头。 那道士点头一笑道: “不知二位可有去处?” 曹操道: “实不相瞒,我二人本在南海**,不曾想南海处有一狠人,若不入其门下便要驱逐我等。我二人不愿受人胁迫,入其门下,方落难至此,还望道兄指点。” 那道人似早看破了二人般会心一笑道: “也便是中原,道统林立,百家争鸣。若二位肯听我言,我却可给二位指点一处去处,或有大机遇,当可成大道!” 青蟒夫妇闻言相视一眼,均目露喜色,双双作揖道: “还望道兄指点。” 那道人引着二人登上土山,指着中原方向道: “你且看!” 青蟒夫妇顺着那道人所指望去,但见前方紫气东升,煞是夺目,气运正旺,显是龙脉所在。二人知道此为人皇所在,不由心生向往。 “此去一千三百里,便是东都洛阳,人皇所在。此去二十年,汉室江山大限将至,你二人可趁此机卷入乱世,必有大机缘。” 青蟒夫妇忙深施一礼道: “多谢道长指点,敢问道长尊号,若来日得成大道,定当厚报。” 却听得飘渺之音道: “只称贫道殷馗便可!” 第一十章一请司马 青蟒夫妇深感有异,抬头望去那道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二人知此人道行高超,至少也在天仙一级,忙跪倒在地道: “多谢上仙指点,多谢上仙指点。” 自此,二人一路奔向洛阳,这才有了曹操现形惊圣驾,大汉江山衰亡提前了三十年,陷入乱世一说。也便是这外来的修士,中原修士哪入得了这深宫,惊得了这人皇? 而后,曹操果然有此大机遇,与同道中人一打听,才知这殷馗却非凡夫,此人乃是巫道中人,所学也不是中原道统学说,乃是一种巫术。 此人善观天相,故有神算子之说,算法通玄,几可与圣人相媲美,世人多闻其名,少见其人。 曹操想及此处,不由暗喜,想来自己定有大机缘,或可定人皇之道,可惜那陈宫做下死结,着实可恨。 却见几位长者见曹操良久不语面现奇色,那为首的长者道: “丞相……” 曹操方自回过神来,他反应何等机敏,道: “莫非几位老人家如此长寿,也与这位道长有关?” 那长者闻言哈哈笑道: “当是这位道长恩泽,老朽家乡除我们几人外,皆无高寿。” 曹操心思一动,此人除非传了几手道家法门,否则这几个老者如何长寿?但方才自己早探究了一番,这几个老者皆是凡俗,此事端的奇怪非凡,电光火石间,灵光一现,莫非……曹操不由起了一身冷汗,此人难道能改那生死簿不成?若是如此,自己从南海来中原避难,又受此人指点,来至中原又受阴府恩泽……这一切,莫非都在他人算计之中? 曹操想至此处,手不由一颤,纵以为自己藐视天下,却不曾想自己只是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想至此处不由颓然。 只是附和几个老者笑笑,又赐几老者绵帛之物,方自遣散,当下又号令三军: 不得讨扰百姓,若有劫掠乡民者,以死罪论处! 当下众军皆震,附近乡民皆喜。 是夜,曹操登山远望,山野连绵,好不壮观,但思及白天之事,不由心生寒意。飘渺宇宙间,自己也算杀人如麻,视天下英雄如粪土,今日才知自己尚不能拖离别人的操纵,何况其他无名之辈?不同的只是被授于人的实力吧。纵使圣人一级,恐怕也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吧。想及此处,抬眼望天,但见星夜黯淡,雾气遮月,不禁又添几分悲意,忽见那一轮明月光华闪现冲破雾气,挂在空中,夜色登时清明许多。 曹操心念抖动,这世间,若想脱离人手,便要有足够的实力,终有一天自己可以脱离樊笼,如这明月一般走出雾霾。不由长笑,气震山河。 曹操兴起,站在土坡上,将倚天剑摘下,立在地上。有风吹来,灌满曹操的长袍,衣衫飘衬,一时间,曹操心中汹涌澎湃: 今朝拔剑四顾,睥睨天下,剑锋所指,试问谁敢争雄? 去年的今朝官渡一战定乾坤,自己成为了中原独一无二的霸主。当然,逃跑的袁绍和他的几个儿子尚在北方苟言残喘;尚有刘表、孙权此类军阀在榻前酣睡;更有刘备这种不知好歹的跟苍蝇是的在自己耳边翁翁个不停有待自己一把拍死……不过,这都不是问题。眼下,自己气运正旺,只要平定北方,这些碌碌之辈一战可平。 当年,项羽霸业正盛之时曾说: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是时候该投桃报李了。二十八年前,自己尚是个浪荡公子,终日游手好闲,是当年的京兆尹司马防提拔自己做了洛阳北部尉。若没当年的司马防,恐怕直至今日,自己也不过是个整日拿个鸟笼四处把妹的纨绔子弟,哪有今日的威镇华夏?还有当年亦师亦友的蔡琰,若没有他的划目相看,自己也绝成不了今日的曹操…… 素闻司马家的后辈们都已经成人,且素有才名,八子各有奇才,号称司马八达,正可召至麾下;可蔡老师的女儿……当年李催、郭汜占据京都,引胡军入京,其女蔡文姬被掳至北方苦寒之地,至今音讯皆无…… 曹操收敛思绪,转身下山回到营中吩咐下去,到司马家请司马防的儿子司马朗、司马懿入仕;又加派人手去胡地打探蔡琰之女蔡文姬的下落。 使者来至司马朗家,曹操官渡一战,气势正盛,又是代表朝廷,司马朗欣然应召前去曹操麾下。 却说使者来至司马懿家中,却只见司马懿内室张春华出来接待,双方续礼毕,使者奇道: “敢问司马先生何在?” 张春华叹息道: “唉,先生来的实在不凑巧,仲达数月前报恙,得了风痹之症,不能下床。” 那使者闻言道: “那……实在可惜了……不瞒夫人,下官前来实是奉了丞相之命召司马先生入朝为官为国家效力,不想先生竟得此病……” 张春华闻言眉心一动道: “实在可惜,看来我家仲达无此厚福了,没个三年五载恐怕都下不了床。” 使者亦连连感叹,道: “既如此,那下官先行告辞了。” 张春华见那使者走了,忙转身入内室,见司马懿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不由嗔道: “夫君……” 司马懿这才眯着眼睛道: “走了吗?” 张春华点头道: “走是走了,可是丞相派来请你的人就这样走了,不觉得可惜吗?” 司马懿笑道: “夫人差矣,曹操手下谋士如云,将士如雨,我此时前去,哪有立足之地?也不过是一幕僚罢了。我司马懿岂甘心做他一个宦官之后的幕僚?何况现在天下未定,何必急于一时?我观江东气运正旺;袁绍更有高人指点,不急不急。夫人勿忧,我此番装病也算为自己留足了后路。” 张春华闻言微微点头道: “那也实在可惜了点。” 但她毕竟是妇人之人,只得听司马懿的话,转身出了房门。 看张春华出了房门,司马懿冷笑一声: “那老鬼还没有出山,我若先出山怎么显得我的手段?” 第一十一章百般试探 司马懿略思片刻转念一寻思: 曹操此人虚实难测,算来便是一片混沌,不得不小心行事,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我还是先去避避风头罢。 想至此处,一道光华闪现,却是一道白色虎影从司马懿体内飞出,直朝北方飘去,眨眼间便消失了无影无踪,看情形,此人道行竟在天仙一级。 不表司马懿魂飞天外,却说那使者回见曹操,备言所遇之事。 曹操闻言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司马懿出自名门,号称八达之最,最具才名,此举看来是看不起我曹某人啊。风痹?风痹个屁,老子十几岁就装病把叔父玩的团团转,你一个小小司马懿跟我玩这套?(曹操小时候便比较顽劣,在京城的少爷中最是顽皮,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所以他叔叔看不下去,没事就给曹操他老爸告状,一告状曹嵩自然要惩罚曹操。曹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曹操就决定戏弄一下他叔叔。一次他叔叔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曹操就突然倒地不起,假装中风。他舅舅上前一看,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上前一看这不是中风了吗?赶紧冲进房里对曹嵩大喊: “大哥,你儿子曹操中风了,快去看看!” 曹嵩闻讯赶来,曹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哪有中风的迹象?曹嵩一看惊讶万分,问道: “奇怪,你叔明明说你中风了,你怎么好了?” 曹操赶紧跟老爸诉苦: “爹呀,我那个叔叔不喜欢我,他说的话你也信?” 从此曹嵩再不相信曹操的叔叔,也就是自己的弟弟) 曹操心中这般想,面上却不变,刚安顿好司马朗,又细问那使者道: “你看到司马懿了吗?” 那使者迟疑片刻道: “属下未曾看到。” 曹操点了点头,正要再问,却见曹仁引着两虎骑入见,曹操只得屏退使者。 曹仁见曹操神色不善道: “大哥怎么了?” 曹操笑道: “我令人去请司马懿,不想此人竟得了风痹。呵呵,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曹仁哈哈大笑道: “大哥既是不信,这有何难?” 转头对手下道: “你二人这就去司马府,去看看那司马懿是真病还是假病。” 两虎骑齐声喝道: “诺!” 曹操眼光一动阻道: “慢!” 二虎骑停住脚步,暗看曹仁,曹仁道: “大哥何意?” 曹操寻思片刻道: “何必太急,后天再去不迟。” 曹仁略思片刻点头大笑道: “大哥高明!料他装病便也装只得了一时。” 第三日夜,两虎骑统领身穿夜行衣来到司马懿府上。这二人道法颇高都入了修真境,也算得上高手。二人暗思,试探一个人得病该怎么试?恐怕没有比面临死亡时更能看出是真病假病的了。二人对视一眼,身形一抖双双进入司马懿卧房内。其中一人抽出手中剑,缓缓朝司马懿颈上刺去,他的动作很慢,他自信能让一个得了风痹的人嗅到死亡的味道一跃而起。五公分,三公分……眼看,那剑便刺在了司马懿的颈上,那统领终于把剑一收,只见一道剑影闪耀,眨眼间光华尽逝,便自入鞘,足见其修为之高。二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这肯定得病了,要不早反抗了。不多时,二人已经回到了曹操大营。 “你俩确认他得了风痹?”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 “属下足信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如果他是装的,我相信他绝不可能那般坦然,除非他是真病了。” 曹操面上狐疑,一旁曹仁道: “大哥,可能确实是咱们多心了,这世间巧合之事也是有的。” 曹操冷笑一声道: “你二人继续去司马懿家查探动静。” 曹仁三人同时讶然看着曹操,曹操看了一下三人惊讶的表情道: “有问题吗?” 曹仁摇了摇头道: “没有问题,只是,要到什么时候?” 曹操笑道: “当然是等他痊愈的时候,等他痊愈后你二人便直接请他入我帐下听封。” 曹仁点了点头,两虎骑统领齐声道: “诺!” 三人一行走出帐中,曹仁笑道: “丞相善疑,看来仍是不信司马懿真病。” 其中一统领大不情愿道: “将军,难道真的让我俩这么日夜守在司马懿府前这么许多年?” 古时得了风痹虽不是不治之症,但怎么也要躺个三五年。这两虎骑乃是曹仁身边得力干将,随曹仁南征北讨,正是当年与韩荀斗法时所剩的两名虎骑统领,哪里肯放弃大好前途,甘当这种探子?曹仁哈哈大笑道: “我自会安排人,你们不必管了。” 自此,司马懿府前便安排了人手,密切监视司马懿动向。却哪知,司马懿早魂游天外,不知所去了。 次日,曹操兵发仓亭。袁绍早聚集了四郡人马在仓亭等候,当下两军各成阵势,列阵遥遥相对。曹操跨马出阵,他一扫往日消极思想,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执马鞭遥指袁绍道: “本初,你已黔驴技穷,还不弃械投降?吾念在你我往日情分上,定会为你在圣上面前保你不死!若仍自执迷不悟,待刀架项上,悔之晚矣!” 曹操几句话说的张狂无比,更为袁绍放了一顶叛乱的帽子扣在头上,袁绍闻言,早已气急,袁营众将更是咬牙切齿,怒目相向。 曹操话毕,袁绍呸了一声,喝道: “欺君贼子……” 袁绍眼下正处颓势,本身天目未开,嘴皮子就斗不过曹操,说了一句,便已词穷,若再想说话,估计就与坊间泼妇无异,袁绍只得强压怒火谓左右道: “谁与我拿了此贼!” 话音未落,早一马飞出。 曹操见袁营中飞出一白袍小将,但见此人面目甚是清秀,不像个男儿郎却好似个女儿家,也看不出其道行深浅,但舞双刀处别有大家风范,不由惊讶,想不到袁营还有这般人物? 曹操遂问两旁道: “谁知此人来历?” 第一十二章十面埋伏 两旁早有知情人道: “此人乃袁绍三公子袁尚。” 想来便是袁家儿郎!那曹操言语间骂的凶狠,旁人尚可忍耐,袁尚与袁绍何等情深,哪能忍得?当是时,河北栋梁尽皆折,袁绍手下可用之将甚少,除了老哥自己,便是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外甥还可一战,其余皆是碌碌之辈,哪能抵得曹营虎狼? 曹操闻言不由暗赞。 原来这袁尚本领乃是袁绍亲授。封神时,闻太师执一对雌雄双鞭,原是两条蛟龙化成双鞭,按阴阳分二气。这对金鞭端的是打遍封神群豪,闻名神凡两界,自是不俗。所以我们看三国演义时,这袁尚执的是一对双刀,此双刀乃是仿这对雌雄双鞭而来。这毕竟是闻太师的看家本领,所以外人皆赞。但袁尚毕竟根基浅薄,道行自是不深,也不过在通明中期左右,但观其架势却有宗师风范,道行之深难以忖度,故而曹营众将众皆惊叹。 曹营上下一时间竟无主将愿与袁尚一战,正此时,却见徐晃手下一壮汉策马出阵来斗袁尚。曹操但见此人一身道行也自不低,但道法却不似正道。原来此人却是黄巾余党姓史名涣,也是当初四道十三杰中一杰,后徐晃归曹,便随徐晃。 此人手执一杆乌黑钢枪,道行也自不低,也在通明中期上下,但善使野路子,掌中几道灵符,最善迷人心魄。 走的既是邪野路子,体修自然稍差了些。他本出身黄巾军中,眼界有限,不识袁尚双刀架势,见其生的柔弱,便跃马飞出,拍马挺枪直取袁尚。 两骑眨眼间便斗在一处,刀枪相交,史涣方知厉害。袁尚双刀如电闪雷鸣一般,连影都看不到,刀风划破空气,竟然发出阵阵尖刺的嘶鸣,可见两人道行虽然不相上下,但法门却有高低之分。 史涣刚一交手就被袁尚一刀划破衣衫,都已感到肌肤有一种划破尖刺之感,甚是难受。史涣知道厉害,不过他也知道袁尚劲气不如自己,使出浑身劲气划出一枪,这一枪乃是万般险境下所发,是其日积月累的精华所在。 袁尚手段虽高明,但也不能力敌,被一枪破开。袁尚抬眼间见史涣满脸通红,不趁胜追击,反抽出右手,拿手一招,便见手上有东西。袁尚毕竟出身名门,授名师点播,心生警兆早知不好,拨马便跑。 史涣哪容他跑?拿着灵符驱马便追,却说袁尚抽出弓弩,暗搭箭在弦上,反手一箭,两军阵前只见一道精光闪烁,带着一股划破空气嘶鸣声,直取史涣。再看史涣见袁尚扬手一摆,便知不好,但他只看见一道金光,一拨愣脑袋,只觉左眼生疼。只见一道寒光正中左眼,登时妈呀一声,摔落马下,绝气身亡。 原来袁绍知袁尚资质有限,修行尚浅,虽传了他一手双刀,但刀剑无眼,唯恐其遇到高手,故为他炼了几只箭,可破地仙一级的护体真气,霸道非常。那史涣才几斤几两,哪禁得起这一箭,登时落马便气绝而亡。 袁绍知曹营猛将如云,就算自己亲自出手也未毕能胜,见袁尚侥幸胜了一阵,忙大手一挥引兵冲杀。两军厮杀一场,各有损伤,直杀至午时,方才鸣金收兵。 曹军首阵失利,折了一员将军,曹操忙聚众将商议拒敌良策。两军列阵之所地处平原,一眼便能看个通透,袁军兵多,自是占尽优势。 一时间,曹军上下均陷入沉思,夏侯惇道: “主公勿急,明日,某来会会那袁尚小儿。” 程昱摇了摇头道: “纵使将军胜了袁尚,但袁军势大,我军仍难以抵挡,必得用奇谋方可退敌。何况,那袁绍道行深不可测,不可小视。” 曹操沉沉点了点头,袁绍自身道行虽弱,但众将都知其为闻仲下凡,身上恐有异宝傍身。需知,随便一件封神法宝,都有劈天裂地之功,曹军众将恐难以抵挡。 沉默良久,程昱眼珠一转道: “某有一计,或可一试。” 曹操闻言忙道: “说来听听。” 程昱笑道: “此计却需丞相亲自出马,方可应验,否则,难成大事。” 曹操长笑一声道: “孤南征北战数十载,生死存亡之刻十数次,何惧哉?但说无妨!” 程昱点了点头这才道: “此计名为十面埋伏,我军兵少,可退居河上,分兵十路埋伏于此,由丞相亲自出马,诱袁绍入翁。” 众人相视一眼,都看不出其高明所在,一脸茫然,程昱见众人神态已知众人心思,笑道: “前有韩信背水一战,今丞相在此坐阵,我军亦可效仿当年韩公风采。到时我军后无退路,将士一心必将死战,定可一战而胜袁绍。” 满营众将闻言均眼前一亮,此计确可一试,曹操点头笑道: “大善!” 却说袁营中,袁绍胜了一阵,正坐帐中苦苦算计,忽不小心碰碎了杯盏,心中暗生警兆,忙掐指算来,不由冷笑。 三子一甥均在左右,见袁绍神情互相看了看,那高干道行最高,眼珠一转便知了个大概,却说袁谭问道: “父亲,可有什么事端?” 袁绍点头笑道: “今日当有人前来劫寨,我军可于寨中布下伏兵,可再胜曹贼一阵。” 三子一甥闻言均喜,当下袁绍布下伏兵,只待曹军前来。 是夜,曹操退军河上,分十路兵马埋伏于河畔两侧,左路夏侯惇,张辽,李典,乐进,夏侯渊各引一路;右路曹洪,张郃,徐晃,于禁,高览各引一路;许褚引兵为先锋,先入袁营假意劫营。 却说许褚引兵一路长驱直入,直至袁绍寨门,见袁绍寨中松散,许褚心中暗喜,便引兵冲杀。方至营内,袁营中早有一彪人马冲出,直把许褚军围在了起来,与许褚军斗在一处,直打了个难解难分。 忽听一声炮响,袁军忽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围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把许褚部困在核心。 许褚大惊,高喝一声: “中……中计了。” 第一十三章仓亭血战 曹军听了许褚一句中,只当主将要从中路杀入,正要朝中路冲杀,却见许褚早一马当先折回身去,引军朝回路杀去。原来许褚见队伍正要朝袁营寨中死冲,登时吓了一跳,本想像丞相一般感叹一句中计了,却没想到竟惹出这般麻烦,不由慨叹,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瞎发什么命令啊?要是等自己说完,估计自己队伍都被杀散了。 但袁军毕竟是有备而来,许褚反应再快也难以退回,早被困在核心。 那许褚本就是战神刑天所化,今世又与曹操南征北讨,虽然少个脑袋,智商不济,但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眼看陷入袁营,当下举斧一挥,一马当先朝袁军扑了上去。与许褚一同前来劫营的多为曹操近卫,这些人心志坚定,经验丰富,虽陷入敌营,但心志未乱,早跟着许褚迎上从后围上来的袁军。刹那间,兵器交击声便响彻天地。 许褚本就是上古巫人,也不怕结甚因果,轮起手中战斧,四下劈开。斧落处两名袁兵应声而死,再轮开,又有数个袁兵被拦腰斩断,好不生猛,袁军哪能抵挡?连连退后,看看便被杀出重围脱逃。 从后断许褚归路的人马正是袁谭部,那袁谭眼见许褚生猛,朝两旁使了个眼色,早有两骑飞出,一刀一枪阻住许褚锋芒。刀枪刚迎上许褚长斧,只觉长斧势若排山倒海一般,刀枪碰处,只觉虎口处有若被撕裂一般,刀枪齐飞。二将哪料到许褚如此勇武,倒吸一口冷气,只待受死。早有兵士拥上护住二将,不料许褚刚震分二将兵刃,一斧又朝二将拦腰砍来,几兵士举枪便挡,只听咔嚓咔嚓声络绎不绝。再看处,二将连带着几兵士均被许褚一斧拦腰斩断,丢了性命。一时间袁谭军士虽多,但见许褚如此生猛,当下连阻都不阻,任由许褚持大斧引着曹兵直直朝外围杀出。 袁谭见状不由惊叹,长枪一挥,引着六名偏将直迎上许褚。周遭袁兵早散开一条血路,七将齐出,许褚爆喝一声,早一斧子轮了出去,七将只觉得这一斧有若海中巨浪一般,斧锋未至,便有无数劲气袭来,直吹的面目生疼,不由惊骇。 袁谭不敢大意,早将长枪甩出,一道劲锋直破开斧风,方觉好受了许多。但其余六将却哪有这般本领,只觉得自己若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灭,不由得心生怯意,但此刻主将在此,六将只得硬憾其锋,均高声喝了一声,使出看家本领,甩枪直迫许褚。许褚虽悍勇非常,不惧刀枪,但若任由七将的长枪扎在自己身上,也不好受。若反抗不及,被人围殴,乱枪刺下,也恐要受重创。毕竟自己虽是巫身,但早不复当年的悍勇。 此时七枪齐出,就算许褚再厉害,也难保不会被枪锋所伤。看看枪锋将至,正此时,却见许褚身形一变,直直从马上跃起,飞起丈高,一斧直劈向袁谭。 众将枪锋皆落在空处哪及收回,不由大惊!再看那袁谭,正立于长斧锋芒中央,端的是好生难受,有若风暴立于眼前般无助。也是袁谭勇猛反应机敏,当下长枪一挑,破开许褚些许斧锋,身子同时顺势倒翻了个跟头,力道尽时,弃了长枪,从马上滚下,任由跨下马冲向许褚,自己则直直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那许褚也不曾想到袁谭反应如此迅猛,虽是狼狈,确是绝佳的活命法子。斧落处,一声闷响,袁谭跨下马早被许褚从中心砍作两半,连哼都未曾哼出一声,便死了个通透。 许褚方要上前再斗袁谭,六将早收回枪缠住许褚。 袁谭连滚带爬逃回袁军之中,早有袁军补上空隙。哪曾想,六将失了袁谭这一主力,哪能抵得住许褚,被许褚一斧震开六人兵器,左右一斧,两道斧锋,直将六将劈死。但经这一阻,早有袁军从四面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又将许褚困在核心。任许褚再过勇猛,只觉得这人海前扑后继,似无穷尽一般。许褚杀得浑身有若血人一般,身旁尸体如山,却未前进半步。许褚虽是巫人,但终究也是肉身,这般打法,直累得双臂发软,尤其是刚才与袁谭及其六将的交锋,实是耗尽心力。此时一斧劈来,威力已大不如前。这队人马渐渐被袁军逼成一个圈,困在核心,只待就戮。 许褚正自难耐,忽见一支队伍奔来,直入袁军重围。当头一将拔出长剑,只见剑身一道精光扑出,便似有无数毫光扑散开来,只觉一股杀气在体内升腾。 许褚暗道:倚天剑! 抬眼望去,见那当头一将身高不足六尺,但自威风八面,不是曹操又是谁来?不由大喜,登时劲气又复,引着手中兵士直朝曹操杀去。 原来曹操令许褚为先锋,自己则在后方压阵,以防万一。 听得前方兵器交击声,情知有变这才急急赶来,正逢许褚陷在袁营深处,当即引兵杀来。许褚见得旗号,大受鼓舞,引残兵朝曹操迎去。 袁谭也不知曹操引了多少兵马前来袭营,腹背受敌哪能抵?眨眼间便被杀散了开。许褚人马,趁此当口,引军直杀了出去。袁谭眼尖,定睛望去,竟是曹操,当即大喜。一面令人去禀报袁绍,一面重整兵马追击曹操。 袁绍闻报大喜,当即引其余四路人马清剿而出,誓要拿住曹操。但见茫茫黑夜中,马蹄飞扬,喊杀震天,好不热闹,直追至河畔。 曹操回身挥倚天剑喝道: “前方无路,将士们,此时不拼,更待何时?跟他们拼了!” 曹操话音方落,许褚早一马当先反杀回去,斧过处便有两名袁将应声落马。 曹操也挥剑跃马反杀回去,却见曹操倚天剑一出,端的是黑夜中的一道光华,四面八方都看的真切。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齐齐杀出,袁军正与曹军厮杀,但见伏兵四起,登时大乱。袁绍暗暗算来早知不妙,啊呀一声暴叫,急引三子一甥领军回撤。 第一十四章上古杀阵 袁绍眼见曹兵四起,情知中计,引兵便撤。曹操哪里肯舍,伙同两路伏兵并力追杀。袁军人数虽众,但经官渡惨败,早被杀的怯了,眼见有伏兵,哪能抵敌?只顾四散奔逃,袁绍在三子一甥死命护持下,方引兵杀散夏侯惇部夺路而走。 行不到十里,只听一声鸣锣声起,乐进、于禁并力杀出,合着后方曹军又将袁军一通宰杀。袁军正杀间,只觉得一股雾气渐渐涌起,这雾气越聚越浓,茫茫然,十数米便看不清事物了。袁绍等人哪还能组织得了有效反击,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曹军。袁绍、高干都是修为极高,见识极广之人,二人见状,早心中暗道不好,料想误入了曹军阵法之中。 其实方才徐晃、夏侯惇出现的时候,袁绍便已感觉有异。那时便涌起淡淡的雾气,只是当时并不甚浓重,袁绍只当是夜深雾重,但此时见这等情况哪还不清楚自己落了敌方阵法之中?袁绍登时心头一紧,此时尚看的清路,但若再这般上拖下去,恐怕再难抵敌了。忙抽出手中蛟龙剑喝道: “若不死战,必为曹操所杀!” 话毕,提起蛟龙剑直朝前冲杀,袁谭、袁尚护在袁绍两侧,也纷纷提兵器护住袁绍,身边护卫见主将如此更是尽心,纷纷死战。袁军人数毕竟远多于于禁、乐进两部,于禁、乐进哪能抵敌,片刻便被杀出一条血路。但袁军死伤甚是惨重,袁军只顾朝前冲杀,身后曹军紧随其后,便有无数兵士掉队反身抵敌,哪有半点生机?被曹军斩杀只是时间问题。但也拖住了身后曹军片刻,这才让袁绍冲杀出去。 看看便至旧寨,忽又听锣响如炒豆,只见正前方,左边李典、张辽引军冲出,右边张合、徐晃引军冲出,这四军一出,雾气登时重了一倍还多。袁军只觉三米外都看不清人影了,连前方的路都看不真切,只听得喊杀声震天响,见得四面八方均是曹军,不由吓得袁军腿软筋麻,肝胆俱裂,哪能抵挡?曹军冲杀过来,袁军只是挥枪乱刺,也不顾敌我,一时间伤了无数自己兵马。袁绍情知不好但苦无破阵之法,忽眼光一转道: “十面埋伏!” 高干闻言不由大惊,细细算计,忽道: “舅舅,眼下只有八路兵马围我,此阵尚未成事,可趁机破阵,若待其他两军再出,恐怕再无破阵之法了!” 袁谭闻言略,不由心头一震,也道: “正是,爹爹,此阵端的厉害,当年项羽就是命丧此阵,咱们还要快快找出阵眼所在!” 袁绍怎能不知?此阵乃是当年天皇伏羲所创,可知其威力当何等惊人。当年周朝覆灭时流落人间,再无踪影。直至楚汉相争,此阵却又重现天下。韩信用此阵困死项羽,这便是名震天下的垓下之战。垓下之战虽有英雄美人卷入,但其在修真界中传闻甚广,正因有这十面埋伏的上古阵法。 袁绍却想不到,此阵竟会在此地出现,不由心中大骇,莫非,天欲亡我? 登时负面情绪上涌,正颓然间,高干大吼一声: “舅舅,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这一吼登时冲破了袁绍的负面情绪。 袁绍与高干对视一眼,但见高干目色坚定,袁绍转念道: 我既争这一线生机,前途当时危机重重,荆棘铺路,只能遇山过山,逢水涉水,别无他途! 当下沉声道: “你四人勿要抵住四面,待某来破阵!” 三子一甥也知此时乃是紧要关头,袁谭引兵抵住后面追兵,袁尚引军阻住前路四路兵马,左右支撑,与曹军展开混战,只恨雾气越来越大。 却说袁绍,翻身跃马,拎起蛟龙剑,画了一道圈,眨眼间,剑痕处便升起道道黑烟,也看不清里面情形。袁绍咬破食指,在剑上画了道血符,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但见袁绍将蛟龙剑往半空一抛,只见黑烟中一道金光闪闪,忽的一声插在地上,袁绍面色狰狞,高喝一声: “开!” 这一声好似用尽了袁绍全部力气一般,声震长空,整个战场好似都为之一震,片刻才又回复了方才喧嚣。众军士再看黑烟处,只觉得尘土翻飞,好似龙卷风一般,似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均不由退闪开来。 雾气渐渐向四野散去。 正此时,忽听半山腰上琵琶声响,那琵琶声甚是清晰,整个战场都听得真真切切,但听琵琶声由散渐快,甚是夺人心魄。随着这琵琶声响起,那雾气竟又渐渐聚了起来。 袁谭、高干侧耳略听,两人不由回头看了眼袁绍处,登时汗落。 此曲名为十面埋伏,乃是当年垓下一战刘邦令人弹奏,传闻此曲分五曲——列营、吹打、点将、排阵、走队,五曲声尽,被困之人心神受扰,必然身陨阵中。当年项羽便是受这曲所扰,最后落得个乌江自吻。 更有相传,十面埋伏大阵,本就要十路人马布阵,需有一灵宝做阵眼。而十面埋伏琵琶曲方是阵中最大杀招,有此曲方成大阵。韩信只布得阵,却未得其髓,而那刘邦却偏偏懂得如此高明的阵法,显然其对此阵的领悟远在韩信之上。 袁谭、高干当年虽未见过此阵,但听曲音却也知晓一二,不由心急。 果然,但见雾气更重,八米内已看不清人影了,当下更是料定此曲,他二人破不得此阵,只寄希望于袁绍期望他能速速找到阵眼,将阵破了。否则,这雄兵十余万,恐怕都要命丧于此。高干道法高超,自然心志坚定,当下引军阻住曹军,苦思破阵克敌之法。那袁谭回头间,又有数名袁军被曹军刺死,血花四渐,直喷了袁谭一身。袁谭不敢再分神,忙令人添补上去。眼见十面埋伏曲一曲终了,袁谭忽觉身后蕴含的那股巨力滚滚泄出,有如实质一般,又回望过去。 只见浓浓黑雾中一道金光抖然射出,登时照亮整个夜空,那金光一闪,光华万千,直射向东北角方向。但见那处浓雾漫漫,比之此处更甚百倍,金光射处,道道精光飞溅开来,雾头聚散,竟清晰了许多。 只听袁绍所处的黑雾中,爆喝一声: “着!” 第一十五章破阵突围 袁绍这一声爆叫后,但见蛟龙剑如闪电一般,飞出人群,登时化作一道红线如蛟龙般直奔东北角一处山坡上。但见蛟龙剑一路前行,直至东北角处,但见半空中悬着一处托盘,那托盘如流光似扉玉,清光透亮,极是灼人眼球,更有无数清光紫气在周边环绕,显是天地间的异宝。 难怪能将大阵催至此等模样,但见蛟龙剑飞至近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一般,道道金芒紫气气吞山河,直映红半边天空。蛟龙剑一剑直将那托盘撞至地上,登时灵气尽散,聚散间,也只是一块美玉而已。 伴随着那托盘缀地,十面埋伏琵琶声响登然碎裂,阵阵灵音刚至耳边便啪啪缀落,如灵珠缀地般散了个干净。 却见那林深处,有一芦篷。芦篷之中,有一素衣男子登时面如死灰一般,正是程昱。他掌中正抚着一把琵琶,那琵琶弦早已断尽,程昱嘴角有鲜血喷出,浊血吐出,程昱方抚胸吐出一句: “好厉害!” 当即伸手一着。 却说那蛟龙剑击落玉盘,旋在半空,正欲俯身下击。忽见地上玉质托盘如有灵性一般,又复了光华,突然透亮,一道光华闪现,嗖的一声朝琵琶声处飞去。蛟龙剑亦知无法追赶,剑光一闪,反身飞了回去。 那玉质托盘眨眼间便出现在程昱手中,但他脸色已若死灰状,颤了颤手将玉盘放在怀中。忽听外面脚步声起,抬头间,却见曹操风尘扑扑出现在芦蓬外,曹操快行两步扶住他道: “仲德,怎么样?” 程昱摇了摇头道: “无碍,幸好我及时将我这玉盘收回。否则,恐怕再难见到丞相了。” 曹操长吐出一口凉气道: “这就好,可咱们怎么露出破绽?竟让他一举破了阵?” 程昱此时脸色煞白,听曹操问起摇了摇头道: “我见雾气中隐隐有异光闪现,想来袁绍是要破阵了。但此阵厉害非常,只要他找不到阵眼,任他通天造化也破不得,我本用那十面埋伏的琵琶曲扰他心神,却不想,仍是被他寻到阵眼一举破了。” 原来,这十面埋伏大阵乃是天皇伏羲所创,流落人间,后为王母偶然所得。 程昱、郭嘉乃是其天机镜,王母阅阵图时,其玄机自是落入天机镜中,故而二人都会此阵。程昱以自己的本相玉盘为阵眼,方立此大阵,将袁绍引入阵中,看看便将袁绍困杀阵中,不想功败垂成。 却说大阵之中,阵眼被破,烟云渐渐散尽,曹操兵马本没袁绍兵多,方才落入阵中,自是不敌。眼下,四将各守一方,曹军也攻不进去。 袁绍周身浓烟缓缓散去,只听一声极为虚弱之音响起: “熙儿。” 袁熙虽离得最远,但闻得此音,忙令自己两偏将指挥迎敌,自己则紧走几步,冲入浓烟之中。却见袁绍伏在地上,忙快步上前,翻起袁绍,只觉袁绍浑身无力,当下更是吃惊。翻过来再看袁绍,只见袁绍额头上似有一眼缓缓闭上陷入肉中,再看不见丝毫,不由心中一震。想不到袁绍强开天眼破阵。 闻太师那天眼何等彪悍,除非金仙一级布阵,否则什么大阵均一眼便能看破,但他强开天眼,所耗甚大,此时的袁绍定是耗尽了浑身功力。想及此处,袁熙忙抱紧袁绍,高喝一声: “众兄弟,快杀出去!” 说罢,抱起袁绍上马,举双刀冲出,袁谭兄弟听得袁熙声响,回头看去,只见袁绍状若死人,当即暴喝一声,引着近卫杀出一条血路,方才杀出重围。 袁军杀透重围冲回旧寨,方欲入寨,却见张辽、张合从寨中领军冲出。原来,趁袁军出寨追杀曹操,二人早引了一队兵马冲入袁军寨中往来冲杀。袁绍寨中无主将,哪能抵挡?二将杀散了袁军夺了大寨。此时见袁军残军回寨,当即从寨中杀出,直杀了袁军一个措手不及。袁谭兄弟死保袁绍,夺路而出,袁熙、高干领兵断后,均受箭伤。袁谭、袁尚护着袁绍,一路逃至仓亭,方至仓亭,只觉人困马乏。 袁绍重伤之躯,哪禁得起这般折腾,早已昏死了过去。袁尚看着袁绍面如枯色,心急如焚,不由大哭。正哭间,袁熙、高干浑身浴血扑至帐内: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带父亲去往冀州!曹军片刻便至!” 袁谭闻言大惊,便欲起身抱袁绍奔逃,袁尚见状止住袁谭道: “父亲已伤成这样,再赶路恐怕性命不保!不行!” 袁谭急道: “三弟,此时不走,恐怕父亲会落入曹操之手,快闪开!” 说罢一把抱起袁绍,袁尚方要开口,早被袁熙、高干劝住。四人护着袁绍如惊弓之鸟般引军又逃,直逃至一处密林处,人困马乏,再难行步,方停下脚步歇息。再看袁绍,面色苍白无力,甚是可怜。袁尚当即大哭,高干则忙运真气为袁绍疗伤。想来高干功力深厚,片刻,袁绍方才好转,三子一甥都围上前来。袁绍缓缓睁开双眼,见三子一甥有各个有若血人一般,不由大恸,又见身边士卒稀稀寡寡,只有数十近卫尚跟在身边,更是伤怀,眼泪无声从脸颊划落。袁尚见袁绍流泪哭声更重,再止不住,甚是感伤。不多时,袁谭、袁熙也纷纷垂泪,更添凄凉。 有道是,漏屋偏逢连夜雨。阴云变幻间,大雨纷纷落下,袁绍一众逃的匆忙,哪带了雨具?都站在在雨中,更添了几分悲意。 却也亏了这大雨,曹军方止住兵锋,就地安营,清剿战场,大胜一场,甚是欢喜。 却说半空之中,金灵圣母与那紫衣童子正立于云端之上,但见那金灵圣母面带苦色,连连摇头,紫衣童子道: “娘娘,咱们快些吧?大老爷还在等着娘娘呢。娘娘降此大雨,也算尽了心力了,还望娘娘保重身体,莫要感伤才是。” 金灵圣母叹了口气道: “既欲逆天而行争那一线,前途当是魔障重重,唉……” 说罢掉转云头,转身出了三十三重天,直奔碧游宫而去。 第一十六章飞蛾扑火 却说人间苦苦挣扎的袁绍,大伤未愈,心神受损,又经了这一场大雨,身体更是不堪。一时悲痛过度不觉竟自昏倒,众人急救,袁绍方才又缓缓转醒。醒后便口吐鲜血不止,显是逆天强开天眼伤了根基,受创不轻。袁尚又令人四处寻了处洞穴避雨,袁绍这才稍稍好转,坐在洞中呆看着雨帘如珠,空山新雨,一时间感慨良深,叹道: “吾,南征北讨,征战数十场,不料今日竟有此惨败,狼狈至此,此非战之过,天丧我也!” 袁谭兄弟面面相觑,多有感怀,袁尚狠狠道: “爹爹一战失利,何故伤怀?爹爹携四州之利,只要悉心经营,定可平定天下。眼下爹爹还需好生调理养好身体才是!” 袁绍点了点头道: “你们都过来!” 袁谭及郭图等一干人等,都围了上来,袁绍道: “我今日一败,实平生大辱。你等回冀州后,各回本州经营,他日再与曹贼决一死战!” 众将齐声道: “诺!” 回冀州后,袁绍便令辛评、郭图随袁谭回青州整顿,兵防曹操;令袁熙仍回幽州;高干仍回并州;自己则领袁尚留冀州养病,由袁尚并审配、逢纪经营冀州,其余人等各在本州经营,以备调用。 却说刘备在汝南听说袁绍大败,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当下急召众将议事。 满营众将依次落座,刘备摇头叹道: “袁本初一败,恐伤了根基,我军要大难临头了。” 张飞一听此话,当即哈哈大笑道: “大哥多虑了,现在我军势头正盛,怎么能说是大难临头了呢?我军现在兵力已到两万余众了,何惧曹贼?” 说话间已伸出了两个指头开心的打了个v字,刘备见张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摇头苦笑道: “袁本初大败,曹军势头正盛。曹操击败袁绍必会做速灭了我刘备!我军虽有两万之众,但毕竟都是新兵,实际战力要远低于此。单单曹操的虎豹骑就会轻易剿灭了我们这两万大军的。” 众将一听,无不垂目,连张飞也不禁眉头轻皱,嘴上抽动两下没有了言语。上次曹仁的虎豹旗雷厉风行一夜间将自己万余众尽数歼灭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谁还敢大言不惭?刘备见众将垂目,如何不知众将心中所想?续道: “如今袁绍与我军唇亡齿寒,袁绍有难,我军不得出兵相助,为他赢得宝贵时间,既是为他!也是为我们自己!所以,我决定。” 说话间环顾众将,见众人纷纷朝自己望来,刘备淡淡道: “兵发许都。” 话音虽淡,但说话的口气却不容置疑。 众将闻言都睁大了眼睛,关羽本来就红了的脸不禁又红了涨半分,当然这已经没什么分别了。兵发许都?自己这两万余众,恐怕都到不了许都,见不了城门就被曹操的外围部队灭了,两者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关羽急道: “大哥,这岂不是飞蛾扑火吗?” 简雍这常常少言寡语的人也禁不住道: “云长说的是,我军都是新征的兵,未经训练,如何与曹操的正规部队争锋?更何况如今曹操势头正盛,神佛都难有逆转。袁绍颓势已生,再难有所作为,被拔掉根基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何必……” 刘备叹了口气阻道: “诸位所言,我又如何不知?但这是在给我们自己争取时间,袁绍能坚持的时间越久,我们准备的时间便越充分。如今袁本初需要些喘息的机会,但这机会,只有我们倾尽全力兵袭许都,才能让曹操放弃继续北上回援许都。诸位放心,此番我已有了后路。” 说话间,看向孙乾道: “孙乾,你先往荆州一行,去说服刘表。我不日将往江夏,若刘表不收留我等,我等将再无与曹操争锋的机会了。” 众将闻言漠然,孙乾只好点头称是。 于是刘备整兵两万,星夜兵发许都。 其实,在刘备的心中隐约还有一丝希望,这丝希望虽然极为渺茫,却还是让刘备抱有幻想——那就是在曹操之前,先将许都拿下。 可是刘备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发的当天,便已经有急报传入了曹操的官渡大营。 曹操啪的将急报往桌子上一摔,怒道: “刘备匹夫,竟敢趁我北上,偷袭我许都大营,真是岂有此理!不除刘备,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旁荀攸叹道: “主公,许都不容有失。刘备、袁绍,狼狈为奸,在争这一线生机,绝不能给他逆转之机。” 郭嘉亦道: “天意如此,终是逆之不得。若是再有半月,袁绍必死,如今却不得不先收兵回救许都了。” 曹操猛吸了口气,看着郭嘉,沉声道: “奉孝,你可知刘备是什么来历?” 郭嘉闻言摇了摇头道: “天下少有我看不透的,主公算一个,刘备亦算一个。” 曹操叹道: “养虎为患,此真我之过也。真该如你等所言,早早在许都便灭了此子才好,否则也不会有了今日之恨。” 郭嘉笑道: “不过,主公勿忧,刘备立足未稳,想夺许都,不过是痴心妄想。主公只要派一路人马先绝了他退回汝南的后路,量刘备也无路可去,当一战可擒。”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奉孝说的正是道理,众将听令。” 说罢,看向曹洪道: “曹洪,你虚设旗帜,迷惑袁绍。” “末将听令。” 曹洪上前领了将令。 曹操续道: “我料刘备必是倾力而出,有三千兵马足矣。夏侯墩,你领将兵三千取道汝南,破了他大本营,毁了他的根基,看他没有粮草如何为继。” 夏侯墩领将令道: “末将领命!” 曹操点了点头道: “我亲自领兵三万,先去会会刘备,以保许都无虞。” 不等天明,曹操领兵便星夜回援许都。 这日,正行间,忽闻前方来报: 报!前方有大队兵马出现,但这枝人马未打旗号,不知是谁人的部队! 曹操暗思:旗号都没有打,不是刘备又能是谁? 高声道:“全军戒备。” 第一十七章赵云战许褚 曹军前方来的这枝人马,正是刘备兵袭许都的部队。 刘备早听到来报,前方有大队人马打着曹军旗号。刘备心道:莫非是曹操来了?不可能,他如何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刘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本惧曹操,越想越担心,而且,有种直觉告诉他,是曹操来了!刘备令人在穰山下了寨,兵分三路:关羽部屯兵东南,张飞部屯于西南,刘备引赵云屯在正南立寨。三军列队迎上正前方的曹军,远远便看到曹操的人马,刘备放眼看去,对赵云道: “曹操果然神速,不过看曹军兵容不整,就知道是星夜疾行,以后胜负未知,不过先胜一阵倒是应该不成问题。” 赵云点了点头,看着曹操,双目精光爆射,不禁连身体都透出一股清色的绿光,更有一股正义之气环绕身侧。赵云玉质之体,仁义之气,在此时尽显无疑。刘备本来正盘算着先胜一场,忽生此异感,不觉朝赵云望来,见赵云模样竟有些呆了。突然对赵云生出一种莫明的亲切之感,赵云连叫两声主公,刘备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道: “走,我们去会会曹贼!” 当下,两军对垒,曹操遥见刘备引兵出列,不怒反笑道: “大耳贼,背义忘恩之人,还有何面目见我?” 刘备怒道: “你名为汉相,实为国贼!我乃汉室宗亲,刘氏苗裔,奉天子密诏来讨反贼,有何不敢见你这逆贼?” 说罢,从怀里取出衣带诏,在马上高声读起。 两军阵前,众军士无不动容。 曹操见状大怒,咬牙切齿对旁边许褚道: “替我拿下此子人头。” 许储哼哼一笑道: “主……主公,看……看俺的!” 说罢,提着大斧跨马直冲上阵前。许褚一上阵,杀气四散,一股肃杀之气直直传了过去。刘备背后赵云如何感觉不到?知道此人非是等闲,光从劲气上便已生压迫之感,可见其修为。 他曾听其师父童渊说过,遇上这种有实质之气的人便是巫族。这种人,肉体强横非常,非常人能破得。且这种人行杀伐之事而不沾染因果。如果你在疆场之上遇到这类人,一定要小心,不想此次果然遇上,当下,暗暗留心。 眼见许褚马速愈发迅捷,赵云爆喝一声,登时一股白色光华猛然从刘备身后暴射而出。刘备本身便有真龙之气,虽被自己封压,却也不时冒出,此时黄白相间,竟似西方如来的金光一般。曹操远远看的清楚,心中突的一紧。正此时,忽见刘备背后那道白光竟如一把利刃,带着螺旋的气劲便冲了过来。 许褚似傻又痴,怎会惧他?大斧直直朝赵云砸了过来,口中嗷嗷爆叫道: “好……好个小白脸子!” 许褚虽然痴傻,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劲气鼓鼓,直胀的衣衫飘荡。赵云蛇盘枪吐着红信一抖枪花间连刺了六下,却被许褚一斧定住,无数光华收为一点。仿佛无论枪走到哪里,都被许褚一斧罩住一般。赵云见状不由剑眉微挑。此时枪尖一碰上斧锋,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二人两马猛的一滞,如同静止一般,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二人周围煞时间狂风卷起,飞沙走石,以二人为中心卷起一道龙卷风,将二人紧紧包裹其中。外面的人只见得一条龙卷风在场中旋转,更觉里面气劲交加,不时发出砰砰的气劲交鸣声,直吹得面皮生疼,两眼发酸,不由纷纷捂住眼睛。 一旁曹操也觉难受,但他不忍错过这场精彩的对决。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场中二将,心中不由得暗暗奇怪,此人光华为何如此刚正?如此刚正纯阳的光华实是天下罕见,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又说不出来,似有雄霸之气却又少了份野心,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曹操暗想:刘备帐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竟有如此毫光,似神非神,似佛非佛,似仙非仙,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只可惜,郭嘉不在,若郭嘉在,却要问问此人来历。 他怎知赵云上古合氏璧一角,玉气天成,比那五色神石的孙悟空更有可造空间。 外围看不清里面打斗的场面,战圈内的二人却都深切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悍勇高明。二人都在刃尖上灌满了真气,二人方才硬憾了一记,此时猛得弹开,许褚的马不禁倒退了三步,赵云的马虽未动,人却轻轻从空中滑下马去,在倒飞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落在地面。 许褚暗道:这小白脸子好大的劲气! 正想间,却见赵云落地后,脚尖一点,跃起数丈高,举起枪猛的朝许褚砸来。许褚只觉得劲气横飞,直吹得地面上沙尘四散分开,自己的一张大脸被劲气挤成了包子样,风刮的他面皮直抖。许褚啊的一声爆喝,轮起大斧,朝天一架。 轰的一声爆鸣,直震得两人倒退了数步。 赵云被震得飞出丈许,只觉得双手发麻;那许褚到退几步,立住马脚,晃了晃膀子,却似打得正痛快,不由哈哈大笑。但许褚心中对这赵云却又生了几分佩服,想不到这么文弱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膂力! 他却不知,赵云用的是自己的仁义之气,这种气体有刘备的金龙相伴更是如虎添翼,所以赵云是协气与许褚一战,不知占了多少优势。二人兵器也均是上等,但许褚的斧子毕竟是上古兵器,论理威力要远胜赵云,只不过,此时的许褚毕竟不是当年的战神,威力发挥不出当年的十分之一,所以二人兵器上的优势只在伯仲。纵使如此,赵云却想不到竟刚与许褚虎劲持平,赵云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超常发挥,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也知许褚臂力过人,自己绝非其对手。当下再不敢以硬碰硬,只能靠寸劲枪法与之缠斗。好在赵云的爆雨梨花枪巧妙,正可与许褚有这一战。 当下二人缠斗在一处,斗得好不激烈。 第一十八章暗渡陈仓 赵云和许褚阵前交锋,正斗在酣处,却说两军阵前各自阵内。二将均是曹刘两营中的顶尖人物,两方主帅均恐手下有失。刘备眼见曹操远道而来,势气不振,当即挥起双股剑,高喝一声,直引兵杀向曹军。曹操趁势抽出倚天剑,领兵迎了上去,两军眨眼间交锋在一处。曹军虽然疲惫,但毕竟人数上占尽优势,刘备军看看不敌。 正此时,从东南方、西南方杀出两枝人马,领头者正是关羽、张飞,二将皆是当世猛将,骤然杀出,登时杀了曹军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曹军本来远道而来正疲备,又是遭遇战,刘备奇兵一出,登时显出败势,一发不可收拾,大败而回,好在曹军兵多,主帅曹操又极有经验,令许褚压住阵角,所以不至惨败。 曹操大败一场,收了兵马,退回寨内休整,任刘备军叫阵,只是不出。刘备军无奈,只得回了营寨,刘备坐在帐内不禁叹道: “真是天意如此啊。” 刘备虽然未争得一线之机,却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就不在幻想攻破许都迎献帝的事了,转而对众将说: “曹操既已回援许都,我们便在此拖延他些时日,已争取袁绍重整旗鼓,只是可惜,我军无擅算之人,不知道曹操会不会趁我军不备,偷过官渡大营,诸位有何高见?” 糜竺沉思片刻道: “不如一面派人监视曹军动向;一面每日与其对阵,令曹操无瑕北顾,便是无虞。” 刘备点了点头道: “说的正是,子龙。” 赵云应声道:“主公。“ 刘备点了点头,道: “你每日去寨前索战,不需求胜,但要保证看到曹操。曹操此人太过狡猾,不得不防。” 赵云领命而去,刘备又令关羽去催粮草。第二批粮草已准备就绪,不过刘备既然打算和曹操做持久战,自然要多备些粮草,已备不时之需。一切虽已安排妥当,但刘备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把握住,只是一时却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眼见天色已晚,不由心生惫懒,刘备便沉沉睡去。 赵云一连几日在寨前叫阵。那赵云本是玉质天成,性情忠良,要说阵前交锋自是厉害,但说起这个叫阵来,却是手生的很。 不知是赵云叫阵水平太差,还是曹军另有打算,任赵云如何叫阵,曹军只是免战牌高挂,也不出来应战。一连几日也看不到曹操动向,更见不到曹操本人。赵云暗思纵使再浪费口舌也是没有什么作为,便向刘备复命。 刘备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猜疑不定,曹操到底在做什么打算?按常理来说,曹操无非就是先灭自己,再图袁绍;或是先诛袁绍,再斩自己。但无论如何,都要快刀斩乱麻才是,速战速决才是正理。兵贵神速,一向是兵家大道,曹操兵势远胜自己,为何却兵不见出,将不见挡,任由已方阵前叫骂?难道真的来了个金蝉脱壳,走了? 刘备苦思而不得结果,一旁张飞看不下去了,粗声道: “哥哥,要俺说,不如让俺去叫阵。子龙面皮太薄,这种叫阵的事,他哪做的来?” 刘备一时也无良策,听张飞这么一说,倒觉得也颇有些道理,不由点头称是。不过他心中却是阴云密布,刘备并不擅算,却是无计可施,不过即使会算,曹操一向以虚实著称,即使天仙一级也是难测。眼下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张飞虽然有时有些痴傻,但嘴巴却是利害的狠,说话虽不利落,却是黑的很,将曹操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还不过瘾,又将曹操一直从儿子骂到重孙子,再骂道孙子十八代。 曹操坐的住,曹操手下众将可做不住了,一时间都纷纷向曹操请战。曹操在寨内听的清楚,门外那个黑脸的猛汉说话又泼皮又流氓,曹操早按奈不住了,但诸将前来请战,曹操却反而镇定了下来,笑道: “刘备倾巢而出,汝南势必空虚,元让(夏侯墩)径取汝南,定能一举成功。再有妙才(夏侯渊)封锁刘备粮草,刘备自会不战而溃。对了,妙才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董昭一旁忙道: “夏侯渊将军已在粮道上部下天罗地网,任他鱼鸟也莫想过。” 曹操哈哈一笑,端起酒杯道: “就让刘备小儿再猖狂几日。诸位安坐,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狗一口不成?哈哈……” 众将闻言莞尔一笑,纷纷落坐。 此时地藏王正坐在地府中,掐指一算叹道: “曹操不愧是曹操,只可惜刘备命甚厚。看来本尊还得走一趟,助他一臂之力,若再让刘备跑了,反成大患。” 说罢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转而哈哈长笑,地府异常之大,空荡荡的笑声越传越远,直传到黑暗之中,最后将地藏王也吞噬在了黑暗之中。 这日,刘备正与糜竺一众研究如何对付曹操,忽有关羽手下兵士急报: 报主公,龚都将军被曹军团团围住,粮草有失。汝南有危,关将军现已去驰援汝南,请主公取兵速救! 短短数语,端的将刘备惊出一身冷汗,失声道: “什么?” 那士兵见刘备脸色阴晴定不定,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刘备轻轻摇了摇头叹道: “曹操诡谲,我确不是对手。” 说罢高声令道: “速传翼德回救龚都,若粮草被劫,我军定要全军覆没。” 张飞方走半天,就传来厄报,夏侯墩已破汝南,关羽部被围。刘备还未缓过神来,又有探马来报:张飞去援龚都,被夏侯渊围住了。刘备闻言大惊,正想如何回援,忽然传报,阵前许褚索战,只叫赵云出来应战。刘备哪还敢应战?当下令兵士高挂免战牌,又令军士饱餐战饭,苦挨至夜半时分,趁着夜色,便拔寨走人回救汝南。 这枝人马还行出数里,方来至一处土山下,赵云忽生警兆,抬眼望去,但见土山上火把齐明,只听山头上有传令官高喝道: “曹丞相在此等侯多时,休叫走了刘备。” 一时间,万箭齐发,射杀无数刘军。 不好意思,由于家里没网,所以今天才发。 第一十九章身陷囹圄 刘备军土山受伏,一时间损失惨重。曹军弓弩过后,便死了大半,又齐齐杀出,直杀了刘军个措手不及。刘备大惊,慌忙择路而逃,此时曹军已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当时夜色正浓,也看不清道路,只觉得曹军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纵使刘备精于逃跑,一时间也找不到出路。其余刘军,无不胆寒,哪有战心,各自为战,四散奔逃。 赵云自是不惧,眼见刘备慌了神,高声道: “主公随某来。” 说罢挺枪跃马,枪洒八方,直杀至刘备跟前。赵云的爆雨梨花枪最善群攻,只要长枪一抖开,便自收拦不住。眼下,赵云的蛇盘枪白芒边上直透着黄光,所过之处,无不见血封喉。赵云本就是玉质天成,杀劫又无因果?跟那大巫一般,全然无惧,枪花四散,大开杀戒。 赵云杀至刘备跟前,引着刘备抖天长枪就杀,杀得正悍,忽见一个圆滚滚的巨影拨开人圈朝自己奔来,一股肃杀之气,腾然罩定自己。凭着气息,赵云已知此人定是许褚。他和许褚曾交过手,知道对方厉害,眼下突围,生怕被其粘住,那便再难脱身,好在曹军太多,许褚拨落了半天,也没走过来。想及此处,赵云哪还犹豫引着刘备便向右侧逃跑。走不多远,正碰到曹营两员上将,正是李典、乐进,二将见赵云骑白马过来,早就齐齐出手拦住赵云。 赵云未见过这二人,更没与这二人交过手,眼下无路,哪里管得许多?高声一喝长枪抖出便杀了过去。不想李典、乐进本事都是不弱,赵云左冲右突,冲杀不过,直急得刘备一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后面,许褚早看到刘备一众,直奔杀来。此时只有糜竺跟定刘备,二人正急得团团乱转,忽感到一股杀气袭来,抬头一见是许褚朝这边过来,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他俩哪敢与许褚力战,见许褚人影早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当下连看也不看赵云,撒腿便落荒而逃。 幸得刘备近卫舍命护持,这才护着二人冲杀出去,刘备再看后面,只跟着个糜竺。此时后面追兵急追,刘备在前面寻深山僻路而走,糜竺是紧紧跟定自己,二人骑着马跑了半天,却是如何也甩不掉曹军。二人不由越跑心中越慌。糜竺也暗自奇怪:二人毕竟是骑马而行,而且二人的马都是好马,怎么能甩不掉曹军?莫非着了别人的道?想及此处,糜竺坐直身体四处高望,忽觉一道黄光直从天边罩了下来,此光呈淡黄状,如月光般飘洒而下,平常人哪里看的出来?只是糜竺毕竟是封神妖物,怎会不知此光?此光不是凡光正是佛光,有此佛光照耀,就如同白日一般,远远就能看到二人身影。 糜竺暗惊:是哪个佛门弟子敢用这等高深佛法暗害刘备与自己? 眼见四面环敌,刘备如何也甩不脱,看看二人便被曹军追上丢了性命(糜竺是一点道法没有,被主人封了道法,眼下连个书生都不如)。 糜竺咬了咬牙,心道: “此时我若不救玄德,玄德必死无疑,拼了!” 想及此处,腾的驾起云雾直向那毫光处飞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和尚头戴僧帽,手执禅杖。这禅杖他在法华大会上曾经见过,不由高声道: “地藏王菩萨有礼,糜竺失回避罪了。”(佛门等级森然,见到地位比自己高的是要回避的,所以我们西游记里,孙悟空见到东来佛祖时,会说失回避罪) 地藏王何等道法?早看到有人来了,只是他却不曾认识此人。他此时正罩定刘备,正要将刘备弄死在此,哪有时间去理会他人,见来人到了近前,冷冷道: “你是何人?休要惹事!” 糜竺踏云到了近前,又深深施了一礼道: “回禀菩萨,我乃四大天王座下飞天鼠,见过地藏王菩萨。小神特奉如来尊旨,来保刘备宣扬我佛,还望地藏王菩萨手下容情。” 地藏王菩萨一听是四大天王座下的飞天鼠,心头不由一紧,暗暗盘算,这飞天鼠乃是封神时的妖兽,法力还在那四大天王之上,若跟他斗在一处,也是个麻烦。心中这般想,面上却似毫不在意道: “哦?一个小小飞天鼠,也敢诳骗本尊?” 糜竺抬头直视地藏王道: “菩萨,小神怎敢诳骗尊上,我奉须菩提尊旨,保刘备宣扬佛法,须菩提乃如来钦点,菩萨不会不知吧?” 地藏王正用尽心力困死刘备,说话间,眼见刘备已被曹军四面围定,闻言哈哈一笑收了毫光,道: “果然如此,既然是奉如来法旨,那本尊就不为难你等了,只是今日一事?” 糜竺听地藏王言外之意早就明白,忙道: “小神从未见过菩萨。” 地藏王点了点头,这才飘然而去,糜竺呼的长吸了口气。糜竺道行被封,若是地藏王发现此事,突下杀手,自己难免落个神魂惧灭的下场,好在刚才地藏王忙于对付刘备,未用大法力探究自己的道法,不然自己真的是小命不保。糜竺暗幸,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忙向下看刘备,一看刘备,不由大惊,暗骂地藏王菩萨卑鄙。 刘备此时四面被围,哪还有活路?好在现在刘备弃了马,藏在密林中,还没有被发现。不过曹军知道刘备就在这附近,正在四处探查。眼见圈子越来越小,刘备无论如何逃也是难以逃脱,糜竺心中暗思良策而不得。正寻思间,洒眼偷看刘备,哪里还有刘备?糜竺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抹眼睛,哪还有刘备踪影?刘备就从绕着的那棵树那里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糜竺定睛细看,却哪里看的清楚?不由暗惊:不好,莫非是被林中妖怪吃了。心中这样想,可是自己此时哪敢下得深山,若被曹军围住?那曹操是神佛莫挡,糜竺想不死也难。糜竺想及此处,不由暗道:地藏王要杀刘备,那他跟曹操是什么关系?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更何况眼下,刘备生死未卜,哪有心思细究? 第二十章再现重围 糜竺见刘备不见了,急得团团乱转。此时的刘备更奇怪,刚才四面曹军环绕,自己正苦无去处,绕着一棵大槐树乱转而不得法。正仓荒间,忽觉一道毫光照定自己,刘备只觉眼前一亮,再睁眼间,便到了这里。此时光芒消散,刘备揉了揉眼睛,再环顾左右,却似不在方才的林间。但见此处不但枝繁叶茂,还有很多未见过的繁花盛开,芳香四溢,阵阵清香袭来,让人不禁陶醉其间。此等美景,与方才黑山老树间的凶险却全然不成正比,刘备心中不由安稳了许多,四下张望,忽听远处隐隐传来声音: “六爪金龙法驾寒舍,老树失迎了!” 刘备循声望去:远远从敏繁树间走出一执杖老者,那杖甚是醒目,似是用枯木雕着,古朴典雅,甚是夺人眼球。再看那老者一身青衣素袍,眉长过嘴,胡须垂腹,只是相貌却不敢让人恭维,像是刀刻一般的皱纹堆满了脸。刘备忙翻身下了马,深深施礼道: “老丈,在下刘备,敢问这是哪里?” 那老者络须笑道: “老树无意冒犯,这里正是老树的枯宅,让刘使君见笑了。” 刘备惊道: “老丈竟然认得我?” 老者听了刘备的话,不由脸上溢满了笑容,笑呵呵道: “老树虽在此荒山,却对天下也略知一二,使君盛名,天下皆知,老树自是有所耳闻!” 刘备闻言不由谦道: “老丈客气。” 环顾四周道: “您这哪里是枯宅?此宅远胜金鸾宝殿,只是……不知我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老者闻言又笑道: “使君过誉啦!方才老树见使君有难,便略施小道,将您请到这里,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刘备何等聪明,听了此话,已知是这老人救了自己,又深深施礼道: “老丈相救之恩,刘备必当厚报。” 那老者闻言道: “使君客气,使君不必谢老树,老树还要谢使君呢!方才你心急如焚,现了金龙真身,绕老树三圈,有金龙汗浇灌,老树因而得此机缘,道法大增,老树却要谢使君才是。” 说罢身施一礼。 刘备就把自己金身藏在脚下,听闻这老树这么一说,早已明白此人为何能看破自己真身,呼出一口气道: “全是机缘使然,刘备真是荣幸之至。只是此番我军几近覆没,备不宜久留,还望老丈见谅。” 老者点了点道: “嗯,使君说的正是,前方数里正有你的兵马,待老树送你一程。老树在此千年之久,根须早已灌通此山,送你到那里却是无妨。只是此时外面危险重重,使君当真要去?” 刘备深吸了口气道: “老丈,备深受皇恩,不敢不以死相报,若天要绝我,刘备不敢苟活。” 老树点了点头道: “使君气魄、老树佩服,既如此,老树就不留使君了,请。” 说罢把手一扬,刘备只觉一道清风袭来,自己飘飘荡已飘出那世外桃园。忽听旁边一骑军马冲出,刘备大惊,刚要抽出双剑拼命,抬眼一看:竟是刘僻引败军千余骑,护送家小而来,孙乾,糜芳等旧部都在其间。众将能在此地看到刘备都欣喜不已,这才说出当时情况。 原来夏侯墩引军直取汝南,军势甚锐,刘僻只有四五千老弱残兵守城,哪里守得住?见势不妙,只得弃城逃走。夏侯墩所带俱是轻骑,出城追击数里,幸好关羽回救汝南挡住夏侯墩,刘僻一众这才得已脱身。 刘备听闻关羽救了众人,回眼望向众人后面,却哪来的关羽的影子,忙问: “云长呢?” 刘辟道: “关将军还在后面抵挡,将军先行,云长自会赶上。” 刘备知道关羽本事,料无大碍,于是众人上马前行。还没走出多远,却见前面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正是新降曹营的上将张郃。只听张郃高呼: “刘备老儿,还不下马受降?” 张郃,袁氏名将,刘备一众哪能抵敌?何况自己身边不足千余骑,还要护持家小,当下刘备一众不理张郃,转身就要退逃跑。 忽听一声锣响,但见山头上曹字大旗迎风飘扬,后面冲出一枝人马,当头一将正是高览。刘备曾与张郃、高览共事过袁绍,却是旧时,只是此时二将新降曹操,必不肯放过自己,想及此处,不由叹道: “看来天要我决于此。” 刘僻见刘备脸现颓色,露出如此悲凉的模样,不由心惊,他曾听孙乾说过,刘备是南华老仙选的传道之人,他若是死了,自己罪过大了。刘僻想及此处,目色一狠道: “使君切勿轻言放弃,看刘僻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刘备不禁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向未视为自己人的刘僻竟然肯为自己死战。却见刘僻话毕,提着大刀便朝高览冲了过去。刘僻膂力过人,虽道法并不精深,却是体修强悍之人,直与高览交锋一处。但见高览一刀夹着风就劈了过来,刘僻只觉劲气横飞,有若疾风骤雨般滚滚卷来,心下不由大骇,使足力气拿刀一架。岂知这高览上古白虎,虽驼个**,也是了得,一刀竟直把刘僻刀给劈弯了。刘僻心中更惊,虽然料想此刀极为厉害,却也未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心中惊道:此人功力远在我之上,我命休矣。 刘僻心中怯意抖升,哪还肯为刘备死拼?这样想着便急欲抽身而走,不想高览直如猛虎一般,猛的腾空而起,一个猛虎下山,一刀劈了下来。刘僻急于逃脱,忽觉身后劲气抖升,情知不妙,抽刀一挡。高览何等劲力?刘僻拼尽全力尚不能敌,何况情急之下抽出一刀?不禁双臂一沉,只听咔崩一声脆响,直将刘僻的大刀砍为两半,直将刘僻连同大马直直从中间匹了开来,登时血溅当场,死的那叫一个惨。吓得刘备一众倒退了好几步,哪敢上前?刘备双手紧握双股剑,胸口起伏不定,眼下再无可用之将,怕是只有自己上阵了。 第二十一章高手过招 刘备见高览如此勇猛也不禁心生怯意,但眼下退无可退,自己只能皱着眉头提剑上去,可刚才那一幕,怕是高览一刀就能把自己劈了,纵使上去也是白扯啊。 正犹豫间,忽见高览后军竟有些乱了阵脚,定睛细看,只见一白袍小将从人堆里冲杀出来,白袍过处,鲜血四溅,枪洒之处,无一幸免,不是赵云又是谁来? 高览回身一看,哪里认得赵云?只道是个无名小将,甩刀夹着劲风直直劈了过去,这一招用了十足的劲气,勿求一招制敌。 高览却是有些托大了,若是旁人一招制敌自然无虞,可眼前这位正是后来名震天下的赵子龙,哪是他一招便能击败?赵云眼见对方劲气十足,离了老远便感觉的到刀风吹的面皮生疼,知道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竟腾的从马上一跃而起,将枪猛的朝高览的刀背上一点,高览只觉得刀沉钧,仿若泰山压顶一般,长刀险些没脱了手。高览大惊屏劲猛的一挑,想将赵云直接撅过去。岂知赵云借着这一撅之力,竟腾的如天神一般直飞到高览上空,一枪砸下,直罩定自己几处命门,高览此时方知这面白如玉文质彬彬的少年竟是个少有的高手,这一枪之势,是挟了高览之力而来,枪劲何等威猛,哪是高览能挡的住的?高览料不能敌,说时迟那时快,高览就势一滚,一个驴打滚滚下马来,这才避过赵云的枪。 可惜高览本有实力将赵云击毙,却因为不识此人而托大了,反倒丢了脸面。 赵云也不乘胜追击,趁着高览躲闪,跃马就冲了过去,其他曹军一见主将高览被挑下去了,只道高览不敌受了重伤,哪还敢挡?纷纷作鱼鸟散,赵云直奔刘备而去。 却说赵云怎么会找到刘备的?原来空中的糜竺寻了半晌不见刘备,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寻了半晌方寻到刘备,料定刘备是得贵人相助,这才放下心来,躲在云里跟着刘备,不想前方竟是曹军的圈套,糜竺早看出危险,但四面全是曹军,哪有自己人? 糜竺四面寻找,却发现赵云杀出重围正在林间寻找刘备,赵云本事糜竺到是知道一些,本着死马当作活医的心态,一个云头打了下去,急奔过去,赶上赵云,将刘备的位置告诉了赵云,这才有了赵云匹马救刘备的事。 刘备逃生经验何等丰富?眼见赵云杀过来,引兵就朝赵云奔去。此时,刘备的后军被张合打的落花流水,正朝刘备围上来。赵云杀散高览眼见张合军又围上来,一匹白马直接跃了过去。 赵云这匹马虽不是天马,却也是难得的好马。此马曾乃是当年公孙瓒的坐骑。公孙瓒什么人?上古白泽啊,那可是长了翅膀的独角兽啊,相当于马的祖宗,对马的赏鉴能力跟伯乐有一拼。这匹马便是公孙瓒养大的,当年赵云在界桥边上救了公孙瓒一命,公孙瓒不太信任赵云,不过救命之恩,不得不谢,公孙瓒便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了赵云。赵云日后闻名天下,此马也是借力不少。此马名唤白风,后来赵云名震长坂坡之后,世人称龙胆赵云,虎威白风。 白风马这一跃,直有一人多高,在空中如一道惊鸿一般。张合抬眼间只觉得一条白龙从半空中滑了下来,猛然间一道寒光洒了过来,劲气十足,竟然还夹着黄光,真如天神临凡一般。张合身旁数名护卫被枪气一罩,登时被枪气所伤,地上激起道道尘土。张合仓皇间惊异非常,慌忙抽枪抵挡。 张合其实在上古四神兽中是最厉害的,不过因为他冲破**时所耗甚大,被**的禁制所伤,一直就没好,所以现在反倒成了四人中最弱的一个。方才赵云与高览一战,他虽离的远却看的清楚,眼见赵云一枪挑翻了高览。张合自认,高览实力在自己之上,如今被赵云一枪挑翻,料定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他心思极快,眼见不是对手,毫不犹豫,甩手一枪迫退赵云,拔马就跑。 但张合颇善智谋,退到了隘口,引兵死死封住了隘口。赵云赶杀过来,不想张合有此一招。赵云虽猛,眼见曹军拥在隘口,厚厚荡荡有若人墙,茫茫望不到边界。赵云也是无法,任他如何左右冲突也是难以冲破隘口。若他自已倒也不惧,但后面有刘备一众拖累,哪能过的去?赵云无奈,只好无功而返,退了回去。 张合正死守在隘口等待援军,忽听后面有一阵马蹄声响,张合回头一看,但见后面杀出一彪人马,当头一将跨下枣红马身着绿色长袍,长须披胸,宛若天神下凡。张合知道此人来历,诛颜良斩文丑,他哪能不知道?张合与颜良、文丑关系虽然一般,但以张合对二人的了解,这个世界不会有人能轻而易举的斩杀此二人,张合虽然知道技不如颜良、文丑,但对关羽的好奇却远胜于生死,正想会一会关羽,如今关羽就在眼前,张合岂能放过?张合分兵守住隘口,独领几百兵马去迎关羽。 关羽身后跟着周仓、关平和糜竺,只领三百兵马。正是糜竺引着众人来救刘备,虽然人少了点,但糜竺对关羽自信非常,关羽只要不记因果,想救刘备不难。 关羽哪里知道张合的想法,见张合提枪刺来,轻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赤兔马四蹄扬起窜了上去,真如离弦之箭一般。张合身兼龟蛇之能,有龟之智计灵性,蛇之阴毒迅捷,但张合再快也想不到关羽的赤兔马能这么快。眨眼间就到了张合几步远,再见关羽已与赤兔马腾空而起,一道青光直接扑面砸下,隐有龙气显现,威风八面。张合不由大震,不过张合最擅长的就是后发制人,见关羽一刀砸了下来,急将长枪一横,关羽砸下的长刀如同碰上龟壳一般,直击的火花四渐。震得关羽双手发麻,那张合自是更不好受。却见关羽冷冷一笑,张合见状,情知不妙,不由心头一紧。 第二十二章忠心护主 上千年的修为让张合深感不妙,电闪雷鸣间,只觉一股劲气直击向自己。 原来,青龙偃月刀的刀气竟透过张合的枪。这一变化令张合猛然心惊,想不到关羽如此本事竟能透过自己的龟甲,其修为显然已至太合境中期。 张合的反应也算灵敏,情知不妙,体内真气急速运转,登时自己周身形成一股如同龟甲般的气体,散着淡淡的一圈光芒,如有实质一般,一见之下也知这气体的不凡。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一时间,两股劲气碰撞在一起,劲气横飞,直拂起二人的衣衫,登时将关羽弹了出去,而那龟壳般的气体竟然隐隐被击出一条裂纹,接着由一点起控股的一声四散开来。这道真气乃是张合特有的真气,名唤玄武一清气,专防敌人真气玄功,甚是厉害,当年与那上古大巫交战,都不曾破得。想不到竟被关羽的刀气破去,当然,此时的张合跟上古时代的玄武自不能同日而语。 这一次碰撞虽在电光火石间,但张合却看的清楚,关羽的青龙刀上竟然有一条青龙,方才的劲气正是这条青龙透过自己的一清玄武枪,这才产生如此强大的威力。张合只觉得那条青龙就如同颜良的真身一般,不由大惊,趁内青龙回身之机,定睛看去,不由心安,似乎与颜良还不尽相同,否则这关羽得是何等修为? 张合思虑间,此时关羽第二刀已砍了过来,张合早有对策,只听丝的一声细响,关羽只见一道白光,只见张合手中如灵蛇一般的长枪猛的缠了上去。关羽青龙刀一甩,还未等张合的一清玄武枪索定自己,青龙刀竟然猛的一震升起道道清气,张合只觉一股破开虚空般的劲气扑向自己的枪,当下暗用劲气,只听扑的一声闷响,手中的枪不由微微一颤,收了回去。这一碰撞,直震得张合浑身发胀,猛的打了个激灵,此时方知关羽厉害,早生了退意。 正此时,忽听自己身后一阵骚乱,张合侧目一看,只见一条白影从隘口杀出,白芒四散开来,白芒过处,便有数名曹军应光而倒。原来隘口处失了主将阵守,竟被赵云杀出一条缺口,张合深恐两面遭围腹背受敌,急领着人马败下阵去。 刘备、关羽两军合在一处,不禁欣慰,只是少了张飞,不由让人颇为担心。毕竟曹营之中不乏强将,张飞虽猛,毕竟是兵微将寡,猛虎架不住群狼,想及此处刘备不由担忧道: “只是不知三弟现在何处?若寻到三弟,我们即去江夏投奔刘表。” 众将闻言,均有忧色,赵云上前道: “主公,且由云长保护,我去寻翼德回来!主公可在隘口占据险要据守。主公放心,某去去就来。” 刘备闻言没有言语,关羽一旁道: “大哥,还是我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 “云长去正好。” 自从赵云来了后,刘备就发现,赵云在自己身边时,似乎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好像有他在身边便加了一层保护膜一般。而赵云道行不弱心思细腻,正因为如此,之后便常由赵云保护刘备。 赵云一众在隘口处布置,关羽寻着粮道去寻张飞。行不多久,忽听前方喊杀声震天,关羽忙勒住赤兔,不由暗想:莫非是三弟? 果然不出所料,关羽刚踏入战圈,就觉一股煞气四散开来,正是张飞那独有的煞气。关羽忙引着兵马冲杀战圈,听得前方张飞嗷嗷爆叫,关羽忙寻声追去。待到近前,只见李典、乐进二人正与张飞厮杀在一处,直激起万道光华。关羽暗惊,以张飞之能怎么能被乐进、李典二人围住,眼见张飞虽施全力冲杀,但李典、乐进配合的极为默契,张飞却难杀出重围;而李典、乐进一时却也拿不住张飞,只能将他困在当中。 关羽暗自奇怪,提着青龙刀一声暴喝便冲了过去,李典只觉得一股杀气从身后袭来,知道厉害,不由偷眼观瞧,这一眼直惊出自己一身冷汗。他一眼便看出那穿青衣正的关羽关云长,眼下一个张飞就已经够自己头疼,再多一个关羽,哪能打得过?当下,甩开手中双枪挡住张飞,高喝一声: “敌人救兵来了,快撤!” 李典怕乐进有失,乐进却不这么想,眼见再坚持个把时辰,张飞煞气泄尽,气力便自转弱,必能一举擒杀,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怎肯放过?哪肯撤退?反倒加紧攻势,一刀劈了下去,张飞长矛一甩拨开李典双枪,紧又挡住乐进。张飞自也看到了关羽,大受鼓舞,手上不由又涨了几分气力。 此时关羽已杀散曹军眨眼便到近前,李典一看不好,一声闷喝。乐进忽觉自己跨下马,马头一转,直跑了开来。这马突然就不听使唤了,竟不顾自己踢拉,撒开四蹄,向侧翼奔了开去,避开了关羽、张飞。乐进拉扯不住,气的脸色妇红,高声吼道: “李典,你这畜生。” 李典这一耽搁,张飞的长矛早抓准机会缠住李典,李典的退路全被张飞封死,只得力战。此时关羽的青龙刀已经甩了过来,李典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气朝自己砸来,当下连看也不看,举起左手枪向上刺去。 天下间两大高手关羽、张飞的劲力同时砸下来,只觉李典周身竟有七彩之色渐渐散出,两把枪枪尖分别抵住关羽、张飞的兵器。二人周身的黑青之气竟均缠绕在七彩毫光之外,竟丝毫冲不进去。 此时的李典双目圆睁,鼻孔粗气喘息不定,忽然啊的一声爆喝,李典周身七彩毫光爆涨,四散发扬开来,直刺得人睁不开双眼,关羽、张飞顿觉得一股巨力有若擎天霹雳一般,接着这股巨力直传至手间,猛得将二人兵器震开。二人方想再施攻势,再细看去,李典早已不知所踪。 关羽见状不由心惊,此人好深的道行。 张飞脱口道: “二哥,这厮好生厉害,竟能挡住你我二人合力。” 关羽不由点了点头,一缕胡须道: “此人深不可测,不可小视,再遇上,需万分小心。” 第二十三章栖身之所 张飞闻言回视关羽,见关羽缕了缕胡子,也跟着抹了把自己的络腮胡,哈哈大笑道: “二哥,你还真会弄姿啊。” 关羽本来在想此人来历,听张飞这么一说,不由莞尔道: “三弟,大哥等侯多时了,莫叫大哥忧心,咱们赶快去寻大哥吧。” 张飞点了点头,二人引兵马飞奔去寻刘备。 不多时,两路兵马合兵一处,但眼下兵马不足两千,前途堪忧,糜竺忧心道: “主公,咱们现在怎么办?兵都被打散了,不足二千人。” 刘备环顾众人,见大家都迷茫的看着自己,淡淡道: “这个结果在咱们出兵许都时就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却也在意料之外。没想到,曹操能这么快。本来我军还能保存一些实力,可现在就只剩这一千多人,唉。” 见众人齐齐跟着叹气,士气颓废,刘备转而又道: “不过,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这样也好,若兵马太多,刘表未必敢容我等。” 糜竺点了点头道: “主公说的正是,主公身份微妙,若是所带兵马太多,刘表虽受仙神保佑,亦怕江夏有失,现在正如主公所言。” 刘备闻言不禁道: “子仲说的正是,公佑(孙乾)已发来消息,刘表已同意我军投往江夏,但前提是只能带军五千。” 刘备回身看看自己身边的残兵,苦笑道: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众将闻言均叹了口气,一旁张飞哈哈笑道: “大哥,俺就知道你是有福之人,那咱们这就动身吧。” 众将见张飞此时还能如此乐观,不由大眼瞪小眼,关羽一旁拉了拉张飞道: “三弟。” 张飞奇道: “这不挺好的嘛,大哥,你说是不是?” 刘备苦笑道: “嗯,咱们走吧,这就去荆州投奔刘景升。” 众人夜宿了一宿,第二日清晨便踏着露水绕道直奔荆州。曹操虽然料到刘备会投刘表,在许都通往荆州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刘备一众均久经战阵,太过狡猾,竟然躲过了曹操的层层包围。 曹操善长的是虚实,别人难以看透,在算计方面却是差了很多,不擅算,此番来的匆忙,随行中又没有擅算之人。 曹操无奈只好收了兵马,虽然没有斩杀刘备,不过曹操自认已将刘备打残了。对于曹操而言,让敌人活着看自己强大到难以披靡,比死了要有趣得多。但曹操没料到,不久的将来,刘备竟成为了自己政治生涯中真正的宿敌。 刘备一路上躲躲藏藏,披荆斩棘,夜行宿寐,竟奇迹般的到了荆州,刚到荆州境内,见荆州百姓欢声笑语,安居乐业,刘备不禁叹道: “荆州,真富饶之地啊!” 众将见得荆州一派繁荣,无不点头,张飞更是傻傻道: “大哥,这要是咱们的地方,那还怕什么曹贼!” 刘备不由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道: “三弟,休要胡言,你在这乱说没什么,到了刘荆州那里万万不可胡说!” 正说间,忽看到前方有大队人马出没,众人心头不由一紧,进入戒备状态,张飞提起长矛道:“曹贼竟然敢踏进荆州地界,老子宰了他。” 关羽一把抓住张飞道: “三弟,休要莽撞。” 张飞收了长矛道: “怎么了,二哥?他们不让咱们活命,俺纵算死也要拉几个掂背的!” 关羽拿手一指道: “你看,那好像不是曹操的队伍。” 张飞奇道: “不是曹操又会是谁?” 刘备一旁也收了双股剑顺着关羽指的方向看去,只听一旁赵云淡淡道: “我看也不像,没有杀气。” 关羽点了点头,道: “子龙说的正是,没有杀气。” 众人正议论间,忽见前方一骑奔了过来,糜竺最先看出来,高声道: “玄德,你看,那不是公佑(孙乾)吗?” 刘备一看,可不是吗,这时就前方一骑高声道: “玄德公,玄德公……” 刘备更是确认无疑,心中激动不已,此时后面大队人马也赶了过来,只见孙乾奔至近前,坐在马上对众人施礼道: “久违了,听说玄德公被曹军所困,孙乾恨不能与诸位共赴生死。” 刘备还礼道: “公佑辛苦了,你为玄德单人独骑来荆州游说,玄德感激不尽。” 孙乾忙道: “玄德公见外了,刘表知道玄德来投,出城十里相迎,我们且不要让刘荆州久等了。” 刘备闻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又向前行,远远便看到了刘表:但见刘表已至垂暮之年,长须飘胸,一脸的慈悲仁义,哪有一分诸侯的雄霸之气?这种人能稳坐江夏,确是苍天护佑。 刘表远远看到刘备一脸英雄相,身边诸将更是威风凛凛,不由笑对众人道: “我得玄德相助,定可保荆州无虞了。” 众人闻言都点头称是,身边却有一人看出不对劲了,你道是谁?此人正是蔡瑁,蔡瑁是昆仑山黑水前的弟子,体修虽然不够强,但法修却非是一般。蔡瑁早听说过刘备素有仁义君子之名,不过他对刘备却不甚了解,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远远一看,只见得金光闪闪,不由一惊: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不是一般的光,这怎么看着都有些佛光深敛其间,更隐有王霸之气。心中一想坏了,这要是人皇,真是仙神难阻。何况刘备现在这么狼狈,不得荆州如何能问鼎天下?刘表虽然大限将至,但若死前落个晚节不保,昆仑山岂不要治罪自己?心中这么一想,不由道: “主公,刘备不能留!此人野心不小,更隐有佛光,实是异类啊!” 刘表听蔡瑁所言,初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不想蔡瑁说到最后一句隐有佛光,刘表心念一动,一听佛光二字,不由起了心。他虽对佛门不甚了解,但十二金仙有四个投了佛门,刘表也是知道的。都说佛门修炼比道修简单,自己虽受仙神庇佑,但就算人间福报再大,也不过是在轮回中苦苦挣扎,怎么好过成仙成道?刘表暗想:莫非这就是机会? 第二十四章衣锦还乡 刘表自已也知道自家事,他多少也接触些修真中人,自是也清楚一些,但他根基平平,要想修真成仙堪比登天。早年便听说佛法高深,渡化世间万千俗流,只恨无此佛缘,眼看天命将至,不想却有此机缘,当下心中暗喜。心中如此想,便笑对蔡瑁道: “蔡将军多虑了,玄德忠义天下闻名!岂会做此恶事?放心,我自有分寸。” 蔡瑁隐感不安,刘表心中的一丝变化,自是没能逃过其眼睛,闻听刘表这般说,忙道: “主公,我下山时曾听师祖说过,与真龙天子争雄之人都有克主之相。而今,刘备先从吕布,后投袁绍。吕布被克死,袁绍又兵败垂成回天无力,显然都是这个刘备所克。主公,人皇之争凶险,必有应劫之人,怕那刘备便是那应天命之人,且不可因为此人损了主公的金命啊。” 刘表心中已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的事情蔡瑁又怎能猜到?蔡瑁虽感应到刘表内心的变化,却哪能想到这一层?只听刘表摇头道: “哎?刘备之名我闻之久矣,此乃仁义之人,岂会如你所说?何况,刘备也曾事过曹操,那曹操现在不是风光无限?他既无事,难道我刘景升不如曹操?刘备与我都是汉朝苗裔,都是同宗,他千里来投也是为此,我岂能负他?况我以真心待他,纵他有异心,也必不会背我!你休要再以天命胡言!” 刘表说至最后,已自有怒气。蔡瑁还想再言,见刘表面色已有不善。他知道刘表为人,虽是一向和善,但若是来了脾气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当下只好闭了口。 此时刘备只离刘表几十米远,刘表早换了一副笑颜,跨马迎上。刘备上前行礼,甚为恭敬,刘表也待其有若贵宾,将其安顿在自家院宅之内。两军合兵一处,颇为融洽,相安无事,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非常不错。 刘备这边一切安顿妥当,那边的曹操却不然。曹操正因没有斩杀刘备而忿忿不已,闻刘备已投了刘表,就要出兵攻打刘表。 此时正好程昱从官渡回来,程昱虽比郭嘉猜测人心的能力略差许多,不过也不可小觑。郭嘉善于走险棋,这是自信;程昱则更刚正一些,无论保三城还是守鄄城之时,都是对人心猜测地相当到位,并且用很刚正的很man的手法处理的事情——选择独立面对。程昱毕竟也是天机镜托台之人,修为也至地仙一级,对当前的时局亦有独到见解,如今听闻曹操要起兵攻打刘表,忙上前阻道: “主公,万万不可。如今袁绍已是强弩之末,若不趁机剪除羽翼,袁绍有四郡之地,若给其喘息之机,东山再起不难,不如还兵许都,养精蓄锐,等来年春暖,先除袁绍,后图荆襄,则天下可定。何况刘备如今寄人篱下,已无力东山再起,那刘表更无争天下之心,还望主公三思而行。” 曹操如何不知程昱所说,方才气头上才做此打算,如今听程昱所言正是其理,不由点了点头,于是还兵许都,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战袁绍。不得不承认,这一战虽是刘备惨败,但是刘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几年以内曹操的目标都是北方袁绍,自己是安全的。刘备为袁绍争取了一线生机,曹操虽胜犹败,所以才会如此气愤,竟生先除刘备之心,可想而知在曹操眼中,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建安七年初春,曹操出兵河北再战袁绍,由于刘备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曹操特令夏侯惇,满宠驻守汝南,以防刘表;又令曹仁、荀或守许都,一切安排妥当后方稳固之后,曹操这才亲率大军奔往官渡。 却说曹操行军途中,这日正行间,但觉此间颇为熟悉,略一寻思,不由恍然大悟,忽然问郭嘉道:“此处是不是距谯县不远?” 郭嘉闻言,心中暗地啄磨,曹操怎么忽然想回谯县了? 一阵春风刮来,吹得面皮生疼,不由想起汉朝刘邦,一下恍然:汉高祖还乡沛县时的那首大风歌:“大风起兮去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正应此情此景——曹操应该是想衣锦还乡了。 虽然曹操还未平定中原,不过现在也是各诸侯中马首是瞻的翘楚人物,衣锦还乡亦已足矣。郭嘉想及此处,欣然道: “主公,此处距谯县不远,快行不过两三日,耽搁不了多久?我军自陈留起事,历经无数恶战,主公数次临危都是从谯县征的兵马最多。此时天下几定,回去探望父老,于情于理都是事在必行。” 曹操欣然一笑点了点头,郭嘉虽擅于探察人心,但还是未能尽透曹操,想那曹操虚实之能也算了得,除了圣人一级,恐无人识得。其实曹操这次回乡衣锦还乡只是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曹操想念丁夫人了。 丁夫人此时早已回了仙岛,自陈宫死后,丁夫人也愤而离曹操而去。此时曹操虽然已位高权重,但是却少了一个可以与曹操分享的人,大感寂寞。陈宫已经远去,只好寄情于景,追诉一下过去。 曹操于是取道去了谯县,正如当年高祖般风光,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姓无不夹道欢迎。虽然曹操家人都已死了,不过乡里乡亲的,有几个人不认识曹操,小时候便是调皮倒蛋的专家,而且还有点小聪明,不乏可爱。如今却已至垂暮之年成为国之栋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朝丞相了,真是又敬又爱,热闹场面可想而知。曹操体恤百姓之心那也是相当了得,几句话说的众人热泪盈眶,一场酒席自是逃不过。 ,席间自己的邻里跟着曹操敬酒之时,道: “曹丞相,我是你的近邻,还记得吗?” 曹操看了一眼,这哪能不认识?忙执起酒杯道: “赵老,儿时您还曾抱过我,哪能不记得?曹某人非是忘恩负义之人,赵老以前对我们家里的照顾,曹操不敢相忘。” 这位赵姓老人笑了笑道: “曹丞相有心了,您为我们谯县增了光添了彩,我老头子作你们曹家的邻居,这辈子也算是增光不少。现在谯县在您的照拂下,也算是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我也了无憾事了。不过,有个事,我想还是应该让您知道。” 第二十五章樵县故人 听那赵姓老人说有事要对曹操说,曹操不由奇怪,细细打量了一番赵姓老人,这个平凡的老人能有什么事跟自己说?哦了一声,问道: “不知赵老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若孤能够做到,定会倾尽全力。” 赵姓老人摇了摇头道: “丞相家中虽蒙大难,但眼下却还有个人住在樵县,不知丞相可否知道?” 曹操闻言不由惊道: “我家……还有人?还有什么人?” 赵姓老人闻言奇道: “丞相的妻室丁夫人还在曹家旧居,您竟不知道吗?” 曹操一听丁夫人,手中酒樽竟险些滑脱,急道: “什么?她还在这儿?” 赵姓老人见曹操这副神情,虽有些莫明还是点了点头道: “不错,丁夫人还在曹家的老宅之中。只是她足不出户,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唉!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也是老夫老妻的,这么大把年纪了,丞相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 曹操闻言早已激动不已,哪还听得到赵姓老人其他的话?曹操此行就是为了勉怀过去,如今故人去了大半,只惆怅不已,不想丁夫人就在近前,怎么能不激动?曹操不由的虎躯一震道: “我,我这就去看她。” 说完竟有些手足无措,哪有半点雄霸一方的英雄模样?一旁郭嘉看到曹操这个样子,自然有些奇怪,他侍曹操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曹操,忙上前轻咳一声道: “主公……” 曹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道: “没事,你先代我招待父老乡亲,我去看看丁夫人。” 郭嘉闻言抬眼细细看了一眼曹操。郭嘉一直未看透曹操,就在这一刹那郭嘉似乎突然脑海中一片清明,竟看到了一个通体透明的曹操,突然看明白了本来摸不着触不到的那一线,那就是曹操的本性。 曹操纵横天下,从未流露出一丝破绽,即便是曹操灭族之灾,亦或是曹操遭受龙亢之变,甚或是在官渡之战中都未曾露出丝毫破绽,但就在今天,曹操竟在这里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郭嘉。 郭嘉不由淡淡一笑,此时曹操忽然心生警兆意识到了什么,就那么微微失魂的一刹那,瞬间平复,一切眨眼间化为虚无,却终究没有逃过郭嘉的双眼。曹操抬眼回望郭嘉,正对上郭嘉那耐人寻味的眼神。 此时的郭嘉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冲曹操点了点头。曹操眉头微皱,半晌才洒脱一笑。曹操与郭嘉的信任从此而起得到了一次质的习跃,在众谋士之中,曹操对人的信任,从未有人达到郭嘉的这种级别。不过郭嘉不知道,自己英年早逝除了自己灵力的过多消耗,还有一层原因,但这一层,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曹操踱步奔着老宅而去,一路上内心中激动不已,但又不由怯步,喜一会,忧一会,不知觉间便远远的看到了自己家的老宅呈现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心中感慨良深,此时的步伐不由又放缓了下来。越想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便越走越慢。忽然心生感应,只觉一股雄霸之气扑面袭来,不由一震。许褚早生感应握紧手中的腰刀,曹操拿手阻住许褚,抬头朝前望去,只觉得老宅中似乎有位功力恐怖的人物,不由心头一紧,一时间无数个念头涌向脑海:莫非中了别人的奸计?莫非是丁夫人被人挟持了?莫非……这是什么人物?竟有如此强悍的雄霸之气? 曹操越想越是心惊,忙紧一步走了上去,许褚唯恐曹操有什么闪失也跟了上去。曹操站在门前正犹豫是该走正门还是该施展功法而入,忽听背后仓啷一声宝刀出鞘的声音,接着大门嘎吱一声被打了开来。曹操、许褚抬眼一望:只见从门里走出一个女童,十二三岁模样,相貌甚是清秀,更有一股子远离尘烟的独特气质,自己显然不认得这个女童,刚要作声,听那女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请问先生可是曹丞相吗?” 这女孩见到许褚这般凶神恶煞的人物抽出钢刀立在那竟然也不生怯意,只如同未见般。许褚见是这样一个小孩,自然未放在心上,宝刀入鞘。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童泯嘴一笑道: “我不认得你,是我师父让我来接你的。” 曹操一时恍然皱了皱眉,心道:短短数年间,她如何已经修到如此境地? 想及此处轻轻点了点头,女童又道: “那请曹丞相跟我来。” 说着自顾往院内走去,曹操抬腿跟了进去,后边许褚引着众亲卫正要跟进来,女童连头都未回冷冷道: “你们都候在门外。” 声音中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止步。 其余护卫都受其气势所迫停在门前,只有一旁许储冷哼道: “俺……俺要保护丞相,哪……哪能在这等……等……等着?” 说罢就要往里闯,女童转过俏脸面露凶相哼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进就能进?” 许储哼哼一笑道: “俺俺……” 不等许储说完女童灵牙利齿抢白道: “你你什么你,叫你等着你就等着,哪那么多废话?” 许储口吃哪说得过女童,老脸一红,就要爆走,曹操忙道: “你们都候在门外。” 许褚只得作罢勿自生着闷气,曹操说罢转向女童道: “还要烦劳姑娘带路。” 女童冲着许储撇了一眼,哼了一声便自顾走了,直气得许褚咬得牙根直响。那女童也不管他,自顾引着曹操朝院内行去,行至后院一处清静的房门前,轻声说了声: “这就是师父的禅房,请丞相自己进去吧。” 曹操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觉此地一片安静祥和,似乎除了自己与那女童外再无他人。后园花草繁多,一片花红柳绿,可奇的是竟无鸟虫鸣叫之音,静的着实有些出奇。曹操忽觉异样,急回头看去,那女童竟已经不见了。此地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曹操有些受不得这份安静,踏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评:郭嘉英年早逝,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在此点上一笔。而樵县探亲本就是历史有之,在此不再赘述。 第二十六章夫人丁氏 推开房门,只见禅房之内一人静座榻上,不是丁夫人又是谁人?没等曹操说话,只听丁夫人轻声道: “你的心已经不再平静了。” 曹操淡淡道: “我的心,自入了汉室便再未平静过,不说这些了,夫人道法精深,功力大涨,实在可喜可贺。” 丁夫人此时方睁开双目道: “我与你**多年,彼此尽知,正因为你入世修行,得了大因果我才得入如此境进,说来,我倒是要谢你,如今你我齐齐退出这滚滚红尘,怕是成仙不难。” 曹操没有言语,只听丁夫人叹息一声续道: “只是我刚才一试方知,你已再无心修行,也许,你我终将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曹操闻言负手道: “你又怎会知我的苦衷?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看看你,现下知你有此等修为我便放心了。” 丁夫人淡淡道: “你会有什么苦衷?无非是放不下这得来不易的功利。” 曹操轻叹了口气道: “你人间修行早已完结,既然了无牵挂,就早日回仙岛修行吧。没了你,我也可以放手一搏,再没什么顾忌了。” 丁夫人抬起凤目迎上曹操的目光道: “阿瞒,你要知道此番天下大乱,牵涉甚广,无数算计都在其中。你若留在人间,很有可能成为灰灰,前途尽毁。你我有千年的情谊,我才在此苦劝,现在仙、佛、神、鬼无不争这一线之机,枉图扶持人皇。这番一争斗不会比那封神之战轻松多少,怕是荆棘重重,你弃易行难,舍近求远,这又是何苦呢?” 曹操叹了口气道: “小佩,有些东西你一旦触及了,就再也抽不出身了。你,很好,可以随时退出,来去自由。既如此就别在执著了,让我在这尘世间自生自灭吧。” 丁夫人轻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我在人间修行进境如此之快与你有关,我虽不喜你的为人,但你我毕竟夫妻多年,现在我又如何忍心将你独自留下?阿瞒,跟我走吧?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我们找个地方过从前快活的日子不好吗?” 曹操别过目光,望向远方,透过窗纸,但见外面花草盈然,一片平和祥尽之色,曹操道: “我披荆斩棘数十载,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若这天下不能一统,就像现在一样,你可看到?眼下虽然看似一片祥和,实则却是暗流涌动,无物不想在这片祥和之中独领**。若是我此时走了,暗流便会浮上来,将这一切打乱,天下乱世将再起。” 丁夫人站起身来,走向曹操,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远方,道: “阿瞒,这里无论有没有你都不会是一层不变的,你在这里,也不过镇得了一时,却镇不了一世,不如放之任之,修自己的道,你我成仙得道长生不老岂不快哉?何必争那一线之机?阿瞒,跟我走吧?天下,乱与不乱,与你我都无关。” 曹操看到院内的一棵槐树,不由道: “纵使是最苍劲的树木,若没这土地的滋养,也终会成为枯枝,土地若没雨水的浇灌也终有一天会干涸。在这轮回中苦苦挣扎,我们每个人都并非是一个真正的自我。我们,不过是别人棋局中的一颗棋子,放不放手又岂在我们手中?我已将你身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安心离去吧,这人世间的因果都与你无关。只是,切记,日后万万不要为了曹昂而坏了你千年的修为才好。你爱子心切,但地府的实力绝非外界看到的那般平平,只要稍有闪失,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切勿为一时痛快,悔了千年的道行,失了本来面目。” 丁夫人闻言秀眉微蹙,冷哼道: “你还记得我儿子?若不是你,他怎会这么就死了?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听丁夫人这么一说,女人说变就变的性格曹操是领教了,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曹操无奈,只得认错道: “此事错全在我,虽是成蛟身之时的蛟性所致,我亦是不想辩解。只是,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便有我来还这最后的因果吧。” 丁夫人听曹操说的情真意切,而且处处为自己着想,不由得心一软,忽觉脑海一片通明,不由道: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我依然不能释怀。这是我的果,我自己解决。” 似是不想曹操再提起此事般,丁夫人转而又道: “究竟是什么人握着你的把柄?难道你真的无法抗衡?” 曹操哈哈一笑道: “小佩,我曹操绝非任人鱼肉之人,无论什么人也休想操控的了我。你放心去吧,如果我们相见有日,希望再见你时,一切安好。” 丁夫人轻咬了咬下唇,半晌都没说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 “希望我们再见有日。”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撒手离开,就这样扬长而去。曹操知道,走出这间屋子,自己将再无牵挂。 数年后,丁夫人还是因为这一因果,未能超脱。竟想一窥地府,逆转乾坤,强抢曹昂真灵,最后终落了个清魂无归。 她却不知道,曹昂因为曹操的关系,已在地府为官,虽然阴府地位低微,但毕竟也是个正果。由于曹昂本事也是了得,得到了地藏王的赏识,步步高升,指日可待,怎都胜过作个不入流的妖仙。 后来,丁夫人死后,曹操无限慨叹,曾说: “我思前想后,心中终是想着丁夫人,也眷顾着她,不曾负心。可是,假如死后真的有灵,我儿曹昂如果问我,母亲在哪儿?我将如何回答?” 曹操虽然想到了丁夫人可能会做傻事,但最终还是未能阻止,心中愧疚可想而知,他知道若能早早告诉丁夫人这些,就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东西只能说是命中定数。曹操不会知道,无论他怎么做,那张死亡的牌都早就在预料之中了。 第二十七章生死关头 曹操学了回刘邦回了趟老家,看了樵县父老,心中宽慰了许多。想来也是,曹操从这里曾一次又一次地拉出虎啸山林的勇士,为他平定天下不知立了多少功劳,同时也不知洒了多少热血。这一次荣归故里,更是激起了乡里对他的追随。正应了那首仿似当年刘邦破英布回乡时的那首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却说曹操此次取道回乡,晚了三日才到官渡,却丝毫不影响其对袁绍的震慑。 不表曹操陈兵官渡,直迫冀州,且说袁绍自从破了十面埋伏杀阵回来便因强开天目耗费过多一病不起,这一病就病到现在,初时面色惨白连日吐血,精神萎靡不振,近日才有些好转,所以一直在邺城休养。这日忽闻报,曹操进兵官渡,要攻打冀州,袁绍当时就咳出了血,咬牙切齿道: “曹操狗贼,此番兵逼冀州是想要老夫的命啊!某必亲领大军与他再战。” 一旁的袁尚看着袁绍此等模样,心中登时不忍,眼泪刷刷落下。 袁尚本是袁绍封神时的妻子柳氏转世,已轮回数世,修为早都沉积在了封神之时。本来道家修真便不似佛家,转世轮回后要是无人护持真灵,再将真灵延续给转世后的自己,那修为就算没了,柳氏道行本就微末,经数世轮回,修为早就没了。 她修为虽然没了,但人却有一种能力,那就是记忆力。如果我们被与前世相关的事刺激(譬如有了与前世某个场景相似的事,我们那个时候就会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时候只要放空自我,自然会顺着这个想法蔓延,便能想到前世的种种,便能一窥前生,但这世间很少有人能做到放空自我,也只有在那一念生,一念灭的间隙,我们才能有那丝丝秒秒的放空自我。所以,人生难以知道前世的种种),便会激发一些对过去的想法,而这方面不只体现在记忆方面,也体现在能力。 比如本来你前世是个木匠,虽然你这辈子不是了,但是因为你前世经历过种种,所以如果你要是再做木匠,就有可能成为人们眼中的天才。不过这种岁月累积下来的积淀非常小,小的很可怜,所以即使我们前世与今世是同行,也还要视个人前世的修为所视,修为越高,残存的东西越大,再学起来也就越容易,成为天才的几率也就越大。 袁尚浑浑沌沌在轮回中苦苦挣扎数世,本来也没什么记忆残存,不过和袁绍相处下来,无数个场景与前世叠加,便摧发了前世封神时代的记忆。不过他还是记不起这些东西,只是意识里便对袁绍很倾意,想对袁绍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这种关心体现在父子身上,那就更不得了了,所以袁绍喜欢袁尚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事出有因的。 这些日子,袁绍的儿子中一直是袁尚陪在袁绍身边的,如今见袁绍又咳出了血,真是心如刀割,上前垂泪道: “父亲,您病体未痊,不能远征,儿愿领兵马迎敌。” 袁绍闻言抬眼看了看袁尚,袁绍对袁尚的能力自然是怀疑的,虽经自已精心**,但毕竟太年轻。不过迎着袁尚的眼神,袁绍却生起一种莫明的信任感。那种眼神是为了亲人不惜一切誓死如归的绝决,袁绍点了点头,暗思:若高干在此便好了。想及此处叹道: “曹操奸诈,手下能人无数,以你一人之力绝难阻止曹操,我使人往其余三州叫你兄弟过来,与你一同破曹。” 于是谴使往青州取袁谭,幽州取袁熙,并州取高干,约三路人马共同破曹。 袁绍天目未开,此时恨曹操至极,早迷了心窍,此番取三路人马,下了狠招,却也是算计高深。不过,袁绍失了算计,竟忘了这几兄弟之间的关系。 袁绍看不清,圣人却看的如明镜一般。金灵圣母引着紫衣童子刚至碧游宫,金灵圣母坐在上首,紫衣童子垂立于其左侧。但见通天教主双目微闭,良久,方道: “金灵,闻仲大难临头,你速速将他带回天庭,以免落个脱了神胎。“ 紫衣童子惊得两眼圆睁,看着这位不怒自威的长者。金灵圣母亦是变了颜色,脱了神胎?这怎么可能?袁绍再怎么危险也不至连神位都不保的地步,眼珠急转,捏指算来,但自是看不破其中玄机,忙问: “师父,弟子愚钝,还请师父示下。闻仲怎会到了神位不保的地步?” 通天教主摇头道: “金灵,你徒儿此番发了狠,想要逆天而行,以祭血之术与曹操同归于尽。那曹操牵涉甚广,切不可鲁莽行事!“ 金灵圣母一听叹息一声:闻仲怎会如此意气用事?玄即一想,便自明了:道修讲究感应天地,天人合一,袁绍天资纵横难遇的奇才,天生便眉心生有一目,当年金灵圣母助闻仲开了天目,闻仲修为登时更上层楼。此天目一开,清脑中污浊,一眼辨忠奸,更炼就好神通。但同时也生了坏处,便是天目一闭,负面情绪极易产生,而且会无限放大。 此次下界,闻仲天目未开,不想千载难逢的脱那封神榜的机会,毁于曹操之手,如何能不发狠? 想及此处忙道: “弟子明白了。“ 紫衣童子垂首道: “娘娘,弟子……” 金灵圣母摇了摇头: “他执念已生,你去怕是难以成事,非我亲至不可。”说完别了通天教主离碧游宫而去。 这日,袁绍正在睡觉,一阵清风拂过,浑身轻松了许多,忽觉金光刺眼,不觉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定睛一看,竟是一位金光普照的娘娘出现在床前,见得此人哪还不知是谁?忙起身拜道: “弟子见过师父,师父怎会法驾临凡?“ 想来,修真中人向来不以法身现世,现神通乃是修真者的大忌。 金灵圣母看着袁绍形容憔悴,失了神形,叹了口气道: “仲儿,你怎可如此意气用事?若非圣人示下,你岂不枉死了?还不速速与我回去,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罢,袁绍只觉眼前金光一照。 第二十八章闻仲归天 袁绍只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竟是一个瘦弱不堪,脸无血色的人,不由倒退两步惊道: “这……这是谁?” 金灵圣母摇了摇头叹道: “你逆天而行,还枉图已血祭这种妖术来取胜,已受天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师若不来救你,你就当真魂飞魄散了,唉!糊涂啊,糊涂!” 袁绍听金灵圣母这么一说,登时缓过神来,他自仓亭一败便伤了根基,却不安心养伤,终日想着报仇,心中的恨迷了心窍,现在经金灵圣母一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道: “师父,弟子知错!还请师父救我。” 金灵圣母点了点头道: “速速安排后世,为师已给你算计妥当,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便是你归天的最佳时机,此时回去,所涉因果最小。” 袁绍正要回答,抬头间金灵圣母已经不见了,袁绍急唤了几声: “师父……师父……“ 这时忽觉有人摇晃自己,忙睁开双眼,眼前正是自己的夫人——刘氏,原来此时正是白日。心中顿时明白,金灵圣母不惜耗损道行,如此青天白日下来见自己,实是逆了天道,不知要凭添多少业力,可见事情已到了何等地步。 忽想起金灵圣母说自己还有半柱香时间,心里嘎巴一下,你妈,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忙坐起身行,刚要交待后事,忽有人来报:袁尚出阵与曹军交战,两军阵前被张辽所败,此时已兵败黎阳,退回冀州。 袁绍此时听来不由心神失守,一口血水喷了出来,登时昏死过去。要说天条中规定不得与凡人婚配也不是没有道理,修真中人就不能感情用事,一旦粘上了因果,便难免伤及根本,心神惧伤,功力大损。眼下的袁绍便是个例子,知道自己的爱子大败,一时动情,竟在这关键时刻昏死过去。 经过众人抢救,再醒来时半柱香的时辰可就差不多快完了,袁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开口嘱咐后事,不想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真是急死人。 女人的感觉是最灵敏的,尤其是这位刘夫人。想这刘夫人也非是泛泛,前世本是汉武帝第一任皇后陈阿娇转世,也是曾积了不少功果的人。本来前世便有机缘入道,不想陈阿娇竟然视宠而娇,更因修炼邪功不能生育,最终失宠。不过这些倒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她急功近利修炼的法门竟是巫术,这为修真中人所不容。所以极善巫蛊之术,最终因失宠在宫中行巫蛊之术,险些害死应命鸾凤卫子夫,这才被废,道法尽失,大好的机缘也白白错过了。 不过这陈阿娇本是前世人皇(非是汉朝)的私生女,其父一直对她有愧,所以一直想让这个私生女能有个好因果,受人皇界其父的照拂,此次才投到了袁绍身边,结了莫大的善缘,借机再得因果。 刘夫人一看袁绍的样子就知道袁绍要不行了,忙把拥护袁尚立储的两大谋臣审配、逢纪都请了过来。 袁绍虽然哆哆索索话也说不清,但心里却跟明镜是的,两只眼睛圆睁,有若骷髅一般,甚是恐怖。 半柱香的时辰此时其实早已过了,不过袁结强支撑着不走,汗水顺着两鬓跟自来水是的往下流,但就是不肯闭眼,嘴唇一个劲颤抖。 没交待完后事呢,袁绍哪肯咽气?刘夫人看袁绍都这样了,知道这是真不行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前世就是子凭母荣,母以子贵的拖累,因为曾经修行邪功不能生育,这辈子记忆犹深,所以用了无数心力才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袁尚,哪能不好好利用?忙扑上去道: “夫君,可是要袁尚为嗣吗?” 金灵圣母已经给袁绍算好了时辰,现在已经过了些许,正急得不行,袁绍仍强自苦撑,听刘夫人的话忙点了点头。 审配一见袁绍这情形也知道袁绍要走了,忙在榻前立了遗嘱,刚要递给袁绍过目。只听袁绍啊的暴叫一声,两眼圆睁,但见一道黄光直冲上天,袁绍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了,当真是死不冥目啊! 幸好金灵圣母照拂,闻仲才脱得大难,回了正身,开了天眼,浑身浊气顿失,一时清明至极。细细想来,对过去种种不禁心中惭愧,但回了天宫,玉帝也并未为难。不过此次下凡却对闻仲造成了极深的影响,致使以后再也不敢妄自尊大闭了天眼。 当晚,曹操正在挑灯夜读。忽然荀攸入见,刚一进门,荀攸便满面春风道: “恭喜主公,袁绍死了。” 曹操闻言放下书,看着荀攸难以置信般道: “消息可靠吗?” 荀攸点了点头道: “我夜观星相,河北上空有一颗星尘殒落,甚是明亮,显是河北之主。目下,冀州呈颓势,正可一鼓作气拿下,主公机不可失啊!” 曹操点了点头淡然笑道: “公达所言正是,我立刻起兵,直扑冀州。” 荀攸说的没错,此时冀州城内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片风云变幻,刘夫人受前世积怨所累,性情极是凶残,原本也是娇横的人。现在袁绍已死,袁尚成了四州之主,刘夫人大权在握,凶相闭露。 刘夫人可非是范范,前世便自认是因为自己太过心慈手软,才落至如此下场,若是有半分当年吕后的狠辣,也不至落至被打入冷宫被赐死的下场。 想当年吕后,何等嚣张,凭其狠辣护住幼龙,立下莫大功果,更已阴狠名垂千古,世间惨绝人寰的人彘之刑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不可谓不毒辣,虽因行事狠辣为人皇界所不容,不过因行事作风狠辣道行高深而被十大冥王之首秦广王收为帐下,成了秦广王的幕僚,在鬼门有了正职,也算是神职。 地府后来虽归了佛门,却也在佛门下发扬光大,而吕后是个狠人,极受佛门欣赏,所以不降反升,当然这均是后话。 第一章二袁夺谪 吕后被收入地府的事情世人知之甚少,不过陈阿娇对此事却一清二楚,毕竟她前世的父亲乃是人皇。 有么个狠人做榜样,刘夫人更是无所顾忌,连因果都无所畏惧。袁绍尸骨未寒,刘夫人竟将袁绍宠妾全部屠杀,各个割发、刺面、毁尸,不过她却没有将他们做成人彘,毕竟刘夫人虽然狠毒,却也不敢盖过吕后。 袁尚听闻此事,大为震惊,不过毕竟袁尚是孝子,知道其母杀了这么多人,细一思量:如今自己当权,本就人心不诡,若其家属趁此时作乱,则难保冀州。于是,为保江山及其母,袁尚一狠心将袁绍宠妾及家属全部屠戮。 解决了内事,审配、逢纪献计速给其余三州发诏书,遣使报丧。 此时,其余三州人马都正奉袁绍之命往邺城赶。袁熙虽是颇有来历,但毕竟实力在那里,无力与袁尚一争;并州高干虽是实力强悍,却无心争袁家江山;袁谭却不一样,在那时本来就有立长不立幼是为正统之说。别人没有意见,他身为袁氏长子哪能没意见?何况袁谭乃是天上正神,那袁尚却名不见经传,他怎能忍?听说袁绍死了,便与郭图、辛评商议对策。郭图阴谋极是了得,毕竟是费仲转世,极通人事,又在地府呆了那么久,论阴谋,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心念一转,便道: “主公,你此时不在冀州,审配、逢纪必近水楼台立显甫为主了,咱们得速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旁辛评闻言,不由担心,他可不似郭图,他指着袁谭做人皇呢,不然哪来功果? 他不知道袁谭是天上正神下凡,但袁谭怎么看都比袁尚有实力,毕竟是姜子牙徒弟(这小道消息他还是知道的)。不过那袁尚他就不知道了,怎么看都是一小白脸,不像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怎么袁绍就这么喜欢他。 话虽如此,但冀州毕竟是袁尚的大本营,这要是贸然进城,搞不好就会被袁尚等人算计了,想到这,逢纪奸嘴猴腮的样子已经浮在眼前了,忙道: “主公,不可!审配、逢纪二人素来狡诈,眼下心怀不轨,尤其是那逢纪,最善阴谋诡计,说不定会对主公不利。主公若是进城,恐遭屠戮。” 袁谭虽是姜子牙徒弟,得了个正果,但毕竟不善阴谋,论计谋实属一般,听他二人如此一说,不由犹豫道: “这可如何是好?” 郭图刚才有些急功近利,一心想让袁谭、袁尚做个了结,让袁氏实力大减,好让曹操做速灭了袁氏,这样自己也好速度回去交差,也算了了一件心头大事,不想情急下却出了这么一个笨主意,寻思了下道: “这样吧,主公,我们先屯兵城外,我亲自去一趟邺城,先看看情况,到时再做打算。” 袁谭一听这个主意好,点了点头,于是扎兵城外,郭图亲自入城去见袁尚。 郭图虽然是袁谭手下,但此人权谋之术过人,与袁尚关系也相当不错,以至于袁尚一直认为郭图是自己安插在袁谭身边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郭图才敢堂而皇之的去见袁尚。 不出一日,袁谭陈兵城外,郭图入见袁尚,见郭图支身一人来至城内,袁尚奇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袁谭呢,他怎么没来?” 郭图看了看四周,袁尚会意,挥手将众人都唤了下去,只留逢纪、审配二人,袁尚看见郭图不安的神色道: “公则放心,此二人都是我心腹。” 郭图闻言心中不禁一紧,暗想,这二人得早早除去,已免坏了大事,嘴上却道: “主公,袁谭身边辛评怕你暗害袁谭,不让袁谭进城,所以才让我一人前来,先看主公意思。” 袁尚闻言挠了挠头,冲着逢纪、审配二人道: “我会吗?” 审配未说话,逢纪却道: “主公当然不会杀自己的哥哥,辛评竟如此以小人之心度主公之腹,当真该杀。” 逢纪的话明显勾起了袁尚的兴趣,袁尚皮笑肉不笑的道: “怎么说?” 逢纪笑笑说: “辛评这是破坏主公兄弟间的关系,这种小人最是可恨,早晚必有不轨之心。” 审配听逢纪如此说,不禁想起已故的田丰。田丰是被逢纪害死的,审配本是青衣童子,表面虽然和田丰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实际上审配对田丰甚为钦佩,是真正的君子之交。此时见逢纪如此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虽然逢纪曾有恩于他,但此时他却不由对逢纪恨意又起。袁绍身边就是因为有这种小人才会速亡,心中暗思如何才能给田丰报了此仇。审配心里这么想,袁尚自然不知道,听了逢纪的话,袁尚不由笑道: “不错,元图所言极是。元则,你一个人来此做什么?” 郭图进一步道: “某此来是奉袁谭之命探听主公动向的,不知主公有什么想要某告知袁谭的,某定如实回报。” 袁尚闻言,不禁叹道: “元则啊,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对家兄说啊。某受父亲遗命,任四州之主。兄长为车骑将军,久经杀场,现在曹操大兵压境,还望兄长以大局为重,领兵为前部抵挡,某愿为兄长压后。” 郭图略一寻思点了点头道: “主公放心,主公的话,郭图一定如实转告。” 审配闻言道: “主公,元则一人回去,恐怕难安其心,不如派一人代表主公前去,以安其心。” 郭图何等心思?审配话刚出口,他心中不由一亮,暗道:正不知如何料理你俩,你俩倒自己先交上火了。忙道: “正南说的有理,不如派一能言善辩者前去。” 袁尚点了点头道: “此话有理,只是派谁去好呢?” 逢纪正要说话,审配道: “若论起能言善辩之人,非元图莫属了。若是元图能去,则大事定矣。” 郭图忙附和道: “元图愿去自是最好,若是别人我却还不放心呢。” 逢纪初时听来便觉不妥正要拒绝,被二人这么一捧不免有些飘飘然。袁尚看了看逢纪,面有忧色道: “元图,你可愿代某一行?” 逢纪闻言上前道: “逢纪定不负主公厚望。” 袁尚拍了拍逢纪的肩道: “元图,对曹之战就要靠你了。” 袁尚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把逢纪感动的稀里哗拉,就这样,郭图带着逢纪,捧着印绶出城见袁谭。 第二章将门虎子 二人一前一后来至袁谭帐中,郭图小心冀冀地先将车骑将军的印授捧了出来,暗自察看袁谭神色:但见袁谭见郭图捧出了个印授,忙拿过去细看,不由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的逢纪暗暗心惊,心中暗道不好,逢纪正手足无措,只听啪的一声,袁谭一把将印授摔在地上,喝道: “袁尚小儿真岂有此理,竟趁诸兄弟不在,私改了父亲遗命!” 抬眼间正看到逢纪,更是怒火中烧,不容纷说,高喝一声: “人来,把这鼠辈先拖出去斩了祭旗。” 逢纪万万没想到,刚进袁谭帐中,就小命不保,吓得忙向郭图求救。 郭图暗思:此时若杀逢纪,保不齐他会狗急跳墙把在袁尚营中诸事都抖出来。想及此处,忙上前道: “主公,且慢且慢,容某一言。” 说完上前一步附在袁谭耳边道: “眼下曹操陈兵城外,实不宜内战啊。不若将逢纪留在帐下,一方面可作为人质,另一方面又可安袁尚之心。切勿让曹操得了便宜啊。咱们正可趁机多向袁尚索要些军事物资。” 袁谭闻言不由暗暗点头,方才怒急,才这么冲动,现在听郭图这么一说,只得暂息雷霆之怒。于是将逢纪留在军中,一面拔寨而起,直奔黎阳,与曹操对峙;一面修书袁尚请求援兵索要物资。 不表袁谭拔军黎阳,却说袁尚收到书信,不由眉头一皱。袁谭又要援兵又要更新武器,不禁心中迟疑,毕竟派援兵给武器去助袁谭风险太大,袁谭有不诡之心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派大兵相助,万一他反戈一击……就算是他不反戈一击,万一将来与自己开战……毕竟这是强者说话的时代,心中略一寻思,便有了算计。 袁谭在黎阳与曹操对阵,不久便迎来了袁尚派出的援军。袁谭一看,兵卒五千,皆是五十以上的老兵,不由皱眉。 再看袁尚书信,不由更气,袁尚对此还美其名曰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至于装备嘛,由于连年争战,武器装备极为吃紧,不过袁尚允诺会尽快准备好的。 袁谭也不是笨蛋,看了这书信便知道袁尚这是缓兵之计。不过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现在不一致对外,恐怕就没有争的必要了。心中暗恨袁尚实在没有脑子,现在还在保存实力,但叹气归叹气,仗还是要打的。 黎阳城外早被曹操围了个水泄不通,袁谭从城上看去,但见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道多少人马,一眼望去望不到边际。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如何抵挡得住?那袁谭毕竟是姜子牙徒弟,也是历经风雨久经战阵,想那封神恶战何其凶险,一不小心便是魂飞魄散,武吉都挺过来了,何况眼下?袁谭知道若不与几个兄弟合力,肯定是抵不住曹操。不过眼下,自己要是不露出一点诚意,怕是袁尚等人不肯上前。 第二日,袁谭便领军出城列阵。这一点曹操倒是有些意外,按自己的推算,黎阳城外不该是袁谭啊。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曹操本指望能将筷子一根根折掉,本来袁氏兄弟为了得四州之主应该不合才对,就算不互相攻击,至少也不该互相帮忙才对,却不想与袁尚最不和的袁谭竟能亲赴黎阳与自己对阵,只能叹服:将门虎子,袁谭毕竟不是范范之辈。 不过待至两军阵前,曹操看到袁谭军马不由讶然失笑,袁谭装备老旧,兵马偏老,看来还是内部矛盾所致,只要这样,就肯定有机可乘。无论如何,先胜他一阵压压袁氏的气势再说,想及此处,谓左右道: “诸将,谁与我拿此小贼?” 两旁早有,徐晃应声杀出。徐晃到现在还没寻到自己的师父姜子牙,心中老大失落。不过趁师父未入仕之机,先得些功名,日后相见,师父面上也有光。想及此处,提着斧子便杀了上来。 袁谭在阵前远远看到徐晃,虽然不认得,却有几分熟识之感。他在天庭地位卑微,哪里知道是龙须虎借了别人肉体下界来寻师父?不过他这姜子牙首席弟子,下世之前倒是去拜望了下师父,只可惜无缘得见仙踪。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龙须虎,所以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袁谭没看出来龙须虎,龙须虎可看出袁谭是武吉了。龙须虎细眼观看,登时大惊,想不到他竟然都和闻太师扯上关系了。 要说武吉和龙须虎都算是神职里清白之人,两人还算有些交情。自姜子牙下界转世后,二人在天庭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也算是同病相怜,所以还算有点交情。不过此时徐晃一见袁谭威风凛凛立在阵前,当下竟有些失落感。武吉只是个凡人,道行跟自己是没法比的,他这种比自己还不如的人都和闻太师打上交道了,自己还是两边靠不上,不招人待见。想及此处,心中失落之感顿起,哪里还有兴致相认?当下便粗声道: “谁敢与某一战?“ 袁谭谓左右道: “谁与我擒了此人?” 一旁副将汪昭应声而出。汪昭是什么人?此人不过是一条成了精的犬类,所以取姓汪。二人摧马便在阵前交上手了,徐晃什么人物?九丑星下界,正神临凡,汪昭哪是对手?汪昭刚至阵前,徐晃当头便是一斧。汪昭只觉得头顶一道白光砸下,忽生出一股身处风口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精气都要被对方这一斧劈散了,当下大惊。好在他反应迅速,不敢与徐晃硬撼,一转马头,身子也是一倾,闪过徐晃一斧。汪昭骑着跨下马直接拐了个弯绕过徐晃,就朝本营跑去。二人还未交手,汪昭就吓破了胆回归本阵。 徐晃眼见汪昭想跑,冷笑一声,收了斧子,口中念咒,忽从天上凭空降下一堆巨石,直将汪昭砸成肉饼。 阵前袁谭正自观战,见汪昭手都未交正自气恼,忽见徐晃来了这么一手,登时惊道: “龙须虎!” 第三章黎阳保卫战 这落石之术乃是龙须虎的看家本领,袁谭要是再认不出,真是白作龙须虎的师兄了。袁谭摧马但要冲上去与徐晃相认。 正此时,对面阵营中,曹操眼见徐晃胜了,一摇马鞭,曹军早趁势挥军一拥而上,一时间,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黑压压一片朝袁谭军压了过来。袁谭身边早有护卫拦住袁谭急道: “将军快撤!” 袁谭眼见曹操势大,再看徐晃正混在乱军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知道就算拼着性命冲过去了也难见自己这位师弟,只是犹自不死心空喊两句: “龙须虎,龙须虎……” 徐晃混在曹军之中哪听得见?早混着曹军杀入袁谭阵中,他也不施展法术(毕竟施展法术杀人要结莫大的因果),只是一斧斧砸来,斧过处袁军便是一片片地倒下,袁军莫有挡者,纷纷退败。 袁谭仓促之下,未来得及结成阵势,被曹军衔尾追至城下。 幸好,城上早有准备,见袁谭主力退至城内,早有箭雨、滚石纷纷从城上落下,也不分敌我,一通乱砸,也不知道伤了多少自己人马,但曹军冲了几次都被城上袁军逼退,曹操见损失颇为惨重,只得作罢,挥军退回寨内。 两军阵前所发生的微末变化,郭图在城上早看的清楚。郭图封神之时也曾见过龙须虎。见了龙须虎的独门绝技,又看到袁谭在阵前的表情,早知始末。 他知道徐晃来历,见袁谭退回城中闷闷不乐,长吁短叹,心中早知袁谭想法,眼见四下无旁人在,上前道: “主公为何事心烦?” 袁谭闻言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郭图见袁谭这副表情,知道此话不好明讲,眼珠一转道: “若郭图没猜错,主公可是看到故人了?” 袁谭闻言抬眼看了眼郭图,不由惊叹,又细看了看郭图,但郭图乃是十八层地狱下的死囚,连大罗金仙都看不出出处,袁谭几分道行?哪能看的出郭图的本相?袁谭愣了一下,只道郭图本事了得,点了点头道: “唉,知我者,元则也!不瞒你说,若破曹军,须得我这故人相助。我得想办法与我这故人见上一面。否则莫说曹军上将无数,单我这故人,军中就无人能与之相抗。” 郭图早知袁谭有此想法,摇头道: “主公此言差矣,你那故人既不肯与你相认,想必已有打算,主公何必去自取其辱呢?依郭图之见,求人不如靠已。你那故人虽勇,也只能胜得一阵,只一勇夫而已,此等勇夫,未能取得大局。不若主公紧守城池,敌军骑兵惧怕我军弓弩不敢上前,必以步兵攻城,待敌军以步兵攻城之时,我军大开城门以骑兵奇袭,曹军步兵挡不住我河北铁骑,这样一来,岂不快哉。” 袁谭闻然点了点头,叹道: “元则言之有礼,果然妙计。” 几天后曹操就尝到苦果了,没想到袁谭这么简单的战术,曹操竟然无力去破。袁谭将老弱病残都放到了城上放箭、滚石,而将自己的骑兵精锐随机在城门口隐藏,待敌人攻城时,趁敌不备从城里杀出,风卷残云般掠杀一阵,便引军退回城内。待曹军铁骑反应过来冲上城下,城上早已是箭矢如蝗,曹军铁骑哪敢上前? 曹操谋士数员,却无人能算计得了袁谭,总是被袁谭狠杀一场,待曹军骑兵反应过来时,袁谭早已退回城内,曹军骑兵吃了苦头也不敢逼之太急,太近了就进入了袁谭城上弩兵的射程,只待被宰。 袁军虽是小胜,却能激起袁军的士气。想来武吉虽然在姜子牙那没学到什么本事,不过运气倒是好了不少,想来也是,这世间有几个凡夫能成为元始天尊爱徒姜子牙的徒弟?而且还是大徒弟?何况武吉军旅生活长久,虽没什么通天道法,不过自己毕竟是从摸爬滚打中锻炼出来的,军事素质极好。所以这仗打了快小半年了,曹操虽占据着绝对优势,却没捞到什么好处。 袁谭就像一只乌龟,一旦发现危险就马上龟缩在城内,而且绝不贪图小利,好几次曹操在城外布下诱饵,都是无功而返。 袁谭利用这一点点的优势竟然把曹操硬托在黎阳城下三四个月,更难以理解的是,曹操上将数员,谋士几十,用尽阴谋,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幸运的是总的态势上曹操还是稳占上风的,黎阳始终处于被围状态。 袁谭就这样苦守在黎阳,看不到曹操的退兵,也看不到袁尚的援军,似乎一切都没有尽头一般,只有连日的苦战。 “袁尚还没有派援军过来?” 袁谭方迫退曹军的一场攻击,累得要死,眼见城中士气越来越低,每次曹军进攻,自己必亲在城上指挥,而曹军的进攻就好似无休止一般 袁谭已经几夜没睡好觉了,心情简直恶劣到极点,看到求救的兵士仍没搬回救兵,实在忍受不了了,听这口气简直要杀几个人泄愤。 下面的兵士吓的一抖,低头怯声道: “袁尚说还在准备……” 啪的一声,只见桌子上的将令被一把扫倒,哗哗啦啦洒了一地。一直坐在客席的郭图、辛评都皱了皱眉,都沉不住气了。 袁谭都沉不住气了,下面哪还有士气可言,可见此时形势极不乐观,怕再等不来援军,考虑的就不是怎么守的问题了,而是考虑怎么投降的问题了。 郭图起身狠狠道: “主公,袁尚小儿这分明是不肯发兵,要害死主公!我军在阵前浴血奋战,他却坐享其成待在冀州,咱们得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袁谭怒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他妈现在杀他的心都有!不过现在我有什么办法,这个不明事理的小人,他就不知道我要死了,他还有命活吗?河北还姓袁吗?” 见袁谭如此言语,郭图硬生生的把投降曹操的话给收了回去,转口表情怪异地道: “主公,您忘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个逢纪呢吗?” 第四章计除逢纪 袁谭听郭图提起逢纪不由眼前一亮,扫视一周没看到逢纪的影子怒道: “逢纪呢?这孙子跑哪去了?” 一旁坐着的辛评听袁谭这意思是要收拾逢纪啊,心道此时不踩你一脚更待何时?忙道: “回主公,逢纪那厮正在府内与小妾鬼混呢。” 袁谭闻言气得牙根发颤,怒道: “老子再前方浴血奋战,他竟然花天酒地!人来,把逢纪给我押上来。” 众亲卫如何不知道袁谭发了飙,四名亲卫上前喝了一声诺便要领命去抓逢纪,一旁郭图却阻道: “且慢。” 袁谭见是郭图,摆了摆手叫住众亲卫道: “公则有什么话说?” 郭图从袖袍里掏出一物道: ”主公,若单是这几名亲卫恐怕未必抓得住逢纪。那逢纪最擅逃命,若要他跑了,再抓却难了。凡物抓他不得,非此物不可。” 袁谭哦了一声,见郭图从怀中取出一物疑道: “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郭图方伸出手,只见手中多了一样物件,这物件通体呈翠绿色,看似是块玉,但细看却又不像玉,状似猫形,唯妙唯肖。郭图笑道: “此物名唤玉猫,被某误得。主公且勿小看了此物,此物本虽为玉石,却有魂魄,主公请看。” 只见郭图伸手将玉猫往上空一抛,只见一片绿雾漫开,雾散处,却有一只黑毛绿眼的大猫腾空而起,这猫有野狼般大小,一对猫眼闪闪发光,精气暴射。这猫一落地,一股骇然杀气抖然升起,周围登时阴凉起来,有如冰窑一般,让人不禁哆嗦起来。 一旁辛评惊道: “公则,这是什么!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袁谭也在一旁不由惊道: “煞气好重的一条野物。” 郭图却毫不畏,惧笑道: “主公,有所不知,此乃是狸猫。非是凡猫,本是成精之物,偶被郭图所得,平日只是赏玩而已,不想今日却有了用处。” 袁谭有所不知,此物何止非是凡物,更是成名已久! 当年何进身陨,十常侍尽受屠戮,只剩一人跳河逃之夭夭,此人便是张让。张让脱了肉身,拿了假玉玺走了,不想路上竟碰上了一黑衣和尚。 这黑衣和尚拿手一抓,便见一只大手似从天而降。张让在那大手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逃的勇气都没有,便被那大手连同玉玺抓在了手里。张让本就是狸猫,道法平平,不过仗着会些魅惑之术,巧言令色,祸乱朝纲,怎是这和尚的对手? 那黑衣和尚一抓之下,竟现了张让的本相,口中喃喃道: “好一只祸乱人间的狸猫,今日本尊就替天行道,渡化了你。” 张让听这人如此说,又见是一身黑袍,左手持法杖,忙苦苦求道: “小妖修行不易,还请地藏王菩萨饶了小妖。” 黑袍和尚闻言一愣道: “咦,你何时见过本尊?” 张让忙道: “地藏王菩萨身肩世人轮回重任,驱魔降妖,身着黑袍,持锡杖法杖,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弘愿。菩萨之名如雷贯耳,小妖敬仰已久,自是看过菩萨的法相,不想今日始见尊相,小妖实荣幸之至。还请菩萨看在小妖虔诚,一心向佛的份上,放了小妖吧。小妖愿为奴为婢报答菩萨的活命之恩。” 地藏王菩萨闻言哈哈长笑道: “好个猫妖,倒是有几分道行!既如此,本尊就留下你这根苗,不绝了你们狸猫一脉。不过你族祸乱人间,罪大恶极,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便禁你五百年,非我佛传,不得入中原。” 张让此时只有求饶的份,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忙道: “小妖不敢,小妖不敢,愿受菩萨则罚。” 地藏王菩萨这才点了点头,道: “看你这只小妖却是有几分道行,且留你在我身边,只是我弘愿已出,你本相不宜留在这里。” 说罢,看了看这块假玉玺,不由道: “罢了,这块玉玺虽是赝品,却也是上等玉成。本尊就将你封在此玉之中,待得有缘人来渡你,方许你现世。” 后来唐三藏西天取经,渡回了一只猫,猫族始在中原出现,算来此事却全是因地藏王而起。不过张让这只玉猫怎会在郭图手中,却是令有原因。郭图、许攸本就是地藏王放出来办事的,自然给二人了些东西已备后用,郭图便要了此物,而许攸则要了另一个物件,此事日后再提。 却说郭图拿出此物,袁谭哪里知道此猫乃是中原最后一只狸猫,点了点头道: “嗯,公则做事果然细心,你等带着此物前去,定要擒得逢纪那厮。” 众人喝了声诺领命而去。郭图见众人散去,不由暗笑,自己简直太聪明了,真是算无遗策。这样就不怕逢纪那鼠辈乱说话了。 辛评所言不假,逢纪此时确实在自己府上,不过他却没和小妾厮混,而是坐卧不宁。 他本以为自己三寸之舌已将袁谭搞定,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却是作茧自缚了。逢纪向袁谭承诺的太多了,结果袁尚是只出口不出手,连自己都无言搪塞了,眼看袁谭现在脸色越来越差,见到自己便火大,逢纪只得自己消失在袁谭眼前终日躲在自己府上。 此时城内战事吃紧,逢纪越发不安,只是苦无对策。不过逢纪却也留了一手,本来逢纪就是只老鼠,逃跑的本事是一流的,只是,若这般走了,真是白来人间走一遭。 逢纪正在思考对策,忽见外面踉踉呛呛地跑来一人。逢纪一看竟是自己派去袁谭那里的心腹,心神不由一震,忙迎了上去,只听那心腹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道: “主公,不好了,不好了,袁谭派人抓你来了。” 逢纪闻言,哪还不知什么情况,心中暗道不好,还未等稳了心——已听到外面嘈杂声响起。门前几个家丁哪能阻挡得了如狼似虎的袁谭禁卫?片刻间便被袁谭亲卫闯了上来,当前一校尉高声道: “逢先生,将军有请!” 第五章猫抓老鼠 逢纪正想脱身,手刚一抬,那校尉领着人上前就来擒逢纪。 逢纪见状,大喝道: “你们这是请吗?” 那校尉笑道: “逢先生莫要误会,主公怕你路上有什么闪失,特意要我们护送你过去。” 逢纪这时候怎还不知道凶险?两旁亲卫上前刚抓住逢纪的衣袖,不想逢纪身形一动,不知怎么竟抓了个空。 众亲卫不由一惊,对视一眼,均不知道逢纪怎么躲开的。逢纪嘿嘿一笑,转身就往回走。众亲卫哪能让他跑了,上前便追。说来也怪,那些亲卫是跑的,却还赶不上逢纪走的,只见逢纪甩开衣袖便悠然地进了内室。 众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郭图所言不假,知道逢纪是高人。 那校尉忙祭出玉猫,只见天空中喵的一声哼叫,绿气环绕,一只大黑猫夹着阴雾蹭的一声便钻进了逢纪内室。 逢纪正往前走,早听到后面喵的一声,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那猫叫太过恐怖,逢纪只觉得心仿似被什么揪住一般。当下心中大惊,知道自己碰上克星,哪还犹豫?连头都不回,撒腿就跑。 逢纪的内室中有一个鼠洞,正可通往城外,只要进了那鼠洞,逢纪自信绝难有人再追上自己。忽觉身后一股冷气袭来,只觉颈上生寒,逢纪呀得爆叫一声,只见一团黑雾升起,逢纪的肉身登时如失了支撑一般软泥似地倒在地上,再见黑雾前方,却有一只猫般大小浑身黝黑的大老鼠,如闪电般朝床下窜去。 逢纪真是用了大招了,现了本相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却哪里跑的脱?刚至床前,只觉一股绿芒照着自己,那绿芒极快,似如影随形一般,直照得自己心里发慌。 逢纪知道再往前跑势必被那猫擒住,身形一抖,转了个弯,直朝床边跑去。那黑影果然迟疑了那半息间。逢纪得到要领,在屋里四处乱窜,迷惑那猫。更弄出无数云雾,可那黑雾却怎么也甩不脱,只是跟在自己身后。不知觉间,逢纪来到床下的鼠洞前,眼见那小小的鼠洞黑乎乎的就在前方,逢纪却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那鼠洞仿如光芒万丈般在那。 逢纪感觉那黑雾,就在自己身后,但此时再错过机会,怕是再也逃不出去了。当下心里发狠,身子一矮,嗖的一下就钻进鼠洞中去。逢纪前爪正爬,忽觉后腿一股刺痛传来,心头一凉。还未等逢纪全身而退,他后边的一条腿一下子被按在了地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登时骨断筋折。 逢纪啊的一声惨叫,心里算彻底凉透了,只觉得一股巨力几乎要把逢纪的腿按折了。一股强大的求生**在逢纪心中膨胀起来,逢纪知道不好,前爪拼命往洞里爬,但哪还爬得进去?只觉得往前爬一分,身子便朝后退一步,再爬一分,又退一步,就这样一点点地被后面的克星从洞里生生拉了出来。 逢纪这才回头一看,只见一双绿芒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直吓的逢纪面如死灰。慌忙闭上了眼睛,似死了一般。只见那猫空手一抓,直接把逢纪抓起,朝逢纪肉身中死死一摁,逢纪只觉得浑身如散了一般有若针扎般痛,不敢不从,只得又钻进肉身。 那黑猫伸出了爪子在逢纪口中一捂,逢纪只觉得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口里。逢纪还没等吐出来,已被直接猫塞进了喉咙里。 这一鼠一猫在室内经历这场殊死博命,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只听门口脚步声响起,兵士进来时,已经看逢纪瘫软在地,被那猫死死踩在脚下了。两个亲卫怯懦地走上前去,看那猫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二人对视一眼,上前一把将逢纪锁住,用一条刻满符印的带子捆了起来。 逢纪哪还逃得了?只得束手就擒被抓了起来,逢纪抖了抖手,刚想说点什么,嘴一张只觉得嗓子发干,只呃了一声。逢纪心头一寒,又张嘴想要说话,却哪还发得出声音?任由逢纪如何叫唤,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来,只有呜呜的声音。 逢纪知道这是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啊,登时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始知原来刚才那只玉猫竟给自己吞下了哑药,逢纪哪里知道这只猫的来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人抓了去。 逢纪忐忑不安地被袁谭亲卫押到府上,一进府中抬眼一看,只见郭图、辛评和袁谭都在府上。逢纪看了眼郭图,只见郭图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逢纪这才心下稍安。袁谭见是逢纪来了,面如寒霜,大踏步走上前去,抓起逢纪的衣领一字一顿道: “赶紧立刻马上给你的主公作书,黄昏之时,他若再不发兵,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逢纪知道自己说不出话来,不敢让郭图等人知道,只是怯懦地看着袁谭。袁谭见逢纪吓的说不出话来,狠狠松开逢纪的衣领,朝外一推直推了逢纪身子一咧,不屑道: “孬种。” 逢纪听袁谭放了狠话,不敢犹豫,偷眼看看郭图,却见郭图的目光移向别处,知道此时靠不上了,忙作书一封交给袁谭。袁谭粗略看了看信里的内容,喊了逢纪的人来,将书信一丢,道: “你家主人性命就在你手里,黄昏时分,袁尚再不发兵来救援黎阳,老子就宰了逢纪献城投降!” 那人见逢纪被两人架着,面如死灰,只用眼神示意,哪还不明白?来不及收拾,拿了书信,便快马加鞭向邺城奔去。 袁谭看了眼郭图道: “你说现在怎么办好?” 郭图阴测测笑道: “依臣之见,不如先将逢纪押往校场。黄昏时分,若袁尚再不发兵,先叫他人头落地。” 袁谭点了点头,逢纪一听郭图翻脸不认人,登时明白了大半,怒火中烧,高声喝叫,却哪能叫的出声来?只是呜呜怒视着郭图。 郭图走上前去一巴掌扇了过去,直将逢纪瘦弱的身子扇了个跟头,打的嘴角都溢出血来,好在后面有侍卫扶住,这才没倒。 只听郭图一字一顿道: “将这厮押到校场,黄昏时分若没接到主公赦令,就地正法。” 第六章兄弟齐心 亲卫领命将逢纪压了下去,郭图心中不禁冷笑:除了逢纪,等于去了袁尚一条臂膀,自己日后在袁尚面前说话就更有份量了。 不表黎阳,却说逢纪亲信快马加鞭到了邺城将书信交于袁尚,泣不成声将逢纪的惨况陈述了一遍。逢纪毕竟是袁尚心腹,袁尚一听逢纪这么惨当时心就软了,就要派援军驰援黎阳。一旁审配见逢纪还没死透,忙阻道: “主公不可,袁谭觊觎冀州久矣,今若破曹必来与主公争河北之主。不如不发救兵,借曹操之手除了袁谭。” 审配极是公事公办,少有耍阴谋诡计,此番显然是要置逢纪于死地。 袁尚闻言,犹豫道: “只是元图还在家兄手里,我若不派兵救援,恐怕元图有性命之忧。” 审配闻言正色道: “主公此言差矣,一逢纪怎能比得上冀州安危?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啊。主公身为河北之主,更不能妇人之仁啊。” 袁尚闻言沉思良久,缓缓点头道: “审公说的有理,唉,既如此,就如你言。” 二人计议已定,不肯发兵黎阳。 那使者见状再三哀求,但袁尚哪里肯听?使者无奈,只得回去复命。 黄昏时分,看着日落西山,审配望向北方,面无表情,淡淡道: “元皓(田丰),你大仇报矣!” 却说袁谭斩了逢纪,眼见袁尚不肯发兵救援,不由怒火中烧,与郭图、辛评商议对策。 二人其实心中都有定计,只是不好说出口,当下良久无言,但目光闪烁不定,袁谭知二人有计试探道: “二公有话直说便是。” 辛评看看郭图,郭图叹道: “不如降曹吧,主公为了袁氏江山殚精竭虑,袁尚却只为一己私利,与这种人为伍,早晚必为所害。” 袁谭心中不禁犹豫,降曹倒是容易。不过日后回了天宫,如何面对闻太师?自己好不容易才攀上闻仲这根高枝,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再一想,袁家已经打下了半壁江山,自己大有可能成就功名,就这般放弃恐怕可惜,何况曹操善疑,定不肯重用自己。但转念又一想,要是袁尚成了四州之主,日后自己回了天宫,闻仲也与自己没了瓜葛,不如争他一争,好好算计一番。要是能削弱袁尚、曹操的力量,对自己那是再好不过,自己现在不如置身事外。但又一细思,袁尚一人之力,肯定是打不过曹操的,让曹操得了冀州,那自己哪还有机会独存?当下再三犹豫,也没什么决断,只得道: “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袁谭有意让袁尚知道,不久袁谭想要降曹的事便传到了袁尚的耳朵里。这还了得?袁尚就算再不明事理也知道,袁谭要是降了曹操,河北便只有拱手让给曹操。当下与审配又一商量,得,还是亲自去救黎阳,不然别说冀州,整个河北都不保。于是留审配与大将苏由固守冀州,袁尚自己亲提大军来黎阳救援袁谭。 袁尚一行从邺城去往黎阳途中,袁尚问军中谁愿为先锋。只见走出两人上前请令,袁尚一看,不由大喜。原来此二人乃是吕旷、吕翔兄弟,于是点兵三万,令二人同为先锋,先往黎阳。要说吕氏兄弟,却也有些来历。 昔年吕后被地府收去做了阴官后,吕氏一族被陈平、周勃灭了族拔了根。陈平、周勃是刘邦临终安排守护自己江山的能臣,其实刘邦晚年极是善算,在归人皇谷(火云洞)之前就已经推演出了刘氏江山的危险,故才选了这二人稳固江山,从后面的结果足可见刘邦的识人之能。 离吕后进地府差不了半年,吕氏被灭了族,吕后那时正在地府为官,一时间下地府轮回的全是吕氏宗亲,可把吕后气坏了,当时就要去人间替自己这些子孙报仇。 阎王能允吗?自然不允,吕后便被阎王所阻没走成。不过吕后心计沉稳,竟偷偷从吕氏子孙中选出两个姣姣者,将二人的魂魄救了出去,这二人便是这吕旷、吕翔。 但是这两个人有魂无体,就是鬼魂,那放出来沦为枯魂野鬼受尽欺凌还不如死了。当时畜类不易被鬼道发现,吕后便将二人都托到了畜类身上,已保暂时无虞,想等日后有了权力,再给二人找两个好根基为吕氏一脉报仇。 就这样这二人成了吕氏一族的最后命脉,不过却是两条野狼,因为在地府走一遭,又没喝孟婆汤,所以道法未毁。 二人就借着狼躯修炼,后来竟脱了狼型,也算小有所成。吕旷、吕翔就这样苦修道法,本来王莽窜汉时这二人便想出来兴风搅雨,但吕后何等精明,料想王莽定难成事,便将二人劝住。 其实吕后这些小动作,秦广王自是清楚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吕后实在是有实力。初时还好,吕后还能时常照拂二人,但王莽身陨以后,死者甚多,吕后在地府日渐功务繁忙,便无暇顾及二人。吕旷、吕翔兄弟一时间便成了孤狼,无人庇佑。好在那时,二人也有了本事,便等待时机。 东汉末年,群魔乱舞,天纲不正,二人一见正是时机,便出来修行。当时袁绍是闻仲下凡,不过这二人目光浅薄,自是不知道袁绍来历,眼见袁绍越做越大,隐有成主之相,吕旷、吕翔便跟定了袁绍。袁绍死后,袁尚成了河北之主,吕旷、吕翔便跟了袁尚。 这两兄弟乃是吕氏一族的杰出人物,又修行已久,本事也自是了得,而且跟随袁氏已久,故而袁尚见是这二人才放心将三万兵马交付,令其为先驱。 不出一日,吕旷、吕翔便陈兵黎阳城外,与城内相互辉映。城上袁谭一看不由一笑,袁尚这狗脑袋终于开窍了,就知道这招好使。 次日,袁尚也到了黎阳城下。袁尚陈兵城外,袁谭屯兵城内,二人互为掎角,首尾呼应。本来,曹操打袁谭就已经打得够艰辛了,眼看便大功告成,不想袁尚援军到了,登时攻城更加吃力。 第七章破釜沉舟 黎阳战事更加吃紧,曹操本想集结兵力先攻袁尚,再围袁谭,可袁谭却时不时地袭击曹操后冀,来去如电,依如往常,从不恋战。而曹操要攻城,袁尚也出兵攻打曹操,使其腹背受敌。曹操不得已下,只能两线作战,战事越打越疲惫,陷入焦灼状态,双方都处在苦苦支撑,都想将对方磨倒。 不过,相较之下,曹操颓势渐重,如果袁谭、袁尚是因为保存实力,虚招多,真招少的话,那曹操的重要问题就显得更明显了,便是后勤供应不足。曹操的军粮大都是从许都运来,沿途又要分出大批人马护送辎重,分兵不少,而路途遥远,使其供应困难。更要命的是过了早春将过,冰雪融化,将迎来雨季,粮草供应更是艰难。 曹操这几日不断与众谋士商议对策,几乎是所有的谋士都达成了一致一般,意见出奇的一致——退兵。曹操叹了口气,却见一旁笑贾诩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微微抬了抬头。曹操自是知道贾诩这是有话要说,随即挥了挥手,将众谋士散去,独留贾诩一人在帐内。 黄昏时分,郭图忽见星相大变,北方冲星移位,向南而去,这星相何等明显?看来,曹操今夜是要退兵了。不一会辛评来见郭图,郭图忙请他入帐,刚至帐口,辛评就道: “公则可否随我出来看看星相?” 郭图闻言哪里还不明白,摆了摆手道: “不必了,咱们这就去见主公。” 辛评知道情况紧急,当下跟着郭图便来见袁谭,袁谭惊道: “怎会有此事?” 郭图道: “此事绝不会假,天上星相甚是清晰,我想定是袁公在天显灵,以星相警示咱们。” 袁谭如何不明白郭图的话?点了点头道: “若这么说,此事当不会有假,曹操此时肯定已经行动了,我军当在其未过黄河之前赶上曹操,痛歼曹操。” 见郭图、辛评纷纷点头,袁谭急传传令官,一面点齐兵马,一面派兵去通知袁尚。 袁尚那边早收到审配的加急文书,原来审配也观到星相有变,故而飞鸽传书相告。袁尚知道曹操要跑,早早便点齐了兵马,去追击曹操。双方正在去往黄河的路上碰上,兄弟二人也不搭话,只是点了点头,两路人马合兵一出,急追曹操。到了曹操营地哪还有一个人?二人情知不妙,急往黄河岸边赶去。 到了黄河岸边,两兄弟傻了眼,冰面都被砸破,哪还有曹操的影子?二人奥恼不已,还未来得及慨叹曹操逃得太快,就听见四面锣鼓喧天,喊杀四起,再看四面,火把尽起,无数曹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二人对视一眼:中计了! 原来曹操本有虚实之计,贾诩这人素来善使阴招,知道袁绍归天,心里定是极度不爽,正关注着下界呢,贾诩更料定袁绍会以星相显示正发生的事。要知天上星相虽可显相,但必须是即定之事,如谁谁死了,谁谁出事了,否则袁绍便会犯天规。但曹操有虚实之功,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谁也算不出来曹操。 贾诩素来老谋深算,从来不肯落人口实,他也未多说,只是说了句: “丞相,有人在天上看,丞相本有鬼谋,何不一用?” 只这一语便点醒梦中人,当晚曹操便退了军。果不其然,袁绍被曹**归了天,大仇难报,现在见曹操退军,自己又不能私下凡间,当即便布了星阵警示下界。 可惜曹操虚实之功了得,竟隐了军马,布下疑兵。袁氏兄弟不曾防备下竟围在黄河岸边,黑暗之中,也不知曹军有多少伏兵,一面背水,三面临敌。原来曹操破坏黄河的目的不是吸引自己注意力,而是要把袁兵都去祭河神。 袁尚眼见已方人马受伏损失惨重,忽想起昔年项羽的破釜沉舟。旁人只道当年项羽是以破釜沉舟激励将士,却不知项羽本就是水宫中人,正是以此施法引来江水之愤,这才以孤军大败章涵。若不是项羽借江水之愤,怎能以弱旅大败大秦护犬章邯? 却不想,此法闻太师也会,当年闻太师行遍五湖四海,结交天下英豪,通晓天地间的奇门遁甲。在袁尚少年时,袁绍便曾将此法传于袁尚,只可惜袁尚地处北方并未用过,眼下形势危机,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照袁绍指点自己的法门施起法来,一纵身落在黄河水上,只见他浮在黄河水上,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袁尚施法,黄河水忽然激起千层浪,一浪更胜一浪,仿似隐藏着某种力量般,听着黄河水声,直惊得岸上曹袁两军都止住了厮杀,看向黄河。但见黄河水上飘着一层薄雾,但那雾中不知隐着什么东西,轰轰地拍打着岸边,所有人不由得倒退。 曹操立在山上,忽见黄河突然有了异样,心中暗震:若有人施法放黄河水涂炭生灵,这得结多少业力?恐怕再难成仙得道了,修真中人绝不可能做这种傻事。 但饶是如此,听着那黄河水一浪激着一浪,仍不由得怀疑。忽然一股阴风夹着水气从黄河之上袭来,水雾之气漫天铺地般罩了下来,那种澎湃水气却如暗流一般涌动而来,岸边的每个袁兵只觉有一种无形的力注入了进来,均是身子一颤,接着如打了鸡血般啊的一声爆鸣,挥舞着刀枪玩命是的向曹军杀去。一时间曹军都被这景象吓傻了,只觉得个个袁军瞪大眼睛,目光中似透着水气般,透着狠劲,自然便生起一种无法抵挡的恐惧感。有些曹军不得已与袁军交战,不由得更惊,那些袁军被砍伤了仿似不知疼痛般又站起来往前冲,只要脖子没掉,没失去知觉便一直砍杀:有些人一只胳膊断了,挂在手臂上,轮着另一只手中的兵器冲杀;有些人两条腿都被齐齐斩断,坐在地上拿着手中的兵器砍杀……袁军各个都跟个杀人猛兽一般奋力冲杀,如此强悍的兵马如何不让人胆寒? 第八章破曹良策 袁军虽然势气大涨,战圈扩大,但毕竟前期损失过于惨重,曹军虽然一时被袁军气势所迫,但人数上优势明显。随着战势持久,曹军渐渐把握住了些窍门,他们三五成群,只要砍翻一个袁军,便上前牵掉对方头颅,袁军便死彻底了。原来,这怒水之气却能激发人的潜质,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在,便有那怒水之气护住魂魄,人自然不死,更能将全身潜能激发作战,甚是厉害。但这怒水之气对修为颇深的人便没有用了,怒水之气毕竟不能透过对方的护体真气进入体内。 二袁夹着怒水之气,孤注一掷,盯准一点,拼力死攻,务求要冲杀出去,但无论侧翼还是正面都损失惨重,嘶吼声震天不绝,哀嚎声惨不忍闻。 曹操本以为这是一场歼灭战,却没想到这场战斗竟是如此的惨烈,前方屡屡传来顶不住的战报,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场硬仗。曹操站在山顶关注着战局,眼见战圈越来越大,袁氏的前方如同一把利剑般,狠狠刺向一点,顺着那一点往外突围,看看便要破围而出。 曹操站在山顶,听着传报,眉头轻皱,却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荀优眼见众谋士没有言语,沉声道: “主公,袁军抵抗过于激烈,比袁绍之时更甚。荀优认为,除了是袁军求生**在作祟,定是袁氏兄弟中有高人懂得秦末名阵——夹水之怒而战。若如此下去,我军定是损失惨重,即便是胜,也定然是惨胜,实无益处。” 曹操看了眼荀优,点了点头,叹声道: “那以公达之意,如何是好?” 荀攸道: “主公,荀攸以为此乃绝阵,若想短期破阵,却是难上加难。若袁熙、高干引兵前来,非但难以全奸,反还陷于逆境。依荀攸之见,不如暂时放了袁氏兄弟,与其让其背水一战,借绝阵之威与我军抗衡,不如泄其阵怒,放其一条生路。泄了江水之怒虽不能全歼,却可给其一丝生意,水怒之气自泄,到时我军衔尾追杀,定可全胜。” 曹操闻言笑道: “我知公达意思了,罢了,我料袁谭、袁尚大限未到命不该绝。既如此,就如公达所言,让他们回黎阳逃命去吧。” 前方曹军正自苦苦支撑,忽然接到曹操指令,急闪开一条通道,任由袁军冲杀出去。曹军之方刚放出一条生路,江水之怒竟然倾刻瓦解,水气登时四散开来,袁军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战力,拼了命的往黎阳方向逃窜。只是受伤了的袁军此时没了江怒,痛意上涌,竟不可支,一个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被赶上来的曹军纷纷砍杀。大批曹军从后面衔尾追杀,袁军又损失大半,好算退入了黎阳城内。 查点伤亡,不想一战之下,竟然战损一大半,惊得众谋士大气都不敢喘。袁氏兄弟气得牙根直痒,但他们再气,哪有天上的闻仲气?这一战竟是因为自己而错判,闻仲真是暗恨不已,这人简直丢大了。不过更无力的是,他此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闻太师久经战阵,眼见袁氏兄弟败势已定,忽然想起一节,眼见袁氏兄弟退回黎阳城,势必要被曹操围在城内。现在士气低落,守怕是守不住了。但若撤兵,曹操能放他们走吗?如何退兵呢? 果不其然,袁氏兄弟刚入了黎阳城,曹操便顺势围了城,这次直接将袁氏兄弟一同困在了黎阳城内。不出闻仲所料,此时袁军士气低落,想再整军出城作战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只是曹操必不肯放自己,这却如何是好?正想间,不觉竟下起雨来,袁氏兄弟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 曹操何等算计,眼下曹军围定了黎阳,曹操自然想到袁氏兄弟必然会弃城。于是正算计以虚兵围城,却将主力放在黎阳与邺城中途,料想审配若知道袁尚受困,必然出兵来救,若能将审配的主力消灭在邺城外,那邺城就唾手可得了。正想安排兵马,忽然下起雨来,只好等明天雨停再做打算了,毕竟曹军打了一夜的仗,士气虽盛,但身子疲惫。 第二天一早,曹操便将主力安插在了黎阳城北,准备取道邺城,不想负责虚兵打围的曹洪送来急报:袁军已遁,现已占领黎阳。 曹操闻言大怒,袁氏小儿逃得竟如此之快。原来他不知道,早在当晚的雨夜,袁氏兄弟就已上路了。 当晚倾盆大雨,郭图心思极快,急劝袁谭道: “主公,若此时不走,那就没机会了。” 袁谭不明白,道: “公则此话怎讲?” 辛评会意对袁谭使了个眼色道: “主公,别人不知袁公是何身份?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此时下起雨来,是什么意思?” 袁谭猛地打了个激灵,对啊,下雨的时候,天相难测,而算计又要折人间寿命,所以曹操身边虽然高人无数但都看不出自己这边的动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闻太师肯定是发现了现在的危难,这才降雨已惑曹军警示自己。想及此处,不由点了点头道: “整军,咱们现在就走。” 当时袁尚也在城内,两军都在城内,他自然不放心自己这个兄长,故而派人密切监视袁谭动静。正在房休息,忽闻负责监视袁谭的人回报:袁谭起兵走了。 袁尚哪想到闻太师这层?但是袁谭一向沉稳,如今说走就走,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更何况,袁尚虽为男人,但大部分修为还是封神之时的沉积,这种沉积如今便成为了第六感,所以袁尚的感觉也非常敏锐。此时感到了危险的降临,细细一思量,袁谭走了,自己肯定守不住黎阳,显然袁谭是用心险恶啊,走也不打声招呼。当即也收拾兵马,趁着雨夜突围出去离开了黎阳。 曹操闻报恼怒不已,只是他没注意到一旁的贾诩,其实贾诩早已猜到了这一点。 第九章马有失蹄 贾诩自汉朝时转世陈平便屡献阴谋,属于度天之意,泄露天机,犯了道家大忌,损了天道,所结业力甚多,以至虽立下大功,却无缘成仙道。而今世又因为助纣为虐,犯下莫大因果,后经佛门渡化安心修练,所以今生借身修行也不敢过多言语,就连当年眼睁睁看着董卓被害,也只能隐忍不言,以免为天所妒。 天宫离人间远不可及,郭嘉是难以猜出仙神之心的,只能猜出人的,不过贾诩却可以度天之意,不能说贾诩比郭嘉更厉害,只是贾诩善于揣度。经历的多了,自然智计非凡。 曹操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不禁恼羞成怒,急派轻骑在追击。由于袁尚所带的兵都是精锐,逃得甚快;而袁谭就不一样了,虽然先行一步,但袁谭兵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逃得极慢,正被曹军追上,只好且退且战。但袁军连连受挫,士气低迷,军心甚是疲惫,被困在了邺城附近,只能苦守一隅。 曹操要取的是邺城,困住袁谭,急引军取道邺城,催军紧逼邺城。黎阳虽被曹军占了,但粮草却没给曹操留多少,眼下战线越拉越长,粮草自是吃紧。许都方面更是连连告紧,前方将士眼见便要食不果腹,曹操是真怒了,当即下令:攻下阴安,分兵取将熟的小麦! 将令方下,荀攸急入见道: “主公不可,此种做法大损因果,不宜为之,更何况眼下河北未定,此举定大失民心。” 曹操闻言冷哼道: “哼!民又不是我的民,什么时候他们认了我曹操,什么时候再考虑利不利,失不失。眼下兵粮短缺,折损些许因果对我曹操而言,不过是区区小事。” 荀攸当下竟有些糊涂,曹操本相是一只青蟒,怎么会不忌惮因果之事?他却哪料到曹操有地藏王支持,哪怕什么因果? 燃眉之急虽然解决了,但是曹军越往邺城推进,受到的阻力越大,袁军抵抗异常激烈。当年曹军坑杀袁军八万降卒,激发了袁军的抗曹决心,眼下又做这等伤民之事,自然更失民心。曹军一路受阻,几乎让曹操回忆起了当年的徐州之战。想起徐州,曹操更是沉不住气,徐州毕竟是曹操深深的痛楚,即便是后来徐州归了曹操,那里的赋税也远高于其它地方。 眼见这仗是越打越吃力,曹操也越来越焦躁,经常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指挥作战,却一直毫无进展。其实曹操不知道,自己焦燥是有原因的,此时曹操道法已有所成,修成蛟身,已有一些模糊的预见能力了,所以才会焦躁。 曹操的情况别人没注意到,却有人注意到了。正是审配,审配虽是金灵圣母身边的一个小小童子,但其本相却是鹰,素有鹰眼如炬之说。虽说审配只是一童子,但要知道,像金灵圣母这一级别的选弟子,定然是根基极好的,几千年怕是也难选得出一个两个,所以虽是童子,却要看这童子是什么地方的童子。君不知天上一天,地下三年?想那西游里的红孩儿号称三百岁,却怎么只长了个童子身?并非他胡诌,只是因为他在天上呆了百日修成了道果,故而人间寿其实已有三百岁了,所以长了个百日婴儿像,书中代言这个后面自会提到。 审配虽是个童子,但修为却不在曹操之下,更因为曹操本是青蟒,虽成了蛟,但毕竟是青蟒所修,一物降一物是世间正理,圣人亦不敢出其右,鹰乃是蟒类的克星,这审配正是曹操的克星。审配在城上看到曹操如此焦躁不安,不禁心下暗喜,暗想:我虽不能杀生,却也能败你一阵,也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想及此处,审配忙到袁尚面前献计。 审配之所以要保袁尚,只是因为袁绍临终托孤之谊,袁绍临终时封了袁尚为冀州之主,否则以审配的身份怎肯轻易侍主?起码也要找一个有前途的主公。袁尚凭感觉对审配也有异常的信任感,自是对审配言听计从,听到审配将计策说出,欣然道: “正南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叫袁谭早做准备已助我军完胜曹操。” 审配听袁尚这么说,摇头笑道: “主公,你是河北之主,如今袁谭却并未把你放在眼里。此时正是威慑袁谭一战成名之时,何须袁谭帮忙?” 审配一语惊醒目中人,袁尚恍然大悟,赞道: “正南言之有理!” 转念又一声叹息道: “唉!父亲在时,若能听您计策,哪有此败?” 审配闻言,不由摇头苦笑,唏嘘不已。袁绍当年已犯下天条,以将星之身妄争人皇,即便是胜了曹操,若不能争得人皇,也是必死之身。现在大势既去,退出人皇之争,还算及时,若晚一步,不知道天庭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当天,曹操正在前线督战,忽有人来报,审配带了数千骑兵,绕过曹军营区,直扑黎阳。曹操闻言大惊,审配竟有如此神速?他早先曾听郭嘉说过审配本相,所以在袁尚军中对审配颇有些忌惮。听闻审配竟神不知鬼不觉得引军杀向黎阳,心道:莫非审配用本相将袁军带出邺城想要以快打快不成?但用此种大法术,怕是要违逆天条。心中狐疑不定,暗思:若黎阳失陷,自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到时要全身而退,也定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想及此处,忙回师去救黎阳,而为了以防中计,前线暂时采取守势。 审配因熟悉邺城地形,率轻骑绕过曹军防区,此时正在通往黎阳的路上等着曹操追来。闻报曹操衔尾追来,不由微微一笑,当下也不迎战,留下痕迹,率轻骑绕道而行直扑黎阳。曹操哪里肯舍,衔尾紧追审配。两路骑兵在邺城通往黎阳的路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审配极熟悉邺城地势,借地势躲避曹军追击,曹军屡追不上审配军。曹操本就烦躁,见此情境不由心急如焚。忽听后方来报,邺城曹军被破,现正溃败。 曹操闻言大惊:怎会如此? 第一十章兵败邺城 原来曹操方回军黎阳,袁尚便派主力倾力杀出。前线做战的曹军连日苦战早就将心疲惫,曹操方走,更是无心攻城,袁军乍然杀出,曹军顶不住袁尚的攻势,呈现出全线溃退的局面。 曹操收到前线战报,猛然想起中计了,审配正是利用黎阳空虚再用自己做饵诱使曹操回援黎阳,想罢方欲回师去前方督战,忽一拍脑门,暗思:若审配再派兵拿下黎阳,当如何是好?只是不由得曹操细思,前线上的曹军早已败下阵来,如今是全线溃退,岂是一人能挽回局面的?不多时已能看到从前线溃退下来的曹军三五成群。曹操见状大怒,急令后军变前军,正想挥军迎击袁尚,不想后方审配得到前方战报,料想曹操此时怒急从后方引精锐杀出。一时间,曹军后军登时大乱,曹操忙收缩兵马,准备迎击审配。 袁谭此时正被曹军困在一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忽收到邺城方面消息:袁尚从邺城倾巢而出,杀退曹军。袁谭心道:莫非有什么内情?急令手下军士去前线打探。 不一会,前方探子来报:曹军全线溃散,袁尚正引军衔尾追杀。袁谭闻报,不由明白了大概,袁尚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重要军情,趁机破了曹军。不过这种情况连自己都不通知,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当下越想越气,郭图一旁看到袁谭面色不善,心中暗笑,忙上前添油加醋道: “主公,袁尚小儿太过分了,得到了军情不先通知咱们一同破曹,却想借机立威。我军不如静观其变,坐看两虎相争,收渔翁之利,主公意下如何?” 袁谭沉声点了点头,强压了这股恶火,忽啪的一下将案台上器具一把推到地上,一应物品哗啦一声掉落地上,吓得众谋士都不敢言语,暴怒道: “袁尚,这笔帐老子给你记着。” 审配见曹操后队变前队,趁虚而入杀了曹军个措手不及,曹操始料不及,从未想到审配竟然有胆主动攻击,登时被杀得损失甚重。幸好审配兵少,袁尚又来不及赶过来与之前后夹击。前线战场更是惨烈,曹军一路退,袁尚一路追。仿似当年宛城之战般,曹操杀退审配军,又去前线接应败军,又与袁尚一场恶战,不想审配又引军加入战圈,还好曹操早有准备。直退到黎阳曹军才算稳住阵角,曹操想及刚才的事不禁长笑道: “好个审配,待孤与他再战!” 众谋士看到曹操怒急反笑,不由暗赞曹操心态,但此时军心疲惫,而且冀州军民抵抗甚是激烈,再战恐怕也难得好处,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郭嘉看了看四周,见荀攸作沉思状,贾诩低着头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不由笑道: “主公,一战而已,何必与审配小儿动气?依郭嘉之见,袁绍废长立幼,定致其诸子不和。袁氏兄弟间实力相当,各自树党,早晚成患。若主公操之过急,则袁氏诸子必合为一气拼力抵挡。若主公暂放攻打,则袁氏兄弟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如主公举兵南向,先剿灭刘备,静侯袁氏兄弟相争。若袁氏有变,则我军一战可定四郡,平定河北。” 曹操听了郭嘉这一篇论断,不禁连连点头,真是高见啊!趁着袁氏相争,先图刘备。曹操当然知道,此时的刘表还动不得,不过趁机争讨刘备却是无妨。刘表虽受仙神护估,不过听说刘备与其下官员并不和睦,怕他也无力护得了刘备。郭嘉当真是妙计啊!旋又心生失落:为何我没想到?奉孝之才真数倍于我! 坐上荀攸不由抬头暗赞,好一个郭嘉,此计果然厉害!贾诩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曹操,旋又眯上眼睛。贾诩擅于揣摩,袁谭、袁尚的心思怎么能猜测不出?只是贾诩知道曹操此时心态不好,生怕惹祸上身。见郭嘉如此丰芒毕露,不由看出了些苗头。 曹操自然听从了郭嘉的计策,命贾诩为黎阳太守,坐镇黎阳;曹洪退守官渡,镇守官渡;自已则领大军回许都,图谋刘备。 回军途中,曹操与诸谋士一路谈笑风声。 郭嘉指着江东方向突道: “丞相,且看!” 曹操顺着郭嘉所指,但见东吴上空一片金光,更隐有一股帝王之气。曹操不由眉头微皱,但旋又淡笑道: “不想东吴小儿竟如此善于经营,其势不输其父兄当年啊。” 此时袁绍已死,正是意气风发,自不会在意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郭嘉道: “东吴孙权虽幼,但此人极有帝王相,主公还应早作打算。”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奉孝有何见地?” 郭嘉道: “眼下河北未定,东吴兵威将广,人才济济。若我军现在趁孙权羽翼未丰,虽可一举歼灭东吴,定然是一场惨胜。眼下河北未定,依某之见,袁氏争斗一年间必然能出结果,到时定然会趁机南侵。我军两面作战要取下江东更是难上加难,不如先试试东吴态度,再作图谋。” 曹操点了点头,忽道: “听说孙权有一幼子?孙权待他如何?” 郭嘉笑道: “甚是喜爱,主公明鉴。” 东汉末年便常有诸侯谴子为质的事,刘焉当年去蜀地之时,不也是留三子在京为质吗?郭嘉一点及透,自是清楚曹操想法。曹操想及此处,于是谴使江东,令孙权谴子入朝随王伴驾,以此试探江东。 自孙策死后,江东上空光芒万丈,王气更盛,无一不预示着江东大兴。天下英雄莫不归心。一时间,无数英雄人物前来投奔,为江东输入了一大批新鲜血液,而孙权自此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想来也是,历来便是如此,孙家父兄引领的一大批将领,无一不是为孙家基业立过汗马功劳,功高震主,作为一代枭雄的孙权不得不防。 而众多前来投奔孙权的将领中,有两个人是不得不提的,在三国的历史长河中,这两个人的地位丝毫不输于周瑜。 第一十一章见招拆招 东吴四方豪杰来投,其中有两人最值得称道。其中一人甚是诡异:这人眨一看便是一脸的死气,印堂发黑,有若死人一般,无半点生气,阴气倒是渗得人发慌。此人修为却自不低,不仅体修强悍,法修也将至地仙一级。道法高明的人却能看的出此人一身蓝光罩体,完全看不清本相,甚是奇异。此人姓吕名蒙,字子明,自称是来自海外南极的散修,对中原文化不精(文化程度比较低)。 初时孙权只道此人是佛派高手,无奈下收留,但后来却发现此人浑身上下无半分佛法,因而得孙权赏识,视为心腹。 而另有一人便是蒋钦引荐给孙权的儒士,此人面如冠玉,甚是清秀,同样也是修为极高,早至地仙一级。此人怀揣一枚乌光闪闪的麒鳞,那麒鳞呈乌光色,想是年代久远的上古法器。此人虽年纪不大,但博闻强识,谈吐极为不俗,姓陆名逊,字伯言,便是后世与卧龙、凤雏、冢虎齐名的人物幼鳞。 其余将领数人,皆是修为强悍之人,这些人后来均成为孙权的班底,成为日后东吴的中流抵柱。 自古便道江东人才济济,神算子殷馗也曾说群星聚于颍分,其地必多贤士。此言果然不虚,江东不久便聚了一批能人义士,实力大为壮大。如武将徐盛、丁奉之辈,文臣阚泽、严畯之流,在此便不一一列举了。 且说曹操使者来至江东,见得吴主孙权,但见孙权年纪不大,却一脸英雄相,不由得不心生敬意,当下倍言丞相令其谴子入朝陪王伴驾之事。孙权初任江东之主,只在弱冠年华,不想连遇风雨,前番江东仕族不服约束,今番又有曹操为难自己。孙权年纪虽轻,但毕竟是生在官宦之家,哪能不明白这陪王伴驾的其中道理?名义上说是随王伴驾看似风光,实则是令其谴子入朝作为人质,要挟自己。自己若送子入朝,将来势必要处处受置于曹操;若不送子入朝,势必要得罪这位一方霸主,若其举大军南下,自己初守江东,军心不稳,恐难抵挡。孙权想来便觉头痛,正此时,见吴国太进来,孙权忙施礼道: “母亲怎么来了?” 吴国太看着孙权稍显疲惫的脸道: “听说曹操谴使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孙权叹息道: “唉,曹操令我谴子入朝伴驾。孩儿正为此事心烦。” 吴国太点了点头道: “我儿怎么想的?” 孙权道: “儿若谴子入朝为质,势必处处受其胁迫;若不谴子为质,恐怕要得罪曹操。左右为难,儿实无良策。” 吴国太淡然一笑道: “既如此,何不请子布(张昭)、公瑾(周瑜)前来商议?” 孙权闻言登时眼前一亮,不由苦笑道: “母亲说的正是,孩儿心乱如麻却是忘了兄长生前所嘱。” 遂请张昭、周瑜来府中商议。 自孙策死后,张昭、周瑜作为托孤重臣,自大受孙权器重,二人也自是尽心尽力。听孙权讲起,二人早有算计。 眼下袁绍已死,袁氏一盘散沙,袁谭、袁尚素来不合,曹操统一北方指日可待,料其当是真命天子,平定天下当是顺理成章的事。若顺应天决,不知多少人可得幸免,张昭想及此处遂沉声道: “曹操另主公谴子入京,只是为了牵制诸侯,若是不谴子入京,恐怕曹操会兴兵江东,眼下江东人心不稳,诚难阻止曹操虎狼之师。” 孙权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不变色;吴国太闻言,不由微抬凤目,扫了眼张昭。张昭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将目光移向吴国太,却见这位吴国第一夫人面容安详的坐在那里只是朝自己笑了笑。张昭知道这位吴国太修为颇高,心中不由暗震。 正此时,却听周瑜长身而起道: “主公承父兄基业,携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齐心,为什么要送质于曹操?一旦主公遣子入朝,便要处处受置于曹操,他若有令,主公便不得不往。眼下,曹袁两军相持不下,依某观之,曹操要拿下河北,怕也要三四年间。这三四年间,正可供主公平定江东。依某见,不如不从,先以软语安抚,看他有何应对,方是上策。” 吴国太点头笑道: “公瑾所言正是!仲谋,你意下如何?” 孙权躬身道: “全听母亲作主。” 说罢朝张昭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孙权遂不谴子入朝,只以幼子年幼不忍远涉为由拒之。曹操使者回见曹操,备言孙权不肯谴子入朝之事。曹操闻言心中不悦,就此心生图谋江南之意。只是眼下北方袁氏未定,无暇分身,只得作罢。 不表东吴,却说袁谭、袁尚兄弟知曹操退兵当下大喜,正逢袁熙、高干兵至邺城,袁尚遂摆宴邀袁谭、袁熙、高干庆贺,自是意欲立威。 当日庆功宴,且见袁尚居于主座,袁谭居于左手边,袁熙、高干皆居于其右手边,其余坐者多为袁尚部,袁尚举起酒樽道: “父亲创业艰辛,小弟不才子承父业,今多谢众位兄长不弃与小弟共守父亲基业,小弟谢过诸位兄长,先干为敬。” 说罢便一饮而尽,袁熙、高干自是饮了此酒,只是二人饮酒间,目光却不由飘向袁谭:却见袁谭将酒樽执在手中,虽已感觉到二人灼人目光,面上却毫无颜色,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袁尚是庶出,又非长子,竟子继父业,而他身为长子反不能继承。袁谭虽知闻太师不喜欢自己,但这局自己经营已久,自己东征西讨,想不到到头来仍落了这般下场,心中哪能不恨? 正此时,袁尚笑道; “大哥,怎不饮了此酒?莫非嫌小弟的酒水难喝?” 袁谭回笑道: “小弟说笑了,我们的酒哪比得上冀州的酒好?只是,小弟以后莫要说此外家话,父亲创业艰辛,父亲基业我们兄弟皆有责任,贤弟怎可如此客气?” 袁尚放下酒樽,笑意洋洋道: “大哥此言差矣,父亲归天之时,特嘱我后事。唉,小弟肩上担子之重,大哥怎能体会?” 席间两兄弟的话中均暗透机关。 第一十二章骨肉相残 酒席宴间多是袁尚部将校,听袁尚一番言语都点头称是为其助威,更有数名将领同时起身道: “将军为四州之主,肩头自是不轻,确是辛苦,末将等敬将军!” 说罢众将皆一饮而尽。袁谭见状皮笑肉不笑的缓缓坐下,此时敌众我寡,也不再与他争辩,心中却自苦思袁尚来历,此时便有了夺权之心。 袁熙、高干看在眼里,不由心中暗暗摇头,想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当日酒宴无话,次日,袁熙、高干早早便各引兵回本州打理。却说袁谭一早便召来郭图、辛评议事。 袁谭见二人至帐中,怒道: “昨**二人也在席间,可看到袁尚何等嚣张?” 郭图、辛评二人连连点头,袁谭恨恨道: “我乃长子,屡立战功,反不能继承父亲大业!他是继母所生,身无寸功,父亲竟让他承父亲爵位,**,老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郭图见袁谭这般模样,心头暗喜,冷哼一声道: “主公,明日何不在城外安营?假意请袁尚、审配饮酒,暗中埋伏刀斧手,趁其不备……” 郭图说至此处,目色渐生寒意,举右手为刀形摆了摆。 辛评闻言大震,转头看向袁谭,但见袁谭目生寒意哼了一声道: “无毒不丈夫!不杀此子,难解某心头之恨!” 袁谭话毕,面上杀意渐显。 袁谭自是不知袁尚与闻太师的关系,苦苦算计也不得其因果,只当是闻太师故意与自己作对,既如此,自己显然也巴结不上闻太师。自己好容易下凡,怎么也要立下大功果方不虚此行,自己眼下地位尴尬,难道还能指望袁尚称帝? 袁谭心中虽这样想,但他、郭图与辛评毕竟都是修真中人,不得不考虑世俗的想法,只恨自己营中未带心腹(此处指凡人将领)。在三国时代,从事行政工作的多为凡人,这些人大多通晓儒道礼仪教化,但不懂推算不谙兵法更不实天时所以并不参战,以人化制人。因此,袁谭随军之中,并没心腹的凡人随军。 袁谭正欲寻人商议,说来也巧,适逢别驾王修从青州来。王修是凡人,但甚通礼义,颇得袁谭心意,当年袁绍封其墨县令,后被袁谭一手提拔封为别驾,视为心腹。此番王修来到袁谭营中,袁谭便将计划如实以告。王修素重礼义,怎么可能接受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闻言道: “将军,俗语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如手足,现在天下未定,而先断将军臂膀,何谈天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大将军因不能容袁术,不知失了多少人心。试问兄弟尚不能同心协力,天下还有谁能患难与共?想来将军定是受谗人挑拨,万勿听此馋言啊!” 袁谭深吸了口气,良久不语,寻思良久,长身而起怒道: “管什么世间俗礼,老子今天就要灭了他!你休要再乱言!” 袁谭左右是找个理由,如今左右找不到理由,干脆就如那个要打兔子的大灰狼! 相信大多数人都听过这则笑话:第一天小白兔出门遇到了大灰狼,大灰狼一把抓住小白兔啪啪抽了它两个嘴巴,然后说: “我叫你不带帽子!” 第二天,小白兔戴上帽子出门又遇见了大灰狼,大灰狼又一把抓过小白兔啪啪!抽了它两个大嘴巴: “我让你带帽子!” 小白兔非常郁闷,就跑到老虎那里去投诉大灰狼。老虎听了小白兔的投诉拍胸脯说: “你放心好了,我自会主持公道。” 于是老虎找来了大灰狼对他说: “老狼,今天上午小白兔来投诉你了,说你没事找事老是欺负它。你看你要欺负他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欺负它吧?比如你可以说‘兔子,你去给我找块肉来!'要是它找来肥的你就说你要瘦的,要是它找来瘦的你就说你要肥的,这样你不就又可以揍它了吗?要不你就让它帮你找母兔子,它要找了丰满的你就说你喜欢苗条的,它要找了苗条的你就说你喜欢丰满的!” 老狼听了以后连连点头: “大哥高见!” 可是他们的对话却恰巧被房子外面锄草的小白兔听见了,小白兔十分生气! 第三天,小白兔又出门了,在半路上遇见大灰狼,大灰狼说: “兔子,你去给我找块肉来!” 小白兔说: “你要肥的还是瘦的。” 大灰狼皱了皱眉头,笑了笑心想:还好还有第二招: “算了算了,不要肉了,你去给我找个母兔子来。” 小白兔说: “你喜欢丰满的,还是喜欢苗条的?” 大灰狼愣了一下,旋又啪啪抽了它两个大嘴巴: “我叫你不带帽子!” 袁谭如今就跟这大灰狼一样,反正我就是想打兔子。 当日未回本州,而屯兵城外,着人去请袁尚。 却说袁尚收到书信,眼见袁谭陈兵城外,请自己去饮宴,心中大觉不妥,当即请来审配商议。 审配沉思片刻方道: “此必是郭图奸计,郭图生性狡诈,袁谭刚猛好杀,二人此次定是欲对主公不利!主公若去必受奸人所害!不若趁势出兵攻打,以观后效。若袁谭坦荡,必出言解释;若袁谭心虚,定于阵前骂阵。” 眼下,审配与郭图各为其主,但深知郭图精于算计,不得不防。 袁尚点头称妙道: “此计大善!也省得坏了我的名声!” 袁尚当即披挂上马,引兵五万出城列阵。袁谭见袁尚引兵出城,他做贼心虚,只道被袁尚识破,心中更是怨怒,当即也领了兵马,阵前列阵。 袁谭上阵见袁尚威风凛凛立于阵前当即喝骂道: “好好好!我早怀疑你下毒谋害父亲,篡夺父亲爵位,今**又引兵欲杀兄长!老子再无须对你留情!今日便替父报仇,除了你这大逆不道的逆贼!” 说罢挺长枪便上前,袁尚闻言怒道: “无耻逆贼,你欲害我,当我不知?” 方有人欲出阵迎战袁谭,袁尚止住道: “此子无礼至极!待本将亲自战他,也显我手段!” 话毕,举双刀拍马迎战袁谭。 第一十三章袁氏兄弟 袁谭长枪刺出,袁尚双刀迎架,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那闻太师当年靠一对雌雄双鞭扬名天下,双鞭本身来历不凡是一方面,但闻仲的鞭法也是不低,如今尽数传给袁尚,袁尚功力那是相当不俗,极有大家风范。 而袁谭毕竟是天神下凡,没有肉身傍体,只是一凡夫身子,何况他师父姜子牙道法与闻太师相差甚远,诸位不要以为闻太师不济,在封神时期二代弟子中能同时运用五行之术的人只有闻仲一人足见其能。 相较之下姜子牙除了道术体修一门却是弱的不得了,姜子牙与闻仲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就跟中国动画片和日本动画片的对比一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姜子牙**出来的徒弟道行能有多深?何况武吉也没学到什么道家本事,不过是有个师徒名义罢了。 两人虽是一神一凡,但相较起来袁谭的本事却是差了不少,哪里是袁尚的对手,只见袁尚双刀灵巧好似两条飞龙盘旋,处处克制袁谭的一杆枪,袁谭大惊,知道定是袁绍指点过袁尚破解自已枪法的,哪能抵敌?幸好他那长枪本相乃是一根扁担,也非凡物,乃是姜子牙在昆仑山上伐的一根青杠树所炼,远胜于袁绍双刀,仗着兵器的先天不凡,这才没立刻现出败相。纵使如此也是险相丛生,看看就要败下阵来,不,不是败下阵来,袁尚丝毫没有给袁谭这个机会,双刀挥舞,连绵不绝,这袁谭实在不是败下阵来那么简单,败阵之时就是升天之刻啊。 两军阵前将领都过的是刀口上**血的日子,哪看不出来这些?眼看袁谭招架都成问题了,再打一会就是力竟而亡。袁谭部将岑壁一骑当先冲了过去,袁谭部众将见状不由分说都带兵冲杀上去。袁尚军见袁谭军冲杀上去,犹豫都没犹豫,也忽啦一声拥了上去。 眨眼间,两军便混战在一处打的你死我活,血染战场。可怜都是河北兵,不想袁氏兄弟骨肉相残竟令袁军遭此横祸,其惨状真是令人惨不忍睹。 战场之上哪顾的及这些,闲话不说,早有袁谭心腹上前抢下袁谭,与袁尚斗在一处,那袁尚何等道行,哪是袁谭手中俗将所能抵挡?眨眼间便有两员将领被斩于马下,袁尚兵力本就占优势,直杀得袁谭军连连败退,恨得袁谭咬牙切齿,但也无法,只得引兵杀出一条血路仓皇而逃,直退到平原。 袁谭退至南皮,固守南皮,守住青州,联合青州、冀州部分郡县,反抗袁尚,一时间袁氏集团彻底分为两大派系。审配早知青州情形,但袁尚迟迟未动,审配自是心忧,何况那袁谭乃是姜子牙弟子转世,审配身为金灵圣母座下,自是痛恨姜子牙门人,入见袁尚道: “将军,如今袁谭不顾手足情谊,撕破面皮,主公何故还与他念骨肉之情?眼下袁谭策反冀州郡县颇有成效,若再不早做打算,难免会被曹操坐收渔利。” 袁尚叹道: “我不料袁谭动作竟如此之快,刚败曹操,便急不可耐,父亲尚不能敌那曹操,如今我兄弟离心,如何能破曹操?” 审配闻言道: “将军父帅败不了曹操,不能说明将军便破不了曹操,将军何故如此自谦?” 袁绍毕竟是天神临凡,无数天数在其间,各方势力在其间算计,他若争人皇,当真只有一线,但袁尚毕竟是无派系之分,又蒙闻太师亲手指点,自有那一线。更何况,闻太师一直小心指点,连袁谭尚不知他与袁尚的关系,更何谈旁人?到时若被哪一派系支持,更大有把握得那天下。 袁尚何等聪明,自是听出审配的弦外之音,他虽不知其意,但也知审配道行极深,通晓世事(袁尚与审配自然比不得),不由笑道: “先生错怪袁尚了,尚只是突生感慨罢了,既如此,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审配笑道: “这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吗!” 话锋一转道: “将军毕竟是袁家正主,受上将军爵位,更何况,袁谭欲暗害将军在先,残害手足,名正言顺,将军大可以袁门令号召冀州各郡县声讨袁谭,眼下曹操正兵伐刘表,将军可驱兵直袭南皮,诛杀袁谭,以免夜长梦多。” 袁尚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全凭先生意思。” 袁谭被袁尚杀得胆怯,只顾固守,不敢向前,辛评却是忧心,袁谭怯意若生,如何取胜?与郭图商议,郭图却哈哈大笑道: “这有何难?” 说罢入见袁谭,袁谭正自苦思退敌良策,见郭图入见道: “公则来的正好,可有良策可破袁尚?” 郭图道: “将军,袁尚引大军来攻南皮,若任其攻打,恐失人心。” 袁谭惊道: “公则此言何意?” 郭图沉声道: “将军,依臣之意,如今他发了袁门令,冀州郡县多有响应,此时若我方示弱,则必失民望,不若与其陈兵城外,两军对圆。” 见袁谭面生难色,郭图道: “将军,上次袁尚人多势众,我军势单力孤,自不能敌,此番却不同,袁尚驱兵远道而来,兵士疲乏,将军自有一战!” 郭图所言句句在理,袁谭不由点了点头: “既如此,不若以岑璧为将,领兵迎战。” 郭图知袁谭心已生怯,当下也不再劝,点了点头。 次日,岑璧引军来战袁尚,岑璧临行前,袁谭连连为岑璧打气壮势,岑璧本就自以为事,此番更是信心满满,袁谭令岑璧坚持三日,岑璧这才领命而去。 袁谭见岑璧领兵出了城门,转身进了内室,当即一脸神圣,沐浴熏香,盘膝坐在内室之中,令旁人不得打扰。袁谭方入定,其魂魄早飞出体外,唤出真身,驾着祥云朝着一处荒山飘去,这荒山却也有别于别的荒山,但见此处仙气渺渺,灵气充沛,显是一处宝地。袁谭拨开云雾洒眼望去,却见山中有一高岗,高岗上正是云深处却有一茅庐,不由眉头一喜,打落云头直奔茅庐而去。 第一十四章封神旧事 袁谭按落云头在冈前疏林深处,沿着疏林前行,却听小河流水潺潺,山中鸟鸣青脆,真是好景致!只是此时的袁谭哪有兴致欣赏这风月?但见袁谭急匆匆奔疏林深处而去,刚出疏林,抬眼一望,却见一童儿正趴在山石上打瞌睡。这童儿年岁不大,胖乎乎甚是可爱,袁谭急走上前唤醒那童儿道: “烦劳童子,你家先生可在茅庐之中?” 那童儿揉了揉眼睛道: “我家先生天明便出去了。” 袁谭闻言唉了一声,忽又道: “可知先生何处去了?” 那童子揉揉脑袋寻思半天方道: “先生踪迹飘乎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袁谭又叹了口气,忙追问道: “可知先生何时归来?” 童子此时已然清醒了道: “先生归期一向不定,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数日,我也不知道。” 袁谭叹了口气,转身方要走,不想那童儿忽道: “哦,我想起来了,先生曾留下话来,想是留给你的吧?” 袁谭闻言大喜,忙道: “先生说什么?” 那童儿说: “先生说他不过问世俗间事只一心修行,勿要因俗事惹他清修。” 袁谭闻言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便自走了,纵云头朝南皮飞去。 却说岑璧引兵来战袁尚,袁尚正引兵来攻打南皮,迎面正碰上岑璧,两军当即列阵对圆,当下旗鼓相望,岑璧拍马提枪出阵喝骂道: “袁尚小儿,不分长幼,毒杀父亲,攻打兄长,简直罪无可怒,如今见了本将还不下马受死!”袁尚闻言俊脸泛红狠狠道: “岑璧,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说罢拍马欲出,一旁吕旷早拍马舞刀来战岑璧。这吕旷乃是吕氏一门精锐,修炼时日甚久,道行自是不低,岑璧如何抵得?二人刀来枪往,吕旷那刀乃是吕后在阴界寻得的一对宝刀,一名阴行刃刀,一名阳行刃刀,阴行刃刀阴气十足,阳行刃刀阳性刚烈,吕旷那刀正是阴行刃刀,修为低者都近不得这刀,只觉阴风阵阵,吹得魂飞魄动。岑璧修为只在通明前期,那吕旷却在通明中期。战了两合,岑璧便觉得魂不守舍,手脚无力。那吕旷早知岑璧本事,也不用耍花巧招式,只一刀一刀砸岑璧。 袁尚在阵后见吕旷周身阴气大盛,看那岑璧挨了两刀,便涨红了脸,不由谓众将道: “岑璧不出十合必败于吕旷之手!” 众将均自点头。 袁尚阵前喝道: “岑璧小儿,看你口齿凌厉,本将就饶你一命,可愿归降?” 岑璧此时挨了五刀,已是杀得力歹,正欲设法脱身,闻得袁尚言语轻佻,不由怒气又生,喝骂道: “降你姥姥!” 吕旷闻言,刀上又紧,一刀直劈退岑璧退了五步,直砸得岑璧目瞪口呆,岑璧心中怯意一生,空门大露,被吕旷抢上一刀,直将头颅砍落。袁尚大喜,引兵杀来,直杀得袁谭兵大败,一落追杀直至南皮,袁谭军死伤无数。 谁曾想岑璧如此不忌?只抵了两天,便叫袁尚攻入南皮城外,三面围定南皮攻打,却余一路令其逃生。足可见袁尚用兵精深,留一生门,以防袁谭死战。 袁谭众将情知不妙,一时间,都围在袁谭房外,但袁谭只是静坐不出,众将见势不妙方要硬闯,却见袁谭已走了出来,一时间皆问如何是好。袁谭被围在核心处,良久方道: “你等先退去紧守城门,我自有安排。” 袁谭见众将散去,急召郭图入见,见到郭图差点没落下泪来: “先生救我,你说眼下却如何是好?” 郭图沉思良久方道: “眼下城中粮少,尚军势气又盛,恐不能相敌,某到有一计,只是不知……” 袁谭见郭图神色忙道: “先生直说便是!” 郭图方道: “愚以为……” 说至此处抬眼看向袁谭,只见袁谭两眼放光闪着希望,郭图不由郑重道: “不若……假降曹操,令曹操趁机袭取冀州,袁尚若知消息,必引兵回救,将军到时可引兵两相夹击,一战可擒袁尚。到时将军在敛袁尚军北拒曹操。” 见袁谭神色微有所动,郭图又续道: “曹操现下正困那刘表,远道而来,粮草必不能为继,怎能抵挡将军?若我军攻他,他必自退去,到时我军可进而占据冀州,徐图发展。” 袁谭闻言两眼不由一亮,连连点头道: “先生妙计,真妙计啊。只是,依先生见,可令谁去?” 郭图略思片刻道: “辛评素来忠心,不若令辛评前去。” 袁谭摇头道: “辛评公务繁忙,恐难以脱身。” 郭图寻思片刻道: “辛评弟弟辛毗,字佐志,现居平原令,此人乃能言之士,或可一用。” 袁谭不由点头道: “不错!便令他去见曹操。” 文至此处,却要讲讲辛评、辛毗二人。讲起这两人却要从封神之时讲起,当年渭水河畔有两棵柳树,姜太公于此垂钓,两树便也沾了些许仙气,至此在这渭水河畔不死不灭,渐生灵根,可惜苦无仙缘终未化成人形得修大道。也是两树颇有仙缘,战国年间,鬼谷子至玉虚宫求取功名不得,失意之下便回到鬼谷隐居。只是偶尔闲来到世上云游,见这两个根苗基础还好,便加以指点。 汉初,武吉偶得法旨下界办差,他也无甚根基,在上界与龙须虎一般无依无靠,但他师父姜子牙毕竟与玉虚宫关系颇为密切,二人自是得空便去拜会师父,联络感情。 姜子牙也知二人窘境,但他转世成了鬼谷子后,世态炎凉,哪有人顾及自己面子?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恨两个弟子根基浅薄,又功果甚微,难成大事。只指点二人多立功果,可二人在天界办差难得下界,而且又在天庭不受重用,哪有甚功果可立? 武吉从鬼谷出来,自是郁郁寡欢,想起自己得大因缘遇姜子牙入主天庭,本以为前途一片坦然,不曾想竟落得今天这般(可见人心本就不足,得陇而望蜀,武吉毕竟有神职在身,比起那些无根无主的妖仙每日为续命渡劫奔命不知要快活多少。只是此时的武吉,心性早变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第一十五章辛氏兄弟 武吉失意之下,驾云落寞而行,抬头间,却不想云游至渭水河畔。一时间,万般过往汇至脑间,不由触及往事,按落云头,来至河畔,信步长游。当年姜太公垂钓之处早已不在,此情此景亦触动伤心事,忆起往昔,感慨良深。 日头炎热,武吉便坐于柳树之下休息。不想,微风抚来,那柳枝搭在自己身上,引起武吉注意,武吉一见不由讶然,这柳树却是旧物,竟已活了千年之久!当下不由大为惊讶,但看这柳树颇具灵根,再过个千年便可化作人形了,武吉叹道: “当年师父在此直钩钓鱼,我得此基缘,承师父收我为徒,想来也受了你不少恩泽。也罢,今日,我便也点化点化你。” 当即拿手一招,却见手**现了一把扁担,那扁担黑不溜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武吉当即祭起此物,武吉口中念念有词,但见那扁担竟自己浮在半空,眨眼间无数乌光撒下照在柳树身上,那柳树登时如沐春风,根叶俱涨了一圈,武吉这才收了扁担。他道行本就不高,自是大费周章,汗水都打湿了衣衫,喘了口粗气,拍了拍树道: “柳树啊柳树,你我也算有此缘分,他日自会有机会再见。” 说罢纵了云头便回了天庭。 却说那柳树,不几年,果然化成了人形,却也是个文质彬彬的洒脱公子。但他与身旁的柳树相识多年,如今自己早一步得道,自欲想办法点化这位挚友,于是这柳树便潜心修行以期他日可以点化自己这位挚友,与其共入仙门。 王莽窜汉年间,渭水河畔却来了一头猛虎,但见那虎浑身白斑点点,甚是怪异。那猛虎来至渭水河畔,独自赏玩了许久,忽觉一股浓浓的怨气飘过,不由心生感应,侧头看去。却见一棵柳树,但见这柳树灵根甚重,不想却怒气冲天。那猛虎不由掐指一算,当即便明白了其前后因果,淡笑一声,拿手一点那树便自化成了人形,却是一个黑衣少年,也是个儒雅威风的公子,那柳树拜谢猛虎道: “多谢大仙救命之恩,敢问大仙法号,他日成道,定将后报。” 那花斑虎闻言,哈哈一笑,好似人般摆了摆手,便自走了,只道: “知不知,只自在,何需尊号?多立功果,他日定成大道!” 这柳树连连拜谢,再抬头间,却哪有那花斑虎的踪迹?自此这柳树便在此修行。东汉末年,灵帝年间,却不想先前武吉点化的那柳树却自已回来了,不见了自己故交,当即伤心难当。正此时,却听背后一男声温声道: “道兄,别来无恙?” 那柳树回头望去,讶然道: “你……” 再细看间,不由惊喜道: “想不到道兄竟有如此际遇!真可喜可贺!” 说罢执起那男子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觉他道行深不可测,当即更是为他欢喜,想来两人一同修道,相交自是深厚,有若兄弟一般,也不生妒意。那男子淡然一笑显然不愿谈及此事,道: “你我相识已久,今日共化人形,实为不易,眼下妖星现世,何不同往人间走一遭,立些功果,他日也好成道。” 那柳树点头道: “正是此理,故而前来寻你。可惜,愚兄道法微末,不能助贤弟一臂之力。本来此番便欲入世修些功果,前途坎坷,恐有不测,这才来见贤弟这一面。不曾想,贤弟却自己修成了人形,当真可喜可贺!既如此,你我正可同去!” 于是二人一同入了世,武吉点化那人便是辛评,而那白斑虎点化的则是辛评的弟弟辛毗。二人入世后,先至冀州,见那韩馥道法高明,他兄弟二人便辅佐韩馥。 但两兄弟见的非凡,见韩馥非是成大事之才,便欲令寻名主。恰此时袁绍**冀州,韩馥弃了冀州令寻出处。辛评与辛毗见那袁绍天神下凡,出身极为不凡,便随了袁绍。不想竟碰上武吉(也就是袁谭),辛评自此便忠心于武吉。而辛毗见袁绍虽为天神下凡,却非是成大事之人,屡劝辛评离开,但那辛评却如实以告辛毗,自己恩公在此,当报大恩。却不想祸从口出,他却哪知辛毗的想法? 辛毗素来沉稳善言,袁谭虽未曾见过其人,但后来父亲身陨,他将辛评调至青州视为心腹,便常听辛评提及自己弟弟才学远胜于已。 袁谭本欲加封,但一直没有时机。这次却也正好,当即令人将辛毗请至府上议事,眼下**危急,袁谭自是如实已告: “素闻先生能言善辩,劳烦先生走这一遭。” 辛毗闻言躬身道: “将军有命,自当前往,将军放心,辛毗定不辱命。” 辛毗转身间,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袁谭怎知,辛毗早就恨极了武吉,当初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落得孤零零一人在那渭水河畔苦挨?只是当年自己投靠无门,也无机会血恨,便随着辛评跟着袁绍,直至今日。辛毗暗下决心,此次定要血恨。 当夜,袁谭亲笔书信一封,又令三千军士护送辛毗,杀出了一条血路,去寻曹操。 却说曹操,此时正发兵刘表,欲图刘备。还未与刘备交锋,却闻袁谭处有使者求见,当下,自知情况有变,忙令人将其请至寨中。 双方续礼毕,曹操笑道: “袁谭差你前来所为何事?” 辛毗呈上书信恭敬道: “回丞相,眼下我家将军与袁尚决战南皮,我家将军力不能敌,望丞相可以出手相助。” 曹操闻言略为惊讶,展信一看,不由心中暗笑:早知你兄弟二人定会内斗,却不想竟如此之快。同时暗赞袁尚,早看这少年不同凡响,不想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袁谭逼至如此境地。 当下合上书信道: “先生先在寨中歇息,此事我自会考虑。” 曹操当下安排辛毗住在寨中,送走辛毗,忙聚文武商议袁谭之事。 第一十六章袁谭受伏 曹操满营众将闻袁谭求曹操共同破袁尚,不由面面相觑,程昱掐指略算早知袁氏兄弟现下情形道: “袁氏兄弟争雄,袁谭不敌,不得已才来投降,不能尽信。” 满宠也道: “丞相已引兵至此,费了钱粮无数,现下未得寸功,便去助那袁谭,实在恐得不尝失啊,还望丞相三思。” 曹操点了点头,荀攸却淡然一笑,曹操见状道: “文若有何高见?” 荀攸笑道: “丞相,依愚臣之见,刘表之事不急。官渡之战,刘表尚未出兵,足见其未有争霸四方之志,只求坐守江、汉之间。而袁氏兄弟守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若二子和睦共守家业,则实难图谋。眼下二子争锋,袁尚势强,若被其平定河北,则又成猛虎,更难降服。眼下,袁谭势穷投奔丞相,丞相正可提兵先除袁尚,再观日后变化。若袁谭投而复反,则再灭袁谭,河北定矣。此实为难逢之机,望丞相斟酌。” 刘表乃是昆仑山做后,荀氏叔侄乃是太上老君座下,太上老君与元始天尊素来同器连枝,其下门人也自相交甚好,自是不愿见两厢争斗,故而巧言助其解厄。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 “文若高见!” 是夜,曹操请辛毗饮宴,二人酒至酣处,曹操忽笑道: “佐志,袁谭此降,是真降还是假降?” 辛毗微微一笑: “真降还是假降,丞相在意吗?” 说罢与曹操对视一眼,曹操会意,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曹操笑毕忽正色道: “袁尚当真如此厉害可平定袁谭?” 辛毗不由笑道: “天下大势几定,明公何惧哉?袁氏连年争战,每战必败,名将尽折,良谋尽诛,早已不得军心。现下,袁氏兄弟生隙,大好基业一分为二,眼下又灾荒连年,可谓天灾人困,不论长幼智愚,都知袁氏一族大厦将倾,实乃天亡袁氏。明公现下提兵打邺城,袁尚若不回救,自是丢了家业,明公坐收邺城;若回救,则袁谭必引兵随后击之。更何况,明公素善兵法,袁尚疲惫之师,明公以逸待劳,何惧袁尚?到时河北既平,则明公霸业可成,还望明公思虑。” 曹操闻言大喜道: “辛佐治果然高见,不想见今日才见,真是相交恨晚啊!” 说罢提樽与辛毗对饮,辛毗却是心中暗喜。 次日,曹操回军径取冀州。 刘表早知道曹操兵袭荆州,急召众将商议对策,众将一时均无良策,刘备便自告奋勇前去抵敌。刘备军刚出荆州,便得知曹操退兵,刘备知道曹操素善用兵,其下谋臣无数,恐其有伏,也不敢追袭,当下长吁一口气引兵回了荆州。 话分两头,此时袁尚正率军三面围攻南皮,忽闻报曹操渡江意图邺城,当下不由大急,忙引军回了邺城。 袁谭正在城中苦苦坚守,忽见袁尚鸣金号响起,呜呜之声在战场中回旋不已,片刻便见袁尚兵马撤了个干净。袁谭心中大喜,知是辛毗已然成事,当下忙亲自引兵出城追杀袁尚。 袁谭唯恐走了袁尚,率军疾行,追杀袁尚。袁谭军行得正急,忽听一声炮响,但见两军齐出:左边吕旷,右边吕翔,二人各引一军,含笑望着袁谭齐声道: “我等在此等侯多时!” 话音方毕,笑意尽散,齐声喝道: “杀!” 袁尚军如洪水一般涌向袁谭军,又是一场血战。 袁尚追随袁绍许久,那闻太师久经杀场,排兵步阵比姜子牙有过之而无不及,袁尚尽得其真传,眼下势急退兵,料得袁谭必引兵来追,故而留下吕旷、吕翔兄弟在此断后。袁谭疲惫之师,士气正衰,又被袁尚兵埋伏,与袁尚军方一交手,便抵敌不住,连连败退,眨眼间便成溃败之势。 吕旷兄弟奉命在此等候多时,唯恐跑了袁谭,早抢先一步将袁谭困在核心。两兄弟合斗袁谭,一阴一阳两道真气好不厉害,袁谭只觉得周身一会冷一会热好不难受,但情急之下急难走脱,当下只得抖擞精神,长枪一挑,青光爆闪,力战二人。 袁谭本不惧二将,他曾见过二人道行,自认二将与自己不能相提并论,若单打独斗不出三十回合,便能尽斩二将。但不想,这两个人的联手竟如此厉害,兵器交击间,只觉得一会一股寒气传来,一会热气传来,只能不是转换真气抵抗。而且两人的刀法相互辉映,阴刀落处,阳刀必进,阳刀回守,阴刀必出,阴阳两刀招式无穷,此起彼伏,杀得袁谭只有连连挨打的份。更何况袁谭此时势孤,负面情绪极大,想不出破敌招数抵不住二人连手只能边战边退。可恨当时自己急欲诛杀袁尚追的太紧冲在最前头,现下受了袁尚埋伏,自己手下兵士如潮水一般退去,反倒将自己涌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真是想退不能,想冲不得,已陷入吕旷兵士重围之中。初时尚有两员副将护住自己,但方才被吕氏兄弟军斩杀,正剩下老哥一个,不仅有吕氏兄弟阴阳两刀步步紧逼,还要时刻防备吕氏兄弟兵将从旁使阴招,好不凄惨,只能苦苦抵挡,已然战心全无。袁谭招架起来甚是费神,不时寻找破绽准备逃之夭夭。但吕氏兄弟联手太厉害,哪有半分机会?袁谭见不能走脱喝道: “我爹在时,我待二位将军不薄,今日如何苦苦相逼?” 吕旷兄弟对视一眼,皆有愧色。本来都是一家的兵将,所谓剪不断理还乱,昨天还是主子,今天却已成了敌对。但这二人自知理亏只是不答,手下却不见软,反而逼之更急。 阴刀阴风盖处,袁谭只觉得无数风雪,竟连自己的眉上都起了寒霜,直迫得周身真气激荡不已,一刀下来,直震得袁谭双臂发麻。阴刀方收,阳刀又至,那阳刀热浪滚滚,袁谭如入火炉,眉毛上的寒霜早作作冰水落了下来,一刀下来,袁谭拿枪一拨,不想被阳刀一砍,险些没脱了手。 这二人下了狠手,袁谭心中更急,眼见不出十招便要血染当场。 第一十七章笼络人心 眼见几招袁谭必血染当场,袁谭忽然暴喝一声,气劲暴涨,长枪正破阴刀,猛然间,枪身一转,只见金星四渐,劲气横飞,直震飞周身数名吕军,二吕也不得已只得收回手中兵刃。再看袁谭手中的枪,哪还是条枪,竟是条通体青黑色的扁担。想来袁谭是发了狠,现出了手中法器乌光八卦担,这才一举破去二人的联手。但袁谭此举所耗功力极大,毕竟他此刻乃是转世之身,没有封神榜的肉身,只有凡胎,哪能舞得了这等仙器?登时便浑身冒出虚汗。 二人初时大惊,再看袁谭神色已明白一二,对视一眼,方要上前,却见袁谭阻住二人道: “且慢!我有话说!我是袁氏长子,呼……现下我已降了曹丞相,曹丞相眼下正亲自督军袭取邺城,袁尚退回邺城只是自寻死路,你二人何必随他自取灭亡?” 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由大口大口的喘气。二人闻言不由迟疑?他二人乃是吕氏一脉,只为求取功德方随袁氏,但眼下听袁谭说的有板有眼,再寻思袁尚突然撤军定然事情有变,不由得不心惊,对视一眼,止住兵锋,双双下马跪地道: “将军怒罪,我兄弟并非有意冒犯将军!” 袁谭点了点头道: “我现在降了曹丞相,你二人自可随我降了曹丞相。” 二将对视一眼,更是点头称是,便随袁谭归了南皮。 曹操闻袁尚回救邺城,解了南皮袁谭之围,袁谭出兵不利,损兵折将,料想再袭邺城定讨不到什么好处,当下止了兵锋,引军去了南皮。 离城十里,远远便见到袁谭领着手下将领并着吕家兄弟前去受降,曹操当即大喜,与袁谭相谈甚欢,袁谭为安曹操,又备言南皮攻防之事。 曹操连连点头,为安抚袁谭,又将自己女儿许与袁谭,更令吕旷、吕翔兄弟作媒。当日一片其乐融融,曹操见那吕家兄弟阴气极重,料想二人是鬼道中人,想来自己受鬼道福泽庇护,心中暗定不应慢待二人。 这二人本是心存着做个墙头草,哪边强跟哪边,不想在一次训营时竟被曹仁碰个正着。曹仁毕竟是阴府中人,两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来路不明,明明是鬼魂借着畜类修身。便仗着军权将二人引到帐中。 二人见曹仁一脸笑意,初时还以为曹仁赏识这哥俩,屁颠屁颠的就去了,不想一到帐中,只见曹仁怒道:“说,是什么人将你们放出地府的。” 二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曹仁从二人眼中登时看到了杀机,冷声一笑,还未等二将抽出宝刃,曹仁早两手一出,将二人魂魄直接掏了出来。原来二人本是鬼身,虽然借着畜类之身修道,毕竟不能做到与自己的肉身那样没有破绽,所以被曹仁用着地府秘法一抓便抓在了手中。二将挣脱不得,只好求饶,但死也不说自己是被何人放出来的,这二人知道眼前这人虽然够狠,但比起狠来,可比那放了自己的吕后可是差了一大截子,所以死活不说。 曹仁本也不是为了抓住二人背后的黑手,毕竟地府里行贿受贿之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也没想拿这些东西做文章。 见二人求饶,不由道:“既然你们不想回地府,就要好生听话,不然本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捏死尔等如同草芥。” 说罢只见脸色一变,二将只见曹仁本相时隐时现在脸上,竟是一头青狮。这青狮对鬼门中人再熟悉不过了,地藏王入地府之时,其画像便早就传入仿间,跨下就是一头青狮。也是吕旷精明,一眼便看出曹仁本相,不由惊道:“你……你是地藏王的人。” 曹仁一阵冷哼道:“若是知道你二人有不鬼之事,就等着去十八层地狱报到吧。” 这两人闻言一阵哆嗦,这十八层地狱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虽然不曾去过,但很多人都知道那有多恐怖,进了地府甭管好人坏东西,先往十七层地狱走一圈,而这第十八层却是少有人见过,不过却是听过从那里发出的声音,十七层地狱已经够令人心惊胆颤的了,而那第十八层据说连叫的声音都不是人声了,当然进去的也没有人,应该说都不是鬼声了。 这二人一听曹仁如此一说,哪敢说不,忙跪地求饶,再也不敢心存二心了。 不说这二个可怜虫,却说袁谭。 次日,袁谭劝曹操趁势攻取冀州,自己愿为先驱侍奉左右。曹操暗思袁谭势穷来投必不真心,唯恐遭其算计,当即笑道: “袁尚小儿,我自会取他,眼下我方南下又自北上,军马劳顿,何况眼下战线颇长,粮草不济,匹马搬运劳苦,难以维系军用。待我开拓了济河,遏淇水入白沟,疏通水运,以通粮道,再进兵冀州不迟。” 自古以来,无论人力还是物力,水运便比陆运要节省得多。尤其是三国时代,又没有蒸汽机,运送粮草全靠腿力,自是水运方便许多,所以曹操有此一言。 袁谭知曹操无心冀州自己再劝无益,也不再劝。 当日,曹操引兵回了黎阳,令袁谭仍驻守南皮(曹操也清楚,就算自己下令把袁谭调离南皮,袁谭也定会以种种借口进行推脱,反折了自己面皮,坏了两家关系。眼下袁谭对抗袁极有用,还不能坏了关系),封吕旷、吕翔为列侯,随军驻兵黎阳。要知道,曹操是名正言顺的丞相,汉献帝的发言人,他所封赐的官职,那是得到天下承认的。而袁绍虽有大将军之名,但他所封赐的正常情况下也要上奏朝廷,只不过,袁绍拥兵自重,从不上奏,所以基本上都属于杂牌将军。 吕家兄弟本就是来人间挣功果的,前些日子又被曹仁吓个半死,早就不敢对曹操心声二志。现下曹操又封二人为列侯有了爵位,虽然是爵位中最低等级的,比不得当年吕氏专权之时,吕氏一门荣耀非常。但现下二将在袁氏门下就算挣扎一辈子恐怕也挣不来这分荣耀,更是肝脑涂地投奔曹操。 第一十八章志在必得 却说袁谭营中郭图,暗思自己虽献计破了袁氏兄弟的联合壁垒,但见曹操将女儿许配给袁谭又将袁谭留在自己本州,唯恐曹操不知袁谭假降,当日在营中略一思忖,便计上心头。当下来至袁谭帐内,见袁谭正在苦苦算计,不由轻咳一声,袁谭见郭图入见道: “哦,公则来了?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想要问你,你说曹操将吕家兄弟带到帐下,却将我留在这里,他什么意思?” 郭图笑道: “主公担心的正是郭图所要讲的,曹操将女儿许配给主公,依某之见,恐怕不是出自真意。毕竟曹操女儿现下不在南皮,许都离南皮路途遥远,曹操女儿要到主公府上恐怕得猴年马月了。所以,曹操对主公的封赏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但曹操封赏吕旷、吕翔为列侯,又带去军中留用,却是实打实的封赏,恐怕意在笼络河北人心,以后必为我大患。” 袁谭点头称是道: “先生所言不假,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依先生之意,我当如何是好?” 郭图捋须一笑道: “主公可刻将军印两颗,暗使人送与吕家兄弟,令二人为内应。待曹操破了袁尚,正可乘便一举歼灭曹操。” 袁谭闻言喜道: “先生所言正是,昔年我父带他二人不薄,我也对他二人多有恩泽,想来他二人定会遵从!” 当即令人刻两颗将军印,暗自送给吕家兄弟。 郭图回身却微微一笑,看起来甚是邪恶。 郭图也算鬼道中人,当年二将是因利而投的袁谭。现下袁谭前途渺茫,二将方被封为列侯,如何肯为袁谭所用?郭图算计,简直步步惊人,其看人之毒,可谓仅次于毒谋贾诩。 果然,吕家兄弟收到袁谭的将军印,两厢合计正如郭图算计,哪会看的上眼?二人当夜便将印授献给了曹操,曹操执二人手长笑道: “二位将军,果然忠义!袁氏一族叛君乱国,实为罪大恶极。眼下袁谭既暗送将军印想要二位将军为内应,二位将军大可先答允袁谭,虚与蛇尾,某自有算计。” 二吕连连称诺,便自告退。 待二吕走后,曹操冷笑一声道: “真个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袁谭,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郭图给袁献计投降曹操窝里反也就罢了,还引狼入室,将曹操引至河北。 袁谭心里的小酒酒袁尚不知道,但曹操取道去南皮与袁谭会面他却知道,当时心中便已觉不妥,显然二者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曹操输通水道运粮入了白沟,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显然这都是袁谭捣的鬼,这种卑鄙小人,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袁尚将此事与审配两厢一合计,审配自然明白袁尚意思,叹了口气道: ”袁谭自取其辱,想学刘备与曹操虚与蛇尾,灭了主公再战曹操。哼,可惜其智远不如刘备,早晚必糟报应!” 审配也知道袁谭来历,自然知道袁谭此举所造恶果,他为了争四州之主,引狼入室,若事败,日后归天,如何面对闻仲? 不过话虽如此,但眼前的窘境却摆在眼前,不得不早做打算,沉思良久道: ”眼下袁谭引狼入室已犯众怒,而曹操还尚未准备得当,主公可率军先图袁谭。袁谭对四州之地了若执掌,不除袁谭,定成一大后患。” 袁尚哪里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怕审配为防河北沦丧不肯让自己出兵南皮。如今听审配如此说,欣然点头,忽转念一想道: ”曹操这次准备充足,对冀州势在必得,我若驱兵攻打南皮,那冀州怎么办?难道拱手让给曹操?” 审配胸有成竹般笑道: ”无妨,主公可发檄文令尹楷屯毛城,通上党运粮道;再令沮授之子沮鹄守邯郸,以为声援;我坐阵冀州,料曹操也无计可施.” 诸位切勿小看了这两路人马,尹楷、沮鹄虽名不见经传,但审配此举却大有文章:尹楷守毛城,意在高干,若屯军毛城,粮道可直接从高干的并州运过来接应冀州;而沮鹄所守的邯郸,则是意在袁熙,正可连通袁熙与冀州的桥梁,袁熙正可经此路接应袁尚。 袁尚见审配如此自信,放下心来,于是引马延、张嶷二将为先锋,连夜起兵攻打南皮。 袁谭闻袁尚起兵来袭,忙告急曹操。曹操此时后方工作早已准备妥当,从去年回军黎阳后,曹操便修渠挖河,为运粮一事做准备,现在从淇水到白沟的南水北调人工大运河已经通航,曹军可以乘舟顺着引了水的白沟北下漳河,而邺城就在漳河边上,夺取邺城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曹操听了军情急报,叹道: “今番冀州我是志在必得了。” 正说话间,许攸自许昌赶来,但脸色已大不如前。自上次在黄河岸边被地藏王收拾了一顿,许攸便受了重创,一直昏昏鄂鄂,一直没有好转,只要闭上眼睛,便有无数恶鬼缠身,向自己索命。偏偏那恶鬼都在自己的体内,自己纵有道法却也不敢元神出窍与这些恶鬼在自己体内大打出手,毕竟许攸的元神还不够强悍,只能苦苦挨着。 曹操见了许攸,不由眉头一皱,只觉得这许攸脑袋上就跟顶着个小乌云是的,阴刺刺的,还不时的露出一丝诡笑,看的极是渗人,那感觉就好像是被鬼附了身一般。可许攸之前便是一身阴气,曹操只当他是炼攻走火入魔了,自己调理自然会好的,便也未放在心上。 许攸此行大有深意,原来他早就从郭图密信中得到消息:袁尚正在攻平原。于是便忙入见曹操,也不顾曹操看自己诧异的眼神便道: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阿瞒,难道你是要等天雷来击杀二袁吗?” 曹操自是知道许攸所指的是闻仲,闻仲此时看袁谭、袁尚兄弟如此不齐心,在这种情况下还打内战,简直肺都快气炸了。不过他再气,当然也不会真的用天雷来杀袁谭、袁尚,闻言笑道: “我已志得冀州,子远勿急。” 第一十九章邺城之围 曹操当下传令众将帐前听令:曹洪为先锋,先进兵攻打邺城(其实曹洪此时已报了昔年的活命之恩,留在这里本来只是享乐。可曹操总是用他,其实曹洪本性安逸也是很郁闷的,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在世为将。何况若曹操成事,曹洪不知要立下多少功德);自己则提兵来攻打尹楷,意在切断邺城与并州的关联,切断邺城粮道。 不表曹洪率兵攻打邺城,却说曹操亲提一兵来战尹楷。曹操驱兵城下,那尹楷自负武勇,不守毛城,却出城与曹军阵前对圆。尹楷出战不下一合就被许储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手段凶残看的袁军心惊胆寒。曹操趁势冲杀,袁军大败,被曹军攻入城内,占了毛城,又令重兵把守,切断了冀州与高干的联系。若高干来援,则必要先下毛城。攻城战自是不比平原作战,纵使高干拿下毛城,也定然要耗费些时日。 夺了毛城,曹操便挥军直取邯郸。 沮鹄是沮授之子,也算是颇有仙缘的人。不过有仙缘不代表有仙根,从沮鹄习武不习文便可见一斑。沮鹄能为一方守城将领,不过是托了沮授之名罢了。 沮鹄毕竟年青气盛,父亲死于曹操之手,正要为父报仇,竟披麻带孝出城与曹军城外对圆。沮鹄手使一杆枪,见阵前曹军人多势众,两眼泛红,提枪点指曹操骂道: “曹贼,杀我父亲,今日必拿你的人头以忌父亲在天之灵!” 话毕,提枪直取曹操。 曹操见状不由慨叹,当年本欲留沮授,奈何沮授不肯为自己所用。正此时,张辽提刀出列来战沮鹄。 张辽何等本事?长枪一抖,似有无数枪影扑天盖地卷来,沮鹄便自惊觉,自叹不如,始知人外有人。 不得不说,沮鹄放到现在也是一个银枪小霸王。沮授军权极大,在袁营中地位颇高,平时多注重政事,对自己的儿子自然管束不加。沮鹄自幼便在军中长大,军中人知道他是沮授之子,也多让着他,故而军中上下竟没有对手。也正是因此,沮鹄敢出城列阵。 不想,第一阵便遇到吕布手下名将张辽。刚交手便心生怯意,使出平生解数,发出一枪。令沮鹄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枪竟透过重重枪影刺中了张辽…… 沮鹄这一招精妙的枪法,竟刺中张辽,这是沮鹄万万没有想到的,当即大喜,马头又拨了回来。张辽的万千枪影刹那间归于平静,沮鹄的枪正直直的刺在张辽身上陷了进去,只是张辽身子微侧,沮鹄也不确定到底伤的如何。两军阵前,所有人都不由讶然,明明张辽正占上风,怎么突然间就被刺中了? 就在此时,沮鹄枪身猛然传来一计重力,沮鹄大惊,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并没伤到张辽。但这不可能,自己明明看到张辽的左胸被刺到了啊!然后张辽身子一侧,背后的披风盖住了自己的枪头。沮鹄完全搞不清楚,但此时他也无心搞清楚这些,他受自己父亲点拨,无论从心志还是从道行上,都受到过比较良好的教育。在这种情况下,反应极快。沮鹄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松了手中的枪,但当时促不及防下,被那枪的力道一带,仍是飞离了马身,朝张辽飞去。 沮鹄松了枪,身体便被这枪甩了开去。正此时,张辽右手一枪,直挑中沮鹄的心窝。沮鹄登时气绝。张辽不由摇头道: “我敬你父亲忠义,本想饶你一命,不想你竟如此放得开,可惜可惜。” 原来,方才张辽见沮鹄要跑,而对方那枪又太过精妙,自己万万破不开,只得硬抗了一计。他乃降龙木精华所化,中品以下的仙器都伤不得他,何况沮鹄手中的一杆破枪? 可惜沮授从此在人间没了根苗,而袁尚再也等不来袁熙的救兵了。 曹操马鞭一挥,曹军如洪水般涌向袁军。袁军失了主将,登时成为一盘散沙,被曹操夺下了邯郸。 审配自认的两路妙棋就这样被曹操轻易破掉,曹操自引大军直奔邺城城下与曹洪会合,两军合兵一处,直攻邺城。 曹操连下毛城、邯郸亲伐邺城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邺城城内。却说邺城城内有一负责把手东门的将领,此人名唤冯礼。冯礼与曹操并没什么关系,但冯礼与曹操手下一人却有莫大的关联,此人便是张合。 原来冯礼曾是张合的部将,张合的部将都是他脱了**随了袁绍后收的人马,冯礼便是那时收的。冯礼也不过是一妖仙,但袁绍身上气场太强,冯礼觉得袁绍身份肯定非同一般便跟了袁绍,不想,现在袁绍竟然一命呜乎了。如今的袁尚是个凡人,就算再笨的人也看的出来,冯礼现在再笨也清楚袁氏要完了,再不投城更待何时?眼下,张合又秘密联系到了他,就这样,冯礼悄然倒戈。 冯礼是审配的东门守将,对城内动向知道的甚多。审配素有鹰眼如炬之称,冯礼降曹哪能不知?其实张合暗中与冯礼联系的事,早就在审配的关注中了,审配自有自己的打算。袁氏经营邺城多年,城坚壁固,商业繁华,兵精粮足,自洛阳、长安被毁之后,今天的邺城俨然已经成为全国最大最繁荣的都城。如果说许都是今天的北京,那么邺城便是今天的上海。曹操要想硬攻邺城,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邺城只能智取,不能豪夺,那么曹操必会向冯礼问计。想到冯礼是头豪猪所化,天性使然,必会掘地入城,曹操一向身先士族……于是审配早在城内准备,只待曹操入城就范。而且审配知道曹操本是条青蟒,所以只能以火攻、石砸,又特意备了很多石块、燃料。 不知是否是一物降一物,曹操的动向竟全在审配的算计之内,冯礼出城与曹操会面,曹操果然问起冯礼破城良策。冯礼由兽为人,故而着意于地下情况,想了片刻道: “东门内有一处土厚,某为丞相内应,正可掘地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必可一举破城。” 第二十章慧眼如炬 曹操闻言果然大喜,着手挖地道,不出数日,地道掘成。曹操亲带三百虎士准备趁夜入城再与冯礼会合打开城门,引大军入城。当晚,曹操在城外安排重兵,只要城门一开,便一同破城。曹操想到今日便可破城,竟有些抑制不住攻下邺城的喜悦。当即挥手令军士加快进城,而自己则是最后一个进去,曹操又望了眼邺城,这才弯身潜入地道。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挽救了曹操的老命。 地道中前方军士正快速行进,忽听得轰隆轰隆声络绎不绝,暗道口被一堆乱石砸下,将虎士与城外完全隔离,只听外面阵阵惨叫,曹操知道情况有变,敢死队全军覆没了,连同正准备与曹军接应一同打开城门的冯礼也被一并砸死。曹操忙回身退出地道,暗幸对方没有放水,否则自已就要偿到当年自己淹死袁军的味道。 曹操只得放弃了利用地道入城的计划,又屡聚众兵攻打邺城,但审配将邺城守的如铁桶一般,竟无一计可施,损失颇为惨重。曹操知道任自己如何算计,也是难奈邺城审配。既然奈何不了审配,就只能从袁尚那里想办法了。审配守城几乎没有什么破绽,而且此人天生与自己相克,无论如何算计似乎都在审配的算计之内,对审配只好从根本击败,灭了袁尚,审配自败。 曹操令人放出风去,将尹楷、沮鹄被破的事传到了平原。果然,袁尚听闻曹军围困邺城,外无援军,知道审配的计划失败,忙收兵向冀州疾行,驰援邺城。袁尚深恐大路有埋伏,不敢走大道,直抄小路救援邺城。 早有细作报于曹操,众谋士听闻袁尚回援,都道袁军归家心切,必定人人死战,理应待其锐气尽丧之时再行出击,所以纷纷建议曹操避其锋芒。 曹操闻言摇头笑道: “袁尚若从大路回来,说明已决心死战,我军确实当避其锋锐。但现在,他从西山小路而来,只能说明他心虚,尚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死战?哼!袁尚小儿必定一战可擒。” 曹操这番言论一出,众谋士不禁略思片刻,不禁纷纷点头,连称高见。曹操手下谋士如云,里面自是不乏高人,能看出这一条的大有人在,但均能静而不语,都是深知伴君如伴虎。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惊雷,曹操信步走出帐外,看了看黑云压城被围的跟铁桶一般的城池,道: ”邺城被围久矣,袁尚离的太近了!最近切要小心提防二人往来通讯.若审配被逼的太急,很可能会铤而走险,以无上法力去会袁尚。所以还需诸位辛苦这几日,多多留意审配动向,万勿让他走脱了。” 说到这里,曹操回头道: “公仁(董昭),这几天你多辛苦一下,密切关注审配动向。” 董昭明白意思,他本是地府地藏王座下谛听,曹操自是知道才有此一说。董昭上前一步躬身道: ”丞相放心。” 曹操等众又研究了一下部署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当晚审配便知道了袁尚动向。原来此时袁尚已屯军阳平亭,离冀州只有十七里,一边靠滏水。审配料定曹操肯定要有所行动,暗思与袁尚接应方法。他略一用法力感应,便觉四面八方都夹着法力冲撞,心中明白,定是曹操手下高人所布置的。若自己铤而走险亲自出城,能见到袁尚的几率简直小的可怜,恐怕自己刚一出城,就要陷入对方的高手围攻。只得又施法力感应,寻救破绽。 正感应间,审配忽然有一种被人从旁窥探的感觉。审配的一双毒目乃是鹰眼,曾对这对鹰眼勤加苦修,鹰眼结合与道法之中,探查之力更是远胜于用大法力感知。审配心念一动,这种感觉自己曾经经历过:当年顺风耳、千里眼曾去过拜会过金灵圣母,金灵圣母宝山秀丽千华,二人情致大生,当日千里眼便纵千里目观赏山景,扫过青衣童子一眼,不想却被青衣童子感觉到,挥目回望,千里眼反被盯了一眼。虽然青衣童子当时没有看到千里眼,却也把千里眼吓了一激灵。二人见得金灵圣母,千里眼曾说: “这童子慧眼如矩,日后当有可为。” 二神走后,金灵圣母略一思忖,千里眼一双千里眼的修为极深,他既然这么说,显然是觉得青衣童子在一双眼睛上大有可为。青衣童子执念过重,修道路上荆棘不小,若因才施教,或可减少不少歧路。想至此处,便曾提过一嘴,叫其好好修炼一对双眼。所以青衣童子曾在这对鹰眼上下过苦功,不想果然灵智大开,感应能力大胜于同辈修真中人。 此时感应虽与之前不同,却也差不了多少。那谤听的道行远不如顺风耳、千里眼,这种探查的本事,无论是从眼、耳,甚或是感,都会产生一种无形的波动,道行越高,这种波动越小,被人感应的机率也就越小。当年千里眼只是随便看山景,并未真正施展开千里目,否则以当时审配的成就,肯定无法感应,但饶是如此,千里眼的随便一眼也是远非常人所能感应的。 审配清楚此人虽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但用的道法肯定也是这一类,他苦修双目,自是知道破绽,当下已有算计。 闭上双目,猛一睁开,但见他眼前一亮,便有无数毫芒四散开来。谛听靠的本是听,但由于转世到人间,听力大打折扣,不得不通过修为来弥补。审配细用鹰眼追溯其来源,竟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正盘座房内,但见两耳有无数灵力波动。 审配顿然大惊,双目灵光登时归于眼中。袁尚的人这几天会潜入城内,这样一来,自己如何能与袁尚的人接应?想及此处,冷笑一声:此等小道也敢卖弄。当即盘坐起来,闭上双眼,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审配细细感应谛听,仿佛走进一条深邃的地道,审配沿着那条地道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感觉那谛听的气息平和如同呼吸一般,一吸一呼一吸一呼。就在此时,审配双目猛睁,登时精光曝射,如有实质一般,只见一道精光汇聚一点,直从眼中射出。 彭的一声,只听得董昭帐内啊的一声惨叫,这声惨叫甚是凄惨,整个曹营上下都听得动静,纷纷走出帐外。郭嘉、贾诩一众谋士都徇声赶来,众人撞开董昭房门,只见地上一滩血渍,董昭正右手捂在耳倒在血泊之中,不时从指尖湛出血来,情状甚是恐怖。 第二十一章虚实难料 贾诩忙上前扶起董昭,忽觉董昭左耳隐有灵力波动,不由已猜到大半。曹操此时也从帐外进来,拨开众人径直走到董昭面前,蹲**子关切道: “怎么回事?” 此时董昭微睁双目低声道: “好厉害的审配。” 曹操闻言奇道: “他远在邺城怎么可能伤到你?” 董昭没有回答,口中沉声道: “刚才已有袁尚的人突过重围,进入城内了。” 曹操失声道: ”什么?” 原来,袁尚早派人混入曹营,侍机入城。若是往日却是极难混进城内,只是恰巧今天董昭受伤,众谋士都被董昭吸引,这才让袁尚的人混过曹营,也算袁尚命不该绝。 董昭忍痛道: “审配以为伤了我,我就不敢探听,却不想方才刚好听到他们相约的信号,明日审配会趁百姓出降,兵出邺城。” 曹操连连点头道: “公仁先治伤要紧,其余事情都等伤好再说。” 董昭闻言忙紧握住曹操的手道: “主公,审配与袁尚以火为号,切记切记。” 曹操点了点头,回身令人传来医生救治董昭: “好生照料公仁,如有半点差池,你们几个就等着陪葬吧。” 第二日,邺城上果然竖起白旗,上写“冀州百姓投降”。 众谋士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暗赞董昭本事。 曹操笑道: “城中存粮有限,令老弱百姓出降,也算是仁者;后有兵马跟随,不失将之谋划。呵,若非公仁探得此事,曹某怕是要被审配算计一次了。” 郭嘉一旁看出曹操对审配颇为欣赏,不由道: “审配其人有勇有谋,但天性列直,非是轻易易志之人。” 曹操明白郭嘉意思,轻声笑了笑。当即大手一挥,早有张辽、徐晃各引军三千,伏于两边。 曹操则自乘宝马,打着麾盖亲至城下观望:不一会,果见城门大开,老弱百姓扶老携幼,手持白旗而出,只是里面少有男丁。曹操叹了口气,想不到袁氏还有这般子民臣服于他。其实,他却没想到自己对河北军民手段之毒,早已失河北民望。 眼看城内百姓出尽,忽有城内兵马突出。曹操左手一摆,传令官将红旗一招:张辽、徐晃两军齐齐从两冀杀出。城上审配看的清楚见状不由惊讶,自己明明已经探查过了,竟然没有探查出来。他却不知自己虽然能度得曹操之腹,却不能用大道行看穿其法,曹操有虚实之功,他自是无法看透曹操的行动。 审配忙传令让兵士退回邺城,急收吊桥。袁军方要收吊桥,张辽、徐晃二军早杀至吊桥下,与袁军混战在一处。曹操眼见吊桥要被收了,也急抽倚天剑,但见金光刷的一声爆闪,无数光华倾剑而出,直照得华盖生金,金光艳艳,好像那西天佛光。曹操翻身上了宝马,引军杀向吊桥。曹操手持宝剑,吹毛立断,削铁如泥,只要两剑足可砍断吊桥锁链,正可领军杀入城内。 审配远远看到,心中生疑:曹操手中拿的是什么宝剑竟有如此威力?他虽不知此剑是为何物,却也知道此物定是宝物。 眼看曹操快马来至城下,不是为了吊桥,又是为何?若被曹操砍了吊桥,邺城如何守得住?眼见曹操趋马将到城下,审配急令两旁军士放箭,却见曹操剑挥处,弓箭不能射入分毫,都被挡在剑光之外,端的是道行了得!审配知道一般弓箭伤他不得,忙运道法,汇于双目,但见双目两道精芒,直朝曹操射了过去。 曹操正自运剑挡箭,忽觉一股骇然劲气猛的袭来,端的是命悬一线。不知是天不绝他,还是曹操道法高深,勒了一把座下宝马爪黄飞电,倚天剑暗运道法玄功,猛得向来处一挡,但见剑身金光一闪,两道毫光竟然与这道剑光交织一处。两道毫光登时被迫退数寸,剑光显然是略胜一筹。审配眼见不敌,眉心一皱,伸出左指,咬破指尖,但见鲜血流出。审配将左指血水朝眉心一划,眉心处便画出一道血丝,只见目中两道精光登时变了颜色,好似两道血柱。倚天剑剑光登时被迫回剑内,两道毫芒直射在曹操剑身之上,劲气催发,直拂的曹操衣衫飘袜。当然,这一系列变化,只在一瞬间,审配显然是想拖住曹操。曹操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自己正和审配斗法,而城上箭雨落下,曹操哪能分出丝毫精神来挡箭雨? 眼见箭雨如蝗纷纷落下,眨眼间便要将曹操射成刺猬,正此关头,只见一把大斧,一条长枪分从两边抵住箭雨。徐晃更是发了狠,右手持斧,左手拈了个法诀,只见城上飞落数道飞石。徐晃自然不敢用这落石砸普通兵士,若用这道法伤人,不知要结多少因果,凭添多少业力,所以落石都集中在审配身上。审配正与曹操道法,猛的被飞石一喝,不能守住心神,身形一闪,被曹操趁虚而入,一道黄光竟然直射过来。 审配身形虽闪了开,但那剑光如影随形一般,审配知道厉害,无法避开,急运双目,硬憾一计,但这一交手,只在自己眼前,两道劲气交汇,产生一股极强的冲力,审配啊的一声惨叫,吐出一口血水,昏倒在地。 楼上偏将见审配受创,忙抢上一步扶住审配,急唤: “将军,将军……” 审配半晌才悠悠转醒,只是身子还颇为虚弱,低声道: “曹贼有没有攻进城来。” 偏将忙道: “将军放心,吊桥已关!曹军未能杀进城内。” 审配这才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 “难道天要灭袁氏?” 说罢又沉沉睡去。 曹操在张辽、徐晃护持下,这才退回了曹营,徐晃、张辽身上均负箭伤,而曹操虽无大碍,但方才与审配斗法也是大费心神,惊出一身冷汗,面容憔悴不堪。 众谋臣均来至曹操主帐,荀攸眼见曹操面色憔悴道: “主公,审配此时士气正盛,不若先绝袁尚,断了审配的根本,再图邺城。” 第二十二章阴兵掘堑 曹操点了点头,于是又披挂上阵,引兵将向袁尚营攻去。袁尚此时乏将,只得亲自披挂上阵,怎奈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哪还有什么胜算?被曹军大杀一阵,退到西山方稳住阵脚,袁尚急命人去催取马、张二将。 哪知吕氏兄弟与马延、张顗二人交情甚好,原来马延、张顗二人也是鬼道出身,都是孤魂占了人身修行,属同道中人。二吕将自己投降曹操又大受封赏的诸事与二人一说,二将不由大为羡慕。大家都是为了修功德脱了鬼道,哪里有什么忠义思想?当即放下话来,只要封了列侯,二将愿意投降曹操。曹操如何不答应?于是二人欣然倒戈。这二将知晓袁尚粮道,为了立功,当下便领着二吕趁夜将袁尚粮道切断。 袁尚在西山正苦等二将,不想援军没等到,反听闻粮草被截,马、张降曹,不由大为震惊,情知西山守不住,只得当夜取道滥口。不想曹操引兵衔尾追击,袁尚此时军无斗志,缺兵乏粮,早如惊弓之鸟,当下丢盔弃甲,大溃数十里。眼看势穷力竭,无力迎敌,袁尚沉着再三,不得不向曹操请降。 曹操收到袁尚请降信件,言真意切,笑对众人说: “袁尚请降,诸位觉得如何?” 众谋臣互相看了看,皆不言语。 郭嘉略思片刻道: “古语有云:不战而趋人之兵善之善者。袁尚请降不废兵卒而得冀州之地,岂不快哉?” 荀攸也道: “奉孝所言极是,若得袁尚,四州之地,可尽得也!” 其余谋士闻言也大多点头同意。 曹操听罢只是摇头轻笑。 众谋士均欲纳降袁尚,却见曹操摇头道: “非也!河北之地袁氏盘锯已久,早得民心。若孤同意袁氏请降,则久必为患!哼,为我汉室江山考虑,袁氏必须尽诛。” 这后面一段话却是曹操心中所想,曹操这是不想闻仲日后算计自己的人间香火。要知道神仙在这人间都是有自己的根脉香火的,看西游记里什么金角、银角还是其余诸神,在人间都有自己的一块地。曹操自是也有,所以才要趁自己强盛之时保住自己的人间香火,尽力除尽敌人。 不等众谋士说话,曹操先道: “来人,准袁尚请降。” 传令官应命而去。 荀攸眉头暗沉,贾诩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眼睛,郭嘉则轻声呤笑,其余谋士相互看看,均不知曹操何意。正此时,曹操又执起令箭道: “张辽、徐晃听令。” 张辽、徐晃应命出列,曹操道: “你二人趁袁尚不备之时,夜袭袁寨,勿要一举歼灭袁军。” 二将领命而去,不久传来消息:袁尚尽弃兵甲,往中山逃去。 曹操听说袁尚走脱,不胜感慨,只得回军先攻冀州。 审配夜观星相,见袁尚未殒命,坚守不降。曹操对此亦是无奈,只是每日围城苦攻。正自苦闷,却见许攸入见阴测测笑道: “阿瞒,某有妙计,管可破邺城。” 曹操本来就烦,听闻许攸笑声便觉烦闷,又听他叫自己小名甚是不敬,心中更是不满,只是忍隐不发,淡淡道: “旦说无妨。” 许攸笑道: “决漳河之水水淹邺城如何?” 曹操眉头一皱,许攸竟如此小看审配!如何胜他?不由带气道: “你当审配无谋?!我若决漳河之水,他必定深挖壕堑。审配目光锐利,岂能不知?难道你忘了前日的公义(董昭)?” 许攸轻抹了一把小胡子,阴测测地笑道: “若是人为,定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但若是鬼谋,怕他便没办法了。” 曹操闻言心中暗惊:他怎么竟知道自己与鬼道颇有关联? 却见许攸点道即止,忽见许攸面色一变,一阵痛苦的神色,转身便走。曹操忙道: “子远,子远……” 那许攸却只是不管,径自出了曹操的主帐。方至帐外,便听许攸自语道: “好奸诈!好奸诈!” 一会又嘿嘿笑道: “尽做这等狠事!”…… 似是在说胡话一般,念叨个不停。 曹操走出帐外,看着许攸渐渐远去,不由眉头一皱:此人究竟知道自己多少秘密? 自此便有了诛杀许攸之心,只是面色却是不变,谓两旁军士道: “传曹仁前来见我!” 片刻,曹仁到了帐内,一进帐内便道: “邺城莫非有铜墙印不成!这般难攻!” 曹操一笑道: “袁氏经营邺城多年,乃是通往河北要道,自然难以攻破。” 曹仁看了眼曹操道: “莫非丞相有良策破城?” 曹操点了点头道: “计策虽有,却还要仰仗子孝。” 曹仁道: “丞相说来听听。” 曹操道: “我可令军士在城外掘浅堑,你可令阴兵在地下掘堑,引漳河之水水淹邺城。” 说完,直看着曹仁。 曹仁眉头微皱道: “此计大为不妥!丞相,此计是何人所授?” 曹操闻言不知其故,但看曹仁脸色深沉,当下只得道: “乃是许攸所授。” 曹仁自语道: “许攸……” 曹操急道: “有什么不妥吗?” 曹仁道: “丞相不知阴兵为何物吧?” 曹操不由老脸一红,摇头不知。原来曹操只道曹仁是鬼道中人,想来调些冥界阴兵便可。但听曹仁意思,却好像并非这么简单。 曹仁道: “阴兵指的便是生魂,尤其是军魂。” 曹操闻言大惊,不由道: “指的莫不是地府中的阴兵吗?” 曹仁摇了摇头道: “地府虽有鬼兵,但天庭自有法纪,地府中的鬼兵是万万调动不得的。鬼道中人倒常有收阴魂者,不过这些人收阴魂大多是为了修炼鬼道中的邪功,纵使收了,也怕是早就被人炼化了。” 曹操闻言不由颓然坐在地上,收生魂炼功,这意思便是这些魂魄要终身都不能转世了,想不到竟有如此邪功,真是闻所未闻。 他却不知曹仁想法,曹仁早知地藏王菩萨不久前方收了袁绍军士的生魂渡化,应该还未渡化完(每每战事,便有无数妄死的军魂,而这些军魂中又以非战事而死的军魂最为厉害。军魂自是极难渡化的,而且生魂若不被渡化,因其死前怨念极大,故而会投往阿修罗道,堕入魔道,成为魔兵,极为厉害。地藏王初入地府,需大批鬼兵与阿修罗道抗衡,故而要收大量生魂)。但许攸怎么知道有人手中有生魂?莫非是知道地藏王菩萨的事?心中不由狐疑。 第二十三章计定邺城 曹操不由颓然道: “莫非,邺城真的无望了?” 曹仁想了良久道: “看来眼下也只有此计了,丞相稍安,某去去便来。” 说罢,化作一道黑芒,直入了幽冥界。 曹仁自是来寻地藏王,刚踏上黄泉路,正行间,却忽见前方立着一人身披袈裟,手持宝杖。曹仁忙拜道: “属下参见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拿出一只钵盂道: “你带这些阴兵去助曹操成事,成事之后,速速带回。” 曹仁忙接过钵盂道: “谢菩萨!” 再抬头,却早不见了地藏王菩萨。 当晚曹操令大批兵士在城外绕城掘沟。审配正自修养,听手下参将说曹操有动静,强自支撑身体登城俯看。但见城下曹兵正在城外掘堑,只是掘得甚浅,审配沉声道: “曹贼这是想决漳河之水灌城。你等今夜看守仔细了,若沟深至两丈,立刻放箭,待曹军退后,立即毁其深沟。要小心行事,以免中计。” 众兵知道审配所言不虚,领命而去。 审配虽是受了重创,但为防万一,当晚仍是数次登城察看,见曹操掘地甚浅方放下心来。可怜袁氏将倾,审配一双毒目竟未看透其中的玄机。 曹仁执着那钵盂来至一处密林,眼看四下无人,将那钵盂祭在半空倾倒,但见无数幽光闪现,便有无数阴魂从那钵盂之中走出,各个执着锹镐一应器具,深掘壕沟。 曹仁方松了口气冷笑一声:让死去的袁军灭了生前的袁军,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好笑。曹仁正觉好笑,忽见这些阴兵身上穿着的衣服竟不是袁军服饰,好似是汉代旧军服。不由心头一震,怎么竟不是袁军的生魂?曹仁心念极转,一时间竟转了一百八十个念头。 按理说,生魂理应是越新鲜越好,这些阴兵理应先渡化,若过了百十年,戾气尽泄,与普通魂魄便也没什么区别了。地藏王就算渡化那些死去的袁氏阴兵,也应当将先前的渡化完了,怎么竟派先前的阴兵来了?这些阴兵干活不知要多慢了。曹仁心中虽这般想,但也无法,只得苦等。 看看天明,那些阴魂颇为顾忌,均不敢向前再挖,曹仁看看,深壕不足两丈深浅。若再让他们挖,鬼叫起来,难免引起审配发觉。想至此处,执起钵盂一招,那些阴兵便化作道道幽光进了钵盂。 曹操坐在帐中苦等曹仁消息,直到天明,曹仁才风尘扑扑走进大帐道: “大功告成,阴兵已在沟下挖了两丈深的深壕,只等丞相引漳河之水了。” 曹操闻言大喜: “好!” 当即心情大好,忙令军士引漳河水灌入壕沟,漳河之水滔滔不决直灌入城中。一时间,城中水深数尺,不得不以舟船运送往来兵士,而更重要的是此举决了城内人的一切逃生希望。城中粮食已绝,外有曹军围困,军民皆在水中,城中惨景,简直不忍视之。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但城中乏粮,还不及埋掉,早已被饥饿的军民分食了。整个邺城,一片阴气沉沉。 审配不顾伤势,亲自登城视察,但见惨状连连,心中暗恨不已。但他也不知曹军是用的什么法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引漳河之水入城。 却说曹操帐下正有袁谭谋士辛毗,辛毗得知此时城内无粮,城内惨绝人寰,不忍百姓涂炭,便在城外招安审配。为绝审配援军的念头,辛毗挑着袁尚印绶衣服,在城下高喊: “审配早降,不要苦了城中百姓,你我都是冀州之人,你如何忍心看邺城百姓陪你受苦?” 审配正在城上巡视,看到辛毗招安自己,大怒不已:辛毗小儿,若非你等背主求荣之辈,袁氏怎会速败? 心中越想越气,忽然想起城中尚有辛毗老小八十余口,怒谓两旁道: “人来,将辛毗家小拖上城来,我要亲自斩下他们的狗头已泄心头之恨。” 审配有个侄子审荣,是审配在人间的基业,听审配要把辛毗家小押到城上按个放血,这下可急了。审荣可是在人间久矣,对修真一途更是了解甚深,若是凭一已之念诛灭别人一族,那可是要犯道家大忌的,不知要结多少业障。 审配此时定是因受了伤,怒气添胸,已致其头脑不清,竟做出这种事。想及此处,忙上前去劝审配,可审配正在气头上,蒙了心智哪里听的进去?将审荣喝了下去,审荣不敢违逆,但更不忍看审配做这种傻事。当下心念一转,知道自己劝不了审配,忙驾云去找审配的老东家金灵圣母去了。 审荣只是一妖仙,哪能见到金灵圣母这种级别的人物?这般行来怕是连仙山也入不得,更不用说去斗姆星宫见金灵圣母了,怕是没进山门便被巡视的天神打死了。说来也巧,恰好紫衣童子回转山门,远远看见一狗头人身的妖怪从远处驾乌云奔仙山而来,一路上乌烟瘴气,当下上前喝道: “好个妖怪,敢在斗母元君山前撒野,还不降下云头,磕头认罪?“ 审荣一听斗母元君的名号,吓得忙降下云头,当下磕头如捣蒜,连连赔礼。紫衣童子定睛一看,一下认出是青衣童子山头的妖王,心中一算,登时拨云见日,一切了然如胸。不由暗自叹息:青衣童子虽是忠心一片,可惜袁氏大事已去,没了闻太师坐阵,气运早散,纵使再拼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如今又要斩杀辛毗一家老小,这因果却大了,不知要凭添多少业障!看来得速给他弄回天宫,以免再造杀孽,毁了万年道行,到时怕是连金灵圣母都保他不得。想及此处,心中已在了算计,喝道: “好个妖怪,且打住,你来此作甚?” 审荣在仙山之上,连头都不敢抬,哪敢有所违逆?忙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更将审配之事细细又讲了一遍,紫衣童子连连点头道: “原来如此,看你也算忠心,但我家娘娘不在,纵使我领你入得宝山也是救不了你家大王。” 审荣听紫衣童子这么一说,连忙磕头道: “求求上仙救救我家大王。” 紫衣童子闻言叹息道: “我与你家大王乃是挚交,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容某想想。” 说罢作苦思状,良久方沉声道: “若是让你做违逆你家大王之事,却可救你大王,你可愿意?” 审荣等了半天,听紫衣童子一开口,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便道: “只要能救我家大王,刀山火海,某也愿走得!” 紫衣童子连连点头道: “既如此,你家大王却是有救。” 审荣一听,忙又叩头求救,紫衣童子附耳在审荣面前说了数句,审荣惊呼道: “这如何使得?” 第二十四章破城良策 紫衣童子忙止住审荣道: “你作死吗?惊了山中天将十个你也不够死,你信我,我保你无事。” 审荣见这紫衣童子年纪不大但道骨仙风,不像是作弄自己。但转念一想,此人莫不是我家大王的对头才好,否则反被他算计了,害了我家大王,眼珠一转道: “多谢上仙指点,只是不知上仙是哪位?若救了我家大王,小的好如实禀报,也免我家大王欠了上仙的恩情。” 紫衣童子看审荣双瞳,便知审荣话虽说的虔诚,但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当即哈哈一笑摇身一变,顿时化作沮授模样出现在审荣面前,审荣不由惊道: “原来是沮先生,想不到先生竟与我家大王出自同源!既如此,有先生之言,审荣不敢不信,一切全听先生吩咐。” 说完连连拜谢,沮授胡须一缕,早移仙步回身飘往仙山,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审荣抬头再看,哪里还有沮授的身影,正暗叹沮授道法高明时,只听沮授声音传过来: “你且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办,审配定无大碍。” 审荣连忙又拜。沮授话虽如此,但审荣却没有看到此时沮授摇头苦笑的样子。身在局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审配呢?出了迷局,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种种过往不过黄梁一梦,醒来方知自已只是那梦中人罢了,可笑自己还曾深迷其中不能自拔。 不说沮授感慨万千,却说审荣驾乌云回了邺城,只见审配正在城头亲自挥刀将辛毗的家人挨个放血,边砍边朝城下喊: “辛毗小儿,我让你再猖狂,若非尔等,怎会让乱臣贼子得势。背主求荣的小人,当有此报!” 此时审配面目睁狞,双眼血红,说话间又杀了一个辛毗的家人,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辛毗见状跪在城下痛哭流涕,指着城上审配边哭边骂道: “审配,你这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事,你……你天理不容,啊啊……痛煞我也!” 曹军将领连连劝阻,周围又有曹兵持盾护持,生怕城上乱箭射下来伤了辛毗。辛毗此时哪还在乎这些,身在人间,如何脱得了七情六欲呢?纵使菩萨也是觉而有情,又何况我辈俗人?曹将见状,无不悲愤,在城下连连喝骂: “审配,够胆下城来一战!” “杀人家小算什么本事!有胆下来!” “审配小儿,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时间喝骂连连。 审配在城上呸一声破口骂道: “你等不识忠奸,纵虎为猖,早晚有报!” 城上城下喝骂连连。 审荣见状慨叹不已连连摇头。 片刻,城上城下又起锋烟,城上军士向下放箭,曹军愤慨不已,朝城上冲杀。两军战战骂骂,直斗至天黑方罢。 当日审配把辛毗家小杀了个干干净净,自己也因旧伤复发下城休息。 当夜,审荣趁人不备密写了一封信拴在箭上,投下城去,早被巡夜的曹兵拾到。带头将校展信一看,上写:辛毗收。当下回转营帐交给了辛毗,辛毗展开信件,一看书信内容,不由咬牙切齿道: “审配,看你还如何守城!真是报应啊报应!痛快!痛快!” 当夜执着信件急去见曹操,将审荣书信承上,曹操展信一览道: “此人所言可信吗?” 辛毗狠狠点头道: “丞相放心,某愿与项上人头担保!” 辛毗与审荣虽颇有关系,但不至这种境地,此时显然是因仇恨蒙了心智,故而全押在审荣身上。 曹操闻言知其正怒火添胸,纵使有失怕也不会影响战局,点了点头道: “城内士兵既然如此忠心袁氏,哼!就让他们一起陪葬吧。” 此时许攸正好在曹操处,听曹操如此一说阴测测笑道: “阿瞒,恐怕这次你不能屠城啦。” 曹操眉头一皱,道: “此话怎讲?” 许攸嘿嘿一笑道: “阿瞒可知道,袁熙妻子现下正在城中?” 曹操疑道: “袁熙的妻子?她怎么了?” 许攸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道: “我曾有缘与此女一见,此女非同寻常!旁人都不知其来历,不过某却碰巧知道些许,此人未曾投过胎,未曾转过世。” 曹操奇道: “什么人能不曾投胎,不曾转世?” 许攸颓然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能看出此人不曾投胎转世,非是因为其它,只因此人半分地府的铜臭气都没有。阿瞒你有所不知,凡人转世轮回之时都是两手空空,转世之前都需向地府借投胎转世的银钱,这笔钱是万万省之不得的,故而除非前世修得好功德,捐得银钱,来世便可落个好家世;否则人出生之时就是欠地府债务,落不得好家世,更有甚者世世都难翻身。这便是那冥币之说。正因落了地府均需沾染这些杂物,故而无论是人是物,六道之内皆有此异味。而此女却是不同,此女独无此味。” 曹操闻言奇道: “此女如何?” 许攸知道曹操意思,抚着山羊胡笑道: “此女玉肌花貌,倾国倾城,非似凡间庸枝俗粉,貌若天上仙子,美色堪称河北众槐之首。” 辛毗闻言眉头微皱,更是鄙视许攸,但看许攸笑声有恐怖,心中也不由狐疑。 却见曹操轻笑道: “此女能得子远如此高评,想来定是与众不同。既如此,如入冀州,休得杀害袁氏一门老小,军民降者免死。” 曹操说话间,不想却有一道金光从冀州城下直射云宵,那金光光华万千直破三十三重天,华彩万千,直映得烟云扉红,天边一道瑞光。 却说兜率宫中,有一白胡白须老者正坐在八卦炉间,正是三清之首的太上老君,但见老君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八卦炉旁有两个童子正执扇扇火,正是金角、银角二童子。忽见一道光华闪现,金角、银角二童子大惊,看着那光华散尽: “大老爷,这是什么东西?” 太上老君眉间一舒,口中喃喃道: “何人竟有如此大功德?” 当及掐指一算,不由惊道: “造化!造化!想不到此物竟然会修成人身,也罢也罢,算来我倒是还欠你一些东西。不过你尘缘未了,还有一缘一难,唉!真个造化弄人啊。” 金角、银角二童子相互看了看,想不到圣人一级也会欠人东西。但见老君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当下也不言语,专心扇火。自先前那八卦炉被那猴子推翻后,这炉子虽被老君修好,但总需大力气,累得金角、银角双臂发麻,想想便恨死那猴子了。 第二十五章忠臣殒命 却说次日,审荣令手下亲信杀散西门兵卒,大开西门。曹兵早埋伏在城外,见城门大开,辛毗单人独骑跃马先入,抽出长剑喝道: “杀!” 曹军兵将随后杀至,直杀入邺城。审配此时正在东南城楼上巡视,也是审配命薄,千算万算,未算到自己山头上的审荣竟会出卖自己。所以监视了很多人,却独独没有看管审荣。辛毗引军方入城,审配忽然心生警觉,失声惊道: “不好!城破了!” 一时间,只觉浑身无力,精神险些没有被这一冲击击跨。但转念一想,袁尚尚在人间,闻太师归天之时,曾将袁尚委托自己,袁尚未死,自己使命尚在,怎么可以死?想及此处,强打精神,引着身边余众下城往来冲杀,哪知袁军军心甚疲,又饿了数日,曹军一入城,便呈一面倒的形势。眨眼间,四门俱开,四面八方都是曹军,哪还有什么生路? 审配仗着自己微薄的体修提剑引手下兵士与曹军战在一处,直要冲杀出一条血路。徐晃此时正好杀入城内,眼见大部分袁军都已投降,只有东南城楼处反抗甚是激烈,刀枪交击声不断,便自催马寻声奔去。 徐晃远远便看见一人正执剑厮杀,浑身血渍,不是审配又是何人?徐晃摧马提斧冲了上去,审配此时早已杀得失了精气神,双眼都有些模糊,身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曹军的,亦或是自己手下兵卒的。方抽剑刺死一名曹军,忽觉身后一道骇人劲气袭卷而来,审配拿余光一撇,但见一道白光闪过,心中大骇,反手一剑来挡。 审配这反手一剑哪能及得上徐晃这全力一击?徐晃那斧子又重又沉,就算不用力气砸下来都重得不行,何况这全力一击。只听得砰地一声,审配宝剑被弹回,剑身弹在身上,一股骇人巨力砰地一声砸在身上。审配只觉得有若万钧之力袭在身上,登时连人带剑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数丈,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审配早有内伤,此时又受徐晃一击更是伤上加伤。但一股意志力支撑着站起身来,徐晃喝道: “审配匹夫,还不束手就擒?” 审配站稳身形,冷笑一声: “凭你?” 说话间,徐晃只觉一股骇人气势滚滚而来。徐晃手持巨斧竟生出惧意,仿佛生起一种难以抵抗的感觉,仿似动手杀他有若登天一般,不由道: “你……你竟已至地仙一级……” 话音方落,只见审配扑的一声喷出血来,登时气场全散,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哪还有余力站起来? 再看徐晃脸上竟渗出汗来,见审配倒下,浑身好似才恢复正常,呸!狠狠朝审配身上吐了口痰!上前一步,用手一夹,便将审配夹在肋下,重重往地上一丢,喝道: “绑了!” 早有军士上前,拿起绳索绑住审配,直接将其押往曹操处。岂知路上正碰上四处寻找审配报仇的辛毗,辛毗一见审配被捆的跟个麻花是的满身污垢,登时双眼腥红,气冲云宵,抽出长剑就要砍杀审配,徐晃忙用手抓住辛毗的剑道: “辛先生,这么杀了他,岂不便宜了他?更何况,丞相有言要活捉审配,到时自会还你公道!” 辛毗闻言点了点头,当即强压怒火,剑入了鞘。眼见审配虚弱不堪地倒在那儿,一马鞭抽在审配脸上,恨恨道: “审配老贼,你也有今天,这报应来的好快!” 审配吃痛转醒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引曹操破我冀州,我审配恨不能食你肉喝你血。” 辛毗闻言,又抽了审配一马鞭,口中怒斥道: “我叫你再嘴硬!” 审配此时精气神俱丧,那一马鞭抽在身上甚痛,不由嘴一咧。辛毗见状,又抽了数鞭,边抽边道: “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那审配口中仍自不肯罢休。 徐晃眼见二人骂着没完,强拉着审配去见曹操。 曹操正坐于帐中见是审配,不由笑道: “审公,你我今日终于见面了。” 审配看了眼曹操把脸一横道: “成王败寇,何必啰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曹操听审配如此说,心下更是佩服,不答反道: “审公,可知献城之人是谁?” 审配闻言一愣,他哪里知道是谁?不过这却是他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邺城虽然缺粮又遭水淹,灾祸不断,但也不至于这么快,怎么也能拖到袁尚引来援军。而自己严加防范,怎么也想不出曹军怎么突然就冲入城内了,听曹操这么一说,只得摇头道: “不知。” 曹操笑视左右道: “正是你侄儿审荣。” 审配一愣,显然颇为意外,不过也仅仅是一愣,转而怒道: “小儿无知,听信馋言,否则你休想得我冀州。”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 “审公此言正是,日前孤在城下,也险些丧命你手。只是孤却不知,审公为何如此恨孤呢?” 审配闻言叹道: “你欺君妄上,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可惜可惜,当日不能将你射死于城下。” 众将闻言皆怒,纷纷抽出宝剑,欲斩杀审配。 却见曹操闻言也不生气反阻住众将叹道: “审公忠义之人,想是你道听途说。孤不怪你,今日既来此,何不降我?” 此时辛毗刚从帐外走进来,听到曹操这么说,忙哭拜于地道: “丞相,臣亲人八十余口,尽遭此贼屠戮,愿丞相为我做主啊。” 说罢泪流如注。 曹操方才心生惜才之心,不想竟忘了此事,听辛毗如此一说,自觉尴尬。 审配见状哈哈大笑道: “我生为袁氏臣,死是袁氏鬼,岂像尔等阿谀奉承卖主求荣之贼,某但求一死,你且杀吧。” 曹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早有兵士将审配推出。临刑时,审配抬眼一看,却见天边有一道霞光,但见彩霞之上有一人影紫色衣衫,正笑望着自己。审配登时明白是谁捣的鬼,气得浑身发抖,哼道: “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说罢转身向北跪,引颈而死。 第二十六章斩却恶念 审配引颈而死,但见一道清魂直向天宫北方飘去。紫衣童子摇头笑道: “好一头倔鸟!” 说罢驾云追去,高喝一声道: “贤弟,现在还不曾释怀吗?” 青衣童子也不理紫衣童子,驾云直向远方飞去,眨眼间便是百数里,只见天边一青一紫两道霞光。二人如闲云野鹤般一前一后直向云端飘去,哪还在乎冀州的成败? 斩了审配,众将列队请曹操入邺城,曹操连连大笑刚要进城,忽见刀斧手押着一人走了过来。曹操侧目一看,正是写檄文的陈琳。 曹操想起数月前的檄文,骂的自己狗血淋头,畅快淋漓,被各地诸侯引作精典,更闻名后世,不由恨道: “你曾为本初作檄文,当初各为其主,孤也不怪你,不过你辱我祖父,着实可恶!” 陈琳此时已非昔日陈琳,早因仙人指点入了修真境,也是自己的造化,听曹操这般说只得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语一出,众人大怒,纷纷抽刀要斩陈琳。这时荀攸在旁上前道: “主公,还请刀下留情。” 曹操见荀攸为陈琳说情,反到有些惊讶,奇道: “公达何故为此子求情?” 荀攸环顾众人,叹道: “主公,此人与某颇有渊缘,还请主公念在荀攸薄面,留陈琳戴罪立功。” 曹操听荀攸这么说还是初次,当下也不多问,笑道: “公达多心了,陈琳本是有才之人,孤又怎忍杀他?只是试他可有骨头罢了。” 于是赦了陈琳,留为从事。曹操当然不知道,这陈琳受过太白金星指点有若太白金星半个徒弟,而太白金星与太上老君有兄弟之谊,有这么一层关系,荀攸当然要力保陈琳。 曹操因陈琳一事耽隔,却不知城内的诸多事情。却说曹操有一长子曹丕,相传曹丕母卞氏生曹丕时怀胎十一月方生出曹丕。古有相传,怀胎八月所生,先天不足,资质极差;怀胎九月而生,气血不盛,资质平庸;怀胎十月所生者,乃是足年足月,便是寻常人;而怀胎十一月者,资质极佳,便属修真上乘;若怀胎十二月,那便是夺天之造化先天圣人一级了。 相传当年的达摩祖师达摩多便是十二月生人,出生之时便能行走,脚下踏二十八朵莲花。可惜曹丕命薄,当年出生之时,正逢曹操修行到紧要关头。 曹操修行的本就是道法一途,所修又是份属蟒的一些密法,属于妖族一类。妖类修行本就极易走火入魔,所以妖类修行远比人类要坎坷的多。只因投为畜牲道者多是德行不足,阴钱不够,所以落不得人道,自然前途崎岖。 曹操看看便要气绝而亡,正巧碰到地藏王菩萨寻善果,眼见产房内将有一根行深厚的少年落世,正自欢喜,忽觉周遭真气激荡,那地藏王菩萨受气机牵引下来至曹操房中,却见曹操正盘膝而座,座法正是五向同源的法座,但见鼻中已有血流了出来。身旁正躺着一个女子,便是曹操正室丁夫人,眼见曹操走火入魔,丁氏护夫心切为救曹操,强运真气想要将其体内浊气逼出体外,不想反受其害,此时已被曹操体内浊气震伤。 地藏王菩萨见状口呼一声法号: “阿弥佗佛!” 当即身形一飘落在曹操身后,但见曹操已经开始浑身发抖,双手合十,忽抬双手,煞时间打出无数手印,但见金光闪现,菩萨现出法相金身,欲逼出其体内浊气,不想菩萨真气方至曹操身前,便被弹出,连菩萨的金身法相都不由一荡,那曹操受真气一荡反倒现了本相。抖然间肉身青鳞绽出,涨破衣衫,现出蟒形,登时身形猛涨,看看便将整个房子都涨破了。菩萨不由大震,不想曹操体内浊气竟如此强劲,连自己这等菩萨一级都不能逼出!当即唯恐惊动他人,一抖身上袈裟,那袈裟便自罩定曹操,金光一闪,两人便都消失了个干净。 须弥纳芥子,地藏王菩萨将曹操带至自己的芥子空间,但见那芥子空间与真实世界并无二样,有山有树有水有木,一眼望不到边界,只是却无半个人影。那菩萨坐定略一寻思便猜出一二,想来那曹操乃是青蟒所化,定是有甚密法在内。当即掐指算来,不由大骇,算来此人竟是一片混沌!菩萨心中暗震,想来这人定是不同凡响。当即苦思破解之法。 忽念头一转道: “清净无为,明心见性!想不到,本尊却要助你斩却一尸方能救你,只不知此举是对是错了。阿弥佗佛,佛门有好生之德,是对是错,全看你的造化了。” 书中代言:人生来便有三尸,即善念、恶念、执念,恶者斩善念难,因为其本恶;善者斩恶念难,因为其本善;而最难者便是执念,只因这执念便是自我,而人,最难的便是超越自我。佛者修行,转世轮回,愈成大道,便要斩却三尸,但此斩全赖修行。此次曹操大难,菩萨亦无奈。想来曹操数世前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当是经历无数劫,才踏入修真道,若就此任其自生自灭,怕又要经历无量劫方能证我。万般无奈下,菩萨只得强斩其一念,使其体内浊气伴这一念斩出。 也是曹操此时功力尚浅,且本性颇为狠辣,故而菩萨正可为其斩了恶念。 曹操在地藏王的帮助下斩去了一念——恶念,但由于曹操在功力尚浅之下斩的恶念,又是借助外力,所以未斩净其根,故而曹操仍有恶念傍身,皆缘于此。 地藏王为曹操斩却了一念,却将那念捏在手中,心中已自有了主意。不时,曹操转醒,已是身处家中,眼见丁夫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忙上前施救,忽听一人道: “阿弥佗佛,施主放心,此女并无大碍。” 曹操回视地藏王,哪认得这位佛门高僧?但略一寻思,便知道了个大概,忙施礼道: “想来是大师救了我,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菩萨将其念捏在掌心道: “此念若消,你今生再难证道!想来你也是经历无量劫才至此境地,本尊实不忍毁去你的道业。只是道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何况,若要救你此念,怕是要……” 第二十七章地府契约 那地藏王菩萨欲言又止,曹操自然不知他讲的是什么,但听地藏王菩萨的意思,显是自己修道受到了大障碍,菩萨欲施善于自己。心中方喜,忽又颓然。曹操久居南海,多少也知道些佛门之事。 早前曾听闻佛门传经之事,佛门有言经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那西方极乐比丘圣僧下山,曾在舍卫国赵长者家诵了一遍经文,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众比丘圣僧回去,那如来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自己受这位圣僧如此大的恩惠,不知这圣僧要如何重传?但眼下见其手中捏着一道乌气,似云似雾,想必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忙道: “晚辈资质愚钝,还请圣僧明言。” 菩萨淡然一笑,笑中说不出的慈悲: “阿弥佗佛,施主可曾听过斩三尸之说?” 曹操闻言略一寻思道: “晚辈曾看过一部道书,曾言人身上有三尸虫:上尸三虫,中尸三虫,下尸三虫,所以称为‘三尸九虫’,我辈修道中人要走上成仙之路,必须铲尽‘三尸之根’方能证那金仙大道。不知圣们所讲是不是这三尸。” 菩萨长声一笑: “阿弥佗佛!佛亦是道,道亦是佛,万法自然,三千大道,皆可成佛,讲的却是通理。施主的修为本不至斩尸之境,但你辈密法实非外道所能窥探,贫僧也只能强斩你一尸以驱你体内的魔障。” 曹操不由失声: “啊……” 曹操此时的修为显然不足,强斩一尸也确实是贻害无穷。 首先便是不能让此念绝了,而这一念有若魂魄一般,定要付诸人身才行,而且要不断的斩掉自己体内的那念,单是斩这念便要花费无数日月,此念因其修为不足时所斩,更是极易滋长,一旦滋长便要凭添无数障碍。那一念可谓若善则善极,若恶则恶极,才算圆满,而首先便是这一念不能绝,可谓前途荆棘满布。一般来说只有到了那佛佗一级才会窥探斩念一说,否则实在难以保存此念,而曹操此时不过是一青蟒方化人形,修为远远不足。 菩萨作大悲苦状: “阿弥佗佛!贫僧虽救了你一命,却也凭白为你修行布下了大障碍,实非万不得已。” 那曹操极是洒脱,此时已然平静道: “圣僧若不救我,莫要说前方的大障碍,晚辈怕是连得道成仙的机会都没有了,晚辈谢过圣僧!” 说罢又拜。 菩萨不由一笑,仿似春风拂来,曹操登时如沐春风: “阿弥佗佛!施主好慧根啊!既如此,当得留你此念。只是,贫僧先前有言,道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你若想留这一念,却要允我一件事。” 曹操心中一动,早知会有此一说,当即道: “圣僧放心,只要晚辈力所能及,莫说一件,纵是十件百件也自是应允。” 那菩萨摇头一笑,曹操也知自己言不由衷,不由面色生红,但那菩萨也不点破迟疑道: “先不谈此事,你若想存这一念,恐怕你这儿子便要再入轮回,方能存你此念。” 曹操失声道: “啊!除此一条,难道再无其他吗?” 菩萨摇了摇头: “本来斩却此念需得修为圆满方可,但你这一念乃是贫道强力施为,只可借助新生婴儿方可。阿弥佗佛!罪过罪过!” 曹操寻思良久,心中道:我现下已有一子,唉!怕是只能对不起此子了,儿啊,你也莫怪为父心狠了!待为父修成大道,自会带你脱那轮回之苦!曹操心中恶念难尽,自是因其修为不足,此念一起登时在心中蔓延,想及此处问道: “圣僧,我若将此念寄于我这孩子身上,那我那孩子的魂魄……” 菩萨道: “施主放心,他自会转入轮回,否则贫僧亦不会为之。” 曹操点了点头发狠道: “既如此,晚辈若成大道,自会带他脱离轮回,还望圣僧成全。” 菩萨闻言长笑一声道: “施主果然是狠人!” 说得曹操登时脸色通红!但见那菩萨点了三下头,长身而起,边走边指尖一动,但见掌中那念早化作一道冥光朝屋外飘去。菩萨边走边道: “你既肯舍此子!自可答应我寄我三十万生魂!” 啊!曹操闻言不由又失声: “那要凭添多少业力?何况,我哪有这等本事?” 菩萨转头一笑,那笑容异常诡异: “你放心!贫僧自会助你成事!至于那无边的业障,自有贫僧代你受过!你却何惧?” 曹操上前道: “圣僧,你身为出家人,怎么心肠这般狠辣?” 菩萨转头看了他一眼,曹操登时入坠冰窟,只觉得浑身皮肤发寒,仿似刀割一般,生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但这种感觉只在一瞬间,菩萨看定曹操,已然是风云散尽,脸现慈悲,但见菩萨缓缓道: “阿弥佗佛!欲斩世间诸恶,当得以暴制暴!” 想那地藏王菩萨当年许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自己空耗多少日月在那血池边上?但恶有恶源,唯有以暴制暴方可扬其善! 这便是曹操与冥界的协议。 那曹丕自此降生。曹丕生来本恶,故而不得曹操喜欢。曹丕少时见献帝风光,曹操位高权重尚且要拜,便心中向往,曾言: “吾日后要如帝胄。” 此言虽是儿戏,亦足可见其欲念之重。 此时的曹丕刚好十八岁,正是欲念横流的时代,那曹丕虽传承了曹操的恶,但也继承了曹操的很多优点,才华横溢,博古通今。曹操虽不喜此子,但此子毕竟是自己的本源,故而悉心教导,所以此子武学兼顾,弓马娴熟,非常了得。 曹丕此次也随父出征,因为昨夜在军中观察敌情时,曾见冀州城内有一道精光直冲九天,如流星一般消失在了夜空,当下十分惊奇。说来也巧,曹丕问及周围士兵,周围兵士均慒然不知,竟无人看到。曹丕暗暗记在心中:城破之时定要看个究竟! 第二十八章倾城美女 曹丕万万没想到,邺城这么快就破了,第二天曹丕已经领着人马进城了。曹丕想起昨夜的那道清光,暗道:莫非这是天意?当下便领着亲卫提剑入了邺城,边剿灭那些仍在顽抗的袁军,边朝昨日那清光升起的位置寻去。 曹丕领着人杀杀停停,不多时,便寻到了那清光所在的大概位置,但见附近皆是普通屋舍,前面却有一座府衙,上书袁府。曹丕暗道:这不就是袁绍府吗?袁府周围早已被曹军占领,府内外倒着各式各样的尸体,显然这里也经历了一场血战。 曹丕按剑引着人马便朝袁府走去,正要入府,忽见一将领着几名兵士拦住曹丕去路道: “丞相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曹丕面色一沉,身后早有亲兵上前喝道: “闪开,此乃丞相之子曹丕曹公子!” 那将一听是丞相的儿子,心有忌惮,上下打量了一番曹丕,但见此人确是有一种不俗的气质。但只凭下人一句话便放了此人入内,显然不成体统,不禁面有疑色,却不闪开。曹丕探手摸出一块腰牌怒道: “我乃丞相之子曹丕,你也敢拦?” 那将一见腰牌忙低头行礼道: “末将多有得罪,请公子怒罪!” 曹丕哼了一声,径直进了袁府,四处寻找昨日那清光。正寻间,忽听到军士的喝骂声中夹杂着有女子的啼哭声,那啼声甚是惹人心生怜惜,曹丕不由寻声望去:却见一群曹军手持兵刃喝骂,吓得两个妇人相拥哭泣。曹丕随眼一看,但就是这不经意的一撇,却不由呆了。原来两个哭泣的女人中,有一女虽然泪花滚滚,蓬头垢面,但指若兰花,肤色白嫩若水,仿似轻轻一握便能握出水来一般。 曹丕不由细看:再看那女子虽是满面的乌色,但柳月弯眉,唇若朱砂,泪眼朦胧间,仍能看出此女乃天下间的绝色。曹丕这一眼便看呆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哼了一声走上前去,喝退曹军,俯身低在那女子身前,细细打量,看得那女子不由止了哭声,紧了紧旁边的妇人,满面的怯意,只是不说话。曹丕不由心生怜意,扶开那女子额前的长发,柔声道: “你是什么人?” 旁边那女子见曹丕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也止住了哭声,眼见这男子气度不凡定在曹军中地位不凡,显然是看上她,忙搂着那女子道: “她乃是袁熙公子之妻甄氏。” 原来,当年袁熙被派去镇守幽州之时,由于此女不肯远行,故而留在了冀州。但也正是因此,使这位福行深厚的袁二公子气运全无,此事容后再续。 曹丕哦了一声又细细看了看茫然无措的鄄氏,良久方柔声道: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鄄氏轻抬玉眸,仍是慒然地看着曹丕,缓缓摇了摇头。 看着鄄氏湿润的明眸望着自己,这副娇小可人的模样不由得让曹丕心跳又加速了数倍,不由面上都红了。曹丕不敢直视鄄氏,看了看边上那个一脸狡黠的女子定了定心神道: “我乃曹丞相之子曹丕,有我在,二位尽可放心。” 边上那妇人忙点头如啄米之鸡,早没了恐惧之色,低声笑道: “原来是丞相公子,有公子在,我们就放心了,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 刘氏见曹丕只是点了点头,不时偷看鄄氏,当下心中有了算计,低声道: “如若公子不嫌弃,不如就由我作个媒,让鄄氏从了公子如何?” 曹丕闻言不觉喉头发干,低声道: “那就仰仗夫人了。” 说罢又深深看了看鄄氏,起身按剑坐在堂前,不时偷眼观看鄄氏,只觉这女子极是奈看,第一眼好似一汪清泉般,第二眼又仿似天上的星尘,真是越看越欢喜。曹丕因其是曹操恶念所化,曹操管教甚严,不知道为何此女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竟让曹丕心中生起一种纵使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将此女纳为妻室的念头。曹丕正自暗下决心,忽心生感应,却是那鄄氏望了过来,忙移开了双目,登时脸色羞红,思绪也乱了起来。 此时曹操正在城外观看城内锋烟四起,早有兵士来报: “丞相,邺城已破,请丞相入内。” 曹操闻言长笑一声,引着众将直入邺城,刚至城门,忽被许攸瞥见,那许攸因受无数阴魂吞噬,心性大乱,此时只觉此城尽是自己的功劳,可曹操连句赞语都没有,心中不禁极是不爽,见曹操被众将前呼后拥拥进城内,高声道: “阿瞒,你不得我,安得入此门?” 曹操闻言望去,只见许攸头上顶着一片小乌云阴声怪笑,不由淡淡一笑,偷眼看四边诸将,见诸将都有忿色。曹操心下自然明白,当下不理许攸,径直向城内走去。 许储怒道: “丞……丞相,许……许攸此子太……太……太……太猖狂了。” 曹操知道许储要说什么,听他说得困难笑道: “由他去吧。” 许褚闻言双目圆睁,恨恨道: “妖……妖人,若再无礼,某……某定拧下他的狗头!” 曹操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众将互相看了看,自是明白曹操意思,都没再说话。 曹操入了城门径直朝袁府而去,刚到门口,却见袁府府门大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怒道: “谁敢擅入此门?” 守门将士见曹操满面寒霜,忙跪地道: “世子在内,末将阻挡不得。” 曹操闻言不由心头一沉,大步入内,见到曹丕狠狠训斥了一顿,不想正训间,袁绍的媳妇刘氏走了出来拜道: “丞相息怒,若非世子相助,妾家岂能幸存?还望丞相应允令甄氏为世子执箕帚。” 曹操听及刘氏所言,心中狐疑,也不知这甄氏是何许人也,便教刘氏唤出甄氏来拜。不一会,刘氏拉着甄氏缓缓走出。曹操一见此女,不由双眼放光:此女不仅倾国倾城,更有一种说不出的一种柔和之美,心下甚是喜欢,忽然想起许攸所言,不由道: “此女便是袁熙的妻子?” 第二十九章一解恩仇 曹丕闻言不由大惊,曹操怎么知道她是甄氏?玄即一想,方才有曹军封住袁府大门,略一寻思,便猜到了个大概。自己老爸是个出了名的色鬼,当年为了一夜风流,把自己长子都丢了,今天莫不会再跟自己抢媳妇吧?当下忐忑不安。 曹丕正自苦闷时,却见刘氏看着曹操略一寻思心里自是也明白了个大概,心中不由好笑连道: “正是正是。” 曹操闻言不由暗叫可惜,就差一步,竟然被自己儿子得了先机!又看了看甄氏,这小模样,一见到就不由心生邪念,若是……曹操越想越可惜,不由心中大叫可惜,真是命啊!若是旁人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自己亲儿子,这却怎么好争?只得连连道: “好!好!好!” 曹操强咽了口恶气,心中暗道:曹丕不只是自己骨肉,又是自己的一念。只是此念因斩时自己修为不足,却也有了本念。忽见众人都颇为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由道: “果然可作我曹家的儿媳妇!” 于是令曹丕纳甄氏为妻,当下结大欢喜。 曹丕连忙拜谢,却不想连那道清光也忘了,事后想起,便觉这清光与甄氏大有关联。当然,这些直到后来曹植遇到自己这位嫂嫂,作了那首洛神赋,曹丕才有了这个念头,这自是后话。 曹操想透了此事倒也不再介怀,女人自是有的是,只是心中却有些疑问,此女能得许攸如此评价,必是不凡,莫非曹丕日后会有什么大际遇?曹操想得不由头痛,知道很多事冥冥中已经注定,不想也罢。 曹操得了冀州,心中大喜,冀州,袁氏经营多年,规模宏伟远过于许都,虽因战乱稍有破败,但损失并不严重,故而曹操令手下进行了整修。 却说曹操正坐帐中,忽闻荀攸求见,当即着荀攸入见,但听荀攸道: “听说袁绍墓便在冀州,丞相不如去拜祭一下。” 曹操一听点了点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与本初乃是幼时同伴,此乃人知常理。只是日后我必要北上灭袁氏一族,拜祭又有何用?” 荀攸摇头笑道: “丞相多虑了,闻仲并非刻薄之人,虽然主公是阻其大碍者,但命中注定之事非是我辈所能左右,闻仲又怎会不知?主公若能消闻仲心中恶气与己与人都是一场善果。” 曹操点了点头道: “公达所言极是,明日我便设祭本初。” 于是,次日曹操亲往袁绍墓前设祭。当日天色乌云密布,片刻便电闪雷鸣,曹操到了袁绍墓前,陈设祭品,亲自焚香,不想刚点起香却被一道惊雷击灭!众将急上前检验曹操伤势,但见曹操那么大一道惊雷闪过,曹操毫发无伤,只是香折断了。曹操摆退众将,又点了一支香,却是无事。曹操知袁绍是受了自己这香,当下又在袁绍墓前打开祭酒,在台前斟满,亲自哭祭,良久,方环顾众人道: “孤与本初儿时一起长大,结成莫逆之交,虽经数次苦战,孤却一直视其为一生挚友。至今仍记得当年孤与本初共起兵讨伐董卓时,本初问孤:‘若讨伐不得,咱们该何去何从?’孤便问本初:‘你觉得该如何?’本初答:‘我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向南徐图而进以争天下,谁可争锋?’我答道:‘我以人为广纳贤才,以道义相驭,自当无往不胜!’至今想起,恍如隔世,如今本初先行一步,孤不能不为他伤怀。” 众将闻言均叹息不已,曹操又命人以金帛粮米赐给袁绍妻刘氏,又下令道: “河北居民屡遭兵革,今年租赋全免。” 曹操说话前还是阴云密布,似阴非晴,话方说完忽然阴云尽去,拨云见日,众人无不称奇,但修真中人自知闻太师生性豁达,已如过眼云烟。 曹操在邺城赏了文武百官,连邺城的百姓都赏了,却独独有一人不满,你道是谁?当然是第一功臣许攸了!所有人都该封得封该赏得赏,盆满钵满,独独许攸赏的最少,连官位都未升。许攸本来就头上罩着小乌云,魔障一起,便迅速扩大,仿佛有无数回声在自己脑袋里响起: “许攸,你就是个屁!” “许攸,你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个蚂蚁……” 直听得许攸恨得咬牙切齿,对于这种不公平待遇他哪能忍得?许攸正憋着一股气,不知朝哪发呢,不想远远走来一个搓不隆冬压不伦敦的一个黑矮胖子,这不是许褚吗?也该着了,许攸一直觉得这个许褚又傻又呆,武夫一个,从来便不把他放在眼里。 许攸见许褚骑马走来,再一看许褚坐下宝马良驹,顿时起了怒意,这一看就是匹宝马。许褚骑不得平常马,本来身体便重,更何况自己手中的一把斧子也不轻,那个是上古战神斧,凡马如何禁得?所以平时几日就得换一匹,但这匹马显然不同,那耳朵灵动如兔耳,双目似有神,鼻孔粗大,一看便是马中之马,许攸一看酸酸的道: “这是曹阿瞒赏你的?” 许褚闻言,心中不忿,强压一股怒气,没有答理许攸,径直朝东门走去。许攸见许褚如此小视自己竟视自已如空气不搭理自己,怒喝道: “竖子,没我许子远,你能这般出入此门?” 许褚强自压了压怒火,刚欲走,忽觉不吐不快,回转马头高高在上般看着许攸,良久方爆声道: “我们千主万死,拼命血战,你看看城外死了多少我多少兄弟?邺城是我曹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 当下竟也不嗑巴了,连许褚自己都大吃一惊,又狠狠看了眼许攸: “你……你何……何德何能,敢夸口?” 许攸闻言瞪圆双眼骂道: “你等不过呈匹夫之勇,何足道哉?” 许褚大怒,啊的一声大叫道: “我……我……我让你看看匹夫之勇。” 说罢轮圆斧子一斧子砸了下来。 第三十章平定冀州 许攸的道法也不是盖的,正想闪身躲过,哪知方运动真气,只觉得体内精元一阵刺痛,竟似有无数人撕咬一般,许攸登时痛的冷汗直落。那许褚乃是巫族中人,肉身强悍已极,高手对决时,哪容得半点差池?许攸再想动,只觉得一股浑元的劲气如泰山压顶般让自己无力施为,登时心中一寒:我命休矣!许褚的斧头径直落下,只听得一声闷响,许攸的脑袋跟皮球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数米,难以置信般睁大着双眼。再看许攸肉身,早散出一股黑气,无数生魂涌出,各自逃命去了。 许褚提了斧子,冷哼一声,大手一抓,拎起许攸的头便来见曹操,曹操见状连连摇头叹道: “子远与我少年相识,只是说笑而已,唉!厚葬吧。” 却说许攸那阴魂乃是十八层地狱所来的尤浑,地狱中竟也没人来锁其魂魄。但人有人规,鬼有鬼道。夜半时分,一道冥光闪现,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地落下,那人矮小瘦削,正是尤浑。尤浑刚至一处深山,便有数道阴影落下。尤浑不由气急,但逃又逃不脱,只得不住地喘着粗气。原来这些阴魂均是当日存在许攸体内的阴魂,这些阴魂乃是屈死的怨魂,煞气甚重,入不得鬼道,四处无依,眼见许攸也是魂无所归,深恨许攸欲炼化自己,便一直折磨尤浑。尤浑无奈只得任由这些阴魂欺凌。这些阴魂倒也有一处洞府,在深山中一处残破的庙宇中,白天便藏在庙里不出来,夜半时分便聚在一处**尤浑。这些人动辄打骂,轻则拳脚相加,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打尤浑。半月下来,尤浑便苦不堪言,折磨的鬼不像鬼。 过了月余,庙里突然来了一个僧人,正是地藏王。毕竟尤浑是见不得光的,当即地藏王渡化了那些无主的阴魂,独留尤浑一人。那尤浑连连拜谢地藏王,地藏王只是冷笑,笑得尤浑心里发慌,但怎也好过日日受这此人**。地藏王也不多说,拿手一招将尤浑抓入手心,一掌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怜尤浑白来这世间转了一遭。 却说尤浑入了十八层地狱,但听得惨叫怜怜,不由两眼发直,惊恐万分,吓得蜷缩在一角,**浸在**中,这十八层地狱,真是说不出的苦楚。忽听狱外脚步声响起,尤浑不由更怕,蜷缩在那,抱住头。听得狱门铁链打开,尤浑吓得啊啊鬼叫,只是不敢睁眼。 听得一声冷笑,尤浑登时怪叫道: “你们杀了我吧!” 却听那人又冷哼一声: “尤浑,你可认得某?” 尤浑闻言觉得甚是熟悉,不由看去,但见一个黑咚咚的怪物站在狱前,却是一个人身麒麟头的怪物,尤浑认得,此人正是当日用大法力将自己和费仲带出十八层地狱的人。忙爬过去抱住黑麒麟的腿道: “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黑麒麟一脚踹开尤浑道: “尤浑,你再看!你可认得某!” 尤浑又看去,却见黑麒麟头模模糊糊,虚虚实实,忽然落实,却是田丰!尤浑惊呆: “你是田丰?” 黑麒麟现了原形,上去一把扇了尤浑一巴掌: “你等竟敢如此欺瞒太师,又胆敢害我!看你如今落在某手,某如何处置!” 尤浑啊的失声,捂住嘴……这十八层地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那是一件何等奢侈的事? 片刻,黑麒麟走出狱外,哼了一声道: “郭图,看某如何收拾你!” 不表十八层地狱,许攸受难,却说阳间,曹操整顿冀州事宜,这日忽想起一事,当即招来冀州旧臣道: “冀州可有位叫崔琰的人?” 冀州旧臣不知为何曹操会提起崔琰当即道: “冀州确有为叫崔琰的人,字季硅,乃是清河东城武城人。当年丞相与袁绍决战之时,此人曾数次献计于袁绍,袁绍不从,因此他托病不出。”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当即召崔琰为别驾从事,请他相见。崔琰方到相府,曹操亲自执手道: “崔公,孤盼你久矣,如何姗姗来迟?“ 崔琰闻言叹道: “崔琰无功,故不敢来见丞相。“ 曹操哈哈笑道: “崔判官数次冒死来见曹某,已是大功一件,怎说无功?若非季硅相助,袁氏岂会速败?我方看了冀州户籍名策,共计三十万余众,端的是大州啊。“ 崔琰闻言不由讶然失笑,旋又正了色道: “丞相过誉了,崔琰实不敢受。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袁氏兄弟相残,冀州百姓暴骨原野,民不聊生。丞相体恤冀州百姓,实是冀州之幸。” 曹操闻言微微一笑,点头称是,遂平定冀州。 曹操平定了冀州,便令人探查青州袁谭动向。 袁谭自投了曹操,便领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处,召兵买马,积蓄财富,野心不小。但他行不义之财,也失了不少民心。冀州一战,袁尚兵败如山倒,退至中山,袁谭闻讯,便亲自引兵袭击袁尚。袁尚新败之兵,锐气尽丧,哪有战心?闻风便逃至幽州袁熙处。 袁熙的根骨不佳,但福泽深厚,落在袁绍家中。袁绍也便从中点拨,更曾多次嘱咐袁熙:袁尚最幼,你身为兄长其要多多照拂袁尚,不可任人伤害。袁熙性情纯良又是孝子,自然谨记,平日里便对袁尚多加照拂,故而二人私交颇好;而袁熙对袁谭也极是尊重,可以说,这是个老好人,而且是个真好人。袁谭也不逼迫,袁尚败退,散兵无数,袁谭便已袁家长子身分,收搂袁尚残兵,对冀州虎视耽耽。 曹操闻报,料定袁谭定有图谋冀州之心,心中自有算计,一面令人传袁谭至许都复命,一面筹集军备。 袁谭唯恐被曹操扣押失了自由,哪肯去许都复命?百般推脱,只是不肯。 曹操收到回信不由道: “我料其必不肯来许都复命,正可借此为由引军击之。” 第三十一章兵发南皮 袁谭不听号令,曹操攻打青州名正言顺,出兵前先令人去南皮毁婚(袁谭降曹时,曹操为安其心曾将自己女儿许给袁谭,但一直没有兑现),这才点大军兵发平原,直取青州。 袁谭闻曹操亲统大兵攻打青州,一面准备迎敌,一面差人向刘表求救。 却说刘表收到袁谭来信,迟疑不决,正好刘备在侧,刘表便将信件递给刘备道: “曹操兵发平原,袁谭派人求救,依玄德之意某当如何处置?” 刘备接过信件看毕道: “将军,曹操方破冀州,士气正盛,袁氏兄弟只是强弩之末,早晚被曹操所擒!将军若出兵相助,无异于饮鸩止渴,图伤兵力,实在没什么意义。何况曹操窥伺荆襄已久,如果灭了袁氏必定出兵荆襄。所以将军养兵自守方是上策,若依备之见,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刘表点了点头,袁氏与曹操同为乱国之人,刘表自是愿两不相帮,但刘表这人是个忠厚长者,面皮极薄,也不好直接薄了袁谭面子只得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与袁家颇有几分交情,该如何回绝才好?” 刘备略思片刻道: “可作书于袁氏兄弟,以和解为名,婉词拒绝即可。” 刘表点头称是,遂作书两封分别送往袁谭、袁尚处,无外乎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措词,先责备袁谭降曹是忘先父家仇,弃手足情谊,背盟友恩义,然后再劝袁氏兄弟并力破曹等等;而袁尚处,则是希望其看在自己面上尽弃前嫌,并力破曹,否则便是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刘表本意自也是希望使二人结盟并力破曹,多与曹操消耗一天,自己便能多准备一天,却不知自己大限将至。 却说袁谭,他久在官场,收到刘表信后,知道刘表是无发兵之意的托词。曹操自冀州进军,先过平原,平原城防稀疏,袁谭料想不能抵挡曹操。而南皮自己经营已久,城墙坚固,虽不能与邺城相比,但比起其他一线城市,却也不惶多让,于是将力量尽皆集中在南皮,决意死守南皮。 曹操领兵一路北上,兵不血刃占了平原,又兵逼南皮。此时正值初冬时节,河道冻结,行船运粮极是不便,曹操便令附近百姓敲冰拽船,附近百姓闻风四散逃跑。曹操怒起,欲抓起这些百姓尽皆斩杀,百姓风闻,只好去曹操营中自首。 曹操自南方来,故而与儒家思想深远的中原人大有不同,以法治众。但不得不说,曹操在中原日久,受中原儒教影响甚深,所以又有仁义的一面。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下令要斩杀附近百姓,但百姓却自己来自首了,要按法令办事,就要斩杀这些百姓,要以仁义行事,就要保全这些百姓。法治和仁治发生冲突时,对于任何人都颇为棘手。曹操与地府有着一纸合约,可以说杀人越多越好,但地府之中收这阴魂也并非不分优劣尽皆收用的,地府收的是兵魂,而像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收他也并无用处。 曹操站在广场上,面对着数百乡众思虑片刻叹息道: “若不杀你们,则违吾号令;若杀你们,吾心又不忍!唉,你们快往山中藏避吧,且勿被吾军士擒获,否则定斩不饶。” 对于法治与礼治的冲突下,曹操让百姓逃往山中躲避,意图将百姓有意放于军法不可及的山中,是以保全其性命,也是制横自己的法与礼。所以,曹操一直便是这样一个有人情味的法家治军者,从而深得民心。虽然看似虚伪,但政治上的事,毕竟多是如此。曹操话毕,百姓纷纷落泪,拜谢再三才自奔走。 不谈此事,却说曹操兵马先行,正行间,闻探马来报:袁谭在前方二里列阵。曹操大喜。他虽自负能拿下南皮,但南皮袁谭经营已久,城坚壁厚,纵使拿下,也定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要能把袁谭解决在城外自是最好。说话间便至阵前,曹操列阵,众将在曹操身后一字排开,两军对圆,杀气腾腾,曹操执马鞭遥指袁谭喝道: “袁谭小儿,孤待你不薄,你竟生异心不听孤号令!” 袁谭呸的吐了一口吐沫喝道: “呸,狗贼,你犯我边境,夺我城池,赖我妻子,反说我有异心?” 曹操闻言大怒,谓左右道: “众将,谁与我擒拿此贼?” 身后徐晃应声而出,袁谭知道徐晃是那个快乐的小**龙须虎,毛事不懂,处处受排挤却也只作不知,每日仍是二呵呵的。但他也知道此人道法远在自己之上,心生怯意,哪敢上前?可惜袁谭手下乏将,人才凋零,正要令人上前,早有一将飞出,却是彭安。 此人只是根基颇好,却是个凡人,自己曾点拨了两下,但哪是徐晃的对手?不由暗自摇头,着手准备退兵。他却不知徐晃的想法,徐晃早认出袁谭了,现下把袁谭逼入了死角,心有不忍。毕竟同出师门,又同在天庭为官,所以本打算在场上与袁谭通气,不想袁谭竟令手下出战。 袁谭见彭安出马,心中早有不安,但此时自己已是退无可退,眼下自己将帅不及曹操,好在兵将一心。曹操毕竟曾屠戮河北士卒,又对附近百姓进行无数杀戮,可谓罪孽深重。如今远道而来,又是冬季,虽然将帅不敌曹营诸将,但眼下士气正盛,冲上去的彭安便是个例子,所以袁谭更是坚信可守住南皮。 思忖间,彭安便与徐晃交上手了,徐晃大开大合,每一次兵器撞击都震得彭安双手发软。方两合不到,手便开始颤抖,显然不敌徐晃生猛,袁谭心中暗道:若待这畜牲杀了彭安,自己士气定受挫折。 想及此处,袁谭回身高呼一声: “将士们,曹操对我河北军民肆意屠戮,今日便是我河北将士报仇血恨的日子!冲啊!” 说罢一马当先直取徐晃,袁谭士卒本就热血沸腾,眼见主帅亲自上阵杀敌,众将士更是红了眼睛,高呼一声冲啊!无数袁兵涌向曹军。 第三十二章同门之谊 曹袁两军在南皮城外展开激战,还未及交上火,徐晃早一斧将彭安斩落马下,但在这乱军之中哪有人注意的到?丝毫不影响袁军士气。 袁谭一马当先冲至徐晃近前喝道: “龙须虎!” 话音方落好评,袁谭一枪刺出,但这枪却非是刺向徐晃要害,显是一枪和平枪。呀!袁谭这厮怎能一眼看破我的法相?但想起上次自己阵前祭出落石斩杀袁将,便猜到了大概。徐晃心中虽转了几十道弯,但面上却装作一怔抬眼细看一眼道: “师兄?” 斧头压住袁谭的枪。 正此时,曹袁两军也战在一处,喊杀声、兵器交击时震天。 袁军这一突然冲击,确实打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曹军长途跋涉,袁谭则是以逸待劳,二者气力不可同日而语。方一交锋,曹军前锋便节节败退,只把徐晃困在了袁军阵中。前锋这般溃败,必然会冲动全军,进而形成全军溃退。曹操部队势必战意全消,只能退守冀州,而冀州毕竟新降,人心未稳,与袁谭厮杀,势难抵挡,若如此则前番苦心白白付如流水,曹操久经杀场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曹操抽出倚天剑,只见天光一阵变化,红光直冲天际,策马高喝一声直冲向袁军。曹操近卫此时正是一千虎骑,见曹操冲上阵前,排好队形也冲了上去,这支生力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实力异常强大,一入战场,便将袁军撕开了一条口子。 但虎骑毕竟也是凡人,远来争战本就气力不歹,何况座下虎的耐力远比不上马匹,此时与袁军眨一交手不免杀得手软,而袁军士气如虹,步兵结阵甩出勾镰枪专破虎腿,眨眼间数十虎骑便惨倒在地,被袁军乱枪刺死。虎骑的加入虽然止住了前锋的溃退,但也只是止住了退意,两军将士互无退让,陷入了焦灼状态,血染长野,喊杀震天,呼吸间,便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疆场之上的绿草之上眨眼间便被血色染红,似红海一般,那刺眼的红甚是触目惊心,看着疮伤处,更是不忍视之。 却说徐晃与袁谭在袁军阵中交手。两人原就是师兄弟,武吉自姜子牙入世便追随姜子牙,自是首席弟子,而龙须虎入门比武吉稍晚,便是师弟。但二人中,龙须虎是封神榜上有姓名,封神较早;武吉则是走了后门,封神后又过了数百年,灭周后才封神的。比资历,龙须虎比武吉早;论辈分,武吉却比龙须虎高。但龙须虎却素来对这个师兄恭敬。 却说徐晃见是武吉,拿斧拨开袁谭的枪,明知故问道: “师兄,你怎么也下凡了?” 武吉反手一枪缠上徐晃道: “受命于天,平定乱世!” 呀!武吉自抬身价,倒把龙须虎唬了够呛,把斧反手一削道: “师兄既是受命于天,那将来莫非要成开国元勋,立下无数功业?” 袁谭见徐晃情形,便知徐晃信以为真,心下暗喜拿枪压住徐晃的斧道: “这个自然,只是天命虽是如此,仍需尽些人事。” 徐晃闻言表情阴晴不定,斧便由着袁谭压着,袁谭见徐晃表情又道: “师弟可否助我?” 徐晃闻言却眉头一沉,心中暗思:我来这人间前,转轮王曾告诉我师父说将要护这曹操,眼下师兄却说他将立下不世功业,那岂不是要与师父为敌?想及此处,不由怒道: “师兄,你可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将来要出山助丞相?你若不归顺丞相,不是要与师父为敌?” 呀!袁谭闻言不由更惊,想不到姜子牙竟要助曹操?略一寻思,便不由信以为真,想来前日自己去卧龙冈找师父帮忙,师父却避而不见。自己当时便知此事大有蹊跷,原以为师父是因为自己向闻太师谄媚,怒而不见,眼下听龙须虎这么一言,方才明白,原来师父是想助曹操平定天下,不由面色不定道: “当真?” 徐晃抽斧压住袁谭的枪道: “当真!” 袁谭想要抬枪道: “果然?” 徐晃拿斧一按道: “果然!” 且不说他们师兄弟在战场上打和平战互相放水,却说曹袁两军斗在一处,打的甚是凶猛,这一场好斗直从上午打到日中,两军意志力体力都消磨怠尽,但曹军毕竟疲惫,不能抵挡,节节败退。曹操见状,急得两眼发红,四处寻望,忽听战鼓声声入耳,甚是震奋人心,心生一计,跃马过去,抢过一鼓手的鼓,轮起鼓锤击鼓,鼓声频率登时转变,根本不再是方才的指挥声了。满场曹兵不由寻声望去,但见曹操立在马上擂鼓,不由大受振奋,均发命冲锋。曹操口中高喝: “将士们,此战乃胜败关键,不留俘虏,一律杀光!” 这一声高喝声震全场,曹军士气如虹,方扳回败势。 这一翻盘,袁谭、徐晃分明感觉到了士气的变化,徐晃道: “师兄既受命于天,何不归顺丞相,同师父一起平定中原,成就千秋大业?” 袁谭心中不由百转千回,自己身份特殊,乃袁氏长子,当年思及若投靠曹操,定不被曹操重用,所以先投后叛,眼下若再投靠曹操,恐怕更不能重用。想及此处,不由后悔不已,只得道: “只是苦无机会啊。” 徐晃拍胸脯道: “师兄放心,我定会为师兄向丞相求情。” 此时袁军不敌曹军已有退败迹向,袁谭听徐晃这么一说,更无战心,当即道: “那便全赖师弟了!” 徐晃道: “师兄哪里话?可先暂避锋芒,某这便回营替兄长求情。” 袁谭点头称是,领兵退回南皮。 当日,曹袁两军各有损伤,曹军兵退五里安营扎寨。 徐晃方回寨中,却听曹操正与众将怒道: “袁谭此子反复无常,吾必杀之,方解孤恨!” 却听众将皆点头称是,纷纷明志,不由心中迟疑。想来徐晃毕竟是降将,比不得其他诸将,但龙须虎本就是实诚人,心中暗道:既已答应了师兄,怎么也要试一试。大踏步步入军帐之中。 第三十三章各为其主 曹操正与众将商议间,见徐晃归来,招呼徐晃过来,喜道: “此战公明当记首功!来!快坐。” 众将纷纷庆祝。 徐晃谢过曹操与诸将道: “丞相,方才我与袁谭交手之时,袁谭出手甚是迟疑不决。依末将看,此人或有降意……” 曹操冷哼一声道: “公明,此事末要再提!方才我正与诸将说到此节,袁谭这种人,小人也!纵使今日归我,也如养狼一般早晚伤人!若留之必为后患!” 徐晃闻言眉头一皱进言道: “丞相,不战而屈敌之兵方为上策,若袁谭肯降,兵不血刃夺下南皮……” 曹操闻言微有怒色道: “斩草不除根,必为后患!河北诸雄皆以袁谭为首,此人必除,公明休要再言!” 见徐晃仍要进言,曹操将手一摆。转念间,忽暗道:以徐晃之能,袁谭万不能敌,但眼见二人交手数合竟拿不下,恐怕其间有莫大的隐情,但他恐伤了将心,自是不好细问。 徐晃在营中为人甚是豪爽,众将中多有与徐晃关系好者,见曹操面色已变,冷若寒霜,纷纷暗示徐晃勿要再言。夏侯渊更是上前一把拉过徐晃,摇了摇头,不让徐晃再说。 想当年封神之时,两兽一同为周朝效力,关系自是颇好。二人在曹营相见后,徐晃便一直在夏侯渊帐下听令,夏侯渊自是对徐晃极好,故而才有今日之事。 但饶是如此,曹操自此便开始怀疑徐晃,后来徐晃虽屡立战功,但终不为曹操所重用。后来的五子良将之中,徐晃也是最末,全是由此而来。 却说袁谭,今日疆场之上,听了徐晃一言,真是吓了个半死。自己师父何等道行,若师父为曹氏效力,自己哪有机会? 不过细细一想,不由大喜,自己所虑无非是曹操不肯重用自己,若师父归了曹操,自己早晚都有出头之日。当日细细捉摸:徐晃乃是降将,说话份量恐怕不足……恐怕还需助他一助,但要怕谁去好呢? 正想间,忽有人报: “将军,曹操四面围定南皮,正全力攻城。” 哎呀!袁谭闻言大惊,看来,徐晃没好使呀,袁谭一时不由着了慌。心中暗思,辛毗现已叛降曹操,不如令辛评前去请降,辛毗怎也要顾忌亲兄弟为自己说两句好话,或有一线生机。想及此处,当即召来辛评,令其去曹操处请降。 当日,辛评出城请降,曹操也知他与辛毗乃是至交,本欲将辛毗请至帐中,但辛毗直言自己实不宜参与其间拒不出见。 辛评入见曹操行礼毕道: “我家主公诚意请降,望丞相准降。” 曹操哼了一声道: “袁谭小儿,反复无常,实难信任。现在你弟弟辛毗正在孤帐下,颇得孤心,屡次向孤举荐你,若你愿意,自可归孤帐下,孤自当重用。” 辛评闻言挺胸道: “丞相此言差矣。某闻主贵臣荣,主忧臣辱。某久事袁氏,岂能背信弃义?望丞相准我家主公请降。” 曹操闻言道: “既如此,休要再言,你且去吧!” 说罢,传令送客。 辛评不想竟连辛毗的影子都没看到,知他绝情,心中恨恨不已。正想间,却见前方路口寒松处有一人立在风雪之中,那人听到脚步声,便自回过头来笑道: “兄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说话之人正是辛毗,辛评见到辛毗不由走上前去抓住辛毗脖领怒道: “主公待你我兄弟不薄,你如何竟做此背主之事?” 辛毗仍是含笑,缓缓放开辛评的手道: “兄长,袁氏非是得天下之人,我早劝你弃袁归曹,你就是不听。你我乃是为了修真大业,何故陪他送死?” 辛评闻言怒道: “你不知袁谭曾有大恩于我吗?竟说如此不义之言?至我于何地?” 辛毗冷笑一声,怔怔看着那青松孤零零立于雪中,笑意尽去,寒声道: “袁谭是曾有大恩于你,可是,兄长,你且看这青松,它一枝独秀在这风寒之中,你可知它受尽多少苦楚寂寞?” 辛评闻言怔怔,似有所悟,方要开口,辛毗接着阻道: “遥想当年,你我兄弟在那渭水河畔,虽不似这人间灯红酒绿,却也定静祥和,不知胜却今昔多少!唉!若不是他,你我何故在此追名逐利?” 说罢,连连摇头,辛评闻言不由默然,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任由北风浮雪荒凉着心扉。良久,辛评长叹口气: “始至今日,才知贤弟内心苦楚,实乃为兄大过。但……” 辛毗抬起手摆道: “兄长再勿言其他,丞相如今心意已定,绝无反悔之说,你只说你是否随我跟从丞相便是!” 辛评听辛毗说得冷陌非常,深吸口气道: “既如此,怒为兄怒难从命。” 说罢转身欲走,辛毗嘿嘿一笑道: “既然兄长心意已决,小弟绝不能看兄长这般死于非命。” 话未毕,骤然出手,只见雪花飞扬,数道柳枝有小腿般粗壮平地而起牢牢困住辛评,辛评登时被缚在当场,恨恨道: “佐志(辛毗字),你要做什么?” 辛毗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道: “我只需困住为兄半月,半月过后南皮城必破。” 说罢又做了一个印诀,柳枝张牙舞爪缓缓收起,直将辛评捆在半空中,辛评咬牙切齿道: “佐志,你快放我下来!否则,我……” 辛毗依旧笑着脸,他道行胜于辛评,二人同时道修,辛毗已破虚入元,快至地仙一级,而那辛毗也不过在虚境末期,辛毗料想他拿自己无法,也不理他,只自顾紧打手诀,缓缓收紧。 辛评哇呀一声爆叫,只见辛毗的柳枝之上隐有火光闪现,直把辛毗吓得面色发黑,登时收了法术,只见柳枝散尽辛评登时失去支撑,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辛毗抢上前去,扶住辛评紧声道: “大哥,何至如此?” 再看辛评唇上发青,面如白纸一般,形状甚是恐怖,但还好,辛评气血还在,脸色尚红。 第三十三章佛门至宝 原来方才辛评被困于辛毗的道法之中,他道行不及辛毗,哪能脱身?体内刚刚练就元婴,连自爆的能力都不曾有,一怒之下,竟逼出体内心火,要硬破辛毗的柳枝,幸好辛毗收的早,否则,恐怕此时早已被魔火入侵。饶是如此,辛评也是身负内伤,气血失调。 辛毗方要运功为辛评调息,但辛评哪肯?一把将辛毗推了个咧跌,护住心口,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辛毗道: “你我各为其主,我不怪你。” 说罢,辛评踏着雪影朝南皮方向走去。辛毗看着他步履蹒跚越走越远,只觉混身无力半坐在雪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念及昔日情深似海,今日却成陌路仇敌,眼泪险些没有落下来。 却说辛评缓缓走回南皮城,运功疗养了一下,循环了一周期,脸色好了许多,但心火既生,便是魔障丛生,最是难除,但好在辛评道行并不甚高,若入了地仙一级,除非大罗金仙,否则极难除尽;而若入了仙境,要想去除心火,则更是难上加难,不知会给修道前途凭添了多少障碍,一个不好便被烧得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辛毗万万没有想到辛评竟会行此险招。 辛评回到南皮,自是未谈及辛毗之事,只沉声道: “主公,曹操不准降。” 袁谭闻言大惊: “怎么可能?!” 辛评无语,袁谭眼珠急的滴溜乱转,忽然邪意一生恨恨道: “辛评,你弟弟现在侍奉曹操,莫非你心生二心不曾?” 辛评此时本就心火已升,魔念一起,负面情绪生得极快,闻言不由心火又升,直气得七窍生烟,手不由都哆嗦起来,竟说不出话来。但那袁谭心中只是恶念,哪曾注意到这些微末细节,仍道: “我待你兄弟不薄,不想你二人竟叛我……” 袁谭话还未说完,只见辛评满脸土黑,两眼发红,似火一般,袁谭这才注意到辛评的异相,心中邪念顿散: “仲志……你……” 袁谭话还未说完,辛评哇的吐出一口血水,七窍生烟,轰然倒地,袁谭忙上前扶住辛评,只听辛评硬生生吐出一句: “辛评未叛!” 话未毕,已然昏倒在地。袁谭一把其脉不由心惊,此时尸体竟然都已经凉了,精血尽散,直烧得魂飞烟灭,不由痛声道: “吾不意陷害忠良,吾之过也!” 众将见袁谭大恸,无不劝解,郭图道: “主公,节哀,眼下,曹操不准降,还需图良策。南皮城兵甲充足,未必没有一战,明日主公可尽驱城中百姓在前,军士继后,正可与曹操决一死战!” 袁谭两眼血红道: “曹贼逼吾太甚,吾必杀之!” 当夜,袁谭令军兵尽驱城内百姓。次日,日头方升,鸡犬未鸣,袁谭便令手下四门大开,以百姓在前,军士在后,喊杀震天,蜂拥冲出城外,片刻便与曹军斗在一处,曹军兵士不敌,纷纷退至曹寨。曹操早得到消息,当即亲自出寨,引军直迎其锋。两军又混战在一处,这一战更是惨烈异常,袁军以百姓做掩护,两军刀兵相见,百姓死伤无数。可怜了南皮城的数万百姓。东方日头方起,直映得地上一片血红,惨淡非常,地府不知平添了多少冤魂孤鬼。 这一场好杀直从清晨杀至午时,两军仍是不分胜负。却说此时两军混战,曹操也无良策破敌,只恨得咬牙切齿,曹洪忽至道: “大哥,某有一计可杀袁谭!” 说罢在曹操耳边耳语了几句,曹操闻言大喜,当即领着一队人马来至北边土坡上,当即将倚天剑抽出立在坡前,又令军士将军鼓取出放在倚天剑之后,曹操轮起鼓槌,轰隆隆击起鼓来,只见倚天剑剑光一闪,毫光万丈。曹军见主帅亲自击鼓,又得倚天剑剑气,登时士气大震,拼力冲杀,直击得袁军大败。 袁谭见众军抵不住曹军,不由恨急。抬眼望去:但见曹操只十数人立于土山之上,击鼓呐威。把牙一咬,高喝道: “弟兄们,随某来!” 话毕,引着自己数百亲卫直奔土坡杀去,袁曹两军正自激战,那许褚也正杀得兴起,哪顾得到曹操?但袁谭引着亲卫一走,袁军失了主心骨更是抵敌不住,接连退败。这时才有人看到袁谭引着一队人马蜂拥朝曹操奔去,不由大惊。乐进离得颇近,见势不好,引了数骑去劫杀袁谭部,看看追上,袁谭左臂一挥,早有数名亲卫调转马头迎上乐进,乐进被阻在当口。又有李典迎上,袁谭又一摆臂,便有数骑阻住李典。这一路人马朝曹操土坡奔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动了整个战场的态势,曹军无不朝土山方向移动,袁军趁势发难,两军又陷入焦灼中。 却说袁谭引着数骑正往前行,不注意土山下却有一片密林,袁谭刚至此地,只见烟云**,却似有千军万马扑来一般,光华万千,直刺得睁不开双眼。袁谭暗道不好,登时陷入阵中,再想退出去已然来不急了,只见风烟四起,竟似有千军万马奔出一般,又见五色华芒,光耀万丈,直刺得人睁不开双眼,甚是奇异,袁谭将体内真气聚在眼中一看,不由失声道: “定海珠?” 武吉毕竟是封神时期的人物,见识极广,一眼便看出这光华极似当年定海珠的光华。想当年,赵公明手持二十四颗定海珠,端的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杀尽神佛两道精英,势不可挡。 遥想当年阐教十二位金仙中便有赤精子、广成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灵宝大法师五位金仙被此宝所败,可见此宝强悍。此宝祭于空中,便有五色毫光,纵然神仙也观之不明,应之不见。 不过要说到定海珠就得说说燃灯道人,这位后来归于佛门的燃灯上古佛。因为这定海珠后来被燃灯夺去,留为已用,后来立佛便将二十四颗定海珠化作二十四诸天。 有很多人可能都会奇怪,为什么这位位高权重的阐教高人会转投西天? 这个日后再讲,因为众人可能不知道这定海珠的来历,诸位有所不知,若非被世俗之物落宝金钱收去,非圣人一级,莫想斗得过赵公明。 诸位可能奇怪了,这和圣人有毛线关系,赵公明不是被散仙陆亚击杀的吗?怎么能说除非圣人一级?虽然当今天下都把陆亚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先有鸿均后有天,陆亚道人还在前。’云云,若是像我们这种修真中人还这么说的话那真是要被同道中人所耻,怡笑大方了。 第三十四章定海珠 陆亚道君日后自有机会详述,先说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来历吧,其实这定海珠的来历许道人的封神演义里讲的清楚,而且是被燃灯道人点破的。 虽然此人品行……呵呵,但论学识之渊博在阐教二代弟子中不做第二人想。此人在破“风吼阵”时就指出要破此阵,必须要借定风珠足可见其学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他在什么时候说出来的呢?现在让我们穿越到封神时期。第四十七回中,曹宝用落宝金钱收了赵公明的定海珠,燃灯道人一语就道破了宝物来历:“此宝名‘定海珠’,自元始已来,此珠曾出现光辉,照耀玄都。后来杳然无闻,不知落于何人之手。” 大家看到没有,原来此物曾是照耀玄都的至宝,那么此宝来历不言而明。玄都是何地方,想必大家必然都熟悉,虽然没去过,但没有几个没听过的,老子的玄都洞府啊。 “原来如此。”想必不少人会生出这种慨叹。 原来定海珠是老子所有,还曾在老子的玄都洞照耀过,之后就“杳然无闻”,销声匿迹了,连老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多年后才被我们见多识广的燃灯道人一语道破。原来到了截教赵公明手里,被他用来炼性修真,在罗浮洞中以证元始。 赵公明求仙问道之心实在是无人可比,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把玄都洞里的宝物定海珠弄到了手里。也亏他有本事,竟然能把这件事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瞒了这么久,始终没有被人拆穿。 从定海珠在赵公明手里的使用情况来看,应该还被他祭炼过,于是每次使用时,都是红光闪灼,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见是何宝物,也难怪众人不识。 原来此宝本是圣人之物,而且还是了不得的东西,现在大家不会怀疑在下的话了吧? 幸好被世间第一俗物落宝金钱打落在地,要不然除非圣人一级,别人还真难把这赵公明如何,看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却是不假。 说到这里,不由想起西游之时,西天佛祖也曾用过此宝。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在金兜山,猪八戒因为贪心拿了人家三件纳锦背心,结果被那洞主独角兕大王给逮住了。 兕大王的来头不小!他就是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精。 西游记中这是最大的一难,至此之后太上老君便再没为难过唐僧西行。 孙悟空再这一难中是上天入地,请神请道,却没人能拿得了这青牛精,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去西天找如来。 如来佛听说了之后,即令十八尊罗汉开宝库取十八粒“金丹砂”与悟空助战,罗汉比菩萨还差,能打的赢兕大王么? 如来佛为什么要派必败的人去呢?孙悟空也表示怀疑,但如来说的好:“教罗汉放砂,陷住他,使他动不得身,拔不得脚,凭你揪打便了。” 事实上,金丹砂根本就陷不了兕大王,一交手,金丹砂也被兕大王收去了。其实,兕大王在没用圈的时候,金丹砂也没能陷住兕大王。 这个结果如来佛是知道的,所以,如来佛在事先特意秘密吩咐降龙、伏虎二位罗汉,那妖魔神通广大,如失了金丹砂,就教孙悟空去找太上老君,必可一鼓而擒也。这一场,丝毫不亚于当年天兵天将围剿孙悟空,孙悟空可没有兕大王这么潇洒,把人家的兵器一股脑的全部收走! 那个宝贝圈子实在太厉害了,来什么,收什么,几乎就没有他收不了的!也没什么能克制得了它!这个圈儿叫做“金刚琢”,就是道祖太上老君当年打孙悟空脑袋的那个圈子。 孙悟空知道后说:“可恨,可恨!如来却也闪赚老孙!当时就该对我说了,却不免教汝等远涉!” 这里面就存在问题,如来佛为什么不直接叫孙悟空去找太上老君?而是要先失了金丹砂,再去找太上老君? 我们再看,太上老君是怎么来的?老君装作一副很糊涂的样子,和孙悟空东扯西拉,直到听孙悟空说兕大王已将金丹砂抢去后才来的! 金丹砂究竟是什么?原著中有很详细的描述: “此砂本是无情物,盖地遮天把怪拿。只为妖魔侵正道,阿罗奉法逞豪华。手中就有明珠现,等时刮得眼生花。” 那么,金丹砂不是刀兵,不是水火,乃是无情之物,可以遮天盖地,一亮出来,便能逞豪华,叫人眼生花。这不是钱是什么?世上除了钱之外,还有有更符合这些特征的东西吗? 如来佛是非常发财的,他的弟子下山,为别人念一遍经,最低收费为:三斗三升米粒黄金。他还不满足,还要扩张。这下好了,被太上老君抓住了把柄,抓的可是偷衣贼哦,把唐僧掐住不放,叫你取不成经,看你怎么办! 如来佛果然佛法无边,送钱!送钱!有钱能使鬼退魔,钱一打过去,魔王自然就走了。 如来佛是叫十八罗汉开“宝库”取的这十八粒“金丹砂”,我们知道,真正厉害的武器都是私人随身秘密携藏的,能够叫下人去开的柜子,一般装的都是公物,十八罗汉开的这个宝库,就应该是一个公共财物保险柜。 下砂的时候,“把头低了一低,足下就有三尺余深,须臾,又有二尺余深。”可见,这一粒“金丹砂”,就相当于一座金山,如来佛一次性就送了太上老君十八座金山。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些罗汉是奉法旨来逞豪华的,不是来斗殴的。 如来为什么要安排孙悟空去请太上老君?因为大战金角银角之后,悟空将五件宝贝还给了老君,老君便欠下悟空莫大的人情。所以叫悟空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上老君当然是满意的。故事结尾写到:“均平物我与亲冤,始合西天本愿。魔兕刀兵不怯,空劳水火无愆。老君降伏却朝天,笑把青牛牵转。” 老君是笑着把牛儿牵回去的,他笑什么?他的牛儿为他争了气,刀兵不怯,水火无功,他把唐僧掐住不放,凭你用什么武器,莫想!任你使尽千般计,莫想!不拿钱出来是不行滴! 你不是要传经吗,那好,你得分我一半的利润,是结亲还是结冤,由你自己选择,“均平物我”了,方能合你西天本愿。所以老君笑了。 唐僧这一关,就是如来佛用落宝金钱这等凡物买过去的,当然落宝金钱比这金砂可牛逼多了。否则,取经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第三十六章大破南皮 袁谭心念极转,此宝已被燃灯收去,怎么会在此出现?莫非…… 袁谭念头极转间,早有无数曹兵涌出与袁军斗在一处,场面甚是激烈。这群袁军都是袁谭亲卫,可以说是主力中的主力,精英中的精英,但在此时刻,那袁军中多无力抵抗。只是那五色毫光对别人似也不甚厉害,更没什么影响,只有袁谭眼见定海珠不由心生怯意,吓得定在当场,怎么也曾不料到这燃灯的法宝竟会在这里出现。正此时,只觉得身后寒风骤起,他心生警兆,方要躲闪,但只觉颈上一凉,早被人结果了性命。 却见千军万马中,一将单手提刀,立于万军之中,哈哈大笑,竟是曹洪。 曹洪虽不愿沾染过多因果,但那曹洪乃是武财神赵公明驾下财鼠,当年赵公明被姜子牙用那邪法钉头七箭书暗害,死得甚惨,绝了仙缘,可谓与姜子牙有不共戴天的大仇,虽然那钉头七箭书是燃灯道人所授,但施法之人毕竟是那姜子牙。曹洪知道袁谭便是姜子牙的弟子武吉,早欲除之而后快,只可惜,自己道行微末,不及袁谭,哪敢轻涉其险?前日不想竟有赵公明驾下的纳珍天尊曹宝托梦与他(赵公明驾下有四个天尊:招宝天尊萧升、纳珍天尊曹宝、招财使者陈九公、利市仙官姚少司,这四人专司迎祥纳福、商贾买卖,那纳珍天尊曹宝最得赵公明心意,也最是厉害,曹洪正是其驾下送财鼠,因而姓曹),只道: “那武吉师父姜子牙曾施法暗害真君,真君不好与他计较,咱们做属下的却不能不尽心力。若让武吉死在别人之手,反丢了真君的面子,需得让他死在咱们手中,方才血恨。” 曹洪级别自是不及纳珍天尊,跪伏在地道: “天尊,属下无能,道行微末,那武吉甚是厉害,属下恐不是其对手,反污了真君名声。” 但话头一转发狠道: “但天尊放心,属下就算拼了这一身道行,也定斩了此子!” 纳珍天尊淡然一笑道: “武吉小小道行,何惧哉,哪至此地。这自无妨,我赐你一物,此物为定财珠,乃是当年玄坛真君(赵公明当年封神之时并未被封为武财神,而是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简称玄坛真君,但其专司迎祥纳福、商贾买卖,故而被民间称为财神,又因其道行极高。想当年赵公明一把金鞭何其骁勇。要知道,那金鞭非是法宝,乃是一样兵器,姜子牙被一鞭打死,哪扎被打落风火轮,足见其体修强悍,除了圣人一级,可谓后一辈中第一人,故而民间又称其为武财神)仿当年封神一战中的二十四颗定海珠所造,正可作为阵眼,布下二十四路明珠突阵。但此物毕竟不是定海珠,并无甚功效,只可逛他一时,你需趁他心胆俱寒之机一举诛杀。” 纳珍天尊留给曹洪定财珠,便自走了。 曹洪与曹操用计将袁谭引入阵中,一举为曹洪击杀。 袁谭一道真灵飘往天庭归了神位,心中更是愤慨不已,但亦不敢迟疑,赶去向玉帝回旨。毕竟袁谭是受玉帝之命下界助闻太师平乱。 朝堂之上,但见众将俱在,唯有二十八路星宿还余几人尚未归位。那闻太师立在右首第一位,见武吉上殿回旨,连看也未正眼看他一眼,只作无视。武吉知道,自己是平费了心机,当下忙向玉帝行跪拜之礼道: “微臣参见玉帝。” 玉帝正坐金鸾殿上,将手一抬道: “爱卿助闻爱卿平妖有功,辛苦辛苦。” 闻仲闻言,冷哼了一声,甚是无礼,但玉帝也不见责,与众将议事。 天庭之上,截教弟子占了大半,闻太师身为截教领军人物,其地位可想而知。武吉恨恨站至队末,只是他亦无法,抬眼看向玉帝,却见玉帝似有意若无意间朝自己笑了笑,心中登时转了无数个念头。 却说人间袁谭既已身陨,曹军士气登时大盛,袁谭近卫见袁谭身陨,哪有战心?尽被杀在阵中,其余诸军也尽皆散了。众军中自有郭图领兵,那郭图见袁谭已死,策马朝城中奔去,正行间,忽觉一股寒光诈现,心中凛然。不想竟是乐进见其逃跑,拈弓拉箭射了一箭,看看便至身前,郭图眼看无法躲过,忽感觉真灵一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没了反应…… 良久,郭图方才转醒,但眼见失了肉身,只有一道真灵,睁眼看去但觉尽是无尽黑暗,甚是惊恐,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莫非是鸟尽弓藏?正胡思乱想间,忽觉眼前一亮,竟见一和尚负手立在当中,郭图此时早失了肉身便不再是郭图而是费仲。 费仲见了这和尚,忙拜倒在地: “地藏王菩萨,望您指点小人,小人再不想回那无边地狱了。” 地藏王淡然笑道: “你确是个人才,本尊自不会亏待于你,但你这番模样,如何自保?” 费仲闻言磕头如倒蒜道: “望菩萨大慈大悲,救救小人,小人定铭感五内,为菩萨效力。” 说罢又连连叩头,地藏王嘴角轻轻扬起道: “既如此,你先在我的介子空间,我到时自会助你成事。” 费仲不敢违逆,当即地藏王拿手一招,便将费仲放入了介子空间之中。费仲在地藏王的介子空间之中醒来之时,却在一处房舍之中。 费仲见外面透过光来,心中暗想:既是介子怎么还有阳光?莫非是还阳了? 心中这样想不禁走出门外,只觉阳光耀眼,但放眼望去空无一人,不由恍然,当下禁感叹:这地藏王道行果然高深,介子空间竟似无边际,有如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这世界有花有草,有树有木,甚至日光行云,只是了无人烟,其实力显然已到了佛佗境地,不由慨叹不已,想自己一丝游魂,实至今日方有了一丝光明。费仲左右无事,便回至房间,但见那房那有佛经数卷,便执起来看,混沌不知日月。 袁谭、郭图既死,南皮城大破,被曹军破入城内。曹操引军入城,安抚南皮军民,正此时,有军士来报:幽州袁熙帐下焦触、张南,并率幽州诸郡太守、各县令长,宣布拥立焦触为幽州刺史,向曹操请降,表示从今以后坚决服从以曹操为中心的党中央。 第三十七章兵破幽州 那焦触、张南乃河北地界上的两条野狗,道行也自不低,都在通明前期。 后见袁绍乃天人临凡,便降了袁绍,岂知后来袁绍将四州分给三子一甥,二人便被划为幽州袁熙帐下。这野狗最是无情,且又最是勇猛,其未成道时,曾值大旱之年,食不裹腹,正遇上群豹捕食,总有七八条野豹之多。眼见群豹将那野鹿围捕在地正要吃食,这两条野狗扑将上去,左冲右突,直吓得那七八条豹子四散奔逃,直待这两只野狗饱食之后,方自散去,那群豹子才敢进食。 妖兽多信奉优胜劣汰之道,未曾教化则更甚,焦触、张南成道未久,便执乱世,来修功德,自是未受教化,哪有什么忠君护主之心?眼看袁氏落败,闻太师归天,两厢一商议便自投了曹操。二人又恐曹操手下猛将如云自己不得重用,便串联附近州县共同投降。当时欲降者甚多,眼下河北人才凋零,善战多谋者多在官渡一战被屠戮待尽,众人便推举焦触为幽州刺史。 曹操闻言大喜,当即封二人为列侯,并承认了焦触的幽州刺史之职。 曹操坐稳平原,曹洪进言道: “丞相,如今南皮方平,袁氏余党甚多,须得杀鸡儆猴。” 曹操闻言颇为心动,徐晃哪不知曹洪的意思,进言道: “丞相,南皮方破,河北军民怨心颇重,须当安稳人心为上,不宜再添仇怨。” 曹洪闻言斜眼看了一眼徐晃,他却看不破那徐晃。这也难怪,徐晃是占了人家肉身,非是转世投胎,曹洪道行微末自是看不破,更何况他虽是曹姓,但那龙须虎与夏侯渊那恶犬私交甚好,夏侯渊又极受曹操喜爱,当下不再言语。 却见曹操面色一沉,不理徐晃道: “子廉所言甚是,我与袁氏仇怨已久,不已铁血手腕,如何服众?人来,将袁谭首级割下,悬挂在城门之上,如有敢为其哭丧者,杀!” 徐晃皱皱眉头只得退下,龙须虎毕竟不是傻子,眼下丞相不喜欢自己,自己哪能看不出来,知道纵使再言也是无益,只求尽心便好。 当下,早有人上前割了袁谭首级,悬于城门之上示警。 次日,便有黑山贼张燕引十万众来降。原来,当年公孙瓒欲联合张燕共破袁绍,虽未成事,但张燕自此便无宁日。平定公孙瓒后,袁谭屡次兴兵镇压黑山军,只因其势大,才未将其彻底清剿。但几次攻打黑山军,也打的张燕甚是疲惫,终无力再战,只能保持寸土,借地势与袁绍部周旋,这才得以保全,几乎可以说是无力反击。 后来袁绍与曹操决战官渡,袁绍兵败,但袁氏势力仍在,张燕仍是无力反击,直至今日。眼下张燕得知袁谭已死,见曹操势大,像极了那真命天子,便来投降曹操,辅佐曹操。曹操生势更盛,不禁大喜,封其为平北将军。 平了袁谭,只余幽州袁熙、袁尚和并州高干,幽州无数郡县已然叛降,已无力反抗,但并州高干,拒壶关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实为大患。 当即曹操召来郭嘉商议,郭嘉道: “现下幽州势弱,可差降将焦触、张南等一并攻打。并州高干手段颇高,若想歼灭,怕还需以主力歼之,嗯……张燕与袁氏仇怨深重,可令张燕与焦触、张南等共灭高干。既可试探诸侯诚心,又可保存实力。” 曹操点头称是,遂派焦触、张南、吕旷、吕翔、马延、张顗一众袁氏降将,各引本部兵马,分三路进攻幽州;另一面,差李典、乐进并张燕共破高干。 且说幽州,幽州刺史袁熙本是一凡人,其气运全靠其夫甄氏。袁熙自与甄氏一别,便是气数将近,福泽至顶,只是他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命道如此,哪能抵得?果然,甄氏被曹丕霸占后,一时间叛声四面响起。 袁尚在袁熙的幽州见此情境也很郁闷,自己刚来幽州不久,不想幽州叛声四起,自己都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瘟神附体,更何况别人?每天袁尚只觉得袁熙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哀怨,还好袁尚脸皮够厚,更何况眼下自己也实在无处可去,只好暂栖于此。不曾想,近日风闻幽州叛军数万大军来攻打幽州,袁熙闻得讯息不由呆坐在椅上良久无语,袁尚叹息道: “二哥,贼兵势大,咱们诚难抵挡,辽西乌桓与父亲颇有深交,不若咱们引兵去投乌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或有咱们东山在起之日。” 袁熙抬起头用他惯有的幽怨眼神,无比幽怨地看了眼袁尚,叹息道: “唉,也只有如此了。” 兄弟俩商量既毕,便星夜弃城引军去辽西投乌桓。 幽州既没了袁熙,叛军自然是长驱直入,焦触又将幽州大小官员一并邀至府中,与幽州众官,歃血为盟,共同商议叛袁降曹之事。眼下袁熙投了乌桓,正是群龙无首,谁人敢不服焦触?但见焦触坐主席位道: “诸位都知道曹丞相乃当世英雄,现下,我已送上降书,诸位亦要与我共同进退,若有不尊我者……” 焦触拿眼光遍寻诸将,诸将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焦触方才冷冷道: “斩!” 只听的门外铡刀开起,刀鸣声声声入耳,不由震得众将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谁都不曾想到,焦触竟如此狠辣,若有人不从,恐怕当场就要见血。 焦触一搭眼色,早有人端出一个托盘,但见托盘上放着一支短匕一只盛水的碗,焦触站起身来,看了看众将道: “我与诸将皆是兄弟,今日愿与诸将歃血为盟,共图富贵!” 说罢,执起短匕朝指尖一滑,一滴深红色血液滴入碗中,血花眨眼间便在水中化去,散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焦触放下短匕,示意从人将托盘呈给诸将,诸将不敢违逆,纷纷割破指尖歃血为盟。焦触不由连连点头,看看便至最后一人,这人乃是一凡夫,官至别驾,姓韩名衍,此人乃是一儒生,最重忠义之道。拿起刀,犹豫良久,忽掷刀在地道: “我受袁公父子厚恩,今日,主公身陨,二位公子败亡,我智不能相救,勇不能赴死,已是有损忠义之道,若北面示曹,韩衍有何面目做人?” 说罢放下匕首道: “某誓不降曹!” 第三十八章并州高干 别驾韩衍忠烈宁死不降,一时间,众皆失色。 焦触,狠辣之辈,杀人如麻,更是说的出做的到的狠角色。众将佩服韩衍忠义,不由均为韩衍捏了把汗,将目光移向焦触,却见焦触目上生寒,良久寒意化尽方叹息道: “成大事者,当立大义,全当如此,某佩服韩别驾!也罢,大事成与不成,也不差你一个人,既然韩别驾有志,便随你便,人来!轰将出去!” 话毕,早有人将其轰出帐外。 韩衍本是一介凡夫儒生,放出去也难有做为,焦触自是不畏。 更何况,焦触也不想把事做的太绝,万一闻太师小气起来与自己计较,自己这点道行,如何成事?便自放了韩衍。韩衍自此成名,后来曹操为安定幽州民心,屡屡欲招其至麾下,不想韩衍忠义誓死不肯降曹,后终抑郁而终病死在家中。 其实,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人甚多,自孔子降世点化众生,世人皆受其教化。这些苦苦轮回的人,毕竟不如修真者优胜劣汰那般狠辣,世间牵拌甚多。 自此,焦触引幽州诸将降曹,幽州既平。 幽州方面势如破竹,但李典、乐进那边的并州可就远没这么幸运了。 原来李典是黄飞虎的跨下五色神牛转世,长于野战;乐进得五色神牛指点故也精于野战,不想对手高干却是个精明人,他知道二人均是野战中的高手,故闭而不战,待在壶关里就是不出来。而壶关本就易守对攻,更何况有高干这么个狠角色守壶关?李典、乐进哪得寸进?连日来,将士死伤无数,但壶关城却毅然不动,连个砖头都不曾划伤半块。 原来,这高干本是武财神赵公明座下黑虎,大家都知道赵公明与闻仲关系不一般。若论起辈份,赵公明是闻仲的师叔,但截教向来不论辈份,只论道法本事。闻仲道法精湛本事高超,被称为截教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其人生性刚正不阿,交友甚广,赵公明对闻仲倒是有几分钦佩,故而二人私交甚好。 想那赵公明也是不顾世间俗礼的隐士高人,不过也是义气之人,否则当年也就不会置封神榜和自己授业恩师的叮嘱于不顾下山助闻仲了。 此刻,眼见闻仲想争那命中一线,这虽和赵公明关系不大,但当年截教应劫一事一直是整个截教心中的一块隐痛,如今见闻仲有机会脱那封神榜成就大道,自己自然是要尽尽心意。但自己辈分太高,自然不好亲自下界帮忙,这才派坐下黑虎下界助闻太师成事。那黑虎道行极高,想来也自可助闻太师成事。因为闻仲与赵公明以道法来论,所以高干便转世成了他的侄儿。 而这其间诸事袁绍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袁绍深知当年若不是因为一己之私,也不至于把赵公明拖下水害其难成大道,这已然是自己心中的一块隐痛了。如今赵公明又派人助自己成事,袁绍又岂能让其有所闪失,所以一直并未重用,但他对高干却极为信任。否则纵是自己外甥,也断断不会以一州之地相托了。 眼下,袁绍身陨,高干却是投也不是,不投也难有作为,实是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投,自己显然失了主上的意思;若不投,自己实在难有作为。思来想去,只有尽心力守住自己这一方土地。 其实高干闭而不战也是大有深意的,高干自然知道李典是五色神牛转而,毕竟闻仲与黄飞虎那都是好朋友,当年同侍商朝,交往已久,后来虽是各为其主,闻仲还曾追黄飞虎出京师,但这诸事二人也都相互理解,所以二人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二人自封神后同朝为官,早已尽弃前嫌,这其中玄虚黑虎怎会不知?何况自己与那五色神牛私交也颇好,所以这就是黑虎的精明之处了。毕竟五色神牛是奉主上之命来还因果的,二人若打起来,自己输了面皮上不好,对方输了那因果怕是还不上,罪过更大。还不如闭关不出,依仗山势之险凭险而守。要知壶关地理位置极佳,黑虎精通排兵部阵之道,经过数年经营,却将壶关做了此山中的一处阵眼。 壶关城与壶关口之间有十多里之遥,山间道窄且狭,只能容一两个人并行,而且山中泉井俱封,马不得饮人难解渴,壶关占据要道,凭山而筑,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要知山中素来老虎为王,山中万物无敢不从,更何况是武财神赵公明的坐骑,就连山神、土地都不敢得罪,还要随时听其调遣,这样一来谁还攻的下来?李典、乐进就算把吃奶的劲使出来,那也是枉费心机,所以两位长于野战的神人愣是被这座孤城给困在壶关下。而那张燕本就初降曹操,唯恐被曹操利用,故而只是摇旗呐喊,却不肯向前。 就这样一连数日,寸功未得,凭耗军粮,乐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李典对高干的所作所为也是洞若观火,也不好难为高干。看乐进急得团团转,与其一合计,不若报于曹操定夺,于是飞马将战况报了上去。 曹操看罢军情,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于是亲提大军向壶关进军。 曹操本想夹着连胜之势轻取壶关,哪知壶关城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取的。曹操到了壶关,第一眼感觉:这个关不好打。为什么?曹操久经杀场,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地势,这个壶关占的位置太好了,在峡路之上,凭山险而建,简直是完美到了极至(难怪,附近山神土地助高干建此关,岂是易与)。曹操看完了地形图,更是头疼不已,总之一句话,这城就算靠兵硬堆也打不下来。 曹操无法,只得聚众谋士商议破城良策,但壶关险要,众臣均无良策。郭嘉深知人心,略思片刻道: “丞相可听过敲山惊虎?” 曹操奇道: “敲山震虎我倒略知一二,只是壶关非是兵多就可以攻得下的,我军虽然兵多将广,但壶关峡路只容得一二人并行,对高干全无用处。敲山惊虎却是怎么说?” 其余谋士也是不解,均面带迷茫看着郭嘉,不知道郭嘉为什么说起这样一个与眼下毫无关联的事?更不知道郭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章夸父追日 众谋士均看向郭嘉听他的敲山惊虎之计,却见郭嘉不紧不慢环顾众人笑道: “丞相,壶关凭山势之险,地势之优,实难攻下。依某之见,我军不如摆出一副吞并并州全境之势,孤立壳关,逼那高干动作,再寻找破绽一举击之,此乃敲山惊虎之计。” 曹操闻言惊叹道: “奉孝果然妙计。” 壶关地势虽险,但壶关却并不是通往并州的唯一通道,只不过绕道势必要浪费大量军粮,而且深入并州腹地风险太大。但眼下壶关险要,诚难攻下,只得用此计,再逼高干反应。 于是曹操主力坐守壶关口,等待时机;又分出偏师四路,其中三路分驻壶关城西南的屯留、正北的襄洹、东北的潞路,另一路干脆北绕并州平乐向州治太原而去径取并州。 曹军方动,高干便收到战报。 曹操此棋意图明显,分明是要困死壶关,这下高干如何沉得住气?这不是坐着等死吗?高干起初认为只要壶关不失,则上党郡便能保住,上党郡不失,曹操便不敢轻易涉险深入并州腹地。但现在看来曹操显然是自认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自负可长驱直入,摆明了是想先吞并并州全境,再困死壶关。 既然知道了曹操算计,高干自然就不能再这么坐守壶关了。但高干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手,自是担心曹操此举只是为了逼自己动作,所以又在壶关坐守了近三个月。眼看着三个月眨眼将逝,曹操各路兵马徐图前进,自己若再不行动,早晚要被曹操吞并了并州,再困死自己。 高干虽然已下定决心要死守并州,但其实自己在人间诸事已了。高干毕竟知道眼下河北四州已去其三,自己孤守着并州是断然敌不过曹操铁骑的,曹操夺了并州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在人间玩乐要远胜仙境的寂寞,他又不缺什么蟠桃渡劫,自然是乐不思天。何况就这么被曹操灭掉,死的也实在窝囊。高干虽是黑虎为人跨下,但也是赵公明的得力干将,自古强将手下无弱兵,高干自有几分血性。 高干略一思忖:昔日袁绍对匈奴安抚颇有成效。袁绍在时,匈奴未敢踏足中土半步,如今自己势危,不如远赴匈奴单于求救。 虽然这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但高干本就是一只黑虎哪在乎一个小小的匈奴单于?但又思及匈奴单于出身,不由心生反感。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是利用对方,也无不可,若匈奴单干胆敢作乱,自己击退曹操再来收拾他也无不可。 想及此处,高干留部将夏昭、邓升守壶关,自己则亲率一路兵马远赴北方向匈奴单于求救。 兵贵神速,高干日夜赶路,千辛万苦到了匈奴。匈奴之地远离中土,属于游牧民族,这里也保留着原始的生态环境。而匈奴部落本为上古十二祖巫其中之一的血统,这十二祖巫与道教之间其实是有血海深仇的。也正是因此,道教与十二祖巫的遗后极少来往。纵使往来也是刀来兵往的争战,所以历来中原便与周边的少数民族常有争战。而这段仇怨却要追溯到封神之前的上古时代…… 其实封神之前,便有闻名修真界的巫妖一战。自盘古开天辟地,万物滋长,有了修真一途,便有巫族,妖族,截教,后来女娲造人,便有了阐教,释教,人教,总之可以说是教派林立。但人道初兴,天地间便以巫族、妖族、截教为尊。表面上,当年妖族有女娲娘娘背后支撑,又有妖皇东皇太一执掌天庭;而巫门则有十二祖巫坐阵。两方看似势均力敌,但实则不然,事实上,女娲背后还有通天教主支撑(通天教主收的弟子多为妖族中人,我们看到的很多截教金仙都是妖族中人。所以后来的巫妖之战,多有截教弟子参与其间,犹此可见通天教主与女娲娘娘关系极不一般。在这里解释一下,女娲娘娘虽然是捏土造人,但她毕竟是属于妖族,相传女娲的真身是一位人面蛇身的女子。而女娲造人实是秉承天意,便是奉鸿钧老祖的法旨,所以阐教教主元始天尊和人教教主太上老君虽然以人为本开宗立教,但并非是因为与女娲的关系好,而是为了顺承天意兴人教)。上古时代,巫妖势大,齐虎相当,势均力敌。而截教势大,身为天地间第一教派,可以说,截教偏向谁,谁便占尽了上风。也正是因此,才是妖族的东皇太一统领天地。 此间太平数百年。话说,东皇太一有十子,这十子便是十个金乌,这十个金乌乃是人教阳气之源,相当于十个太阳。十个金乌轮番当值,每日一日,这才造就人类生生不息。不想,东皇太一这十子受阐教仙人挑唆一同携手出去游玩,天地炙热,造成生灵涂炭,犯了天条。但那东皇太一最是护子,对其子责罚甚轻,此举引起雷厉风行的大巫夸父的不满,这才有了中国古代闻名的夸父追日。 其实夸父追日的本意是要追杀东皇太一十子,以证天地正气,也算是打抱不平。不想,眼看便到十子的巢穴不周山时,夸父被东皇太一十子引至日炎烈阵之中,反被东皇太一十子设计埋伏。但夸父毕竟是上古大巫,在阵中与十只金乌展开殊死博斗,大战十天十夜。可惜夸父毕竟落入对方阵中,此阵乃是天地间阳气之源,需得极阴极寒之能破得,十只金乌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夸父战死在不周山间,但其精血死后化作一棵桃树,破了日炎烈阵的阵眼,使其威力大减。 这一举动引起巫门大怒,东皇太一不得不重责十子,以平息众怒。但人道当兴,此事显然已被圣人算计,巫门与妖门仇怨间隙已生,双方斗法是迟早的事。 只可惜那东皇太一的十子骄纵,不仅对此无所收敛,反而常常一起结伴去人间游玩。 果然,看似平息的夸父追日,实则波涛暗涌。 第二章共工战祝融 上古时代,道教圣地昆仑山上不止住着玉虚宫掌教原始天尊阐教一门,还有光明宫的大巫祝融。大巫祝融也是十二祖巫之一,但这位大巫生性慈祥,虽为巫身,却素来与道派、妖门关系暧昧,而与巫门关系则是平平。 夸父死后,她将火种传于人间,使得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使人类渡过了茹毛饮血的野兽时代,进入了火器时代,人类开始吃烤熟的食物,使人类的体质发生了改变,寿命得已增长。这些无论对于兴人教的太上老君,还是对妖门的支柱女娲娘娘都颇有恩泽(毕竟人类也相当于女娲的孩子一般)。 却不想,此举招致巫门大巫水神共工的强烈不满。因为在火不能为人所用之前,水族一直是极被人类尊崇的,因为人类不能没有水,且水的灾难颇多,所以人类一直崇敬水神。而火神祝融的做法自然召来了水神共工的仇视。于是,一场巫族之战先行展开,共工举五湖四海的水族围攻火神女娲的光明宫。 端的是一场好斗,一时间,无数水灵铺天盖地般向光明宫袭来,四面均是轰轰的水声,有若天崩地裂一般,高过昆仑山的巨浪排山倒海般摧山拉石将昆仑山下万物化为米粉,所过之处无坚不摧,眨眼间便袭卷向道教圣地昆仑山,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直震得天地为之一撼,好似开天辟地一般。但听水轰的一声扑向昆仑山,却丝毫不能撼动昆仑山分毫,任你四方水灵震撼,却偏偏近不得光明宫分毫。 只见光明宫处于团团水灵中,有无数巨大的漩涡不停地撞击着光明宫,每一次撞击都能产生开天辟地般地声响。但光明宫四面火灵环绕,四面通明仿如将昆仑山都点燃一般,每一次撞击都能使昆仑山亮上一倍。火与水的交融间,似有一道明显地界限交织在一处,但任何人都不敢怀疑这种力量可以碾碎一切。 原来那光明宫中有一圣物,便是后来闻名修真界的上品仙器八景灯,此灯之火被称为兜率火,此火乃是五昧真火,比后来西游记中红孩儿烧孙猴子那三昧真火还要厉害数倍。那孙猴子当时已然修至太乙金仙之境,离那大罗金仙也只不过几级而已,犹拒那三昧真火,可见这五昧真火的厉害。而这兜率火天下间只有八景灯中才能燃起,甚是厉害,乃光明宫震殿之宝。 五湖四海的水族群起对祝融火族发动攻击,祝融凭借此宝,先就立于不败之地。此火一起,便有无数水族眨眼间化为灰飞烟灭,看那祝融甚是轻松,信手一洒,便见火光泛出明焰,眨眼间,便有无数水灵丧命。 众巫族在昆仑山上斗法,肯定是惊动了玉虚宫的,此时玉虚宫中掌教原始天尊正坐阵玉虚宫,看那两大巫斗法,他虽有通天道法却也不管,只令那南极仙翁执了盘古幡护住玉虚宫,任那水火交融也伤不得玉虚宫分毫。众金仙则躲在玉虚宫中看那宫外火光冲天,精水万丈,无不惊骇巫族法力强悍,这些大巫夺天地之造化,聚天地之灵气,确实非是他们修炼几千年所能披靡的。 掌教原始天尊看着外面水火交叉冷笑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是人教大兴!” 原始天尊忽心念一动,抬眼望向天边,暗道:他怎么来了? 却说昆仑山上两大部落斗法,共工身边无数同族纷纷被兜率火所杀,无数水灵渗入地壳,朝四面八方汇聚而去。共工不由怒起,以自己水神肉身硬悍其火,又有无数天灵地宝联手攻击,竟将兜率火扑灭,但共工所率水族也受创极大,而那共工更是身受重创,身上水灵如汗水般纷纷落下,涌入地壳,汇成江河。八景灯失了兜率火,威力立刻大打折扣,祝融怒极手执兵器,驾着火龙冲出光明宫,破水而出,与那水族斗法,共工水族不敌祝融,纷纷败退逃跑。共工无奈,只得夺路而逃。但那祝融哪肯罢休?驾着火龙直直追去。 战场瞬间跟随着祝融、共工的脚步开始快速转移,一时间生灵涂炭,无数山林火起水淹,但那东皇太一一众妖族,巴不得看巫族自相残杀,两族早晚有一场恶斗,能消耗一个是一个,哪有人管?众神均是避在各自洞府,运仙法守住府门,端的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不表祝融、共工斗法,却说光明宫失了兜率火,刹那间失去了光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正此时,却有一片仙云飘落,仙云落至昆仑山,化作一道光华直入了光明宫。这道光华一入光明宫,登时引起光明宫中的禁制,一时间火光四起,纷纷朝那光华围攻过去,每一次攻击都能击起万丈火芒。那光华也甚是厉害,只见一道清光在火光中飘来荡去,火光虽然厉害,却伤不得他分毫。却不想这一场好斗却惊动了光明宫的护法,无数火灵化作人形涌出,围攻那道清光。这些人配合光明宫中禁制,纵使那清光高明,却也不似方才那般悠然。忽然,那道清光凝聚,火光中但见一个白须长者手持一图立在当中。众护法倒吸一口冷气: “太极图,你是……” 话音未落,但见风起云涌,眨眼间,众火灵灰飞烟灭,禁制尽散,光明宫中宫登时失去光华。原来那老者手中的太极图乃是开天辟地时的圣物,威力之大堪称法宝之最,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可以说是特级仙器了。 那老者见那光明宫中宫一处坛前正放着一盏做工精妙却极为古朴的灯,此灯八角朝天好似一樽宝塔,自是八景灯。那老者微微一笑当即探手一抓,将八景灯抓入手中。光华一闪便无了踪影,一道清光直奔玉虚宫。 那清光到得宫门,早有人打开宫门。 但见众阐教金仙一一列齐无不垂首道: “大老爷!” 原来,来人正是人教掌教太上老君。 那太上老君也不理众人,径直进了玉虚宫,见了原始天尊不由笑道: “有了此物,你我坐观成败!哈哈。” 太上老君笑的依然是那般潇洒飘逸。 第三章怒撞不周山 说罢向昆仑山望去,只见长虹破浪在前,烈火炽焰随后,一水一火两道光芒眨眼间便是千里,再一眨眼便有万里之遥。虽说大巫都是不死之身,但那兜率火太过厉害,共工以肉身硬憾其锋,受创颇深,过了半个时辰,肉身竟然还没恢复。 本来像大巫这样的不死之身,即使受了创伤也能在短时间恢复,恢复能力极是惊人,却不料这五昧真火威力如此强大,共工只能缓缓的恢复肉身的创伤。大巫之间的实力本来便相差无几,共工此时受了重创,一动间便牵动伤口似万蚁噬咬一般疼痛,哪能敌得住祝融?那祝融一道火光打来,共工不得不闪身已避其锋。两大巫你追我跑间便来到了东方的尽头——不周山。 两大巫这般斗法早惊动了修真界众仙,眼看二人向不周山的方向奔去,却有一个人影从两大巫身后出现,但所有人都观注着两大巫斗法,却未曾注意到这藏形于后的高人。 不周山中,十个金乌正聚在烈焰池中嬉戏,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西方传来,十个金乌不由朝西方看去,但见西方火光冲天,惊涛骇浪滚滚袭来,不由大惊。但金乌仗着不周山支撑,又有烈日炎阵阻挡,全然不惧,反倒玩味似的看着这水与火的交融,鼓掌称赞,在水火之间笑看成败。 两大巫一前一后看看便追至不周山,共工忽然停住身子,只见身后骇浪轰的一声立刻停了下来,延着共工的身形朝天际铺去,形成一道水帘般的天幕一般,似乎将整个不周山与这世界都彻底分割开了。 祝融也登时立住身形,火海骤然间涨高数万丈,直迫天际。这一水一火将整个天际彻底与不周山分割开来。 一股骇人的力量渐渐从共工身上散发出来,但见共工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每一片皮肤都迅速地在他的体表复生,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惊讶。共工的身后是冲天的巨浪,而他的周身是浓浓的水气环绕,共工的双眼紧闭,缓缓抬起头,此时,他的身体已然全部恢复,共工啊的一声仰天长哮: “开!” 这一声怒吼,端的是震破天地惊诧云间。 此时,那个一直跟在共工和祝融身后的人影缓缓走出来,但见这人身材魁梧异常,身后背着箭囊,箭囊上挂着十支箭。这人看着半空中的身后挂着水幕的巨人化作长虹一般,朝那不周山狠狠撞去,这人眉头一紧,忽然圆睁双目,双脚发力,跑了起来。这人速度惊人,仿如闪电一般,任谁也看不清人影,只见一道电光朝不周山方向射去。 原来,那共工发力撞向不周山,巨大的身躯与高达天际的不周山撞在一处,只听得轰隆隆数声巨响,真若开天辟地一般,端的是震破天际,惊诧众人。 群仙均被这一声惊呆,忙拨开云雾望去,那东皇太一更是惊得从宝座中站起,忙朝下界探望:但见不周山竟被大巫共工拦腰撞倒了。 那不周山原是根顶天的柱子,乃是盘古的一根骨头所化,用来支撑天地。不周山一倒,天际上登时塌了个窟窿,大地也以不周山为圆心分裂开来,分裂成一道道大裂纹,那烈焰池里的烈焰如潮水般扑将出去,附近山林登时燃起了滚滚大火。洪水从地底下喷涌出来,而共工身后的巨浪失去了支撑也扑天盖地地朝不周山砸去,发出轰地一声,正将那烈焰扑了个正着,但那烈焰池中的烈焰也自厉害,虽浸在水中,却仍自着着火。 这一道巨浪砸下,登时迅速蔓延,朝四面八方扑去,人类四处奔跑,但哪能跑得过那巨浪,要么被淹死要么被烧死,人类面临着空前的灾难。 东皇太一的十子完全来不急反应,便陷入巨大的恐慌中,眼看着那大巫共工身体轰然四散,那么强大的肉身竟就这样撞得粉碎,一股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接着便是烈焰池中烈焰四散开来,烈焰泉眼正被夸父死后所化的桃树堵住,完全困不住烈焰池,烈焰池完全是靠不周山阻止才形成烈焰池,如今不周山一倒,自然失去了控制,四散开来。却不想,紧接着便是冲天的巨浪袭来从天际拍下,真如毁天灭地一般。十只金乌也算了得,在这瞬间的空隙腾的飞腾起来,只见十道金光冲出,但接着便陷入重重巨浪之中…… 东皇太一此时早高喝一声: “走!” 话音未落,早化作一道青芒朝不周山奔去。身后众妖仙本来正陷入巨大的震憾之中,呼得这一声高喝,登时清醒过来,化作数道毫芒朝不周山方向扑去。 昆仑山上,两位圣人走出玉虚宫,望着不周山方向,看到数道毫芒从天际上扑下,太上老君道: “人道大兴,巫妖两道需得有这一战。” 元始天尊闻言,点了点头忽见天边一道窟窿,无数尘埃从那窟窿中落下,不由道: “师兄,你看!” 太上老君不由眉头一皱道: “不想,人类也有这一难,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忽然眉头一狠道: “此事你我无需插手,自有人来善后。”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无数尘埃从天际落下,自然是会改变了人类的生存环境,而人类自女娲造人一点点进化的体质将彻底被改变,陷入了灭种的危险。对于金仙一级,自是无碍,但对于凡人,却是致使的打击。而更可怕的是,天正一点点朝下坍塌。本来那不周山便是支撑天地,它一倒,自然天缓缓塌陷下去,只是这个速度极慢,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但圣人一级何等道行自然是感应的到,也自知其间的凶险。 不表玉虚宫中,却说碧游宫中,女娲娘娘正与通天教主自然也在观战,眼见共工被逼入死角,不急于反攻,反倒立在当口便知不好,果然,见到不周山倒,登时惊得站起身来。 女娲娘娘身形方动,通天教主道: “师妹,且慢!” 女娲娘娘急道: “师兄何意?” 通天教主道: “你欲何往?” 女娲娘娘恨恨道: “巫族无理,做此等狠事,端的是要毁我根基,我必亲自杀之。” 通天教主摇了摇头道:” “师妹此言差矣!眼下不周山已倒,需得你那五彩神石方能补天,你却看天,天正下落,需得立柱方可支撑,此时断然不是与巫族决战之机。” 女娲娘娘闻言惊道: “那却如何是好?” 通天教主沉着道: “招妖幡!” 第四章后羿射日 女娲娘娘何等心思敏捷?略思片刻,便明白了大概,当即点了点头。她不往下界去,却化作一道金光回转娲皇宫。 女娲娘娘急匆匆入了娲皇宫,对彩云童儿道: “速去后宫将本宫的金葫芦取来!” 彩云童儿应声去了,娘娘又道: “备炉!” 清月童儿应声去了。 彩云童儿知道事关紧急,忙转身进了后宫,从墙上取下金葫芦,飞也是的拿至女娲娘娘跟前,放至丹墀之上,揭开葫芦盖,但见滚滚白气从金葫芦中涌出。女娲娘娘当即拿手一指,但见一道白光直入葫芦之中。片刻,便见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射出,眨眼间,幻化出一幡,那幡悬于葫芦之上,光分五彩,闪闪发亮,高有四五丈之余,上书“招妖幡”。 不一时,但见悲风拂起,惨雾迷漫,更有阴云四合…… 那释教两位圣人正与一妖孽斗法,自是不知人间诸事,此事容后再序,先说人间。 冲天的骇浪,拂动良久,突然,十道金光刷地一声射向天际,正是十个金乌,想那十个金乌凶狠,虽连受挫折,但这惊天骇浪哪能伤得这十只金乌? 正此时,只听得嗖嗖嗖九箭连发,但见九道寒光直射向九只金乌,九支金乌登时应箭而落,轰轰轰坠入海浪之中,化为烟灰。 却见发箭之处,正是方才身背箭囊之人,原来此人名叫后羿。那后羿本欲再发第十箭,但那弓乃是巫族密法所制,后羿不得不喘身一下,方缓缓拉开弓。东皇太一第十子眼见九个兄长已然身陨,早激红了眼睛,但也知道那后羿厉害,吓得逃也是的眨眼间飞千丈,可那后羿臂力惊人,自是逃不出其射程。后羿弓满拉弦,一道金光应弦而出。 那金乌只感觉身后一阵刺痛,情知不好,惊叫着闪电般飞开,哪知那感觉越来越明显,显然那箭越来越近,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只听得咣的一声爆响。 接着便见东皇太一率领众妖仙出现在云层之上,原来方才那箭看看将射死金乌,东皇太一急将手中的东皇钟抛下,罩定金乌,金乌这才免得一死。东皇太一一抖手收了东皇钟,那金乌落在东皇太一肩上泣道: “父皇,九个哥哥被……被……” 说罢泣不成声。 东皇太一满面寒霜喝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朕今日便灭了你巫门一族!” 正此时,忽听阴风阵阵拂来,更有鬼哭神嚎的悲泣声响起,东皇太一惊道: “招妖幡!” 此幡既名为招妖幡自有招妖之用,想那女娲娘娘乃是妖族之首,自是号令群妖,其手中的招妖幡便是招天下群妖所用。群妖若闻此幡纵在千里之外也需赶到幡动处集合,否则,自会招到娘娘处罚。群妖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违逆,数道精芒闪现,直奔招妖幡而去。 原来,此计正是通天教主所出,想来巫门此番誓要杀了东皇太一的十子,东皇太一誓要报仇血恨与巫族展开激战,但此时实非决战之时。东皇太一手下诸神多为妖族中人,通天教主此计正是剪除东皇太一羽翼,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东皇太一去了妖族,手下走了大半,实力大减。东皇太一不由怒极,恨恨地看着后羿道: “联今日非杀你不可!” 说罢,祭起东皇钟直朝后羿砸去。后羿此时方发出十箭,早已力竭,哪能抵得住东皇太一这全力一击。正此时,一团火海平地而起,竟自驾起东皇钟。后羿趁此当口化作一道光芒闪开。但那火海眨眼便被东皇钟砸个粉碎。 却是祝融发力阻住那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怒极,方要再砸,却听得无数声响响起: “东皇小儿,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又有八个身材高大,奇形怪状的人物从火海骇浪中走出,正是其余八大祖巫,一股骇人劲气在天地间催发,劲气激荡,直激得那火海骇海卷起万丈。 众神不由均倒退一步,这股力量端的是…… 不说东皇太一与众祖巫决斗,却说娲皇宫中,群妖垂手立在招妖幡前,却见女娲迟迟不肯出来,群妖均不知女娲何意。白泽与娲皇宫关系颇近,问那彩月仙子道: “彩月姐姐,娘娘招咱们来所为何事啊?” 群妖闻言都凑了过去,彩月仙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群妖均是议论纷纷。 半柱香的光景,忽听娲皇宫报门童儿道: “东皇太一座下青牛金兕大帅求见娘娘。” 群妖不由惊诧:他怎么来了? 片刻,却见一青牛精从娲皇宫侧门走入,但见这青牛精端的是威风凛凛,原来这青牛金兕统帅远古洪荒十亿妖兵,权势甚大,他此刻来到娲皇宫显然是有要事(这青牛金兕便是后来太上老君座下青牛,便是西游记中手拿金钢镯圈走无数法宝的那头青牛精)。 群妖中却有一半是他的驾下,见其进门纷纷施礼。那金兕大帅却全然不理对那彩月仙子道: “仙子,烦劳通禀,本帅实有要事禀告娘娘。” 那彩月仙子点了点头,自转入后宫。 片刻,彩月仙子回转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留下,其余人等听金兕大帅号令,不得有误!”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妖相互看看,均不明白,但那金兕大帅却忙谢道: “谢过仙子!” 一声号令,一团阴气直朝不周山飘去。 碧游宫中,截教圣人通天教主摇头叹道: “东皇太一不识好歹,看来巫妖一战再所难免,怕真是要人教大兴了,唉!可悲!可叹!可怜!” 当下令其门人去不周山助阵。 玉虚宫中,太上老君对元始天尊道: “巫妖之战已起,你也需用些心思,某先去了。” 元始天尊也令座下金仙前去助阵。 此时的不周山早已是一片劲气激荡,方圆数千里都是无尽的狂风巨浪,大地都被卷起丈许高,正是十大祖巫围斗东皇太一。但见东皇太一头顶东皇钟,四面十个巨人围定十面出招,看似平淡无奇,但每一招都似开天辟地一般发出轰轰的爆鸣,落在空处便是激起万丈波涛,击在钟上则击得东皇钟火花四渐,仿似原子弹爆炸一般。 正此时,群妖又至,那金兕大帅高喝一声道: “你们这群妖孽,休要猖狂,看招!” 一时间,群妖纷纷祭起法宝。 第五章巫妖之战 巫妖之战全面展开,巫妖两道才俊尽出,截阐两教精英也尽加入其中,让这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充满了传奇色彩。而这场大战也端的是开天辟地,其中惨烈远远超过封神之战。此战中人类面临着灭顶之灾,山洪、海哮、龙卷风、地震等等灾难应接不暇,连天都矮了万丈,地都陷了千尺。无数天灵地气散发出去,使修真环境变得极为恶劣,而封神一战之后,又经过诸多毁天灭地的先天法宝的洗礼,使人间界更不适合修真,无数金仙离开人间界令辟仙府。此战也使得地壳不稳所以日后常有地震、海哮等诸多灾难发生。 原来,整个局都是由巫族布置好的,想来巫族十二祖巫同气连枝,这些巫族中人均是仗义的豪客,夸父身陨与东皇太一的护子自然彻底激怒了巫族中人,而共工与夸父更是兄弟情深。夸父身陨,共工自是恨极,便与其余祖巫联手设了局,发了这样一场大难,以慢妖族之心,后用自己的肉身与那夸父精血一举破了日炎烈阵,又由后羿用巫族密法炼治玄冰箭一举击杀了九只金乌。 本来此举只是为了报夸父之仇,却不想掀起了一场巫妖之战。而祝融的八景灯的五昧真火其实并没有灭,那八景灯虽不敌开天辟地的神器东皇钟,但也是仅次于东皇钟的尘器,巫妖一战若有八景灯在手,自是有那一战。 可惜,八景灯被老君盗走,巫族中人只能硬憾东皇钟,也间接导致了巫族的彻底败亡。但那祖巫何等憾勇?十大祖巫拼力围攻东皇太一有一柱香的时辰,东皇太一虽有东皇钟护住周身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却不想这些祖巫竟如此憾勇,竟用密法震破了东皇钟。导致了东皇太一身陨,东皇钟被震破,一分为二,钟顶落入洪荒不知所踪,只有钟身尚存。 但那八景灯有巫族密法,太上老君虽得其宝却也无法施法,只能是空有宝山,却不得其宝,将它当作照明之物。 而女娲为了天地不毁,人族不亡,不得已没有参战,而是炼就了五色神石补天,又斩却上古鳌龟四足,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封印在龟足之中立天。这一战导致了巫妖两族大伤元气,后女娲娘娘亲自出手,才将巫族彻底灭族。 十二大祖巫就此身陨,但十二大祖巫均有根脉遗落在世,只是道行却是远不及十二大祖巫了,所以不得不躲在蛮荒之地,以躲避那些道妖两派的仇家。而十二大祖巫虽然身陨,但他们的精脉不断,终可转世轮回,四大圣人(也便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娘娘)为防巫族祸乱,故而并力出手留下揭语,若有祖巫转世阳寿不会超过八十。因为祖巫的力量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恢复的,如果超过八十,他们力量的增长便是已十倍的速度增长,势必要造成又一次人间浩劫。上古巫妖之战的惨烈简直难以想像,若非女娲娘娘不计后果尽全力施为,估计人间界也便没有了。但这也使妖族实力大减,也为后来女娲娘娘飞离三十三重天埋下了伏笔。 上古巫妖之战一直是修真中人的痛,所以修真中人多仇视巫族中人,故而将巫族遗少驱逐中原,远走塞外。故而中原边陲之地,有许多部落均是十二祖巫的后人,但他们的实力与十二祖巫相比,那便相差甚远了。 巫族后裔自然一直想进驻中原,但他们也自知实力有限,眼下谁都知道仙神佛鬼均在争这一线,局面甚是凶险。曹操虽然来历不明,但连闻太师路子这么野的上仙都被灭了,可见人皇之争已见分晓,应该与中原打好关系,眼下各部落之间并不心齐,为了争夺资源常有争斗,故而都希望得到中原的支持。 这样一来,匈奴不但不救高干,反倒来了个墙倒众人推,出兵要擒高干向曹操邀功。高干千里而来,没想到等到却是匈奴铁骑的千里追杀,所带千余人兵马被匈奴铁骑追杀得只剩数骑跟在身后。好在高干本事了得,才逃出虎口。 高干心知匈奴这些巫族是没指望了,忽然想起了刘表。刘表这人虽然受阐教护持,不过一向胆小,肯定不敢得罪自己,自己若是屈身江夏,倒也不为是一处好归处,还可快活些时日。于是,高干不回壶关取道江夏投刘表去了。 这日,高干一行行到上洛,一路上鞍马劳顿甚是疲惫,便在一家客栈落角。众人吃过饭后,付账之时,却听店家说已经有人付过了。高干暗思寻思:此人请自己吃饭,定无恶意。于是便向店家打听,重赏之下必有实情。实际上店家也未隐瞒,那付帐之人乃是上洛都尉王琰。 高干心中奇怪,自己和王琰非亲非故,自己连这个名字都不曾听过,王琰为什么要给自己付账?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是逃难,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便登门拜谢王琰。 高干到了王府,刚要开口,一旁门吏先恭敬道: “大人可是袁公外甥高干高将军?” 高干闻言惊讶道: “你认得我?” 那门吏见高干不否认连连作揖道: “我家都尉早知将军要来造访,特招小的留意,小的已在此等侯将军多时了。” 高干越听越发糊涂,这王琰到底是何人?竟然连自己要来拜访都算到了。高干带着诸多疑问入了王宅,方进客厅早听里面有人道: “惊扰之罪,还请高将军见谅啊。” 高干听这声音颇有些耳熟,说话间说话之人已经从客厅走了出来,满脸含笑道: “高将军,别来无恙啊?” 高干见了此人惊道: “竟然是善财童子,你怎么也下界来了?” 善财童子闻言哈哈大笑道: “尊上等你久矣!此间事情已了,还不速回仙府,难道是留恋红尘不成?” 高干听善财童子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连连摆手道: “黑虎不敢,只是碍于天命,怎走的开啊?” 善财童子笑道: “哎?我可是给你准备好了。” 说罢,递了把刀过来,又道: “高将军,天命在此,还不顺应天命?” 第六章兵霸并州 高干一听这善财童子是要要自己命的,不由胸中发闷,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命中如此,违逆不得,与其让这善财童子动手反不如自己动手痛快,忽灵光一现语带询问道: “善财童子这么急着赴命?” 善财童子知道瞒他不过,嘻嘻一笑道: “尊上说,我在人间还有十九年侯命,只不过却要借黑虎项上人头一用。” 高干听完没气个半死,怒道: “好个善财童子,竟然用自家门人的性命求取富贵!” 说至此处看了看王琰备下的一桌好菜又道: “这些许肉酒,就还了我这诺大的因果,不免也太便宜点了吧?” 说话间语气中自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善财童子知道这黑虎了得,平日都是自己看着,怎会不知他的脾性?嘻嘻一笑道: “我在人间走这一遭,你回转仙府可就有不少自在日,而且……” 善财童子说至此处,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瓶道: “我可还冒着门中之大不违偷了尊上的玉露琼浆于你,也算值得了吧?” 说话间将白玉瓶打开,一股白气在瓶口处上下翻涌。 高干一见不禁流了口水,人间虽是有趣,却怎比得上这仙府的玉露琼浆,说来也有许多时日不曾尝过这仙府佳酿了,何况善财童子平日也算待自己不薄,却不像其他坐骑般非打即骂。曾听闻那普贤菩萨、文殊菩萨的坐骑可是遭受过不少摧残呢。想罢长声笑道: “罢!罢!罢!就将我这项上人头借你一用,让你也自在这些许年,免得回仙界烦我。” 说罢拿过玉露琼浆倒进嘴中,满饮了一瓶,脸不由红的通透,高干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 话毕,刷的一声抽出刀子一手提头一手持刀割下了自己的头颅,提头将头放在了桌子上,用布包好,善财童子一看点了点头笑道: “黑虎还不上界,逗留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高干扑通一声倒地而亡。 王琰将高干的头颅献于曹操,果然被封了侯,三国乱世纷争不断,王琰却得十九年人间宝贵,后终得善终。 黑虎回了仙府,又吃到了善财童子为其准备的玉露琼浆,心中更是满意。原来这武财神赵公明也料得黑虎久留人间难免落个恶果,与其让他人斩了折了自家面皮,反不如让其自己了结了自己。 高干既死,壶关不久便被拿了下来。当然这期间也有一些小波折,主要还是因为曹操的屠城令,这道令险些又将数万人马困在壶关数月。曹仁知道曹操心急,想作速摆脱地藏王,才出此下策,当下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曹操:此关若是有这道屠城令,就算再给几年,也不会有人投降,这的阴魂咱们收不到。 曹操又何尝不知?只是经曹仁提醒这才一语惊醒梦中人。 曹操颁布了特赦令不久,壶关终于开关投降。诸位有所不知,壶关的投降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这标志着并州全境自此纳入曹操怀中,壶关弃关,曹军长驱直入并州。自此天下十四州,现已到手其八,曹操可谓是春风得意。 大破并州,曹操回转许都,一口气大封功臣二十余人,皆封为列侯(小生常想,那时的侯怎么就这么多呢?),其余各将官依次论功行赏,牺牲将士更不忘抚恤,期间竟无遗漏。 封赏完毕,下一步就是考虑兵锋所指了,众人的意见在这一刻竟然出奇的一致: “袁尚,此时已是丧家之犬,势空力尽,不足为患。如今若远赴沙漠追杀二人,倘若刘备、刘表乘虚而入,许都岂不危险?到时路途遥远,回救也有所不及。” 在这里只有两个人没有言语,一个是郭嘉,一个是贾诩。曹操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众谋士均是议论纷纷,正此时,郭嘉起身道: “郭嘉以为不然,曹公虽然威震天下,名震四海,但那胡儿却自恃其地处偏远,必然想不到曹公会出兵征伐,疏忽防备。我军卒然而至,当可必胜。眼下,我军忧患在于:袁绍恩威四州官民、乌丸胡夷,根深蒂固,只要袁氏兄弟尚存,四州袁氏旧吏便不会死命效忠曹公。何况新收四州,只因畏惧曹公才附从曹公,若舍弃袁氏而跨江击刘表,势必要给袁氏以喘息的余地。袁尚得乌丸资助,招集四州袁绍旧部,再联合胡人兵犯边陲,则四州危矣。群雄并起,胡人入侵,到时四州之地未必能保得住。依郭嘉之见,刘表不过一坐谈客而已,自知才疏不足以制衡刘备,定不敢重用刘备;但对刘备轻漫则刘备必不能为其所用。曹公虽远征塞外,必无后顾之忧。” 这一段话说的字正腔圆,曹操座下谋士无不倾耳细思,不由均点了点头,都对郭嘉想法深以为然。曹操见状心中暗叹:这郭嘉也太厉害了! 心中隐有一丝变化,是……嫉妒吗? 曹操偷眼观看其余谋士,众谋士无不交头接耳,还是只有贾诩没有言语,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曹操知道贾诩口中有话,便将此事押后再议,待众臣散去后,独留了贾诩道: “方才座上,文和似是有话未说。” 贾诩知道瞒曹操不住,恭敬道: “丞相,愚以为奉孝所言极是。只是……远赴沙漠,路途遥远,荆棘无数。此乃袁氏遗孤,料想袁绍在天有灵,必会加以保全。丞相此行……当要有充足的准备啊。” 曹操听贾诩如此说,不由点了点头。 次日,曹操准备远征一应事宜。长途行军,辎重必然笨重,而且战线太长,不得不考虑多多。直至半月后,才准备就续。出兵深入不毛之地。 因为战线太长,虽然曹操令河北提供辎重,但从许都出兵时,为了以防万一,曹操所带辎重仍是颇多,所以行动甚缓。到了幽州南部边境易城,郭嘉又进言道: “曹公,兵贵神速,现在千里奔袭,辎重过多,难以保持行军速度,不如留下辎重,轻兵兼道以出击,如此方能出奇不易。” 曹操顿时想起出征前贾诩的嘱咐,正想将贾诩的话转告郭嘉,忽然念头一动,欲言又止。此时十四州已得其八,曹操心中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太了解自己,尤其是像自己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所想了若指掌,是不是太可怕了…… 第七章兵伐江夏 曹操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若能为其所用,则事半功倍,若不能为己所用,那…… 自踏平河北归来,荀彧等人与自己的关系便似乎远了许多,自己早晚要面对仕族阶级的挑战,如果…… “曹公……曹公……” 曹操正在暗暗算计间,忽听有人呼唤这才反应过来,却见郭嘉抚胸轻咳了几声,不禁关心道: “自官渡一战,奉孝便落下这个病根,怎么?到今日都未好吗?” 郭嘉自家人知自家事,上次受了孙策一击,自己虽然一直调节,但连年累月随曹操东征西讨,日夜操劳,却一直都不见好转。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道: “谢曹公挂念。” 曹操也知这是因孙策而得的旧患,见郭嘉咳嗽不已他又何尝不知这伤情之重?转念一想:罢了,就依奉孝所言吧。 于是曹操抛下了辎重部队,轻装疾行,深入不毛。 北方战事将近尾声,而孙权经营的江东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王气凝聚,日渐兴盛,眼见北方曹操连下四州,孙权急于攻陷荆襄,以免曹操回复气力兵发江东。但刘表尚在,孙权亦不敢逆天下之大不韪,虽然不能怎么刘表,但黄祖嘛…… 自古父仇不共戴天,孙权稳定江东,便以讨父仇为名出兵争伐黄祖以报父仇。 同年,孙权亲自引军出征江夏攻打黄祖为父报仇,而黄祖仗着天庭护持在夏口列阵。当日,两军于江上会战。 孙权兴兵显是占了天时,携江东精锐一路顺风南下;黄祖军却先出兵江上占了地势,在夏口列阵。两军均是江南儿郎,手下军卒都深谙水性。两军将领也极善水战,那黄祖是鱼肚将军,自是不用说;而东吴水军将领极多,孙权本身也是长江龙王的孙儿。两军在江上眨一交锋便陷入混战,陷入交灼状态。 东吴水军先驾艨艟借着风势顺风而下(艨艟外型狭而长,船头由铁器包裹,是三国时代典型的冲撞船),速度极快,而黄祖水军旧船颇多,东吴水军眨入黄祖水军便划损黄祖水军舷侧折断其长楫,冲撞其船尾,破坏其舵室。 黄祖军的楼船船身虽然巨大坚硬,但也难幸免,有些被拦腰撞损,有些弩窗、茅穴眨眼间便被破坏,斗楼船立时失去战斗力,只能进行接舷近战。好在黄祖军占了地势,黄祖熟悉水战,自然知道孙权军占了天时,所以不敢硬憾其锋,事先便选择了江面狭小不易于艨艟冲撞的江域。因此,黄祖军虽被东吴军顺势而下冲入黄祖阵营损毁些许战船,但未伤元气,而船上水军一落入水中,因离江岸较近,所以大多幸免。而吴军艨艟一入船阵,便失去了冲撞能力,立时陷入黄祖军的围剿(一进入黄祖军的水域,天时便起不到丝毫作用,只能被困在黄祖船阵之中,与黄祖军接舷近战)。一时间江上戈矛翻飞,箭弩如雨,喊杀声一片,两军陷入混战之中。眨眼间,江面便被鲜血染红,滚滚浪潮掀着血腥之味,一具具浮尸浮在江面之上,场面甚是惨烈。 吴主孙权立在楼船之上,远眺江上,眼见东吴水军冲入江夏水军中,杀出了一条空隙,但见一艘旗舰上立着一个身材魁梧挺着将军肚的莽汉,孙权遥指那人道: “此人可是黄祖?” 众将顺指望去,但见一楼船之上,那将正自点指,调度船队,黄祖水军因此调度有度,围弃得当,渐占上风。不多时,便将东吴水军的数次攻击迫退,显然极善水军,不是黄祖又是何人?众将中自有识得黄祖的,但见一将道: “回主公,此人正是黄祖老贼!主公莫急,待某去擒得此贼!” 孙权侧目视之,说话之人正是东吴上将凌操。前文有说,这凌操乃是当年天蓬元帅的坐骑貔貅(也就是猪八戒在天庭为天职时的坐骑)。当年因九天杀童大将怂恿,下界立功果,因此随了孙策,孙策死后又随了孙权。凌操看到黄祖便心中愤恨不已,却因原来的一段旧怨。 当年猴子盛怒之下舞着大棍大闹天宫一通,玉帝震怒,即差李天王领四大天王并哪吒太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去花果山围困,缉拿猴子及他的猴子猴孙。这天兵统帅正是那托塔天王李靖,他的副将鱼肚将军自然也在其中。而我们的老猪天蓬元帅自然也参加了这次围剿花果山的战役。 记得西游记中猪八戒见到孙猴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孙悟空第一次大闹天宫时,显然跟猪八戒一个天河总司令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而听猪八式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猪八戒是参加了围剿花果山的。但是奇怪的是,当时天宫诸将剿匪顺利都立了大功,唯有这猪八戒被带累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当初托塔天王奉命讨伐猴子时,天兵天将何其勇猛,一战便把七十二洞妖王及其兵将一个不剩,通通活捉了。显然,正规军碰上下界的杂牌军,打起架来就跟玩是,不仅不打死你,还通通活捉了,可见天兵天将实力。 看官莫急,这正是因为天蓬元帅之职的特殊。天蓬元帅一来是镇守天河,二来是负责督运粮草,毕竟水路运粮草要远胜过陆路运送粮草。花果山到天庭距离甚远,玉帝当天发令令天兵天将去剿灭妖猴,天兵天将当时就行动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是没有时间准备粮草辎重的,那么粮草辎重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天蓬元帅的身上。 这位身穿铠甲,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托玲珑宝塔,右手持三叉戟的托塔天王李靖封神之时便是燃灯的弟子,后来燃灯归了佛教,李靖自然也随了佛派。天蓬元帅也就是猪八戒,性情粗糙,而且份属道教,自然常与这位李大元帅有交集。而我们看后来李靖对猪八戒的态度上,也知道二人关系并不融洽,此次围剿,显然又生间隙。 第八章擒贼先擒王 托塔天王李靖率众天将围着花果山打了一天,战果颇丰,可天蓬元帅的粮草却还没到,托塔天王自然心怀不忿:这天蓬元帅每次办事都拖拖拉拉的,故意为难自己。略一寻思,便派了鱼肚将军前去催粮。这鱼肚将军是个军阀脾气,大字不识几个,颇有几分匪气,他官职虽不如天蓬元帅,但性情火爆,脾气一上来,别说是个小小的天蓬元帅,就连玉皇大帝也敢顶撞。 鱼肚将军领着众将去天河催粮,待至天河边上,一见这天蓬元帅人还没出门,心中怒火中烧。当下也不去见天蓬元帅,直接驾祥云去了天庭参了天蓬元帅一本。也正是因此,天蓬元帅受了责罚,所以高老庄见了孙悟空才有了那番对话。 天蓬元帅对此自然怀恨在心,而他跨下这头神兽自然与天蓬元帅一个鼻孔出气,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复,后来天蓬元帅被贬下凡,便更是没了机会。 猪八戒跨下的这头神兽非是天上正神,乃是东华帝君所赐,其道行极深,本就不惧鱼肚将军,此时眼见鱼肚将军正站在楼船之上指点江山,恨意大起,便向孙权请战。孙权当下应允,于是凌操领着本队人马驾着一对艨艟便顺风直下,直入黄祖军水阵之中。 此时,东吴军已破开一条通道,凌操**上身,露出身上长绒,立于船头处,手持一柄钢刀,逢船阻路便劈,一刀劈下便自破开一条通道,连船速都不减,五艘艨艟毫无阻碍直奔黄祖的主舰迫去。 凌操之子,也便是那九天杀童大将凌统此时年纪方在十五,唯恐凌操有失,腰间九柄钢刀,也在副船上为凌操压阵。 这么一支舰队,气势磅礴,杀气腾腾直奔黄祖楼船奔去,眼看还有五十米开外了,黄祖这才感觉到浓浓的杀意,侧目视之:但见那船速惊人,眨眼间便至五十米左右,黄祖登时吓的一机灵,细看船上主将:呀!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好似一头凶兽,只觉一股杀气远在五十米处便透了过来,再看那将手持钢刀。钢刀过处,莫有挡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队艨艟船以这种速度若是近得身前,自已这楼船眨眼间便得被撞作两截,而看那赤身上将的架势,八成是要取自己性命。自己奉天旨下界护持刘表,眼看刘表大限将至,若落个晚节不保,难免天帝震怒。黄祖不敢迟疑,忙传令令一队护舰迎上阻止凌操的船队,又令楼船转向回撤(黄祖与孙权水战的战圈所处位置离夏口不远,而其主舰正处于最末,正可退入夏口)。 黄祖旗令一打,身旁四艘护舰全速前进直迎凌操船队,两船队相隔十米处,黄祖四艘护舰弩窗齐开,箭如飞蝗,直射向凌操船。好凌操,长刀一摆,刀光闪闪,那箭矢哪能近得身前?不多时两船队便相隔不到五米。 黄祖楼船身边的这几艘护舰可不是艨艟,船身远不如艨艟坚硬,所以不敢硬憾,只得以弩箭阻止凌操。虽不能射中凌操,但凌操手下军士却死伤数人,船速登时缓了下来,却丝毫不能阻止凌操船队向前推进。眨眼间,凌操主舰便撞上一艘护舰,只听咔嚓一声爆响,那护舰竟被拦腰撞断,护舰上的江夏水军纷纷落水,死伤无数。江夏水军有跳上凌操艨艟之上者,凌操几刀便纷纷砍落水下。但很快,凌操的艨艟便被其他三条护舰围了起来,再难寸进。 正此时,凌操其余船又驶了过来,轰轰几声撞击,两条护舰又被拦腰撞开,江夏水军有的落水,有的跳上东吴水军船上与东吴水军展开肉博。 凌操眼见撞开了一条豁口,爆喝一声: “冲!撞沉旗舰!” 其余副船纷纷前冲为凌操的主舰开路,凌统更是领本舰水军冲上江夏水军船上接舷而战。黄祖的楼船刚转个头,再回看战况,自己的四艘护舰已经沉了两条了,一条正处于下沉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急催促手下军士全速回夏口。 但楼船船身巨大,黄祖的旗舰调转船头全速前进时,凌操已经立在艨艟上冲出重围了。身后凌统引着其余四艘艨艟正与黄祖的四艘护卫舰进行肉博,早占尽上风。 凌操这队船队虽然占尽上风,但东吴水军大形式下却正陷入苦战之中。东吴水军不占地利,与江夏水军恶战连连,正处于焦灼状态。黄祖的旗舰一动,江夏水军登时有所行动。江夏水军眼见一壮汉上身赤膊,手提一把鬼头刀立于艨艟之上,衣衫飘舞,正全速朝黄祖楼船撞去,两船间隔不足四十米。黄祖此时虽然调头成功,但楼船起速较慢,照这情形,旗舰定受重创。江夏水军纷纷弃了战团朝凌操的艨艟冲去,凌操附近正有两条艨艟离得最近,急朝凌操船头撞去。 凌操立在船头见势不妙高喝一声: “弟兄们,冲啊!” 说罢,拾起一支大浆,舞开双臂带头划了起来。凌操这条船上的水军,皆是当年随凌氏父子起事的凌家军,这些人与凌氏父子俱是一条心,做战甚是勇猛,眼看凌操带头划船,士气大震,甩开膀子划浆,船速一下快了一倍。 江夏水军的一条艨艟登时扑了空,而另一艘朦艟看看将撞到凌操船头,凌操轮起浆朝外奋力一划,船身直从斜刺里划过,堪堪撞到船尾,但撞的不是很重,凌操船的航线只是偏离了几度,但速度却未有丝毫减缓。那条艨艟经此一缓再想追上凌操谈何容易?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操的船如离弦的箭般朝黄祖的旗舰撞去。 两艘艨艟方调转船头准备再行追击凌操,身后凌统的艨艟冲至,引军与江夏的两艘艨艟接舷而战,登时缠住了这两艘艨艟。一时间,夏口港前,只有这一条楼船与一条艨艟博命较速。 凌操看着黄祖的旗舰越来越近心中暗道:鱼肚小儿,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第九章天罡大圣 凌操追黄祖远离了战圈,一时间,整个战场的呐喊声都低了几度,所有人都观注着这场追逐战。黄祖的楼船此时已经全速前进了,但速度毕竟不如凌操的艨艟。不多时,两船相隔便不足三十米,而距离还在一点点地拉近。黄祖高声喝道: “快放箭!” 楼船弩窗开启,一时间箭雨如蝗直扑向凌操船。凌操早拿起一面巨盾抵住箭雨。艨艟船身甚至船板都由牛皮包裹,可作防火之用,所以江夏水军也不放火箭,而艨艟又分上下两层,防御性极好。眼见黄祖船放箭,凌操船也打开弩窗对黄祖船射箭还击,但效果均不大,甚少有伤者。 黄祖登时汗如雨下,又令军士打开矛穴,准备肉博。凌操船看看便至,端的是凶险异常。 整个战场也打破了僵局,东吴水军气势如虹直朝夏口扑去,江夏水军则纷纷回退救主舰。 却说江夏后驱船队中有一将,姓甘名宁,字兴霸,此人正是后来的东吴名将甘宁。 这甘宁少年时原是江上的匪首,四处抢掠,名霸一方。他头插一支鸟羽,身配一个铃铛,声音有若焚音,甚是奇怪。甘宁步行时则前呼后拥,车马相随,水上则连接轻舟,锦旗飘飘。而且其手下均是身着锦绣,泊船时,便用锦绣泊船,离开时,却直接把锦绣割断离开,极是奢侈,所以当时人们都称其为锦帆贼。 后甘宁修为渐长,回复了本来面目,知道了前身今世,便领着手下八百余人投了刘表。但刘表是个忠厚长者,仕族出身,最是重视门第,很难做到像曹操是的唯才是举。所以,虽有人屡屡举荐甘宁,但刘表忌讳其出身,便不重用。而刘表手下如二蒯,也知道他的本来面目,知他非是同道中人,便也不举荐。甘宁无奈,忽见东吴一片佛光普照,便有了投奔之意。于是引着人马去投东吴。 从荆州去东吴要走水路,而走水路则必过夏口,甘宁顺江东去,正路过黄祖的防区。说来也巧,这日正赶上黄祖亲自巡江,正好看到甘宁的船队顺江东去。当时甘宁正立在船头感慨,黄祖便觉此人有点面熟,不由多看了两眼。甘宁心生感应回望了一眼,不想这一望,被黄祖认出来了。 原来甘宁正是天河水军二把手天罡大圣(我们听这名字,便知道此人与佛家当有莫大关联),眼下天蓬元帅被贬凡间,天蓬元帅一职正空着,而天蓬元帅之职正争的激烈,人人急于表现争这肥职,而势头最盛的便是天罡大圣与九天杀童大将。人间界正是妖星乱世,天纲不正,天罡大圣见九天杀童大将下界了,唯恐落人之后,便也下界立功果了。 我们别看猪八戒道法平平,但这天罡大圣可是个厉害角色。而鱼肚将军黄祖与天罡大圣的关系平平,甚至还算有些间隙。当年围攻花果山时,鱼肚将军参了天蓬元帅一本,其手下也均受了惩处。黄祖眼见这位天罡大圣是奔东吴方向去的,知他欲投孙权,忙令人拦下甘宁,招至麾下。甘宁虽也知道黄祖本相,也知道两人关系一般,见其召自己至麾下,自然不明白黄祖什么意思,但眼下,黄祖封锁江道,自己也没办法,只得暂栖于此。不想来了半年,却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心中便觉不觅。此次夏**战,黄祖却把甘宁放在最后方,显然是不想给他立功机会,有意把甘宁困在江夏。 此时,江上所有人都在观注凌操与黄祖的两条船,甘宁自是也看到了,他一眼便认出了凌操,心中不由冷笑:你主子被贬下凡间,你倒也不安份,看来某立功的机会来了! 想及此处,驾着一艘走舸直滑向凌操,但他与凌操船相距甚远,哪追得上? 却说此时,一条楼船在前,一条艨艟次之,两船相距不足二十米,另一条走舸最后,与艨艟五十米开外,甘宁立于船头,头戴羽翎,腰跨铜铃,朝身后喝道: “弟兄们,咱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冲啊!” 甘宁船上的水军都是甘宁从老家带出来的锦帆贼旧部,用起来得心应手,众人齐应一声: “诺!” 甩开膀子,直追凌操。 甘宁忽然解**上挂着的这颗铜铃,拿在手中晃了三晃,那铜铃声音甚是清脆,在这混乱嘈杂的战场中,似乎能穿破一切一般,飘飘荡荡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凌操此时一心扑在黄祖身上,却未留心,但船上的水军却不由得动作缓了缓,仿似不如方才流畅,只是船上气势如虹没人注意到这一细节。 却说凌统的船刚冲出重围,正听到这串铃声,此是听这铃声便觉耳熟。但这铃声却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般,极难找到声源。正此时,凌统抬头间忽见一条走舸上立着一人,但见此人身长八尺,头戴羽翎,身背弓弩,腰间跨着一颗铜铃,正全速朝凌操飞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也下界了?当下唯恐凌操有失,喝叫一声: “弟兄们,冲啊!” 凌家军也挥开膀子朝夏口方向划去。 凌操船这稍一缓,黄祖的船便划了开,两船一前一后箭来矛往朝夏口港奔去。四条船的船速均是极快,其余江夏船均紧追在凌统船身后,而东吴水军在孙权旗舰的带领下直追在江夏船身后。整个战场的局势,不言自明。 看看黄祖将至夏口,凌操的船竟追至十米,大有博命的架势。黄祖朝城上高喝一声: “放箭!快放箭!” 城上军士闻将令犹豫片刻,箭雨齐下,也不分敌我,黄祖船尾处水军与凌操水军死伤无数,两船一先一后看看便入夏口。正此时,甘宁船已渐至,但见甘宁弯弓搭箭瞄准了凌操。那甘宁乃天罡大圣下凡,手中的弓乃是天河底的河砂所炼,每粒砂重有千斤,足有千粒砂凝炼而成,甚是厉害。凌统看到甘宁弯弓搭箭,不由得心头一震,再看过去,但见甘宁弓上的箭尖在日光的映射下发出一道寒光,不由更骇:天罡大圣这是要凌操的命啊!此箭也是由数十粒砂凝炼而成,这一箭不仅能射死凌操,恐怕本元都要受重创,真是出手毒辣啊。不过凌统嘴角却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第十一章貔貅遇难 凌操此时正引兵与黄祖接舷而战,两军在夏口港下打得甚是激烈。 正此时,忽心生警兆,只觉身后一丝寒气迫体,压迫得甚是厉害。凌操也非泛泛之辈,不回头也知道是有人施了暗算。当下连头也不回,身子一矮,可惜,那箭已至身前。凌操只觉得周身护体真气登时四散开来,接着,心窝处一阵刺痛,直刺的本元都打了一激灵。啊的一声惨叫,栽倒到船板上,登时气绝。 甘宁这一箭甚是厉害,几乎没把凌操本元打死,直接把凌操打落到轮回池中。凌操刚落轮回池,登时现了本相,但见此物头顶一角,状似猛虎,浑身毛色灰白,乃是一头貔貅。这貔貅现了本相,登时恢复了神志。纵身一起,跳出轮回池,捂着胸口嘟囔了一句: “**,好厉害!” 拍拍屁股刚要走人,忽听一旁有人喝道: “好畜牲,敢来我鬼府撒野?还不速入轮回池转世投胎!” 鬼府职位低微,哪比得上天界的官?更不用说天蓬元帅了,这貔貅是当年天蓬元帅跨下,那相当于海军司令的司机,哪会怕一小小的阴司。大大咧咧回过头晃着膀子喝道: “哪个不知死活的?” 这一看,原来却是十大冥王之一转轮王,貔貅不由冷笑一声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转轮王,你可知某是谁?” 转轮王一看貔貅,却也认不得,他这级别跟天蓬元帅哪曾打过交道?但眼下这畜牲在自己地界,转轮王腰杆自然直得很。可他为官多年,见此人说话底气十足,来到自己山头非但没有怯意,反倒更跋扈许多。转轮王转念一寻思,料想此人必有背景,登时火气降了不少,但众小鬼都在各司其职,正看着自己,这样让他走了,面皮上极不好看。 正此时,忽从身后传来一声: “是谁到了地府也要按规矩办事!” 貔貅心中一震,从声音中判断便知说话之人修为极高,心中暗道:莫非是传说中的地藏王?不由心生怯意。那转轮王却登时腰杆更直,冷冷道: “本官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 这时脚步声传了进来,那脚步极是沉稳,不紧不慢,听了转轮王的话却也不回答。貔貅寻声望去,却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龙头人身,膀大腰圆,其修为显是远在转轮王之上,但听转轮王的口气,却显然丝毫不惧此人。 转轮王对貔貅道: “你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来!” 貔貅见那青衣男子显然是个愣头青,初时便心生惧意,但见此人显然在转轮王之下,那转轮王却是圆滑事故的很,登时惧意全无,冷喝一声道: “好!你们两个听好了站稳了,别让爷爷说出来吓破了你们的胆!你俩可听说过天蓬元帅?” 转轮王一听天蓬元帅,脑袋里不由转了十几个弯,早前曾听闻天帝震怒,亲錘天蓬元帅两千錘后将其贬入凡间……如今这畜牲又口口声声说天蓬元帅,莫非是新上任的天蓬元帅?但不管是跟天蓬元帅什么关系,这人来头之大自己都是惹不起的,毕竟人家是京官,跟自己这种在外的小官,不能同日而语。但转念一想,怎么新上任的天蓬元帅是这么个畜牲?但百十年前那猴头不也是颇有名声?当下也来不急细思,当下气焰全无,点头哈腰道: “呦,原来是天蓬元帅,呵呵……失敬失敬。” 貔貅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这厮不认得天蓬元帅,若是说出自己的名声,恐怕还压不住这人,便洋洋自得地欣然接受了。场面无比和谐,貔貅甚至都准备落座了,正此时,却听那青衣男子冷哼一声道: “天蓬元帅?天蓬元帅又如何?既来了我地府,该哪里去还要哪里去。” 说罢身形一抖,闪电般转到貔貅跟前,拿手一探,直将貔貅抓在手中,貔貅被那中年男子抓在手中只觉得周身元神似都被禁住了,好不难受,心中暗惊:地府中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狠角色。还没来得急开口求饶,只见那人举起它便朝轮回池中撇去。 貔貅还没决定是发发威风还是开口求饶,只见那人举起它便朝轮回池中撇去。 这是貔貅和转轮王都始料不及的,转轮王想喊句住手还没喊出口,那青龙使已经动手了,气得转轮王过去便骂道: “好畜牲!” 貔貅已经掉进轮回池了,但这貔貅也是道法精深,看看便至轮回池,元神登时恢复了,见可以施法登时暴喝一声,但见他的身体嗖的一下贴着轮回池的池面斜刺里化作一道清光飞了出去。 转轮王刚要反应,那青龙身形一抖,一道青光闪现,紧紧跟着那清光。转轮王暴叫道: “畜牲无礼!还不住手!” 身子一动,一道黑光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字排开,顺着轮回池飞奔而去。那貔貅与青龙的道行,比那转轮王要高出许多,又先行一步,转轮王初时还能看到两道光华在前面星星点点,飞了会却连光影都不见了。转轮王只得落**形,喘着粗气,抬头再看二人飞去的方向,不由惊道: “坏了!” 却说貔貅与青龙一前一后朝前飞奔,那青龙本来也并不想伤这貔貅,但见此人气焰极大比那转轮王还甚,不由心中不爽。他在这地府地位自是不比十大冥王,不知受了这十位大王多少气受,但他寄人篱下,也不好发作,只得隐忍。今天却有人误闯地府,这妖兽哪肯放过?前边那貔貅没想到地府有这么个狠角色,正盘算这人的身份,忽觉后边疾风声响,也顾不得想,头也不回,加紧逃命。两人在这地府中眨眼便是百里开外,不知觉间便走了数千里,前边貔貅倒底功力不如青龙,累得不停地反酸水,嘴边都流出唾沫来了,看看便坚持不住了,心里不停暗骂青龙。 正骂间,忽觉前方红光刺眼,腥气扑鼻,不由抬头一看,呀!吓得貔貅腿一软险些没跌下去。忽觉身后劲风又起,心头不由得暗暗叫苦:妈的,这祸是要逼死老子!怎么他在这地狱,竟不知道幽冥血海? 第十一章血海旧事 原来这轮回池的尽头正是那地狱黄泉,而这地狱黄泉其中便有幽冥血海。 讲起这幽冥血海,却要从盘古开天辟地时讲起,当年混沌初开,万物俱无,一片混沌,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花开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子。待得亿万年期满,莲子裂开,二十四朵莲花分天地。盘古真人奉鸿钧老祖之命手执开天斧劈开天地,他头顶上十二朵青莲,脚踏下十二朵青莲,每日长高一丈,使天地间距每日也增高一丈,大地每日增厚些许,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地定型。盘古真人生日月水火,布六道轮回。其目生日月,映射在十二朵青莲之上,青莲吸日月精气而成十二朵金莲;其肚脐处却有一块淤血流落,洒在下十二朵青莲之上,那青莲便成了十二朵血莲,那淤血在这青莲下孕育出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中的修真人俱称其为幽冥血海。 不想,那幽冥血海中,孕育出一胎盘,胎盘破裂后生出一妖孽,这妖孽立于十二品血莲之上,其生而伴有两剑:一剑名元屠,一剑名阿鼻。这两剑极是厉害,杀人而不沾因果,任你通天修为不入六道轮回直接灰飞烟灭。 这妖孽因生于这幽冥血海之中自称冥河老祖,在这幽冥血海中开教立派,兴阿修罗道,乃为造恶之源,教义便是杀杀杀,即杀天,杀地,杀众生。 盘古头顶的十二品金莲便是佛教掌教震教的十二品金莲,而那冥河老祖坐下的十二品血莲便是盘古脚踩之物,相传这二十四品金莲相生相克,合在一处便是开天辟地之物便是那造化神器,有若那开天神器盘古幡和太极图,便可作立教之本。故而,佛派与阿修罗道常有冲突,只为争这立教之本。论理,佛门二教主阿弥佗佛和准提道人都是圣人一级,而那冥河老祖虽然厉害,但要与佛教二教主斗法也绝无胜算,但两教自上古时代便屡有争斗,至今仍未灭了那冥河老祖,其原因便是那幽冥血海。冥河老祖炼就了四亿八千万因神子分身,只要有一个分身入了幽冥血海,便不死不灭。但那佛门二圣人端的厉害,冥河老祖因忌惮佛门二圣人,所以足不敢出血海,被困于幽冥血海之中,专吸恶人魂魄,教化阿修罗道,端的是造恶之源(当年巫妖之战,佛门二圣尚未修成正果,正争那立教之本,所以才未卷入其间)。正因地狱有这阿修罗道,故而才有了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地藏王时常在血海边上抄经念,那冥河老祖因忌惮佛门二教主设计害他,也不为难他,任他在血海边上渡化阿修罗道,但地藏王的收效甚微,似他这般,怕真是永生永世也成不了佛了。 冥河老祖门下妖魔无数,几大弟子更是名震修真界,像大梵天、阿修罗魔王、鬼王、鬼母、欲色天等,均是威镇一方的人物,只不过这些人因为修真中人所不容,所以极少出来走动,但其地处幽冥界,却而常与十大冥王为难。十大冥王屡屡上奏请求天帝讨伐,而玉帝也屡次兴兵讨伐,但都无功而返。现在地府里来了个地藏王,阿修罗道中人才有所收敛,不敢肆意妄为,唯恐遭人设计。可见当年的一场安天大会,确有安天之效,更可看出每步棋,几方势力均是算计无数。 眼下,这貔貅被逼到这等地步,正踌躇不前,忽觉后边一股骇人杀气迫来。貔貅暗骂一句:**!直朝那血光处飞去。身后的青龙早知这乃是幽冥血河,见那自称是天蓬元帅的貔貅进了幽冥血河,不由心中暗笑:待玉帝震怒,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小冥王。青龙想及此处,唯恐那貔貅再跑出来,又朝前逼了几里,待再往前,他却也忌惮非常。 当年,妖巫之战,佛门正跟那冥河老祖恶战,冥河老祖的手段,他自也清楚,自己当年全盛时期,道行只能与其手下的鬼王、鬼母之流较量一二,但也绝无胜算,眼下自己入了这生死簿,虽是功力恢复,却已是落了下乘,万万不敢进这幽冥血河的。正要回身,忽觉前方阴气甚重,心道不好,青光一闪,登时现了原形,一招神龙摆尾,眨眼便飞出千里,顺着轮回池便朝地府奔去。 不表青龙逃之夭夭,却说那貔貅,他比那青龙朝幽冥血海中飞去能快出几百里,青龙已感觉阴气大胜,他所处之处只觉得是阴风阵阵,闻得是鬼哭狼嚎,好不恐怖! 貔貅知道这是来了阿修罗道的某个狠角色,险些没吓尿裤子,当然貔貅是不会尿裤子的,因为他没有尿道与**门。不过也吓的不轻,料想自己跑是跑不掉了,硬着头皮停了下来,落**形。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那黑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好似是个影子一般,只觉得自己诺大的身形都被罩在其中,压力极大,不由得双腿发软,但貔貅终也是个人物,抬头间已是嘻皮笑脸,但那笑容因为恐惧显得极不自然,当下打了个揖首道: “小人无心来至宝地,冲撞之处,还望上仙恕罪。” 只听得一声苍老的冷哼,听得人不由得头发倒立,登时吓得貔貅跪地求饶道: “小人实是无心,还望上仙饶小的一命,放小的回去。” 说罢连连磕头,哪还有什么威风? 那黑影似是颇为满意哼了一声道: “外面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貔貅闻言不由恨恨道: “那人逼小的进来,要小的来盗取什么宝贝,小的不从,他便要杀了小的,小的只好进宝地,如实已告,还望上仙明鉴。” 说罢又拜。 黑影哈哈长笑,那笑声嘶哑,阴阳怪气,不由得让人心生惧意。貔貅不由心中叫苦,冷汗直落。阿修罗道中人喜怒无常,杀人只在一念之间,若是眼前被杀,倒反不如让那人打入轮回池中,废了千年的道行,也好过魂飞魄散,不!这还不是最惨的,素闻阿修罗道吸人魂魄,炼就邪法,若被人收去,日日历练,那真是生不如死…… 第十二章幽冥鬼王 这幽冥血海中,血腥气甚重,周遭都是无尽的血林,黑不见日,本就阴森恐怖,眼下又碰到这么个狠角色,也不知会把自己怎么样。貔貅真是越想越怕,真想不通当初怎么能进了这幽冥血海,真不如让那青龙把自己打入轮回池了。想起青龙,貔貅真是恨极,他却不知,人只注重眼前的得失乃是常理,当时在幽冥血池外,他恐惧的是失去千年道行,那是眼前的得失,但内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投机取巧的想法,所以才闯入了这幽冥血海。 貔貅正胡乱寻思间,那黑影忽止住笑声喝道: “我若放你,他就在外面,你又要怎么办?” 说罢忽觉好笑不由哈哈大笑,那笑声一起,真如阴风暴雨一般,直震得貔貅心惊肉跳。貔貅心道:怎么也好过在这里等你发落。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不敢说出口只是点头如倒蒜不住求饶。 那黑影笑毕道: “看你也有几分道行,与老祖我也算有缘,不如就随了我老祖吧!” 貔貅闻言,登时冷汗落下,抬起头刚要拒绝,忽然见得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那脸上全是腐肉,满面的皱纹如刀刻一般,纵横交叉,两只眼睛深陷,完全看不到眼睛,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而更恐怖的是,这头竟然似乎没有身体一般空悬在那里。吓得貔貅生生止住了音,险些没瘫倒在地,心冬冬冬的跳个不停,自己只觉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貔貅也算见过世面,但此生便没经过比眼前更凶险的事。而看那怪物神色似乎已有些许怒意,方才自己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想是从他身上散出的,貔貅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从,这妖怪肯定会废了自己,不止废了自己,还要自己永生永世都沉浸在痛苦之中不得超生。 貔貅正想间,那黑影突然吐出一口浊气,那气味真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让他登时五感全无: “一!” 貔貅哪敢犹豫连连点头道: “小的自然愿意自然愿意,只是不知上仙是哪位大王……” 却见那妖怪哈哈一阵大笑,直震得貔貅体内翻江倒海。良久,那妖怪才止住笑声,再看貔貅已是憔悴不堪,显然受创不轻。那妖怪一字一顿道: “老祖我乃是鬼王!” 一阵阴风飘过,早把貔貅带至血海深处。自此貔貅便被困在了幽冥血海之中。 再说转轮王,眼见青龙奔那自称天蓬元帅的貔貅追去,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忙去秦广王处召来其他冥王商议对策。秦广王众王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这真是闯了大祸了。秦广王怒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青龙,竟敢给我等闯下如此大祸!” 当下探手取出生死簿,拿手一招,一道青光直入了生死簿中。但见秦广王怒道: “好畜牲!看本王好好关你几天!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又连按手印,不知设了多少禁制,只听得里面青龙声嘶力竭叫喊不止连连求饶,又诡辩道: “那厮在地府无礼,小人只是对其略施小惩,不想这厮胆小,竟自跑进幽冥血池去了。” 转轮王恨恨道: “还敢狡辩!大哥勿要多关他几天,让他知道厉害,否则日后还不知要闯出多少大祸!” 秦广王连连点头道: “正是此理!只是惩处他是小,眼下却如何是好?那天蓬元帅掌管天河水军,地位尊贵,不想竟……唉!这祸真是比天还大!” 众冥王都自慨叹,仿似天塌了一般,五官王忽然发声道: “十弟,你确定那人便是新任的天蓬元帅?但我曾听说天蓬元帅处犯天条被玉帝贬下凡间了,想来也才百年间的事,新天蓬元帅这么快就上任了?” “确实没听说。”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会立的。” “不会是那个双规了的天蓬元帅吧?” 五官王道: “十弟可曾看到那厮模样?” 转轮王眼睛闪烁不定道: “那物好似一只貔貅,但道法却自不凡,应该不是那先前的天蓬元帅。先前那天蓬元帅被玉帝贬下凡间,玉帝已经下了旨,不许他为人,刚好有只猪胎,我便将他投了猪胎。那天蓬有东华帝君门下护持,护了他的真元,故而虽为猪相,但修为还在。” 五官王点头道: “那这人八成是个冒牌货,不过,此人既然说自己是天蓬元帅,十有八九与那前任天蓬元帅大有关联,或许便是东华帝君门下也未可知,眼下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遇河拔河,遇山过山。” 这时,生死簿中的青龙正受生死簿中无数生魂撒咬,暴叫一声道: “既如此,我非但无罪,反倒有功,还不放我出来?” 转轮王闻言喝道: “闭嘴,你这畜牲!不听本王号令,该当此罚!” 那青龙暴叫一声: “你是什么东西!本尊只遵秦广王号令,与你何干!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说罢连连求饶。 其他几大冥王面上均有变色,五官王一旁喝道: “住嘴!你这畜牲,十大冥王素来同气连枝,岂能受你挑拨!” 秦广王亦怒斥道: “不许胡言!你不听号令,该有此罚!” 十大冥王之前本有间隙,各分帮派,地藏王势大才不得不连手抵抗外敌已争权势,眼下却不想反成全了秦广王一派。 不多时,众冥王皆自散去,秦广王展开那生死簿道: “青龙,你可知错?” 那青龙连连道: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秦广王闻言道: “既如此,本王便免你皮肉之苦,自去鬼判殿禁室闭门思过!” 说罢一抖生死簿,那青龙才现出原形,已是血肉模糊的一条残龙。那生死簿中无数亡魂,在生死簿中**至极,那青龙肉身一入,便去吸他血肉,若非青龙元身强横,伤不得他精元,恐怕早被撒咬至死了。那青龙道了声谢,便欲转去鬼判殿禁室。 秦广王道: “等等,关你禁室的消息……” 青龙连连点头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虽是禁室,却比那生死簿中不知要好过多少。 第十三章龙潜深水 不表阴间诸事,却说夏口大战,凌操中了一箭,栽倒在船板上,凌家军见主将趴伏在地纷纷抢上前去救主,船登时就停了下来。黄祖正吓得胆寒,忽见喊杀声小了许多,回头再看凌操船乱作一团,登时大喜,引军调转船头射杀凌操船,一时间凌家军死伤无数。又被甘宁船抢上接舷而战,甘宁一马当先,跳上凌操船,提着手中天罡枪从船尾杀至船头,满船上下莫有挡者,杀至船头处正看到凌操尸体,忙探身上前检验,早没了气息,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正此时忽听自己船上军士大喊: “将军小心!” 甘宁刚回头一看,正此时,忽听砰的一声巨响,甘宁只觉得地震山摇,险些栽下船头,幸好一手抓住船上的护拦,这才立住身体。原来,方才凌统的船见凌操船上的军士被杀的差不多了,便直接驾船撞了上去。 甘宁方要稳住身形,去抢凌操尸身,忽觉身后一股强悍的力道滚滚袭来,这力道霸道至极,只觉得身后的空气一时间都凝滞住了,一股纯阳真气直迫了过来,刺得身后隐隐做痛。甘宁知道厉害,当下头也不回,手一拍船上护拦,护拦叭的一声粉碎,直接撞破护拦跳下水去。甘宁下落时,只听得身后劈啪声乱响,显然是对方的强大的劲气全都打在船的护拦上,将护拦打成灰灰。 来人正是凌统,凌统本不是甘宁对手,知道若正面决战,八成打他不过,所以驾船撞了凌操的船,趁甘宁立足不稳时出手偷袭,不想甘宁反应如此迅猛,仍是躲了过去,看着甘宁掉落船头只能暗叫可惜。凌统不敢犹豫,拎起凌操,朝后便走。刚行两步,只见五道劲箭,从甘宁船上射出,凌统身子一闪,闪过五道劲箭。他自己虽闪了过去,却有一支插在了凌操身上,凌统也不在意,身子一抖,两个起落,便跳到自己船上,高喝一声: “走!” 甘宁从水面上浮了上来,看着凌统背影,眉头紧皱。 凌统船刚回舵,便陷入江夏船围困之中,当下左右支撑,竟被江夏船打沉了。还好东吴水军赶至,打散江夏水军,抢上凌统。随即引军攻打夏口。 江夏军通通退入夏口港,两军在城门口处展开激战,又有江夏军在城上放箭,东吴水军真是损失惨重。 两军斗的正欢,忽风向大变,城上黄祖见状大喜长笑道: “老天佑我!人来!速开城门痛歼那红髯小儿!” 东吴水兵攻的正猛,忽见风向大变,船上鲁肃道: “将军,天佑江夏,诚难攻破,还须等待些时日啊。” 身旁数将也齐声道: “主公三思。” 吴主孙权点了点头叹息道: “此子气数未尽,传令三军,回师吧!” 说罢,全军撤兵,顺风直下,回转东吴。 不表东吴军风向不顺收兵回转东吴,却说黄祖回了夏口,犒赏三军,列宴众将。甘宁自是排在末位,酒席宴间,黄祖更是支字不提甘宁救主之事,只与众将畅饮。甘宁心中大为不快,只是自顾喝着闷酒。 正此时,忽听帐外喧哗,黄祖被人扫了酒性大怒道: “哪来的兔崽子在外喧哗?!” 早有一兵士上前道: “回将军,甘将军帐下与邓将军帐下兵士发生冲突,邓将军帐下兵士不服,故而喧哗。” 哦?那邓将军乃是黄祖宿将,姓邓名龙,也是从天宫下来的鱼肚将军的偏将,素来跋扈,闻言撇了一眼甘宁,怒道: “将军,甘宁早年为贼,其帐下多为其旧部,素有匪气,常在军中惹事!此番定要责罚,以正军纪!” 众将闻言,多冷笑连连看向甘宁,只有江夏都督苏飞眉头微皱,暗暗摇头。 黄祖斜眼看了眼甘宁,甘宁忙出席跪道: “望将军息怒,末将帐下兄弟虽生性莽撞,但绝不会平白沾惹事非,还望将军明察。” 邓龙刚要还口,黄祖冷哼一声道: “甘宁还敢顶撞?你早年为贼,帐下军士屡屡坏我军纪,念你今日有功,便免去此责,但要好生看管手下,勿要再令手下军卒闹事!这个事就这样了!将帐外喧哗之人赶将出去,若再有不服者,军棍处置。” 甘宁闻言俊脸骤变,正要上前说理,忽听旁边有人轻咳道: “甘将军,切勿意气用事。” 甘宁闻言望去,正是江夏都督苏飞。 这江夏都督苏飞,乃是鱼肚将军偏将,正是佛门中人。其实托塔天王帐下却也分几个派系:像哪吒三太子,虽为托塔天王之子,但他却与其父托塔天王李靖素来不合。我们都知道当年李靖不讲父子情义,因惧怕南海水宫势力要斩杀哪吒,逼得哪吒后来割肉还母,削骨还父,了结了父子情义。结果李靖对其魂魄仍不依不饶,翠屏山鞭打哪吒金身,火烧哪吒行宫。这才惹怒哪吒,借其师父太乙真人之力化莲花身,去寻父报仇,李靖不抵哪吒一路逃遁,后被燃灯道人所救,赠了一支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这才震住哪吒。 而后,父子随姜子牙讨商,关系虽有所缓解,却一直心有芥蒂,李靖更是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不敢离身。父子恩怨虽在封神之前便有,但究其根本还是道佛相争的后果。哪吒是太乙真人的高徒份属道门;而李靖则是佛门燃灯道人的高徒,份属佛门。纵使封神后,李靖也时常身着僧衣去西方参佛面。鱼肚将军便是道门,所以不得李靖重要,像讨伐孙悟空这种立功的机会,却要他去催粮。也正是因此,那鱼肚将军心中有气,才一并参了天蓬元帅一本。李天王掌管十万天兵,内部结构自然异常复杂。 甘宁闻言只得强压怒火,压了压火气回到座位,独饮闷酒。那邓龙周围将领频频敬酒,而甘宁席上却门可罗雀,不由令甘宁心生寒意,若在此久混,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正此时,忽觉席前围了数人,甘宁不由抬头望去。 第十四章金蝉脱壳 甘宁抬头一看,竟是邓龙,不由心中不快,却见邓龙举着酒碗对众将道: “甘将军今日救主有功,咱们还得敬甘将军一碗为其庆功啊。” 说罢端起酒碗,道: “来,甘将军,咱们走一个。” 其余众将闻言知邓龙面上客气,心中定是不怀好意,但均端起酒碗敬甘宁。众将盛情难却,甘宁又听邓龙这般说,不好推托,只得站起身形,双手捧碗与众将碰碗,众将方要饮酒,却见邓龙酒至唇边,又缓缓放下道: “唉,你说你正经的人不做,怎么就做贼呢?” 甘宁闻言不由胸中有气,强压火气道: “甘某少不更事,不想误入歧途……” 话还未必,邓龙一字一顿道: “甘宁,你听说过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吗?一日为贼,你这辈子都是贼!对不起,某从不跟贼饮酒。” 说罢,将碗一倾,碗中酒哗的一声落了满地,众将见状均不由哈哈大笑,邓龙更是冷笑连连,便要退去。 甘宁眼中杀机掠过狠狠道: “邓龙,够胆你再说一遍!” 一时间杀机四起,邓龙只觉得四面都是凛然杀气,不由受其气机牵引,运定真气狠狠道: “怎么,想打架吗?” 甘宁闻言又一字一顿道: “你敢再说一遍吗?” 邓龙呀的一声怪叫,撸起膀子便要上前,却听一旁有人喝道: “都干什么呢?” 众将回视都躬身道: “都督。” 邓龙也不得不躬身道: “都督。” 说话之人正是苏飞,甘宁见是苏飞,不由得杀气尽去,也欠身道: “都督。” 苏飞看了看在场的几人道: “有劲都用在战场上,别冲自己弟兄耍威风!” 众将不敢违逆,都不言语。 当日酒席散去,甘宁回去询问事情原委,方知那邓龙士卒见自己立功心有不服,背后辱骂自己,这才导致了两厢争执。甘宁闻言不由心中更怒,但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苦闷不已。 次日,甘宁正自寻思:若想离开江夏,怕是极不容易,但不离开江夏,这鱼肚将军八成要困死自己。自己是下界是为了立功果的,这般下去何时方有出头之日?正想间,忽有人报:都督苏飞有请。甘宁眼前一亮,在天宫时,自己到曾与苏飞打过交道,二人倒有些交情。前日席间,苏飞屡次为自己解围,想来是有心助自己,想及此处忙去都督府见苏飞。 苏飞早备了酒水,见到甘宁不由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甘宁自坐在苏飞下手,见桌上有杯酒,举杯便饮,神情甚是苦闷,苏飞不由起身摇头叹道: “兴霸(甘宁字),你还是另寻他途吧。” 甘宁举杯正要饮,闻言不由怔怔不语,询问是的看向苏飞。 苏飞走至甘宁身后,拍了拍甘宁的肩头叹道: “我曾屡次向主公谏你,可惜主公终不肯用你。我知你此番正需功果争那天蓬元帅之职。若被困在此地,如何成事?” 甘宁闻言,怔怔不语良久,忽一抬酒樽满饮了杯中酒,恨恨道: “我虽有此心,可恨……苦无出路啊!” 说罢,险些没落下泪来。 苏飞闻言摇头笑道: “兴霸放心,我自有计,明日我可举荐你为邾县之长,你正可去邾县任职,借此机会正好可以脱身。” 甘宁闻言略思片刻,踌躇道: “黄祖唯恐我走脱,怕是不肯吧……何况,纵使走了,又可投往何处啊?” 说罢又叹了口气,抬起酒瓶又给自已倒了一樽酒。 苏飞闻言哈哈笑道: “哎?兴霸放心,主公此番自会允你。你想,前日夏口之战,你曾击杀东吴上将凌操,主公料想孙权必不会收你,自会放你去江东。” 甘宁闻言不明其意,怔怔看着苏飞。 却见苏飞高深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匕道: “你执此物去江东寻一个叫吕蒙的人,他看了此物,到时自会为你引荐。” 甘宁接过匕首一看,便明白了个大概,连连摇头道: “不不不,既然有人为都督安排好了出路,我怎么能……” 苏飞强自塞到甘宁手中道: “你自去罢,我若去了,怕是归天之日也要受尽主公的冷眼,反不如两袖清风干净。” 甘宁闻言紧了紧手中念珠道: “那兴霸便谢过苏兄了!苏兄放心,甘宁定不会让你失望!” 甘宁说罢便拜,苏飞连劝不止,只得由他拜了三拜。 次日苏飞向黄祖举荐甘宁为邾县之长,甘宁夏口之战本就有功,若不封赏,恐怕寒了将心,故荐其为秣县长。黄祖听苏飞说的有理,虽不情愿,却也应允了。于是,不几日,甘宁便带着自己的手下去秣县就任。 此战江东虽在夏口胜了黄祖,杀得黄祖险些没有身陨,不料终究是苍天护佑黄祖,非但没杀了黄祖,反倒折了凌操,东吴损失了一员上将,而且攻城之时,也损伤颇重。凌操之子凌统奋力抢出凌操尸体,放好凌操,再一检验,凌操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凌统暗思:这兽好容易下界快活,不想这么快就归天了,如今它被那天罡大圣暗害,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是天罡大圣所为,我当告知一二。凌统自在盘算,他却不知那兽早进了幽冥血海入了阿修罗道,怕是再难见天日了。 孙权引三军回师江东,待回至江东,凌家上下痛哭不已,凌统更发誓要杀甘宁以报父仇,孙权自是好生安稳凌家上下。那凌操乃是孙策旧部,孙权又好生下葬,才算了结。 但说那凌统,凌操下葬后,暗思:这兽好容易下界一次,此番八成是……眉头一转,不由嘴角轻扬,当下回转军营,安排了下军中诸事,自己则以守孝之名转身回了老家的旧居,进了密室。 凌统盘膝落坐,片刻间便灵魂出窍,脱了肉身,魂飞天外,待至云端,拿手一招,招来九天杀童大将的真身法相,那九天杀童大将一身金盔金甲,好不威风。九天杀童大将驾了祥云,一路朝西飘去。 第十六章远征大漠 建安十二年五月,东吴兵出江夏不利,而曹军终抵达幽州无终城,再往北行便是出国境了,可是老天爷偏在这时找起了麻烦,连日阴雨绵绵,道路全部被洪水冲断。这场大雨令本就辎重不足的曹操大军被困在幽州境内达两月之久,当真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曹操前望路看,亦是无可奈何。曹操不得不慨叹贾诩此人太善算计了,若非天助袁氏,岂能让袁氏兄弟还尚存人间? 郭嘉最后减负轻进的建议果然是错了,当日若带足辎重,又何愁这两月的消耗?而曹操此时更担心的莫过于许都,此时的刘表会不会袭击许都呢? 其实此时的刘备已看到了战机,再三向刘表请命袭取许都。曹军主力深入大漠,鞭长莫及,待其回军,怕是许都已入刘表之手,而河北本就人心未稳,曹操势歹,势必一片反声,则曹操大势已去,真乃是千载难逢之机啊。 其实刘表何尝不知,不过刘表心中自有算计。无论如何挣扎,自己都不能枉争人皇,毕竟福报有限,如今自己轻袭许都,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刘表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早过了驰骋疆场纵横天下的雄心壮志了,而接班人的问题也成了刘表的一块心病,如何才能留住自己的根脉呢?既身在轮回红尘中挣扎,则难免会被七情六欲束缚,刘表便是如此,毕竟自己死后刘氏一脉就失去庇佑了,更何况还有那预言……每每想及此处,刘表便总会犯难。 刘表之所以能收留刘备,也是看出刘备的非同一般,日后自己子孙也会有所倚重。只是如今刘备来了荆州却远非自己所想,自刘备来到荆襄,在荆襄的声望日盛,民望极高,声名直迫刘表。对于这种当世的袅雄人物,刘表自然心生疑虑,毕竟刘表也不想自己走后便失去了苦心经营的江山,所以对刘备的位置更是犯难。本想倚仗刘备,但真正等刘备来了才发现,此人凌云之志,绝非久居人下之人。 刘表没有袭取许都,对曹操而言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心中也颇为忐忑,好在许都心腹不断发来安抚信息,这才让曹操放下心来,安心等待战机。 这大雨一下便是两个月之久,曹营上下虽然都颇为忧心,但最为忧心的莫过于郭嘉。郭嘉当年本就受了内伤,一直没有好好疗养,自是不能操心太多,如今连日下雨,真是浇透了郭嘉的心。大漠中风沙不断,环境恶劣,又有心疾,郭嘉的病情更是每况愈下。 郭嘉不知道自己的星相飘摇,已是风烛残年般破败不堪,而关注这颗星的人不在少数,卧龙凤雏冢虎幼麒这些山中牛人都在关注这颗最闪耀的星芒。当世英豪无不暗自奇怪:这颗璀璨的明星怎么会这么快就星像不稳日薄西山了呢? 大雨过后,郭嘉病情转重,但曹操仍将他带在身边,以车驾拉着郭嘉颠沛流离率领大军深入大漠寻找乌丸的部队。 曹操深入不毛远征沙漠月余毫无进展,别说乌丸,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尽是无边的黄沙。这一路坎坷,茫茫不得终日,郭嘉在远方日渐消瘦,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而曹操也是耐着性子等。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就是田畴。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奇人,三国时代能人辈出,但如果说能称的上奇人的,我觉得田畴当能算上一个。为什么这么说?此人在历史上有三次可以封侯拜将,却都拒而不受。 第一次田畴不用国内道路而选择出塞至朔方,成功到达长安,朝廷感其功绩拜其为骑都尉,不受;第二次,建安十二年,曹操北征乌丸,田畴因战功被封亭侯,不受;第三次,从征荆州,功勋卓著,赐以前爵,仍然不受。 不得不说此人太奇怪了,不求功名不求利禄,那他为何?诸位有所不知,此人修为也至地仙一级,不过此人非是一般的散仙,而是墨家弟子。 说起墨家,便不能不说墨家鼻祖墨子,说道墨子便不能不说墨学,墨道深远,非是三言两语所能囊括。一句话,兼爱非攻是墨家学说的核心。墨子其人,天纵奇才,不仅道法高深,在其它领域也多有成就。 墨子传说甚多,但在修真界中最著名的便是与巧匠鲁班斗法。 鲁班何许人也?工匠成道第一人,便是工匠的鼻祖。一双妙手堪称造化绝伦,具体能造出何等巧工,就不细说了,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鲁班的道门却为修真中人所不耻,毕竟鲁班所学在修真一途中分属旁门左道,非是修道之本。不过从人的角度来说,鲁班不得不说是一位天下奇才。 说起两位地仙斗法,却要追溯到战国乱世了。鲁班曾受楚王大恩,楚王伐宋,鲁班为还其因果,便助其制造军械。而墨子成道之前,曾当过宋国大夫,这一因果导致墨子对宋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听说宋国蒙大难,墨子坐不住了,便要一己之力出山化解两国恩怨。 当日墨子沐浴更衣,之后苦行十昼夜抵达郢都,来见鲁班(古人重礼义,这是对对手尊重的一种表现)。 墨子、鲁班都是名满修真界的散仙,且都属于左道(墨子自创道统,自属于左道),而同时二人又都是名满天下的工匠大师,所以这场颠峰对决无论对人对仙都异常受关注,尤其在那个人皇之争异常纷乱的年代。 讲到此节,笔者不得不代言一句,战国时代是人皇之争伊始,人皇之争的惨烈绝不下于应劫之战的封神,这场惨斗僵持不下近五百余年,最后终得秦始皇一统天下,人皇大兴,开起了皇朝时代,但秦承两世,被汉灭,无数生灵涂炭,战火无情,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第十七章攻守对决 好吧,又一次跑题了,继续讲这场闻名战国的斗法,墨子来到郢都,径直来见鲁班。鲁班自知道墨子其人,见墨子风尘仆仆而来,便奇道: “夫子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墨子答道: “北方有个人侮辱了我,我想请您帮我杀了他。” 鲁班闻言面现不快,想那鲁班何等地位?怎么能做这等事?墨子见鲁班面有愠色,便道: “我出十金的价钱。” 鲁班闻言满面寒霜,把脸一沉,冷哼道: “我是讲道义的人,我的道义——就是不杀人。” 墨子自然知道鲁班的性情,他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拜了一拜后,挺直身子道: “我在北方听说,您要为楚王制造攻城器械,打算助楚王攻打宋国。敢问,宋国何罪之有?楚国地广人稀,安居乐业,还要去侵略别国,此为不仁;宋国无罪,却要前去征伐,此为不义。鲁夫子的道义是不愿杀人,现在却要帮楚王杀许多无辜的人,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墨子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的一番言论直把鲁班说得哑口无言,墨子又道: “夫子以为如何?” 鲁班点头道: “夫子所言合情合理。” 墨子闻言笑道: “既如此,夫子可否停止,还宋国一个太平,还楚国一份安定?” “不行!” 鲁班面色从容神情决绝: “我已经答应楚王了,决不会失信?与其求我,你不如去求楚王。” 墨子早知结果如此,天下有才之人大都有几分古怪脾气,而鲁班为人便是重诺而不辨是非。墨子一脸淡然道: “既然如此,敢请夫子把我引见给楚王。” 鲁班点头道: “愿意效劳!” 墨子先手胜了一筹,不过墨子论道乃是他的强项,而鲁班向来不善言辞,所以初次交手乃墨子是以已之长攻彼之短,算是胜之不武。 鲁班将墨子带入楚王宫,见到楚惠王,双方礼毕,墨子进言道: “楚国方圆五千里,而宋国只有五百里;楚国有物产丰富,富甲天下,而宋国只是穷乡僻壤。大王攻打宋国,为了什么?大王兴无名之兵,既有损道义,又无收获,愚以为不划算得很啊。” 楚惠王隐忍三十多年重出江湖,一鸣惊人,那种权力的**是极难遏制的。听毕墨子的话,他笑道: “先生所言不虚,不过,鲁班为我制造的攻城器械已将完工,所投甚重,不可枉费。所以,宋国,我一定要打。” 楚惠王是政客,墨子是辨手,辨手跟政客较量的后果便是: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讲情,你和他讲情,他和你说理,反正你如何也找不到切入点。对于政客,必须拿出实力来。 墨子此行本欲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楚惠王,但他此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便是与鲁班斗法。按楚王的说法,武器生产出来了,不用白不用;可是墨子要证明给他看,这些武器攻不下宋国,用了也白用。 鲁班闻言大怒,便放言要与墨子斗法,墨子自是知道此战避无可避,便与鲁班道: “夫子与我都是超脱之人,既然夫子以工匠成道,那我们就以工论道,如何?” 鲁班见墨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气得头发根根倒立: “墨子,你也不嫌太猖狂了点!” 鲁班以工匠成道,一双妙手,堪称一绝,墨子虽负盛名,但其名毕竟在鲁班之下。 墨子淡笑不语,鲁班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你画下道道,我若胜你,楚王即刻兴兵宋国,你不得令墨家弟子阻挠,更不可亲自参与其间!” 鲁班说至此处看向楚惠王,楚惠王知二人都是天下间少有的奇人异士,更知二人都是一流的地仙,自是不肯错过,开口道: “好!鲁夫子若败了,我此生绝不攻宋!” 墨子点头道: “好。既然咱们以工论道,那夫子先造九种攻城器械,我再造九种防御器械,你若能攻破便算你胜,你若攻不破,便算我胜!” 鲁班闻言,心中道:我主攻,他主守,他先就占了先机,不过我以工匠入道,匠艺天下无双,也算公平!当即点头道: “好!” 于是,二人便在楚王宫斗起法来,二人以工论道,各拿出看家本领,手上不断结印,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模型信手拈来,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二人各造器械,便是以这种方式斗起法来。双方你来我往,大战八合。鲁班工法虽高,但无论用什么进攻手段,都被墨子一一化解,到最后两眼一直,没招了。孰不知墨家重守法,无论是兵法,还是道法,都以守为攻,对守有着独到的见的。而鲁班却不善攻,他对攻的研究远不如墨子的守,何况鲁班先就失了先机。可见,墨子步步都在算计当中,鲁班与之相比,步步被人算计,自是落了下乘。 眼看只胜一合,鲁班忽然哈哈大笑对墨子道: “我自有败你的办法,只是我不说!” 墨子闻言淡笑道: “我知道你的办法,我也不说。” 高手过招,点道及止,对于墨子和鲁班而言,这是一种合解的方式,自是最好的结果。但他俩虽然达成默契,但楚惠王自然不干了,当即面沉似水道: “鲁夫子,既有法破他,为何不说?” 鲁班闻言淡然一笑,却不理楚惠王,楚惠王见状面色更沉,但鲁班的脾气他自是清楚,直恨得牙根直痒。 墨子见状,不由叹息一声,他自然知道要想救宋国,就不能不和鲁班结下因果,只得道: “鲁夫子的意思,不过就是杀了我。杀了我,自然就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进攻了。” 楚惠王闻言,心念极转,墨子道法通玄早至地仙一级,鲁班的道法也早至地仙一级,两人道法相差无几,当能斗个平分秋色,而宫中也有些几近地仙一境的高手,如果加上这些人,墨子绝出不得楚王宫。但是……鲁班性格怪僻,到时会不会出手,却是个未知的因素。 第十八章深入腹地 楚惠王念头急转,思来想去越想越没把握,正此时,却见墨子淡然道: “大王,先不说大王能不能留得下我,就算大王留得下我,大王依旧拿不下宋国。不瞒大王,我已派禽滑厘带着三百墨士,带上墨门的守城器械前往宋国了,现在估计他们已在宋国安排就续了。就算我死了,墨门上下也会助宋王守住宋国。” 楚惠王闻言不由呆坐在龙椅上,墨门弟子各有神通,有墨门支持,自己是万不能敌,心中才知墨子厉害,但他终是人王,长声大笑道: “好个墨夫子,本王输得心服口服。鲁夫子,你又如何?” 楚惠王不愧是政客,眼见不能攻下宋国,虽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墨子,却仍是心有不甘不忘挑拨一下。却不想鲁班如此大度,深施一礼道: “夫子大才,鲁班不及。” 墨子以一场险战这才挽救宋国于大难。墨子为了还鲁班这一因果,后终离开中原,远渡印度。现在印度的很多思想都与墨道颇为相近,便是由墨子所传。而墨子离开中原后,鲁班终因潜修工匠终成得大道,成为天下间以工法成仙第一人。 田畴便是墨家弟子,正因是墨家弟子,故而不受皇封不受利禄。不过,自汉武帝以来由于神道盛行,儒术大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家弟子已经很少很少了。但菩提老祖也说过,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田畴若能悟透墨法自也有修成正果之日。 田畴的墨法师从墨家大家刘虞,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虞认为田畴可以将墨家发扬光大,临死前便将墨家圣物矩子令传给了田畴。那矩子令乃是墨子成道之时所留遗物,乃是上品仙器,相传乃为墨子留给墨家弟子渡天劫所用的法器。但若想数百年间,还没人参透那矩子令中的奥秘。墨家弟子每五年都会进行一场比武,来推选墨门的领袖,被选为领袖的人就能够得到墨矩,也便是“矩子令”。只要有“矩子令”在手,就能对全国各地的墨家弟子发号施令,故此墨门的首领又被称为“矩子”。 当年,刘虞因为政见与公孙瓒相左而得罪了公孙瓒,被公孙瓒所害。刘虞在幽州虽然很得民心,但人人都惧怕公孙瓒权势竟没有人敢哭祭刘虞,唯独田畴,闻听刘虞陨命,千里奔来哭祭,正是此次得到了刘虞的矩子令而成为矩子。公孙瓒畏其道法精妙,加之田畴甚得民心,故而不敢出手加害。 田畴后来在徐无山隐居修行,开坛布道传墨家道法,当时四周百姓纷纷归附,数年间便有五千余家随田畴习道,田畴俨然成为了一代宗师,远近闻名。就连乌丸、鲜卑等巫族都想拉拢田畴,不断遣使向其纳贡,以图与之交好。田畴虽然来者不拒都一一收纳,但就是不答应与巫族合作之事。 就在曹操在无终城一筹莫展的时侯,田畴却自动请樱来当向导。曹操一看田畴,其道法深不可测,自知此人乃是高士,于是悉心请教田畴。田畴建议曹操舍弃坦途大路却走崎岖小路,并将大致路线规化出来。曹操心中虽有疑虑,但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当下对外宣称退军回邺城,并向外四处扬言:已至梅雨时节,道路又不通顺,过了雨季再行进兵。 三郡乌丸本来也没人善算,争战杀场完全依靠天生的肉身强悍,哪知道曹操退兵的真假,派出密探四处探查不见曹军踪迹,便真以为曹军退兵了,一时放松警惕载歌载舞开始安心玩乐了。 而同时,曹操在田畴的指引下,越过许无山,兵出卢龙塞,直插入鲜卑地境。之后,便是绵延无尽的山林,曹军开五百里山路直通大漠。要知道这五百里山路崎岖,莫说要开山路,就是走,都要走上百十年,这浩大工程比之愚公移山也不遑多让,就算曹操的士兵都改做民工也不够,而曹军不久便开通了五百里山路,自然全是田畴之功。要知道田畴是墨家的翘楚人物,自然深谙工匠之术,这才逢山开山,逢道开道。不久,曹军顺利度过山区,回道直入茫茫沙海。 沙漠之行,甚是惨烈,曹军面临的不仅是炎炎烈日,而更主要的是资源短缺,尤其是水。沙漠本就是苦行之地,否则巫族中人也不会得以在此生存,加之季节又不好,又冷又旱,往来二百里间也寻不到一片绿州,田畴便造器械令士兵凿地取水,不想直凿三十余丈才取得水来(如果大家不知道三十丈是什么概念,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古代的三十丈就相当于现代的的七十米深。这个井能打出来,真可谓是天井了,七十米……我前些日子刚蹦了十渡五十米的蹦极,其高度便足以让人窒息,何况七十米深的井呢?);沙漠荒芜又无粮草为继,曹军只得杀战马数千匹分食。 此次孤军深入大漠,其中险阻无数,这一行,曹操真险些没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而郭嘉更是日渐虚弱,气色一日不如一日,所有人都不知道郭嘉能不能活着走出大漠。而曹操自是也不好过,曹操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初自己那灵光一现的想法。 可以说若无田畴,郭嘉这一千里奔袭之计可真是将曹军一举送进火葬场了,墨家工术果然是世之罕见,料想鲁班亦会慨叹。 不过估计所有人都会奇怪,田畴费了这么大劲,为什么一定要帮曹操去灭袁氏?要知他师父刘虞的大仇便是袁绍间接报的,袁绍对其算是有恩,田畴何必要助曹操致袁氏于死地呢?这岂不是已德报怨? 其实田畴助曹操非是为了袁氏,而是为了单于乌丸。 单于乌丸久乱边境,他本就是巫族中人,性情粗暴,残忍好杀,此举大违田畴的墨家思想,此种行为早就破坏了墨者的底线让田畴忍无可忍了。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巫族为神佛所不容,除灭巫族乃是不世之功。当年的巫妖一战,使得所有修真中人对巫族同仇敌忾。数千年以来,仙神都有大义之人卷入其中,为保护中原这一净土,或采取怀柔之计,或采取诛杀之策,想除此恶患……有功成者,也有失败者。而前世矩子刘虞,便是采取了怀柔政策。而田畴现在毅然决定剿灭乌丸。 曹军经无数险阻,时年八月,曹操抵达乌丸巢穴——白狼山。可曹操万没想到,前途的凶险却远胜以往的任何一次。 第十九章白狼山对决 曹操万万没想到孤军深入兵行千里后,等待他的竟然是数万的乌丸铁骑,还有名震漠北的大巫--蹋顿单于。虽然强悍的巫族中人遗后多在黄帝时期或是被剿杀,或是互相残杀而亡,不过现在的巫族后裔中也多有强悍之辈不容小视。曹操方至深入敌人腹地,就陷入乌丸铁骑的冲阵之中,显然是巫族中的高手所为,足见巫族中人自有强者。而对方的主帅敌酋蹋顿其名声还在大巫乌丸之上。 曹操站在白狼山顶,俯视山下数万铁骑,但见四面八方都是人也数不清个数,不由得头皮都发麻了。郭嘉讲起兵贵神速千里奔袭的谈笑自若还历历在目,但眼下的场景,曹操不知道郭嘉还能笑的出来了吗?此时卧在病床上的郭嘉,心里真是说不出来什么滋味,终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平生算无遗策,不想竟…… 透过军帐,看着曹操立在大瀑风沙中,郭嘉由得一声叹息,此时他心神失守,负面情绪一生,精神力量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便是持续不断的轻咳声,郭嘉用手掩住嘴,忽觉有液体粘在手上,不由将手拿至眼前,直入眼帘的是那刺眼的腥红…… 此时的郭嘉身旁已没有半个人,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大家都只能等着曹操的将令。 曹操立在白狼山上,远远望着袭卷而来的乌丸铁骑,心中暗暗盘算:自己当初听了郭嘉的建议,弃了辎重轻进大漠,如今将士们身上未着寸甲,再加之旅途劳顿,其战力可想而知;而乌丸铁骑相较之下,本就以逸待劳,又身披重甲,就单论单兵作战能力,由于巫族肉体强横,单兵能力本身就强于中原的汉军。更何况,乌丸人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曹军的骑兵虽然横扫中原,但相较乌丸铁骑来说还是逊色得多。 想至此处,不由得忧心,莫非天绝我曹孟德?正此时,曹操忽然看到远方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曹操虽看不出旗上大字,但那是帅旗曹操自是看的出来。曹操长吸一口气,大笑道:“胡儿旗帜不整,阵容零乱,易破耳!” 众将士闻言,均均面面相觑,但听主帅这般说,士气却涨了不少。曹操唤过张辽指着乱军中那杆黄色大旗道: “文远,若想破敌,必斩此人!” 当即嘱咐张辽两句,便令其为前锋,又令全军将铁甲尽数集中到张辽营中。曹操又召来许褚等众将,令其掩护张辽部侧背,嘱咐许褚一众:不遇敌酋蹋顿,且不可恋战!又令曹仁领步兵守住山顶。 待曹操安排妥当,乌丸铁骑早奔至近前。张辽高喝一声,领军直冲下山,眨眼间,两军便交汇于平原之上,但两军在平原之上并没有展开过激的战斗,只有两军交错间零星的兵器碰撞声。两军冲阵都是铁骑,眨眼间便交叉而过,双方死伤都不甚重。显然蹋顿军的目标是山头,擒贼先擒王是兵家至理。乌丸兵显然也深谙此道,料定拿下山头便能斩杀敌军主帅,因此直往山上杀去;而张辽的骑兵显然也是奔着敌方主将而去,也直接交叉而过。两军都未回战,纷纷插入对方阵营展开混战。 此次破敌曹操不选别人,却偏选了降龙木张辽,自有原因。要知道降龙木乃是道家至宝,肉身最是强横,而蹋顿单于恰也是肉身强横之人,二者正有一博。若是换了旁人,怕不知要吃多少亏。 张辽暴喝一声,直领军冲入蹋顿阵中,展开激战。当下,许褚、徐晃诸将护住张辽侧冀,而张辽领着铁骑直扑帅旗下的精壮汉子,但见精壮汉子光着脑袋,皮肤黝黑,一双精目深遂,一看便知是个硬角色。 蹋顿驰骋大漠数载,号称是乌丸第一勇士,乌丸一族虽不是大巫血统,但也是巫族一脉,连很多祖巫的正统血脉都难撼其锋,便知此人修为之高。 蹋顿眼见曹军铁骑冲杀过来,却毫不变色,连跨下的战马都未动分毫,只是看着前方血花飞溅,脸上却露着一脸的无所谓。 乌丸的兵马虽少,却都是塌顿的亲卫,这些人比普通乌丸的士兵要厉害得多,前方的乌丸兵眼见曹军冲来,早早就握紧马刀,准备博命,而这些人,却都如蹋顿般淡然自若,一字排开,眼睁睁看着张辽领着铁骑冲杀过来,连动都不动,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狂傲? 张辽手下的军士还未冲到近前,就被这场面震撼到了。张辽所率骑兵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敌人在战场上会这样淡然,就连当年闻名天下的飞将军吕布的骑兵都不曾猖狂到如此地步,显然这些人对自己的身手极是自负,而且这些人早已杀人如麻。曹军还未冲至塌顿阵营便已然胆怯,这仗如何打? 正此关头,忽见骑兵冲阵中,一道红光冲天,接着一股骇人气势从红光处传开,张辽骑兵不由得为之一振,负面情绪登时散尽。却听得一声高喝: “弟兄们,胜负在此一博!” 这声音竟是曹军主帅——曹操,原来曹操一开始便站在了前锋阵营中。 乌丸军见那红光一起,只觉曹军气势上忽然涨了数倍,杀气刹那间弥漫全场,不由一惊。但听俊马嘶鸣,早有数十铁骑飞马冲出本阵,直迎上曹军铁骑,接着刷刷数声刺耳的铁器划鸣声响起,所有乌丸兵都抽出马刀,拍马冲向曹军。刹那间,战场便陷入人间炼狱之中,这群乌丸兵真真是厉害非常,一个个如虎入羊群一般,一刀下去,曹军不是命丧当场,便是兵器震飞,眨眼间便死了数人,其悍勇程度简直惊人。只有当中一将威风八面,枪锋过处,必是血染当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张辽。张辽曾在并州,而并州也时常与边境的巫族冲突。所以张辽甚是清楚,这些巫族中人肉身极是强悍,纵使自己刺中对方,也只能伤及对方皮毛,只有刺中对方颈、眼、下阴等处方能制敌,所以枪枪不落空。 蹋顿终于双目发狠,冷笑一声,缓缓抽出弯刀,一道刺鸣声划破天际,只见一匹劲马飞出直取张辽。 第二十章巫门高手 张辽方刺死两名乌丸兵,忽觉一股骇然杀气袭卷而来,目光一扫,但见塌顿已然从马上腾空而起,双手紧握手中弯刀挂着风就砸了下来,那手中弯刀在日光下寒光爆起。张辽只觉得自己身处万丈巨浪当中,竟生起一种难以抵抗的感觉,仓促中,放横手中枪正迎上塌顿的弯刀。塌顿这一刀,乃是凝势而发,其劲力都发挥出了十成功效,而张辽仓促发力,显然力不能歹。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只见张辽衣衫飘袜,头盔竟被刀气砍做两半,长发飞扬,呆立在马上,目光呆滞;再看蹋顿,方才的万千光华归于一处,落在马上刀收鞘内,背对着张辽。 显然,方才的一次仓促交手,张辽彻底体验了一次生死之危。蹋顿借着腾跃之势一刀砸下,张辽仓促挡驾,直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渗出血来,但这一刀仍是没有挡住。那一刀连着枪直砸向张辽面门,正中张辽头顶,震退张辽坐下马三步。蹋顿的马正与张辽的马交叉而过,蹋顿劲力尽时,正落在自己的马上,与张辽交叉而过。 蹋顿脸上绽起一丝冷酷的微笑,眼看敌方有几员上将甚是勇猛,杀得已方人马人仰马翻,眼睛一扫便有了对手,方要拍马取敌。忽觉身后劲风一起,只觉得一道强大的坚刺力汇聚成一点直取自己后颈薄弱处。可以说这是蹋顿背后唯一的弱点,若被刺中,绝难幸免。蹋顿冷汗登时滚滚落下,但他也是乌丸中的翘楚人物,匆忙间,脑袋一矮,那股巨力正击在自己的后脑勺。这一道巨力直打得蹋顿险些跌下马去,但蹋顿肉身强悍,虽被击中了后脑,但也并未受置死的重创,直打得头晕眼花。还没等稳住身形,只觉得身后无数尽气滚滚袭来,当即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只见一道寒光自刀鞘处直洒向身后,正中对方万千光华的一点,其拿捏之准,出刀之狠,都堪称大家风范。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正迫退对方攻势。但蹋顿清楚,这一刀并未有一挫对方攻势的力道,却也足够自己喘息,看看对方是哪个叛徒?使得什么兵器?蹋顿拿余光一扫,险些没惊落马下,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被震得眼花了,左手快速在脸上一抹,侧过马身再看,不是张辽又是何人?蹋顿万万没想到,中原竟然有肉身这么强悍的人,被自己砍中脑袋竟然没死。 正此时,张辽的枪芒早扫至近前,蹋顿侧过马身闪过,终于与张辽马对马,刀对枪正面对敌,硬抵了张辽两枪,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 当然蹋顿仓促中说的是乌丸语,张辽显然完全不懂。张辽也不理他,方才蹋顿的一击直让自己大脑空白了三秒,若非蹋顿自负,自己简直没有命在了。而刚才自己的全力一击,显然也对蹋顿造成了重创,张辽绝不会给蹋顿任何一个喘息的机会。想及此处,早施展出浑身解数,径取蹋顿。 蹋顿见对方只是抢攻,只得挥起弯刀,迎上张辽,一枪一刀斗在当场。但那蹋顿实力确在张辽之上,每一刀击出,都能震得张辽虎头发涨,显然方才一刀,震伤了张辽的虎口。不出十合,蹋顿已稳占上风。 许褚平日与张辽交好,方才的一击早看的清楚,也知道张辽必受了重创,而且方才扫了一眼更料定张辽肯定打不蹋顿。便猛朝张辽和蹋顿扑去,但两者相隔数名乌丸兵,方走三步,便被蹋顿亲卫挡住。许褚不得要领,这些亲卫斩杀异常艰难,他们肉体强横,自己挥出掌中斧的普通一击若击不对地方只不过能震伤对方,但对方仍有反抗的能力,非要十成力才会斩杀。杀了七八个乌丸兵,许褚才算得到要领,但也是汗流夹背。所以普通的曹军虽然人数多于对方,但几乎只有待宰的份。直到全部围攻上来,几个打一个才算稳住。等到曹操身边虎士攻到近前,才算彻底打成平手,这些虎士却不是盖的,正可敌得住对方蹋顿的亲卫。 其他几名曹军上将都被蹋顿亲兵所阻,根本杀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蹋顿迫得张辽连连退步,不由得心中焦急,这么打下去,时间消耗太久,已方人马肯定打不过对方。 却说张辽与蹋顿战在一处,二人铛铛硬憾了几下,张辽更觉力不能继,好在蹋顿见张辽大异于常人,却不急着杀他,否则张辽早饮恨马下了。眼看稳操胜券,蹋顿一刀迫退张辽,以汉语生硬得喝道: “小子,你怎么能硬抗本帅一刀?” 张辽此时大汗淋漓,喘息两声嘴硬道: “你这刀……” 又喘息了两下道: “软弱无力……哪能伤我?” 说罢,又挺枪直刺,蹋顿弯刀一甩,正抵住张辽掌中枪道: “小子,本帅敬你能挡我一刀,才饶你数次,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张辽却不再理他,加紧攻势。蹋顿见状怒起,一刀猛似一刀,连劈两刀,直将张辽震得手软筋麻,心下大骇,这样下去,不出十招,自己绝无胜算,眼见蹋顿一刀劈来,张辽灵光一闪,见蹋顿刀来,不挡反迎,一枪直刺向蹋顿眼门。 蹋顿见张辽不挡,而是取巧反刺自己眼门,知道对手这是要拼得受他一计,刺中自己命门,心中大骇,毕竟蹋顿方才见识了张辽的肉身强悍,也不知道一刀能不能劈死张辽,自己哪敢跟他硬憾? 蹋顿当即忙轻偏弯刀抵挡,正碰到张辽枪杆处,打飞了张辽的准头,但他这一刀变势,力道有限,张辽这一枪只是微偏便搠了上去。蹋顿虽挡了一下,那一枪还是划到了自己肩部,只是这一下,直刺得火花四溅,竟然丝毫未伤到蹋顿。要知道张辽手上的降龙枪也是道家至宝,乃是本体所炼,本来就是降龙木的材质,其硬度非同一般,普通乌丸士兵被搠上就必死无疑,而单于蹋顿竟然一点事也没有,张辽虽早知这个结果,仍不由得不心生震憾:此人强悍,远在我之上,绝无一丝胜算。 第二十一章巫门高手 张辽心中这般想,负面情绪便自蔓延开来,这一迟缓间,蹋顿弯刀趁势又袭了过来,刀至近前,张辽仍自沉吟,待至近前,才似飘叶般随风一闪躲过蹋顿一刀。但张辽负面情绪一起,已无战心,再也击不出方才那般玄妙的枪法,蹋顿斩杀张辽,只在呼吸间,场面局势甚是凶险。 其实,如果真是公平的斗将起来,张辽未必不是蹋顿的对手,不过,蹋顿看似光明正大,实则极善战斗,第一击时间拿捏得极好,张辽被蹋顿先震伤了双臂,然后又使其连受挫折,信心已然被蹋顿击破。 正此紧要关头,呼听得一声爆喝: “文远……某……某来也!” 许褚这一声声若狮子吼,雄厚非常,单于蹋顿与张辽都听的清楚,蹋顿不由得对这发声人异常佩服,当即刀势一缓,转眼回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不禁大惊。 你道为何?你看那许褚五短身材,一手持斧,浑身是血,长相粗旷,虽然看在中原人眼中貌丑非凡,但看在乌丸人眼里,那可是大帅哥一枚,难得的英雄相。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诸位有所不知,乌丸这一枝非是祖巫遗后,正是当年战神刑天的血脉,蹋顿身为乌丸中的一方统帅,自然见过战神刑天的画相。 而现在许褚虽然身子矮了些许,但这形象,这气魄,这本事,这斧子,不正是大巫刑天吗?蹋顿眼见先祖,心中不禁大喜,知道是大巫复活了。刑天何等勇猛,其实力堪比盘古十二祖巫的血脉蚩尤,有他在端的巫族大兴有望,当即用乌丸语高喊了一声: “战神复活了!祖宗复活了!” 一时间也忘了张辽,更忘了自己身处疆场之上,乌丸士兵听到单于哇哇乱叫都望向许褚。只见许褚手持大斧,杀气腾腾的就奔着蹋顿单于奔了过去。一时都不知道个什么情况,都怔在当场,只有少数人比较震惊,但大多数人都在奇怪,单于是傻了吗?看着一个人杀气腾腾要弄死自己在那兴奋个什么劲啊? 蹋顿喊这一声,乌丸兵士能听得懂,张辽可听不懂,就算听的懂,张辽也理解不了。但张辽听到许褚来了,登时信心倍增,再定睛一看,这蹋顿手舞足蹈的盯着什么,不由大喜过望,心中不禁暗笑:真天助我也,两军交战,不全神贯注,如此轻敌,真是自寻死路! 心里这样想着,身形一抖。张辽乃是降龙木一千百年一片落叶所化,乃是降龙木的精华,肉身强悍是一方面,还有便是一身轻身功夫,落叶无声。身形腾跃而起,长枪抖出直向蹋顿斩去,蹋顿正自高兴向许褚招手。不想张辽竟然飞身而起,长枪直刺向蹋顿左耳处,蹋顿单于此时完全沉浸在刑天复活的喜悦中,哪还记得自己身处凶险?但他终是久经杀场的英雄人物,此时许褚走至周身三丈处,杀气滚滚,蹋顿自然感觉的到,此时才想起自己身处险境,忽觉左耳劲风一起,一拨愣脑袋。但仍是慢了些许,被张辽一枪刺中左耳。这一枪直刺得蹋顿啊的一声惨叫,一股鲜血直直从张辽的长枪处流了下来,直刺得蹋顿左耳血流四溅。蹋顿强忍伤痛,方要反击,只觉一股排出倒海的劲气滚滚压了上来,再一回望,战神刑天的大斧已然盖定自己。蹋顿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斧还未至身前,已然放弃抵抗了,只听得轰得一声,这一斧直砸得蹋顿一个咧跌,但仍未死。忽觉颈后一阵寒风,后颈发凉,正是张辽一枪刺中,当即死了个通透。 那许褚连看也没看蹋顿嘿嘿一笑,反身朝乌丸兵杀去。 乌丸铁骑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蹋顿单于在乌丸兵中的地位崇高,几乎被称为不死之身,眼下被祖宗转世给弄死了,乌丸中的高层自然震惊,哪还敢打,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乌丸兵乱成一团,全军向后溃退。曹操见乌丸兵马大乱,当即挥剑高喝一声道: “冲啊!” 曹军铁骑直扑乌丸衔尾杀去,直追敌数里才止,杀得乌丸大军胆战心寒。 而此时,山上的曹仁也守住了乌丸一波波的猛烈攻势,毕竟曹仁守在山上,先就占了地势,乌丸骑兵在这一方面不占半点优势,更何况,曹军人数远在乌丸兵之上,当然,曹军此时疲惫,所以双方战了个势均力敌。但战场形势转变极快,张辽斩杀蹋顿只在一柱香的时间,所以蹋顿主力退军的极快。一声号响,前面的乌丸大军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便不战而退。曹仁趁势领军杀出,乌丸也是死伤无数,骑兵在这种高山地势本就不容易,无数兵士马腿失蹄从山腰滚落,更何况身后还有追兵?当即被曹军一阵好杀,好在守在山上的曹军无马,这才不至损失太惨。 而曹军此战的目标袁尚兄弟自然也参战了,不过他们二人一直躲在蹋顿单于后面没敢露面。蹋顿单于自是看不起中原人,何况是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眼下失势的袁氏兄弟?所以袁氏兄弟在蹋顿身边也是过得极为不顺,但二人了解中原形势,所以才为蹋顿所用。 蹋顿时常令二人带路,袭击冀州周边郡县,抢掠财物。而曹操领兵深入大漠,刚入白狼山就被发现,也是袁尚收到警示所为。这兄弟俩平日里便不动手,只是给蹋顿做些谋划,所以往日里便是躲在蹋顿后边。刚刚张辽领军杀过来时,袁尚兄弟就觉得心里没底,本来蹋顿兵就少,而曹操屡用奸计,袁尚对其甚是敬畏。袁熙凡事都以袁尚马首是瞻,自然全看袁尚,于是二人开战时就故意与蹋顿单于的队伍保持了一定距离,以便逃跑。 不出二人所料,蹋顿不过半晌就已受首,当即连叫可惜。二人眼见蹋顿已死,乌丸失去了支撑,哪还敢逗留?知道大势已去,勒马便跑,率部直向辽东而去,正是去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 第二十二章大破乌丸 张辽心中这般想,负面情绪便自蔓延开来,这一迟缓间,蹋顿弯刀趁势又袭了过来,刀至近前,张辽仍自沉吟,待至近前,才似飘叶般随风一闪躲过蹋顿一刀。但张辽负面情绪一起,已无战心,再也击不出方才那般玄妙的枪法,蹋顿斩杀张辽,只在呼吸间,场面局势甚是凶险。 其实,如果真是公平的斗将起来,张辽未必不是蹋顿的对手,不过,蹋顿看似光明正大,实则极善战斗,第一击时间拿捏得极好,张辽被蹋顿先震伤了双臂,然后又使其连受挫折,信心已然被蹋顿击破。 正此紧要关头,呼听得一声爆喝: “文远……某……某来也!” 许褚这一声声若狮子吼,雄厚非常,单于蹋顿与张辽都听的清楚,蹋顿不由得对这发声人异常佩服,当即刀势一缓,转眼回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不禁大惊。 你道为何?你看那许褚五短身材,一手持斧,浑身是血,长相粗旷,虽然看在中原人眼中貌丑非凡,但看在乌丸人眼里,那可是大帅哥一枚,难得的英雄相。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诸位有所不知,乌丸这一枝非是祖巫遗后,正是当年战神刑天的血脉,蹋顿身为乌丸中的一方统帅,自然见过战神刑天的画相。 而现在许褚虽然身子矮了些许,但这形象,这气魄,这本事,这斧子,不正是大巫刑天吗?蹋顿眼见先祖,心中不禁大喜,知道是大巫复活了。刑天何等勇猛,其实力堪比盘古十二祖巫的血脉蚩尤,有他在端的巫族大兴有望,当即用乌丸语高喊了一声: “战神复活了!祖宗复活了!” 一时间也忘了张辽,更忘了自己身处疆场之上,乌丸士兵听到单于哇哇乱叫都望向许褚。只见许褚手持大斧,杀气腾腾的就奔着蹋顿单于奔了过去。一时都不知道个什么情况,都怔在当场,只有少数人比较震惊,但大多数人都在奇怪,单于是傻了吗?看着一个人杀气腾腾要弄死自己在那兴奋个什么劲啊? 蹋顿喊这一声,乌丸兵士能听得懂,张辽可听不懂,就算听的懂,张辽也理解不了。但张辽听到许褚来了,登时信心倍增,再定睛一看,这蹋顿手舞足蹈的盯着什么,不由大喜过望,心中不禁暗笑:真天助我也,两军交战,不全神贯注,如此轻敌,真是自寻死路! 心里这样想着,身形一抖。张辽乃是降龙木一千百年一片落叶所化,乃是降龙木的精华,肉身强悍是一方面,还有便是一身轻身功夫,落叶无声。身形腾跃而起,长枪抖出直向蹋顿斩去,蹋顿正自高兴向许褚招手。不想张辽竟然飞身而起,长枪直刺向蹋顿左耳处,蹋顿单于此时完全沉浸在刑天复活的喜悦中,哪还记得自己身处凶险?但他终是久经杀场的英雄人物,此时许褚走至周身三丈处,杀气滚滚,蹋顿自然感觉的到,此时才想起自己身处险境,忽觉左耳劲风一起,一拨愣脑袋。但仍是慢了些许,被张辽一枪刺中左耳。这一枪直刺得蹋顿啊的一声惨叫,一股鲜血直直从张辽的长枪处流了下来,直刺得蹋顿左耳血流四溅。蹋顿强忍伤痛,方要反击,只觉一股排出倒海的劲气滚滚压了上来,再一回望,战神刑天的大斧已然盖定自己。蹋顿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斧还未至身前,已然放弃抵抗了,只听得轰得一声,这一斧直砸得蹋顿一个咧跌,但仍未死。忽觉颈后一阵寒风,后颈发凉,正是张辽一枪刺中,当即死了个通透。 那许褚连看也没看蹋顿嘿嘿一笑,反身朝乌丸兵杀去。 乌丸铁骑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蹋顿单于在乌丸兵中的地位崇高,几乎被称为不死之身,眼下被祖宗转世给弄死了,乌丸中的高层自然震惊,哪还敢打,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乌丸兵乱成一团,全军向后溃退。曹操见乌丸兵马大乱,当即挥剑高喝一声道: “冲啊!” 曹军铁骑直扑乌丸衔尾杀去,直追敌数里才止,杀得乌丸大军胆战心寒。 而此时,山上的曹仁也守住了乌丸一波波的猛烈攻势,毕竟曹仁守在山上,先就占了地势,乌丸骑兵在这一方面不占半点优势,更何况,曹军人数远在乌丸兵之上,当然,曹军此时疲惫,所以双方战了个势均力敌。但战场形势转变极快,张辽斩杀蹋顿只在一柱香的时间,所以蹋顿主力退军的极快。一声号响,前面的乌丸大军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便不战而退。曹仁趁势领军杀出,乌丸也是死伤无数,骑兵在这种高山地势本就不容易,无数兵士马腿失蹄从山腰滚落,更何况身后还有追兵?当即被曹军一阵好杀,好在守在山上的曹军无马,这才不至损失太惨。 而曹军此战的目标袁尚兄弟自然也参战了,不过他们二人一直躲在蹋顿单于后面没敢露面。蹋顿单于自是看不起中原人,何况是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眼下失势的袁氏兄弟?所以袁氏兄弟在蹋顿身边也是过得极为不顺,但二人了解中原形势,所以才为蹋顿所用。 蹋顿时常令二人带路,袭击冀州周边郡县,抢掠财物。而曹操领兵深入大漠,刚入白狼山就被发现,也是袁尚收到警示所为。这兄弟俩平日里便不动手,只是给蹋顿做些谋划,所以往日里便是躲在蹋顿后边。刚刚张辽领军杀过来时,袁尚兄弟就觉得心里没底,本来蹋顿兵就少,而曹操屡用奸计,袁尚对其甚是敬畏。袁熙凡事都以袁尚马首是瞻,自然全看袁尚,于是二人开战时就故意与蹋顿单于的队伍保持了一定距离,以便逃跑。 不出二人所料,蹋顿不过半晌就已受首,当即连叫可惜。二人眼见蹋顿已死,乌丸失去了支撑,哪还敢逗留?知道大势已去,勒马便跑,率部直向辽东而去,正是去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 第二十三章郭嘉之死 曹军白狼山大捷后,乘胜追击乌丸蹋顿溃兵,乌丸部群龙无首,内部又开始分裂,更是不敌曹军。接着曹军携余威直扑辽东单于速仆丸及辽西诸雄。那蹋顿乃是辽西群雄之首,一身强悍肉身称霸辽西无人能敌。如今蹋顿一死,辽西诸雄皆为震憾,一时间谁都不敢硬撼曹军。更有蹋顿败兵传言,战神刑天转世相助曹操,万不能敌。这样一来,更是无人敢与曹操争锋,辽西群雄一时间要么背井离乡,要么投降曹军。 曹操一战定辽西,俘虏胡儿兵卒竟达二十余万。这一战打的巫族胆战心惊,曹操之名更是名震辽东辽西,再无人敢与之争锋。 曹操在辽西威风八面,但此时的郭嘉却已是风烛残年大限将至。白狼山一战后,郭嘉便已经不能随军继续北上只能停留在大漠中养病,但郭嘉却依然密切关注着西北战事。曹军孤军深入大漠,险些没困死在大漠,郭嘉心生愧疚,终日来都是夜不能眠,身体状况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纵使在睡梦中,郭嘉也常做恶梦,而且是同一个梦:郭嘉经常会梦到一个人,这人托着自己,驾着七彩祥云朝天边飞去,每每此时郭嘉总会觉得很安详宁静。但他总会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要看看下边托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可是郭嘉每往下一望,总会忽然发现托着自己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而自己总是猛然间从万丈高穴摔落下来。每每此时,郭嘉便会从睡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郭嘉虽然擅于窥心,可看破他人前生今世,却终有其所不能,他看不破曹操,却更看不破自己,而眼前这个人,他仍然看不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将自己送上云端却不让自己窥探。但郭嘉知道,这个人,一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久曹操平定辽西的消息传了过来,郭嘉终于长呼出口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忽有一天,郭嘉无意间撇到镜子,竟意外的发现镜子竟能看到自己了,虽然影像依旧很朦胧,但是比之前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却好多了。 他却哪里知道?天机镜夺天地之造化,一般镜子怎会能照出此物,纵使自己算来,也只能看到一面镜子而已。此时,天机镜已是灵力将尽,所以郭嘉才能看到自己肉身的虚影,而这个虚影也不过是天机镜折射出来的光影罢了。 郭嘉细细端祥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人面黄肌瘦,满头白发,无比苍老,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方至而立之年的中年汉子。虽然如此,郭嘉不由一笑,总算看到自己的样子了,以前常听诸将说自己英俊潇洒,现在看来,却是大家在笑话自己了,自己如此衰弱不堪,白发苍苍,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哪算得上什么英俊?还是程昱潇洒倜傥,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虽然本事一般,却总能给人以踏实的感觉。灵光一闪间,郭嘉忽然想,为什么程昱本事如此不忌,却能给自己一种踏实的感觉呢? 郭嘉心里这样想着,似忽然间感悟到了什么,强撑起身子,盘膝落座,当即双目凝神,窥向许都,直照向程昱。 灵识中,郭嘉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镜托,那镜托上有一个短短的镜片,似是从中间折掉了一般,郭嘉不由看了看那镜子,猛然间从那片残镜中窥到了一物,不由啊的一声惊叫,扑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过了半晌,郭嘉才强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不由连连苦笑: “我终于看清自己了,原来,我竟是一面镜子。” 郭嘉方才撇了一眼天机镜残片,自然看清了自己。镜中的自己竟也是一把残镜,而这面残镜似乎和程昱上的那面刚好吻合。郭嘉自言自语,又苦笑道: “此生,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总有些许遗憾,于是一直在寻找,直到遇到曹公,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不想终究还是错过了。” 郭嘉本想挪动一**体,稍稍动了一下,却终还是放弃了,不由长叹一声道: “可惜我已无力去见你啦。” 方才郭嘉一窥之下,看到了自己和程昱,只是由于自己忽然被如此强大的灵力一照,自然承受不住,这才喷出一口鲜血。 郭嘉此时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不堪,但心中却跟明镜似的,只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刚才的一照之威。郭嘉此时灵力正盛,有些不懂的人不懂的事,都一一在眼前一页一页的翻过。他忽然想起袁氏兄弟尚未正法,郭嘉略一寻思便料定此二人定去投了辽东公孙家。此二人不死,北方便终是未定,想及此处,灵识顺着辽西朝辽东一望,却无意间扫到了曹操。 曹操此时正一路朝辽东逼近,正可谓春风得意,却不知道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往往最容易露出破绽被人窥到,此时曹操的虚实之功终究在郭嘉最强盛的时候露出破绽。其实本也没什么,可偏偏不知道是郭喜灵识所射,还是自己得知郭嘉命不久矣心神失守,竟然生出一丝悔意。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自然被郭嘉无意间窥道,郭嘉不由暗叹,自己自以为了得,却终还是落了下乘。曹操如此惧怕,非是曹操之过,实在是自己锋芒太盛。一时间郭嘉反而平和了,却没有任何要怪罪他人之意,反到是释然了很多。不由长笑一声,心道:罢了!罢了!人生缘且缘过,我郭奉孝所在之日无人敢与某争锋,现在也是时候休息了。既然我今生与曹公有缘,那就让我再助曹公这最后一回。 想罢,强撑着身子探向辽东。郭嘉只洒了一眼,便露出一丝笑意,一切早已成竹在胸。只是,这天机一泄,自己也将殒命。罢了罢了,当即泼墨挥毫,写下了最后一计。 若是看破程昱与自己的因果再早一点,郭嘉也许便不会殒命了,想那程昱、郭嘉,二者本为一体,正如那天机镜般,郭嘉依托程昱才能稳定,程昱托着郭嘉才有神气。 郭嘉早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纵观此生已了无憾事,唯一的遗憾便是程昱。弥留之际,郭嘉暗道:你我本为一体,既然我此生无缘成就仙道,便助你一助吧,或许你日后有大际遇呢? 第二十四章公孙家族 郭嘉念头一动,又强打精神,盘膝落坐,片刻便见一道仙光入了体内,而郭嘉登时脸色苍白如纸。 郭嘉忽然感觉无比疲惫,念头急转,终觉再无遗憾,缓缓闭上了双眼。闭上双眼,只觉得天光一亮,自己仿似又来到了那个梦里,梦里的自己被人托着飘向云端,梦里的自己驾着七彩祥云……郭嘉的头轻轻一侧,终于看清了托着自己的那个人,正是程昱。看着程昱温暖的笑容,郭嘉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周遭一片祥和温暖,郭嘉就在这片温暖中越陷越深,终于失去了知觉。 料理好后事的郭嘉安然辞世,死时年仅三十八岁。 郭嘉因无仙缘,灵力耗尽。 此时的程昱远在冀州处理政事,忽觉心神不宁,心口处猛的一阵刺痛,这痛楚直痛彻心扉。那痛楚一过,便忽觉少了些什么一般,只觉得魂不守舍。 曹操正在北征辽西的路上,忽收快马得报,得知郭嘉死讯。那信使又将郭嘉的遗书递上,曹操看毕,不由感慨良深:想不到,奉孝至死都在为孤筹谋。一时间,往事一一浮现,想郭嘉自起事时随自己,南征北讨,屡进良言,一路助自己坐守山东,平定北方。 而自己更与其以心相托,甚是倚重,不想一念之间竟使其客死异乡。不由得心生悔意,长叹口气,令兵卒将其盛敛入棺,并将棺木运回许都厚葬使其落叶归根。 辽西既平,郭嘉辞世,曹操无心进兵,便止住兵锋,盘踞易州不前数日。众将虽经苦劝,却仍难解曹操心中抑郁。 这日,夏侯惇一众进言道: “丞相,辽东太守公孙康拥兵自重,久不服从朝延调派,现袁氏兄弟又去投奔,更添辽东声势,久后必成大患!不若趁现下士气正盛,兵征辽东,则辽东一战可定!” 公孙家族乃是巫族血脉,久居辽东,经营已久,根基深厚。想那公孙家也是家世显赫,乃是十二祖巫中的夸父的血脉,公孙一家中虽无人能敌那蹋顿,但公孙一门人才辈出,蹋顿之辈也不敢硬憾其锋,故而一直雄霸辽东。 想那当年巫妖一战,截阐两教精英都曾参与期间,自是死伤无数,所以截阐两道均对巫族中人恨之已极。因此,此时夏侯惇诸将都要借机趁机铲除那巫族血脉,断其根基。而这种思想尤其是在感觉到巫族有不诡图谋的时候更加强烈,公孙家乃是当年夸父族后裔。时至今日,虽然早没了当年夸父强悍的肉身以及当初那些密法,但当年妖巫一战战况极其惨烈,神妖两界都对此讳莫如深忌惮非常,从来不敢松懈。自古便常与巫族中人冲突,就连当年袁绍在时,也对公孙家族屡屡施加兵威,直至辽东俯首称臣。因而,曹营众将也都欲除之而后快。但曹操久居南海自没有这种情结,对于巫妖之说,曹操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这些出自阐截两教的弟子那般切身的体会。 曹操听得众将所言,强提精神道: “无需烦劳众将虎威,数日过后,公孙康自会将二人首级送来。”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巫族中人性情强横,虽然眼下公孙家已受汉化,但骨子里自不会轻意就范,众将自是均不相信。 却说袁熙、袁尚兄弟俩引幽州旧部千余人又一路逃奔至辽东。一路上,袁熙闷闷不乐,丢了幽州倒是其次,反倒是最近收到消息,妻子甄宓被曹操长子曹丕纳为妾室,闻此因讯心中着实不快! 他与甄宓本有大机缘,前世轮回,袁熙本是个猎户,靠打猎为生。他每入深山,便是月余。那深山之中,有一芭蕉树,此树极为粗大,十余人合抱都不能抱住,看样子没有上万年也有数千载了。这树下旁的植物均不生长,却独独长了一棵雪莲,只不过,这雪莲被芭蕉树包卷其间,旁人却看不到。恰巧这芭蕉树有一枝叉约丈许高,猎户每入深山便在此休息,不觉便过了几个年头。 却说年头不好,此地连年干旱,那芭蕉树却似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拙壮成长。不想,又过了两年大旱,芭蕉树却有了枯萎之相,渐渐衰败。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万年芭蕉树连年干旱确也顶不住了。猎户心善,便不时从山下的一处湖往山上运水浇灌。不想,两天便活了过来,第三天,便天降干露,芭蕉树方度过厄难修成大道。 原来,这芭蕉树乃是万年灵根,它欲正道,便自要经历无量苦劫。那连年大旱便是它的劫数,自不能挡,若非有猎户施水泽之恩,怕再难证道。因此,芭蕉树与这猎户便有了这一缘,但此缘不深。而那甄宓便是这芭蕉树。 此树乃是万年灵根,自然恩泽他人,猎户才有此一缘。但这猎户平生杀孽太重,转世后,身体自是瘦弱,只是,与这万年灵根相近,福泽便颇为深厚。但二人终有缘尽的一天,袁绍将幽州封赏给袁熙,命其赴幽州上任。甄宓一介女流,幽州一行,路途遥远,便不能相随,使夫妻天各一方,不想袁熙自此气运不忌,终至今日,落得如丧家犬般妻离子散。 袁尚一旁见袁熙又是这副幽怨的表情,心中比袁熙还不快,恨恨道: “二哥放心,今日的仇,咱们早晚讨回!到时定让曹贼血债血偿!” 袁熙哪有心情听他吹牛,看了他一眼,只是叹息: “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再说吧。” 袁熙闻言大受打击,但自己人在屋檐下,也不好作声,一双美目连连转动,良久忽道: “二哥,辽东远在边关,地物广袤。那公孙家甚是不忌,连那袁谭都自不如!咱们兄弟如今引数千众,若得机会,或可鹊巢鸠占……” 袁熙此时正恨不能兴兵曹氏,夺回甄宓,闻言发狠道: “无毒不丈夫!小弟此言方是正理!” 说罢情绪大受鼓舞,策马扬鞭,直奔辽东。 第二十五章各怀异心 辽东公孙家向来人才辈出,其中有两大高手实为公孙一族翘楚人物,一个是公孙康,另一个是其胞弟公孙恭。 两人都是修为强悍之人,但公孙恭的修为却要胜过公孙康一筹。公孙恭早年便与佛门勾连甚深,想来也是:当年巫妖一战,唯有佛门未立,那西方二圣也未卷入其中。巫族为求自保自然寻求西方佛祖辟佑,也正是因此,我们看到中原一些大巫云集的地方多信奉佛教,而且极为虔诚,譬如西藏。 公孙康听闻辽西蹋顿兵败,当即大为震惊,辽西蹋顿与公孙家明争暗斗多年,均未分出胜败,不想白狼山一战竟被曹军一战而败。随即便料到袁氏兄弟必来投,当即便聚了公孙家一众高手前来商议,其弟公孙恭身为公孙一族的翘楚人物先道: “大哥,中原形势错综复杂,咱们在辽东本就为了躲避各派系倾轧,若收留了袁氏兄弟,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何况那曹操来路不明,此人神佛不惧,遇神杀神,逢佛诛佛,若以此为口舌对我族大肆屠戮,我辈哪能阻挡?” 众人闻言均点头称是,公孙一族虽有心复兴巫门,但他们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毕竟自己这点修为与上古的大巫们相差太过悬殊,眼下活命才是最紧要的。没办法,谁让老祖宗没给自己留下安身立命的本钱,却给自己留下了一堆堆的仇人。 公孙康叹息道: “那袁本初乃是闻太师临凡,若不收留,只怕那闻太师不肯放过咱们啊。” 公孙恭闻言恨恨道: “闻仲?哼,若是袁绍咱们还需忌惮,若是闻仲,他又能把咱们如何?难道他敢逆了天道不成?想当年,袁绍在日便常有吞并辽东之心;现如今袁熙,袁尚兵败将亡,无处栖身来投奔咱们,八成是想鹊巢鸠占,大哥若留下,早晚成患!” 公孙一族皆连叹息,公孙康眼珠一转道: “只怕曹操欲取辽东,杀了二袁,反不如要其助阵,倒还多个帮手。” 公孙康说至此处忽道: “对了,可去问过那和尚?” 公孙恭道: “已经问过了,他要咱们擒了二袁献给曹操。” 公孙恭说到此处,冷哼一声: “但他的话咱们岂能全信?佛门内部素有争斗,一个不好便不知得罪了谁,咱们还需谨慎才是。” 公孙康迟疑道: “那依贤弟之见,该当如何?” 公孙恭略思片刻道: “大哥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咱们还需看曹操的意思。若曹操挥军北上欲图辽东,咱们还需袁氏兄弟助阵,也唯有以死相拼一途;若曹操不曾用兵,咱们大可信那和尚的,杀了二袁,将人头献给曹操,保我辽东太平。” 公孙康连连点头: “此计甚好!就依贤弟所言!我即可便派人去幽州打探曹操动向。” 公孙康自安排人去幽州打探不提,却说不久,二袁便引军来至辽东,公孙恭亲至迎二袁入城。袁熙、袁尚对视一眼,均生疑色。想那公孙康乃是辽东太守,今日他二人至,却要公孙恭前来接待,不由得二人不心生疑虑。公孙恭见二人神色有异便已知其意,笑道: “二位将军,实在抱歉,家兄本欲亲迎二位将军,奈何家兄抱恙已久,实难相见。” 袁熙施礼道: “公孙兄客气,请。” 说罢三人携手入城,公孙恭但见袁尚腰间跨着两柄长刀,不由留意,但见刀身古普,显是出自大家之手。他早闻袁尚道行极高,自己怕是难与其争锋,心中暗道:若欲除之,还需用计才行啊。 当下,公孙恭设宴款待二袁,又将二袁安排置馆驿之中,令其人马屯居城外,一应粮草皆由城内供应,好吃好喝招待着二人。连日来,袁氏兄弟屡屡想要见公孙康,公孙康只是推病不见,袁氏兄弟一直惶惶不安,唯恐事情有变。 这日,幽州传来消息:曹操屯兵易州,并无出兵辽东之意。 公孙康闻报大喜,即刻安排公孙恭布置伏杀袁氏兄弟。 袁熙兄弟正在馆驿之中盘算,袁尚道: “二哥,你说公孙康这个老狐狸这么久不见咱们,是什么意思?” 袁熙叹息道: “贤弟,此处恐非是咱们容身之所啊……唉!” 袁尚恨恨不语,正此时,忽心生感应,将指搭在唇边示意袁熙不要发声。果然,片刻公孙恭的脚步声起,但见公孙恭入见道: “二位将军近来安好?” 袁熙施礼道: “公孙将军安排的甚好,只是仍未见主人家,我等怎生安稳?” 说罢与公孙恭对视一眼,两人放声大笑,公孙恭道: “恭正是为此事而来,家兄病情好转,特请二位将军到府上一聚,商量对策。” 袁尚兄弟闻言大喜,当即收拾了一下便与公孙恭一同入府见公孙康。 公孙康引着袁氏兄弟径直朝公孙康内室行去,袁熙道: “将军怎么在内室招待我们?” 古时,礼数极多,而内室多为女眷所在,故而一般不容外人道访。 公孙恭道: “家兄病重,只是略有好转,因急见二位将军,所以设在内室,还望二位将军见谅。” 袁尚闻言心下稍安道: “这个自然。” 说罢三人径直朝内室行去,走至院门,早有兵士拦住,公孙恭将腰间跨刀解下递给兵士道: “主公内室不易带兵器,还望二位将军见谅。” 袁熙、袁尚对视一眼,想来也合情理,便双双解下兵器,交给士兵,三人这才进了内室。 时天气严寒,三人一行进入公孙康内室的客厅中,但见公孙康正坐在茵褥上,见三人进来,公孙康先将目光落在公孙恭身上。公孙恭点了点头,公孙康这才与二袁见礼,双方续礼毕,公孙康道: “二位将军,坐!” 当时正值寒冬,天气甚寒,袁熙、袁尚二人见床榻上无茵褥,均觉不妥。两兄弟对视一眼,袁熙是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只得坐下;袁尚微一感知,便心生异样,看着公孙康道: “将军连坐席都不铺,岂是待客之道?” 公孙康闻其言语不善,只当是袁尚骄纵惯了,心中恨恨道:你们袁家当年势大,方敢如此,如今竟也敢对我这般?想至此处,瞪大眼睛,凶光眨现,哪还有几分病样? 但见公孙康道: “你二人的脑袋将行万里路,要席子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遗计定辽东 公孙康此言一出,杀气抖现,阵阵杀气迫得袁尚大骇,伸手下意识探向腰间,但哪还有跨刀?袁熙更吓得站起身子,直直看向公孙康不敢动弹。 正此时,却听公孙恭长笑一声,谓两旁壁橱中的甲士道: “左右还不动手?” 登时只听咔嚓几声爆响,但见墙体四面分散开来,无数刀斧手破壁而出,袁尚、袁熙手无寸铁,如何抵挡?兄弟俩左躲右闪,身上被划破数道伤痕,但仍自苦苦抵挡。好在袁尚道行颇高,抢过一把腰刀防身,护住自己与袁熙。 公孙恭见久久不能拿下二人,当即抽出壁上宝剑,剑芒一闪,喝道: “闪开!” 刷的一剑,一道剑芒携滚滚杀气直罩定袁尚周身,直吹的袁尚长袍四散拂起。袁尚此时身披数刀,血染战袍,猛然间感应到一股凌厉的剑招,直奔自己的死角袭来。 此剑招乃公孙恭精华所在,袁尚哪能抵挡?当即倒退数步以避其锋芒,不想却仍是慢了一步,未避过剑锋,啊的一声惨叫,便被一剑刺透死了个通透;那边袁熙见袁尚已死,登时失去精神依靠,颓然坐在地上,被刀斧手一拥而上,斩了首级。可怜两兄弟两道清魂就这般身陨。公孙康令人将二人首级斩下,装入木匣之中,使人送往易州去见曹操。 却说袁熙自是入了轮回之中,投胎转世去了,但那袁尚毕竟是闻太师至亲。闻太师此番下界,寻得袁尚魂魄之时,便曾叮嘱十殿阎罗将其收入地府,为地府效力。眼下,这却是袁尚最好的归宿,毕竟此时的闻太师今非昔比。袁尚根基有限,修仙无望,而神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极不好入那正果,正入得鬼门也算是个正果(可见孙坚的造化也算不错了)。 却说曹操又在易州按兵不动数日,众将不由心忧:眼下虽平定北方袁绍,占了大半中原,但眼下诸侯并起,群雄割据,可谓长路漫漫,哪能在此耗费光阴?众将早都耐不住性子了。 却说这日,夏侯惇与张辽入见曹操,夏侯惇似赌气道: “丞相,咱们如不下辽东,就回许都吧,以恐生变。” 曹操淡然笑道: “不急,等公孙家把二袁首级送来,咱们再回师许都不迟。” 夏侯惇与张辽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双双退出营帐,众将都围上来问二人情况,张辽不由问道: “元让(夏侯惇字),丞相会算吗?” 夏侯惇眼睛瞪的老大: “会算个屁!” 说罢便自走了。 夏侯惇自是知道曹操,平时便愿意显高深玩玄虚,但他哪会算计?只是颇精兵法善揣测人心而已。眼下,曹操不回许都,不下辽东,在此空耗。夏侯惇只道曹操定是又看上了哪家小娘们,故而故弄玄虚,哪能不气?心中早把曹操鄙视了个遍。 众将见夏侯惇怒气冲冲地走了,便问张辽。张辽讲了一遍,众将无不哂笑,乐进道: “我听闻易州王家有一美妇,想来定是为了此女……” 众将闻言,放声大笑。李典不由眉头一皱:乐进毕竟是小孩心性不够沉稳。 正笑间,闻报辽东使者求见。众将互相看看均是一头雾水,辽东公孙家与丞相素无往来,信使来此所为何事?不由都跟进了曹操营帐。 却见曹操展信一览,不由叹道: “果不出奉孝所料!” 言罢,重赏来使,又封公孙康为襄平侯、左将军。 众官此时方问道: “丞相方才说果不出奉孝所言是什么意思?” 曹操将郭嘉遗书从怀中取出,令众官传看,但见信上写道: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兵逼辽东。公孙康畏惧袁氏吞并久矣,二袁此次投奔必生怀疑。若丞相以重兵攻打,公孙家必与袁氏兄弟并力迎敌,全力抵抗,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生间隙,互相残杀。 一封书信端的将公孙一族看的通透至极,天机镜灵力尽耗之机,回光返照所遗之计可谓是郭嘉的巅峰之作,岂是易与? 众将见此乃为郭嘉遗计,不由感叹不已,又不由感怀天妒英才。一代英才早逝,端的是可悲可叹…… 曹操长叹口气道: “奉孝从军十一年,奇谋百出!运谋如范蠡,决策似陈平。临终遗计,使我兵不血刃平定辽东。唉!众将随我再拜一拜他罢。” 一声长叹后,又引众官前去祭拜郭嘉。忆起那年郭嘉少年相投,风流俊雅,不由神伤不已,眨眼间,早已泪染衣衫。 曹操起兵回往冀州,令人先将郭嘉灵柩抬往许都安葬,他却不知,此时的灵柩之中,郭嘉肉身早已散尽,只留一天机镜镜身置于其中,一代英才殒世,也不过是一面毫无光泽的镜子。郭嘉的灵柩运往许都途中,经过冀州,曹营栋梁无不感慨。 郭嘉本来就是天地间的灵物,虽然才智卓绝,又有诸多密法傍身,但灵物毕竟不是人,虽受教化,却最是不羁。在群臣眼中,郭嘉就是游手好闲、放荡不羁之人,他的品行也屡遭朝中陈群等正直君子的指责,但他不思悔改,依然我行我素。但荀彧、荀攸、贾诩之流则都知道郭嘉厉害,所以对他品行反并不看重。 几人都曾暗算郭嘉来历,但算来算去,看到的却都是自己,哪能不惊?现在知道他人已归天,均想看看其本相,但郭嘉已经封了棺木,众人也只得做罢。唯有程昱,郭嘉身陨之时,便心有感应,焦虑不安。一直到郭嘉灵柩经过冀州,程昱只觉心伤至极,便想去拜祭一下故人,于是亲自去郭嘉棺前祭拜(程昱毕竟曾是千机镜的镜托,两者间自有数不清的因果牵扯其间,自然会心有所感)。 郭嘉生前官职不高,只是个军师祭酒(相当于曹操的随军参谋),而郭嘉交友也十分讲究,从不和一般人交友,所以前来祭拜的人不多。程昱来至郭嘉灵柩前,但见异常冷落,不由心生凄凉,摇了摇头,忽生异感,只觉得那灵柩之中的人似乎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似乎冥冥之中便清楚,自己能在这里得到许多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 第一章铜雀传说 曹操所住的东角楼确实是一处观星绝佳的地点。想那袁绍乃是闻太师下凡,闻太师的天职正是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其师金灵圣母掌管天上星宿,所以闻太师占了四州后便择绝佳之地建此观星楼。闻太师深谙观星一道,此楼既是闻太师所建,自然是最佳的观星场所。 曹操闻言知荀攸必有话说,便笑道: “既有此楼,又有雅士相伴,当去一游,走,同去看看。” 荀攸含笑不语,二人一前一后便自登楼凭栏而望。 此观星楼为邺城最高处,曹操登楼俯视邺城:但见邺城城墙坚厚,道路宽广,楼阁临立,灯火辉煌,虽至深夜,又几经战乱,但邺城繁华依旧,车马川流不息,市井歌舞不断。 曹操心中不由慨叹:自经济政治中心洛阳、长安接连被毁后,自己迎献帝至许都,想将许都一手打造为全国的政治与经济中心,但今天看来,邺城的经济人文仍堪称汉末之最啊。 邺城毕竟是袁绍的大本营,袁氏四世三公,邺城经过袁氏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其军事实力、经济地位在当时的三国时代都是首驱一指的,一直就仅次于洛阳、长安,更远胜于自己的许都。不仅是经济实力,就连邺城浓厚的人文气息也远非许昌这样的后起之秀所能比拟的,其人口数量和经济发达程度更是曹操的许都望尘莫及的。这也是战胜袁绍后,曹操一度想迁都邺城的原因之一。可惜,终其一生,此愿都未能达成。 一旁荀攸见曹操面色闪烁不定,心中暗暗揣测曹操心意,但他自是猜不到曹操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但荀攸相信:这货绝不是看破天相才这副欠操的样子的! 想及此处,荀攸轻咳了一声,曹操这才收回心神,看向荀攸。荀攸心中暗道:该入正题了。当即移开目光,撒眼望向夜空,但见茫茫黑夜上满天星尘,星罗密布,皓月当空,荀攸道: “丞相,且看!” 说罢抬手一指,顺指望去正是江东上空。曹操抬眼望去,但见江东上空星光璀璨,更有片淡淡的金气环绕,华光漫漫,紫气东来,煞是好看。 曹操虽不会看天相,但见此情境,也知孙家气运正盛。曹操示意荀攸有话便说,荀攸道: “丞相,南方旺气灿然,气运未尽,虽终可图谋,但眼下却还是时候未到啊。若丞相强兴兵革,兵加江东,恐怕大事难成,还要反受其害。” 曹操虽是天象一门的门外汉,但毕竟也看的出江东上空星光璀璨,知道荀攸所言自是不虚,不由点了点头道: “公达言之有礼。” 二人正谈话间,忽见一道金光平地而起,那金光闪闪煞是夺目。曹操与荀攸对视一眼,荀攸道: “看此金芒甚是清正,必有异宝藏于此处。” 曹操点了点头以手点那金光处谓左右道: “人来,挖出来看看。” 早有军士取来铁锹等物寻光挖掘。 却说众兵士挖了良久,直至丈许深,才看到那金光渐盛,曹操凑上前去伸着脖子看向那金光处。荀攸站在不远处,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不多时,便挖出一物,早有兵士擦了擦那物表层的泥土捧至曹操近前,荀攸方才走上前去。曹操将那物捧在手里看来,但见那物却是一铜铸之物,细看下却是只铜雀。 这铜雀雕琢的甚是细致,连那眼睛上的灵光都栩栩如生,身上羽零更是精巧至极。 曹操侧头问荀攸道: “此为何兆?” 荀攸笑道: “昔年舜帝母亲梦到玉雀入怀,不久便生下舜帝。雀乃吉祥之兆也,恭喜丞相!贺喜丞相!既得此祥物,想来是天威所在服佑丞相,必可一破江东。” 曹操闻言大喜,长笑一声: “既如此,当好好庆祝一下,公达,你说当如何庆祝方好?” 荀攸笑道: “既得此物,当筑高台以庆祝,不若在许都建一铜雀台。” 曹操点了点头: “善!” 却说二人各回房舍休息,曹操方才入室,却见室内有一人影,不由眉头一皱。 那人影早闻曹操脚步声回头道: “曹公,有礼了。” 说罢深施一礼。 曹操早换了一副笑脸奇道: “崔兄怎么来了,此来所为何事?” 那崔先生笑道: “自是来恭喜丞相平定北方问鼎中原来了。” 曹操心中暗恨,当初陷入这些人手中实是情分得已,眼下处处受置,实在难受至极。但面上不变,淡然笑道: “既如此,多谢厚爱。” 说罢自顾坐在席上,笑看着那崔判官。 崔判官笑道: “不才方才见到丞相得了一物,但离得较远未曾看得仔细,不知能不能叫不才近处赏看一番?” 曹操闻言侧目看向崔判官,他心中早觉蹊跷,此时听崔判官这般说,更是断定此事大有说法。忙叫人取了铜雀,与崔判官柄烛细看。 却说崔判官将铜雀拿在手中,看了看,冷笑一声道: “方才我便感觉到有异样光华在此,当时便觉熟悉,此时看来……嘿嘿,丞相,你要小心了。” 曹操闻言眉头一紧道: “崔兄何意?” 崔判官道: “你不知此物来历,此物乃是天皇伏羲之物。当年舜帝临世,伏羲送舜帝此物,故而才有了雀入母怀之说。” 曹操闻言略思片刻道: “哦?战国以前,人间帝王都由三皇界选拔,根基甚是稳固,天皇伏羲为什么要送此物于舜?” 崔判官长笑一声道: “丞相差矣,巫妖一战之后,天地间群魔乱舞,怎么可以说是太平?若是太平,又何以有五帝临世平乱?” 哦?上古巫妖之战距今虽是不甚久远,但巫妖之战隐情极多,大多仙人均对甚讳莫如深。更何况知道这些上古之事的人,大多也是上古金仙了,这些人辈分极高,旁人哪能知道?所以下界修真者知之甚少,像曹操这种无门无派的海外散修知道的就更是零零散散了。 曹操忙道: “愿闻其详。” 第二章铜雀台 崔判官谈起上古之事,曹操登时来了兴致,却见崔判官似陷入回忆般道: “当年巫妖之战后,十二祖巫身陨,而妖界也元气大伤,这才有了截阐两教的复兴。这个历史更替的交汇阶段自然是非常惨烈的。十二祖巫虽然身陨,但其怨念极重,后其怨念化为蚩尤,所以那蚩尤才这般厉害,引得三界震惊。三皇界的精锐尽出,这才有了五帝临世教化。直至舜帝,天地才算太平,所以舜帝气运最盛,后世的皇权太平全自舜帝。” 曹操这才略有些明白,转念道: “敢问先生,舜帝之母夜梦玉雀入怀是什么说法?” 崔判官沉声道: “当年三皇界精英尽出,但天地未平,所以天皇伏羲将自己玉桌前的铜雀印授点下凡间便是舜帝,由此造就了三皇五帝盛世数百年。丞相,此雀便是当年天皇伏羲的铜雀印授。此雀虽已失了真灵,但气运最盛!实是天地至宝!丞相若将其供奉在许都,恐怕会增献帝无数气运。” 哦?曹操讶然道: “为何会如此?” 曹操知自己失言,又道: “那倒也无妨,我本是汉臣,只是不知为什么这铜雀会增献帝气运?难道只因他是真命天子?” 崔判官自是知道曹操已有心代汉,但也知曹操早年曾受陈宫所迫立下重誓。若枉作了皇位,必然遭受灭顶之灾,但也自不点透他,摇头道: “丞相差矣!汉献帝的命格早被那妖星董卓革去,哪里还是什么真命天子了?只不过他此时乃是许都正主,此物放在许都自会增他气数!” 呀!曹操自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经崔判官一点,方才清楚。 许都毕竟是皇城,眼下有又有荀彧、孔融等一干忠心于汉室江山的忠臣经营,早已为献帝赚了无数气数,荀彧、荀攸、孔融…… 曹操点了点头道: “崔判官行千里路助曹操之情,曹操铭记于心!曹操明白了。” 崔琰淡然一笑,这才飘然而去。 次日,曹操列宴群臣,觥筹交错间,曹操笑道: “昨夜,孤偶得一铜雀,公达(荀攸字)说昔年舜母夜梦玉雀入怀而生舜,乃是吉兆!孤平定北方中原一统指日可待正应此吉兆,实天佑我大汉!故而孤决意于作高台以庆祝,即日筑铜雀台于漳河之上!” 话毕,将目光落在荀攸身上,但见荀攸泰然含笑,丝毫不露声色,曹操话毕点了点头。众臣齐呼道: “丞相英明!” 即日起,破土伐木,断瓦烧砖,筑铜雀台于邺城。 却说曹操有五子,此时正有两子在邺城,其中一子便是曹丕,另一子便是曹丕同胞兄弟曹植。曹丕前文已经提过,自是不提,而这曹植在曹操诸子中,最是聪慧。此子文采抑扬,天纵奇才,修为极高,看看将至地仙一级。 这曹植乃是一上古的灵根所化,又得上古仙物庇佑滋润,直至东汉末年方化成人形,正逢乱世之初曹操夫人卞氏产子,便化作卞氏腹中胞儿,故而此子根基极深。 崔琰归降曹操之时,便曾向曹操求亲,将崔琰的侄女配与曹植,可见地藏王有意于此子;而曹植之才更为杨修所折服,因而曹植与杨修私交甚好。当年,那位愤青弥正平因出身微薄未见过曹植,否则也定然惊叹。曹植一身道法,正是道门正宗,足见其出身不凡。 却说,曹植闻曹操欲建铜雀台进言道: “父亲,若建铜雀台,当可立三座!” 曹操闻言哦了一声奇道: “子建(曹植字)何意?” 曹植淡然一笑道: “父亲且听儿言,可在中间立一高台,取名为铜雀台;左边立一座高台,取名玉龙台;右边立一座高台,可名为金凤台。” 曹操闻言眼前一闪,龙者,真命天子也;凤者,母仪天下者。铜雀居于其正中间,凌驾于龙凤之上,正可为权臣。此举不知为曹操赚得多少气数,由此可见曹植志向不小。曹操暗思,曹植定是知道铜雀之说,方以此以赚我气数,不由心下甚喜。 却听曹植续道: “父亲建此三台后,可再做两座飞桥,横空而上,桥接二台,必极为壮观。” 此桥正可接引玉龙、金凤气数,曹操心中暗赞曹植奇思妙想。但此种想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曹操也不点破只笑道: “我儿所言甚善,他日若建得此台,足可娱我平生。” 自此,曹操更有了迁都邺城的念头。 于是,曹操安排曹植与曹丕在邺郡造台,又令张燕守北寨。 曹操北方一战,共得袁军五十六万,势气大涨,同时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安排好邺城诸事,曹操便起驾回许都。 曹操归许都后,大封功臣且先不提,其间却还有一件要事,便是曹操终于见到了被绑架到匈奴十二年的才女蔡文姬。 蔡文姬在历史上极有名望,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才名盖过艳色的美女,但她却非是修真中人。 上古时代,盘古起于混沌中,尊鸿钧道人法旨,定地水火风,分清浊乾坤,开辟洪荒世界,演变六道轮回,造世间万物。 盘古薨,元神化为三教圣人也便是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那身体精血大部分便化为十二祖巫,还有一小部分流转于六道轮回之中。那六道轮回的盘古精血随那些人类,妖族的轮回,附着于魂魄之上,再出生来,便有天生神通,是为大巫。而盘古的元神大部分一气化三清,还有一小部分就散于大地间,被世间灵物吸收。这部分元气与修真无关,却是智慧之元,所以有些人一出生便极为聪慧,可谓夺天地之造化,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故而这类人却无修真的根基。 蔡文姬便是这样的人,所以此女极博文强志,但有那一丝元气所缚却终身难以踏入修真之境。也正是因此,那一丝元气才得以富于大地之上,否则早被无数修真者炼化了。而得这一丝元气的人便聪慧异常远异常人。 曹操接回蔡文姬绝非因其蛟性所至,而是因为曹操与其父蔡邕相交甚好,这蔡邕可谓既是曹操的恩师又是曹操的朋友,两人结为忘年交,感情颇为深厚。既讲到蔡邕,便不能不讲讲此人的来历。 第三章许都算计 蔡邕作为东汉末年的名士,其才名还在孔融之上,不得不说。此人乃是紫微大帝,下界乃是为了教化众生,正是周文王长子伯邑考。说是教化众生其实却是有些夸大,神仙哪有几个心怀天下的?众人都知道伯邑考通晓音律,擅诗词作曲。蔡文姬乃智慧之元,虽无修真根基,但成神却还是能的。伯邑考早听闻天地间有一些智慧之元存于世间,堕入轮回,因此一直苦苦寻找,自春秋之时已是寻了数百年,自东汉初年寻到蔡文姬的前世本元,故而转世蔡邕,教化蔡文姬,以助其成神。 封神年间,伯邑考才貌双全,极通文史,精于音律。就连一代妖姬苏妲已都垂延其色相,在禁宫之中勾引伯邑考,但伯邑考乃是谦谦君子,坐怀不乱,最后苏妲已终于因爱生恨,害死伯邑考。 蔡邕既是伯邑考转世,自然极具才名。东汉灵帝年间,曾在在太学门口,立了一通石碑,内容是官方钦定的《六经》,是天下读书人校订文字的范本,也就是著名的《熹平石经》。而这块闻名当时的石经写者,正是东汉末年的大文学家、大史学家、大音乐家、大画家、大书法家蔡邕。 蔡邕自然看好曹操,所以不顾世俗眼光与其结为挚友教化。 后来妖星董卓现世,蔡邕自知降不住这妖星(不要以为紫微大帝道法高深,其实伯邑考本就是凡人成神,本领大小不言自喻),本欲退避,怎知那妖星知蔡邕是当世名士,影响甚大,以满族性命逼他出仕以服天下仕族,蔡邕不得已出任左中郎将。董卓知道蔡邕对稳定天下仕族极为重要,待蔡邕极重,封其为高阳乡侯,极为重用。董卓死后,蔡邕颇感念其厚待自己,遂同情董卓,因而被王允视为董卓同党下狱,后死于狱中。 都是古人思想,想伯邑考自封神时就因客守道义,最终害得自己性命,这一世虽想教化智慧之元,可惜教化未成,反倒先因卷入人间因果而失了性命,死后方才悔误。可惜了蔡文姬虽遇帝君却未成神果,也是命运使然。 李催、郭汜入京后,局势动荡,匈奴入侵,蔡文姬被匈奴左贤王掳至匈奴,生育二子。其实,当年被匈奴掳去的汉家女子甚多,但之所以蔡文姬能名垂青史,一是因为其极具才名;二则是因为曹操得知自己的忘年交的女儿蔡文姬被掳至匈**,派人将蔡文姬从匈奴迎了回来,又以父女相称,待之甚厚,所以蔡文姬得以青史留名。 蔡文姬之才名震天下,她被曹操从匈奴迎回中原后,许都名人文士纷纷前来拜访,门庭若市。曹操从冀州回来,便将其接到了自己府上。 相传,曹操很羡慕蔡文姬家中的藏书。蔡文姬告诉曹操原来家中所藏的四千卷书,几经战乱,已全部遗失时,曹操流露出深深的失望。蔡文姬为报曹操搭救之恩,便凭记忆默写出其中的四百篇文章,文无遗误,足可见蔡文姬才情之高。 却说曹操自那日与荀攸夜观天象见江东星芒璀璨,气运逼人,甚是忌惮,便有心兵伐江东,遂召众谋士入府商议讨伐江东一事。 却说曹府外,站着一长一少,二人皆身长八尺,气度非凡,正是荀家叔侄。二人踱至曹府前,荀彧忽止步叹道: “昔年你我二人来至曹府,意气风发。不想,此过数年,如今却已事过境迁。” 说罢感慨不已连连摇头。荀攸闻言依旧带着洒脱的笑意道: “叔叔累了。” 荀彧唉了一声道: “风闻丞相在邺城建铜雀台,建了三台:中间为铜雀台,左侧为玉龙台,右侧为金凤台。其心昭然若揭,恐怕不久便要迁都邺城,你我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了。唉!” 荀攸眉头微皱,长袖一摆,二人身边自然多出一道禁制,却听荀攸道: “你从三皇界求来此舜帝本相已增献帝气运,此物乃三皇界密事,曹操怎么会知道?想来是此人身后有一张无形的网,你我恐怕也只在他人算计之中。” 荀彧闻言点了点头: “如今鬼道将兴,怕是天命难违。但近闻鬼道之中也是无数明争暗斗牵涉其间。那地藏王神通广大,素闻其能早在佛佗境界,十殿阎罗恐怕未必是其对手。鬼道将兴,怕也是要佛道当兴吧。” 荀攸笑道: “此言差矣!那十殿阎罗毕竟有生死簿在手,地藏王纵是再厉害,也比不得老祖所留圣物(当年三教相商封神榜,那封神榜、地书与这生死簿均是鸿钧老祖所赐,故而荀攸有此一说)。” 荀彧点了点头道: “现天下间,恐怕唯有江东孙家可与曹操一教长短,只可惜,江东儿郎年少,恐难成事!待曹操平定江东,你我算计恐怕都要付诸东流水了。” 荀攸不由叹息道: “你在许都经营已久,为献帝赚了无数气运,看看借那铜雀台便可全复献帝的命格,便可延汉家气运百年,只可惜功亏于溃,实在可惜。” 荀彧仰天叹道: “此乃天数!实非人力所能阻挡。”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荀彧沉思片刻道: “曹操此番召我等入府商议,八成是要图谋江东,江东气数不足与之相抗,你我可先阻他一阻,待守汉之人出现方是正理。”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撤了禁制与荀彧双双入了相府。 荀氏叔侄方步入曹府,但见众谋臣纷纷点头示意,足见荀氏叔侄在朝中的地位。想来也是,五大谋臣中,荀彧是当之无愧的首席。官渡之战,一直是荀彧坐阵许都,处理政事,其地位可想而知。曹操眯着眼睛,带着颇含深意的笑意玩味似地看着荀彧点头示坐。 曹操见众谋臣都到齐了,起身道: “今江东幼主新立,根基未稳,我欲出兵江东,诸位意下如何?” 贾诩眯着眼睛,合手低头不语,其他谋臣均未言语,暗看荀彧,荀彧这才起身道: “丞相,大军方北征而回,军心甚疲。何况我军多处北方,不识水性。且待半年,养精蓄锐,刘表、孙权可一举奸灭!” 众谋臣闻言均连连点头,曹操把目光移到贾诩身上,但见贾诩眯着眼睛,头低得更低了,似乎已经睡着了…… 曹操长笑一声点了点头道: “文若所言正合孤意,便依你所言吧。” 自此曹操在许都休养。 荆襄携长江天险,水战避不可免,不得不用水军。事实上,曹操自邺城回许都之前,便曾令人在邺城边建造大湖取名玄武湖,占地约二三百亩,陈列战船数百艘,日夜操炼水军,意图江东之意昭然若揭。 而令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年无立锥之地的丧家犬刘备,却在这一喘息间缓缓浮出水面,成为生平一大劲敌。 第四章宝马的卢 曹操养兵蓄锐暂且不提,先说说寄人篱下的刘玄德,在曹操征讨河北的这几年里,刘备在刘表的庇佑之下拙壮成长,但其间林林种种讲起来也不由引人唏嘘。 说起刘备还要从刘备到荆州之后说起,为什么?不得不说,刘备在这段时间得了两件法宝:一件救了他一时,一件救了他一世。要知这两宝为何物,还得听我细说。 刘备到了荆州之后,刘表待刘备如上宾,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这一恍就一个多月过去了,刘备所带兵马虽然不多,费不了多少钱粮,但刘表待自己这么好刘备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日日寻思报刘表之恩。 却说这一日,刘表又请刘备吃酒,两人酒桌上相谈甚欢,长笑连连。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降将张武、陈孙降而又反,此时领兵在江夏为祸。 刘表闻言面沉似水,自己现在眼看日薄西山命不久矣,竟然什么人都敢在脑袋上撒野了?由此可知若自己真死了,自己的儿子又会是什么境遇?想及此处不由叹道: “这二贼降而又反,为祸不小!” 心中正自盘算该安排什么人去,忽心念一动,他早闻刘备英雄了得,不过只闻其名,还未见其本事,当下暗暗盘算。 刘备见刘表脸色阴沉不定,当下一抱拳主动请樱道: “景升兄,刘备不才,愿替兄长讨此二贼。” 刘表听了顿时大喜,连声道: “若玄德兄去我就放心了。这样,我点三万军马于你破此二贼。” 刘备起身道: “定不辱命!” 于是刘表点三万兵马给刘备,即日起兵破贼。 刘表点兵三万给刘备,足可见刘表备对此二贼颇为忌惮,可见这两个人并不简单。事实上,此二人也确实不简单,不过他们的不简单却仅源于一物,你道是什么?却是一匹宝马,而此马便是后来名震天下且仅次于赤兔马的名马的卢。 讲起这匹马,还得从王莽窜汉时说起。当年那猴子(也便是孙悟空)被天庭招安封了弼马温,后来由于不满被封了个芝麻大小的官,就叛逃天宫。他逃下天宫倒也不打紧,只是在他叛逃的时候,一怒之下把天马监的天马都放跑了。后来天马监诸马官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天马一一找回,点算下,却独独少了两头:其中一匹前文已经说过便是西凉马腾;另外一匹便是这个的卢。的卢没有马腾那么能折腾,它就想当匹野马,所以就一直在人间游玩,游戏马间。 中原人那么多,哪还容得下野马?何况的卢性情喜人,也不避讳,所以不久便被人抓了去。的卢此马卖相极好,但凡见此马之人无论修为如何,都能看出此马非凡之处,而骑上此马的人,立于马上也登时便生出一种不凡之感。什么是宝马?这就是宝马。不久这马就成了名震一方的名马,被当地权贵人买了去。说来也奇怪,骑过的卢的人有的七八天,有的二三个月就死了,不久这马便以瘟马之名传开了,自此便无人敢骑了。 就这样,的卢马被人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在四方为祸,也不知道祸祸了多少人。反正骑上他,多则二三月,少则四五天就都死了。大家就奇怪了,怎么这马这么邪乎?相信看官都知此马,民间传说的卢马有妨主之相,眼有泪槽,其实不然。此马本非凡马,乃是天马,一般人骑了天马,受不得这么大因果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折寿。有些人本来有三十年寿命,骑了的卢,一天顶一年,一个月也就死了;有些人寿命本来就短,所以骑几天基本上就损没了,一天一年那还不快? 就这样的卢马晃晃悠悠到了三国时代,一次游玩江夏被水贼张武、陈孙看到便纳为跨下,成了这二人的坐骑。这两人关系极好,情比亲兄弟,你一天我一天,交换着骑。要说这高档货骑着舒服,就是费用贵了点,一天一年寿。幸好这两人是一对水贼,常在水上行走,故而也不经常骑,否则早死了个通透了。不过,这些他两个肉眼凡胎自然不知道。这天马虽有克主之命,但自然也有福泽加身,自从得了这匹宝马,二人水贼做的风生水起,不久便聚众两万多为祸江夏,后来便被刘表收了。近日来二人总是情绪燥动,自我膨胀,心生反意,二人都不知道这是自己大限将至了,果然没过多久这二人就反了江夏。 却说刘备奉刘表之命领兵三万争讨张陈二人,不一日,便兵到江夏。张武、陈孙听闻刘表派刘备来征讨,也未放在心上。刘备名气虽大,但也只在讨伐黄巾军的时候颇有些名气,其余均是长败将军,见过的人自是知道他英雄了得,没见过的哪会将刘备放在心上?二人当然不知道,刘备几乎每次都是以少战多且能保住小命。 当即两军阵前列阵,刘备引关羽、张飞、赵云三将在门旗下向张武、陈孙二将一望,第一眼便看到了这匹俊马,第一反应就是这马太俊了,其卖相连那赤兔都望尘莫及。此马喧宾夺主,那张武、陈孙二将反倒注意不到了。要不怎么说二将是靠一匹马起家的呢? 刘备不由叹道: “果然一匹良驹。” 赵云跟刘备时间不长,没立过什么大功,听刘备如此说,当下道: “某为主公夺来。” 话未说完,催马上前,长枪直取的卢马上的张武。张武眼见一白袍小将冲出列阵,双腿一夹马腹,挺枪飞马而出。这张武本是一凡夫,有今天成就全仗此马,的卢马快,眨眼间便至赵云身前,张武抖枪便刺。这马速倒是超出赵云预计,先被张武抢了先机(张武、陈孙全靠此招,常常一招置敌)。对于一般的俗将自然难逃厄运,但对于赵云这种高手来说,这一枪刺的就太拙劣了,赵云抽身闪过,随手一枪,便一枪扎在张武喉咙上,张武登时气绝,难以相信的望着赵云翻落马下。 赵云看也不看张武,长笑一声: “好马!” 当即牵过马缰。那的卢果然不分人,跟着赵云便往本阵走。 正此时,只听得张飞在阵中高喝一声: “子龙,小心。” 第五章一语之果 赵云早知背后有人偷袭,张飞话音刚落,只觉身后一道劲气直奔自己背心而来,赵云轻哼一声,连头都未回反手一枪,一枪将陈孙刺于马下。这一手直将二贼的同党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退后一步,显然是士气全尽,将心受挫,错了,已经没将了。 刘备在远处看的清楚,他久经战阵,哪还不知道赵云此举对敌方造成了心里上的挫折?当即抽出双股剑,高喝一声: “杀啊。” 三万虎狼飞出本阵,直朝敌营掠杀开来,贼兵没了主帅哪敢阻挡,被刘备军一阵冲杀,直如虎入羊群,纷纷投降。刘备乃仁义之人,将二贼余党尽招降到本部,不出半月便收复江夏诸县,班师回往荆州。 刘备不出半月兵不血刃便收复江夏,荆州上下无不震惊,刘表更是喜不自胜,越发觉得刘备正是所托之人。刘备回师那日,刘表引荆州众将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又设宴庆祝。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刘表坐于正中,刘备坐于刘表下手,看刘备胜而不骄,刘表更加佩服,心中暗想:我得先探问下日后刘备要如何保我江夏。 想及此处,端起酒来道: “贤弟果然英雄,不想半月便剿灭江夏流寇,荆州终于有所倚了!” 说至此处,忽转言叹息一声,放下酒樽道: “唉!可惜江夏虽平,但忧南越不时来犯,又有张鲁、孙权虎视眈眈,如今曹操平定北方……唉!若他日我一命呜呼,曹操一众必来分食我荆襄之地,真不知到时如何是好。” 刘表心里清楚,自己一死,曹操、孙权必然来攻江夏,自己手中将帅无人能抵,到时也只能眼看着荆襄落入诸侯之手,所以才有此一问。刘备闻言忙道: “兄长怎么说出如此不忌讳的话?兄长身体安康,定能长命百岁。何况弟手下三将,足可委用!” 说话间将目光移上席上三将,但见三将勇武非常。三将闻言,早一排小白牙都露了出来,嘿嘿朝刘表一笑。 刘备一一点指道: “翼德可巡南越之境;赵云拒固子城以镇张鲁;云长拒三江,足以挡孙权;弟虽不才,愿与兄长长子刘琦共挡曹操,自有一拼之力。” 刘表闻言心中连连赞叹,玄德手下三将皆当世猛将,何况玄德自己又是雄才大略,一时高兴却没听清刘备的最后一句,不知其中深意(刘备显然有意帮刘琦做荆州正主,刘琮年幼,何况刘琦又是长子,从外人的角度来说自然要拥护刘琦)。刘备话还未必,刘表早抬起酒杯笑道: “有贤弟在此,可保荆襄无虞了。” 说罢,二人一饮而尽。刘表又一一与关、张、赵三将共饮。 刘备却不知,自己无意间竟惹了一桩祸事。方才刘备与刘表所讲的守荆襄之说真是没有半点遗露,可偏偏最后一句得罪了人,从最后一句我们也听出了话中意思。刘备是秉承古人之法,立嫡以长不以贤,何况刘琮年幼无以立本?这话落在别人耳中都没什么,偏偏被蔡瑁听到了。想那蔡瑁本来是黑水之前的奉迎童子,尊元始天尊法旨下山修行,又经姜子牙指引来辅佐刘表。 本来刘表立长立幼都与他无关,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 原来刘表娶了个后妻便是蔡瑁的妹妹,这蔡夫人可有些来头。说来,蔡夫人与诸葛亮还有些亲戚关系,她是诸葛亮之妻黄月英的姨母,蔡瑁、张允知道刘表来历,因此特下地府与阎君查过生死薄,知道宋异人亡妻现今情况,便特意将其寻来做了自己的姐姐。 其实人的前世今生都是相互纠缠的,前文也说过,前世在某方面造诣颇深的话今世在这一方面就有所积累,所以就有可能成为这方面的天才,因为以前做过嘛。而人与人之间也一样,前世要是有过情素,今世若有缘相见便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故而产生一见钟情的感情。而前世为夫妻今生要是相见的话,即使前世已经水火不容,今生相遇也会生出非常亲切的感觉,一见钟情指数更大,这便是前世的姻缘。 所以大家如果遇上一个似曾相识,或是一见钟情的人千万不要错过,因为这个人肯定是与你前世或是几世之前有过交集的。 不过话说回来,前世认识的人多也不过数千,古代就更少了,能见面的几率都可以忽略几乎为零了。不得不说蔡瑁、张允也是精明之人,靠着元始天尊这杆大旗竟找来了宋异人封神时的妻子。 要知道封神时灵气最盛,最适合修行,人在那时留在意识里的东西也最多。所以,刘表一见到蔡氏的时侯,就与蔡氏一见钟情。偏巧那时刘表之妻也死了数年,二人你情我愿便结了连礼。蔡瑁自然也就成了大表哥,可见蔡瑁野心不小,但可惜终还是逃不过因果,当然,这是后话了。 书归正传,再续前言,刘备立嫡以长,这话蔡瑁自然就不愿意听了。为什么?刘表的长子刘琦不是蔡瑁的外甥啊,长子刘琦乃是刘表前妻所生,与蔡瑁是毛关系都没有。而蔡夫人也只有个小儿子—刘琮,那才是蔡瑁的亲外甥。不过这个小儿子却也不是蔡夫人亲生,这个容后细说。刘备不想自己这无意间的一句话便与蔡瑁结下了梁子。 酒宴散后,蔡瑁便和蔡夫人说起此事,蔡夫人闻言,心中大怒,便有了计较:刘备此人万万留不得! 当晚蔡夫人便给刘表吹起了枕边风: “夫君,昨日听人说刘备与荆州人多有来往,很得人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刘备真有这么得人心吗?” 刘表还沉浸在后有所倚的幸福生活中,闻言也没细加思索便道: “玄德仁义之人,自然得人心。” 蔡夫人闻言唉声叹息道: “早听说刘备当世英雄,果然不假。夫君,人人都道刘备非是池中之物,依妾身见,他还真是野心不小。” 刘表闻言撑着便要起身道: “且莫胡言,玄德仁义,我对他有大恩,他怎么会害我?” 蔡夫人闻言坐直身子道: “我听说刘备要遣三将居外,自居荆州,夫君,你说这荆州是姓你这个刘还是还姓他这个刘?” 刘表闻言,心中哎呀一声,翻了几十个跟斗,不由得冷汗直冒,想了半晌,终没有言语。 第六章的卢妨主 蔡氏是刘表的枕边人,两人在封神时代便有交往,还能不了解刘表吗?看刘表一副被煮了的样子,知道刘表是后悔了,不由笑道: “夫君,这也不难,你不如把他遣往别处便是了。” 蔡氏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让刘备远离荆州的政治和权力中心就好,自然不会影响刘琮的前途。 刘表闻言沉默不语,只是眉头微皱。蔡夫人知道刘表心里有了算计,也不多说,当下便自睡下了。 第二天,刘表出城散心,不巧正看到刘备一行骑马经过。的卢,天马也!谁看了都知道是宝马。刘表一搭眼便将目光落在了的卢身上,上前连声道: “玄德兄的坐骑真千里马也!” 刘表心中喜欢,连赞刘备马好。 刘备忙翻身下马施礼,刘表这才还礼,但见刘备拍着马头道: “不瞒兄长,此马乃是小弟征张武时所得,本该献给兄长,只是小弟无德,一时心喜便私藏了。兄长若是喜欢,刘备愿意割爱还给兄长。” 刘表闻言心中大喜,宝马佩英雄,刘备跨下爱驹都肯相让,又怎么会夺我江山?推托了几句便收下了,当日便疑虑尽去,骑着的卢回城了。 不想刘表虽有仙门护佑,却毕竟凡体,这一骑就折了一年寿,若是再骑两天,估计大后天就能到地府报道投胎转世了。 也算刘表阳寿未尽,入城的时侯被地仙之祖的高徒蒯越看到了,蒯越见刘表乘此马入城,登时大惊。这的卢在人间不知道祸祸了多少人,折寿而死的不计其数,蒯越久居人间怎么会不知?只是不知此马来历不好枉断罢了。当下忙上前施礼道: “真是好俊的马,不知主公从何处得此良驹?” 刘表闻言大喜,只当是英雄所见略同,长笑道: “想不到蒯异度也是位伯乐,哈哈,此马本是玄德坐骑,见我喜欢才特赠于我。异度看这马怎么样?” 说话间,抚了抚马鬃,那马极通人性,区着脖子回应着,更是惹得刘表喜爱。 蒯越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乱成一团:刘备?他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我观刘备乱世英杰,不应该不知道此马的来历啊?难道此子对荆州有觊觎之心欲置刘表于死地?不像呀,刘备宽厚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此等阴险之辈,莫非是我错怪了好人?不如让刘表将马还回,试他一试便知刘备真伪。 心里打定了主意,细细看了看此马,不由叹息道: “家兄在时最善相马,我便也略学了些皮毛。以我观之,此马虽是天下难寻的千里马,不过此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如果我看的不差的话此马当名唤的卢,此马骑则妨主,想那张武便是因乘此马而死,主公万万不可骑之。” 此马骑了便折寿,蒯越知道刘表本来也是大限将至,不忍再伤他所以才说此马妨主。蒯良此时在人间的修行已经圆满早回了镇元大仙的五庄观护观,所以蒯越才找了这么个人来反称自己的权威性,反正没有人证,倒更能让刘表深信不疑,不得不说蒯越做人做事滴水不露密不透风。 不过想来也是,蒯越若不识此马,怎么会叫上这马的名字。 刘表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对这种事情犹为忌讳,一听蒯越这么说不禁也犯起了嘀咕:玄德知不知道此事? 就这样第二天又请刘备饮宴,席间便道: “昨日贤弟所赠良马我甚是喜欢,不过贤弟驰骋疆场,此马于贤弟比我更有用,愚兄思来想去,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刘备本来对这马便甚是喜欢,毕竟刘备也是一员武将,自是爱马之人。听刘表这样说,忙出席,施大礼称谢。 但刘表想起前日与蔡氏所言,此时疑虑更甚,略思片刻便道: “贤弟久居荆州,恐怕荒废了武艺,襄阳属邑新野颇有钱粮,不如贤弟引本部人马于那里屯扎,也好操练人马,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刘备也觉久居城中确实不好,当下便点头应允。 次日刘备别了刘表,便引本部军马往新野进发。 要说蒯越也是个君子,见刘备骑了的卢,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夺人君子之腹,心里颇过意不去,但自己又不好去和刘备说明以免被刘表知道反失了信任,但不与刘备说此马之事,他又觉对他不住。思来想去便想起一人――伊籍。 伊籍本是顶替蒯良来荆州辅佐刘表的,不想此时刘表已至垂幕之年。伊籍与蒯越本是师出同门,蒯越也不瞒他,便与伊籍直说: “刘表乃是将死之人,你我只尽本分就好。我在人间修行也将圆满,你却还需要一些时日,还需好好相人寻得名主。” 伊籍道行远不如蒯越,知道蒯越所说不假,于是就四处寻找名主。 最初认为刘表死后可投袁绍,结果没想到刘表还没死袁绍就先被灭了;后来觉得曹操可投,但曹操手下名臣勇将多于牛毛,伊籍道行微末,去了也难成事,人间修行反倒大打折扣;后来又觉得孙权可投,但自己在江夏多年,孙权与江夏血海深仇,伊籍不想日后再与江夏为敌,便也未投…… 就这样伊籍在江夏待了多年寸功未立,直到刘备来到荆州,伊籍才豁然开朗。 刘备,英雄也,眼下虽龙潜深海,虎卧山林,但绝对不是屈居人下之人。只是目前还很单薄,又无立足之地,前途如何还要看他造化,因此,伊籍一直持观望态度。 蒯越自是觉得刘备大有可为,他算起刘备但觉此人深不可测,料想此人大有来历,当大有可为。于是便将昨日的卢之事告诉了伊籍,二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伊籍经蒯越一点便自清楚明白,当下连声道谢。这真是绝佳的机会,伊籍怎能不谢?知道的卢之事后伊籍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就来到城门口等刘备。 不一会,便见刘备远远朝城里走来,伊籍远远看到刘备,高声道: “玄德公,你所乘之马万万不可骑呀。” 第七章北斗九星 刘备闻言一愣,定睛一看,却是刘表的幕僚伊籍。 刘备对伊籍颇有好感,此人为人低调在刘表面前极少言语,可谓深藏不露,刘备相信这种人往往都有过人之处。所以刘备见伊籍搭讪,忙下马施礼道: “原来是伊先生,不知伊先生在此等侯所为何事?” 伊籍见刘备竟能叫出自己名字,颇为惊讶道: “刘皇叔竟然知道伊籍的名字?” 刘备讶然失笑道: “伊先生学识渊博,刘备若不认识,那便是刘备有眼无珠了。” 几句话说的伊籍心中波涛汹涌,刘备,厉害啊!连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都能叫出名字,足可见其手段。伊籍知道眼下刘备虽猛将如云,却无智囊谋士,心中暗自庆幸。 见刘备一脸诚恳忙转入正题道: “皇叔切不可骑此马,此马非但妨主。” 说至此处走到刘备近前,边走边暗运灵识探查,见无人关注方低声道: “而且此马不俗,乘则折寿。前日蒯异度与刘益州说起,刘益州因此将此马还给使君,使君怎能再乘?” 刘备闻言心中暗惊,暗道好险,不想险些伤了与刘表的和气,若自己不乘此马,反而会失去刘表信任。灵光一线间,登时明白为什么刘表突然让自己屯兵新野了。刘备心中惊涛骇浪,但面色未变反而笑道: “多谢先生指点,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是一马所能妨的?” 刘备闪念间,知道自己不可不乘此马,反在急智间一语道破其中奥妙。是啊,人之生死本就命中注定,若是一马能妨,那不也正是因为你命运始然?伊籍顿觉刘备语出惊人,见的高深,心中越觉功果必在此人,于是以后常于刘备来往。 刘备听了伊籍的话反而常骑的卢入城,却是一直无事,不由得更让蒯越、伊籍称奇。伊籍因此常在蒯越面前夸赞刘备英雄,更常劝蒯越: “不如师兄同我一同辅佐刘使君,待刘表归天后,若能助刘使君得了荆州,则大事必成!” 蒯越闻言却笑而不语,其实伊籍修为微末不知天机,蒯越在人间的修行就快要结束了,怎么还会再沾染红尘?更何况刘备即便得了荆州,北有曹操厉兵秣马,南有孙权虎视眈眈,西有张鲁日日觊觎,更有南越贼寇屡屡侵扰……他的前路将是何等艰辛?反倒不若将荆州献给曹操的功果大。 毕竟曹操此时已占据中原大半山河,刘表一死,曹操势必夺取荆州,以八州之地攻打区区一个荆州,荆州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所以不如将荆州献给曹操,也免遭荆襄百姓生灵涂炭,若是能救荆襄万民于水火之中免遭战乱之苦,也是人间一大功果。可惜伊籍一片美好蓝图,却得不到蒯越的支持,最终也只能是沦为画饼。 不表人间,却说天宫之上。此时正是建安十二年春,天宫之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北斗第八星下界。 修真中人都知道,北斗七星是万万不能下界的,但是人间却常传有北斗星下界的传说。其实北斗七星七现隐二,也就是有两颗隐星,北斗七星虽下不了界,但这两颗隐星却通常是会下界的。 此二星一为洞明星,是辅星之魂精阳明;一为隐元星,是弼星之魂空灵。简单来说这两颗星就是辅佐明君的将星。 这两颗星并非是上古战神,而是春秋乱世时才升为星宿的。此二人就是春秋五霸第一霸主齐桓公手下的名臣--管仲、鲍叔牙。 其间倒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与此时要讲的却牵连颇多,不得不提。 管仲和鲍叔牙少时一起做生意,管仲家境贫寒就出资少些,鲍叔牙家庭殷实便出资多了些。两人生意做的还不错,可是不久就有人发现管仲用两人共同挣的钱先还了自已欠的一些债!而更可气的是到年底分红的时侯,鲍叔牙还分给他一半的红利。真是士可忍熟不可忍,自是有人看不过去,但鲍叔牙只是置之一笑: “管仲家穷,他比我更需要钱。” 后来,二人又一起充军,打仗时管仲总是冲的最慢,逃的最快,所以人缘极差为其他士兵不耻,鲍叔牙又是一笑道: “管仲有80岁老母无人照顾,他不能不忍辱含羞以尽孝道。” 管仲因此而感慨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牙呀!” 种种事情我们后人都看的清楚,管仲虽然学识渊博但其实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齐国二子夺谪,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管仲辅佐公子纠,最后小白技高一筹大获全胜。但管仲道行通玄,曾用玄功险些一箭射死公子小白,幸好鲍叔牙以无上道法方救得公子小白,因此,公子小白对管仲有切齿之恨。 公子小白得了王位后,鲍叔牙力劝公子小白尽弃前嫌管仲为相,最后齐桓公终成霸业,二人也因此修成正果为辅弼二星。 可以说,若没鲍叔牙,管仲是很难成正果的。但管仲其人非是通答事理之人,二人同成将星时,鲍叔牙为第八颗星,而管仲为第九颗星,管仲便心生怨怒,他认为自己功劳最大,道行最高,却反在鲍叔牙后边,实是不合情理。 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没有办法,于是管仲每次下界都和鲍叔牙较着劲。 鲍叔牙却一直是个好脾气,从不与管仲计较,而管仲却总想与鲍叔牙较量一番,证明自己胜鲍叔牙一筹。 此番天相大乱,二辅星临凡自是在情理之中,管仲要去转生台转世,而鲍叔牙平日里素与他交好便去转生台送他。 转生台前,管仲与鲍叔牙闲谈道: “洞明星君,依你看谁有成皇之相?” 虽是辅弼二星,不过其实二人都不知道谁将是人皇。 洞明星君自然就是鲍叔牙,鲍叔牙闻言不答反问道: “隐元星君觉得呢?” 管仲长笑道: “我想当属曹操。” 鲍叔牙拨开云雾看了眼下界,但见中原上空紫气东升,东吴上空金光灿灿,而其余的地方均是一片默然,不由叹道: “曹操虽然了得,不过你我都知道今番乱世,将天下三分,料想曹操不过三分天下能得其一;而东吴孙权有佛门支持,又有长江水宫参与期间,当可得其二;而其三,我倒觉得荆州刘备是个英雄,倒是极有可能成就一分霸业。” 管仲一听心道:好啊!我偏不信邪,正要与你斗法较量一番。 第八章错投龙种 管仲计定,于是道: “既如此,你我下界较量一番如何?你去辅佐刘备,我去辅佐曹操。” 鲍叔牙闻言眉头大皱,连连摆手道: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隐元星君何必当真?” 管仲却哪肯放过鲍叔牙连连劝鲍叔牙下界,但鲍叔牙就是不肯下界。管仲知道鲍叔牙不愿意下界去沾惹红尘,不过他心意已定就是想和鲍叔牙较量一番。 管仲暗思刘备现下就在荆州,当即拨开云雾,往荆州地界上扫了一眼,但见荆州附近正好有个娃娃降生,那处光芒万丈显是个好去处,心下喜道: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不过此子造化非常,根基定不寻常,真是便宜你了。 当下诡异一笑,转过头来双手一拱道: “既如此,小弟先行……” 忽话锋一转道: “李长庚造访,隐元失礼了。” 鲍叔牙闻言忙回头一看,管仲知道机不可失,早运好大法力双手拿定鲍叔牙身后琵琶骨,嘿嘿一笑道: “你下去吧你。” 说话间,一把就把鲍叔牙推下转生台,那鲍叔牙尖叫一声就落了地。 却说此时,刘备府上却是忙做一团,原来是刘备夫人甘夫人生子。原来甘夫人夜间梦到仰吞北斗,忽觉腹中疼痛难当,辗转反侧,竟然被疼醒了,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来回翻滚,刚开始还是小声呻吟,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竟然号啕大叫起来。 刘备这才惊醒,一看甘夫人开状,知道这是要生了。刘备此时已经四十多了,老来得子,心中欢喜,忙爬起来叫来产婆接生。 一时间刘备府上下乱成一团,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直看的刘备心惊肉跳。 正此时,上空飞来一只白鹤,这白鹤在刘府上空盘旋高叫,声音甚是急切。要说这白鹤绕房鸣叫,可是大吉之兆,偏生这只白鹤叫声仓促惊恐,听得刘备都不觉心烦。 这白鹤在刘府上空高鸣了四十余声,才怏怏望西边飞去。白鹤刚走,甘夫人便临盆,正是后主刘禅降世。 甘夫人刚生下刘禅,忽觉得道法大增,修为爆涨,似已脱了妖身,竟然彻底从鸡成人,此皆是自然道之机缘始然。而刘禅也因甘夫人夜梦吞北斗而生,故乳名阿斗。 却说天上管仲心中正喜,正可与鲍叔牙论个高下,但刚才自己匆忙间一撇,不曾注意鲍叔牙落了谁的人家,故而又细看了一翻,不由暗暗叫遭:鲍叔牙错投了刘备的儿子,还是个金龙之身?此子体内竟有真龙护体。管仲登时惊得冷汗直落:自己真是闯了大祸了,辅星投了金龙身,这可是命中有称霸一方之相,想来与三皇界关联甚广,此祸不小啊。 管仲在天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犹豫了许久才把心一横,跳下轮回台。不想管仲这一犹豫,就比鲍叔牙晚投胎了四年。 我们不谈管仲与鲍叔牙,单说方才在刘府上空盘旋那白鹤,白鹤绕屋高鸣了四十余声方怏怏而回,往西飞去,所飞方向正是三皇界,这白鹤越飞越高,眨眼间便飞入云端。 三皇界天皇殿内伏羲、神农正坐中央,五帝太昊、炎帝、黄帝、少昊、颛顼列坐下方。 几位天神正谈话间,忽见白鹤衔丹而返,不由纷纷侧目,不知何故,黄帝起身问道: “怎么无功而返?” 那白鹤好似甚是害怕,低头将丹放入地上的锦盒中,当下不敢抬头,呜呜咽咽叫了几声,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几位天神却已会意,不禁坐直身子道: “什么?北斗星下凡占了金龙之身?” 几位天神均不知何故,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对方神色均是吃惊不小,因为大家知道,三皇界苦心经营的这次金龙转世人皇之身是降不下了,怕是三分天下的揭语要应验了。 却说过了数日,这阿斗竟出了异相,每日不吃不喝,只是哭闹个不停,真急煞了刘备一家。 原来那洞明星君被推下转生台后,因未抹去前世记忆,只是在转生台投胎时失去了些许记忆,却存留了大半记忆。而自生下来便带着一丝真元,这丝真元也自浑厚,乃是转生台前转生拨离肉身时所残留的真元,因他是被隐元星君推下来的,所以真元被拨离的不多。不像其他转世的人真元都被拨去了大半,所以下界后道行自不能与天界时同日而语。不过自是比不得那些带着肉身下界的,因为神界中人多是淬炼肉身,肉身极是强悍,真元相较反而弱了些许。毕竟封神中人有封神榜限制,真元修炼有一定瓶颈,不似肉身可无限制的淬炼,所以我们看天神与人斗法时,多是斗武,就是像凡人是的舞刀舞枪,而不像上仙一级,尽施展真元斗法,动不动便是无数五行元素乱飞。 这洞明星君被推下界后,不出半月便知道自己犯了大忌,投了个真龙之子。因为自己微运真元感知,这肉身之中竟有真龙护体,洞明星君几番下界辅佐真龙天子,哪能不知其中道理?洞明星君自然吓得不清,这罪过却是闯大了,因此每日寻死逆活。众人都以为阿斗病了,找普通医生来医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阿斗命薄,看看便将死了。 眼看阿斗日薄西山,众人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求医。 却说那日刘备正自苦恼,忽然听说新野来了个道士,那道士号称神医能医百病。短短两天间,便医好了新野数个疑难杂症,医名传遍新野。 刘备闻言大喜,忙派府上家丁去请,那道士见了来人,只道: “你去转告你家主人,医者心在天下,非在彷间,倘非真心来请,却是难医。” 家丁见这道士话里颇有玄机,默背了一遍,忙回报刘备。 刘备闻言惊道: “此人非是等闲,速速引我前去。” 家丁不敢延误,引着刘备便去寻那道士。行不多远,远远便看到街角处摆了一个小摊,小摊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家丁道: “主公,那道长就在那儿。” 话毕,方要叫人闪开条通道,刘备摇手止住,踏步朝人群中走去,那家丁也只得跟了过去。 第九章指点迷津 一主一仆来至人群中,刘备搭眼望向人群中,只见一道士脚踏水云僧鞋,一身青色长衫,头上挽着发迹,慈眉善目,鹤发童颜,一派道骨仙风。刘备第一眼便觉此人似曾相识,但细想了半晌却没有个头绪。 正此时,被身旁的人发现,忙惊道: “皇叔来了!” 众人这才看到刘备,纷纷施礼,众人也知道刘备是来求医的,给刘备让了条通道。刘备当下拱手一一谢过,径自走至摊前。 那道士见刘备来至近前,也不起身,含笑道: “使君亲来,当是天下宏福。” 刘备闻言深施一礼道: “道长言重了,只是犬子身染奇症,哪有天下这么重?” 道士闻言哈哈笑道: “他日使君自会明白贫道今日所言,眼下,却还要劳烦使君前面引路。” 刘备听不懂道士所言,但他心中急救阿斗,一面前面引路一面详问何解,那道士只是笑而不语。路上无话,却说几人进了阿斗的房间,远远便听到阿斗哭闹个不停,好像跟这世上有着莫大的仇怨般撕心裂肺的哭,把嗓子都哭哑了。刘备听着心疼,忙抱过阿斗,只是,这阿斗一入刘备怀,仿佛哭的更凶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哭。 刘备抱给道士看道: “道长,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道士笑着走上前去,拿手摸了摸阿斗的脸蛋道: “好贵气的娃娃!” 说来也怪,道士刚说完话,那阿斗也不哭,两眼睛睁得溜圆盯着老道,老道淡然一笑,那阿斗也伊伊呀呀地跟着笑个不停,只是还不肯进食,众人见了都心生奇怪,但想着老道自有高招便都退到一旁。 只听道士拍了拍阿斗道: “使君贵子非是凡病,非药石所能医也。” 刘备本来就是老来得子,闻言惊道: “先生难道是说犬子无药可救了吗?” 道士摇头笑道: “非也非也,贵子病在心中,故而贫道说非药石所能医。” 刘备闻言心中大奇忙问: “不知道长如何能救我孩儿?” 道士摸了摸阿斗的脸蛋道: “贵子有大富大贵之相,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不知可还有名字?” 刘备闻言看了看阿斗,那阿斗正握着老道的一根手指,不由道: “犬子年纪还小,只取乳名阿斗,还未曾取名字。” 道士点了点头道: “乳名取得好,只是不知使君可否让贫道为令公子起个名字?” 刘备闻言喜道: “若得道长赐名,当是犬子福气。” 道士点头道: “善哉!善哉!贵子有大福大贵之相,若能效仿尧舜,当是百姓之福,嗯!便取一个禅字吧。” 阿斗听完道士所言,竟手舞足蹈嘿嘿笑了起来,道士笑看着阿斗连连点头,再抬眼看向刘备。 却见刘备闻言喃喃道: “效仿尧舜……” 道士见刘备神色变了几变,暗自摇了摇头,过了半晌刘备才道: “既道长赐名,就依道长便叫刘禅吧。” 道士这才松了口气道: “此真天下之福,百姓之福。” 说罢道长扬长而去,说来也怪,道士也未医也未治,阿斗竟然不哭不闹,开始正常吃喝了。 飞过空山,直延向人间之外,飘向飘渺之中,渐又清晰明静。拨开云雾,只见三皇界呈现眼前。三皇座前正站立一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那道士,伏羲道: “不知神农下界,可解此厄?” 道士摇身一变,已恢复了神农真容,好一副道家真容,只听神农叹道: “虽北斗星已知我意,但我见刘备却有争人皇之心,天下大乱恐不远矣,此厄难解,难解啊。” 天皇伏羲长身而起,立在三皇界上,拨开云雾朝下界看了又看:但见江东上空星光灿灿,中原之地王气冲天,只荆襄之地气运渐散,突又升一道红光。天皇伏羲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万事自有定数,非是你我所能操控,随他去吧。” 说罢,转身离了行宫。 阿斗出生这年,曹操深入不毛北伐袁尚,许都正是空虚,于是刘备建议刘表径袭许都,刘表因病情加重所以并没有应允。到了次年冬天,许都传来消息曹操自柳城凯旋而回,刘备暗叹刘表不肯用自己的计策,他又哪知道刘表因骑了那的卢折了寿命病情日趋严重。 这一日,刘表身体稍安,便又请刘备前来饮宴。二人在厅中饮宴闲谈,却不知隔墙有耳。原来,自上次蔡夫人听蔡瑁说起刘备支持刘琦,便每次都会对刘备格外观照,处处提防刘备,今日见刘表又请刘备,蔡氏就躲在屏风后偷听二人谈话。其实以刘备的修为要发现蔡氏自然不难,偏偏蔡瑁给了蔡氏一张隐身符。这隐身符乃是玉虚宫中之物,封神时,哪吒便曾用过此物。 当年哪吒在九湾河洗澡,这银枪小霸王仗着自己本事打死了东海龙王敖光之子敖丙。敖光斗他不过,便去天庭告状,欲治李靖一家之罪。哪吒于是去乾元山向师父太乙真人求救。太乙真人便赠给哪吒此符,然后吩咐哪吒往天庭宝德门而去。哪吒先一步到了宝德门,看见敖光站在南天门下等南天门开启告状。哪吒胸前有隐身符,所以哪吒看得见敖光,而敖光却看不见哪吒。哪吒于是趁其不备提起手中乾坤圈,敖光後心打了一圈,又用武力威胁敖光,才使其不敢告状。 蔡瑁与张允下山的时候,那南极仙翁见他两兄弟道行微末,恐污了玉虚宫的门面便赠了此物。此物甚是厉害,若施展此符不仅可以隐藏身形,而且可以隐藏气息,纵使修为极高之人也不能发现。但此物却也有一个弱点,便是不能动,一动便露了痕迹。但只是泄了气息,易被高人察觉,但身体却是藏而不露。 不说蔡氏从后窥看,却说刘表与刘备在厅前饮酒。自上次刘表还马验心,知道刘备对自己并没有加害之心,便对刘备又增加了几分信任。却说二人杯樽交错,酒至酣处,刘表突然心生苍凉,放下酒樽长嘘短叹,叹了几声,不由得竟垂下泪来。刘备见状心中生疑,忙问道: “兄长这是……所为何事?” 第十章隔墙有耳 刘表知道自己酒后失态,忙举起衣袖拭了拭泪道: “贤弟啊,为兄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有心事呀!可怜我堂堂州牧竟然无人可以倾诉,这事憋在我心里甚是难受啊。” 刘备忙道: “兄长若有难处,但说无妨,倘若有用到愚弟之处,愚弟定万死不辞!” 刘表叹了口气转悲为喜道: “为兄视贤弟为至亲,自是不瞒贤弟。” 说罢,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低声道: “我现在有一事难决,想问贤弟的想法。还望贤弟能帮我参谋参谋!” 刘备点了点头,坐近好些。刘表续道: “我有二子:长子刘琦为前妻陈氏所生,刘琦为人虽贤,可惜性情柔懦不足以立事;幼子刘琮,为妾氏所生,由蔡氏待养视如己出。这孩子颇为聪明,只可惜年幼恐大权旁落。但有贤弟在,我自是不担心了。我本意是想废长立幼,但又碍于礼法;想立长子,又怕蔡氏宗族不能容忍,你也知道,蔡氏宗族皆掌军权,后必生乱。因此委决不下。” 刘备一听,知道刘表乃是名仕出身,要他逾越人间理数怕是极难,所以刘表虽说想立幼子,但本心恐怕更倾心于刘琦。何况若立刘琮,荆州大权十之八九要落入蔡氏宗族之手,想及此处已然计定,沉呤片刻道: “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难道兄长没见到袁氏之乱?如果兄长觉得蔡氏权重,大公子不能掌权,可徐图削其军权。但依贤弟见,兄长绝不可以废长立幼,以乱人间道德纲常。” 刘表本来是想让刘备说服自己立刘琮,但听刘备这么一说,登时把刘表说的哑口无言,毕竟刘表的出身决定了他的想法。 刘备见刘表不说话,当下已明白刘表意思。不过,刘备自然也有自己的算计:废长立幼是一方面,而主要地方面还是刘琮外戚权势太大,若刘表走后,荆州肯定容不下他刘备;还有一点,便是刘琦此人,大家不要以为刘备一无事处只会哭鼻子尿腚,其实刘备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相人。 刘备相人之高,可以说在三国时代无人敢出其右。刘备在与刘琦相处过程中,就觉得刘琦对自己十分敬重、倚赖,而且此人确如刘表所言,人虽贤却性情柔懦。不难想像,日后若是刘琦作了荆州之主刘备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刘表怔怔不语,屏风后面的蔡氏一时间却慌了神,若让刘琦当上了荆州之主,自己还哪有立足之地?蔡氏这一慌神不由动了一下,这一动便露了气息,刘备登时惊觉。往那屏风后望了望,不由冷汗真流,暗骂自己糊涂,一时间再没心情与刘表聊天,而刘表也觉得兴趣索然,二人便草草收场。 刘备是越想越不心安,只道是刘表安排的,想想当是蔡氏一族,怕也只有蔡氏一族能事先便坐在屋里,以至于到这了这么久才被自己发现,不由暗骂自己大意。回到新野便闷闷不乐。 刘备走后,蔡夫人忙召来兄长蔡瑁商议,蔡瑁闻言不由大怒: “刘备匹夫,竟敢如此,姐姐放心,现下我掌荆州军权,早晚杀了此子。” 当下便有了暗害刘备之心,便与蔡夫人商议大会众官于襄阳,趁机诛杀刘备。 第二天,蔡瑁便上奏刘表道: “主公,近年荆襄大丰收,应当庆贺庆贺,不如主公请众官到襄阳一同庆贺,如何?” 刘表点了点头,忽觉嗑睡连连,只道是自己老了,却不知道是蔡瑁暗施小道,不由打了个哈欠道: “德硅说的极是,不过我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做此远途,不如就让琦儿和琮儿替我待客吧。” 蔡瑁闻言不禁暗喜,面上却迟疑道: “主公,公子年幼,若只是二位公子去,恐怕失了礼节。” 刘表想想也是,略思片刻淡然一笑道: “可以去新野请玄德前去待客。” 刘表哪知道这一切竟都在蔡瑁算计之中,蔡瑁闻言大喜道: “主公英明!有刘皇叔在,自是最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急差人去新野请玄德去襄阳。 刘备正自揣摩,忽闻荆州使者来,不由更是心乱如麻,硬着头皮请使者入内。使者将秋收大会之事与刘备讲了一番,刘备脸色愈发难看。当时孙乾等人都在,待使者走后,孙乾道: “昨天见主公从荆州匆匆回来,心事忡忡,以不才愚见,想是主公在荆州事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荆州忽然请主公前去赴会,定有阴谋。” 孙乾见刘备回来也不说,知道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便也没有问及详情。关羽、张飞等人却没有孙乾这般细心了,闻言再看刘备,均看出蹊跷,都询问是的看着刘备。 刘备长吸口气道: “实不相瞒,昨日景升请我饮酒,席间曾问我立嗣之事,我便一时失言说当立刘琦。唉!不想,我话刚说完,便发觉屏风后面有人偷听,唉!” 众将闻言均眉头暗皱,赵云道: “想来此人当是蔡氏宗族,故而听到主公说立刘琦才一时失神泄了踪迹。主公,此次定是阴谋,万万不能去啊。” 张飞连连点头,否则断断不可能刘备进去那么久都没发现,偏偏说及刘琦作荆州之主时才被发现,忙道: “说的正是!席无好席,宴无好宴,大哥甭搭理他!” 关羽皱眉道: “话虽如此,但此事显然刘荆州尚不知情。襄阳离这不远,大哥若是不去,只怕刘荆州反会生疑,更是行路艰难。” 刘备点了点头道: “云长所言正是,此次真是避无可避。” 众人均自寻思,赵云忽道: “某引三百军同主公一同前去,可保主公无虞。” 赵云自然知道荆州有几斤干蒜,自己引三百人马足可以保荆州无事。 关羽、张飞连连点头,刘备点头道: “如此最好!” 当即刘备点了三百兵马,由赵云伴着,赶往襄阳,却不想这一去,却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第十一章襄阳逢难 却说刘备与赵云来到襄阳,蔡瑁出城迎接,态度甚是恭敬。迎至城内,刘琦、刘琮以及一干荆州大小官员都出来迎接。刘备看到刘琦、刘琮都在,当即安心不少,料想蔡瑁不敢明目张胆陷害自己,有赵云引着三百人足矣。想至此处,大踏步进入城内。 行步间,刘琦道: “父亲病重,不能行动,这才请叔父待客安抚众官。” 刘备摇头笑道: “景升兄抬举刘备了,我哪担得此重任?既景升兄信得过,刘备不敢不从。” 当即与众官寒暄片刻,方到馆驿休息。赵云引三百军披甲守定馆驿,坐行不离刘备。 次日,九郡四十二州大小官员一应到齐,准备做宴款待。蔡瑁见赵云勇猛,便请来蒯越商议: “刘备久留荆州,必是祸害,今日正可除他。” 蒯越闻言暗惊,但也知道,若投曹操,刘备必是大阻碍,当下道: “刘备颇有民望,这么做恐怕会失人心啊。” 蔡瑁笑道: “放心,我已领了主公密旨。” 蒯越闻言道: “既如此,正可在此准备。” 蔡瑁见蒯越同意,心中窃喜不已,口中道: “我已准备妥当,东门岘山大路,由我弟蔡和把守;南门外由蔡中把守;北门由蔡勋把守;只有西门不必把守:西门出去有檀溪相阻,虽有数万之众,也不能过,只是……” 蒯越知道蔡瑁有事要求自己才将计划合盘脱出,当下道: “只是什么?” 蔡瑁皱眉道: “刘备随从中,其余一众倒都好对付,只是当中有一将却其他是厉害,我观此人本事了得,绝非你我所能对付。” 蒯越知道蔡瑁说的是赵云,点了点头道: “这个不难,可使文聘、王威另设一席在外面招待武将,赵云定不能不从,刘备亦无话说。赵云本事了得,不可硬撼,只能支开。” 蔡瑁闻言连称妙计,当下便去准备。蔡瑁走后,蒯越心中暗暗合计:这事却是难办,杀了刘备,伊籍定会怪罪自己,毕竟是同门师兄弟,面子上如何都要过的去。可是如今如何能救刘备?自己想来,亦是无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天命若如此,我亦无法,不若做好人事,一切就看他造化吧。” 当下在宴间找到伊籍,急急拽住伊籍道: “师弟,大事不好,蔡瑁要在席间谋害刘使君,现下东、南、北三处都有蔡氏宗亲把守,你速想办法去救刘备吧。” 蒯越却没和伊籍说西门有檀溪,原因无他,蒯越料想若是伊籍问计,自己亦无办法,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西门另有蹊径,岂不是天不欲绝刘备? 伊籍听闻,当下连连道: “若非师兄相助,伊籍大事休矣。” 现在宴席已经开了,若不尽快想办法通知刘备,刘备怕是要没命了,伊籍哪还有时间想其它,慌慌张张便去找刘备。 却说酒宴之上,刘备与刘琮、刘琦同在一席,二人分坐刘备两旁,赵云立在刘备身侧,甲不离身,剑不离手。蔡瑁忙向文聘、王威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当下便上前去拉赵云入席。赵云见二将拉自己入席,只道: “莫将身有将命,不能相随。” 二将都是久在酒场混迹,见拉不出赵云,文聘当下高声道: “怎么?赵将军不给小弟这个薄面吗?” 赵云依然只是连称将命在身,刘备正在旁边,听到文聘这话,心下一合计,日后都要共抚荆州,武将之间,怎能有间隙?忙回头道: “子龙,既有二位将军相邀,但去无妨,我这里有二位公子相伴,不防事,你且去与众将官认识认识。” 赵云见推脱不过,只得依道: “子龙遵命,若有事情,只唤子龙,子龙必当前来。” 说完悄声道: “主公,我将此枪立于你身后,但有事情,只需握两握枪柄,某便知道。” 此时正有人向刘备敬酒,刘备正在兴头,也没有听清楚赵云言语,只是点头应道: “知道了。” 子龙又看了看刘备周围,但觉无事,便同文聘、王威入席去了。 蔡瑁此时早已在外面准备妥当,只等酒到酣处,便进屋拿人。赵云此时也在外面被几名酒桌上的老将拖的死死的,连分神去感应自己的枪都颇为困难。赵云的枪本是白蛇所化,颇有灵性,所以若赵云用心却能感应的到。 刘备正喝到兴头,忽然边上一人走了过来,道: “请更衣。” 刘备闻言抬头一看,却是伊籍,伊籍冲刘备点了点头,抬起酒杯示意刘备。 刘备会意,也抬起酒杯与伊籍对饮一杯。 喝完酒,刘备起身便去了茅厕,伊籍见周围无人注意,也悄悄跟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园。伊籍赶上两步急道: “使君大事不好,长话短说,蔡瑁要设计害你,现下城外东、南、北三处皆有兵马把守,只有西门可走,使君速逃!” 刘备慌道: “我与蔡瑁无仇无怨,蔡瑁为何要害我?” 伊籍急道: “使君糊涂,你公然支持刘琦,又这么得人心。你在一日,蔡瑁便如芒刺在背,岂能留你?使君还是快走吧。” 刘备知道多说无益,幸好自己将的卢拴在后院,当下忙解下的卢,道了声谢,飞身上马,单人独马朝西门而走。 方到西门,便被门吏拦住,刘备哪肯理他?双腿用力,的卢横冲了过去。门吏见走了刘备,慌忙去报蔡瑁,蔡瑁闻言大惊,知走露了消息,慌忙飞身上马,引大军衔尾追去。 不说蔡瑁,单说刘备撞出西门,策马飞奔了数里,却见前方一条大河相阻,正是檀溪。 这檀溪阔数丈,水通襄江,波涛汹涌,丝毫不下于江潮,哪过的去?刘备眼见溪水沟通,四处张望寻找出路,却哪里有什么出路能渡得过去?料想西门无路,调转马头往回寻找出路,抬头间,却忽见远处尘烟四起,一队人马正朝自己奔了过来,当下哪还不明白?只得又策马奔回檀溪边上。回头再看,只见远处追兵将近。 那蔡瑁远远看见刘备在檀溪处举棋不定,进退不能,反倒一笑不急了,勒住马徐步前行。 第十二章马跃潭溪 刘备看蔡瑁神态,哪里不明白蔡瑁意思? 刘备何等英雄,见蔡瑁这番模样,登时涌起英雄气,心中道:某就算是淹死,也不能死在此等小人之手。想及此处,忽然双腿一发力,纵马下溪。 蔡瑁看看将至,远远望见,不由心头一紧,脑袋几乎都探到了马头前,见刘备果然是朝檀溪而去,当即哈哈大笑道: “刘备,你今日死期已到,还不受死?” 刘备行不数步,那檀溪大浪便浸湿了衣袍,甚是骇人。那的卢被刘备骑的久了,却终是克不死刘备,心里也颇有怨气。 想来也是,这的卢乃是天马下凡,非是凡马可比,想来骑他的也多为天神,凡人骑乘,的卢自然不屑。 此时见刘备前有溪阻,后有追兵,也不迈力。刘备一心求死又狠力抽了两下,的卢怒起反倒不走了。刘备见的卢不走,加鞭大呼道: “的卢,的卢,今日要妨我吗?” 的卢大鼻孔喘了两口粗气,似是嘲笑:老子妨的就是你,老子本是上界天马,误入凡间,也是你个刘大耳随便骑的吗? 正暗自窃笑,忽然感觉哪不对劲。但觉溪下有金龙游弋,不由暗惊。再一细看,不由更惊,的卢当即嗷的一声厮鸣,呼的腾空破水而起,直腾跃三丈有余,飞落对岸。 诸位注意,这真是飞上去的,可不是跳上去的,也不是蹦上去的。原来的卢本欲克主,不想刘备命硬克不死。克不死只能妨了,不想方才刘备命悬一刻间,失了神形,脚下金龙溢出,那的卢乃是天马哪会不知?见刘备乃是真龙,的卢也不敢造次,知道这是位得罪不起的主,想来被他骑乘倒也不**份,若他做了人皇,自己功劳不小。但檀溪高有三丈,的卢落下凡尘,不敢超脱凡马的极限,哪能跃的上去?不过如今刘备危难之时,也只得试试了。的卢纵身一跃,不觉脚下生力,不想从未试过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借一跃就跃了过去,这才救了刘备一命。它却不知,此乃是刘备足六爪金龙顶了自己一下,否则哪跃得过去?其实就算的卢不跃檀溪,刘备怕也不容易死,那金龙护体,怎会惧这小小檀溪?但蔡瑁乃是黑水之前的迎奉童子,水功了得,怕是要逃却不容易了。 刘备匹马跃过檀溪,不由长吸一口冷气。蔡瑁见状更是大惊,只道有高人照拂,当下不敢造次,高声叫道: “使君何故中途离席而去?” 刘备神色未定,听蔡瑁这般说,回视蔡瑁道: “蔡瑁,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何故要害我?” 蔡瑁高声道: “使君哪里话?我哪里要害你了?” 嘴上这样说,知道已泄了密,心中暗道:你有神助,却不知我速习水战,檀溪于我却如履平地。看来今日非要灭了你不可,我倒要看看是谁人护你? 想到这里提马便往前冲,刘备眼看蔡瑁要冲过来,慌忙快马加鞭向深处跑去。蔡瑁刚冲到河边正欲渡河,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喝道: “休伤吾主。” 蔡瑁转身一看,远远看见一白袍小将跨下一匹白马手持一杆长枪直奔自己奔了过来,竟是赵云。 原来赵云被文聘众将困住,却时刻感受自己的蛇盘枪。方才文聘众将又围敬了自己一轮,方一感应,却忽然感觉不到枪身周围的刘备了,心中不由大惊,忙挣开众人。冲进去一问方知原来刘备是去茅厕了。赵云唯恐刘备有失,便去后园寻找刘备。正巧撞见伊籍,忙问伊籍: “我家主公何在?” 伊籍见是赵云,知是刘备心腹,但也不敢泄露是自己告的密,只得道: “我方才看到玄德形色慌忙策马向西门而去了。” 赵云闻言大惊,忙取了枪领着近卫奔西面追去,这一追数里,远远看到蔡瑁一众在檀溪边上,只道是正围杀刘备,情急之下这才高声喝止。 蔡瑁暗叹可惜,此时刘备已不见了踪影,蔡瑁知道刘备跨下乃是良驹,纵使自己追过檀溪怕也是无忌于事,又见赵云来了,更是放弃了。 此时,赵云已摧马来至近前,见蔡瑁一众怒道: “我家主公何在?” 蔡瑁见赵云眼中喷火,一股杀气袭卷而来,颇有几分内惧,只道: “使君也不知怎么逃席而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云是个谨细人,眼见檀溪无处可去,又道: “我听人说,我家主公往这边来了,你可看到?” 蔡瑁知道不找个理由肯定是走不脱,只得道: “我也是来寻找使君的,只是不知使君去哪了,你看我寻到这里也是不见你家主公。” 蔡瑁这么一说,赵云也不好发作,只得继续沿溪寻找。来来回回寻了几遍,只见马蹄的痕迹,却找不到其它的线索。 赵云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天遁地。忽定睛一看,却见檀溪边上,有一马蹄深入水中。赵云下马细看,却见马蹄直深入水中,赵云目光如炬,见状不由叹道: “莫非主公被蔡瑁逼入溪水了?” 心中这样想着,就越觉是这样子,急引兵马飞马回去寻蔡瑁,可惜蔡瑁惧怕赵云早已先入了城,即便追上,蔡瑁也自是一句话搪塞过去了。赵云只得找守门兵士细问,守门士兵都说刘备从西门而出的。赵云也无可奈何,暗思自己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不如回新野再与众商议,再行计较,于是急引军往新野而去。 不讲赵云,单说刘备跃马过溪后,顺着山路一路飞奔。这的卢知道刘备乃是六爪金龙后,自然极是乖巧,想自己以前在天界也都是给些天兵天将骑的。这些都是小道,若刘备当了人皇,那可就是大因果啊。这要是回了天宫,怎么也得是一等马啊? 的卢虽是仙马,但毕竟智商有限,他的修为自是比不得马腾。不过的卢马智商没涨,脾气却是涨了,自知道刘备是六爪金龙后,以后是谁骑都不好使了,自己给自己升级成人皇专属闲人免骑了。 刘备却不知道,的卢马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脾性却为后来留下了大患。 第十三章水镜先生 刘备策马在山中疾行,方出虎穴,心情甚是愉悦。 正此时忽听到清笛阵阵,笛声甚是欢快惬意,听的刘备颇为享受,的卢会意,竟也放慢了脚步,顺着笛声便行了过去。 刘备坐在马上,远远看见一片新绿,草木青青,溪水潺潺,正有一个放牛的牧童坐在牛上吹笛,看上去甚是宁静和谐,刘备不由叹道: “大好景色,却许久未曾享受了。” 说罢不由止了马步,立在不远处看那牧童吹笛。 那牧童自是感应,扫眼看了眼刘备,见刘备模样不俗又细看了两眼,忽张口道: “你可是破黄巾的刘玄德吗?” 刘备闻言心中颇为惊讶,暗想:难道我如此声名在外,连山间小儿都知道?讶然失笑道: “村僻小童,怎么知道我的姓字?” 那牧童见刘备应了,不由翻身一跃跳下牛身走至刘备近前,笑道: “我本来不知道,不过我师父说今天刘玄德会经过这里,所以特叫我留意。我见你垂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神形气貌正如师父所言,所以猜你便是刘玄德了。” 刘备闻言叹道: “莫非我今日因祸得福?听你言语,想你师父必是当世奇人,我自当前去拜访。只是不知尊师高姓大名?” 牧童笑道: “我师父乃是司马徽,道号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刘备自是不知道是谁,但诸位看官却应当知道,不错!此人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曹操剿灭袁氏平定北方,郭嘉辞世。 水镜先生现世非是为前者,而为后者。水镜先生曾再三嘱咐徐庶、诸葛亮、庞统三人:奉孝锋芒太盛,他死之后,你们方可出山。 其实,徐庶倒还好说,但无论是诸葛亮亦或是庞统都是心气极高的人,听了水镜先生的话自然不服,那郭嘉才多大岁数?竟然迫得自己不敢出山!但水镜先生道法通玄,他们又不得不信。所以私下里二人便都曾算过郭嘉,这一算之下,不由得大惊,无论怎么算,算到的都是自己,不由得不服。 庞统倒还好说,但那诸葛亮却差点没气死,想他前世便被孙膑迫得不敢出山,而今生又被郭嘉迫得不敢出山,简直气得肝都颤,恨不得天天盼着郭嘉死,不想,郭嘉这么快就死了,简直有点出乎意料。 如今郭嘉离世,水镜先生自然要出手提携一下自己这几个徒弟,恰巧算到刘备逢难,镇元子这才落一庄观特叫弟子引刘备前来。 刘备闻言略显尴尬道: “刘备见识浅薄,想尊师当是前辈高人,玄德有幸相逢,真是荣幸之至,自当登山门求教,还请童子前头引路。” 牧童嘻嘻一笑道: “师父说刘玄德求贤若渴,定会来见他,果然不假。” 刘备闻言更是敬佩,那牧童牵着黄牛向山上走去,刘备翻身下马,紧跟在牧童后面,生怕跟丢了一般。 要知道刘备戎马一生,手下虽有威镇一方的将军,却独独没有运筹帷幄的军师。 刚刚听这童子言语之间,那水镜先生竟能未卜先知,处处占进先机,想来定是高手,哪能不想见上一见? 二人沿着山路行了两里多地,远远看到一处庄院,那庄院四面仙气袅袅,烟云雾绕,好似入了仙境一般,刘备心中更奇。行不数步,便听隐隐有琴声,只是飘飘实实,却听不真切。二人又行了片刻方才来到那庄院前。不知是庄主好客还是知道刘备将至,竟院门大开。 刘备随童子信步走入门内。远远便听得真切,果然那琴声悠扬,颇有田园之气,显是一派隐者风范。刘备二人顺着琴音,行到中门,那琴声竟不由有些急切,登时冲淡了那田园之气,反倒是一股肃杀之气弥弥而来。 童子正要唤止,却见刘备摇手示意童子勿叫,低声道: “切勿打扰了先生雅兴。” 就在此时忽然琴声放缓又转而低沉了起来,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竟与这庄院融为一体,分不清是有琴音还是无琴音,甚是奇异。 正此时,只听屋内传来声音道: “琴韵清幽,音中忽有高抗之调,必有英雄从旁窃听。” 童子闻言忙低声对玄德说: “此便是我师父水镜先生了。” 说罢高声应道: “师父,刘玄德来访。” 水镜先生这才止了琴声,缓步走出门来道: “哎呀,玄德公今日幸免大难,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备心中暗道:莫非我得脱大难是此人相助不成?刘备自是想不清楚那的卢马初时不肯走,却忽然一跃跃过三丈。一时间心中敬意又增了几分,却不知完全是天意使然,只是自己如此狼狈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得道: “先生见笑了。” 此时水镜先生已转到屋外,刘备始见水镜尊容,但见这老者道骨仙风,神彩飞扬,不由心中暗赞道:好一个道骨仙风的老神仙啊!却不知这道骨仙风的老者原就不是水镜先生本相,不知道刘备若是看到面前的是个童子之身的老者会是什么心情? 水镜先生见刘备这样一副表情,心中暗笑,嘴上却道: “久闻明公大名,何故如今还是如此落魄?” 刘备闻言叹道: “命运多舛,时运不忌,才至如此,先生见笑了。” 水镜本就是想助几个弟子入世,而这刘备与那诸葛亮有莫大的机缘,于是长声笑道: “非也!非也!盖因将军左右不得其耳。” 刘备闻言,心中甚是费解,自己身旁众人忠心耿耿,文武俱全,这水镜先生怎么会说左右无人呢?于是道: “某虽不才,但身边文有糜竺、孙乾、简雍一干谋臣,武有关羽、张飞、赵云一干猛将,先生何故说玄德左右无人?” 水镜哈哈大笑道: “关、张、赵皆是万夫莫敌的勇将,若为善用之人所用,大事定矣!可惜,将军身边无此善谋之人。若只是糜竺、孙乾之流,不过是白面书生罢了,绝无经纶济世之才。” 刘备闻言不禁默然,自己手下却没有张良、萧何之才,但听这水镜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由得眼前一亮:莫非此人要出山助我? 第十四章荆襄才俊 刘备这才明白水镜先生所说的自己身边无人,不由叹息道: “备也曾寻访名山大川,拜访遗贤隐士,可惜始终无缘得遇贤良!” 水镜先生闻言淡然一笑,不徐不缓道: “玄德公,岂不闻孔子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谓无人?” 刘备闻言道: “恕备愚昧,愿先生赐教。” 水镜先生笑道: “玄德公可曾听过江南小儿的歌谣吗?” 刘备摇头表示不知,水镜先生呤道: “**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 刘备虽颇通文史,却仍未解其意,满脸慒然。却听水镜先生续道: “此歌谣始传于建安初:建安八年,刘景升丧却前妻,自此便生家乱,此为始欲衰也;刘景升不久便大限将至,文武零落无孑遗矣,此为无无孑遗;天命所归,龙向天飞,应应验在将军身上。” 说话间拿手一指刘德。 刘表要亡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谓天下间卷入乱世的修真中人人尽皆知,只是水镜先生此番才向刘备道出天机罢了。 刘备闻言惊道: “刘备才疏学浅,岂敢担当?” 水镜先生闻言只笑而不语,半晌才道: “今天下奇才尽聚于荆襄之地,玄德公欲成大事,当前往求之。” 刘备闻言忙深施一礼道: “先生之才,当世罕见,若得先生相助,天下定矣!还望先生怜备出山相助。” 水镜先生闻言不由讶然失笑,自己乃是开天辟地时所生,为地仙之祖。人间多为地仙,谁人敢挡?只不过,自己辈分过高,若非是冥冥中算到诸多契机为了与玉虚宫搭上些关系,哪会出山沾惹这些俗事?当下讶然失笑道: “我已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非是玄德所寻之人。” 刘备闻言不由叹叫可惜,水镜先生言语间自是让刘备深信自己不能出山,当即沮丧道: “那先生认为刘备所寻之人又在何处呢?” 水镜先生长身而起哈哈大笑道: “孝人、二蒯逢一可定九州;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刘备闻言喃喃自语道:“孝人、二蒯、伏龙、凤雏……二蒯莫非便是荆州刘景升帐下的蒯氏兄弟?” 水镜先生点头道: “然!” 刘备不由唉声叹道: “蒯越、蒯良却是了得,荆州风声水起,想必当是此二人之功,只可惜……唉,蒯越已逝,蒯良又是刘益州所用之人,刘备万不敢夺人之美。敢问孝人、伏龙、凤雏又是什么人呢?” 水镜先生笑道: “好!好!不急!不急!日后定能一一相见。今日天色已晚,将军旅途劳顿,可在庄上先休息一日,明日再说不迟。” 刘备想要再问,水镜先生已经唤来小童,引着刘备去了庄上馆舍。 刘备当夜虽是疲倦,却是一夜未眠,一直在想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听日前水镜先生所言,想当是名著一方的人物,怎么自己纵横疆场数年竟未闻其名? 不过,这水镜先生确是本事了得,若他能出山相助,却是胜过雄师百万。既是此等高人所说,应该不会有假,不过这些人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一直名不见经传呢? 二蒯刘备自然是知道的,昔年刘表平定荆州,若无此二人,则大事难成。刘表坐拥荆州,荆州丰衣足食,在十三州中算得上最富足的地方,二蒯更当推首功。 但水镜先生日间所说,二蒯加在一块才能比得起其他三人,那其余三人得是多么厉害了?刘备越想越难以成眠,感觉这三个人好像马上就要被人夺走一般。 第二日一早,刘备便起来,整理妥当,只等水镜先生醒来好仔细请教一下。 不想刘备左等不见水镜先生人影,右等不见水镜先生人来。过了好一会,忽见童子过来: “将军,您不用等我师父了,我师父游山去了。师父临走之前嘱咐我,现下会有人来寻将军。方才我出去,果见一彪人马寻来,料想应是寻找将军无虞,将军快出去看看吧。” 刘备狐疑不定,推门出去观望,远远望去,竟然是赵云。 赵云一见到刘备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眼泪差点没掉出来,忙翻身下马急奔向刘备道: “主公!某夜来回到县里,四处寻找主公不得,便连夜寻到此处,不想总算寻到主公了。主公还请速回!现下新野已经乱成一团,只等主公回去方能平定。” 刘备不由暗骂自己,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又问童子: “不知尊师何时方能回来?” 那童子答道: “家师归期不定,少则三五日,多则一年半载。” 刘备知道水镜先生定是临时有事,才将自己独自留在家中,知道今日无缘得见,当即只好作罢,随赵云一众回往新野。 刘备在襄阳走失,新野大小官员无不苦侯消息,派出搜寻兵马无数,苦苦寻了一夜都无消息。见刘备回来,方才放下心来,各自通知寻访兵马。 不一时,各路搜寻人马依次而回。刘备将昨日情形详述了一遍,当然说话间自是隐去了水镜先生一截,只说身体疲惫在一户人家歇息。 众人听到刘备讲及马跃檀溪无不惊讶,但最惊讶的人自然是赵云,旁人都未曾见过檀溪,只当是条小溪,赵云却亲眼见过檀溪,檀溪水流湍急,高约三丈有余,凡马怎能过得?当及更觉刘备真天人也,更是甘心相从。 众人无不感慨万幸,又细细商议对策。刘备当日未报就走了,当是行得急,却有失礼之处,知道刘表必会追问,于是商议派孙乾前去荆州一行备述其间详情。 孙乾到了荆州,入见刘表,刘表问起襄阳刘备逃席之事。孙乾呈上书札,将襄阳一事又详述了遍。话毕,没把刘表气死。刘表指着自己死后刘备能助自己儿子守荆州呢,哪肯害他?当下大怒。 可惜刘表不知道,自己死后,仙神为了不再造因果,刘表至亲之人,都将一一死去。这些人因刘表而荣,也因刘表而衰,可惜刘表永远不会知道,还在为自己身后世苦苦算计。但无论如何,蔡瑁竟敢未经允许私自诛杀刘备,都是刘表万万不可容忍的。 刘表当即喝道: “人来,将蔡瑁拖出去,斩了!” 第十五章路遇贤人 刘表恼恨之余,竟要将蔡瑁推出去斩了,幸好蔡夫人过来求情,这才免了蔡瑁一死。 当下刘表深感不安,又写了书信一封,特意遣刘琦奔赴新野安抚刘备。刘琦这才奉命去了新野。 要说刘琦也是个可怜的悲摧男,想着刘琦本是刘表正室陈氏所生,又是长刘氏长子;而刘琮为庶出子,换句话说就是刘表的一个妾所生的,而且刘表这个妾还早亡,可以说刘琮是完全没有倚仗。 刘琦认为自己以后必是荆州牧,当然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 想那刘琦不仅长相俊逸,颇有乃父之风,又是刘家长子,又是谪出,更难得的是极讨其父刘表喜欢,显然是占尽了天机,是标准的高富帅加官二代。 不过,可惜的是,这刘琦也无仙根,只是凡夫俗子一个。既是凡夫就难免为情所困,当年蔡氏为拢络刘琦,便欲与之结亲,将蔡氏的外甥女嫁给刘琦。 可惜蔡氏一族素来专横,蔡氏的外甥女也是位出了名的刁蛮公主,刘琦自是不喜欢便一口回绝了蔡氏的侄女,为求珍爱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的姑娘。不想,就此生出祸端。 刘琮虽然年方十四,但因从小无人照拂,打小就早熟一些。想来也是,论出身拼不过刘琦,论长相也拼不过刘琦,但刘琮却做了一件对事,终始他有了一争荆州的实力。 刘琮眼见蔡氏进刘家家门都十几年了,天天与刘表行床第之欢却也没下个蛋。刘琮便每日去参拜蔡氏,待其犹如生母。蔡氏见刘琮与自己亲近,便也待刘琮如已出。但终究不是自己血脉,所以,当蔡氏权衡之后,才向刘琦提亲,却万万没有想到刘琦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刘琮知道这是个天大的机会,所以毅然绝然的娶了这位刁蛮任性的蔡姑娘。不得不说刘琮这步棋下的太好了,自刘琮娶了蔡姑娘,蔡氏宗族视刘琮为蔡琮,处处维护。蔡夫人更常在刘表面前吹风,诋毁刘琦颂誉刘琮。 馋言始于枕边人,久而久之,刘表也觉得刘琦不怎么样,反倒是刘琮越看觉得顺眼。刘琮虽然长相不如刘琦,但也绝非丑鬼。正所谓一人得道,仙及鸡犬,何况是刘表之子。 刘琦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刘表不再像以前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一众官员也不再亲近自己了,仿佛一下子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出现了,当听到刘备那句“弟虽不才,愿与兄长子刘琦共挡曹操。”时,刘琦激动的热泪盈眶,真恨不得抱着刘备大腿叫声干爹。 这次出使新野也是刘琦主动请婴,为的就是取得刘备的支持。刘备,英雄人物,岂能看不清荆州局势?所以一直待刘琦很好,见是刘琦亲自前来,大摆宴席款待刘琦。众人把酒言欢,宛如一家人一般。 酒到酣处,正所谓酒入愁肠,刘琦饮了几杯酒,忽然流下泪来。刘备忙问其故,刘琦拭了拭泪道: “叔父不知,侄儿好久没有这般尽情畅快了。唉!继母蔡氏,常怀谋害之心,侄儿无一日不是如履薄冰,眼下侄儿的命已在旦夕之间,还请叔父救我。” 说罢伏桌大哭起来。 宴席之上都是刘备亲信,见状面面相觑,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但刘琦当着这些人的面把话说出来,显然没把这些人当外人。刘备见刘琦痛哭流涕,拍了拍刘琦肩头道: “侄儿呀!蔡夫人虽然刻薄了一些,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绝计不会害你的,你只要小心尽孝,自然不会有事。” 刘琦听了,不禁抬头道: “叔父有所不知,那蔡瑁、张允视侄儿如眼中钉肉中刺,无一日不想除了侄儿!” 刘琦这话自然大有讲究,前日蔡瑁险些要了刘备的命,如今刘琦说蔡瑁要害自己显然是将自己与刘备放在同一战壕同仇敌忾。 刘备闻言,果然道: “侄儿放心,蔡瑁若敢动你分毫,叔父定不饶他。” 刘琦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当日又与众人饮宴。 次日,刘琦辞别,刘备乘马亲自送刘琦出城。二人闲来无事,信步漫行,聊着聊着便自然聊到前日跃马檀溪之事,刘备不禁抚马叹道: “若非此马,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刘琦闻言摇头道: “此非马之力,乃是叔父洪福齐天。” 刘琦这句话本是为了恭维刘备,却不想被刘备跨下的的卢听的清楚,那的卢闻言心中恨恨道:你敢把我的功劳尽皆抹去!早有一天要你好看。 刘琦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给自己埋了诺大的一个坑。 送走刘琦,刘备引众回转新野,回城途中忽见一披头散发的道士边走边唱: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刘备闻曲,不由暗道:这几句话真把天下大势说的通透!当下便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而那道士却丝毫没有注意,大踏步向前走。 刘备脑中电光一闪,忽想及数日前水镜先生所言,忙快马一步止住道士道: “高人慢行。” 那道士闻言转过头来,刘备却见那道士正面,不由哎呀一声,暗叹,此人真是好卖相啊!看此人装容甚是放荡不羁,从背面看,只道此人是个潦倒道士,但看其形容相貌便觉此人真是道骨仙风,尤其是两道电目,炯炯有神。 那道士深施一礼道: “将军有事?” 刘备方才恍然,还礼道: “不才刘备刘玄德,虽非先生歌中的明主,却常有求贤之心,还望先生驻足片刻到不才府上一续。” 那道士闻言哈哈大笑道: “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使君名重天下,若非明主,天下怕是再没有明主了。” 刘备闻言连呼惭愧道: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道士连连道: “不敢当!不敢当!某乃颍上人也,姓单,名福。久闻使君大名,欲来投奔,故而在此做歌一首以动尊耳。” 单福?刘备闻言却觉得陌生,却不知此人大有出处。 第十六章孝人徐庶 刘备不知道单福大名,但相信大家都知道。 不错,此人便是凡人成道的徐庶徐元直。 徐庶此时此刻在这里出现,自然大有蹊跷。此时郭嘉已死,徐庶尊水镜先生法旨--奉孝死后方可出山修行。 徐庶与诸葛亮、庞统不同,诸葛亮曾主持封神,功德无量,就算不修功德也能得道,何况上头还有个原始天尊点化?那庞统却是极有才华,根骨极佳,此人本就是修行数载,又得孔雀明王血脉,纵使无功德,也不防事;而他徐庶,根骨平平,功德平平,如何成仙得道?自然在此乱世寻找契机。所以郭嘉一死,徐庶便入世修行了。 徐庶下山后,眼见天下战火纷纷,峰烟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不由慈悲心大起,当即发下宏愿要寻找真龙天子,助其一统天下,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不想此宏愿一发,徐庶登时就有所感应,修为大增。徐庶知道许愿容易还愿难,当下更是不敢怠慢,下山寻访明主。 下山之前,水镜先生自是也给徐庶略加指点,只道:仁者无敌,得民心者得天下。 徐庶虽然一直关注当世形势,但毕竟不如诸葛亮和庞统,下山后本想去投曹操,一路北上,风闻曹操建了一座铜雀台。 铜雀台玄机无数,但道法高深的人搭眼便知原由,徐庶已至地仙一境怎么会不知道?想那徐庶毕竟是由人成道,受天皇伏羲教化,忠君爱国的思想还是颇重的,自然对曹操这种作为极为抵触。虽然天下大半已尽入曹操之手,徐庶还是毅然绝然地放弃了投奔曹操的念头。徐庶自认为,中原天下,能得天下者无非是曹操、孙权,刘备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自然是完全没进入徐庶的脑海。于是徐庶又一路南下投奔东吴。去往东吴的路上,正路过荆襄一带,不想一日正行间忽见一白鹤盘旋新野上空,徐庶搭眼一见这羽鹤不由大惊,但见羽鹤嘴衔一物有如累卵,不由暗道:三皇界真龙羽鹤临凡传龙种,竟降到新野? 徐庶知道三皇界选定的真皇将临世新野(虽说是江山易主,但三皇界也自然要尽人事,所以选定一精英力挽狂澜),这才来到新野。 徐庶来到新野,四处一打听,原来前些日子新野牧刘备家产下一男婴,徐庶当时心里就有底了。 那水镜观本就在荆州境内,徐庶略一打听便对荆州形式自了解了个大概,想那刘备当是所寻名主。不过,徐庶没有马上去见刘备,而是在新野又打探了一下刘备为人。刘备仁名早就闻名天下,不过徐庶显然本着道听途说不足深信的心态去看待这些事,有些东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是偏听呢? 徐庶这一打听,还真是不假,刘备来到新野后爱民如子,新野在其治下其乐融融,显然成为了一片乐土。徐庶便越发觉得刘备是位难得的明主,这才现身新野。可惜,徐庶虽然四处打探刘备,却一直没见过刘备其人。 不过,徐庶早在水镜山庄便对刘备有过耳闻,但他对此却知之不深,只听一些出不得山门的师兄弟说,诸葛亮若要出山,非此人不可。他自是知道诸葛亮的事,却不知其中缘故,再问及师兄弟,众人便不便再行透露,徐庶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便也没有深问。 只不过,徐庶下山后,刘备只有芝麻大个小地,而天下形式已然明了,徐庶料想刘备难以成事,便断了投奔刘备的念头。 不想今日一见,登时大惊,万万没想到,刘备身上竟然还有真龙之气!徐庶何等道行,一眼便看出刘备的六爪金龙之身,但看到刘备二角俱无,又不由暗叹,龙无角,难成事。再一打量刘备,不由心中大喜,但见刘备一对朝风耳,双臂可及膝。徐庶甚中经通相术,一见刘备这品相,便知刘备是大富大贵之人,当下更是深信不疑。 单福之名,刘备自是从未听说过,当下听徐庶报名单福,心中暗思:莫非这就是水镜先生口中的孝人、卧龙、凤雏中的一位高人?结合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异事,更是深信不疑,当下将徐庶请入府中奉为上宾。 宾主落坐后,徐庶道: “适才使君所乘之马,再乞一观。” 原来徐庶也认得此马,的卢为祸人间数百年,看来真是闻名久矣。 前日宝马救过刘备,刘备自想向众人展示这匹跃檀溪的神马,当下令人牵到堂前,轻抚马鬃道: “若非此马,我命丧矣!” 当下又将马跃檀溪之事说了一遍。 徐庶心中也是奇怪,其实人间都知此马妨主折寿,却不知此马来历。徐庶见刘备气色正好,问刘备骑了多久,刘备答已经骑几个月了。 徐庶暗思,即便真龙也不可能超越人间寿命这么多,想必刘备必是平天下之人,竟连这的卢马也克不死,忽心思一动莫非自己认错了?当即道: “此马不是的卢马吗?虽是千里马,却是妨主,终不可骑!终不可骑!” 的卢马一见徐庶也不敢造次,知道此人道法通玄,是连恨都生不起来,差距太大,心服口服,只在一旁低个灌铅脑袋。 刘备笑答: “先生高见,此马正是的卢,不过此马于我有救命之恩,绝非妨主。” 徐庶心里有了谱当下道: “此乃救主,非妨主也,但若不解,终必妨一主,只是时候未到。不过,将军莫急,某有一法可解。” 刘备心中也自然有个疙瘩,只是碍于刘表不得不骑,闻言忙道: “如何解法?还请先生指教。” 徐庶笑道: “使君心目中可有与使君结仇之人,使君可将此马赐之,妨过之后,然后再乘,自然无事。” 诸位试想下,此马已经妨过数人,这法子如何解得了? 果然刘备闻言变色道: “公初到此地,不教某正道,只教某利己妨人之法,备不敢与此等人同谋。” 徐庶闻言大笑长身而起道: “向闻使君仁德,未敢深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将军仁义,请受单福一拜。” 说罢九十度躬身向刘备施了一大礼,刘备忙上前扶住徐庶道: “多谢先生信任。” 于是拜单福为军师,在新野调练本部人马。 第十七章首战告捷 近日荆州上空星相大乱,曹操诸谋士都认为是刘表将要殒世,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而曹操自从冀州回到许都之后,便常有袭荆州之心。只是,刘表不死,不敢强取荆州。 如今听众谋士说刘表时日无多,曹操心中窃喜,忙派手下头号大将曹仁率李典并降将吕旷、吕翔领兵三万守樊城,虎视荆襄。 曹操此举的意图十分明显,只要刘表一亡,便兴师荆襄,以免他人捷足先登。 吕旷、吕翔本是被吕后放出的阴鬼,二人本来有吕后庇佑。现在吕后入了佛门,二人无人庇佑,只得自己谋划出路。现今曹操官渡一战大败袁绍,占据中原大半河山,在多数人看来,曹操已是人皇无疑。二人一合计,与其在人间无依无靠苟且偷生,反不如助人皇一统天下。到时好歹也能立些功果,若真能成仙得道,自然更好。 自古以来,随人皇立功果便是人间修行最快捷的办法,起码功果加身也有机会谋个天职,若被哪位上仙看上收为门下,更是大造化。那东方朔不就是辅佐汉武帝被东华帝君看中收为门下的吗?所以这绝对是一个绝好的出路。 于是二人一心寻思立个大功,眼下被派到樊城虎视荆襄,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二人不知刘表底细,方至樊城,便请战拿下荆襄。 曹仁闻言,二子口气不小。不过曹仁心里门清,刘表的前因后果早就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对于颇有门路的修真者自然知道的真切。但对于一些低层次的自修中人,那绝对是个秘密。曹仁何许人也,如何不知?刘表一死,曹仁自有十足把握拿下荆襄。曹仁所惧之人,却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刘备。刘备身藏王霸之气,更有真龙之气,他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何让人不心疑?曹仁料想刘备当与三皇界有着不可明状的关联,见二人主动请战,便道: “好!二位将军果然勇猛!不过荆襄之地,没有丞相手谕,万万不可贸然攻伐。” 二将闻言相视一眼,不由泄气。曹仁忽哈哈一笑道: “不过,二位将军既然有上进之心,曹仁自然支持。最近风闻刘备在新野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其志不小。那刘备与丞相有旧怨,降而复反,大失丞相所望,你二人不若取刘备首级献于丞相,定比得那荆襄之地更让丞相满意。” 吕氏兄弟对视一眼,均暗露喜色,欣然领命,当下引兵五千,浩浩荡荡向新野扑去。 却说战报传到新野,刘备大惊,想不到曹军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要除掉自己了。此时新野城兵马总共也不过五千,刘备暗思,若是日后曹军军来犯可如何是好?越想越头痛,当即忙找来徐庶商议。 徐庶却甚是轻松写意笑答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旷、吕翔二人皆是猛将,本为野狼炼化,尤善排兵布阵,切不可轻敌。可于城下部下伏兵,云长一军从左而出,以敌来军中路;张飞一军从右而出,以阻来军后路;主公自引子龙出兵前路迎敌,敌军可破。” 刘备见徐庶谈笑风生,心知徐庶有计,这才放下心来。当下按徐庶吩附,调配兵马。 不多时,便听前方哨兵来报,曹军已不足十里。刘备见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这才与徐庶、赵云引二千兵马出关列阵。 行不过数里,远远便看到一彪人马杀到,但见门旗上绣着河北名将——吕,再一细看,却见两将高约八尺,身材魁梧。 刘备心中暗思:好快的速度。却说两军阵前对圆,刘备马出本阵立于门旗下,高声喝道: “来者何人,敢犯我边境?” 吕旷、吕翔曾在袁营谋事,自是与刘备谋过面,只是袁氏门下将领无数,刘备却不曾记得,二人知道眼前这大耳贼便是刘备,对视一眼,吕旷道: “兄弟,这首功当属咱哥俩的,看为兄先擒此贼。” 吕翔一见大哥说话了,也不好与吕旷争功,点头道: “但看兄长本事。” 吕旷飞马出阵高声喝道: “我乃河北名将吕旷,大耳贼,可敢与某一战?” 刘备闻言高声道: “背主求荣小儿,也配与我一战?” 吕旷闻言大怒,挺枪飞马直奔刘备。刘备冷笑连连,不待搭话,早有一白袍小将杀出,只见一道电光正迎上吕旷枪尖,二人枪尖对枪尖硬碰了一计。吕旷促不及防下,长枪险些没有脱手,震得两手发麻。吕旷自认虽是促不及防下,但也是使了七八成力道,却被对方一枪击成这样,知道单论膂力绝不是对手,只能以巧取胜,好在吕旷自认枪法还不错,自视应该不在赵云之下。但见吕旷抖了抖双臂,长枪一挑,劲气催发,只见枪前三朵枪花,夹着劲风直扑赵云。 赵云冷哼一声,蛇盘枪一抖,只见眨眼间三道电光,后发而先至,一连三枪都是直奔自己心窝。这三枪均是快准狠,第一枪迫退了吕旷的攻势,吕旷情急下,只能收枪抵挡,与赵云又硬碰了一计,这一计直震得自己血脉上涌。不及回复气血,只觉眼前又一道电光,那劲风直吹得自己衣衫四散开来,拂得面皮生疼。吕旷知道厉害,不敢硬抗,一抽身闪了过去。还没等吕旷缓过劲来,赵云又一个纵身,长枪一挑,吕旷连对方的枪都没看清,只觉得心口一道巨力直轰得自己体内翻江倒海。 赵云枪势一收,只见一朵枪花宛若提血玫瑰,在空中画出一道大大的血红玫瑰,枪花散处,但见吕旷早已跌落马下倒在地上,气血全无。随着吕旷落在地上,那带血的玫瑰纷纷落下,在他周围散成一朵血色玫瑰,将吕旷包在其中,宛如花心一般,只是花虽美,早已失去了芬芳。 吕翔还没反应过来,刚眨了下眼睛,那吕旷便已倒在地上。吕翔刚才见吕旷那一枪厉害,还想为吕旷喝一声彩,谁知话还未出口,吕旷连魂都被打散了。 吕翔知道自己与吕旷本是无体之鬼,脱了这躯体定会无体可依,无处可收。眼见兄长殒命,也来不及悲伤,知道对方道行远在自己之上,当下也不恋战拨马就跑。 刘备趁势引军冲杀,一时间曹军折兵无数,那吕翔哪还顾得手下兵士死活,带头往樊城逃去。 色情、广告信息我们将封禁处 第十八章曹仁出兵 吕翔正撒鸭子往回跑,方至一片小树林下,忽心生警兆,只见一声呐喊,树林中忽然冲出一彪人马.但见当头一将面如重枣,长须飘胸,手提一柄大刀,看到这主,不由吓得吕翔倒吸一口冷气。为首这员大将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的威名早就名动河北军,想当年吕翔在袁绍帐下,那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吕翔望尘莫及,不想二人均死在关羽刀下,吕翔哪有胆子应战?吕翔眼见着关羽目光罩定自己,拍马提刀直奔自己而来,险些没吓得背过气去,这要被他砍上一刀,八成是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但吕翔急中生智,知道关羽从不杀卒子,忙招呼亲卫说: “挡住他!” 众亲卫相互看了看。这些兵卒都是吕翔河北旧部,也认得关羽,知道关羽从不杀卒,当即会意道: “将军先行,我们挡住他!” 当即暴喝一声提着兵器直扑向关羽。 关羽眉头一皱,当即长刀一甩道: “杀!” 便止住步子,手下兵卒呼啦一声扑了上去。吕翔亲卫眼看着吕翔逃之夭夭,也扭头就跑。关羽军衔尾追杀,又折了大半兵马。 却说吕翔引着十数个亲卫,避开关羽往樊城方向逃遁,哪顾不得上手下兵马?只听得后面片片哀嚎声,细听下都是河北口音,直吓得吕翔紧拍马鞭。 吕翔引着散兵行不数里,忽急拉马缰,跨下马前蹄高抬立在道上,手下兵卒见当头的吕翔忽然止步,哪里管他,看也不看吕翔,逃也是的朝前飞奔.正此时,忽从斜刺里冲出一彪人马,拦腰便杀,直将前面的逃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但见当头一黑脸大汉拦住吕翔去路,高声喝道: “燕人张冀德在此。” 吕翔人还没到,早感觉到一股骇人的煞气,所以立在道中间,手下亲卫倒是跟在后面,呆呆地看着张三爷。那吕翔因是阴鬼所化,平生最惧煞气,被张飞暴喝一声,直登登愣在当场,连步子都迈不开。结舌道: “挡……挡住他!” 只听身后呼啦一声,散了个干净。原来,这人人都知道张飞是个杀人狂,他可不分将不将兵不兵,只管杀个痛快。吕翔的亲卫那都是老兵油子,早从曹军那听说过张飞的名气,哪还肯卖命?吕翔见状急得冷汗顺流直下,原来方才被张飞的煞气冲撞的心神不定,又被张飞一声断喝直喝得神魂四散,此时魂还没回来呢。 张飞长笑一声,直扑向吕翔,那一刻,吕翔只觉得自己是只可怜的小白兔,而那张飞就是一头饿狼。命悬一刻间,吕翔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动了,刚要躲闪,忽觉得一股骇人煞气真若狂风骤雨一般,吕翔只觉得浑身无力,险些没瘫软在地,但见眼前矛头一闪,吕翔早失去了知觉,被张飞一矛刺于马下。阴将对上张飞,那简直只有引颈受死的份,张飞身上的阴煞之气,非是这些阴鬼所能抵挡得了的。 三支队伍围定曹军,左右冲杀,曹军折兵大半,只有少部分逃回樊城,刘备斩获无数,班师回县,当下重赏三军。这首功当然是单福的,想他刘备戎马倥偬半生,大小战役无数,自黄巾一战后,基本上除了被人追着打,就是被人打着追。反正就是领着当世名将玩命的跑,偶有小胜便被大败冲散,从未想过带兵打仗还能如今天这般痛快淋漓,当下对单福更是倚重,断定此人必是卧龙。 不提刘备大摆庆功宴,却说吕翔败军回报曹仁。那曹仁正自饮酒等着吕氏兄弟虐杀刘备的战报,忽见几个半死不活的兵士闯进大帐哭报道: “将军,吕翔、吕旷二位将军以身殉国了……” 曹仁闻言大惊,失声道: “怎么可能?” 吕旷、吕翔带了三万兵马,人数是新野的将近三倍,半天不到就被杀了个干净,哪能不惊?当下不禁哑然,缓缓坐定。依曹仁所想,二吕战败是意料之中的,却没想到会败的这么惨这么快,这是始料不及的。刘备虽有关、张当世勇将,但在曹仁看来,刘备不过是个长败将军。他所惧的,是刘备的号召力,而非是刘备的本事。 想当年自己带领两千虎豹骑杀得刘备满地找牙,要不是刘备跑得快,早就血染当场了,哪还有今天?曹仁心中暗想:莫非几年不见,刘大耳长本事了?本想让二吕去探探刘备虚实,这回可好,虚实没探成,连人马也折了,却不好跟丞相交差。 想到此处,曹仁不由叹道: “罢了!罢了!不如我亲自走一遭,看看刘大耳长了什么本事。” 当时曹仁诸将皆在,李典也在其中,眼下乐进不在,李典出征也没什么功劳,出力不讨好,做他何用?于是依旧闷头饮酒。曹仁看了眼李典道: “曼成意下如何?” 曹仁点名问了,李典不得不说话,放下酒樽道: “回将军,末将以为二吕被诛八成是大意轻敌。刘备,当世英杰,绝非易与,何况有关羽、张飞当世名将,将军且不可轻敌。依末将看,不如将此事报于丞相,由丞相定夺。” 曹仁闻言心中不愤,刘备,百败将军,虽有关、张又有何用?还不是被我曹子孝追着满山跑?更何况曹仁一直没把关羽、张飞放在眼里,毕竟曹仁没有见识过二将武勇,不由笑道: “此等小事,何劳丞相大驾?你我二人,带足兵马,一日便可踏平新野。” 李典闻言,知道曹仁唯恐自己力不能歹,想拉上自己出力,忙道: “刘备,人杰也。将军,不可轻视。” 曹仁闻言大为不爽,长身而起道: “我曹子孝争战杀场近百战,从无败绩。刘备小儿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关、张之辈也被某追的满山跑,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典知道曹仁这话不假,昔年刘备在汝南时的确被曹仁所败,四处逃遁。但李典自然也知道,自己实在没有这必要跟他去冒这个风险。听曹仁这么说,眼珠一转道: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如今刘备在荆州卧薪偿胆数年,绝非昔日将军眼中的刘备。相信将军从二吕速败便可知一二,万望将军莫要轻敌,还是秉于丞相再作定夺才是。” 曹仁一听,李典不愿跟自己去。李典不去自己就不能带足兵马,更没个帮手。这李典一直推脱不去,是什么原因呢? 曹仁心中暗道:我非带你去不可。 第十九章伏龙凤雏 曹仁主意既定,也懒得探寻原因,当下道: “李典,我今日必要拿下新野擒杀刘备,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李典听曹仁这么说,知道不能不直接面对曹仁,当下起身道: “将军要去,某愿驻守樊城,以绝将军后顾之忧。” 曹仁闻言拍案而起,怒道: “李典,我欲出兵新野,你却百般推托,莫非是怀二心吗?想你也与吕旷、吕翔同朝为官,现在他二人身首异处,你却如何忍心?好!你若不与我同去,我也不放心将樊城交托于你。”见李典仍沉呤不语,曹仁又道: “李典,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我静照不宣。” 李典知道曹仁是动了真火,再若推托恐怕不好在曹操帐下混,只好点头与曹仁尽起樊城二万五千兵马浩浩荡荡杀奔新野。 樊城曹仁、李典出兵新野,而此时的刘备料想曹军定不甘心,所以也在积极备战。 刘备虽然首战告捷大宴群臣庆功,但心中却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曹仁在樊城屯兵甚多,显是等待时机倾军南下一举荡平江南。二吕为曹仁手下上将,如今兵损将折,曹仁岂会甘休?若是曹仁提大军而来,以新野弹丸之地,如何应敌? 酒席过后,刘备便与徐庶商议对策,徐庶闻言笑道: “主公所忧之事已不远矣,依我料想曹仁此时已经领兵在来新野的路上了。” 刘备闻言大惊,双手不由**起来,嘀咕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庶却气定神闲泰然自若道: “主公勿忧,以曹仁的性格必想一战而平新野。” 刘备听了双目瞪的溜圆道: “军师这……” 徐庶见刘备这副模样哈哈大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主公,若曹仁想一战而平新野,必然会带上所有兵马,那么樊城……”刘备最初还是听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听徐庶越说越似有所悟,到后来竟也跟着徐庶一起笑了起来,连声道: “军师真大才啊!试问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人能胜过军师?” 徐庶闻言,连连摇头,笑道: “主公谬赞了,一山还比一山高,天下胜我者大有人在,只不过此多为隐士,主公不知罢了。” 刘备听徐庶言语间似乎话中有话,忙追问道: “不知军师所指何人?天下间还有人能得军师如此胜赞,想来必是不凡之人,还望军师赐教!” 正此时,忽听外面高声喝道: “还有什么人能比军师更厉害啊?” 二人闻言顺声望去,只见张飞、关羽、赵云三将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那说话之人正是张飞,只见张飞一张黑脸红里透着黑,显是酒喝得异常尽兴。 正瞪圆双眼看着徐庶,徐庶叹了口气道: “我虽知道大才之人,只可惜单福无能,并没有能请他们下山相助主公的本事。” 几人闻方面面相觑,听这单福说的有板有眼,料想单福非是虚言,只是不知单福说的大贤是谁。 那张飞最是没有耐性,见单福欲言又止早等不及了,大大咧咧道: “军师说的是谁啊?你若请不来,俺把他绑来就是。” 徐庶闻言不由一笑道: “翼德,徒用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罢望向刘备道: “主公可听过卧龙、凤雏?” 刘备闻言一愣,旋即惊道: “军师莫非不是卧龙、凤雏?” 徐庶闻言哈哈一笑道: “单福当然不是。” 刘备哦了一声道: “不瞒先生,备曾听山外高人说过:孝人、二蒯,逢一可定九州;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见军师仪表非凡运筹帷幄,一直以为军师便是卧龙、凤雏呢。” 徐庶哈哈一笑道: “水镜先生却是过誉了。” 刘备闻言不由会意失声道: “想不到军师便是水镜先生口中的孝人!能得军师,备无憾矣!” 说罢,向徐庶深施一礼。 徐庶忙阻住刘备,收了笑容正色道: “非也!主公若想平定乱世,非得卧龙、凤雏其一不可。若二者兼得,则天下已入囊中。” 刘备闻言不由大震,竟想不到这二人如此厉害,徐庶又道: “单福能得主公赏识已心满意足,何况举荐贤才,本是单福份内之事。不瞒主公,此二人非是我辈所能媲美,若能请来一二,天下定矣。” 刘备闻言面露喜色道: “听军师说来,想这二位定是不同凡响之人,只是为何军师请不来?” 单福淡然一笑,道: “此二人本是超脱隐者,世外高人,他二人一心求道,若无大机缘,却是难请。我与二人交好,却实不忍将此二人卷入乱世,此乃朋友之谊;告诉主公,却是单福为人臣的本份。单福虽略有小道,却终是半路问道,不像这二人已学道多年。放眼天下,少有能与二人相匹敌者。” 其实徐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二人都不愿出山。 徐庶修为大涨后,曾亲自拜访过卧龙,凤雏,相邀下山。但徐庶虽为大师兄,而这两位师弟自视极高都眼高于顶颇看不起徐庶,想那徐庶修为一般,根骨一般,哪能与这两位天纵奇才并驾齐驱? 那卧龙更曾放言徐庶仕进可至刺史郡守,足可见孝人在卧龙眼中是个什么位置(当然这是徐庶修为未涨之前,却不可做数,眼下徐庶许下宏愿,修为一日千里,修为进步神速,实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徐庶也知自己力薄,投了刘备后,也曾登山求见两位师弟,这二人一见徐庶修为大涨,便问原由。徐庶便将自己许下宏愿之事一一道来,二人闻之都为之一惊。 可惜这二人一个自认前世已修足了功德,没有必要出山;另一个自视得道无需因果,只要一心向道便可不肯出山。 最终二人虽是距成道只是一步之遥,却终是差那么一步。 如今,徐庶怎么肯再去吃这闭门羹?不过徐庶听师父说过,此二人功果终在人间,而刘备眼下要想争那一线实在非是凭自己一已之力所能成事,这才向刘备引荐此二人。而更重要的是,徐庶知道伏龙出山,放眼天下只有刘备一人。 第二十章大隐于朝 书归正传,刘备听徐庶如此赞誉卧龙凤雏,不禁叹道: “想不到天下竟有此等高人,他日必当拜访,只是不知此二人现在何方?” 徐庶看了看天色道: “不急不急,曹仁将近,我们还是先准备准备,以保万全。” 张飞一旁闻言道: “哎,这才对嘛!俺老张就喜欢直来直往的,还是先顾眼前的要紧!什么睡龙、雏鸟的,老张连名都没听过,能有什么本事。” 关羽闻言笑道: “三弟说的是,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依我之见,这卧龙凤雏却也未必比军师强,单论境界也不过尔尔。” 众人正说笑间,便有兵士来报:曹仁现已渡江正引军向新野方向袭来。 众将闻言齐刷刷望向徐庶,刘备心中更是五体投体,不想徐庶算计如此之准。 却见徐庶笑道: “走,且去会会这位鬼神曹子孝。” 当下,徐庶、刘备引着众将来到阵前,当下两军对垒阵前对圆。曹仁放眼望去,抬眼便见对面白马上坐着的正是大耳贼刘备,方要骂阵,忽生异感,将目光移向刘备边上一棕马上的一个道士:但见那道骨瘦精奇,双目有神,修为极高,自己竟看不出个究竟。 不由暗暗留神,记在心上,这是何人?切要小心。 遥看刘备不时与这道士交头接耳,心中暗道:莫非这是刘备的军师?想来二吕速败全自此人之功。 曹仁心中正自嘀咕,搭眼间忽看到李典无精打采的坐在马上,一副活不起死不起的样,不禁心中有气,正此时见对面阵中走出来一白袍小将,便回身对李典道: “曼成,你去会一会对面的小将。” 李典闻言七个不情八不愿,但军有军规,当下只得提着双枪来到阵前,关羽、张飞在阵前看的清楚,张飞见识过李典本事,当下一抹落腮胡道: “二哥,这蛮汉厉害,小白脸子这回碰上对手了。” 关羽坐在赤兔马上点了点头,道: “且看子龙如何应付。” 赵云现下的修为还未冲破虚境,只在虚境末期,自是不敌关羽、张飞,那关羽、张飞尚惧李典,何况赵云? 此时阵前赵云声音响起: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李典提了提精神,高声道: “在下山阳李典李曼成,你是何人?某枪下不打无名鬼!” 赵云长笑一声断喝道: “吾乃常山赵子龙!看枪!” 话音未落,早先洒开枪芒,道道劲气罩定李典,李典心中暗赞好枪法,当下横摆双枪,五色神光先护住肉身,二人便战在一处。 两人阵前厮杀,你来我往,李典虽然厉害,但那赵云却也不弱,李典万万没想到刘备帐下除了关羽、张飞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所谓无功不出力,李典见赵云体修强悍甚是难缠,自己短时间内难以拿下,打得颇为耗力,加之李典本来就是打酱油的,无心应战,如此耗力不讨好的事哪愿意做? 而那赵云心中惊讶全然不下李典,自己端的是施展出了浑身解数,但那李典却似乎毫不费力随意间便一一破解了自己的杀招,打的甚是写意。赵云也是越打越心惊,尤其是他身上的五色光华,简直就是无懈可机,先就立于不败之地,自己枪碰上去便觉甚是无力,只震得自己双臂发麻。 何况对方又使的是双枪,正是自己的克星,极不好破。斗了几十合赵云便生负面情绪,就在此时,赵云抖出一计杀招,这计杀招抖出,赵云是全然没留后路,当真是自己集全身精气神于一身的一枪,本想一枪刺死李典,这一枪端的是光华万千,劲气交加,直吹得周遭空气都为之凝结,实是赵云平生最完美的一枪。 不料那枪方至李典近前,李典周身五色毫光大放,抬起右手枪便自破了赵云这一枪,端的是惊得赵云险些没跌下马来。高手过招,哪容得这般心神失守?赵云惊诧之间,自是留给了李典空隙,不料那李典似是精力极不集中,本可以趁机刺死赵云,那李典却只是平平常常抖出一枪。赵云毕竟是高手,看出李典虽然远在自己之上,但他与自己对阵有点心不在焉似是并不出力,便加紧攻势。 他却哪知李典算计,李典一心想着如何脱身,哪有闲心和赵云在这里空耗力气?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近百合。赵云的攻势是越来越凌厉,显然是看透李典心有杂念,便聚精会神一味猛攻,李典越打越觉得累,双枪挡过赵云一枪,高叫一声: “厉害!” 当下拨马便逃。 赵云哪敢追他?当下哈哈大笑,但心中却暗自庆幸。却听到阵前鸣金,忙策马回归本营。 张飞、关羽在阵前却看的清楚,奇道: “**,这小子好像本事没这么差啊?俺还等着看好戏呢,怎么突然就跑了?” 一旁关羽一缕胡须,也不理解,不由眉头轻皱,半晌方沉声道: “有机会,关某到要会会这个李典。” 却听徐庶一旁道: “此人厉害!二位将军若疆场遇到,万万要小心。” 关羽、张飞听出徐庶弦外之音,对视一眼,张飞道: “军师,你看出此人厉害?” 徐庶已至地仙一级,眼光独到自然胜过关羽、张飞,不由道: “子龙枪枪精妙却均被其封杀住,完全施展不出来,显然此人道行远在子龙之上。” 原来,李典那五色毫光极淡,却要在近处才看的清楚,而且赵云招数虽妙,却多还没发出威力便腹死胎中。关羽、张飞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身在其中,没有切身体会。 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敢尽信。正此时,却见赵云回归本营连声道: “厉害!厉害!”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道: “子龙何出此言?” 赵云道: “二位哥哥不知,此人身上罩定五色毫光,我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而且此人枪法精妙通玄,非是我所能敌。” 关羽、张飞不由信了大半,深深看了看李典的背影。 第二十一章八门金锁阵 却说曹仁输了一阵当即收了兵马,心中颇为不快。曹仁也是体修强悍之辈,哪看不出李典未用全力?当下在新野城二十里处扎寨,招来李典道: “今日阵上,胜负未分,因何临阵脱逃?” 李典正色道: “日前那白袍小将甚是厉害,我自认不敌,久战之下必被其所败。末将更看到对方阵中有一道士甚是诡异,唯恐被其算计,故而不敢恋战。将军,刘备兵精马锐,切不可轻敌,咱们不如回樊城请示丞相再做定夺。” 曹仁听李典自圆其说说的有板有眼早就忍隐许久。曹仁纵横杀场多年,怎么能不知道两将阵前交手影响颇多,而人的潜能也自无限,并非是因为对方道法招数厉害,便能取胜。阵前交战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心生怯意,否则定然不能取胜。李典说的种种分明都是借口,刚说完曹仁便拍桌怒道: “放屁,你今日阵前消极怠战,当我是瞎子吗?你未出军时,便慢我军心,现在又敢阵前卖阵,看我不斩了你!” 说罢便喝帐前刀斧手道: “人来!将李典推出去斩了!” 李典闻言大惊,想不到曹仁竟要斩了自己,连忙跪地求饶道: “将军饶命!” 李典乃是副将,众将见状也纷纷为其求情。曹仁本来也不畏刘备,带上李典只为带足兵马,李典出不出力,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日前不满李典不愿听自己调谴才刁难李典。见众将求情,便也免了李典一死,索性将李典派到后军,曹仁自领前军。 次日,曹仁又领军出征与刘备对阵,心中却暗道:我倒要看看这道士有什么本事。这道士明显是个法修,自然不宜跟他阵前对阵。既然是法修,所精通者也便是奇门遁甲、排兵部阵之道,欲试其本事,需与他列阵对阵。用什么阵呢……闪念间忽想起自己昔年追随地藏王的一段旧事。 当年孙膑习兵曾受易经启发,演化出八卦阵(其实八卦阵乃是玉虚宫的杀阵,本是由元始天尊根据那太极图演变而来。这太极图虽是太上老君之物,但元始天尊却曾与太上老君参研过,因而创出八卦阵。那太极图本是开天辟地时定天地万象的法宝: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是万物衍生的物质基础,其中以乾坤天地二卦为万物之母,万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间,水火为万物之源阴阳之基,风雷为之鼓动,方成山泽,足见此图厉害。而八卦阵既由它所演变,自然也是厉害非凡,虽不及那上古地一杀阵诛仙剑阵厉害,却也可与那万仙阵一较长短,当然这八卦阵若是无太极图作为阵眼,那就要差不止一个档次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为八卦阵的精妙所在,变数之多便是无穷无尽。 此八卦阵后来传给姜子牙,所以姜子牙会此阵。当年姜子牙转世鬼谷子,曾传给孙膑和庞涓,但姜子牙只传其形未传其神髓,因此孙膑和庞涓虽有阵图,却都用不得这八卦阵,当然即使会演变此阵,。但孙膑毕竟是天纵奇才,由此阵图推演出八卦阵,不过此八卦阵已非是彼八卦阵,威力自然与玉虚宫中的八卦阵不可同日而语)。地藏王曾会过孙膑,孙膑便曾演练过此阵,那地藏王何等道行,此阵机关自是难逃其法眼。地藏王本以为是玉虚宫的八卦阵,却不想此阵非是彼阵,不由大失所望。但阅阵之时,便曾骑着曹仁,那曹仁道行也自不低,便也曾见过此阵。但曹仁毕竟不如地藏王,虽阅过此阵,却只能布出八卦阵演化的一阵。今日曹仁见城上道士颇有本事,便想拿出此阵来试试那道士深浅。 于是着兵士按自己的阵图布成此阵,派人城下喊话道: “城上的人听着:此阵乃是曹将军所布,城上人可曾识得?” 刘备等人闻言,便朝城下望去。但见城下清气漫漫,平地里却似一八卦布在地上,却隐有杀气暗布其间,甚是诡异。刘备略看此阵,却觉似曾相识,只是却不识此阵。 徐庶在城上看的清楚,斜眼看了看刘备,见刘备凝神暗思笑而不语。 关羽、张飞看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张飞性情火暴,急道: “二哥,你常看书,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关羽闻言老脸一红,心中道:老子读的是春秋,又不是兵书,我哪知道?也不理他,反问赵云道: “子龙,你可识得此阵?” 赵云搭眼望下看了一眼,心道:我又没学过阵法,我哪知道?当下道: “子龙不识。” 刘备见众人都不认此阵,便问徐庶道: “军师可识得此阵?” 徐庶玩味的看了看刘备,笑道: “此阵易尔,八卦乃天皇伏羲所演化传教世人,此阵与黄帝和大将风后所创的风后八阵兵法图颇为相似。虽略有不同,却殊途同归,曹仁所设之阵名为八门金锁阵。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们而入则亡。现下此阵八门虽布得整齐,只是中间却少一人主持,便是个死阵。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必可布阵。主公你且说于他听。” 刘备见徐庶说的有板有眼自信满满,点了点头朝下高声喝道: “哈哈,曹仁!你且听着!我已识得此阵,此乃八门金锁阵。” 曹仁正在城下颇为自得,忽听楼上喊话,当下听得清楚,暗道:八门金锁阵?原来这阵叫八门金锁阵?哎呀!我尚且不知此阵名,那道士怎会识得?莫非当真是高人? 其实,曹仁不知道,徐庶乃地仙之祖的高徒,地上阵法有几个不识?卧龙、凤雏都是挂名弟子,只有徐庶是入门弟子,当然尽得真传,对人间阵法自是通熟。曹仁此阵徐庶虽然不识,却也能从风后的八阵兵法图中窥得一二。 眼见对方说出名字,曹仁也不知道真假,心道:不如让他破阵试试,便可知一二。 第二十二章大破古阵 曹仁主意既定,于是城上叫阵道: “你敢破阵吗?” 刘备闻言看向徐庶,徐庶双目凝神,笑道: “此乃小道,主公可令军士压住阵角,待吾破阵。” 刘备点了点头,连忙着手去办。 徐庶看向三将,那张飞道: “军师,若需厮杀叫俺老张!” 徐庶略思片刻,关羽不愿斩兵卒,张飞又太过鲁莽,唯有子龙最是稳妥,下手又狠,又无诸多忌讳。含笑点了点头,转头对赵云道: “子龙听令!” 赵云道: “诺!” 徐庶道: “你带五百兵士从阵东南角而入,再从西角出,此阵可破。记住!切勿恃勇恋战!” 赵云闻言欣然领命,走下城头引着五百兵马,大开城门冲杀出去。曹仁见城门开处,又是昨天的白袍小将,不由暗暗留神,冷笑一声,拨马回归本阵。 只见赵云跃马横枪引一字长蛇阵阵前列阵,近处看了看这阵,但觉杀气腾腾,更有阴风股股,暗道厉害,想不到阵法竟如此玄妙。看罢,缓缓举起盘龙枪长声喝道: “随某来!” 当即马蹄飞扬,引兵径奔东南角而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曹仁见状不由暗惊,赵云入阵的位置确是破阵所在,想必对方必识得此阵,冷笑道: “就算会破阵又如何?却要看是谁主阵!” 话毕,双腿一用力,长马飞奔而出,直取赵云。赵云方引兵入得阵中,便见阵形有异,风云突变,飞沙走石,却也不惊慌,认准方向回首道: “随某来!” 话毕跨马提枪便往西门冲杀。 正此时,忽觉敌群中一道劲气迫出,那劲风之强,不由得令赵云为之一震,更有一股阴煞之气,迫得身体极是难受,这种感觉却又极为熟悉,当即看也不看甩手一枪直迎了上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火花四渐,那枪尖正抵在对方兵器上,直震得赵云身子一荡,险些手中兵器没拖手而出。赵云借力打力,枪随劲走,在半空打了一个转,又刺向对方。直至此时,赵云方才看清来将正是曹仁。 曹仁本以为自己全力一击,当能把赵云的兵器击飞,至少也应该能获得一丝空隙占尽先机,却万万没想到赵云枪法如此精妙。他方要提刀再劈出一刀,却不想,一道劲气先打了过来,接着一道寒光正奔自己胸口打来,曹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方要劈出的一刀,半路改为侧劈。只听铛的一声爆鸣,正击在枪尖处,却也震得曹仁不轻,只觉得双手发麻。但赵云却觉一股阴煞之气顺着那刀锋直涌入枪内,幸好方才枪内灌满真气,否则那阴煞之气顺枪直逼入自己体内,却是麻烦的很。 赵云也不恋战,一枪迫退曹仁,拍马便奔西角而去,只是电光火石间,忽道:怎么曹仁与翼德身上的阴煞之气这么相似? 赵云因是合氏璧一角所化,未曾入过地府,自是不惧地府的阴煞之气,而曹仁的铜刀本有惊魂之能,用在赵云身上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曹仁见赵云扭头便跑,不由大怒,腾身飞起丈许,跃至半空,手中铜刀一扫,一股阴煞刀气闪电般直迫赵云。 那赵云跑的正欢,忽觉头顶一股阴煞劲气打来,当即身子一矮,只觉得盔上红缨飞舞,再看眼前一道如有实质的刀气划过,正落在马前,只见击得地面沉土飞扬,噼啪乱响,竟一刀劈出一道深坑。赵云跨下马嘶鸣一声,双蹄抬起,赵云紧握马缰,稳住身体,侧目看去:只见曹仁此时方落在马上,力道已尽。赵云不由暗惊,此人好深的道行!果然不愧鬼神曹子孝的称谓。正此时,曹仁心有所感迎上赵云的目光,高声喝道: “小子,敢来与某再战吗?” 赵云闻言喝道: “前面引路!” 曹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牵马就往北而去。 赵云看着曹仁背影,不由一笑,拍马便奔西门而去。 要是换了关羽、张飞,定然中计与曹仁决战,入得曹仁阵中与曹仁斗法,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哪是他的对手,想必当会引恨而死。偏生闯阵的是这赵云,赵云最具将才,天性不争勇力,关键时刻却是记得徐庶所言。 曹仁拍马正跑,忽闻喊杀声越走越远,不由心生警兆,回头一看:那赵云竟未追来,引着手下军士奔西门杀去!知道赵云没有中计,不由暗骂自己糊涂,高声喝道: “鼠辈,有本事过来!” 赵云哪肯中计,引兵突出西门。所过之处,曹军无人敢挡,必是死伤无数。眨眼间,便引着五百兵士冲出西门。 徐庶等人正在城上掠阵,但那城上却看不清阵中形式,只见得阵中雾气腾腾,杀气阵阵。不多时,忽见赵云一马当先奔出阵来,再看那阵杀气泄了一半,雾气散了大半。 张飞哈哈乱叫: “小白脸子出来了!阵破了!军师忒偏心,这么简单便破阵,偏叫小白脸子立功,也不想俺老张!” 刘备、关羽哈哈一笑,却听徐庶道: “张三将军听令!” 张飞闻言道了声诺。 徐庶道: “引两千军直冲入阵,遇人便斩,遇将便杀!” 张飞哈哈一笑: “诺!” 此时,赵云方引兵出阵,刚至城下。却见城门大开,张飞一马当先跃出城门,高喝一声: “杀!” 两千兵马一拥而上,直扑向对方大阵之中。 赵云见状,也不甘落后,举起手中枪喝道: “杀!” 引军紧随其后。 曹仁的大阵被破,阵中早乱作一团,兵士间没了阵形,哪能抵得张飞、赵云两军?还未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见对方杀了过来,当下个自为阵,且战且退,片刻便被刘备虎狼之师如风卷残云般被杀得大败。曹仁眼见阵形已乱知道力不能敌,忙引军退去。 张飞满脸的煞气杀得正气劲,见曹军退兵,方要引军衔尾追杀,忽听城上鸣金,看着曹军背影不由道: “**!” 但也不敢违背将令,当下拨马便回。 原来,徐庶知道曹仁还有后军未出,唯恐被对方埋伏,这才鸣金收兵。立在城头,看着城下,暗道:曹营中果然卧虎藏龙,此人竟已阵法试我虚实,看来回去定有算计,还应早请卧龙凤雏出山才是正理。 第二十三章夜袭大营 曹仁被徐庶破了阵,引败兵而回。想来便是那年轻道士的功劳,当下暗思刘备身边那年轻道士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自己却是小看了刘备,不由得心中暗生悔意。 现在自己不听曹操命令擅自出兵,损兵折将,怕是要在曹操面前折了面皮被曹操小看了,心下不由暗暗合计,不由想起李典。李典的本相曹仁是一直都没看透,毕竟曹仁是西方客对天宫不熟,不过曹仁也知李典本事了得不在自己之下。 既然不是敌人便是朋友,还是与李典搞好关系才是上策,最好能让李典助自己得了新野,主意既定,曹仁快马加鞭回奔营寨。 曹仁方回大营,便找来李典商议进攻新野。李典心里自然清楚得了新野对曹仁是大功一件,可对自己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李典是来助乐进成神的,可不是来帮曹仁争功的。 曹仁之所以一直想夺新野,无非是因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若能擒杀刘备,曹仁自然功不可没。李典也不知道曹仁身份,但看曹仁修为不低,想来也是极有路子的人物。向道者无数,成仙者少之又少,自封神以后几乎能修成仙的寥寥可数,所以大多修真中人都求功果求神道,神职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占一个少一个。听曹仁与自己商量兵伐新野,李典是压根不敢兴趣,不由道: “将军,咱们已离开樊城多时,现在樊城空虚,属下心中甚忧樊城安危,不若分出一部分兵马守住樊城,再做图谋。” 曹仁闻言,不由道: “曼城,刘备兵马不过数千人,你我领军两万余众,刘备有天大的胆子敢分兵偷袭樊城?哼!他刘备军中虽有能人,但我曹仁又岂是易与?不若趁今夜刘备不备去偷袭新野,你看如何?” 曹仁此计颇合兵法,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刘备胜了一阵,必生骄意,料想曹仁方受挫折定然不敢出兵,此时前去偷营,未尝不是一条妙计。 李典闻言却道: “不可!既然将军知道刘备帐下有高人相助,想那刘备必有准备,将军若去,八成难得好处。” 曹仁听李典一再阻挠自己出兵心中便颇为不满,本来自己就窝了一肚子火,做梦都想扳回败局,当下更是没有耐性。 曹仁自思自己本也是用兵之人,久经战阵,未曾如此惨败,何况此时袭营正合兵法,李典这么畏首畏尾,岂不就只能窝在家里坐等天上掉馅饼了?当下不由面有蕴色长身而起道: “若如此多疑,还怎么用兵?” 说罢,也不愿再看李典,曹仁实在怕自己压不住火再把事闹僵了。 李典知道劝也无用,但也不敢违逆,只得道: “既如此,某愿为将军后应。” 曹仁听李典这么一说,方缓和下来回过身子笑道: “这就对了吗!曼成放心!得下新野,我曹仁绝不会独占功劳,自会有你一份功劳。今夜二更我引兵前去劫寨,你也准备一下。” 说罢,打了个哈欠,出门安排劫寨事宜去了,只留下李典一人寻思。 却说刘备胜了两阵,大扫往日晦气,心下甚喜,又庆祝了一番。 刘备毕竟惧怕曹操,宴毕便召来徐庶议事,二人正商议间,忽起了一阵阴风,竟将帐内一根烛火吹灭了。刘备也未在意,忙令人重新掌灯,但徐庶却看的明白,不由心念一动,长身而起走到帐外。 此时早已风平浪静,徐庶望了望空洞的黑夜,除了巡罗的哨岗,空无一人。徐庶立在黑夜中不由暗道:是什么人暗中相助主公? 此时帐内已重新掌起了烛火,刘备见徐庶独自站在帐外发怔,跟了出来道: “军师怎么出来了?” 徐庶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 “帐内烛火吹灭,大凶之兆。想来曹仁今日必来劫寨。” 刘备闻言道: “军师可有良策?” 徐庶微微一笑道: “主公勿忧,单福已有良策。” 当下叫来关、张、赵三将,一一安排。一切准备妥当时,已至二更时分。 此时曹仁正引兵而来。曹仁兵马精锐,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久经沙场的老手。出征前便将马蹄上绑上厚厚的绵布,马嘴上罩上马罩,行军时若不细听,根本难以发现。行军路上也不打火把,只借着月色而行,若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向着新野进发。 二更时,曹仁的兵马已到了寨前。曹仁细细往寨内观看查看动静,只见寨内一片寂静,除了岗哨处有几处火光外,其余的营寨早熄了灯火。 曹仁抬起手摆了摆,身旁两名近卫弯弓搭箭,只听嗖嗖两声暗响,再看岗哨处的哨兵已横死当场。 曹仁抽出腰中刀,引兵直冲入刘备寨内。曹仁早瞄准了主寨,方一入寨,便引兵直奔主寨而去。方至主寨前,忽见寨外四围火起,整个寨栅都被映的灯火通明。 曹仁大惊,高声道: “中计了,快跑!” 说罢引兵便奔来时路往后退去,不想此时后军早已大乱,响起了兵器交击声。曹仁坐在马上看的清楚,只见一将引兵拦住去路,正是赵云。赵云兵马虽然不多,但由于曹军中了埋伏,惊慌失措下只顾逃命,却被杀的大乱。 曹仁引着前军正往后退,与后军撞在一处更是大乱。 曹仁早分清局势,来至寨门前,轮起铜刀砍倒两个曹军喝道: “弟兄们,随某来!” 一声直喝破夜空,曹军来了主将,登时稳住了阵脚,曹军训练有素,结阵扑向赵云军。赵云毕竟兵少,不一时便冲杀不得陷入焦灼。曹仁虽稳住了阵角,但也知道赵云本事了得,此时若被其缠上甚是麻烦,毕竟中了对方埋伏,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招。当下绕开赵云,引军向北河而去。 方到河边,忽生警兆,正此时,只见岸上闪出一彪人马,为首大将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张飞。曹仁未与张飞打斗过,不知深浅。此时见张飞拦住去路,心间电光极闪道:若是再往后退,必是关羽拦着,必先破此子才有生机,于是挥起铜刀暴喝一声: “黑鬼!拿命来!” 第二十四章棋逢对手 张飞眼见曹仁不退反进,哈哈大笑道: “好胆!吃俺一矛!” 曹仁人还未到,便觉一股阴煞之气扑天盖地袭卷而来,曹仁的第个一反应便是,这厮好重的煞气。接着只觉劲气横飞,直吹得自己面颊生疼,曹仁不由惊诧,张飞果然名不虚传。曹仁料想这一矛之力非同凡响,双手合十握紧铜刀,看看进入对方攻击范围之内,曹仁猛然间腾身而起,双手举刀过头顶,口中喝道: “黑鬼受死!” 张飞矛势未尽,只觉对方气势磅礴,不由暗赞曹仁本事,右手抽回丈八点钢矛,打了个横架架在身前,口中爆喝一声: “开!” 双手直推了出去。 曹仁的铜刀非是凡刀,此刀乃是阴冥惊魂刀,本有惊魂之能。曹仁暗道纵使你张飞勇猛,怕也受不得此刀,若惊了你魂,看你如何挡得我全力一击。岂料,刀风渐近,看看便碰在一处,不想对方先有一股煞气与刀气相抗,此刀仿佛在张飞面前完全无用,反是张飞的煞气迫得曹仁胸口发闷。 只听的砰的一声爆响,火花飞渐,正碰在一处,直震得曹仁倒飞回去,落在地上,蹬蹬退了四步半,方才立住,手放在后面抖个不停,心中暗道:黑鬼厉害! 再看那张飞也觉得虎躯一震,曹仁全力一击,也确实了得。张飞抖了抖膀子,奇声道: “好小子!有几分臂力,再来!” 张飞话毕,拍马来至曹仁近前,曹仁不敢力敌张飞夹马速而来的一击,双腿一点身子快速向后划去。 那张飞见曹仁飞得甚快,马速追赶不上,爆喝一声腾身而起,跃起两丈来高,长矛举过头顶。 一时间曹仁大惊,只觉得无数劲气集在对方兵器上,无论自己怎么退也躲不过对方这一重击。只见曹仁在张飞的攻击下,浑身衣衫飞舞,地上沙石卷起数丈,两旁兵士,无不闪开一条通道,仿佛知道这一股劲气非是自己所能及得。 曹仁知道自己再退便只能饮恨当场,当下,立在当中,凝住神魂,闭上双目,只觉得身边劲风飞舞,无一丝空隙。 忽然,一股迫空的力量滚滚袭来,曹仁只觉得一股浩瀚压力从天而降,压得自己双脚不由陷入地上寸许。曹仁知道对方攻势已至,双目猛睁,只见一道乌光打来,猛得扭身挥出一刀。这一刀甚是惊妙,曹仁将体内真元汇在腰间,这一刀正是集浑身劲气所发,硬撼张飞这一杀招。 只听得砰的一声爆鸣,沙石纷飞,将曹仁、张飞罩在当中。眨眼间,砰的一声,一股劲气迸发开来,直震得附近的十数名曹兵四散飞开,弹飞丈许方落在地上。同时,从那沙尘中飞出一个人影,砰的一声撞在树上,接着当啷一声,一把铜刀失去支撑也落在地上。 再看沙尘缓缓散去,中间一人手持长矛立在沙尘之中,抖了抖双臂,双臂发出骨骼交错的响声。再看对面树下正趴着曹仁,曹仁缓缓爬起来,还没等起身,头盔吧嗒一下从头上掉落,曹仁也不管它,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双目直盯着张飞。想不到自己用尽全力,竟抵不住张飞的全力一击。 张飞收了长矛,大踏步朝前奔曹仁走去,两旁曹军纷纷后退,看着张飞离自己主将越来越近。曹仁深吸了口气,握住刀柄,只觉得双臂疼痛不已,想来是脱臼了。曹仁握住单刀,猛一用力,只听嘎蹦蹦几声脆响,已经接好了手臂。曹仁吐出一口血水哈哈长笑道: “黑鬼!再来!” 张飞倒是一怔,止住步子道: “好!曹子孝,你是条汉子!死在俺张飞手下,也不算丢人!受死吧!” 张飞话毕,身形疾动,只见一道黑光,夹着风直扑向曹仁。 再看曹仁立在对方矛影之下,万千杀气与煞气混在一处,吹得曹仁风雨飘摇,身子不停摇晃,仿似用尽全力才能支撑住自己身体不倒是的。 曹营众兵无不骇然,倒吸一口冷气: “将军!” 正此时,张飞忽觉眼前一道华光似从天而降,接着一股巨力铺天盖地卷来,当下大惊失色,不敢力敌,急收了招数,立在曹仁身前丈许处。再看眼前,一道人影落下,那人拿着两支短枪,缓缓站起身子。 曹仁道: “曼成……” 来人正是李典,只见李典站直身子,也不回头谓左右道: “还不护送将军回营?” 两旁军士这才反应过来,再看张飞军早被李典军抵住,混战在一处。曹仁护卫忙奔向曹仁,有的扶住曹仁,有的牵来曹仁的战马。 张飞紧了紧手中长矛,心中道:此人确实厉害,方才那一击,真好生有力。但张飞岂是容易心生负面情绪的人?所以,与张飞对阵最是可怕,因为这人天生猛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用尽劲气,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大潜力。 张飞矛交单手立在脚下哈哈大笑道: “来得正好,某正要会会你!” 说罢,也不管曹仁,两眼瞪圆直盯着李典,以防他骤然出招。想来张飞确把李典当作对手,不敢分神半点,所以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曹仁救走。 李典侧头道: “带将军到江边,自有人接应。” 张飞见李典视自己如无物,不由大怒,方要开口骂几句出出气。李典回过头来,张飞只见一道精目射向自己,不由连话都憋了回去。只见李典道: “张冀德!此处非是较量的地方,敢与某去那山顶教量吗?” 张飞哎呀一声高喝道: “哪个不敢!” 说罢,暴喝一声,片刻,只听一匹黑色劲马嘶鸣一声奔至张飞近前,张飞翻身上马道: “孙子不敢!” 李典打了个口哨,也奔来一匹健马,李典看曹仁在众兵护持下已上了船,不由安心,翻身上马道: “张冀德,你怕了不成?” 张飞闻言大怒: “孙子害怕!” 说罢,拍马便奔山顶而去。 李典冷笑一声: “孙子才跟你去!” 说罢,拍马奔江边而去,此时江边曹军纷纷争抢过江,拥在一处,李典也不顾及,跃马而上直飞上船头,踏死曹兵无数。 张飞正行间,忽听自己兵士喊道: “张三爷,那孙子跑了!” 张飞回头一看,好李典,已经跃上了船头,张飞不由大怒,身子一抖,一道黑光直朝李典船扑去。 第二十五章单福本相 张飞见李典诳骗自己,不由大怒,飞身便要找李典玩命,身形刚至船头,忽生警兆,只见船上乱箭射来,当下不敢硬冲,挥矛击落箭雨。身形一滞,李典的船早如离弦之箭般飞出老远。张飞气得拳头握的嘎吱乱响,众兵士眼见张飞脑袋上冒起一股小乌云,对视一眼,忙高喊一声杀啊,朝没来得急过河的曹军扑去。张飞无处可发,对着江面破口大骂: “李典,你个孙子,**你八辈祖宗,敢骗你张爷爷,你个孙子,够胆你回来!你个杂种……” 张飞对着江面破口大骂,李典负手立于船头,眉头一皱,转身走到船头,不理张飞。张飞骂的起劲,也不追杀曹兵,沿着江边追着李典骂,直骂到李典上岸,仍自破口骂个不停。 片刻,赵云引军杀到,看张飞对着空荡荡的江面骂的好不痛快,不由问两旁军士,众军士讲了一番,赵云不觉好笑,也不敢去惹这祖宗,与张飞军汇到一处追杀曹军。 此时曹仁、李典的船已经远去了,不过曹仁所带的万余军士就没这么好运了,曹军争相渡河,又被张飞军追杀,死伤无数。 不表曹军被刘备军杀的四散,却说曹仁渡过河去,马不停蹄奔到樊城,立在城下,高喝一声: “我乃曹仁曹子孝!速开城门!” 片刻,只见城门大开,曹仁刚要进城,却见城内冲出一队人马,曹仁不由惊诧,再一细看,却见兵士分开两侧,一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大将跨枣红马提青龙偃月刀立在当中,高声喝道: “曹仁小儿,我已取樊城多时,还请将军授首。” 曹仁定睛一看,哎呀一声,关云长!他早知关羽勇猛,哪敢应战?当下也不等李典,引军拨马便走。关羽领五百兵马死死咬住曹仁不放,本欲斩杀曹仁,岂料曹仁手下残兵颇多,横在中央挡住去路,关羽无奈,衔尾又斩杀曹仁兵马数百,这才罢休收兵回了樊城。 曹仁接连受挫,损兵折将,现下又丢了樊城,不敢在荆襄久留,引着兵马星夜投许都而去。不过曹仁长了个心眼,沿路打听刘备近期动向,这才知道刘备手下来了个军师姓单名福,想来便是那恶道士。当下咬牙切齿,败回许都。 却说刘备大胜曹仁,引军入了樊城,县令刘泌与云长亲迎刘备入城。刘备与单福、赵云同入樊城庆祝。这刘泌也是汉室宗亲,与刘备还有些亲戚关系,两人闲聊起来,便扯上关系,颇为投缘,便盛邀刘备去家里做客。 刘备此仗能全胜全仗徐庶之功,于是便问徐庶: “先生,可愿同往?” 说话间态度甚是恭敬。刘泌见刘备对这清瘦的道士如此恭敬,这才注意到徐庶。刘泌眼睛一搭此人身上,登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觉得此人就在嘴边,一时竟想不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强迫症,想不起来也便未勉强自己,当下也未放在心上。这一细节旁人都未曾注意,偏生被刘备看的仔细,暗暗记在心里。 徐庶见刘泌与刘备同是皇室宗亲,自己自是不好同去,何况自己向来不喜欢应酬,便借故安顿军马不能同去。刘备又客气几下,这才与关羽、赵云欣然前往。 路上,刘备便问刘泌: “方才见贤弟见到我家军师似欲言又止,可曾见过我家军师?” 刘泌见刘备问起,便道: “兄长不说,我倒忘了,单先生看着确实颇有些眼熟,只是不曾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刘备闻言忙道: “烦劳贤弟废些心思,想想在哪见过我家军师?” 却说曹仁引军奔许都而去,行不片刻,李典军从后面赶上,当下与李典合兵一处星夜赶回许都。 见了曹操,曹仁哭拜于地,将事情经过详述了一遍。 曹操见曹仁如此服软,心下却有畅快之感,但面上却淡淡道: “胜负乃兵家常事,子孝不必放在心上。” 转而似自语般道: “刘备什么时侯变的这么厉害了?” 曹仁闻听此言,登时起身道: “丞相多虑了,不是刘备变强了,是刘备身边来了一个厉害的道士。” 曹操闻言哦了一声道: “道士?” 战场上四种人最不好惹,就是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若在阵上碰上八成是个厉害的角色。 听曹仁的意思,此人倒是颇有些本事,不由问道: “可知此人来路?” 曹仁眼珠一转道: “末将只知道此人名叫单福,其余一概不知。” 曹操脑瓜一转,这人既然这么厉害,理应有点名头,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此人? 碰巧此时程昱正在两旁,程昱得郭嘉相助,修为大涨。此时听到曹操说起单福,不由暗暗算计。忽灵光一闪,惊道: “原来是他!” 却说,刘备一行去往刘泌府上,刘泌一直细细寻思,刮肠搜肚的想单福,眼看到了门口忽眼前一亮道: “哦!我想起来了!昔年我在颖川作官的时侯,曾审过一个犯人。当时那人好像杀了当地一恶霸,被我手下抓到。不想此人受尽酷刑也不肯说出自己身份。后来我没办法,便将此人击鼓游街,要百姓来辩认,结果竟然没有人出面指认。方才见你家先生是个道士模样,才没想起来,现在想想定是此人!” 见刘泌口若悬河讲了这么半天停下来,刘备急道: “那后来呢?” 刘泌喘了口气续道: “后来我走访乡里才知道此人原来是个侠义之士,为地方除了一霸,所以人人都不肯说出他姓名。而此人怕连累了自己的老母,受尽酷刑也不肯说出自己身份。愚弟不才,虽是官府中人,却也敬重侠义之仕,于是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了此案。后来才从他朋友那里知道,此人……” 曹操听程昱好似识得此人,看向程昱道: “此人什么来路?” 程昱此时已算出徐庶乃地仙之祖的高徒,但也知道地仙之祖厉害,不敢点破,当下道: “此人少年好学击剑;中平末年,曾为了朋友报仇杀人,被官府捉拿归案;后来被同伴从中周旋所救,更名而逃。后于深山遇高人指点,折节向学,一心问道。此人乃……” 刘泌、程昱道: “颍川徐庶徐元直是也!” 第二十六章单福本相 曹操闻言道: “徐庶之才,比君如何?” 程昱略思片刻道: “此人受高人指点,非我辈所能匹敌。其才……数倍于我。” 曹操闻言颇为怀疑道: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会有人几倍于先生?” 程昱的修为已自不低,眼下已到地仙中期,与曹操相似。不过曹操修的是身,曹操自然不相信,这地仙一界,有人几倍于程昱。除非此人是天仙一级,但天仙一级,是万不会卷入人间界恩怨的。 程昱心道:此人乃地仙之祖的高徒,比蒯氏兄弟更胜一筹,尽得其真传,只是此话却绝不便说于丞相听。若得此人相助,便可得地仙之祖帮忙了,此人却是重要的很。见曹操目露疑色,程昱不禁道: “徐庶之才,十倍甚至几十倍于我!” 见程昱所说不像假话,曹操不禁动容道: “想不到世间竟有此等人物?此人竟如此了得。唉!可惜此人已归了刘备,唉!” 程昱见曹操如此情真意切,知道曹操动了爱才之心,便道: “丞相莫忧!徐庶虽在刘备处,但丞相要用,召来不难。” 樊城刘泌家中,只听刘泌道: “单福乃兄长军师,兄长缘何不知他的来历?” 刘备闻言尴尬一笑道: “说来惭愧,自军师来到愚兄帐下,屡立大功,可惜愚兄一直不知道军师的来历。前些时日方知军师便是传说中的孝人。愚兄一想,孝人孝人,此人既称孝人,当以孝为本,便有心想将军师二老接来孝敬,只是不知军师家在何处,户有几人,便就此耽搁了,惭愧惭愧。” 刘泌闻言长身而起道: “兄长能有此心,真是诸将之福。“ 刘备连连摆手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尽些人事罢了。军师诚意待我,备必当令军师无后顾之忧。“ 刘泌点了点头道: “只是据我所知,徐庶家中只有一母,现有徐庶的弟弟照顾,眼下……当在义阳。” 刘备闻言喜道: “如此甚好!我正想给军师一个惊喜,只是苦无门路。不知贤弟家中可有亲信之人带路?可让子龙与之同去。” 刘泌点了点头,唤来多年亲信,将徐庶家中之事一一说明。原来刘泌在徐庶远走之后,曾探访过徐庶家,所以知道他的根细。赵云当下便同刘泌亲信去了颖川。 却说,许都大营中,曹操听程昱如此一说,喜上眉梢道: “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程昱长身而起道: “徐庶为人至孝,幼年丧父,家中只有一母。早先,曾有其弟徐康侍奉,如今徐康已亡,徐母无人照拂。丞相可使人到义阳赚其母到许都,再令其作书召子,徐庶闻信必来许都。” 曹操听程昱之言,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于是派人前往颖川去接徐母。 颖川,就是现在河南的登封市、宝丰以东,而樊城就在湖北,许都便在现在的河南。许都离颖川可谓近在咫尺,而樊城离颖川就相隔甚远了。 却说两路人马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算计徐庶老母了,便只能看哪边派出的人更尽本份了。 刘备办完事不由心满意足,当下再无牵挂。刘泌又安排了一桌好菜,刘备、关羽安然入座。 却说席间,刘备抬眼间忽看到一个俊朗少年在桌旁侍立,刘备素有识人之能,搭眼一看,此子星眉俊目,一脸福相,气质非凡,怎么也不像个护卫、仆人,不由心生奇异,爱才心起,便看着这少年询问道: “这位是……” 刘泌一看,忙拉过那少年道: “却忘了给兄长介绍,这乃是小甥寇封,本罗侯寇氏之子。他父母双亡,暂寄居在这。哎,说起来我这小甥倒有几分福气……” 说罢,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寇封笑道: “眉宇间跟兄长竟有几分相似,确实福气。” 关羽一旁缕须细细详看不由也道: “大哥,这小子却与大哥有几分相似啊。” 刘备闻言哦了一声也多看了两眼,果然觉得与自己有几分想像,不由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老来得子,又因仙人指点取名为禅,意为禅让之意。而寇封此时正值盛年,不由心中羡慕,叹道: “若是我也有个这么大个儿子就好了,哈哈!” 刘泌见刘备颇有心喜之意,忙道: “我这外甥却也有些本事,只是命苦了些。天下间这么相像的人却是少见,兄长若不嫌弃,就收我这外甥做个义子吧?” 刘泌想给自己外甥寻个好出路,见缝扎针扎的却正是时候,不料刘备闻言大喜。刚才一直没有想这个事,如今听刘泌一说,暗道:难道这是天意?前些时日那道士将阿斗取名为禅,本意为禅让之意,如今却让我喜得一子名封,封禅封禅,莫非是说我能成人皇?有秦皇汉武之功?这样想来越觉得有理,不禁喜道: “若贤弟不嫌弃,我就收他做个养子吧?” 诸位要知道,养子和义子那可是大有不同的。义子如吕布,名义为子,实际上姓氏却没有改;而养子可就不同了,在古代这养子就如同过继过来的亲生儿子一般了。 刘泌闻言大喜,刚要说话,忽见关羽脸色一变道: “大哥本有子,为何又要收养子?就不怕日后生乱?” 其实,刘备家中还寄养着貂婵的骨肉,这孩子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而且极是听话,更极有才华,过目不忘,现下也已经九岁了,但刘备却颇不喜欢这孩子。只将他养在内室,却从来不过问他。想来是触景伤情吧。关羽此言颇有提醒刘备之意。 刘泌不知其中缘故,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那寇封也不由脸上尴尬,微微泛红,刘备见状颇有怒色责备道: “二弟不得失礼!我待他如子,他必待我如父,哪会生什么乱子?” 刘泌见状忙道: “是是,封儿父母早亡,一心想尽孝道而不得,如今有了养父,只会尽亲子孝道,绝不会……呵……云长切不要误会。” 关羽见刘备从未跟自己生过气,一时竟不知所为,虽然心中不悦,但也只好将苦闷憋在肚子里,咽了一口酒,独自生闷气。 第二十七章各有算计 曹操闻言道: “徐庶之才,比君如何?” 程昱略思片刻道: “此人受高人指点,非我辈所能匹敌。其才……数倍于我。” 曹操闻言颇为怀疑道: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会有人几倍于先生?” 程昱的修为已自不低,眼下已到地仙中期,与曹操相似。不过曹操修的是身,曹操自然不相信,这地仙一界,有人几倍于程昱。除非此人是天仙一级,但天仙一级,是万不会卷入人间界恩怨的。 程昱心道:此人乃地仙之祖的高徒,比蒯氏兄弟更胜一筹,尽得其真传,只是此话却绝不便说于丞相听。若得此人相助,便可得地仙之祖帮忙了,此人却是重要的很。见曹操目露疑色,程昱不禁道: “徐庶之才,十倍甚至几十倍于我!” 见程昱所说不像假话,曹操不禁动容道: “想不到世间竟有此等人物?此人竟如此了得。唉!可惜此人已归了刘备,唉!” 程昱见曹操如此情真意切,知道曹操动了爱才之心,便道: “丞相莫忧!徐庶虽在刘备处,但丞相要用,召来不难。” 樊城刘泌家中,只听刘泌道: “单福乃兄长军师,兄长缘何不知他的来历?” 刘备闻言尴尬一笑道: “说来惭愧,自军师来到愚兄帐下,屡立大功,可惜愚兄一直不知道军师的来历。前些时日方知军师便是传说中的孝人。愚兄一想,孝人孝人,此人既称孝人,当以孝为本,便有心想将军师二老接来孝敬,只是不知军师家在何处,户有几人,便就此耽搁了,惭愧惭愧。” 刘泌闻言长身而起道: “兄长能有此心,真是诸将之福。“ 刘备连连摆手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尽些人事罢了。军师诚意待我,备必当令军师无后顾之忧。“ 刘泌点了点头道: “只是据我所知,徐庶家中只有一母,现有徐庶的弟弟照顾,眼下……当在义阳。” 刘备闻言喜道: “如此甚好!我正想给军师一个惊喜,只是苦无门路。不知贤弟家中可有亲信之人带路?可让子龙与之同去。” 刘泌点了点头,唤来多年亲信,将徐庶家中之事一一说明。原来刘泌在徐庶远走之后,曾探访过徐庶家,所以知道他的根细。赵云当下便同刘泌亲信去了颖川。 却说,许都大营中,曹操听程昱如此一说,喜上眉梢道: “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程昱长身而起道: “徐庶为人至孝,幼年丧父,家中只有一母。早先,曾有其弟徐康侍奉,如今徐康已亡,徐母无人照拂。丞相可使人到义阳赚其母到许都,再令其作书召子,徐庶闻信必来许都。” 曹操听程昱之言,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于是派人前往颖川去接徐母。 颖川,就是现在河南的登封市、宝丰以东,而樊城就在湖北,许都便在现在的河南。许都离颖川可谓近在咫尺,而樊城离颖川就相隔甚远了。 却说两路人马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算计徐庶老母了,便只能看哪边派出的人更尽本份了。 刘备办完事不由心满意足,当下再无牵挂。刘泌又安排了一桌好菜,刘备、关羽安然入座。 却说席间,刘备抬眼间忽看到一个俊朗少年在桌旁侍立,刘备素有识人之能,搭眼一看,此子星眉俊目,一脸福相,气质非凡,怎么也不像个护卫、仆人,不由心生奇异,爱才心起,便看着这少年询问道: “这位是……” 刘泌一看,忙拉过那少年道: “却忘了给兄长介绍,这乃是小甥寇封,本罗侯寇氏之子。他父母双亡,暂寄居在这。哎,说起来我这小甥倒有几分福气……” 说罢,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寇封笑道: “眉宇间跟兄长竟有几分相似,确实福气。” 关羽一旁缕须细细详看不由也道: “大哥,这小子却与大哥有几分相似啊。” 刘备闻言哦了一声也多看了两眼,果然觉得与自己有几分想像,不由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老来得子,又因仙人指点取名为禅,意为禅让之意。而寇封此时正值盛年,不由心中羡慕,叹道: “若是我也有个这么大个儿子就好了,哈哈!” 刘泌见刘备颇有心喜之意,忙道: “我这外甥却也有些本事,只是命苦了些。天下间这么相像的人却是少见,兄长若不嫌弃,就收我这外甥做个义子吧?” 刘泌想给自己外甥寻个好出路,见缝扎针扎的却正是时候,不料刘备闻言大喜。刚才一直没有想这个事,如今听刘泌一说,暗道:难道这是天意?前些时日那道士将阿斗取名为禅,本意为禅让之意,如今却让我喜得一子名封,封禅封禅,莫非是说我能成人皇?有秦皇汉武之功?这样想来越觉得有理,不禁喜道: “若贤弟不嫌弃,我就收他做个养子吧?” 诸位要知道,养子和义子那可是大有不同的。义子如吕布,名义为子,实际上姓氏却没有改;而养子可就不同了,在古代这养子就如同过继过来的亲生儿子一般了。 刘泌闻言大喜,刚要说话,忽见关羽脸色一变道: “大哥本有子,为何又要收养子?就不怕日后生乱?” 其实,刘备家中还寄养着貂婵的骨肉,这孩子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而且极是听话,更极有才华,过目不忘,现下也已经九岁了,但刘备却颇不喜欢这孩子。只将他养在内室,却从来不过问他。想来是触景伤情吧。关羽此言颇有提醒刘备之意。 刘泌不知其中缘故,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那寇封也不由脸上尴尬,微微泛红,刘备见状颇有怒色责备道: “二弟不得失礼!我待他如子,他必待我如父,哪会生什么乱子?” 刘泌见状忙道: “是是,封儿父母早亡,一心想尽孝道而不得,如今有了养父,只会尽亲子孝道,绝不会……呵……云长切不要误会。” 关羽见刘备从未跟自己生过气,一时竟不知所为,虽然心中不悦,但也只好将苦闷憋在肚子里,咽了一口酒,独自生闷气。 第二十八章子龙显威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刘泌见气氛颇为尴尬,忙为刘备、关羽满上酒,边倒边说: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生气何必生气。” 刘备知道自己刚才颇为失态,不禁点了点头道: “云长不必多虑,我自会处置。” 关羽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见关羽默认了,刘泌忙道: “既如此,封儿,过来!” 寇封满脸羞涩的来到刘泌面前,刘泌拍了拍寇封的肩头: “自此之后,你便随你养父姓刘,你以后不叫寇封叫刘封!” 见刘封还傻愣愣地站着,刘泌道: “还不谢过你父亲。” 寇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见三人有些摩擦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当这事泡汤了,不想风回路转,此时闻言大喜。他身在樊城,自然早就听过刘备大名,今日能成其养子,又得赐刘姓(刘姓可是皇家大姓,那是莫大的荣誉),如何不喜?嘿嘿一笑,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连呼: “父亲在上,孩儿给父亲磕头了!” 听的刘备满心欢喜,仿佛已经要登泰山封禅一般,忙连连笑道: “好!好!好!” 当下,其乐融融。 颖川本属曹操管辖,赵云一行人商人打扮直奔颖川而去。经过两天的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颖川。刘泌家奴指引着赵云向着徐庶旧宅而去,古人若无战火峰烟很少迁徙,何况徐母几十岁的老人,哪肯轻易离开旧宅。 只是由于年久,刘泌家奴却也记得不是很清晰,只得沿路打听。路过一卖饼小贩时,赵云又问:“请问徐康家怎么走?”因为徐庶离家日久,徐母一直由徐康照顾,所以才直接打听徐康。 那小贩闻言指道:“就沿着这条小路往山上走,大概一个时辰便到。” 赵云一众谢过便往前走,赵云忽听小贩嘀咕道:“怎么今天找徐康的人这么多,徐康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啊。” 后一句赵云没听清,但前一句却是听的仔细,忙回身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人来找徐康?” 那小贩听赵云问起,道:“是啊,不久前还有一队官兵沿路打听徐康家的位置。也不知道徐康怎么了,活着的时候也不见这么有人气啊。” 赵云闻言打了一激灵,暗道不好。忙道:“事情有变,我们快走。”说话间摧马扬鞭直往徐母方向行去,一行人知道事情有变,不敢多问,紧紧跟着赵云,尘土滚滚直飘向远方。 徐母家此时已经挤了十几个官差,徐母正坐在家中,为首将官道:“徐老夫人,您儿子这回可出人头地了。曹丞相亲自派我来接你进京,去见您儿子。” 徐母闻言,道:“曹丞相?我儿一直在荆州,怎么会在京为官?” 为首将官嘿嘿一笑道:“徐老夫人,您儿子若是在京为官,可能就不会受到曹丞相如此礼遇了。您儿子现在是朝廷钦犯,是非不分,竟然投叛贼刘备。丞相命我把您带回许都,让您好好教育一下您儿子,让他弃暗投明。” 徐母闻言面沉似水道:“儿大不由娘,你们不要在我这老妇人身上打什么主意了。” 为首将官见徐母这么说怒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唤来手下,将徐老夫人半搀半拉就往车上迎,徐老夫人一边反抗一边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那将官笑道:“徐老夫人你就不要费力气了,我们这是朝廷办差,谁人赶拦?” 就在此时忽听门口高声道:“呔,还不放了徐老夫人?” 为首将官转头一看,只见一白衣的俊朗少年,赤手空拳立在门口。再看后面跟着七八个精壮大汉,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本官办差。来人,将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十几名官差挥刀就冲了过来,不想为首的白衣少年拳法陡然发出,一下子就击倒两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后面官差为之一愣,相互看了看,又冲了上来。只见白衣少年右手猛扫,劲风直起,一招劈倒一人,夺过腰刀。紧接着左一刀,右一刀如同切菜一般,将数名官兵打的落花流水,血流了一地,竟无一活命。不一会,本来还是人数占尽上风的官差竟只剩下为首的一人愣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 忽然想起后边徐老夫人,紧步就往徐老夫人那冲。白衣少年哪里不清楚这将官的想法,猛的一发力,手中刀脱手而出,直飞向将官。那将官正往徐老夫人那赶,忽然一刀飞过,沿着脖子直飞了过来,擦着将官脖子直直定在了墙上,吓的曹将啊呀一声不敢再去。 刀定在墙上的一刹那,白衣少年已经飞了过来,把刀轻轻一提,又压在了曹将的脖子上,怒道:“何人派你来的?” 那将官吓得不敢说话,颤颤道:“曹、曹丞相派我们来的,你你是什么人?” 白衣少年闻言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怒道:“吾乃常山赵子龙,奉我主刘玄德之命前来接徐老夫人,尔等竟图谋我家军师,找死。” 不等曹将说话,赵云一刀便结果了他的性命。原来却是赵云一行人及时赶到,众人可能就奇怪了,颖川离樊城距离甚远,怎么赵云反而和曹军先后脚到的?原来却是曹仁因为打听刘备军师身份迟回了,待曹操派人去接徐老夫人时,赵云一行人已经出发了很久了,所以才及时赶上了曹军。 赵云解决了曹兵,转身向徐母一拜道:“赵云让徐老夫人受惊了。” 抬头见徐母神色如常,却半点不像农家妇人,暗赞果然是有此母方能得军师这样的人杰。只听徐母道:“你是何人?” 赵云又是一拜道:“我乃刘玄德帐下赵云赵子龙,奉我家主公之命护送徐老夫人去与军师团聚,老夫人速速收拾行囊,随我等前往荆州,迟恐生变。” 徐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家主公却是费心了。只是我年纪大了,走不得那么远的路,回去嘱我一切小心,勿挂念家里。” 赵云闻言道:“徐老夫人,我等已备好了马车,只要两日夜便可到得徐州,与军师相见,还望老夫人收拾一下,以解军师思念之情。” 徐母闻言不禁想起徐庶,轻拭了拭泪道:“我儿在外受苦了,既如此,容我准备一下。” 过了一会,一行人终于出了村落,好在徐母家中偏僻,却是没有惊到什么人,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徐州而去。 第二十九章徐母归刘 新野隶属于河南省南阳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虽是弹丸之地,却无人敢小觑,此地是光武帝刘秀的起兵地。 钟灵、毓秀的新野大地,哺育了邓禹、庚信、岑参、阴丽华、岑彭等历史文化名人。 而让新野之地铭记史册的人,既不是光武刘秀,也并非贤德皇后阴丽华。将他书写史册,扬名四海的人正是现在新野,扬名后世的刘玄德。 却说刘备留关羽守樊城,与徐庶一众回了新野,除了喜得一子之外,心中却怀了一件心事,便是徐母的事。 自赵云走后,刘备便日日觉得眼睛不停的跳,恐有大事发生。这也难怪,赵云所去之地正是龙潭虎穴,颖川离许都不过一天路程,刘备如何能不担心?赵云是刘备心中最放心的一员大将,却也不免担心。所以刘备便日日派人打探赵云消息。 这日,刘备正在新野城内议事,忽有人来报:主公,赵将军从许都回来了。 刘备闻言大喜,当即放下书卷,忙出府外去迎赵云。不多时,远远看见赵云引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地朝新野奔来。只见赵云跨在一头白马之上,越发威风。几日不见赵云好似又精壮许多,相貌也越发俊朗。 赵云远远看到刘备,一夹马腹,飞奔过来,倾刻间就奔到刘备跟前。 子龙飞下白马,奔到刘备跟前,单膝方要跪拜,刘备忙双手托起道: “子龙远道而回,不必拘泥繁冗礼节,事情办的怎么样?” 赵云被刘备扶起后,双拳一抱嘿嘿一笑道: “幸不辱命,子龙将老夫人带回来了!” 刘备眉目间笑逐颜开道: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快请老夫人出来相见。” 此时马车也到了跟前,赵云闻言走到马车跟前,拉开车帘,刘备在车外搭手亲迎,道: “刘备令老夫人远途而来,旅途操劳,实感不安。幸老夫人无事,否则刘备的罪过大了。” 徐老夫人探出车帘,方见刘备之面,不由暗叹刘备真英雄也,竟然生出不敢直眼相视刘备的感觉,只觉得双膝发软只往地上跪。这徐老夫人哪知道这便是龙气啊?连忙道: “刘皇叔威名远播,今日一见,方知我儿所抚之人却是名主,老身这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我儿现在何处?” 说话间自是透露出急切之念,想那徐庶少年离家,多年未曾见面,连是生是死都不曾知道,哪能不想不思不念? 刘备扶住老夫人下了车辇安慰道: “老夫人莫急,军师现在正在军场操练兵马,还不知道老夫人的消息。我已派人去请军师,想必现在已经往回赶了。老夫人旅途劳顿,先到里边休息。以后这里就老夫人的家” 刘备好像徐母亲儿子一般掺扶着徐母便入了刘府,当下又唤出刘备妻妾及貂婵幼子来拜见徐母。刘备妻妾也甚是有礼,而貂婵之子则更是文质彬彬,这么一大家子人团坐在徐母身边宛若这里就是徐母自家一般。 众人正说笑间,就听见外面报军师到了。话刚传过来,众人朝外望去,只见从大厅内远远看见徐庶一路小跑向大厅跑来。想不到一向镇定自若的军师竟也有如此急切失措的时侯,刘备一众不由相视而笑。 徐母年迈早已老眼昏花眯起双眼仔细辩看道: “这可是我儿元直吗?” 刘备忙凑到跟前,点头道: “正是军师。” 徐母强自撑起身体站起来便往前去迎徐庶,满脸挂泪道: “元直我儿……” 徐庶听到生母的声音,不禁泪若雨下,哭跑过来,拜倒在地,连连叩头: “母亲啊!孩儿不孝!孩儿不孝!未能在老母身前侍奉,却要老母千里来此相见。孩儿罪过啊!孩儿罪过啊!” 徐母扶起徐庶,轻抚其臂肩,不禁眼中泛泪道: “我儿高了,也壮了。切勿说此丧志气的话!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怎可如此儿女情长窝居一隅?” 母子俩多年未曾相逢,今朝得见不禁相拥而泣。想来徐庶修为尚不够,但纵使修道成仙,久别重逢怕也难免不心生悸动? 旁边一群人见之都不禁为之动容,赵云看的都生出了悲痛之感,赵云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自己想想都觉得可怜。 过了半晌,母子二人哭了半晌才觉失礼,徐庶见刘备、赵云一旁笑而不语,不禁转头向刘备拜道: “我见子龙几日未曾谋面便知有要事去办,只是不曾想……却是接我老母至此,主公待臣竟能至此,单福敢不孝死力?” 刘备忙扶定徐庶道: “军师哪里话?玄德自知道军师是孝人之后,便日夜苦思以解军师思念之苦,想孝人父母高堂在上岂能尽忠不尽孝?” 徐庶不禁感慨,旋即道: “主公请恕单福未曾如实相告之罪,单福因是带罪之身,只恐牵连家人,方才易名单福。其实我本姓称徐名庶字元直。水镜先生力荐主公英才,徐庶这才来投。请恕元直欺瞒之罪。” 玄德不禁摇头道: “元直本意为孝,何罪之有?可惜玄德老母已逝不能尽孝,至今仍后悔莫急。” 徐庶一众闻言不禁唏嘘不已。 徐母自此在新野住下,与刘备家小住在一处,而徐庶每日参拜母亲,更是用心辅佐刘备。 徐庶常去刘备后室,却能常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娃娃,这娃娃相貌甚是俊逸,而心思甚是宁静,从来都如谦谦君子般含笑不语。而这个娃娃天生戒荤,又极喜清净,甚是奇异。徐庶见其根骨颇佳,便欲传其道法,但一探方知,这娃娃竟天生修不得道法,好似与蔡文姬等人相似。这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却说曹操在许都久不见去探访刘母的亲兵回来秉报,日日催人去查,没过多久却传来亲卫身死的消息。曹操只道徐庶早有算计,不禁叹道: “徐元直虽有大才,可惜,竟不能为我所用。” 曹操本想亲征荆州,奈何刘表未死,只能眼巴巴看着荆州,曹操无奈只得日夜画个圈圈诅咒刘表早死。 第一章卧龙仙踪 此时的天下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则是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知道,大家都在等,刘表死后,天下必将会大乱。 徐庶眼见刘表日薄西山命不久矣,更知道曹操不日将攻打荆襄。怎奈面对此时窘境竟没有妙计抚佐刘备得一安身之所。原来,徐庶虽是地仙之祖的高徒,有经天纬地之才,地上之事无所不知,怎奈修行尚浅,却无俯看天下的眼光。无奈之下只得暗叹:若无伏龙、凤雏,主公天下难平!却要主公去请卧龙出山方可。 徐庶知道,凤雏认为自己资质高人一等,只要苦修便能成道,因此根本不会下山修行,更何况刘备与凤雏更无瓜葛,而卧龙却不一样了。徐庶早就听同门中人说过,天下若有什么人能请得了伏龙,恐怕就只有刘玄德了。当下徐庶再不迟疑,算计既定便去见刘备。 此时刘备正与关、张议事,见徐庶到来,忙请徐庶入座。 徐庶摆了摆手道: “主公不必客气,某来却有一要事相商。” 三人见徐庶说得郑重不禁都竖起了耳朵,刘备本欲为徐庶倒上一杯茶水,见状也缓缓放下茶壶道: “军师何事如此郑重?” 徐庶微微一笑道: “主公可还记得卧龙、凤雏?” 刘备闻言眉眼间一喜点了点头道: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当然记得!我欲寻此二人久矣,只是苦无门路。” 徐庶闻言连连点头道: “主公能有此想法,却是主公之福。凤雏现下正在苦修,主公却是无缘一见。但若主公用心,卧龙或许能得出山门也未可知。二者得一,主公何愁天下?” 刘备闻言叹道: “军师一直向我举荐此二人,不知卧龙其人比军师如何?” 徐庶负手叹道: “元直不敢作比,以某比之实是驽马并麒麟,寒鸦配鸾凤,不可比!不可比!此人尝自比管仲,乐毅。以我观之,管、乐也不及此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绝非凡夫可比。” 关羽一旁听徐庶如此夸大,面露不屑。关羽一向敬重古人,闻听此人竟自比管、乐,心中便颇不已为然。 刘备却丝毫不怀疑摇头叹道: “想不到天下竟有此等人物,刘备真是孤陋寡闻了。” 徐庶笑道: “非也非也!不是主公见识不足,实因此人乃闲云野鹤喜好山水田间,少有在天下走动,故而名不见经传。” 刘备闻言道: “这卧龙……究竟是何来历?” 徐庶道: “此人乃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此人乃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其父名珪,字子贡,为泰山郡丞,可惜早亡,诸葛亮便一直跟他的叔叔诸葛玄。诸葛玄与荆州刘景升是老友,因此辅佐刘景升,所以家在襄阳。诸葛玄死后,诸葛亮便与他的弟弟诸葛均躬耕于南阳,而他还有一个兄长诸葛谨,现正在东吴效力。诸葛亮现下正在襄阳城外二十里隆中,其所居之地有一山冈,名叫卧龙冈,因此他自号卧龙先生。此人乃绝世奇才,还望主公且莫错过贤才!” 刘备连连点头,徐庶介绍的虽然详尽,但刘备也只是略知个大概,见徐庶说完叹道: “想不到大贤近在咫尺,备竟然不知!若非军师之言,备真是有眼若盲了。只是不知凤雏又是何人?” 徐庶道: “凤雏乃是襄阳庞统庞士元,此人家世平平,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根底。” 刘备叹道: “荆襄才俊无数,刘备何愁不平定天下?明日备必当亲自拜访卧龙先生,只不知军师可否同行?” 徐庶闻言摇头笑道: “恕徐庶不能相从,只怕见了面,孔明要怪罪。” 刘备点了点表示理解: “既如此,我明日不提军师便是了。” 次日,刘备备好重礼,正要与关羽、张飞去隆中拜访诸葛亮,忽闻人报: “将军,门外有一道士求见。” 众人相互看了看,刘备眼前忽一亮喜道: “莫非门外来人便是诸葛先生?” 徐庶摇头苦笑,问道: “那道士相貌气质如何?” 兵士道: “那道长峨冠高戴,一副仙风道骨,小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八成是个老神仙,所以不敢怠慢便来回报将军。” 刘备更喜道: “看来此人定是诸葛先生!走,咱们去见见这位诸葛先生。” 徐庶却心中暗道:莫非师父亲至?心中虽然这么想,又觉不是,地师之祖哪有这般兴致? 众人遂整衣出府门去见那道长。 徐庶远远看见那道士,忙整了整衣身上前拜道: “老师亲至,请恕元直未能远迎。” 原来来人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司马徽见到徐庶点了点头,似是早就料到,毫不心奇。刘备认得司马徽,见其亲至自是大喜,忙请入后堂上坐。 刘备施礼道: “自上次与先生一别,刘备便一直想再去拜访先生,可惜军务繁忙,一直不得闲,还望先生恕罪。” 司马徽闻言哈哈大笑道: “将军客气。” 刘备又道: “今得先生法驾亲临,真是大慰仰慕之情!” 司马徵连连摆手道: “岂敢岂敢?老夫只是山间一野叟村夫,岂劳皇叔大驾?不敢当不敢当。” 刘备忽笑道: “想上次方听先生提及孝人,便得见孝人真容,此实是托先生之福。” 司马徵哎了声道: “此是皇叔与孝人的缘分,与老夫无关。方才见皇叔行色匆忙,想是要远行,不知欲往何处?” 刘备闻言,看了眼徐庶,徐庶低头不语,刘备便也不敢说透。 司马徵见状大笑道: “元直啊元直,你既来了,又何必叫他出来呕心力血?你这一叫,不知为他修行增加多少变数?” 徐庶忙道: “弟子有过,师父勿怪。” 司马徵摆了摆手道: “唉,旁人若去寻他,也难请他出山,天下之间,怕是唯有使君请得。罢罢罢!此非你之过,皆是命数造化!” 司马徵所言听得刘备不由得讶然,刘备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司马徵与徐元直所言如出一辙,知道其间定是有无数因果牵扯,司马徵定不会透露,便也不问,但见司马徵又透出一二,又忍不住道: “先生何意?” 第二章再荐诸葛 司马徵笑道: “诸葛孔明与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以及元直素来交好,此数子皆通道法。元直等人修行时皆犯个一执字,都要追本逐末誓要字字参透,只有孔明略其大意浅尝则止涉猎极广。记得你们常聚在一处畅论天下,孔明常说:诸兄若入仕皆可为一方刺史、郡守。众人问孔明之志,孔明只笑不答,却常以管仲、乐毅自比,此人之才不可限量。元直所荐,将军勿疑!” 刘备闻言不由心生疑虑,自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庶乃是刘备见过的少有的地仙级人物,能与徐庶相交的人肯定道行不低。刘备实不相信颖川之地竟有这许多高人,想来司马徵颇有说大话之嫌,不由问道: “怎么颖川之地这么多高人?” 司马徵何等样人,哪听不出刘备的弦外之音?他这般老汉卖瓜也觉面皮上难过,当即哈哈大笑道: “玄德公可曾听说过殷馗?” 殷馗在修真界中名头极响,有神算子之称,堪比那圣人一级。刘关张三兄弟闻言相视一眼,均是大眼瞪小眼。司马徵本欲拿出佐证,却不想三人见识如此浅薄,只得道: “此人善观天文,下知地理,天下闻名,曾观天象说群星聚于颍分,其地必多贤士。可见天使之然。”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关羽、张飞在侧听司马徵如此不惜词令颂扬诸葛亮,也跟刘备般难以置信。那关羽最是自傲,他见识过徐庶的神通,只当这已是极致了,今日听司马徵说诸葛亮比那徐庶要强数倍,心中早就不信了,只是此话出自司马徵之口,他见徐庶尚且恭恭敬敬,他自然敬重司马徵,也不好辩驳。却又听司马徵说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那管仲,是春秋时期齐国著名的政治家,其名还在田单之上,他帮助齐桓公成就了霸业;而乐毅是战国时期燕国名将,连续攻克齐国的七十多座城池。此二人文成武略,名冠宇内,诸葛亮一山野村夫竟敢自比此二人,当下心中早就把诸葛亮鄙视的不行。早就想喷两句,不想方才刘备先忍不住发问了,见刘备沉吟不语,关羽冷笑道: “管仲、乐毅乃春秋战国名宿,丰功伟绩,孔明自比此二人,有点太过了吧?” 司马徵笑道: “将军此言差矣,以我观之,孔明之才不当比这二人。” 关羽道: “那该比哪二人?” 司马徵捋须长笑道: “当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刘关张兄弟不由愕然,面面相觑,司马徵也不理众人信是不信,走下台阶,便自去了,边行边叹道: “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可惜可惜!” 说罢步下台阶,眨眼间便在丈许外。 徐庶道: “师父我送你一程。” 话毕,也飘出数里,刘备追至帐外道: “先生慢行,可饮过酒宴再走。” 却见那司马徵头也不回,连连摆手,便自去了。 刘备兄弟站在台阶上,遥遥看着司马徵的背影道: “真隐士也!若能得其相助,何愁天下!” 关羽、张飞也连连感叹不已。 关羽忽道: “大哥,这诸葛亮也太过狂妄了吧?此种登徒浪子恐虚有其名。难道大哥真的要亲自去见这后生(当时诸葛亮只有二十七,而刘备已过不惑之年)?” 张飞在一旁忿忿道: “二哥说的正是,只派个人去请便是了,何必大哥亲自去?” 刘备摇头笑道: “贤弟,此人得徐先生力荐,今又得司马先生推崇,此二人皆是世间奇人!你觉得此二人口中会有虚言吗?呵呵,若这诸葛亮没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二人绝不会向我力推的。” 刘备抬起头以45度角仰望着天空,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道: “而且冥冥中,我自有一种感应,这个人,或许正是我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人。”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均是不解,但机缘之说又岂是寻常?天地间,冥冥中自有定数。 却说徐庶送水镜先生,走不多时,徐庶道: “师父,弟子是不是害了师弟?” 司马徵闻言摇头笑道: “天数已定,与你何干?纵使玄德不寻孔明,只怕孔明也奈不住寂寞,便至此地吧,为师送你一句,你且记了。” 徐庶闻言道: “弟子紧尊师父教诲!” 司马徵道: “我道中人最忌世间牵绊,修心为上。” 话毕,但见风起,早已飘至天边,徐庶跪地道: “弟子恭送师父!” 次日,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又有从人若干备了厚礼来到隆中。但见山间景色秀美非常,周遭山山环绕,青松翠柏杂然其间,空气清新,野味浓厚,确有一种怡然自得的田园风情。三人均是戎马倥偬,颠簸半生,哪得闲来看这山间奇丽,眨入眼帘,感慨良多,却生一种**山水的闲情。 三人游山傍水般带着几分闲趣朝山中漫行,忽听有人放声歌喉: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咦,刘备听得歌声不由驻足,抬眼望去,却见山脚下有数个农夫正在耕种稻田,歌声正是其中一人所唱。关羽、张飞对待诗词歌赋向来不在行,也不知其意,只得顺着刘备目光的方向呆看。张飞望望关羽,关羽望望张飞,关羽方道: “大哥,这山歌有什么奇异处吗?” 刘备微微点了点头道: “且听此歌,先呤天地如棋盘,暗含古人天圆地方之说。再写世人争名逐利,颇有成王败寇之迹象。最后写自己隐居与世无争,自得其乐,怡然动情,连我也不禁被这歌词感化。心生隐居在此之念。哈哈……”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这山歌能听出这诸多玄妙?二人却听不出来,却听刘备续道: “此歌意境深远,非是凡夫所能作得,想来定是高人所作,或许便是那诸葛先生所作。走,咱们去看看。” 说罢先行一步,朝那山畔边行去。 第三章一请卧龙 刘备一行,行不多远,便看到那唱山歌的农夫,但见那农夫生得粗壮豪放,上身粗衣敞开,正自挥汗如雨,刘备忙翻身下马走至近前笑道: “老乡,方才听你唱的山歌别有情致,冒昧地问句,你可知这歌是谁作的啊?” 那农夫听刘备谈吐儒雅不凡,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备:但见刘备一身锦衣,相貌奇异,两臂甚长,手可及膝。料想其他定是达官显贵,长笑道: “不瞒先生,俺刚才唱的歌是卧龙先生做的!怎么,先生是来找这位卧龙先生的?” 刘备闻言喜道: “正是!敢问老乡,这位卧龙先生住在哪里啊?” 那农夫闻言大笑,手指南面道: “先生只需顺着这条山道一路往南走,就能看到一个高冈,那冈叫卧龙冈。冈前有片疏林,林中有个茅庐,极是好认,那便是诸葛卧龙先生的居所了。” 刘备闻言大喜,深施一礼道: “多谢!” 谢毕,刘备翻身上马,不觉扫了一眼这风情景致,忽然生起一股奇异的念头,此情此景似乎无比的熟悉,曾几何时,好似在哪里经历过一般。但这只是一念之间,刘备便没有深思,坐在马上,拍马直奔卧龙冈。他岂知,冥冥中自有定数?今生的一念起一念灭,皆由前世的无数因果纠缠? 却说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卧龙冈而去,刘备一行按那农夫所指,一路南行,远远见到一片高冈:但见冈前景色奇秀,云萦雾绕,灵气涌动,让人不由得为之一振。更有飞流从山涧滑下,直落千丈,水声潺潺,空灵动听。青松脆柏杂然其间,奇石高冈乱中有序,确是高人布置。抬眼望去:但见高冈耸入云端,却又盘旋而下,好似龙盘山间,确称得上卧龙冈。 刘备眺目观望,但见高冈之上,确有一处茅舍,正立于卧龙冈上。刘备兄弟对视一眼,均暗羡这卧龙先生好眼光,竟选得这样一处福地隐居。 一行人一路上赏风阅景上得冈来,却见茅屋前院门虚掩,刘备喜道: “咱们与这卧龙先生有缘,卧龙先生当在屋中。” 刘备说罢,哈哈大笑,翻身下马,大步迈向茅舍。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张飞道: “二哥,走!咱们也去看看这穷腐书生长得啥子样?” 说罢与关羽也双双翻身下马。 却说刘备亲扣院门,不多时,但见院门中走出一个童儿。这童儿白白胖胖,头上扎着两个小襟,煞是惹人喜爱。那童儿见得刘备文气,但他身后两人均虎背熊腰面色不善,却也不生怯色,挺直身板道: “几位先生有什么事?” 刘备不敢怠慢施礼道: “烦劳童子通禀一声,就说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特来拜见先生。” 那童儿闻言一愣,眨了眨眼,调皮一笑道: “这么长的名头,小童儿我哪记得住啊……” 刘备闻言讶然失笑道: “那便烦劳通禀,只说刘备求见便是了。” 那童儿默念了一遍,这才抬头道: “先生来的不巧,我家先生今早出门,还没回来哩……” 刘备闻言一脸失望道: “敢问先生去了何处?” 那童儿道: “先生行踪不定,童儿不知……” 刘备眉头深锁道: “那敢问你家先生多久才能回来?” 那童儿道: “先生归期也不定……” 刘备只得拜谢童儿,立在院门外的树下苦等。 张飞见状心中有气道: “大哥,既然不在,咱们还在这苦等啥?咱们走吧!” 刘备洒眼四顾,深吸口气道: “再等等罢。” 关羽道: “大哥,既然卧龙先生有意避会不见,想来咱们苦等也是无用。不若先回去,再叫人前来打探,若其归来,再亲自前来也不迟。” 刘备闻言惆怅不已,想来卧龙先生这等高人,定能算计到自己今日造访,何况听那童儿方才所言,今天早上才出门,此举显然有避会之意,也觉关羽所言有礼,这才点了点头,又嘱咐那童儿道: “如果先生归来,可告诉先生,就说刘备今日前来拜会,他日定当再来拜访。” 这才叹息连连转身走了。 一行人按原路返回,山水虽秀,却早无赏观之意。 不表刘备一行人无精打采,却说青峰林间,正有一对碧人在林间漫步:那男子身长八尺,体型伟岸,面容英俊,举止优雅,谈笑间无不透露出潇洒飘逸,淡然自若,神形间更有一股淡泊名利的气定神闲,怡然自在;男子身旁立着的女子,曼妙身姿,容颜清丽,虽不及那貂婵倾国倾城,却也不输大乔、小乔的花容月貌,但其气质却略胜诸女,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仿若青莲般清丽脱俗。 山下马蹄声交错,这对碧人不由侧目观看,远远正看到这一行人。 那女子笑道: “想来此人便是元直口中的刘皇叔吧?” 男子淡然一笑,看了看那骑白马的刘备,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确是人君模样。” 那女子眉头一挑依偎在他身旁道: “夫君为何不见他?” 男子长笑一声道: “我若见了他,哪还有今天的逍遥自在?不见也罢,不见也罢。” 女子凝神看着男子道: “如今乱世方起,夫君胸怀四海,能耐得住这空山寂寞?” 男子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有一丝错乱,但却只在眨眼间便隐藏起来。 那女子续道: “刘皇叔素有仁名,所治之处,民声载道。虽眼下还不成气候,但若有夫君经营,数年间,定可雄霸一方。” 男子眼光中有一丝闪动,叹息道: “唉!我此番劫数甚多,若卷入这乱世之中,定一石激起千重浪,必会牵涉无数因果,难免又是空费了一身修为。” 那女子闻言,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捷,掩嘴笑道: “夫君知道便好。” 男子闻言讶然失笑,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温声道: “月英最得我心。” 原来这个倜傥的男子正是刘备要去卧龙冈寻找的诸葛亮,而他身边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才女黄月英。 青山翠柳间,此情此景别动人心弦,难怪世人常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第四章一试君心 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正是司马徵的好友黄承彦的女儿,黄承彦既然能与这地仙之祖交好,其出身自是可想而知。想那黄家在荆州地位也是极高,黄承彦本人便是荆襄两地赫赫有名的豪绅,又与州牧刘表同为东汉名门官宦蔡家的女婿,也就是掌握荆州军权的蔡瑁的亲姨夫,其在荆襄的地位可想而知。 对于黄月英的容貌,三国志上有载,黄承彦谓诸葛孔明曰: “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 意思就是我有一个女儿,长的奇丑,但才华却可配上你,诸葛亮便应承了这门婚事。但想想诸葛亮是何等人物?黄承彦这般出身的女儿岂能是个丑女?而黄承彦说这番话也只是看看诸葛亮的修为罢了,道家修心,哪在乎一副色身? 言归正传,黄月英扬头看着这个俊逸的男子,轻轻抚在他胸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 “官渡之战,曹操一战平定袁绍,进而驱兵北上,一路高歌,平定北方。当今天下,已再无人能与之相抗,夫君纵使出山,也要费尽心力,你我在此闲居,逍遥自在,月英只望能永生永世与夫君闲君在这青山翠柏间才好,怎么舍得让夫君为他人憔悴?” 那男子含笑点了点头,一把将女子揽在怀中,只是凝视着女子的眼睛,四目相对,便有无限深情流露。 这对碧人可以说是衣食无忧,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与世无争,羡煞多少旁人。 诸葛亮虽有入世之心,但他也知道天命,此番天相大乱,龙蛇混杂,荆棘满布,自己入世,八成要落个前程尽毁的下场,所以虽动过兴风掀浪的念头,也不得不强自压下。 但他在青峰翠柳间,望着山下的刘备,不由得心中暗道:若有人能让我出山,便也只有你了。 不表山上二人郎情妾意,却说山下,关羽想想便觉有气,冷哼道: “这位诸卧先生好大的派头……” 刘备阻道: “云长……” 张飞又道: “那厮只一毛头小子罢了,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大哥何必如此?” 刘备摇头道: “三弟!我知你二人有气,但这世间但凡才华横溢之人,自都有与众不同之处,贤弟勿要胡言!” 关羽、张飞二人顾自忍气不说。 “好大的一股怨气啊!哈哈……” 三人忽听得一阵长笑,只觉说话之人中气十足,气场强劲,不由受其气机牵引抬眼观看:却见一青年男子,但见此人身着飘白皂布袍,头戴青红逍遥巾,英俊非凡,倜傥轩昂,手持一把长扇,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闲云野鹤般的飘逸。 刘备三人甚奇,相视一眼,刘备惊喜道: “此人必是卧龙先生!” 说罢慌忙下马上前施礼道: “先生莫非便是卧龙先生?” 那少年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备长笑道: “我道孔明今生当作隐士,却不料自有人能请得他出山,哈哈……” 笑罢方还礼道: “敢问将军尊号。” 刘备听他说话似不是孔明,但观其神形想来也是高人,忙道: “在下刘备。” 那青年哦了一声,含笑不语,只是打量着刘备,连连点头。 刘备道: “敢问先生尊号。” 那青年连连摆手道: “不敢不敢,在下孔明好友博陵崔州平!” 刘备略思片刻,想起水镜先生曾提及此人,想来当是与徐庶齐名的人物,哦了一声道: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还请一坐,望先生指点迷津。” 崔州平自是那地仙之祖的弟子,正是徐庶的师弟,也是个洒脱的超脱之人,当下也不做作,看到旁边有一颗大山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此处甚好!” 当下与刘备坐在林间山石上,关羽、张飞则侍立在刘备两侧。 崔州平先问道: “敢问使君,为何来请孔明?” 刘备沉声道: “方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某闻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故而特来求其安邦定国之策。” 崔州平点了点头赞道: “当今乱世,人心不诡。刘使君有此等宏愿,实属难得。崔某不才,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闻言笑道: “备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崔州平轻摇长扇正了正衣衫道: “刘使君欲定乱世,虽是一片丹心,仁厚可见,但自古,治乱世无常理。自高祖斩蛇起义,诛无道暴秦,是由乱而入治;两百年间太平盛世,王莽篡汉,又由治而入乱;光武中兴,重整汉室基业,再是由乱而入治;至今二百年,国泰民安,而诸侯并起,又起干戈:正是由乱伊始。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孔明,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若要其逆天而行斡施天地,逆转乾坤之事……哈哈,恐怕只是徒劳心力。自古天理循环,万物过犹不及,不可强求。” 关羽闻言冷哼道: “若人人皆如崔先生般只看天意,天下什么时能太平?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方是当世的好男儿!” 刘备听关羽言语间有轻视之意,哎了一声止住关羽道: “小弟莽撞,先生勿怪。先生方才所言甚是,若刘备非是汉室宗亲,便也愿**山水作那闲云野鹤,静观天下变幻。但人心不诡,自有那乱国之人,备身为汉胄之身,怎能置身事外,坐观天下成败?备宁可血染疆场,还这天下太平!复我汉家河山!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崔州平眼光一转,哈哈长笑道: “山野村夫,枉谈国事,将军见谅!明公仁心,州平佩服。” 刘备恭敬道: “先生教导,刘备铭记,却问先生,可知孔明先生哪里去了?” 崔州平讶然道: “看来,这鸟儿又自云游去了。我也正来访他,看来此番又要空手而回了,哈哈。” 刘备笑道: “先生何必空归?何不到舍下一坐?” 崔州平连连摆手道: “山野村夫,生性懒怠,早已淡出红尘,他日若有缘,自当再见。” 说罢,长身而起,深施一礼,转头便走。 第五章请诸葛亮 刘备站起身来看着崔州平远去,几步间便已远远飘去,不由连连点头,一旁张飞嘟囔道: “没看到孔明,却看到这个腐臭儒子,浪费这么多时间!” 刘备哎了一声道: “贤弟,此亦是高人也!非真隐士不能说出这番话,只是咱们与他非是同道中人罢了。” 不表刘备三人,却说崔州平行出数里摇头叹道: “确是仁心,孔明当出山来啊,天数如此,又岂是我辈所能逆得?” 原来,崔州平正是受黄月英所托,特来劝刘备莫请诸葛亮出山。只可惜,崔州平被其仁心所动,虽知孔明此次出山危机重重,却仍未阻止得了。 崔州平刚欲往前再走,忽听有人道: “州平兄,哪里去?” 崔州平回头一望,但见两人:一人白面长须年纪稍长,另一人清奇古貌年纪稍轻,二人均在三四十岁光阴。崔州平面色一缓大笑道: “自是去观一观这人间帝王相。” 那二人对视一眼,白须者笑道: “州平兄怕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吧?” 崔州平老脸一红,遥指长须公道: “那妮子最是缠人,你二人切不可去,否则又是一场空忙。” 年纪稍轻者笑道: “州平兄,此言最得天机。那人间帝王如何?” 崔州平皱眉道: “确是难得的人君,只可惜眼下无立锥之地,需得孔明出山相助。” 长须者点头道: “可惜诸葛夫人心有不甘啊。” 崔州平长笑一声道: “广元兄,未曾听闻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我观此人为有大毅力大恒心,定不会轻易放弃,或能感化诸葛夫人,也未可知?” 原来长须者正是石广元,那年轻者却是孟公威,二人也跟崔州平一般,均是五庄观门人。 孟公威点头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我不渡红尘,都知他二人的渊源,自是天意。不过,虽是如此,但听州平兄这般说,我倒也想会会这人间帝王。” 说话间与石广元对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 刘备一行回了新野,徐庶见刘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也早料到是这结果,便也未问,自去练兵。而刘备回了新野也忙于政务,顾不得其他。 忽一日,卧龙冈的探子急急来报: “主公,孔明先生回来了?” 刘备闻言大喜道: “你可看的真切?确是孔明先生吗?” 从人道: “小人听主公吩咐不敢上去打扰,但看那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当是孔明先生。” 刘备喜道: “此人必是孔明,走,咱们这就去拜访孔明先生。” 说话间,便令人备马,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只得相随。刘备一开门,便有风雪吹入,甚是寒冷。 此时正值隆冬,正是天寒之时,张飞缩了缩脖子嘟囔道: “一个山野村夫,哥哥乃是千金之躯,何必如此自轻亲自去见这等人?叫人唤来便是了!” 刘备沉声道: “贤弟,不得胡言!孔明先生乃是当世少有的大贤,且不得失了礼数。” 张飞闻言满脸不忿,关羽却道: “话虽如此,恐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吧。这诸葛亮的谱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刘备摇头道: “贤弟,可曾听过孟子所言?欲见贤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我等只需一片赤诚,终可求得贤才,否则何可得遇贤良?” 正此时,忽听一人声道: “主公所言正是!” 三人抬眼观看,却见风雪中徐庶正走了过来,那徐庶仍是身着单薄道袍,却是一副怡然自得,毫不惧寒冷般。关羽、张飞见状不由老脸一红,他二人方才背后说人坏话,也不知有没有被这老道听到,自然心中忐忑。 却见刘备急急脱下绵袍走上前去披在徐庶身上道: “元直,天气寒冷,您怎么穿的这般单薄?” 关羽、张飞知刘备在为他二人解围,忙施了一礼便去牵马,却见那徐庶哈哈大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哎?” 说话间,却也不拒绝刘备的好意,任他将绵袍披在身上。却见徐庶拉住张飞道: “冀德,脸怎么这般红?” 关羽本就红脸,纵是红了也看不出个样子,但张飞黑脸,脸一红,黑里透红,看的却是真真切切。张飞闻言脸色更红,但他也有几分急才,当下目不斜视两眼圆鼓鼓直视雪中,面无表情道: “天寒地冻,面皮不禁冻。” 说话间便自去了,徐庶与刘备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刘备知道徐庶方才定是听到了三人谈话,方要开口致歉,却听徐庶道: “看主公今日满面春风,想来是有喜事啊?” 刘备闻言哈哈大笑道: “元直所言正是,今日得知诸葛先生回得山来,故而特去拜访。元直看我此去,可得见大贤?” 徐庶闻言摇头道: “元直道行微末,算不得!算不得!” 刘备淡然一笑: “既如此,元直暂且休息,某先去请大贤一来。” 徐庶点了点头道: “主公,但凡世间高人,多有几分清高气,需得主公大毅力大诚心方可,今日见主公如此,元直放心了。” 刘备点了点头,拍了拍徐庶的肩头,方要出门。却忽觉肩前一暖,原来竟是徐庶脱下绵袍披在刘备身上,刘备淡然一笑,推开门,拥入风雪之中。 徐庶看着刘备身影消失在风雪间,不由摇了摇头。 关羽知刘备心意,与张飞正立在雪中等待刘备,见刘备来了,不由嘿嘿傻笑,刘备带着调笑以指点指二人,翻身上马。关羽、张飞当即跟着刘备翻身上马,三人踏入风雪中再去隆中。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三人虽是修真中人,但终未至地仙一级,做不到不分四季,不避寒暑,直冻得牙关咯咯直响。 忽一阵风起,雪花飘落,纷纷扬扬,直给大地铺的一片银装,抖进三人脖间,不由冻得三人一激灵。大雪封路,山路愈是难行,跨下马几次都险些滑倒,不多时,三人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雪花,如雪人一般。 第六章二试君心 山路越行越险,风雪愈来愈大。张飞越走越是窝火:这山野村夫住这么个破地方,一个乳臭未干的穷酸书生,却要我们冒着大雪远远而来!张飞越想越气,终于隐忍不住嘟囔道: “天寒地冻,风雪又这么大,现在咱们又不用兵,巴巴急着去见那无用的书生干嘛?还不如回新野去避避风雪!” 说罢狠狠抽了抽冻的直流鼻涕的鼻子。 刘备闻言正色道: “我正要孔明先生知道我的诚意,这般风雪乃是天作之合,正可证明咱们心意。” 看看张飞冻得鼻涕直流,想想又道: “若贤弟怕冷,可以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张飞闻言道: “大哥哪里话?小弟跟随大哥这么久,刀口上走过多少回?死都不怕,还会怕冷?小弟只是怕这次咱们又是空费了心思。” 刘备闻言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说,只随我去便是了。” 张飞闻言讪讪不语。 三人一行,转眼便上了卧龙冈,看看便至冈上茅庐,忽听到山前的酒馆旁有人作歌,但听一人歌道: “壮士功名尚未成,呜呼久不遇阳春!君不见东海者叟辞荆榛,后车遂与文王亲;八百诸侯不期会,白鱼入舟涉孟津;牧野一战血流杵,鹰扬伟烈冠武臣。又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长楫芒砀隆准公;高谈王霸惊人耳,辍洗延坐钦英风;东下齐城七十二,天下无人能继踪。二人功迹尚如此,至今谁肯论英雄?” 歌声洪亮,气势磅礴,不由令人顿生豪气。刘备闻歌不由驻足,关羽、张飞亦受歌中豪气所染,脸现悦色。三人立在纷纷扬扬的雪中听歌,竟浑然不觉正深在雪中,直至一曲终了,刘备不由喜道: “此曲甚妙!莫非作歌之人便是孔明先生?” 关羽闻言道: “大哥何出此言?” 刘备指点道: “你且听歌中所言,词中有阳春之言。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词中显然说壮士立业需遇明主。曲中其余所作,则皆是言贤才择明主:姜太公钓鱼,文王亲自驾车接他,后终得姜太公辅得文王伐纣,立下不世之功;高阳酒徒郦食其,刘邦前倨后恭,终得郦食其出山游说齐王降汉。咦……” 刘备说到此节,心中忽一念动,但这一念如茫茫仓海中的一粟,不得其法,只觉冥冥中似有一处玄机,只是自己却思量不透。刘备这一念方起,正要顺着此念细思,忽歌声又起。 只听又一人打着拍子歌道: “吾皇提剑清寰海,创业垂基四百载;桓灵季业火德衰,奸臣贼子调鼎鼐。青蛇飞下御座傍,又见妖虹降玉堂;群盗四方如蚁聚,奸雄百辈皆鹰扬,吾侪长啸空拍手,闷来村店饮村酒;独善其身尽日安,何须千古名不朽!” 但听诗歌中宁静淡泊,则显隐居之意颇浓,歌罢作歌二人似寻得一处共鸣,抚掌大笑。 刘备道: “走!咱们去看看,是何高人在此呤诗作歌!” 说罢,跨马奔声源而去。 不多时,三人来至酒馆前,翻身下马走入酒馆。但见酒馆中二人,都是道士装束,一个长须飘胸,一个清奇古貌,正是石广元与孟公威。刘备见二人神色间自有超然脱俗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更别具一格,忙上前施礼道: “敢问二位先生哪位是诸葛先生?” 二人打量了一下刘备,不由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石广元笑道: “你是何人?找卧龙先生何事?” 刘备听其语气好似认识诸葛先生忙道: “在下新野牧刘备刘玄德,欲访诸葛先生求济世安民之术。” 石广元与孟公威连连点头笑道: “哈哈,这里没有将军要寻的诸葛先生,但我二人都是诸葛先生的朋友,某乃是颍川石广元,这位是汝南孟公威。” 刘备闻言脸现惊色道: “原来是二位高才,久仰大名,今得巧遇,实三生有幸。刘备冒昧,有一个不情之请,敢请二位同去卧龙庄一序,二位意下如何?” 石广元、孟公威闻言哈哈大笑,起身走出酒馆道: “我等山野村夫,登不得大雅之堂,品不得天下大事。明公请自去寻诸葛亮去罢……” 二人边说边钻入风雪之中,但见二人单衣布鞋,却丝毫不畏严寒,在风雪间行如流水,显是已入了地仙一级,直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备望着空荡荡的风雪不由叹道: “果然是真隐士!” 旋又道: “二位贤弟,走吧!” 说罢,三人一行又上马踏雪而行,直上卧龙冈。 却说石广元与孟公威二人飘飘然不知行了多远,方来至一处幽地,但见一茅屋立于重重雪影中。 二人对视一眼,高声喝道: “有朋自远方来!” 但见一女子行出门来,掩嘴而笑,石广元、孟公威见到女子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道: “怎的只见诸葛夫人,却不见诸葛贤弟?” 却见从门内走出一人推门而出,淡然一笑,石广元、孟公威同时鄂然。 卧龙冈上卧龙居,卧龙居中住卧龙。 却说刘备再到庄前叩门,不多时,那胖嘟嘟的小童儿一溜小跑哆哆嗦嗦地跑了出来,刘备忙道: “烦劳仙童,敢问诸葛先生现在在住所吗?” 小童儿打开庄门道: “先生来的正好,诸葛先生正在堂前读书呢。” 说话间顽皮一笑。 刘备喜上眉梢却丝毫没注意到童儿这一怪笑,当下道: “大善。” 刘备一行三人随童儿一路直奔堂前,待至中门,但见门上有一副对联: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 但见字迹潇洒飘逸,任意从容,隐士风采赫然隐于其间。刘备连连点头,正看间,忽听歌声响起: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曲中词藻优美,尽显作曲者择明主而事的心境。刘备听得曲中深意,心中不由大喜,探头望草庐中望去:但见草庐之中,一少年怀抱暖炉而歌。但见这少年年纪方在二十二三的样子,甚是清秀,更带一分稚气,似与孔明年纪不符,但神形间别有一番仙风道骨。听其曲中所言,流露出无限求明主之情,颇有隐者的情趣,又当是孔明。想来人不可貌相,或许自己眼拙也未可知。 第七章三试君心 章节内容请不要含有章节标题,章节请按顺序输入,上传的作品必须符合天涯上架标准,如含关羽、张飞见这少年这般稚嫩更是忿忿,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有几分道行?还抱着暖炉!(大家看诸葛亮什么时候抱过暖炉,人家可是冬天都扇扇子玩的) 却见刘备早上榻前施礼道: “诸葛先生有礼了。” 刘备猛然间跳出来施礼,那少年却吓了一跳,也不知哪里冒出来这么个人,拿着书卷怔怔看着刘备。 却听刘备尴尬一笑道: “在下新野牧刘备刘玄德,早闻先生盛名,只恨无缘一见尊颜。巧得先生讯息,数月前便至仙庄求教,不想竟与先生失之交臂。今日既知先生消息,特意从新野冒风雪前来拜见,只恐再与先生失之交臂。哎呀!今日得见先生,实为备之万幸啊!” 那少年听闻此人自称刘备不由道: “将军莫非便是刘豫州?” 刘备忙道: “正是!” 少年忙下床施礼道: “将军此来可是欲寻家兄诸葛亮?” 刘备闻言不由讶然道: “怎么,先生不是诸葛卧龙先生?” 那少年连连摇头,不由笑道: “将军错认了,某乃是卧龙先生的胞弟诸葛均。我家兄弟三人,长兄诸葛瑾正在东吴从事,诸葛孔明乃是我二哥。” 刘备闻言讶然不由带着几分失落道: “那……卧龙先生可在家中?” 诸葛均摇摇头道: “昨日家兄故友崔州平相邀,家兄闲游去了。” 刘备不由唉声叹气: “想不到,竟又与先生失之交臂,唉!” 转又问道: “可知卧龙先生与崔先生去哪里闲游了?” 诸葛均歉然道: “家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某实不知,还望将军见谅。” 刘备再叹息一声道: “想不到刘备竟如此缘薄,两次前来不得见大贤尊颜,可惜可惜。” 诸葛均也心生歉意道: “实是抱歉。既如此,将军何不小坐饮杯茶水再走。” 一旁张飞是个直性子人,见状心中有气道: “大哥,卧龙先生既然不在,天又寒冷,风雪又大,咱们上马且回吧!” 诸葛均闻言面色微变,但只在眨眼间,转眼间便如常色,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张飞,但觉张飞浑身上下一股煞气袭人,当下暗暗留意。 刘备摆手阻道: “哎?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既然来了,怎能不说一句话就走?” 说罢施礼道: “素闻卧龙先生日看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夜读兵书韬略,排兵部阵,真有此事吗?” 诸葛均冷冷道: “不知道!” 张飞听他说的无礼心中更气拉住刘备道: “哥哥,问他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风雪路滑,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刘备甩开张飞道: “三弟,不得无礼!” 诸葛均回身道: “家兄不在,不敢久留先生在草舍,先生还是请回吧,改日登门回礼。” 张飞闻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有刘备在此也不好发作,只回过头去独自生闷气。 刘备施礼道: “岂敢岂敢,择日备定再登门拜访。不知可借纸笔一用?刘备想留书一封与卧龙先生,以表达殷勤之意。” 诸葛均闻言,取来笔墨纸硕,刘备略思片刻大笔一挥写就了这封与诸葛亮的恳请书: 备久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窃念备汉朝苗裔,滥叨名爵,伏睹朝廷陵替,纲纪崩摧,群雄乱国,恶党欺君,备心胆俱裂。虽有匡济之诚,实乏经纶之策。仰望先生仁慈忠义,慨然展吕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鸿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达,再容斋戒薰沐,特拜尊颜,面倾鄙悃。统希鉴原。 此书表达了刘备的情深意切,求贤若渴的厚厚深情。 刘备拿起书看了又看,斟酌再三,这才拜离诸葛均。 诸葛均送三人至门外,刘备又拜,礼遇甚重。 正巧见到那童儿,但见那童儿朝刘备嘻嘻一笑,显是方才明知诸葛钧不是刘备寻访之人故意戏弄。刘备却也不在意,苦笑一声,翻身上马,三人一行正要朝新野行去。 关羽心中也自有不满,只是方才有外人在,关羽不好说话,眼下只有自家兄弟,不由道: “适才听那诸葛均所言,想来那诸葛亮定是徒有虚名而无实学,故而才避而不敢见大哥,大哥又何必如此?” 张飞早隐忍不住,听关羽这般说一旁煽风点火道: “我看那诸葛村夫也不像有什么大学问,故弄玄虚两次都不见咱,把咱兄弟当作什么了?” 说话间方要行路。 正此时,忽闻童子喜道: “老先生来了。” 三兄弟闻言望去,但见小桥西边,一个人暖帽遮头,身披狐裘,骑着一个小毛驴,甚是悠然自得。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童儿,捧着一葫芦酒,看到那小童儿早摆起手来。这一长一幼,踏雪而来,待至桥边,但听那长者呤道: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火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呀!刘备暗思:此诗看似写雪景,实则不正寓意当今天下?一夜北风寒,正寓意北方袁曹争雄,曹胜袁强,江山易主。但诗中最后却言梅花瘦,可见寓有所指,暗示天下英雄无人可与之披靡。 此人信手拈来,便指天下,可见此人才华,当是卧龙! 刘备翻身落马迎上便拜道: “先生终于回来了,刘备在此恭侯多时哩。” 那骑驴的长者见状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忙翻身下驴回礼。 诸葛均在刘备身后一头黑线道: “这不是家兄,这乃是家兄的岳父黄承彦。” 黄承彦也是得道的高人(此容后再续),他与地仙之祖颇有交情,也自然知道刘备的本相,自己在驴上受他礼数,实在承受不起,所以才翻身下驴回礼。 关羽、张飞闻言也是一脸黑线,这刘备想见诸葛亮想疯了吧,见谁都叫卧龙先生…… 刘备闻言尴尬不已,这才道: “方才听老先生所呤的诗词极其高妙,故而错认了。” 黄承彦闻言笑道: “呵呵,此乃是小婿所做,名为梁父呤。适才老朽路过小桥,偶见漫天雪影,篱间梅花,突生感慨,故而诵之,不想被尊客所闻,失礼失礼。”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暗赞孔明才华,急道: “敢问老先生,可见过贤婿?” 有低俗、色情、广告信息我们将封禁处 第八章前因后果 黄承彦听刘备向自己询问诸葛亮的去向,不由哦了一声道: “小婿不在家吗?看来老朽也落了空了。” 刘备闻言,甚是失望,与关羽、张飞拜别黄承彦、诸葛均,又踏雪回往新野。 却说黄承彦与诸葛均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诸葛均道: “此人待二哥礼遇甚重,二哥确该出山了。” 黄承彦捋须笑道: “刘备可曾说些什么?” 诸葛均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刘备亲书的信件道: “适才他留了一封信叫我转交给二哥。” 黄承彦展信看来,连连点头道: “走,随我来。” 当下,二人与那青衣小童踏雪而行。 却说石广元、孟公威抬眼看到黄月英身后跟着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均是风流倜傥的人物,正是诸葛孔明和崔州平。 石广元、孟公威对视一眼,石广元道: “孔明师弟,玄德公正前往舍下,你怎么还在这里?莫非,此番你都不打算入世了?” 孟公威也道: “师弟,此番大机遇,不知要赚得多少功德,难道你真的不要了吗?” 却见黄月英白了二人一眼道: “此番行势凶险无比,叫我夫君入世,你们怎么不入?” 石广元、孟公威齐声道: “师尊不允,我们岂敢?可看到截教满门?我们若入世,八成便是落得这般下场。” 黄月英哼了一声道: “那大耳朵给了你们多大好处?要你们这般为他说话?” 石广元摇头道: “弟妹不知,那刘备六爪金龙所化,确为仁人,两番开国,造化非凡,确有雄才大略。师弟此番虽有凶险,但功德无量,值得一试。何况,师弟与其有无数渊源,怎肯看他独步红尘?” 黄月英虽然常听人说刘备与诸葛亮的颇有渊源,却不知刘备与诸葛亮的渊源的究竟,莫名其妙道: “孔明今世是我的夫君,管他与他人前世的渊源?” 诸葛亮淡然一笑,揽过黄月英对诸人道: “只是空度些时日罢了,未必非要赚这番功德。” 石广元、孟公威诸人闻言不由摇头叹息,而崔州平却只是笑看着这对碧人。正此时,忽见有人道: “贤婿,且看!”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黄承彦与诸葛均。 黄承彦也不言语,拿出刘备亲笔书信,递与诸葛亮。 诸葛亮看罢,不由眉头深锁,手指微颤,字里行间最是情真意切。黄月英轻轻握住诸葛亮的手,诸葛亮看了一眼黄月英,眼光中流露出无限深情,黄月英含笑道: “一切全凭夫君作主。但有一事需听我的,他若有心,自会再来,夫君切不可轻贱了自己。” 石广元、孟公威对视一眼,不由脸现笑意,一个道: “弟妹真乃女中君子!” 另一个道: “弟妹真乃女中英杰!” 黄月英白了两人一眼,转过脸去。 诸葛亮知道黄月英话虽如此,但终是内心不舍。二人相处日久,怎能不知对方心意,黄月英知道若是苦留诸葛亮,诸葛亮定会抱憾终生,只得寄希望于刘备心不诚,诸葛亮便也无憾了。但她也知道水镜一门均对刘备做了无数试探,无一不对刘备傲慢无礼,以绝其心念,可刘备心中赤诚,终是难灭其心中求才之心。想来此番确是天命所在,不得不舍。 何况,水镜先生曾经屡屡示下,诸葛亮虽有封神大功德,但仍需立一大功德方能成事,否则纵使耗尽无数年华修得了天仙一级,也终是难成正果。至于其中渊源,水镜先生也不曾说透,恐怕有无数天机暗含其中。 此为天意,逆之不得。 黄承彦自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小女孩心性,道: “英儿,此番涉及甚广,当以大局为重啊。” 黄月英淡然一笑,却没言语,只是看着诸葛亮。 却说众人散去,诸葛亮与黄月英双双入了草舍。诸葛亮拿着刘备的信看了又看,哪有了往昔的谈笑自若?良久方抬头看向黄月英道: “月英,你既知我的本相,可你知道那刘备吗?” 黄月英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你们之间定是有无数因果牵扯,但今生是今生,往昔是往昔,我只知道今生你叫诸葛亮,我爱的人叫诸葛亮。” 说罢,目光中闪出无限温柔,泪珠泛泛。诸葛亮看着她,笑容渐渐在脸上扩散,终散开来,又成了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男子。 诸葛亮一手揽起黄月英道: “空山雪夜,岂能荒废了这大好风光?来,我们出去走走。” 片刻,二人已在雪中漫行,诸葛亮撑着伞,黄月英如小鸟般依偎在他的身旁,无限温情环绕。 黄月英突然道: “孔明,苍海桑田后,你我还会像今生这般吗?” 诸葛亮的手臂紧了紧道: “放心,一切有我。” 若旁人说出这般话语,或许多半有夸大的成分,但诸葛亮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又授业于那地仙之祖,任谁都没法怀疑他没有这个实力。 黄月英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良久,黄月英歪着脖子看着诸葛亮棱角分明的轮廓道: “夫君,给我讲讲刘备吧,我突然很想听听。”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当年,师尊令我下山伐商纣封神,我于渭水江畔垂钓,正是他,来谓水边寻我,请我出山伐商。” “什么?” 黄月英惊道: “他是周文王转世?” 诸葛亮点了点头,望着那空山雪影道: “当年,他年近八十,得知我在渭水河畔,亲来请我出山辅周。呵,当时我给文王出了道难题,要乘他的车撵,还要他亲自拉撵。” 黄月英闻言,菀尔一笑,姜子牙当时空有贤名,需得用些手段,方可立威,口中道: “周文王素有仁名,想来不会拒绝。” 诸葛亮抬眼望向远方,点头道: “他确未拒绝我,连哏都没打便答应了。当时文王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滴汗,那一路,我终身难忘。” 黄月英点了点头道: “他身为一个大王,无比尊贵,又已年迈,平日里肩不挑担,手不提篮,能这般待你,确是求贤若渴,真贤人也!此种人物却不会薄待了你……” 想起往昔,诸葛亮的目光早已**。虽天道如此,但文王待自己确是甚厚。 第九章文王访贤 诸葛亮目光**陷入往昔的回忆中难以自拔,黄月英拉了拉诸葛亮的衣衫,诸葛亮这才收回思绪道: “想来此乃天数,此番,他待我礼数愈重。若非是他,我真愿陪月英在此山冈终老……” 黄月英拿手掩在诸葛亮唇间柔声道: “我知你心,你亦知我心。” 诸葛亮不由会心一笑,在黄月英的额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黄月英脸上绽开一抹笑容,紧紧抱着诸葛亮,二人就这般任由雪花飘落。 黄月英忽道: “不过,刘备虽素有仁名,但天下间多的是假仁假义,夫君切不可因为往日的情分,而草草了事。若其薄待了夫君,我可不允!” 诸葛亮温柔一笑,连连摇头。 书中代言,刘备正是周文王转世。那周文王乃是三皇界中的翘楚人物,又结连甚广。眼下,天下局势混乱分成,三皇界不得不派出得力人物出手已求保持汉家天下。可惜,没降下阿斗,功败垂成,只能期冀文王能争得这一线。 岁月荏苒,时光飞逝,转眼间,刘备回新野又过数月,已至新春。自那日从卧龙冈回来,刘备便闷闷不乐,想来是自己礼数不周,本欲再去拜访,但一时间军务繁忙,无暇分身。直过新春,刘备请徐庶择吉日去拜访孔明。此番,徐庶也未推辞,为刘备择了一日良时。刘备唯恐礼数不周,又斋戒三日,薰沐更衣,备好重礼,又欲往卧龙冈去拜见孔明。 正此时,见关羽、张飞怒气冲冲来至近前。刘备自然知道二位兄弟的意思,刚欲开口劝阻,关羽先道: “大哥,诸葛亮不过一山野村夫,两次造访不见其人,可见其自知才梳学浅,故而避而不见。大哥身为皇亲国戚怎能如此屈尊降贵?” 刘备闻言淡然一笑,连连摇头,却听张飞一旁道: “大哥,一个酸儒匹夫,何需大哥亲往?大哥只管安心在家,某这便去寻他,他若不来,俺就拿麻绳把他绑了来!” 说话间,武武喧喧便要去绑诸葛亮,刘备沉下脸道: “冀德!不得胡闹!” 张飞这才止步,刘备见状又软语道: “二位贤弟可曾听说过周文王请姜子牙的故事?” 关羽道: “略有耳闻。” 张飞则拍了拍脑袋,略有所思的模样。 刘备说罢坐下道: “当年周文王年近六旬夜梦飞熊入怀,便觉此梦大为怪异。那文王善算,便为自己占了一卦,这才知道自己当遇大贤。于是,第二天就差人四处寻访飞熊。不想从人在渭水河边访到了正钓鱼的姜子牙,那姜子牙的道号正是飞熊道人。周文王听了禀报,亲自坐辇到渭水河边请姜子牙出山。 那姜子牙笑问周文王: 大王请我,怎样进京? 周文王不知其理,只道: 骑马、坐轿,随先生挑。 姜子牙笑道: 我一不骑马,二不坐轿,只要大王的车辇坐。” 刘备讲至此处,那张飞喝道: “这姜子牙是什么东西,真真岂有此理!” 关羽一脸黑线道: “三弟!” 张飞见关羽这副表情,方才坐下,却听刘备淡然一笑道: “姜子牙的话一出口,跟周文王来的一干文官武将跟冀德的想法一样!这辇只有帝王才能坐,姜子牙那时名不过百里?还要坐帝胄车辇!确是无礼至极!可是,周文王连哏儿都没打就答应了。不想,这姜子牙又出了难题:我坐辇,可得大王亲自拉着。” 张飞闻言大怒道: “这姜子牙简直欺人太甚!竟敢如此藐视君王!要放俺,非一鞭抽死他不可!” 刘备闻言道: “冀德,不得胡言!” 一旁关羽实在受不了这文肓也道: “三弟!你且听大哥讲完!” 张飞见状只得强压火气,但不由喘着粗气,显是甚为不平,坐下继续听刘备讲: “那文官武将听姜子牙这么说都吓了一跳,那姜子牙把周文王当成大骡子大马啦?简直罪不可恕!可是,周文王又没打哏儿就答应了。” 一旁张飞闻言直气得连连喘气。刘备却也不理,续道: “姜子牙坐上文王拉的辇,周文王拉着,一步一步地走。那周文王毕竟年岁大了,拉了一气,停了一气。回头再看姜子牙,竟在辇里睡着了!那周文王歇了一阵,再拉一气,又拉不动了;再歇了一阵,再拉。拉了三气,歇了三气,直累得汗流浃背,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只好对姜子牙说: 先生,孤实在拉不动了! 姜子牙睁开眼睛,下了辇问: 大王拉我走了多少步? 周文王说: 我没数。 姜子牙却说: 大王拉我走了八百七十三步,我保大王的子孙坐八百七十三年的天下。 周文王一听,后悔了,连忙说: 先生快上辇,我还能拉。 姜子牙摇头道: 天数已定,强求不来! 周文王回到京里,封姜子牙当朝丞相,统领三军伐殷纣。后来,周文王死了,姜子牙又保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打败殷纣王,得了天下。 那姜子牙仙游时对周武王说: 我死了,大王把我的尸首吊在王宫大殿的梁柁上,哪方有人造反,就把我的脸转向哪方,造反的就平了! 周武王听了姜子牙的话,把姜子牙的尸首吊在王宫大殿的梁柁上,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那姜子牙的尸首不臭不烂,哪方有人造反,就把姜子牙尸首的脸转向哪方,不用出兵出将,哪方的乱就平了。 到了八百七十三年,当时的大王怕他掉下来,就派人把他取下来。打开棺材发现,姜子牙的尸首烂了,从棺木里飞出18只鸽子,所以就有了18路诸侯之乱。这时候,周朝亡了,直到后来秦始皇得了天下。” 关羽、张飞闻言不由讶然,当然,这都是徐庶讲给刘备听的。那刘备虽然是周文王转世,但毕竟周文王转世,记忆早就没了,当然不知道这其间的故事。 刘备道: “今番所闻,诸葛亮显是当世大贤,我等造化,得遇此等大贤,岂能无礼?冀德,你性格鲁莽,此番便不要去了,待我和云长前去请来先生。” 张飞闻言讪讪道: “两位哥哥都去,小弟岂能落后?大哥放心,俺不惹事便是!” 刘备点了点头,这才允了张飞,当下,三兄弟带了从人礼品再入卧龙冈求见诸葛孔明。 第十章三请卧龙 刘关张三兄弟引着从人踏着春意一路直奔卧龙冈诸葛亮的草庐,一路上,山间春色盎然,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刘备心中更是别有一翻滋味,隐隐间便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仿似此次定能见到诸葛亮一般,故而山间春色皆不能入眼,只是一昧赶路。 关、张二人只得紧随其后,但二人看到大哥这副巴巴得样儿就心中不爽,一路上更是无精打采。三人各怀心事,看看将至草庐,忽见一少年迎面行来,刘备抬眼一看,正是上次拜访诸葛亮时见到的诸葛钧,当下忙下马施礼道: “敢问先生,卧龙先生可在庄上?” 诸葛钧自是早看到了三人,回礼道: “家兄昨晚刚刚回来,将军现在去正能看到家兄。” 他洒眼看到张飞一脸煞气,忿忿不平。心中暗道:此人对我哥哥极是记恨,看来须得听嫂嫂的。想至此处,诸葛钧便不再理会刘备一行自已飘然而去。 张飞本就一早上就憋着劲呢,见诸葛钧如此无礼,瞪起一对雌雄眼恨恨地看着诸葛均的背影道: “这厮端的无礼!咱们来他庄上拜访,他送咱们一程又何妨?” 刘备摆手阻住张飞道: “哎?贤弟何需如此,可能他有急事,何必计较?此番能见到卧龙先生,方是正事。走!咱们去看看卧龙先生的风采。” 张飞闻言只得强压火气暂息雷霆之怒,但此时他煞气已四散开来。连一旁的挑礼品的兵士都感应的到,眼看张飞头上罩着一片小乌云,众兵士心意相通不由放缓了速度与张飞保持一定距离,唯恐这位瘟神迁怒自己。关羽自是感应的到,却也不管他。 一行人片刻便来到诸葛亮庄上,刘备翻身下马上前叩门。片刻,那童儿从草庐中走出,见是刘备不由一笑,刘备忙上前施礼道: “刘备特来拜会卧龙诸葛亮诸葛孔明先生,不知先生是否在庄上?” 那童儿不由嘿嘿一笑,知他因上次被自己戏弄长了个心眼,忙点了点头学着刘备的口气道: “将军来的正好,我家先生卧龙先生诸葛亮诸葛孔明正在庄上呢。” 刘备会心一笑道: “那便有劳仙童通禀了。” 那童儿打开院门道: “我家先生虽在家中,但此时尚未睡醒呢!将军稍待片刻,小童儿这就去唤我家先生。” 刘备闻言忙阻道: “仙童且慢!既然先生正自早睡,暂勿通报,切勿打扰了先生的清梦。” 童儿会意,当下将三人请进庄上。三人一行入内,待行至门口,刘备吩咐道: “二位贤弟且在此等侯。” 关、张只得立在门口,有若两樽门神一般立在门旁。 却说刘备轻手轻脚走入草庐之中,但见一人正自高卧在草席上,刘备想来便是诸葛亮,不由心安,便垂手立在阶下。 却说关羽、张飞在外面站了一柱香的时间,却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张飞耐不住性子不住向里张望道: “哥哥进去这么久了,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二哥,咱们进去看看?” 关羽也觉得蹊跷,便点了点头,与张飞一同进了草庐之中。二人方到草庐中,却看一人垂手立在阶下,不是刘备又是谁人?而里面隐隐有一个人躺在草席之上睡的正香。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眼中均有怒色,关羽尚能隐忍,那张飞火暴脾气哪能忍得?怒声道: “这厮好生无礼!大哥在阶下站着,他竟自顾假睡!**!老子一把火把他草庐点了,看他还睡不睡!” 说罢便四下寻找柴草要烧草庐,关羽再三苦劝,张飞仍不肯罢休。正此时,见刘备匆匆过来,训斥道: “冀德,不得在此胡闹。你二人速速退出去。” 张飞瞪圆双眼道: “大哥!他……” 关羽一旁抱住张飞便往门外走。 刘备回头望向席上,但见席上那人翻了个身,似是醒了,心下大喜,刚要过去,却见那人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一旁童儿刚要去报,刘备连连摆手阻住童儿,轻手轻脚又来至阶下,垂手侍立。 又过了两个时辰,席上那人才自转醒,伸伸懒腰呤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翻身而起问童子道: “可有俗客来访?” 童儿早上前道: “先生,刘皇叔已在阶下侯立多时了。” 诸葛亮闻言,翻身而起道: “既有贵客来访,怎么不早报?容某先去换衣,且请皇叔进来落座。” 说罢,诸葛亮转入后堂,却见后堂一女子正自端坐在茶几前,正是黄月英。黄月英看到诸葛亮进来,起身为诸葛亮正了正衣冠,俏目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诸葛亮抬起手抚了抚黄月英的鬓角,含首一笑。黄月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深吸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努力般绽出一个笑容: “去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转身朝前堂走去,黄月英就这样看着他脚步急切渐行渐远终消失在门畔,不由一滴清泪滑落。二人方成连理一年,却不想……这个风流俊逸的男子啊!黄月英缓缓站起身来…… 不表黄月英,却说诸葛亮转入前堂,正见到坐在堂中的刘备:但见刘备双臂过膝,大耳垂鬓,确是大富大贵之相。但多年征战杀场,脸上克刻满了战争划过的风霜,成熟稳重,一股王霸之气环绕,可眉宇间却透着仁义忠厚,只是一双锐目内敛似有无数算计。诸葛亮细细看了又看,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涌起,忽生百念,苍海桑田间,却不想,你我又再相识,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备心生感应,抬眼看向诸葛亮:但见诸葛亮身长八尺,头戴逍遥巾,身披白鹤氅,手摇羽扇,风流飘逸,飘飘然若神仙临凡,临临兮真道骨仙风。 忽心念一动,仿似与此人前世便熟识一般,只觉亲切无比,一时间所有疑虑一扫而光,更认定此人便是自己命中那指点迷津的人物。 想来便是,两人前世因果甚重,交叠重重,二人之间早已深埋彼此心底。 第十一章隆中对 故人相见,自然感慨良深,诸葛亮知身前世早就陷入滚滚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而刘备已没了往日的记忆,见诸葛亮转至前堂,稍稍一愣,便自回复神色,忙深施一礼道: ““汉室宗亲涿郡愚夫刘备刘玄德,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访。” 诸葛亮这才回复神色忙还礼道: “失礼!失礼!” 刘备摇头道: “刘备缘薄,前番两次拜见,均无缘得见天颜,实为人生憾事,今日有幸一睹先生风采,真大慰平生!前番,不才曾写书一封留于先生,不知先生可曾看过?”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将军谬赞,亮,南阳山野之人,疏懒成性,两次使将军无功而返,实是失礼至极,恕罪恕罪。” 二人序礼毕,分宾主落座,早有童子奉上茶水。 诸葛亮嗅了嗅茶香,放下茶盏道: “昨夜见将军书信,字里行间足见将军忧国忧民之心,只恨亮才疏学浅,恐又令将军无功而返了。” 刘备闻言摇头笑道: “司马德操与徐元直均当世奇才,此二人均赞先生高才,岂能有虚?还望先生不弃,万望赐教。” 说罢又施一礼。 诸葛亮闻言忙还礼道: “水镜先生与元直,均是当世高士。亮,只是一山野村夫,怎敢坐谈天下?二公错举了。” 说罢连连摇头。 刘备急道: “大丈夫抱经天纬地之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万望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吝赐教。”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诸葛亮闻言笑道: “愿听将军之志。” 刘备见诸葛亮不再试探,正襟威坐道: “汉家倾危不振,奸臣独揽王权。备愿举一已之力伸大义于天下,奈何才疏学浅,至今一事无成。刘备深处迷局,方向未明,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说罢又拜。 诸葛亮长身而起阻住刘备道: “自董卓之乱以来,诸侯割据,群雄并起。曹操一战一挫北方诸雄,尽而平定北方。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坐拥百万雄兵,虎锯中原,诚不可与之争锋!” 无论从政治上还是军事上,曹操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何况,能一挫闻太师的人,诸葛亮自认其背景多多,而且背地里诸葛亮也曾算过曹操,只算得一片混沌,知道此人背景极是复杂,自认以一已之力也难以改变现实,故而有此一说。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想来自己要恢复汉室,定要与此人争雄,想来也必是荆棘重重,眼下自己尚无立足之地,谈曹操与自己太远了。 刘备正思虑间,诸葛亮踱步走向窗前道: “但欲拨乱反正,重振朝纲,终需与曹操一决雌雄。” 刘备闻言又点了点头,此正是刘备所思所想。 诸葛亮话锋一转道: “孙权雄锯江东,父兄两代经营,兵精粮足,更凭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欲走出迷局,正可与之联为盟军,并力破曹,方有一线生机。 本来局势已定极是难破,曹操得天独厚,占尽先机。但诸葛亮前世乃鬼谷子,门下弟子张仪、苏秦纵横捭阖,毕竟是受鬼谷子指点。故而,此局只得用连横之策来破此局。江东上空一片金芒遮天避日,更隐有王气,愈破曹操正可联合江东。一言惊醒梦中人,刘备不由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旋又想起自己与江东孙家并无往来,不由迟疑不决。 诸葛亮轻摇羽扇淡笑道: “荆州北据汉江、汜水之险,南拥南海之利,东连吴国,西通巴蜀,历来便是富饶之所兵家必争之地。以眼下形势来看,荆州旧主极难自守,实天使将军得此丰沃之地。但,得与不得,全看将军意愿。” 荆州刘表的事,天下间怕是没有人比诸葛亮更清楚了,但诸葛亮同样也清楚,这位当年以仁义扬名天下的西伯姬昌最重情义,极难迈出这一步。故而说话间暗自打量刘备神态,见刘备眉头微皱,执羽扇点道: “西川益州,地势险要,沃野千里,诚为天府之国。高祖当年执四尺长剑正是在此建立不世基业。西川刘璋性情暗弱,民殷国富,能臣义士无数,却不能用,反深受北川张鲁所迫。目下,西川贤臣无不思得明君。” 西川若有刘焉,诸葛亮自然不敢打这当世神兽的主意,但一个小小嘲风,还入不得诸葛亮的法眼。不过诸葛亮听说刘焉立了这么个儿子为西川之主,倒也着实惊讶了一番。诸葛亮但见刘备神色,见其眉目间又紧了紧,心中不由暗叹:刘璋与刘备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刘备不是也这般迟疑吧?此等仁义君子,如何立世?但岂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诸葛亮续道: “将军既是汉室宗亲,亲胄后裔,仁名扬天下,信义著四海,天下英雄莫不归心,更肯虚心纳谏,求贤若渴。若肯横跨荆、益,守此天险,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只待天下有变,则便可挥荆州兵马北上,直取洛阳,再率冀州兵马横出秦川,挥军北上,定是四海归心。若能如此,必定成大业,则汉室可兴。” 这寥寥数语直说得刘备心中波澜起伏跌宕,真如拨云见日,柳暗花明。诸葛亮直视刘备,心念动处,气机牵引下自是感应,一字一顿道: “此乃亮为将军谋也!” 刘备早有所动,迎着诸葛亮的灼人目光,连连点头。 诸葛亮不由热血沸腾一抖鹤氅,挥臂道: “童儿,拿图来。” 童儿早取来一图递上,诸葛亮拿手一扑,展开图纸,指点道: “此为西川五十四州图。将军且观天下,北让曹操占尽天时,南让孙权得尽地利,若想成就霸业,将军唯可求人和!正当先取荆州为根本,再取西川为基业,以成与孙曹成鼎足之势,坐观天下变幻,然后便可问鼎中原!”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寥寥数语,三分天下。若非两世传奇人物,何人可立此不世功业? 第十二章卧龙入世 此时的刘备抬起头看到眼前的诸葛亮,只觉得诸葛亮脑袋上忽然升起一道光圈,不由得不顶礼膜拜,只觉得双膝发软直往地上亲近,大才!大才啊!一时间,对诸葛亮的敬仰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绵一发不可收拾,心到动情处,不由走到诸葛亮身边拱手道: “先生真大才也!方才听先生所言,真令刘备茅塞顿开!先生未出草庐,竟已分得天下,实千古奇人也!只是……荆州刘表、益州刘璋,均是汉室宗亲,同为皇室帝胄,且二公素有仁心,荆州刘表更在备落难之时失以援手。备,怎忍心出手强取豪夺?” 刘备哪知道诸葛亮与刘表的关系,莫说前世是知交挚友,纵是今生,也是关系极为复杂。诸葛亮的岳母是当时荆州最大豪族蔡讽的女儿,而刘表的夫人也是蔡讽的女儿,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和刘表便都是蔡讽的女婿,而蔡讽的儿子是蔡瑁也是刘表的属下。也就是说,刘表是诸葛亮妻子的姨夫,蔡瑁是诸葛亮妻子的舅舅。更何况,这蔡瑁可还是在当年诸葛亮的指点下才去保的刘表。这等关系,诸葛亮哪下得去手? 但冥冥中自有定数,千年前,昆仑山便护持宋异人,一直护持至今日,不得不说是圣人手段,怕是也只有这圣人手段才有这一眼千年的道行。冥冥中注定,好一句禅语,但我辈凡人又怎知其中有多少仙家算计? 诸葛亮抚须道: “亮夜观天象,刘表大限将至,不久于人世;刘璋,非立业之主,久后西川必归将军!” 刘备闻言,抚身拜道道: “谢先生指点!” 忽话锋一转道: “备,虽名微德薄,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先生应允!” 诸葛亮含笑示意刘备继续,刘备拜了又拜道: “愿先生不弃备鄙贱,万请先生出山相助,备定当言听计从!万请先生应允!” 说罢,一拜到底。 诸葛亮闻言,转过头轻摇羽扇道: “亮只是一介山野村夫,久耕于南阳,已然习惯了这闲云野鹤般的草野生活,实难从命。” 刘备闻言,不由悲从中来,眼见复兴汉家有望,不想方才拨云见日,眨眼便落下倾盆大雨。说了半天,诸葛亮竟不愿出山相助,不由得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先生!您若不出,天下何时能定?” 说罢,泪如泉涌,沾湿衣襟。 诸葛亮见状,回过头来,看着刘备,仿似又看到了那个垂暮的老人来渭水河畔亲请自己,不想啊,千百年后,又有此番际遇,不由心下一软躬身施礼道: “如将军不弃,亮,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闻言,眼泪登时止住,抬头看向诸葛亮,喜从中来。看着这个年青俊逸的倜傥少年,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诸葛亮忽心念一动,眼珠一转,忽面色诡异。刘备正自沉迷,见此形状,止住思绪,自觉奇怪,生怕其转变了心意怯声道: “先生……” 却见诸葛亮哪管刘备,早回身一溜烟转回后堂去了,但见后堂空空如也,却哪还有黄月英的影子?诸葛亮不由得心中一紧,忽一阵清风拂过,一张纸从案上拂落,诸葛亮忙向案上看去:但见案上笔垂磨上,墨尚未干。诸葛亮紧一步上前拾起纸张,却见纸上空空如也,诸葛亮深吸口气: “月英知我,我亦知你。” 想来黄月英落笔时定有千言万语,落笔处,百转千回,却无语凝噎,此时端的是无声胜却千言外语。诸葛亮自是洒脱之人,知道黄月英道行深厚,自不担心,收定心绪,淡然一笑,缓缓将纸张收入怀中,便自回身去见刘备,已是谈笑自若。 刘备这才心定,转而请关羽、张飞入内。诸葛亮方才自是早知道关、张之事,知道这两人不服自己,但从刚才情形也知道刘备自能约束二人,故而当下只是颔首,自生出一种距离感。关、张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诸葛亮,但见诸葛亮年纪轻轻,面似观玉,好一副小白脸子面孔。本着小白脸子没好货的心态,不由更是心生轻视,只是因有刘备在,故而虽心生轻视,却未表露,施了一礼算是招呼。 二人当下献上金银细软等一应礼品,诸葛亮本不愿接受,但刘备心诚,哪拒绝的了?当下只得受了。 当夜,刘备一众便留宿卧龙冈。次日清晨,诸葛钧回到茅舍,见刘、关、张兄弟一行的马匹俱在,料想三人已请得诸葛亮出山,不由淡然一笑,踏步入了茅舍。方入茅舍便被那童儿看到,笑呵呵地迎过去道: “小公子,您回来了。” 诸葛钧弹了童儿一记道: “他们聊的怎么样?” 那童儿揉着头道: “二公子要跟那大耳朵走了。” 诸葛钧掩嘴笑道: “你这娃娃这般无长幼!” 那童儿嘻嘻一笑,忽转脸道: “不过,今晨我都不见二夫人。” 诸葛钧敛住笑容,眉头不由一皱,点了点头道: “难怪二哥现在还没走,定是有事托付。对了,二哥起来了吗?” 童儿连连点点头,诸葛钧忙奔向诸葛亮卧房而去,但见诸葛亮的案台上油灯尚明,正提笔凝思,暗道:想来二哥竟一夜未睡。诸葛钧再看纸上,却无半点字迹,不由笑道: “二哥,看你平素洒脱非常,却也有这失魂落魄的时候,待我回山庄告诉诸位师兄去。” 诸葛亮这才发现诸葛钧已在门前良久,想是方才自己定是入了某念才不曾发觉,不由付之一笑: “顽皮!” 诸葛钧上前一步伏在案前将手支在案上,侧头看着诸葛亮顽皮一笑道: “二哥,你可是有话要我转给嫂嫂?” 诸葛亮闻言略思片刻,正色道: “你无须告诉月英什么,我与刘皇叔因果多多,此番又受刘皇叔三顾茅庐之恩,不容不出,她自不会怪我。你可安心躬耕于此,勤修功法,切勿荒芜了良田。待我功成身退之日,自会回来与你等一聚。” 诸葛钧反应何等机敏自是明白诸葛亮话中玄机,忙笑应道: “小弟知道了!二哥放心就是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待刘备三兄弟醒了,一同离了卧龙冈直奔新野。 第十三章再图江夏 新野,隶属于河南省南阳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虽是弹丸之地,却无人敢小觑。此地是光武帝刘秀的起兵之地,钟灵毓秀的新野大地,哺育了邓禹、庚信、岑参、阴丽华、岑彭等历史文化名人。 而让新野铭记史册的人,既不是光武帝刘秀,也并非贤德皇后阴丽华,将它书写史册,扬名四海的人正是现在新野扬名后世的刘备刘玄德。 自诸葛亮来了新野,刘备待他极好,食则同席,寝则同室,终日谈论天下大事。直看的关、张二人心中更是不忿,想那诸葛亮未来之前,三兄弟终日在一起厮混,不想他来了之后,三人帮立刻瓦解。而操练人马,自有徐庶、赵云。两兄弟闲来无事,便常至附近山中打猎。 不久,曹操离许都去冀州观看玄武池的消息传至新野,刘备便向诸葛亮求教,诸葛亮道: “曹操在冀州建玄武池,用意险恶:其一意在江东;其二,恐是欲图谋汉室江山了。” 刘备奇道: “备愚钝,还望先生明示。玄武池用来操练水军,自是图谋江南,但先生却怎么断定其不是对荆襄用兵(刘表),而断定是对江东用兵(孙权)?先生又是如何断言其欲图谋汉室天下?” 诸葛亮执羽扇笑道: “曹操手下能人无数,自是早知刘表不久于人世,荆襄必乱,到时曹操自会图谋。曹操在冀州建玄武池,用心不言自明。但同时也自是有另一层打算,恐是将军事实力北牵,削弱许都保皇派实力。许都内部势力相互倾轧,曹操陈兵北方,用意显是在威慑许都势力,其意不明自言。某风闻曹操在邺城建了铜雀台,更断定其用意。” 其实,诸葛亮自是没有说刘表与昆仑山的关系,眼看刘表将死,曹操实在犯不上在这个时候与昆仑山为敌,自然不会出兵荆襄。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发问,诸葛亮长身而起道: “相传那铜雀台乃是因曹操误得铜雀所建,使君可知那铜雀的来历?” 刘备慒然摇头,刘备见识也不能说不广,但比起这通天手段的诸葛亮,便差得远了。 诸葛亮道:“此举用意极深,当年王道飘摇,三皇界降铜雀于人世,故而舜母梦铜雀入怀而得舜,此铜雀正是舜帝本相。因其是帝胄根本,所以最能赚王气,曹操将其建在邺城,又将军事北牵,大有与许都皇室分延抗礼之意。” 刘备闻言不由讶然,却想不到其中有如此多的波折,半晌才道: “那依军师见,咱们现下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略思道: “可先令人过江打探江东虚实再作图谋。” 刘备连连点头,即刻派人密往江东打探。 建安十三年的那个春天,曹操历经八年平定北方;同一年,那个曹操口中的江南小儿已经成为了一方霸主。 建安十三年春,孙权兵强马壮,东征西讨,剿灭四方贼寇,大江之上,战船七千余艘,声势浩荡。眼见荆州气运渐散,显是刘表气数将尽,不由又生下江南之意。当即召来周瑜、张昭前来商议。 当是时,周瑜总领水陆两军人马,张昭也是文臣之首,见面均是略一颔首,两厢无话,入见孙权。孙权见二人齐至喜道: “二位来得正好,我见荆州气数将尽,正欲兵出江夏,再顺流而下,直取荆州,二公意下如何?” 张昭闻言眉头一皱道: “主公,老夫人方才过逝不到一年,此时出兵,恐怕有违孝道吧?” 原来,吴老夫人(便也是长江龙女)自当年孙权兵伐黄祖以来便大觉不妥,屡屡劝阻孙权勿要兴兵江夏,但孙权以父不仇不共戴天为名强自发兵黄祖。后来虽然与江夏平分秋色败兴而归,但每日仍思图谋江夏良策。吴老夫人自然知道黄祖的来历,唯恐祸及长江水宫,去年便回了长江水宫。所以张昭有此一言。 三国时期以孝治天下,所以有举孝廉一说,寻常人家父母过逝,多要守孝三年。张昭为比干转世,自是遵从礼法,他又是看着孙权长大的长辈,口气中更有说教之意,孙权闻言不由面色一红。 却听一旁周瑜道: “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军情稍纵即逝!父母之仇大于天,何顾忌期年之说。以某观之,刘表定活不过今年的秋天,趁其气数已尽,正可先伐黄祖打开夏口关节,九月正可趁刘表大限将至顺水直下径取荆州。” 孙权点了点头,不由心有所动,但三国时代素重孝道,何况自己此时下江夏也并没有把握,若是拿不下江夏,那真是……不由犹豫不决。 张昭侧眼看了看周瑜,见周瑜也从旁看他,不由移过头去,只觉周瑜仍看着自己,那目光甚是灼人。张昭心中有愧,不觉心惊。 当日,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便就散去。 二人走后,孙权正自苦闷,忽闻平北都尉吕蒙求见,孙权忙将其召入府内。 孙权见吕蒙走进帐内,大喜道: “子明(吕蒙字)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事想找你商量。” 吕蒙行礼道: “主公请讲。” 孙权道: “我欲攻打江夏,你看如何?” 吕蒙闻言不由心中暗喜:真天助我也。面上不由笑道: “不瞒主公,某今日前来,正为此事。” 孙权闻言不由一怔,却听吕蒙道: “某奉主公之命把守龙湫水口,不想有黄祖手下将领甘宁来降。那甘宁表字兴霸,端的是好本事,只可惜此人少年时曾为贼首。哦,想必主公也能听说过,便是曾经闻名一时的锦帆贼。故而其先随刘表,后随黄祖,二人皆不能用,故而来投主公。” 孙权闻言不由惊讶,刘表是一儒士,他不肯用倒是说的过去,但黄祖就一土鳖军阀,用人竟然还会嫌弃其出身?孙权当然不知道黄祖的背景,不由心中狐疑。 吕蒙见孙权面上不变,显然没听过甘宁的名号,便又道: “前番咱们大破黄祖,便是此人扭转乾坤,箭射凌操将军,方扳回败局。” 孙权闻言一怔,撇目看向吕蒙。 第十四章二分天下论 吕蒙不由一怔,突觉不妥,却听孙权哦了一声。原来孙权听起吕蒙提及甘宁,并未在意,但凌操的本事他自然知道,也是上将一员,不想竟死于甘宁之手,可见甘宁本事。 吕蒙见状续道: “某具言主公求贤若渴,不记旧恨,何况当时各为其主,何谈恩怨?甘宁这才欣然引众渡江来见主公。甘宁勇猛,又熟悉江夏地形,若有他相助……” 孙权听至此处连连点头,真是天助我灭江夏。但想起当年凌统抢身救父的勇猛不由眉头又沉,凌统小小年纪已经展示出了非凡的将才。而且其道法颇深,看来已至虚境,若收了甘宁恐怕会寒了凌统之心。但一想到有甘宁相助就可以拿下江夏,便不由得热血沸腾。凌统毕竟年幼,何况眼下不在江东回乡守孝去了。先拿下江夏再说…… 想至此处,哈哈大笑道: “子明知我心也,若得甘兴霸,江夏必入我手!他现在人在何处?” 吕蒙忙道: “正在驿馆之中等侯主公定度。” 孙权道: “你这就把他请来!” 吕蒙笑道: “诺!” 不多时,吕蒙再回来身后已跟了个汉子,孙权细细打量:但见这汉子一身锦衣,身长八尺,肌肤黝黑,面上棱角分明,好一副英雄相!当下不禁心中大喜。孙权生时妖形未褪,方颐大口,碧眼紫髯,一直视为平生大辱,故而极喜帅哥(譬如周瑜)或是正气凛然的壮汉(譬如周泰)。再说那甘宁一见孙权,见得此人妖气颇重,但妖气中却透出一股王霸之气,再看其面相,方颐大口,的确是大富大贵之相,非同小可,心中也生归意。 其实甘宁更有另一层想法,眼下甘宁正欲寻找一个得力的靠山,入世之时便听说江东孙氏有佛门辟佑之说,若得佛门背后支持,天蓬元帅一职恐怕……至少不会落九天杀童大将之后。 甘宁正心中盘算忽精光向这里扫来,抬眼一看正看见孙权打量自己,忙行参拜之礼。 孙权长笑道: “兴霸前次夏口之战大展神威,实在佩服,当日各为其主,哪会记恨?且勿放在心上!哈哈,吾得兴霸,真天使我破荆襄!” 甘宁闻言拜道: “主公宽宏雅量,实为甘宁万兴!” 孙权双手阻住甘宁道: “愿请教破敌良谋!” 甘宁当仁不让道: “眼下曹操平定河北,野心日盛,早晚必行窃国之举,荆襄之地必是曹操必争之地!” 孙权、吕蒙连连点头,甘宁又道: “某曾在刘表手下,那刘表迟暮无忧,其子都是碌碌之辈,实难守得荆州,早晚必为他人所夺,将军实应该早作打算,若迟待曹操恢复气力,定顺江直下,一举囊括荆襄之地;黄祖此人只图享乐,军无法纪,战具不修,又赋税极重,民心皆怨,明公若攻黄祖,定可一战而破。既得江夏,可一路向西,霸楚关俯视巴蜀,正可与曹操分庭抗礼!” 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二分天下论,无论是鲁肃的塌上策,还是甘宁的二分天下论,无一不是金玉良言,但纵观历史长河,唯有诸葛亮的隆中对成事,足见诸葛亮两代英杰之能。 孙权与吕蒙对视一眼,均眼现赞色,论见识修为,吕蒙与这位天河二把手都是难以媲美,听到这一番高论自然心中暗赞。孙权更是连连拍手赞道: “兴霸所言真金玉良言!” 于是心中已定,出兵江夏! 当即令周瑜为大都督,总领水陆两军;吕蒙为前部先锋,董袭、甘宁为副将;孙权自引大军十万,出兵直逼江夏。 此时,江夏黄祖心中正筹谋出路,这世间太险恶,自己受三坛海会大神推举下界来保刘景升,可以说是白给的立功机会,却也不想历经无数波折,待刘景升归天自己也可享受几天人间富贵了。此时正抓紧时间搜罗钱财,忙得不亦乐乎。忽闻报孙权又来夺江夏,恨得黄祖牙根直咬:**,等刘表那狗日的死了,老子送你就是了,诚心是不想让老子好过啊! 黄祖本就军阀脾气,越想越气:**,老子怕你不成? 那黄祖也是精通水战,当下略寻思片刻,登时有计,先叫来苏飞吩咐他如此如此。当下也不亲自挂帅,只令苏飞为大将前方迎敌,另两员天将陈就、邓龙为先锋,尽起江夏兵卒迎敌,准备再与东吴会战夏口。 黄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期望能守住夏口便是,一旦前方战势不利,自己也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却说东吴水军吕蒙为先锋,一路顺风南下,方至沔口便见江上一排艨艟船浮在江上,杀气腾腾,甚是壮观。吕蒙乃一莽夫,也不顾忌,见状不由奇道: “呀呀的!那船怎么横在江上竟不顺流飘去!” 甘宁探头一望不由冷笑,自己当年常用锦衣连船稳在江上,想来黄祖也是用的此法。当即上前道: “回将军,他们定是用铁索连船定在江上。” 吕蒙哦了一声,冷哼道: “黄祖小儿怎竟这般打法?甘宁、董袭!” 甘宁、董袭出列道: “诺!” 吕蒙执将令道: “你二人各引大船十五破开敌船!” 二人领将令各回本船,引了各自船队,顺风直下冲向江夏水军。待至近前,眼见近百条艨艟铁索穿连横在沔口,煞是壮观。甘宁、董袭遥船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鼓声顿起,两支船队如离弦的箭般直冲向江夏水军。 江夏船队却无丝毫动静,仍是铁索相连,也不见动静,甘宁、董袭也不知江夏水军弄什么玄虚,战势已起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二人令舰队疾行。 看看距敌船一百五十米,正此时但见敌船主舰上,陈就、邓龙两天将令旗一摆,但闻鼓声齐响,只听得蓬蓬机拓声巨响,江面上登时矢石齐发:一时间箭如飞蝗,尽是强弓硬弩;石若土炮,击来便是石破天惊。东吴水军前面的数艘艨艟行不足十米便被巨石击沉,甚是惨烈。董袭、甘宁忙令东吴水军射箭还击,但毕竟已方为进攻方为追求速度不可能在船上安置大型攻击装备,也没有像江夏水军一样的强弓硬弩,更没有大型投石器架在船上,大为吃亏。待船队靠近到一百米范围时,早已折损无数,甘宁、董袭不敢向前,只得中路折回。 第一章夏口惊魂 两只船队败归途中,甘宁驾走舸踏上董袭船与董袭商议,董袭乃是夜叉所化恨恨道: “狗日的,竟在船上装这种武器!怎么攻得上去?真气煞某也!” 甘宁也是紧锁眉头道: “黄祖果然奸诈!” 原来黄祖令陈就、邓龙各引一队艨艟截住沔口,在各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千余张,每艘船上均设投石器,又将大索串连艨艟于水面上,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又有苏飞从旁接应,简直把江夏守得如铁筒一般。 甘宁掌管天河水军,又作贼多年,自是极善水战,略思片刻道: “事已至此,不得不前,某有一计,或可一试。” 董袭拍胸脯道: “兄弟你说!俺听你的就是!” 甘宁趴在董袭耳边,耳语数声,董袭听得时而点头,时而眉头深锁,待甘宁说完,董袭目光发狠道: “也只能如此了!俺这就去安排!” 甘宁也道: “我也回去安排,半个时辰后集合。” 当即二人各自安排。 二人当下各选了二千五百名精壮汉子,又调了五十艘走舸(那走舸是种小行战船,正是当初甘宁击杀凌操时所用。这种船体积小,每船可乘五十人,可供二十人划浆,行速甚快,可谓往来如飞鸥),当下每船上二十人划船,三十人身着重甲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甘宁、董袭各自立在船头,高喝一声: “冲!” 船队身后数十条艨艟、蒙冲、楼船立在江上,擂鼓助威,几十条船大鼓齐鸣,声势浩荡,直震得江面微波凛凛,东吴水军士气渐盛。众兵士奋力划浆,两条船队各奔江夏两条旗舰划了开,真如飞鸟一般。 陈就、邓龙眼看数百条斗舰飞奔过来,不由冷笑,这种小船都不用投石机,一强弩便能射翻。真不理解,东吴水军真闲活得不痛快,竟这般送死。待其迫进箭程一百五十米,旗舰急令放箭。江夏临水而座,其城内所制劲弩专门为对付水军,每箭长丈许,重数十斤,一箭之力足可掀翻走舸。几劲箭下去,陈就、邓龙才发现机关所在:对方的走舸行速太快,而已方的劲箭威力虽大,但调转方向极难,对方船体大,优势尚在,但船体小行速快哪那般容易击中?眨眼间,东吴水军迫近五十米。但东吴水军亦沉了近二十条船。陈就、邓龙急令手下放弓驽,一时间江面上箭如飞蝗。东吴水军身披重甲又有铜盾护持,所伤并不甚重,但那劲弩却射杀得狠。 那邓龙正自观战,忽听铜铃声响起,不由寻声望去:呀,那不是甘宁那毛贼?但见甘宁头戴羽翎,上身赤膊,手持双戟立于船头,正自拨弄箭矢。登时想起数日前甘宁手下打伤自己士兵的事,不由喝道: “拿箭来!” 邓龙手握劲弓,拉满圆弓,箭指甘宁。他自知道甘宁本事了得,双目紧盯甘宁,观注其周遭,数息间,但听嗖的一声,只见此箭夹着一道寒光直射向甘宁。那箭拿捏得甚好,甘宁左戟方拨开一箭,右戟正拨开另一箭,空门大露,那箭正至身前,足见天将本事,确非浪得虚名。 这一箭连风声都不带,只一道寒光打向甘宁面门,甘宁眼见一道寒光如疾风一般打来来不及拨开弩箭,一拨愣脑袋。 邓龙远看甘宁身子一倾,也不知道中没中。但他也知道甘宁本事,当即又连发三箭,箭箭不离甘宁面门。这三箭甚是厉害,也是邓龙使尽浑身懈数所发,更是邓龙成名绝技。再看甘宁回视前方之时,嘴间已夹了那一劲箭。但他忽生警兆,只觉前方一股劲风离自己不足十米便刺得面门生疼。甘宁当即看也不看,刷的一声抛出左手戟,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箭与戟同时在甘宁身前五米处落下。正此时,甘宁忽又觉杀气未尽,也不待看清,右手戟随手抛出。原来邓龙这第二箭与前一箭排成一线,甘宁虽没看那箭,但第一箭所传来的杀气正好与第一箭杀气相叠加,所以甘宁在第一箭力尽时在五米之时感应到了那浓浓的杀气。又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那箭与甘宁的右手戟同时坠地。甘宁此时才来得及看一眼正前方,但见一道寒光只在三米之内,只感觉杀气之盛远胜前两箭。甘宁额头上登时冷汗落下。此时甘宁双手放空成爪状,排成一线,身子一扭,腰间铜铃叮铛乱响,但见一股微波荡开,直震得江面上波光泛泛,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了一下,那劲箭不由一缓。但这一箭力度极大,眨眼间,便到身前,再看甘宁,手中已多了一条铁链,正迎上那劲箭,但听铛的一声闷响,甘宁身子亦不由震退两步方才立住,端的是命悬一线之间。若不是自己寄出本体修炼的天罡一气钩恐怕早已归位了。此钩本是天罡大圣在天界穿连天河水军所用,除那钩闪闪发光,整个钩身均呈浑黑色,一看便知是上好材料所制。一时间,众军士都不由暗赞甘宁好身手。 邓龙不由一震:这般都未将他杀死!此人修为真远在我之上。 另一边的陈就早受两人气机牵引看向甘宁,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呆,邓龙的一手神箭,在整个天兵中也是数的上的,竟然没杀了甘宁,他心中震撼可想而知,登时生了退意。 不觉间两支船队已近十米,死伤更重,伤亡已过大半,就算冲上来,邓龙也有把握杀得他们一兵不留。邓龙冷哼一声: “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也想破了将军的水阵?” 当即高喝一声: “开弩窗矛穴!” 但见艨艟上弩窗矛穴大开,无数劲箭飞弩射出。这弩窗矛穴极小,江夏兵可以透过窗口射杀东吴兵,但东吴兵却完全没机会反攻,尤其是对于走舸这种小船,船上完全没有遮盖物,眨眼间便死伤无数,东吴水军的敢死队死了差不多七成。陈就、邓龙自认,这点人是完全不可能攻得上来的。来不及细思,董袭、甘宁两支船队已经到了近前,邓龙、陈就无法,只得与其接舷而战。 第二章夏口会战 不说两军短兵相接,却说吕蒙收到前方战报,早率水军来至阵前,眼见甘宁、董袭数百支小船冲至铁索前,死伤甚重,高喝一声: “冲!” 东吴水军数十艘艨艟、楼船,擂着战鼓挥起膀子加大马力朝江夏水军扑去。 此时,甘宁率水军已冲至邓龙旗舰下,身边只有三艘小船护卫,围着邓龙旗舰砍杀,但对方用矛穴克敌,几乎没什么伤亡,反倒东吴水军死伤极重。邓龙眼见甘宁冲至铁链前,直至此时才不由恍然,失声道: “啊!他们要砍铁链!上!快!” 手下兵卒闻讯赶来,围着甘宁的走舸乱刺,甘宁手下兵士轮圆大刀,但见铁链上电光火石般闪耀。几刀下去便砍出一个豁口,早有江夏兵长矛刺来,几名刀手纷纷被刺成筛子,甘宁手下又有士兵添上空缺,但那铁链甚是结实,死了四五个壮汉都没有砍断。邓龙唯恐甘宁抽出空隙,围着甘宁射箭,甘宁也分不开精力去断那铁链。正此时却听陈就那连传来一声爆喝…… 原来,董袭引着四五艘船看看便至近前,当即高喝一声: “兄弟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冲啊!” 说话间,两支劲箭袭来,董袭手握钢叉拨开箭矢。正此时,忽觉空中有些发暗,仿似被什么遮住般,只觉一股滚滚巨力迫来,董袭抬头一看: “操!” 但见陈就船投石机发出一颗巨石正朝自己的船砸来,董袭想都不想,直接跳下水去游了开,其余兵士也尖叫着纷纷跳入江中。 东吴数船开至江夏铁索船近前,均被陈就一众利用矛穴弩窗击杀,死伤甚重。陈就正喜间,忽从水里钻出一人,只听的一声巨响,竟是董袭一钢叉叉断铁。铁链船被水一荡,早顺流飘开,横在江上。 那边陈就眼见甘宁生猛,早生怯意,现见董袭一叉叉断铁链,哪敢敌挡?退了两步,趁人不背,从船后跳下水去,朝岸边游去。 邓龙眼见那边断了一条铁链,不由失声,甘宁乘着空隙,爆喝一声: “闪开!” 众兵士闻声,早闪出一条通道,甘宁甩开铁链,但见铁勾上精芒爆闪,铛的一声闷响,直把铁锁震得四散开来!邓龙大惊,不想不注意间,竟被甘宁又震开一处铁链!当即执弓搭箭又射出两箭,甘宁执铁链挡开,双目精光爆闪: “邓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 那目光中狠劲十足,好似喷火,邓龙受其气势所魄,不由倒退一步。 甘宁身形一抖,化作一道金光直扑上邓龙的艨艟。邓龙不由更惊,只觉得甘宁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朝自己一步步缓缓走来,那杀气之重每随着甘宁前进一步便高涨一分,让邓龙不由连连后退,稍不注意拌到绳缆险些没摔倒。邓龙的亲卫也感觉到了甘宁身上浓浓的杀气,环绕着邓龙缓缓朝后退去。邓龙脚下抵住梯子才回复神志,拉过一个亲卫道: “这么多人,怕他做甚?上!” 众兵士相视一眼,仗着胆子,呼啦一下围定甘宁。邓龙在外围高喝道: “甘宁!看看今日是谁的死期!弟兄们,上!” 甘宁身上仍聚着一股杀气,众兵士被其气势所惧竟不敢上前。甘宁想起往日邓龙欺辱自己手下陷害自己,不由更怒,两眼喷火是的直盯着邓龙,仿似视周遭的兵士如无物一般。邓龙受其杀气所摄,不由又退了一步,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手下围定甘宁,理直气壮的踏上一步抽出宝剑道: “上!” 江夏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定甘宁,两个最靠近邓龙的亲卫对视一眼,爆喝一声,举刀便冲向甘宁。甘宁身形一闪,扬起铁钩,但听两声闷响,两个亲卫竟被打的倒飞出去,登时撞在船栏上吐血而亡。众江夏兵见自己战友被杀登时激起杀气,爆喝一声围上甘宁。 这么几百个江夏兵若围上甘宁,甘宁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而另一艘旗舰上的陈就,眼见铁链被斩断,艨艟顺水漂流,又见东吴水军浩浩荡荡扑了上来,不由心生怯意,招呼手下士兵抵住。但此时船已经在江上放横,投石机、重弩一应武器早失去了作用,只得由机动性比较大的弓弩手补上,但威力也自小了不少。陈就见手下冲上前方,自己趁无人注意却朝船尾奔去。刚至船尾,忽见一支船队从后面驶来。 不表陈就,再说邓龙船上,甘宁眼见被数百兵士围定,当即一跃而起,看看力尽,势出铁钩拿铁钩一钩,这一钩正钩在船的桅杆之上,甘宁手上一用力,登时腾身而起立在桅杆上。江夏兵的兵器登时落空,邓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上前喝道: “快放箭!射死他!” 说话间,方探手入箭囊,但见甘宁爆喝一声,从桅杆上一跃而起,直落在船顶。众江夏兵手持弓弩箭指船顶,只要甘宁一探头,便引来一阵箭雨。 甘宁想也不想,拿铁钩向下一砸,直砸穿船顶,跳入船仓。船仓内正有几名江夏兵,见甘宁从仓顶落下,爆喝一声挥刀朝甘宁扑去。甘宁侧身闪过一刀,顺手一带,那江夏兵便自横着飞出船仓。另三个江夏兵也眨眼被打倒在地失去反抗能力。正此时,听得外面邓龙高喝一声: “他在船仓里!上!” 一群江夏兵手握长矛蜂拥围上楼梯,朝船仓逼去。 甘宁早听到邓龙的声音,移到邓龙所处的方向,透过窗户模糊看到一个影子正自指挥,想也不想,一钩破窗而出,只听啪的一声,直击得邓龙脑浆迸裂。楼梯声早响起脚步声,甘宁闪身来至楼梯口,甩开铁钩,每钩必中,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却说陈就,陈就一看旗号,龙飞凤舞绣着一个苏字,知道是苏飞的船队前来支援。当下抽出手中刀,爆喝一声挥舞着长刀冲上船头。正赶上吕蒙的船队扑来,当即,两军隔江对射,虽各有损伤,但东吴水军眨眼间便扑了上来,两军只能接舷而战,东吴兵纷纷跃上船头,与江夏水军展开厮杀。 不多时,整个江面都被染成刺眼的血红色,遍是浮尸,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飘上船来,刺激着船上战斗的人们。 第三章全线崩溃 苏飞船队的到来,并没有扭转江夏水军败亡的局势。东吴水军破了江夏水军的水阵,很快便占据了优势。尤其是右侧的邓龙船队,失去了主舰的旗号,又被铁锁缠着,想退都退不得,乱成一团。甘宁立在船顶指挥着战舰,很快就全歼了邓龙的船队。 苏飞的船队还没冲入战圈,便很快陷入苦境,被吕蒙船队迫在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邓龙、陈就的船队一艘艘沉没,苏飞眼见形势严峻只得打旗号撤军。 陈就的船队情况与邓龙相差无几,陈就早就退到船尾,眼见苏飞退兵,知大势已去,忙跳上一艘小船,独自跑了。船队见主将跑了,哪还有心抵抗?降者无数。 吕蒙见状,当即跃上一艘走舸,驾船直追陈就。 陈就的小船哪能比得上吕蒙的走舸快,眨眼间便被追上。陈就眼见逃不得,爆喝一声: “小贼子!” 抽出手中刀,直朝吕蒙砍去,不想那吕蒙道行竟如此了得,身形一闪,陈就只见眼前无数蓝光环绕,也看不见吕蒙。当下不由心中暗惊,知道吕蒙道行远在自己之上。方要转身,一只泛蓝光的巨手仿似从虚空中迫出,一掌击在陈就后背上,陈就登时闭命。 吕蒙引着东吴军驾船杀得江夏兵投的投,死的死,一路追杀,直杀得苏飞退至夏口,两军又接舷而战,斗的好不激烈。苏飞站在旗舰上指挥,但江夏军不敌东吴兵,纷纷弃船冲入夏口。苏飞立在夏口处督战,连斩两兵,方止住退军。正此时,突然从半空中落下根绳子,将自己身子一紧,苏飞啊地一声惊叫道: “……捆仙绳!” 声音刚落,自己已经被捆了个结实,苏飞知道这捆仙绳厉害,越挣扎越紧,当下也不挣扎。 想这捆仙绳乃是惧留孙的法宝,当年封神之时,惧留孙有十二条捆仙绳,他徒弟土行孙受申公豹挑唆下山助商伐周,盗了五根捆仙绳,若非杨戟的八九玄功险些没要了周武王的命。 那捆仙绳的威力非凡,依据施宝者的能力不同,威力也不尽相同。那惧留孙用来可以捆住金仙以下的人物,而那土行孙用来连杨戟都捆不住顶多捆个半仙之体。苏飞见到捆仙绳,心中已然知道此人与惧留孙佛有这莫大的关联,此人既然能用捆仙绳,道行八成在自己之上,如何挣脱? 江夏兵见都督苏飞被缚,均上前来为苏飞解缚,但哪能解得开?又有兵士拿刀割仍是无用。众兵士知道这绳子厉害,一时无法,抬起苏飞直奔夏口港。 正此时,但见一将面容瘦削,脸色阴沉,手提一把砍刀,领着十几个东吴水军跳上江夏船上,那将见苏飞要逃,当即喝道: “哪里走?” 说罢,先一步扑了上去,其余兵士纷纷拿兵器加入战团。江夏兵也有数人迎了上去,双方又是一场好斗,但那将身手甚好,一个闪身,手起刀落间,便斩杀四名敌兵,再看苏飞,已被抬下船了。那将身形一抖,几个起落便拦住了苏飞一行。苏飞亲卫放好苏飞,爆喝一声冲向那将。那将轮起砍刀,几刀便砍死几人,走至苏飞近前,拿手一提,便将苏飞提至腰间,正要回去请功。 却忽听一直不动声色的苏飞开口道: “敢问将军可是出自惧留孙佛门下?” 那将闻言心念一动道: “你怎么知道某是自惧留孙佛门下?” 苏飞见那将神色,心中已知一二,笑道: “在下乃是托塔天王李靖驾下听差,方才见兄台手中的捆仙绳,便猜到兄台是惧留孙佛门下,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将看了看苏飞哦了一声也不答他反道: “原来如此。” 便不再言语。苏飞见状又道: “大家既都是同门,还望师兄念及同门之谊,饶某一命,放了小弟吧。” 那将眉头一皱道: “那刘表、黄祖乃是强弩之末,你何必助他?你且放心,回去某自会查看一番,到时自会为你说情。” 苏飞见状连连点头道: “有劳有劳。” 二人说定,那将便提着苏飞上了孙权的主舰,当即把苏飞往船板上一扔,松了捆仙绳,高喝一声: “绑了!” 苏飞刚松了绑,只觉得手脚酸麻,麻劲还没过,便又被东吴水军捆了个接实。抬头间,却见一方脸扩鼻,紫须红髯的汉子谓左右道: “此是何人?” 说话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想来便是吴主孙权。苏飞见得孙权不由暗暗点头:此人确是个人物,若能跟随此人左右当有一番功名。 早有人道: “回主公,此乃江夏都督苏飞。” 孙权哦了一声撇了眼苏飞哈哈一笑对那将道: “文珪又立一大功,好!先将苏都督打入囚车,待擒了黄祖老儿,一同处死,以忌我父在天之灵。” 原来,那将正是三国第一缚手潘璋潘文珪。说起潘璋,绝对是三国擒龙伏虎第一人,在将星璀璨的三国长河中,不知多少名将都被缚于潘璋之手。而潘璋有此功绩,全赖其手中有这仙界至宝——捆仙绳。这潘璋还只是惧留孙佛门下的一个小童儿,道行虽不高,体修也不过至虚境初期,但有这捆仙绳在手要困个虚境以下的人物还是稀疏平常的。 如来佛祖欲传经东土,将大任委派给观音菩萨,而观音菩萨与文殊菩萨、普贤菩萨、惧留孙佛当初同为道门,自请其相助,所以这位佛祖与两位菩萨都有门下参与到三国之中。不过惧留孙身为佛祖一级,自持身份,所以只派了这么一个看坐骑的童儿下山,便是潘璋,而潘璋手中的捆仙绳乃是捆那惧留孙佛坐下白龙驹的缰绳。 当下,早有人上来将苏飞押入囚车之中。苏飞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潘璋。潘璋会意点了点头,苏飞见状知道潘璋定会助自己这才心下稍安。 夏口防线彻底被攻破,孙权当即号令三军: “全力攻打夏口,勿要在三日内拿下夏口。” 当即三军将士围定夏口,不分昼夜攻打夏口。 第四章黄祖殒命 黄祖在夏口中见东吴兵马蚁聚在城下冲锋陷阵,不由眉头大皱。 江夏将士虽苦守城池,可惜自己兵损将折,手下再无良将可用。军心甚疲,别说三日,怕是一日都守不得。黄祖见状不由慨叹:本想在人间享几年富贵,却不想晚节不保,看来还得到荆州待上一年半载再寻思出路。当即令亲卫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家眷,也不顾江夏将士,自己引着车马奔东门取道荆州。 江夏东门正是通往荆州的要道,与前方战场并不相连,战事也不是很激烈。黄祖引着亲卫夺路而走,再回望江夏,早已是锋烟四起,杀声震天。想来城门已然失守,两军在江夏城中展开巷战。黄祖不由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走得及时,想及此处,头也不回拍马扬鞭直奔荆州。 却说,黄祖引军正路过一片矮树林中,忽心生警兆紧一肋马缰,跨下马双蹄腾起立在原地,身后几名亲卫收拉不住冲了过去,行不多远只见扑腾腾滚落马鞍,其余马匹均收住马缰,一时间马声嘶鸣,立在原地。 黄祖眉头一竖,高喝一声: “哪来的蟊贼敢劫你爷爷,还不出来受死!” 不多时,却听一串铜铃声响起,走出一群身着江东服饰的军卒,当中一将头戴羽翎,被众军前呼后拥来至阵前,不是甘宁又是何人?原来黄祖性情粗糙,素不会用计,甘宁早料定黄祖必走东门投荆州,故而早一步来东门处埋伏,只待黄祖。想不到黄祖这么配合,自己刚布下埋伏,便看到黄祖引军至此。 黄祖一见此人不由得眉头紧皱,甘宁的道行确在自己之上,有他在此恐怕抵不住,但黄祖久经战阵知道怯意若生再难突围,反不如力拼一下或有一线生机。想至此处,当即喝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背信弃义的鼠辈!甘宁!你在江夏时,老子待你不薄,怎竟以怨报德,趁火打劫,在此劫某!” 甘宁闻言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吐沫道: “你这狗贼!某在江夏屡立新功,你却以劫江贼待我,今日到了这副田地,还有脸说待我不薄?” 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黄祖知道多说无益,抽出枪道: “好!好!好!来来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长枪一甩,高喝一声: “弟兄们,随某冲啊!” 黄祖手下亲卫见黄祖拨出枪来,刷地一声抽出兵刃暴喝一声冲杀过去,甘宁军见状也举刀冲杀过去,两军登时斗在一处。甘宁所带的兵马都是当年跟随自己的旧部,在江夏时便经常受黄祖手下羞辱,今日端的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各个奋勇当先。 黄祖眼见亲卫们冲了上去,轮起枪高喝一声: “甘宁,拿命来!” 甘宁冷哼一声从手下抢过把枪,方要上前动手,却见黄祖,拨转马头竟自跑了。甘宁大怒,暴喝一声,轮起长枪,连刺两人,但前方军士甚多,竟过不去。 正此时,忽见城门处又来了一彪人马,当头一员老将长须飘胸,手拎一杆长枪,怒气冲冲从城里奔出。 甘宁细看对方旗帜,上绣一个程字,当下心念一动:此人定是东吴老将程普了,想来是攻陷了江夏,来寻黄祖索命的了。甘宁知道程普厉害,恐其抢了自己的功劳,来不急细思,箭搭弓弦,瞄定黄祖,但甘宁与黄祖间隔数道人墙,人影闪烁,哪瞄得准? 却说从城门里冲出那将果然是老将程普。原来,程普与孙坚一同打天下,辅佐孙家三代儿郎,自然是劳苦功高,本来打夏口,孙权不想他来,但程普与孙坚感情深厚,口口声声要为兄弟报仇,巴巴跟着过来了。江夏城破,程普领着亲卫在城中往来冲杀寻找黄祖,来至东门,才知道黄祖从东门跑了,便引兵赶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远见黄祖往城内方向跑来,两眼腥红,高喝一声: “黄祖老儿,拿命来!” 说罢一抖手中枪,枪尖寒光爆闪,跨下马四脚腾起直取黄祖。黄祖见到程普一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真是天亡我也!当下想也不想,拨马头斜刺里朝一片矮丛中奔去。刚行至片刻,只听得嗖得两声闷响,只觉一道劲光打来。黄祖余光一撇,却见一道寒光直朝面门打来,那寒光来势太猛,黄祖受其箭势所迫,竟不能躲闪怔在当场,眼睁睁看那箭射在自己眉心之上。黄祖登时栽落马下气绝身亡,一道真灵直飘往天际。 程普不由一怔,暗道:好箭法。 方才程普看的真切,甘宁那箭射来,射透两人方才射在黄祖身上,想来是射在两人身体最薄弱处,使箭的威力发出了最大的功效,这才一举中的。但程普又不由心忧:眼见东吴上下,俱是佛门中人,怕用不了多久,便无自己容身之处了。 想及孙策的下场,不由更是伤感。眼下已为孙坚报了血仇,自己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日后,自己只需看东吴这些后辈了。想及此处,不由想起孙坚,自己与他情同手足,不想他却…… 程普想至此处,当即心生怨怒,拍马来到黄祖尸首近前,一枪戳下,割了黄祖首级。甘宁也正拍马来到此处,见此情境不由眉头一紧:这算怎么回事? 但程普在东吴辅佐孙家三代,在孙家地位非凡,他虽与自己抢功,自己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难不成上前和他争功?当下立在那发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正此时,程普枪尖一抖,正戳在黄祖人头之上,拿枪一挑,只见血花飞溅,将黄祖的项上人头正挑向甘宁,甘宁拿手接住,怔怔地看着程普,却听程普道: “东吴往后,就看你们这些少年郎的了!这功自是你的!” 说罢大笑而去。 江夏遂平,当日,孙权在江夏城内犒赏三军,升甘宁为都尉。又将黄祖的人头以木匣存储,只待回江东祭奠父亲亡灵。 第五章旧恩前仇 东吴报孙氏旧仇,倾兵攻下江夏黄祖。 黄祖回了天庭,又添油加醋细说了一番孙权明知自己是天帝所派护持刘表,竟在刘表未死便出兵攻打,摆明了是不把天帝放在眼里。 这句话算是触到了玉帝的伤处了,近百年间,屡屡有妖孽犯上,先有妖猴大闹天宫,后有狮子精大闹天宫,玉帝简直都成了屎盆子,人人都敢在玉帝头上拉屎。 那妖猴、狮子精背景大也便罢了,你一个长江龙族中人也敢如此猖狂,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玉帝当下龙颜大怒,竟要派托塔天王李靖带天兵下界擒孙权到天庭授首,竟丝毫不追究黄祖。 当时正有太白金星在旁,忙劝阻道: “陛下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东吴渐有皇气,更隐有佛光,似与佛门有关,只是还未有定论。陛下切不可急切行事。” 玉帝闻言怒道: “东吴斩朕天庭上将,难道叫联坐视不管?长久以往,天庭威严何在?” 太白金星一甩浮尘道: “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想那孙权不过是一妖龙罢了,其受人间教化,为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凡人都有七情六欲,想必不是针对我天庭。何况长江龙王义女如今也与东吴脱了干系回长江水宫去了。不久前长江龙王更呈表言明此事,声称东吴出兵江夏与长江水宫没有干系,皆是人间恩怨所至。方才某看下界,东吴大军已退出江夏,还师东吴。由此可知,此事绝非针对我天庭。” 原来,孙权本欲兵驻江夏,但江夏之战孙权虽获全胜,但同时也让孙权损失惨重。若驻兵江夏,刘表势必要为黄祖报仇兵出江夏,自己实无力阻挡刘表。孙权思量再三,不得已放弃江夏回军吴会。 玉帝听太白金星所言,微微点了点头道: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草草了事。江东孙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与长江水宫大有干系,就叫他每年长江水灾泛滥。对了,那孙权的生父可在天庭任职?” 太白金星道: “回陛下,其父孙坚正在南天门当职。” 玉帝闻言冷哼一声道: “哼,既如此,叫那孙坚连降两级,以示惩处。” 太白金星闻言暗叹:玉帝手段果然厉害。只是罪责却是有些重了,不过太白金星又怎能说出这些话,不由道: “陛下英明。” 不表天上,却说人间,东吴水回军吴会之时,甘宁一扫往日不快,立在船头遥看江上舰旗飘飘,当真是义气风发。正此时,忽听身后有人轻咳,甘宁回头一望,却是潘璋。 甘宁忙施礼道: “潘将军。” 潘璋点头道: “潘某正要恭喜甘将军呢。” 甘宁忙道: “潘将军见笑了。” 潘璋来到船头与甘宁并肩站立道: “甘将军春风得意,却不要忘了故人往日提携之情才好。” 甘宁闻言不明其意眼珠急转,良久方道: “小弟资质愚钝,还望将军明示。” 潘璋叹息道: “某素闻江夏都督苏飞对甘将军有大恩,眼下苏飞命不久矣,甘将军却置若罔闻,尚有闲情在此观景,恐怕有违道义吧?” 甘宁闻言面红耳赤道: “苏都督怎么了?小弟实不知情。” 潘璋见他不似作假闻言奇了一声道: “你竟不知?江夏一战,苏飞被擒,主公回军吴会便要拿他人头与黄祖人头一并祭先主在天之灵。” 甘宁闻言讶然道: “多谢潘将军提醒,甘宁险些成了无义之人!” 原来潘璋虽然知道苏飞确是佛门中人,但自己擒的他也不好为其求情,后来多番打听,才知甘宁与他颇有交情。眼下甘宁是孙权面前的红人,便想借甘宁之手救下苏飞了。 却说东吴大军方至吴会,孙权便急不可耐下令道: “人来!将苏飞袅首,与黄祖一同祭献我父!” 早有军士去拿苏飞行刑。 正此时,甘宁来至孙权府,正听到孙权要斩苏飞,忙阻住军士道: “主公,刀下留人啊!” 说罢哭拜于地,孙权一愣道: “兴霸何意?” 甘宁两眼洒泪道: “主公,当年若无苏飞,甘宁哪能为主公效力?怕早死在主公的铁蹄之下了。今日苏飞罪不可恕,甘宁念昔日旧恩,实难坐视不理!甘宁愿纳还官爵,以赎苏飞死罪。” 孙权闻言略思片刻道: “兴霸先起来再说。” 说罢扶起甘宁道: “他既对你有恩,我自可赦去他的罪责,但我若赦他,他若逃了……” 甘宁忙又跪在地上道: “主公放心,苏飞既然得赦,决不会离去!某愿以人头担保,苏飞若逃,愿斩某头!” 孙权闻言哈哈大笑,扶起甘宁道: “好!果然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既如此,传我令,赦了苏飞。” 说罢看向甘宁道: “兴霸可满意?” 甘宁闻言道: “谢主公!” 当日,孙权以黄祖头祭孙坚在天之灵,当晚,又备下酒席为文武庆功。 却说酒席宴间,众将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甘宁身为此战首功,自有无数将领为其敬酒,吕蒙、董袭更是颇颇与甘宁共饮。 却说酒至酣处,甘宁正与众将饮酒,却见孙权双手放平止住众将,一时间,声音骤止,鸦雀无声,孙权一双锐目电驰般扫视一周笑道: “此番夏口大捷,兴霸当计首功!来,诸位与我共敬兴霸一杯!” 说罢,端起酒来。 甘宁心中一暖,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笑看众将,一饮而尽。 正此时,甘宁忽觉一股凛然杀气从背后袭来,身后众将不敢硬撼纷纷闪开,一时间滚滚气势直刺得甘宁衣衫飘袜,剑气直透至甘宁颈上。甘宁心中大骇,冷汗登时落下,身子一侧,堪堪躲过剑锋,但颈上衣角登时被剑气割破,在劲上留了一道血痕。但已是万幸,若再慢上半秒,自己八成要血溅当场。 甘宁再看来人,正是凌统,不由大怒。但想及自己初归东吴,只得捂住脖子怒视凌统。岂知那凌统端的是要自己的命,反手又是一剑,直朝自己面门劈来,真是避无可避。 第六章天蓬元帅 看看甘宁便饮恨凌统剑下,他身子一滑,脚尖正碰上一把椅子,当下将脚尖灌满真气一点,直抬起椅子,正迎上凌统悍然剑锋。 只听砰的一声爆响,甘宁脚上的椅子被凌统一剑劈得粉碎,但凌统的攻势随即也被震破,被甘宁真气所迫,退了半步。 凌统稳住身形方要再出杀招,见身前金光一闪,眼前登时闪出一人,那人紫须红髯正是孙权。凌统的剑却如何也刺不出了,当即双目泪花滚滚道: “主公……此子杀某父亲,与某不共戴天……” 这一变化快若闪电,短短数招几次生死相博却只在呼吸间。直至此时众将方缓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忙抢上前来劝住凌统。 孙权见凌统若雨下连连摇头道: “公绩(凌统字),当年兴霸射死你父亲之时尚在江夏任职,那时各为其主。疆场之上,不容得不尽全力。现在兴霸降我东吴,大家便是一家人,便是兄弟,怎能仍记旧怨?全看我面上。” 说罢,又连连劝阻凌统。 凌统眼泪登时滚滚落下道: “父仇大于天,岂有不报之理?主公为报父仇不也是倾尽江东兵马?” 孙权闻言登时语塞,无奈只得又劝。众官也连连劝阻,凌统只是不言,两眼发狠瞪着甘宁。 当日酒席散去,孙权唯恐凌统与甘宁再起冲突。次日便命甘宁领兵五千、战船一百支,去夏口镇守。而那凌统则是越想越气,他知道甘宁立了大功,特意跑回江东来报仇,不想竟没能一举击杀甘宁。 当日回到房中便将自己关在房中,闭不见客。外人只道凌统心中抑郁,却不知凌统早脱了肉身灵魂出窍向西寻去。 凌统现了九天杀童大将的法相金身一路朝西直到福陵山上空,此时天光正暗,九天杀童大将在福陵山上方拨开云雾一看,却见到卵二姐那云栈洞正在下方,当即打落云头,落在云栈洞洞前喝道: “卵二姐,速速出来!” 九天杀童大将立在洞外等了片刻,听到里面有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九天杀童大将不由心中狐疑:洞中显然不只卵二姐一个人。旋又明白,会意一笑: “这妮子……” 当下又等了片刻,却仍不见人出来,不由颇不耐烦又喝了一声道: “卵二姐!再不出来,某要打入你洞府了!” 片刻,便听卵二姐的声音传出来: “哪来的泼汉在我洞外撒野?” 呀!九天杀童大将闻言不由怒起: “我受别人的气也便罢了,还受你这小妖的气?” 他正受甘宁、孙权一众的窝囊气呢,闻卵二姐这般辱骂,登时怒气上涌,也不管对方人多,蹬的抬起一脚一脚踹上了洞门。只见霞光一闪,突然觉得一股钻心的痛直从脚尖传到心间,哎哟一声抱住脚。 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云栈洞的限制竟这般厉害。九天杀童大将顾不得脚痛,手朝虚空一抓,但见白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把圆月是的弯刀,正是他的兵器弯月风云斩。 九天杀童大将轮圆了宝刀,砰的一下击在门上,那门登时碎裂开来,九天杀童大将一把抢身扑将进去喝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妖怪!看某今天就替天行道正法了你个妖孽!” 洞内却有几盏蜡烛,那烛光却也将这洞中照的通透。 不想这山洞看似狭小,里面却甚大,九天杀童大将听得那卵二姐在洞中深处啊的一声惊呼,化作一道白光寻声奔去,奔了数步奔至洞深处。 忽然烛光齐暗,眼前登时失去了光芒。九天杀童大将心中暗惊,想是中了卵二姐的埋伏,不由手中握紧宝刀护住周身。 正此时,忽觉前方有一阵妖风朝自己扑来,那妖风气势十足,只觉一股骇然巨力扑来,九天杀童大将心中暗震,想也不想,洒手将那弯刀朝对方打去。 只见那弯刀疾速转着圈,光芒四射,直朝那阵妖风打去。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自己的弯月风云斩竟一下子便被打飞,但那弯月风云斩却也没飞了开,旋了一圈,又朝九天杀童大将飞来。 此时,那九天杀童大将凭空又从介子空间中又抓出两把弯刀握在手中,原来这九天杀童手中有九把弯月风云斩,施展开来,始终有七把围定对方乱击,而自己手中的两把刀则不断与其余七把相交换,既可远攻又可近防。那弯刀还未近身,他手中的两把刀已经洒了出去,手中拿着一把横在洞口处小心防备。 那妖风在九天杀童大将身前徘徊了一下与那两把弯刀硬碰了两记,九天杀童大将借着那法宝的光辉方要看清来,却见那妖风自知难以冲破自己的攻击回转到洞中去了。 正此时,忽见烛光又起,但见卵二姐高喝一声: “猪刚鬣,人家欺负到我洞门,你都做事不理,你还是个男人吗?” 九天杀童大将此时收了兵器借着灯火方才看清,洞府深处却是有桌有椅有柜有床宽阔明亮,当中正站着一个**着上身光着脚的猪头人身的妖怪。 好妖怪看似极是凶猛,爆牙长鼻。但神情却颇为古怪,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那卵二姐衣衫不整,半边**都露出出些许,赤着脚,一手提灯一手叉腰,正瞪着那猪头。 九天杀童大将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前两年自己来云栈洞便听那卵二姐说福陵山有个猪妖颇为厉害,想来便是天蓬元帅。此时这个猪头……哎呦呦,这他妈分明不是一头直立行走的野猪么?天蓬元帅,被贬下凡间就成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九天杀童大将看到这头野猪,登时心都凉了半截。想不到当年威镇天河八面威风的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就成了这副尊容…… 他仍不甘心,当即运起灵识探查。在修真界,此举显然大失礼数,但此时九天杀童大将受的刺激太大,显然没想到这层。 那野猪虽被卵二姐喝骂,但九天杀童大将刚施展大法力探查,那野猪便当即心生感应,转过目光看向九天杀童大将。但见那目光中精光爆射,直将九天杀童大将的灵识倒逼回去。这野猪精气场十足,直惊得九天杀童大将震撼不已,但方才灵识与对方交织的瞬间,他已然确定,这头直立行走的野猪精,正是当年的天蓬元帅! 第七章落魄元帅 原来,天蓬元帅在天界时便暗恋嫦娥,常怀不轨之心。 两百年前,如来佛祖五指山收了妖猴,玉帝作会答谢,众仙群聚。那天蓬元帅的师父东华帝君常与佛门往来,便与道门疏远了些,而天蓬元帅乃是凡人,吃了颗九转大还丹修成正果,借着师父威名做了天河元帅,平日里便是嚣张跋扈。 那日降了妖猴,气氛甚是活跃,上洞八仙便与蓬元帅饮酒,不想天蓬元帅多饮了几杯,上洞八仙中的兰采荷最是调皮,知道他暗恋嫦娥,便激了几句,不想这天蓬元帅酒壮慫人胆,竟自去月宫向嫦娥示爱。 不想,那嫦娥仙子闻得门响竟迎了出来,正与天蓬元帅撞了个满怀,这美人在怀,天蓬元帅哪把持得住?当即便抓住嫦娥仙子的衣衫求爱。正此时,不想玉帝驾道,那嫦娥仙子挣脱不开便大叫非礼,结果可想而知。 那时天蓬元帅的师父东华帝君本就失势,玉帝一怒之下便要将其处死,幸好有太白李金星为天蓬元帅求情,才改判重大两千锤,贬下凡间。那玉帝仍嫌不够,生怕两旁亲卫不肯用力,亲自拎锤锤了天蓬两千锤,直把天蓬元帅打的皮开肉绽。 这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正落在转轮王手,玉帝特令不得他转成人形,正好有个猪胎转世,转轮王便将这天蓬元帅转成了个猪胎。不想这天蓬转世后,便有东华帝君驾下的福禄寿三位上仙前来护持,护住其真元,恢复了天蓬元帅的法力,但他肉身被毁,道行自然落后了不少。 那野猪精毕竟是九天杀童大将的老领导,虽被贬了职,但积威尚在,看着九天杀童大将方要逞威,忽觉耳朵一阵吃痛。原来那卵二姐见猪头不肯给自己做主,当即怒起一把揪住了野猪精的耳朵,野猪精吃痛哎呦呦叫嚷了下,手上微一用力一把甩开卵二姐的手,将卵二姐反手推倒在地喝道: “真反了你了!” 一股霸气腾然而起,直震得那卵二姐一手掩嘴呆看着那野猪精,野猪精的形象抖然间高大了许多。 野猪精也不理她,回过头来看着仍处于惊呆状的九天杀童大将,眯着眼睛道: “你小子行啊,都敢打到俺老猪的府邸来了!” 九天杀童大将闻言冷汗登时落下,双膝一软险些没跪倒在地,念头一转,我他妈还站着干嘛?干脆跪了下去两眼泪流道: “元帅!我可找到你了!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 那老猪见状,晃了晃膀子,当即坐在床上对那卵二姐道: “还不给我弟兄上茶?” 那卵二姐闻言也不敢闹了,当即起身便要去倒茶,那九天杀童大将忙擦干眼泪阻住卵二姐道: “这是嫂嫂吧?” 卵二姐哼了一声,其意不言自明,九天杀童大将忙赔罪道: “嫂嫂勿怪,小弟实有要事找元帅相商,有冲撞嫂嫂之处,还望嫂嫂万勿放在心上。” 卵二姐闻言耸耸肩,但身上衣衫险些没掉了,忙拉住衣衫也不理他,脸色不由绯红,自转到后室去了。 九天杀童大将不由艳羡道: “元帅真是好服气啊。” 猪头微微一皱眉道: “这等姿色,哪比得上天上嫦娥?唉!” 当即一声长叹,这猪头当年酒醉**嫦娥,被玉帝贬下凡间,从一个八面威风的天河总司令一搂到底成一个落魄潦倒的猪头,不由得不感慨万千。九天杀童大将也跟着叹息一声。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过了半晌,那猪头忽道: “对了,你深夜来这找俺媳妇,咋回事?” 九天杀童大将闻言不由连连摆手道: “元帅,不要误会!不要误会!上次我来福陵山正好碰到嫂嫂,此次来得急,怕找你不着,故而先来嫂嫂府上,不想……” 猪头闻言皱眉道: “哦,俺俩刚在一起不久。找俺什么事?” 九天杀童大将闻言鼻子一酸两眼泣泪道: “元帅,那天罡大圣实在欺人太甚,您刚下界他便要霸占您的官位,我和元帅的小黑不满其行径,便下界立功果。不想……” 那猪头不耐烦道: “怎么了?” 九天杀童大将带着哭腔道: “不想那天罡大圣也下界来,前几日射杀了小黑,小的唯恐那天罡大圣手黑,回天界去寻也不见它回来,现在……小黑生死未卜。” 那猪头闻言怒道: “好个天罡大圣,某刚走就跟射杀俺的坐骑,看俺如何收拾他!” 九天杀童大将一旁扇火道: “正是,元帅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猪头道: “你放心,且先回去,老子先下地府去寻寻小黑,到时自会收拾他。” 九天杀童大将万万没想到这猪头仍是这般豪爽,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即道: “那小的就放心了,那小的这便去了。” 那猪头连连摆手道: “去吧去吧!” 九天杀童大将当即心满意足驾了祥云回转江东。 再看那猪头见九天杀童大将走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吹欠,不一会呼噜声都响起来了。睡得正香,忽耳朵吃痛,睁眼一看,却是卵二姐揪着自己的耳朵,忙哎呦哎呦地站了起来连连道: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卵二姐道: “好你个猪头,胆肥了啊!吃老娘的,住老娘的,竟然还敢打老娘!”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 猪头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抓定耳朵道: “夫人……” 手上一用力,卵二姐的手自然滑落,卵二姐嘟着嘴气乎乎坐在床上,猪头走过去一把将卵二姐揽入怀中道: “夫人,俺老猪大小也是一方元帅,虽说是被削了职,但当着小的的面怎么也要给俺留几分薄面不是?” 卵二姐一扭头哼了一声,猪头哄了半天方好。 卵二姐又道: “老猪,我方才听你们说要去地府找人,真的假的?” 言语间颇为艳羡,像他这种小妖见到地府的人躲还躲不及,哪敢去找?不想这老猪竟如此霸道。 却见那猪头闻言莲蓬嘴一搭嘿嘿一笑道: “我老猪既已离了官场,何必去淌那淌浑水?俺方才诳他而已。有夫人相伴,俺老猪哪舍得远行?嘿嘿……” 说罢一阵**,卵二姐见状脸生怯意失声道: “你还来……” 猪头早一脸淫色扑将过去…… 第八章荆州仇怨 不表江东,却说新野刘备近来新得诸葛亮,派人去江东打探,近日忽听江东孙氏兴兵江夏。便差人日夜打探江夏消息,不久便传来消息:东吴已击杀黄祖,现今屯兵柴桑。 刘备忙请徐庶,诸葛亮商议。此时徐庶为军师中郎将,诸葛亮为玄德谋士,官职上自然徐庶比诸葛亮大。虽是如此,但徐庶却是处处谦让,而诸葛亮却也安然处之,关羽、张飞等一干武将对此忿忿不平。 徐庶本是由武转道,为人甚是仗义,好结交三教九流,平日里又平易近人,甚得军心。尤其其本事也是了得,以微弱兵力,大破八卦阵,计得樊城,每一仗都打得漂亮精彩;而诸葛亮却不同了,请下山时便摆足了架子,平日里便与刘备在一处厮混,也见不到他出来。如今徐庶身为军师中郎将却还要处处让着诸葛亮,而诸葛亮还泰然处之,丝毫没有认为不妥之处,因此议论声极大。 实际上,非但是关羽、张飞,就连赵云一众也是颇有微意。不过诸葛亮脸皮甚厚,众人灼灼目光扫来,完全被其无视掉,见刘备发问淡然道: “江东孙氏对江夏用兵,如今又退守柴桑显然是为父报仇,不过是否是试探也未可知。东吴占尽地利,更有无数高手为其谋划,此事牵连甚广,不可草草,宜以静制动,见机行事。我料刘表不日将有举动,若请主公为黄祖报仇,主公切不可答应。刘表无非是做做样子,眼下刘表已病入膏肓日薄西山,料想对这些锁事无心应付,只不过略尽人事罢了。” 徐庶也点了点头道: “孔明言之有礼,眼下刘表病危,二子盈弱,可代他出兵伐吴之人只有主公。只是眼下曹操虎视耽耽,比之东吴,更甚虎狼。主公切不可为追糜鹿而被虎狼所伺。” 刘备众人正商议间,忽有人来报: “荆州刘表遣人请主公到荆州一会。” 众人相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所想:刘表此时来请刘备,自然是为了黄祖的事。 诸葛亮示意兵士退下,持羽扇道: “元直可在新野操练兵马,我与主公亲往襄阳一行,到时见机行事。” 当下扫视众人,见张飞虎目圆睁瞪着自己,关羽环抱双臂直视前方鸟都不鸟自己,只有赵云仔细听着自己说话连连点头,见诸葛亮的目光扫来又点了点头。 诸葛亮于是拿羽扇点指道: “这位将军可领五百兵士同我与主公同赴荆州。” 赵云忙应道: “诺!” 关、张闻言斜眼看向赵云,那目光甚是灼人,见关、张二人猛然扫向自己,声音不由又降了几分,讪讪道: “子龙遵命。” 于是,一行人收拾妥当便朝荆州奔去。一路行来,却是一副歌舞生平农耕女织的太平盛世。百姓在田间耕种,商户在街上叫卖,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路人见了刘备一行都含首而笑,识得刘备的人都会对刘备打声招呼叫声皇爷,真是一片乐土。 刘备不禁叹道: “天下之大如荆襄之地者,怕是少之有少。单论富足,有哪州可以与其相提并论?” 诸葛亮高坐马上道: “主公若得荆襄之地,霸图东西两川,何愁天下不定?” 刘备闻言沉默不语,半晌才道: “刘景升待我不薄,备安忍乘其危而夺其地?” 诸葛亮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 “主公,大好时机就此错过,却为以后徒增无数变数。纵使现在夺之,也无人会怪罪主公。” 诸葛亮所言却是不假,若说能在刘表活着的时候敢动荆襄主意的人,恐怕除了姜子牙,便没人了。姜子牙再转世手段却是狠了不少。刘备却哪里知道这些?沉吟道: “此事容后再议。” 诸葛亮见刘备被世间俗情牵拌,也没办法,却不知道刘备早知刘表来历,根本不敢动荆州。刘表在时,便无人敢取荆襄之地,明眼人哪有不知道的? 说话间,荆州就在近前,二人也止了口舌。赵云屯兵城外,刘备与诸葛亮则进了荆州在馆驿安歇。 方安顿好,刘备便与诸葛亮去刘府去见刘表。刚入刘府,只见堂上刘表半卧在坐椅之上,诸葛亮抬眼一望,恍惚间已飘过千年。宋异人和善的面目又浮现在眼前,虽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对姜子牙来说),但对宋异人,诸葛亮始终是心存感激的。 眼前的刘表与宋异人已无半点相似,年轮刻画的脸庞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流俊逸。不知道千百年前的宋异人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眼看如今英雄谢幕,诸葛亮也唯有轻轻的一声叹息。与争雄天下相比,这千年情谊也不过是灰灰。诸葛亮不知道他此念一生,宋异人受仙神庇佑的大好时光也随之冰解了,这因果只在一念之间。 半卧的刘表眼见阶下立着两人,刘备他自是认得,而刘备后面的俊朗少年看着却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刘表不由多看了几眼。人对美的喜欢本来就是天性使然,何况刘表本来便是风流雅士,见诸葛亮风华正茂,英俊潇洒,气度非凡,也不由羡慕:年青真好啊。 正此时,只听刘备道: “景升兄,前次不辞而别,弟深感不安,今特借此前来谢罪。” 说罢,深施一礼。 刘表强自支撑身子坐直道: “玄德折煞为兄了,前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本想斩了蔡瑁的狗头已慰玄德,无奈被众人劝止。不过,谅蔡瑁也不敢再害玄德了。” 刘备忙道: “幸被众将劝止,不然玄德罪过便大了。我想此事非是蔡将军所谋,定是下人所为。” 刘表也点了点头,当下,刘备又为刘表引见诸葛亮,二人行礼毕,刘表不由叹了口气道: “不知玄德可听说江夏之事?” 刘表话锋一转,刘备不得不答道: “玄德略有耳闻。” 刘表沉声道: “江夏失守,黄祖被害,我邀贤弟前来,正想与玄德商议复仇之事。” 刘备闻言不由暗叹,刘景升大限将至,坐卧尚且艰难,竟还要为世间诸事所扰,欲开口拒绝,却又难于启齿。 第九章公子三求计 刘备略思片刻,沉声道: “景升兄,听说东吴现已弃了江夏,退守柴桑,足见此事非因兄长。黄祖性情残暴,不能用人,死之故然。如今曹操虎视荆襄,兄长还是好好休息,不宜操劳,东吴之事与之相比实不足一提。” 这一句话却是说到刘表痛处了,刘表不由轻叹了口气道: “贤弟啊!为兄性命只在朝夕,只是有一心事甚是挂念难以释怀。我膝下虽有两子,但二子均非立业之人。贤弟满腹经纶,胸怀大志,不如由贤弟帮我理事,我死之后,贤弟便是荆州之主。” 诸葛亮在一旁看的通透,刘表这话说的没参半点假,情真意切。想必后面定是有高人指路,不然刘表也不会做出这般决断。诸葛亮连连冲刘备使眼色,要刘备答应。却见刘备非但不理,反阻住刘表道: “兄长何出此言?备安敢当此大任,兄长休要再说此事!” 刘表见刘备如此,不由长声叹息,又闲聊了一会,二人方出。 刚出了州府,诸葛亮便道: “方才刘景升欲将荆州托付主公,主公何故推却?” 刘备叹道: “景升待我,恩礼有加,刘备安忍乘其危而夺其地?” 诸葛亮闻言连连摇头道: “主公此言差矣,刘表非是等闲之辈,早看出其二子难与曹操争锋。莫说曹操,就连孙权,其二子也是不如,如何守得了荆襄之地?刘表此时让出荆襄实是有心保全其子嗣。主公明明是在帮他,怎么能算是乘人之危?” 刘备眉头一皱道: “话虽如此,备却实在难过自己这一关。” 诸葛亮不由叹道: “唉!可怜了大好时机,他日曹操兵不血刃夺得荆襄,你我无安身之地了。” 刘备惊道: “孔明何出此言?” 诸葛亮叹道: “其二子福泽全仗刘景升,刘景升一死,二子也命不久矣了。” 刘备闻言沉默不语,恰在此时,忽听后面有人高喊: “叔父。” 刘备回身一看,却是刘表长子刘琦从后面赶来。二人相视一眼止住话锋。刘琦快步赶上刘备,两眼泪流道: “叔父救我。” 刘备见刘琦模样哪还不知,看了看周围人多眼杂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贤侄跟我来。” 刘琦忙擦了擦眼泪,跟着刘备便向驿馆走去。 到得驿馆,不等刘备落坐,刘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 “叔父,我继母蔡氏容不下我,威逼甚急,万望叔父救我。” 刘备见状忙扶起刘琦道: “贤侄起来说话。” 刘琦只是不肯起,刘备不由道: “此乃你家家事,叔父实在不好出手帮忙。” 刘琦两眼泪流道: “叔父不救我,荆州就没人能救我了。还望叔父怜惜侄儿。” 说罢不故刘备劝阻,连连足磕头。 一旁诸葛亮看的清楚,本来还因刘备未接受荆襄心中郁闷,见此情境不由微微一笑。刘备抬眼间正好看到这一幕,知道诸葛亮定有良谋,便道: “孔明可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把脸一绷道: “此乃家事,亮不敢过问。” 刘备见诸葛亮正在气头,也没有办法。只得苦劝刘琦,但刘琦仍不肯起,刘备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即道: “贤侄起来说话,叔父却有个办法。” 刘琦闻言忙道: “叔父请说。” 刘备高深一笑道: “你且过来,我说与你听。” 说罢刘备便出了房门,刘琦半信半疑起身跟了出去。却见刘备附他耳畔道: “来日我使孔明回拜贤侄。贤侄可如此如此。” 刘琦见刘备这么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谢过刘备,连连叹息而去。 却说刘备进来,只见诸葛亮冲刘备诡异的一笑。刘备做了亏心事,不敢应他,只得沉默不语,讪讪一笑。 却说次日诸葛亮拜访刘琦,到了刘琦住所,被刘琦邀入后堂。茶罢,刘琦道: “刘琦在荆州,继母不容,寸步难行,素闻先生才华横溢,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诸葛亮闻言正色道: “亮客居于此,岂敢说拆散骨肉之事?若被人知道,岂不成了罪人?” 说罢作势要走,刘琦也自聪慧,一听诸葛亮话里松动。他这意思很明显,非是他不说,只是怕泄露被他人知道。无论是不是推脱的话,不管诸位信不信,反正刘琦是信了。 刘琦当下忙起身道: “先生既然来了,琦若慢待了,恐叔父怪罪,先生莫急,菜饭已备好,请随琦来。” 说罢一躬到底,诸葛亮见状,点了点头,这才止住归步。 刘琦见诸葛亮停下脚步,忙引诸葛亮入了席。席上刘琦喝退侍卫、仆人,又道: “先生,琦在荆州,继母欲图之……” 未等刘琦说完,诸葛亮忙大手一摆道: “公子勿要再说,此乃公子家事,亮不敢妄议。” 说罢诸葛亮看了眼窗外,似是无意之事,刘琦却是似有所悟,当下不再谈论继母之事,只是与诸葛亮闲聊。 二人又吃了些酒,刘琦忽道: “先生,琦有一古书,想请先生品评品评,先生万勿推辞。”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见诸葛亮点了点头,刘琦忙引诸葛亮登上小楼。待诸葛亮登上小楼,只见楼上群书林立,不禁暗赞:却也是个好学之人,只是可惜了。 却听身后吧嗒一声,回头一望,却见刘琦挂起了梯子,当即佯作奇色道: “大公子这是何意?” 刘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 “求先生救我一命,琦在荆州,继母蔡氏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欲图之而后快。还请先生救我。” 见诸葛亮又要推辞,当下忙道: “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先生方才怕有泄露,如今可以赐教了。” 诸葛亮叹道: “疏不间亲,亮安敢献计?” 刘琦哭道: “如今父亲大病,蔡氏大权在握,琦连父亲都难得一见。继母如今逼之欲急,哪还顾念半点亲情?” 诸葛亮点了点头忽话锋一转道: “大公子现在是想要命还是想要荆州牧呢?” 刘琦闻言一愣道: “怎么说?” 第十章活命良谋 刘琦自是不明白诸葛亮所说的要命还是要荆州牧,但听诸葛亮道: “若公子想做荆州牧,亮却无计可施。你父亲虽然是荆州之主,但他可稳守荆襄全仗荆州财团蔡氏、蒯氏支持。大公子宅心仁厚,本性纯良,却终不能得到荆州世族的支持,纵然做了荆州之主,也难以立足。” 刘琦闻言仍不敢信不由喃喃道: “我是父亲亲立,怎会至此?” 见诸葛亮看向自己,不由泣道: “如今命都没有了,哪还敢想什么荆州之主?”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既然公子要命,那公子可听过申生、重耳的故事?” 刘琦闻言擦干泪水道: “申生在外而安,重耳在内而亡,先生是叫我远走高飞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续道: “如今黄祖新亡,江夏无人驻守,大公子何不趁机请命去守江夏?” 刘琦眉头一皱道: “江夏偏远,固然可以避开继母……可是……江夏与孙权邻近,孙权却是一头猛虎,江夏正迎其锋,刘琦此行岂不是方出狼群又入虎口?” 诸葛亮闻言摇头道: “如今曹操建玄武池操练水军,目的不言自明。孙权固然是头猛虎,却定然不会伤你,反而会助于你。” 刘琦虽凡夫却非蠢人,怎么会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闻言连连点头道: “先生所言极是,如此说来我明日便去求父亲。” 诸葛亮摇头道: “如果你去求你父亲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定然成事,也将大费周章,反而不美。不如不报先行,待到了江夏,再作书禀明你父,到时米已成粥,就没人再能阻止你了。” 刘琦略思片刻连连点头道: “先生所言极是,多谢先生献计,使琦拨云见日。” 说罢深深一躬,诸葛亮连忙扶起刘琦道: “大公子千万要擦亮眼睛,如今公子府上遍布耳目,还是小心为上,且不要走漏了风声才好。” 刘琦闻言惊道: “什么?我府上的人都是我亲信,怎么会有他人耳目?”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面含微笑的看着刘琦。刘琦见诸葛亮自信满满,哪还不明白?诸葛亮定然是看出了什么。当即又深深一躬道: “多谢先生提醒,先生活命之恩,刘琦莫齿难忘。他日若有所求,定然万死不辞。” 诸葛亮闻言忙扶起刘琦道: “大公子还是先行准备,亮就此别过,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刘琦又再三谢过,这才将梯子放下。诸葛亮离开后,刘琦立刻准备行囊,当夜便离开了荆州,仅带三五个随从直奔江夏。 当蔡氏一族得到消息时,刘琦已经快到江夏了。 蔡夫人连夜找来蔡瑁商议,蔡瑁闻言眉头一皱道: “以刘琦的优柔寡断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决断……” 蔡瑁突道: “刘琦临行前见过什么人?” 蔡夫人闻言略思片刻道: “大哥,我听探子来报,当日只有刘备的一个谋士去过。” 蔡瑁奇道: “刘备的谋士?那谋士姓甚名谁?” 蔡夫人也不记真切,只得唤出耳目细问,那耳目道: “那人在门口说过自己叫诸葛亮。” 蔡瑁闻言猛然站起道: “竟然是他?” 蔡夫人被蔡瑁吓得一激灵,也跟着站了起来道: “哥哥说的是谁?” 蔡瑁使知自己方才却是乱了方寸,忙摇了摇头,道: “没事没事,刘琦既然去了江夏也好,日后刘琮继位倒也少了不少麻烦。”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却不由细思:曹操眼看便平定天下,子牙师步何故去帮刘备?切!这刘备虽然是乱世枭雄,却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眼下无安身立命之地,何谈天下?子牙师叔莫非认为此人能得天下?旋即又摇了摇头,他自在胡思乱想。蔡夫人见蔡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蔡瑁在想些什么,又不敢多问,只得道: “也只能如此了!哥哥若是有事,先去无妨。” 蔡瑁正想着诸葛亮,被蔡夫人这么一说,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出了荆州府,蔡瑁便直奔张府。原来却是找师弟张允商议此事。恰好此时张允还未歇息,见蔡瑁神色慌张,知道必有大事,便喝退仆人,关了房门,这才道: “师兄,什么事如此慌张?” 蔡瑁叹道: “师叔不知何故竟然投了刘备做了刘备的谋士,唉!这可如何是好?” 张允闻言惊道: “却有此事?” 蔡瑁点了点头道: “我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哎?你说刘备会不会是真龙天子?” 张允皱了皱眉道: “刘备虽有雄才大略,不过此时天下十三州曹操已占其八,刘备却连新野也是借得,还能翻起什么浪?师叔莫不是转世转糊涂了吧?” 蔡瑁本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张允这么一说也觉有理道: “先前刘表来请师叔出山,也未见师叔下山,怎么却跟了刘备那个大耳贼?不若去找师叔处问个清楚,不要坏了咱们的大事才好。” 张允闻言也点了点头,二人商量既定,连夜便去找诸葛亮。 此时诸葛亮与刘备一众还未返回荆州,听闻蔡瑁二人来找诸葛亮,刘备心存疑惑,此二人何故来找诸葛亮?当下忙阻住诸葛亮道: “蔡瑁、张允二子来找先生,不会是因为刘琦之事吧?先生还是小心为妙,不如备帮先生推掉。” 诸葛亮摇头笑道: “无妨,我自有应对之法,主公放心。” 说罢长身而起,便去赴约。 此时蔡、张二人已在驿站等了许久,正急不可待时,脚步声响起,抬头望去,但见诸葛亮手执羽扇,身着白袍缓缓走出,好一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倜傥少年!哪似当年那个相貌丑陋的糟老头子?当下都暗赞九窍灵珑心的根基却是与众不同。 见诸葛亮扫向自己,二人当下深深一躬道: “深夜造访,讨扰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三人心如明镜,诸葛亮微微颔首道: “二位将军好,不知深夜造访,却有何事?” 蔡瑁看了看四周道: “此地人多眼杂,非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生移步。” 诸葛亮点了头,便跟着蔡、张出了驿馆。 第十一章三请司马懿 蔡瑁二人早在外面备好了轿子,请入诸葛亮后,二人翻身上马,奔着荆州蔡府而去。 刘备眼见诸葛亮被蔡、张二人带去了蔡州,深感不安,忙令赵云领人四处打探,勿要保护孔明安全。 不提刘备,却说诸葛亮一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蔡府。蔡瑁亲自为诸葛亮打开轿撵,将诸葛亮请入蔡府侧厅。 三人落座后,诸葛亮环顾四面,点了点头道: “好气派的将军府。” 蔡瑁闻言脸色微红道: “师叔见笑了。” 旋即喝退仆人,关了房门,拿手一洒便制了一道限制,这才道: “不知师叔何时归了刘备?” 一旁张允也道: “是啊!师叔,刘备兵微将寡,何德何能能受到师叔青睐?上次造访师叔,您老人家不是说过不会出山吗?” 诸葛亮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蔡瑁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张允示意蔡瑁说。蔡瑁看在眼里忙道: “师叔可有什么指教?” 诸葛亮这才说道: “你们二人功果在即,勿要淌这趟混水,刘备与我有千年情谊,我是不得不帮。只是刘备前途暗淡,师叔亦只能争那一线之机。你等只需尽好本分,勿要贪功便是。” 蔡瑁、张允对视一眼,面露喜色,忙双双起身道: “弟子不敢。” 诸葛亮闻言方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师叔便可安心了。” 说罢便长身而起,二人也不敢挽留,忙安排好轿子,将诸葛亮送回行馆。 送走诸葛亮后,蔡瑁仍自不安道: “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张允眉头一皱道: “看来师叔是被刘备请下山的。这刘备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本事。” 蔡瑁双手抱肩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不记得师叔有这么一位朋友啊。想必是师叔下山之后结识的。师叔既然不要咱们掺和,想来不会坏了咱们的好计,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曹操十之八九便是人皇,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张允闻言点了点头。 二人商议妥当之时,已近五更。 次日,刘备本打算向刘表辞行回转新野,忽有人来报,刘表请刘备前去议事。刘备忙随来使去了刘表府,原来刘表请刘备来却是为了刘琦守江夏一事。 刘备问明刘表情况才道: “江夏重地,却是需要一个可信的人来把守,大公子正是合适人选。东南之事却需大公子这般仁德之人,方可结连孙权。西北之事备愿效犬马之劳。” 刘表闻言点了点头道: “有贤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曹操于邺郡作玄武池以练水军,必有南征之意,还是要小心为上。” 刘备闻言也点了点头,当日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曹魏东吴之事这才拜辞回转新野。 不久,刘表封刘琦为江夏太守镇守江夏。孙权退回东吴,只留周泰守柴桑。 南方局势进入稳定状态,北方曹操却也积极巩固后方,罢三公之职,自以丞相兼之。又以毛玠为东曹掾,崔琰为西曹掾。 却说这日,程昱夜观天相,偶见新野上空升起一道明星,正在主星左侧,当下不由一怔。暗暗算来,不由大惊: “卧龙、孝人并力出山,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程昱思量一夜,忽然想起两人,不由嘴角微微一动:天下间能克制此二人者,必是此二人。 次日,程昱入见曹操道: “丞相,现下不兴兵戈,内修政务故然重要,却需请得高人谋划才是正理。” 曹操现下手下谋士虽众,却没一个得心应手的人,更没几个像郭嘉、荀彧、荀攸这种高手(荀氏叔侄为献帝谋划,已经与自己疏远了许多),此时也正想寻访几个高人出山,听程昱这般说,当即喜道: “仲德若有合适人选,说来无妨。” 程昱笑道: “丞相几入江淮,可曾听说过蒋干才干满江淮这句话?”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道: “未曾听过,此人如何?” 程昱道: “此人修为极高,辩才无双,而且此人最是知徐庶徐元直根底,正可破他。” 曹操闻言喜道: “好!我即刻便派人去请。” 程昱摆手阻道: “丞相,且慢!” 曹操道: “仲德何意?” 程昱笑道: “某还有一人举荐,当年丞相官渡一战后曾两请此人,可惜此人病重未能出山……” 曹操眉头微皱道: “仲德说的可是司马防之子司马朗之弟司马懿?” 程昱道: “正是此人!” 曹操冷哼一声道: “此人不识抬举,不请也罢!” 程昱笑道: “丞相息怒!此一时,彼一时,司马懿天纵奇才,名满天下,现下丞相去请,司马懿必肯出山。” 曹操闻言颇为不迟疑道: “当真?” 程昱道: “然!” 曹操点头道: “好!” 当即下了两道旨,一道去江淮寻访蒋干蒋子冀,一道则是去司马府请司马懿。请蒋干的言辞倒是颇为友善,但请司马懿却极不客气了,临行前,曹操更告诉使者:若复盘桓,便收之。又将这话透露给司马懿在朝的兄长司马朗。 程昱不由心中暗笑,想来曹操是动了真怒了,竟这般请人。但他也恐激怒了司马懿反为不美,略思片刻,提笔写了个字条交给使者。 却说司马懿早收到司马朗的消息,不由大笑: “好!好个曹操!不愧是当世奸雄!却有几分狠辣,正是争天下霸主的材料。” 次日,使者到了司马家,交了书信,司马懿方要开口,却见使者拿出一个字条道: “此乃临行前,程先生特让某交于先生。” 司马懿心中暗奇,接过字条一看,但见字条上书:卧龙既已出山,猛虎莫作冢虎! 呀!司马懿不由惊起,心中暗惊:此人竟能看透我本相!此是何人? 当下掐指算来,却不由更惊,原来司马懿算来算去,竟只能隐隐算到自己,竟看不破此人本相,不由心中暗道:好一个乱世,端的是能人辈出啊! 司马懿正自慨叹,却听旁边的使者轻咳了一声道: “先生何意?是去还是不去?” 言语间已自不善,司马懿闻言长声笑道: “丞相有命,仲达岂敢不从?” 说罢,长身而起道: “请!” 自此司马懿归曹,应命来许都作文学掾。 第十二章山雨欲来 刘备新得诸葛亮,将诸葛亮奉为上宾,言听计从,更以师礼相待,甚是恭敬。 刘备自是礼贤下士,泰然处之,但别人却是不服,诸葛亮此时才多大啊?尚不至而立之年;刘备呢?已将近半百,关羽、张飞无一不是近半百的人,哪能服他诸葛孔明。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诸葛亮竟然坦然接受并无半点愧色。 第一个看不过去的就是刘备的帐下虎将关羽、张飞,这哥俩对诸葛亮那真是口不服心不服,寻到机会便找刘备告状。却听今日张飞又抓住机会向刘备发泄,怒道: “大哥,诸葛亮年纪又小,寸功未立,没见什么本事。大哥对他也忒过了,您对军师也不曾这般殷勤,怎么对他便这般好?” 说罢仍是气鼓鼓的。 刘备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 “三弟,你有所不知。我得孔明,如鱼得水。” 关羽闻言面露不屑,关羽为人傲慢,大多数人是傲在表上,而关羽却傲在里子,这种人若是服人只能是心服,否则甭想让他口服。 刘备看在眼里,笑道: “二位贤弟莫急,日后自会看到诸葛亮的本事。” 张飞闻言奇道: “大哥,你定是受了那诸葛亮的蛊惑了,怎么对这厮如此信任?” 刘备闻言眉色一沉道: “冀德,不得无礼!” 张飞嘴一咧,嘿嘿一笑。刘备也不理他负手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似是自语般道: “我自是知他,你们,不会懂得。”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眼便可万年。草芦的第一面,刘备就相信,诸葛亮就是那个扶佐自己扫平宇内立不世基业的那个人。诸葛亮之英,刘玄德之雄,恰应了那个词——英雄。 这日,徐庶正在教场操练兵马,忽见刘备、诸葛亮前来探看,忙将二人迎上临时搭建的草棚。诸葛亮看着操练的兵马井然有序不禁点了点头,刘备一旁道: “军师日夜练兵辛苦。” 徐庶闻言叹道: “练兵辛苦是小,现在兵马不足以保全新野、樊城,若曹操来袭,怕是难以抵挡,主公还需尽早征些兵马才是上策。” 刘备闻言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忽道: “只是不知征多少兵马为宜?” 徐庶捋了捋胡须道: “五千为宜。” 刘备闻言面露难色道: “新野、樊城都是小县,在这样的小县征五千兵马,实在是难啊!” 诸葛亮闻言轻摇羽扇道: “孔明近来新研制一种阵法,料想征召3000人足矣。” 刘备皱了皱眉道: “不知还能不能再少了?” 诸葛亮轻摇羽扇断然道: “不能再少了,三千为宜。” 刘备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 “好!三千就三千,只是要劳烦先生了。” 诸葛亮闻言双手一拱道: “谢主公。” 于是,诸葛亮专责训练新兵,两位顶尖谋士都觉得大战就要来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悲壮渐渐弥漫开来,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山雨竟来的这么快。 上次曹仁败回许都,败的惨不忍睹,曹操心中却是不怒反喜。曹仁一直令自己难以掣肘,如今有此一败却是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曹操手下一直就是党派林立。以夏侯惇为首的一直被曹操视为亲信,因为夏侯惇是下界修行来的,且是狗中之熬,忠心耿耿,虽然有些笨,武勇也有些不忌,但毕竟是忠心可信的。曹操一向对外姓将领有所提防,所以在曹操时期,很难看到有外姓将领独自带兵打仗。不过自家将领中,曹操也是有亲有近的。 曹魏之中,曹仁因为有幕后扶持所以明亲暗疏,这件事连曹仁自己都心如明镜,只是曹操也不敢过于疏远,毕竟对地藏王有所倚仗。 夏侯渊是哮天犬临凡,哮天犬追随二郎神多年,从未离过真君,如今临凡,却是颇有意味,所以曹操也不敢轻用;曹洪自是可用的,不过曹洪几次三番救过自己,曹操自然是留意了一下这个曹洪的来历,前后一算,就明白了,所以曹洪曹操却是不敢轻用。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夏侯惇了,大家都知道夏侯惇是曹操最信任的将领其原因正是在此。 曹操心里正盘算着新野的刘备,忽听夏侯惇来报: “丞相,近闻刘备在新野积兵屯粮,其志不小,丞相还应早作打算才是!” 此时曹营中谋士云集,武将林立,曹操正想着让夏侯惇立一军功,加以提携,闻言点了点头道: “刘备,袅雄也!我欲图之久矣。元让说的正是,夏侯惇听令:你引于禁、李典、夏侯兰、韩浩领十万兵马直抵博望坡,兵伐新野。待明日我亲自为元让践行。” 曹操算计无数,自然把夏侯惇种种算计在内。人笨点无所谓,我给你配最好的将领。 夏侯惇出列道: “定不负丞相厚望!“ 其余四将也一齐叩谢丞相。 当晚曹操暗暗召来四将,四将不期在丞相府门口相见。夏侯兰道: “也不知道丞相为什么事这么晚召见咱们?” 于禁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韩浩心中也在揣摩,只是韩浩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很难看出他的内心想法。说来也怪,自从上次韩浩无意间救了夏侯惇一命后,便深受夏侯惇器重,现下已视韩浩为亲信了。 夏侯尚叹了口气道: “我想必是战前准备。只是奇怪了,丞相用人一向不曾深夜召见,怎么这次却如此谨慎?” 于禁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于禁这一动作自是无人注意到,几人说话间进了厅室,李典往椅子上一坐,把双手往后一靠道: “何必想这些无用之事,逢山过山,逢水渡水嘛。” 外面四人议论纷纷,却不知曹操早就召来了夏侯惇,此时正在内室谈话,夏侯惇正感动的热泪盈眶呢。 只听曹操续道: “元让,拔夭啖睛之勇历历在目,此战孤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此番旗开得胜平定新野,一举除掉刘备。” 夏侯惇闻言伏首道: “丞相放心,元让定不会让丞相失望!” 第十三章大战在即 曹操见夏侯惇忍隐着泪水,点了点又道: “元让性情燥烈,你独自出战,孤甚不放心,故着于禁、李典护持。孤观于禁,兵法韬略都是上乘,元让凡事一定要多多请教,不得任着性子办事。” 夏侯惇听的明白,点了点头道: “丞相放心,末将明白!” 曹操连连点头道: “好!好!李典武勇了得,为人又极为谨慎,也是可用之将。前次曾随子孝征过新野,对那里的地形颇为熟悉,地理上的事多问李典。一会儿我会亲自嘱附他们。且记:绝不可由着性子办事,凡事多与他们俩商量。” 夏侯惇行了军礼道: “末将尊命!” 曹操摇了摇头道: “不是要你领命,而是要你明白。” 夏侯惇只得又瞪着一只眼点头道: “末将明白。” 曹操这才走到夏侯惇跟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道: “这次便仰仗元让了。” 夏侯惇连连点头,道: “丞相放心。” 夏侯惇让曹操放心,曹操心里却真是一百个不放心,否则也不至于深夜将所派将领都请过来一一嘱附了,只是这些自是不好与夏侯惇明说。 却说四将在外面正盘算着曹操此次召见的目的,忽听丞相传禀,忙正了正衣冠,步入内殿。只见夏侯惇正立于一旁,四人一齐拜道: “参见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道: “深夜请四位将军前来,不为别的,只为明日出兵新野一事。四位都是孤与元让信任的将领,切不要让孤失望。” 四将忙齐声道: “定不负丞相厚望。” 曹操点了点头,看向于禁道: “文则,我知你熟读兵法通晓韬略,故此此次未派谋士随行。我已嘱咐过元让,谋略问计全仗文则。” 于禁在入殿之前便已猜到,当即上前道: “谢丞相信任。” 于禁此时心中早已澎湃万千,他曾听程昱说过,刘备手下军师徐庶谋略过人胜他十倍,正想与徐庶比斗一番,却不想曹操便派他出征了。于禁上次临凡曾是乐毅,统率五国连军攻破强齐70余城,堪称绝世之作。此次临凡更是志向高远,希望再展报负,如今刘备谋士徐庶名声在外,于禁虽然表面气定神闲,心里哪能不起波澜? 曹操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李典道: “曼成(李典)曾随子孝去过新野,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问曼成。曼成性子稳重,不焦不燥,修为了得,正能补足元让的不足。此次切记要时刻叮嘱元让,不要让他失了分寸。” 李典欣然道: “末将遵命。” 曹操此时抬起目光扫向夏侯兰与韩浩。夏侯兰虽复姓夏侯,却不是夏侯家族的成员,只是姓氏相同罢了。八卦一下,这夏侯兰与赵云却是大有因果,此事容后细说。而韩浩此人隐得很深,旁人都看不出韩浩身份,曹操也只将此人当成了一个普通人。 曹操道: “你二人都是元让亲信,且都明于理法,勿要护持周详。” 二将齐声道道: “末将尊命。” 曹操点了点头,站起身形,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夏侯惇身上道: “元让早报捷报,已慰孤心。” 夏侯惇颔首道: “末将定不负丞相厚望,定要生擒刘备、徐庶这群乱臣贼子。” 曹军上下齐心,只待明日兵发新野。 却说许都司马府,司马懿看着窗前明月自语道: “姜子牙,终于等到你出世了。我倒要先看看你的本事,若连区区十万兵马都对付不了,就太让我失望了。” 原来司马懿一直默默的观注着卧龙岗的诸葛亮,早就知道刘备三请诸葛亮,只是为了探看诸葛亮本事,才隐而未报。 他来许都也曾亲自去拜访程昱,谢程昱提携之恩,但程昱却避而不见。却不知此时的程昱正自叹息: “只一于禁未免单薄了些。唉!可惜蒋干未到,若有其在,此战当大有胜算。” 次日,夏侯惇领兵十万引军兵发新野。 这日,诸葛亮正修练兵马排练战阵,忽有人通传:刘皇叔有请。 诸葛亮掐指一算,已了然于胸,忙随兵士去见刘备。 此时刘备府内已是文臣武将云集,都在商讨夏侯惇一事。徐庶正坐在军师位置与众将士分析。 只听传令官道: “诸葛先生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甩了过来,一时间都聚在诸葛亮身上。 刘备忙起身上前迎诸葛亮道: “先生请!” 诸葛亮手摇羽扇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堂安然入座,正坐在刘备右侧正一席,刘备左手正是军师将军徐庶。 徐庶见诸葛亮落座后,点头一笑,诸葛亮也还之一笑,只听徐庶道: “孔明可知此次带队的曹将都有谁?” 诸葛亮道: “此次由夏侯惇引兵前来,其余副将还要细作打探,军师可有消息?” 徐庶高深一笑道: “孔明尝自比管仲、乐毅,当知这次带兵的曹军参将非同小可啊。“ 孔明听徐庶如此说,不由笑道: “本来不知道,现在已料想无差,元直说的可是于禁于文则?” 徐庶闻言连连点头笑道: “果然是孔明。” 他俩个对答如流,旁人却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张飞听的糊涂高声道: “军师、孔明,你们在说什么?” 徐庶、孔明见张飞发问都相视一笑,没有言语。 刘备见二人不答也不好发问,只道: “这次夏侯惇领兵十万杀来,来势甚猛,此时已到孤山。若非孔明先生提醒要我在孤山安排细作,只怕要等到敌军到了博望才知道,待派兵与其对阵时怕是要在新野城下了。” 关羽一旁道: “此次曹军由夏侯惇统领,据我所知,此人性若烈火,只一匹夫而已,应该不屑偷袭才对。况且其所带兵马不下十万,怎么也不该如此低调,完全不像夏侯惇的作风。” 一旁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只是羽扇挡住了半边脸,旁人却是看不出来。 徐庶一旁道: “云长分析的确有道理,此次统率却是夏侯惇无疑,但他所带谋士却非同小可,不可小觑。” 赵云闻言愣道: “什么人让军师如此忌惮?” 徐庶笑道: “此人兵法了得,不能不忌惮啊。” 刘备一旁本来就很焦躁,曹军眼看兵临城下,徐庶还在这卖关子,不由嗑了一声道: “军师不妨直说。” 徐庶道: “此人正是曹操手下大将于禁于文则。” 第十四章惊悉敌情 徐庶说出自己所忌惮的人物,众将皆不由讶然。刘备等人曾在许都与于禁共事,并没觉得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由得面面相觑。 正此时,只听张飞哈哈大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那厮!在徐州城下某曾与他战过,那厮本事稀松平常。若不是俺当年急着进城见那陶谦,早就一矛搠死他了。” 徐庶闻言笑道: “三将军有所不知,此人后天习武,武道上的确落了下层,但其兵法韬略绝不可小觑!今日我们却是碰到对手了!” 众将见徐庶说的煞有其事,不由担心,两军实力相差本就悬殊,对方又有高人坐阵,这仗怎么打?刘备闻言急道: “那依军师说,这仗该怎么打?谁可领军?” 此时,许久未开口的诸葛亮忽然道: “此战由主公领军,元直与我驻守新野。” 徐庶闻言与诸葛亮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意,当下静照不宣,徐庶只是淡然一笑。 刘备闻言一愣道: “我?” 诸葛亮轻摇羽扇长身而起道: “正是。鱼饵不大,鱼不会轻易上钩!于禁为人稳重,心思沉稳,若是稳扎稳打,我军胜算极小。不过,此次领军的主帅是夏侯惇,若是饵放的够大,不由得夏侯惇不中计。所以,此战非主公不能胜!我们此战的主战场将在——这里。” 说罢执羽扇一指,扇尖直指桌上的地图,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博望坡。 夏侯惇一众昼夜行军,日夜兼程,赶往新野。按于禁的计划,必然要出奇不意,趁敌不备,抢战先机。素闻刘备军师徐庶深通兵法通晓韬略,以五千弱旅大破曹仁十万大军。更精妙的是还能趁机巧得樊城,不由得人不佩服。于禁战前对徐庶的作战风格做了仔细的分析,对徐庶性格也做了深入的研究,所以对此战胸有成足胜券在握。 此时,夏侯惇部的中军已到了孤山脚下,而前军李典已入了孤山,于禁作为后军正自算计,忽然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忙唤来向导问道: “前方可是孤山?” 向导见于禁脸上略有慌乱之色,忙道: “将军说的不错,这里就是孤山。” 于禁闻言不由叹道: “想不到孤山竟是这个样子。” 说罢道: “传我号令,后军止步,原地待命。” 话音方落,双腿用力,跨下马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直朝前奔去。 夏侯惇此时正高坐马上,瞪着一只眼领着中军往孤山行进,刚才斥侯已经确认过,穿过这座大山,便是博望县境。想到不久就要杀进新野,生擒刘备、徐庶,夏侯惇不由得热血沸腾:丞相,你就等着瞧好吧。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夏侯惇的美梦,夏侯惇回头一看,却见传令兵翻身下马道: “报!将军,后军主将于禁于将军来了。” 夏侯惇闻言一愣,此时于禁已经来到了夏侯惇身前,夏侯惇见于禁神色不对道: “文则何事,怎么如此慌张?” 于禁忙道: “末将方才问过斥侯,前面这座大山叫孤山,自西北向东南绵延而下,中间有一山隘,宽约十里,穿过去就是博望县境……” 见于禁面色凝重的叙述着,夏侯惇不由道: “这些我都知道,李典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时还是文则确定的行军路线,怎么,情况有变?” 于禁点了点头道: “不错,当时曼成说的不甚详尽,现在看来大为不妥。” 说罢抬手指向前方高矮不一的山丘道: “将军且看,末将原以为这里的山势险峻高耸,却不料竟是些低矮的丘岭。这样的地势,极利于敌军斥候隐匿。这里山野开阔,又不能展开搜索,更何况……” 他抬手指向西南方两座高耸的山峰接着道: “只要敌人在两座峰上一边设一个斥侯,不用细看便能知道我军虚实,即便略有偏差也八九不离十了。” 于禁看着孤山道: “十里宽的山隘,丘岭纵横,沟壑遍地,敌军埋伏起来要多便利有多便利。黑夜行军,敌人在暗我军在明,恐怕会吃大亏。所以,末将以为,咱们应当先停下来休息,待天明再过山隘。” 见夏侯惇看着孤山颇为犹豫,于禁知道夏侯惇求胜心切,又道: “出兵前,曼成说的情况不尽详实。过了这个山隘一马平川不假,那是到宛城的大道,但若要斜穿博望偷袭新野,还要绕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岭子。我担心的是敌军在山隘当中埋伏骚扰我军后队,主力却驻扎在岭子上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等着我们撞上去。如果当真如此,我军南阳郡可能会有危险。若是我军中伏,试想宛城出兵来救……” 夏侯惇单眼一寒惊道: “你是说刘备会引宛城守军来救?另遣一军偷袭南阳郡治?” 夏侯惇见于禁不置可否的样子,答案已了然于胸。夏侯惇虽是莽夫,却不是白痴,于禁说的清楚他哪能不明白?当下道: “既如此,咱们今日且在这将就一夜,待明日天明再出发?” 于禁点了点头道: “将军所言极是。” 夏侯惇闻言助即刻传令三军停止进军,并派人着前军原地休息,待明日清晨再走。 不表夏侯惇停在孤山前,却说刘备府中,诸葛亮算了算时辰道: “主公可否借剑印一用。” 刘备一听奇道: “先生若有吩咐用将印便可,何必要用剑印哩?” 诸葛亮看了眼关、张,道: “孔明恐有人不服!” 刘备心里明白,闻言向孙乾使了个眼色。孙乾会意双手捧了剑印过来递给刘备,刘备双手接过剑印,向孔明躬身道: “大军已集结完毕,全听先生调谴。” 一旁徐庶缕须一笑,暗道:主公是想试一试孔明的本事,我却不能让主公枉费了心机,正好也瞧瞧孔明本事。 张飞、关羽相视一眼,冷哼一声,心中却要孔明好看。 诸葛亮虽然没有看关、张,但他心如明镜,暗道:这二将确是世之猛将,张飞倒好对付,只要博望一仗,他必是心服口服;这关羽却不好驾驭,还需使些手段。 第十五章剑令布阵 诸葛亮心意已定,双手接过剑印,登上点将台道: “此时曹军已到孤山,只因惧怕埋伏不敢向前。” 诸葛亮说罢环顾众人,众人见诸葛亮停止了说话都望向诸葛亮。 诸葛亮的目光落在张飞身上,与张飞对视了一眼,心道:先收了张飞再说。 续道: “过了孤山便是博望坡,博望坡之左有山,名为豫山;右有密林,名为安林。此战,我们的成败便在此处。” 说罢,顿了一下高举剑印道: “诸将听令!” 此时张飞已经把耳朵竖起来了,心道:这头令怎么不得是俺的?旁人谁能对付得了夏侯惇? 心里这样想,已听到孔明点将: “公佑听令。” 张飞闻言险些没把耳朵闪了。什么?这头令给了个文人。 公佑是谁?公佑正是那正捧剑的孙乾。孙乾闻言眨了眨眼睛:好家伙,没做梦吧?这个先生是新来的?难道不知道我孙乾是个文官?怎么把头令给我了?转念一想:得了,肯定是孔明先生记错人对错号了。 孙乾这样一想,神色入常,没应声。 孔明见没人应命,转过身面向孙乾又说了句: “孙乾孙公佑听令!” 孙乾闻言眼珠子险些没跌出来:好家伙,你知道公佑是我还叫我?不行,我得提醒你一下。想至此处道: “先生在上,下官在此。” 孙乾特意把下官两字拉得很长,下官二字颇为讲究,一般是对文官的自称。孙乾心道:你我都是文人,你总不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孔明点了点头道: “付你将令一付,锦囊一封,带兵五十,此仗成败全仗你这头阵。” 孙乾一听,两耳翁地一下,只觉得血压有点高,不由苦笑:先生这不是叫我去打仗,估计我哪里得罪他了,这他妈不是叫我去送死吗?他当然不知道诸葛亮就是姜子牙,他若是知道打死也不能去啊(孙乾是佛门中人,诸葛亮是道门中人,现在两道斗的正凶,结果可想而知)。 他看了眼刘备意思说:主公救命啊!这货不是来打仗的!这货是来杀人的!刘备虽然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孙乾心里一凉道:得了,为了传佛大计我舍身成仁又何妨?想至此处,面色凝重,脸带悲壮,身出双手接了将令,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帐去,大有一往无前的悲壮。众将不由都有一种感觉:风萧萧兮,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都感觉到了一股悲壮的情绪在蔓延,不由地目送着孙乾出了帐门,仿佛自此以后,便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文而雅的文士了。 孙乾走出帐去哆哆嗦嗦打开锦囊一看,登时明白了,原来是叫我去博望坡埋雷,雷具已经备好。好家伙惊出这一身冷汗。 却说帐内诸葛亮又长声道: “宪和听令!” 又是一文人?张飞底下听的清楚,心中道:又不是我?得!你要是能靠着一帮腐儒打赢十万曹军,俺张飞服你了! 张飞心里这么想,简雍可不这么想,简雍心里挖凉挖凉的:我这又哪得罪孔明了?连我也要置于死地!洒眼看了看众将,点了点头,意思好像是这军师真他妈是来杀人的!老子先行一步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能不应,忙出列道: “下官在此。” 孔明点了点头道: “付你将令一支,锦囊一封,带兵五十!” 简雍想:不是头阵总好过公佑,要死还有个伴先。 正想间,孔明道: “立即带兵至新野出榜安民敲锣传令:叫他们正常营生,不要惊慌。万事有刘皇叔顶着。” 简雍闻言大喜:是个好活!早说嘛,惊出老子一身冷汗。我现在也就能做做这个了,一会仗打起来,百姓不知道状况新野肯定就乱了。 简雍欢欢喜喜领了将令出去了,这时孔明又道: “二位糜大夫听令!” 旁人不认识姜子牙,糜竺可是与姜子牙阵前对过阵的,不过如今姜子牙投了胎换了骨,哪还有半分姜子牙的样?糜竺心里还一直在想这诸葛亮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都有点眼熟。一听诸葛亮叫自己,忙与糜芳出列领令。 只听孔明道: “你们去衙门保护主公家小,勿要护持周全。” 二糜领了令,心道:诸葛亮这后边安顿的可是够仔细得了。到时博望那边打起来,百姓肯定是要来新野皇叔府打听的。 张飞一干武将在阶下可是等了半天了,这都第三令了,武将可都在下边杵着呢,只见张三爷抱着肩,心道:这么点事,你也安排。这么半天就派个孙公佑去打仗,你这不是让咱们大伙等死呢吗?俺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手段,我就不信你不用我。 正此时,只听孔明道: “子龙听令。” 赵云一旁闻言,心道:总算喊到我了,我往常随军师、主公,不是头令但是二令,最多也是个三令。这回到好,先生现在才想到我。转念一想,还是我有面子,堂堂汉寿亭侯还在旁边杵着一脸黑线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咱们张三爷,还在台下跟个蔫茄子是的挨声叹气呢。 赵云上前道: “子龙得令。” 诸葛亮望向子龙道: “此战你乃胜负所在,勿必要听仔细了。” 赵云闻言双手一抱拳道: “末将明白!” 诸葛亮道: “付你将令一支,引兵一千为前部,许败不许胜,引他入孤山。” 赵云喝了声诺领了令下去了。 张飞心道:苍天啊!厚土啊!这一下子给了赵云一千人,咱们兵可就没多少了,算算不过五六千人。心里有点突突的,妈的,没跟领导搞好关系,这场仗不会没有俺吧?把心一狠,恨恨道:**!要没俺,俺今天把他这帅台拆了! 诸葛亮又点将道: “关平听令,于你兵马一千往安林背后埋伏,见南面起火,便引兵向博望城旧屯粮草纵火烧之。” 关平颤抖着双手领了将令,心中爽透了,心道:我也能单独领兵了!以往可都是义父领我,今日不曾想比义父还先领了令。 关平刚下去,只听诸葛亮道: “刘封听令,你引五百军马在博望坡后边等侯,至初更兵到,便可放火烧之。” 诸葛亮还在一令接着一令的发,这越往下听,张飞越耐不住性子,心里徘徊在要不要上去掀了他帅台,心道:这人可没多少了,别说头令了,俺他妈连末令都没了! 第十六章计服张飞 诸葛亮的将令一道一道地发,眼看越来越少,点将台下的张飞是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张着大口,愣愣的看着诸葛亮手上的将令越来越少,就准备上帅台掀桌子了;一旁关羽也是满脸黑线,杵在那也不知道寻思什么呢。 正此时只听诸葛亮道: “关将军听令。” 关羽心道:总算到我了。当下起身一捋胡须道: “关羽听令。” 诸葛亮道: “你领兵一千往豫山埋伏,待曹军至,放过休敌。敌军粮草必在后面,待南方火起,便纵火烧粮。” 关羽一直有些怀疑诸葛亮的部署,这时终是按捺不住道: “即便子龙引曹军入了孤山,曹军离博望还有一段距离,不知先生将我们埋伏在博望坡是何用意?” 诸葛亮看了眼关羽,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很明显——天机不可泄露。关羽性本孤傲,见诸葛亮不答也不再问,微微一欠身领令下去了。 此时诸葛亮向刘备深深一躬道: “主公,此战还需一员最主要的将领。” 此时诸葛亮手上可就剩下一道将令了。 张飞一直竖着耳朵,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心中暗喜:总算到我了,算来手下还有二千五百人,给俺张飞却是正好。 刘备心中明白,此时就剩下三弟、军师和我三个人了,这最主要的将领定然是三弟了,想来是诸葛亮想与张飞打好关系才这般说,于是欣然道: “孔明但说无妨。” 诸葛亮忽然面色凝重,正视刘备道: “便是主公!还请主公与军师在孤山之南的山谷中埋伏,军师在孤山之右,主公在孤山道旁。待子龙引曹军入了孤山,主公军师正可引兵杀将出来。” 说罢诸葛亮双手一抱,虽然诸葛亮低着头,手里拿着羽扇,看不见面上表情,不过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诸葛亮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了。 当时满场皆惊,拿刘备做饵的恐怕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不过最惊的当属张飞,诸葛亮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张飞憋出内伤。 刘备不由惊道: “那么,接下来呢?” 徐庶淡然一笑起身道: “接下来,定然是我军大败,旗帜不整,由孤山败往博望坡。” 说罢也是深深一躬,这立场竟是支持诸葛亮。 诸葛亮余光一撇,早看到刘备眼中的惊异之色,当下面不作色,轻声叹道: “军师高见!于禁心思沉稳,即便以此计引诱,也不过是区区四六之数。但若军师相助,我想此战想胜不难。” 徐庶道: “我若露面,曹军定然有恃无恐,才敢轻入博望。” 徐庶算计虽高,却还是略差一筹。其实,后半句徐庶没有点透。那便是孔明练这三千新兵一直隐而不发,正是让曹军估算不出他的三千奇兵。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用羽扇遮住了嘴角,任谁都看不出诸葛亮的神情。刘备见徐庶、孔明都是自信满满,心中也吃了定心丸,不由道: “既如此,玄德甘冒此险,做一回鱼鱼饵,就钓一回夏侯惇这条独眼鱼。” 说罢长声大笑,诸葛亮与徐庶也不由附喝微微一笑,对刘备的决断暗表赞赏,只有张飞杵在那里像蔫了的茄子般搭拉着脑袋,现实太残酷了,实在有些受不了!连去掀帅台的兴致都没有了,太伤人了,真他妈太伤人了! 刘备笑毕,搭眼看了看张飞,心道:孔明也真是的,我三弟一直看不起你,你不好好和他相处,怎么还把我三弟晾在一旁呢? 只是刘备也不知道诸葛亮的算计自是不好说话,恰恰此时诸葛亮长叹一声道: “唉!可惜呀,本可让夏侯惇葬身在博望,却差一员上将,终是让他逃脱了。” 刘备闻言心中大喜,心道:这不就是说我三弟呢吗? 张飞闻言,登时立起耳朵来了精神,连“虎毛”都立了起来,听的是字字真切,生怕落掉半字。心中喜道:嘿嘿,这夏侯惇还得俺张飞来! 不等张飞毛遂自荐,刘备先道: “军师说的正好,现下帐中还有一员上将可用。” 诸葛亮闻言奇道: “咦?是哪一位?” 刘备也奇道: “我三弟啊!” 诸葛亮闻言道: “你三弟是哪一个?” 张飞一旁心道:奶奶个熊的,我这么大个活人你还看不到吗?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慢吞吞的嗯了一声。 刘备看了眼张飞道: “就是先生眼前的张飞张冀德啊?” 一旁徐庶摇头暗笑,心道:好个孔明,看来是要收猛张飞了。 诸葛亮此时方将目光放到阶下,只见张飞在那里傻愣愣地站着,涨的满脸通红,诸葛亮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 “张飞虽勇,但我看张飞拿不了夏侯惇啊!莫说是夏侯惇,便是一兵一将他也拿不下呀!唉!” 张飞一旁闻言真是火冒三丈猛然起身道: “夏侯惇那匹夫哪是俺的对手?你个小白脸欺人太甚!俺非要你见识下俺张三爷的本事不可!” 刘备眉头一皱道: “三弟!” 张飞仍是气乎乎地瞪着诸葛亮。 孔明闻言却也不怒,反而笑道: “将军确定能擒的住夏侯惇?” 张飞哼了一声道: “那是自然。” 孔明调笑道: “若是抓不到又当如何?” 张飞闻言怒道: “若是抓不到,俺张飞情愿人头落地!” 孔明等的便是这句话,张飞刚说完,孔明便道: “好!既如此,将军可领一百兵士在安岭道把守,夏侯惇必走此路。” 张飞见诸葛亮答得利落,不由起疑。他虽因煞气过重有些猛浪,却并非痴人,甚是机灵,忽恍然道:啊!我说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感情我输了要掉脑袋,你输了便没事,你当然说好,不行!我不能让便宜了你个小白脸子。想至此处道: “若是俺捉了夏侯惇如何?又或是夏侯惇没从安岭道走又怎么讲?”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 “将军若捉得夏侯惇或是夏侯惇未走此道,孔明愿在三军面前向张将军连叩三个响头。” 第十七章主公做饵 徐庶一边不由奇怪,诸葛亮怎么知道夏侯惇会走安岭道呢?再说,张飞再不继也不应该敌不过夏侯惇啊?难道有什么重点我没有抓住?掐指一算,是了,夏侯惇阳寿未尽,看来孔明就是冲这一点才断定张飞擒不得夏侯惇的。可是他又为什么如此确认夏侯惇会走安岭道呢?徐庶细细看了一下博望地形,顿时晃然:博望坡本是五形属木,是木地,若逢火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安岭道是博望坡的木中之土,正是生门所在! 道家最讲究做事留余地,最忌死地,置人于死地这种事在道家看来是为大孽果,即便助人皇得天下这种大功德也难以抵消,更有甚者会得天公相助,便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诸葛亮留了这么一条道。夏侯惇本是犬中之熬,对于生路有着极强的感应之力,虽然生路只有一条,夏侯惇必会发现。 想来便是如此了!徐庶不由暗叹:我终究是差了师弟一筹啊! 张飞一听来了精神,“好,既如此,我们立下军令状,免得你日后反悔。” 孔明看了看天,虽是四更天,时间还有的是,当下道:“好,既如此,正好主公、军师都在可以作保,我便与你赌上一赌。” 张飞也不含糊,来到案前,拿起毛笔,撩起袖子,大笔一挥,不一会军令状已然写完了,在下面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笔一放,道:“该你了。” 徐庶、孔明上前一看,不由一惊,心道:“好绢秀的字迹,却不像是出自眼前这位黑脸将军。”刘备看看两人神情,虽然二人都是波澜不惊得人,不过刘备何等英雄,从那惊芒直射的明眸中便已看出二人的欣赏之意。脸上也泛起了笑意,三弟还真是长脸。 诸葛亮提起笔,心道:好在我只写三个字。提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飞一旁想了半天,忽道:“我们都被派出去打打仗,你又做什么?”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我只坐守新野,静等捷报。” 张飞戏谑道:“先生好生快活啊,我们都去打仗,你却在享乐。” 刘备一旁道:“三弟休得无理,难道没听过运筹惟已于,决胜千里吗?快去准备。” 张飞冷哼一声走了出去,众将也领令而去,屋内只有刘备、徐庶、诸葛亮未走。 刘备见众人都散了,方开口对诸葛亮道:“先生,此战有多少胜算?” 诸葛亮道:“主公,孔明方才已经言明,有四六之数。” 刘备道:“可会再高?” 诸葛亮笑道:“主公放心,此战乃小战而已,主公不必担心。” 刘备心道:八千对十万也算小战。面上却道:“有先生这番话,玄德就放心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夏侯惇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只见于禁还在观看地图,夏侯惇不禁点了点头,走到于禁身旁道:“文则可有什么计量?” 于禁听是夏侯惇声音忙起身答道:“将军,现在我军已在这里了。”说罢指向孤山,又道:“刘军此时兵马不过四五千,若是刘军不知我军前来,我军兵贵神速,新野不过是囊中之物。”夏侯惇当然知道这个,忙问道:“若是刘备知道我军来了又如何?” 于禁看了看孤山道:“马上我们就会知道刘备是否已打探到我们的消息了。前面孤山却是埋伏的绝佳之地,若我是刘备必会埋伏于此。所以我们只需派先头部队,随时与大军保持联系。若是中伏我大军无恙,定可大胜一场。刘备兵不过万,我军若是稳扎稳打,自然无虞。” 夏侯惇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可派李典为先锋,予他兵马一万,料已无虞。” 于禁点了点头。道:将军可为中军,护持前后。” 夏侯惇点了点头,后军由于禁护持自己却是可以放心。后军护持粮草,乃重中之重,于禁心思沉稳自然不会有事。 此时已是现在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夏侯惇一众吃了早饭,分前中后三路大军开始向孤山进发。 前路由李典引领,带小将夏侯兰,领兵一万;中路由夏侯惇亲自统领,由韩浩为副将,统兵六万;后军由于禁统领,带粮草慢行。 且说李典扛着双枪走在山中小道之上,四面观看,只觉此地真是兵家险地,停停走走,暗道:若是此地放把火,我这前军不全完蛋了?心中这样想,盘算道:不行,我得将此事说于将军,不然到时兵败,丞相要杀了我,我还怎么保护我家小主。 想到这,不由喝止了大军,不一会中军传令兵快马赶来,奉夏侯惇之命特来问停止不前的原因。 李典道:“你和夏侯都督说明,此地乃兵家险地,若刘备用火攻,我前军恐怕不保。” 传令兵领了令便去报于夏侯惇,夏侯惇也知道此地是险地,不过前军一万人马,即便全家覆没也不痛不痒。当下发令让李典继续前行,要是有事,夏侯惇愿一立成担。 李典得了将令心中有了底,反正自己能跑,既然夏侯惇都这么说了,我还积极个什么劲。想到这,李典带兵便入了孤山,此时已近正午,外面阳光刺的厉害,孤山小道偶尔能透进些光来,大军不紧不慢的正往前行。 大军正行着,忽见前方一白袍小将白马银枪立在当场,后面兵马一路延伸,不知道多少。李典定睛一看,原来认识,前次与曹仁攻新野时便时这小将军与自己对的阵。 李典知道此人枪法精湛,基本功很是扎实,自己与他实力相当,却是不好对付。不过此次乃曹丞相亲自点将,许胜不许败,与上次大有不同,李典也不敢不出死力,心道:好歹斗个百十回合,不然却是不好交差。 李典这样想着,旁边夏侯兰可不这样想,原来夏侯兰认识赵云,二人曾是少年玩伴,后来赵云受到童渊赏识收了入室弟子,而夏侯兰也入了私塾做了文人。 第十八章单枪破双枪 夏侯兰和赵云渊源不浅,算是发小,这交情能浅了吗?二人自幼相识曾是少年的玩伴,后来赵云受童渊赏识收为入室弟子,而夏侯兰却入了私塾作了文人,自此二人各奔前程再未相见。两人打小的感情自然深厚,此时夏侯兰见到赵云激动的眼泪差点没落下来。 其实夏侯兰本是合氏壁碎落一角落处的一株兰花草,可惜终身未开花,那仁义一角受日月精华化成人形,这株兰花草自是得益无数。诸位切莫以为这世间的花草树木没有生命,其实这世间的花草都是有生命的。 大凡花草都是因为前世的孽被贬作花草受累世之苦(当然也有修炼或是发宏愿的,前文说的白玉美人甘梅便是十世草木,为修炼自然道,而修成为人形的),而夏侯兰则是因为前世刑法太严,用刑太过,得罪了仙神才被贬为花草,受累世之苦。 后来因这仁义一角却减了三百年的苦楚。所以,赵云方成人形,那株兰草便蔫死入了人道。所以,切勿以为花堪折时直须折,这花草很可能便是下世的你我,你折它,它也会痛的。 夏侯兰因赵云之故入了人道,在地府转世时,夏侯兰便问阎君原因,阎君便告诉了夏侯兰其中渊源:因名玉之故,减刑三百年。 故而夏侯兰在阎君面前发愿,他日若与恩公有缘相识,若其为男则愿跟随左右,为女则愿守护一生。阎君本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随手翻看赵云的前世不由一惊,原来这赵云虽是玉质却是合氏壁一角。当下又看了看眼前的夏侯兰,暗想莫非此人与那仁义一角有什么瓜葛?兴许日后也会为神为仙也未可知。当下便卖了个人情,将夏侯兰这点残存的记忆留了下来。 因此,夏侯兰初遇赵云之时便冥冥中觉得此人与自己大有瓜葛,虽然不知原因,却甘愿为其死。后来,赵云被童渊看中,夏侯兰本也想跟随赵云的,无奈家有父母,更何况夏侯兰根基平平,枪仙童渊没看上。夏侯兰这才与赵云失散,不想,如今二人战场相见,夏侯兰哪能不激动? 夏侯兰在李典身旁的举动,赵云是完全没看到,因为赵云看到对方是李典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李典曾与自己一战,其修为之高险些没把自己打成抑郁症,但一直没想通为什么当时李典打着打着竟然不打了?这一点实在是令赵云不解,所以赵云不仅心中敬佩其修为而且还有几分好奇。也正是因此才没注意到自己的发小夏侯兰,若是注意到夏侯兰,估计赵云也会感到意外。 李典见对面的赵云邀战,长声笑道: “上次某不如你!来来来!此次便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挺双枪来战赵云。他一提双枪,劲气催发,五彩光华先罩定全身,手中一抖两道毫芒直直汇于两点,径取赵云。赵云摧动跨下神驹蛇盘枪一抖宛出一道枪花直向李典双枪扫去。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李典双枪两道毫芒正迎上赵云单枪,攻势登时被化为虚无,李典咦的一声,想不到赵云枪法如此精妙,竟能一枪破了自己双枪的攻势,心中赞道:好一个巧将,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当即爆喝一声: “好!再来!” 双枪一抖,只感觉一道浩瀚劲气平地而起,直迫得两旁兵士纷纷退步,当即爆喝一声冲了上去。赵云长枪一抖砰砰砰与李典连对三枪,直击得光华四射,震得赵云小脸煞白。想不到李典如此大的劲气,方才硬碰三计,手中长枪险些没脱手。 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可吓坏了夏侯兰。夏侯兰常跟李典出阵,知道李典修为甚高,眼见赵云还跟当年一样文弱俊朗,哪是猛将李典的对手?因此自二人阵前武斗便提心吊胆,生怕赵云有个闪失。夏侯兰此时的心情真是异常复杂,身为曹军将领,却还担心着敌将。 不过场上二人可全然注意不到夏侯兰,二将正斗在紧要关头,眨眼间已斗了十几合。李典双枪钢劲实足,单论膂力修为,赵云确是比之不上,不过赵云走巧,柔中带刚,对破双枪颇有心得,所以才堪堪与李典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再这么打下去,赵云却也难免要吃暗亏。二将正打着,曹军之中可有人等不及了,原来夏侯惇见前军停滞不前,便着探马来报。 探马回来报说李校尉与刘备军一员上将打起来了,夏侯惇不由心下生疑,忙令人报知于禁。于禁早就料到,心道:既然敌军有埋伏,一计便是不成了。我军只好稳扎稳打,当下便着人叫夏侯惇小心前行。不想夏侯惇性子太烈等不急于禁回信,竟让韩浩统领中军,自己反到前军观战去了。 赵云与李典正打的正在劲头,忽听敌阵中马蹄声响起,用余光一扫见对方来了个一只眼的将军。这一只眼的将军在曹军中可只有一个,谁能不认识?赵云知道来将正是夏侯惇心道:军师叫我许败不许胜,看来此阵我想胜确实难了。 原来,赵云自与李典交手,便对其甚是忌惮,修为短时间内难以弥补,却可以取巧用枪法来弥补修为的不足,他苦苦钻研,此时却已对双枪有了破解之法,只可惜对方修为太高,自己虽然掌握了法门,却被对方以劲气弥补,所以二人始终难分胜负。 后来隋唐第七条好汉罗成大破一字长蛇阵时虽用的姜维传的姜家枪法,却可惜未得姜家枪法精髓竟不会单枪破双枪。其实单枪破双枪此时赵云已经有所领悟了,因为赵云、姜维都是用枪的行家,所以赵云还将自己破双枪的口诀传授给了姜维。可惜,当年姜老爷子传授罗艺姜家枪时留了一手,罗家枪未得姜家枪精髓,所以罗成竟然还要在双枪将丁延平手里寻求破法,真是让人可惜可叹。 赵云想起诸葛亮说的这一仗许输不许羸,心道:险些误了正事。想至此处,卖了个空子,枪走虚空,封住李典枪势,只道得手,方要抽身出阵,却不想李典竟看出赵云意图,双枪一抖,直取赵云脖颈。 呀!赵云不由得心中一寒。 第十九章幼时情谊 赵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李典的重重枪影之中,直刺得自己皮肤毫毛根根立起,李典着实是抓住了最佳时机,正要取赵云性命。正此时,只听得有人高喝一声: “将军小心!” 声音是从曹营传出来的,李典心中不由一震,这千钧一发之机略一分神间,赵云抽身拨开李典一枪,但在这短短一刹那间李典神识早探查了一下四周,全然没有异动,当即一枪灌满真气直刺向赵云。赵云只觉得对面一股骇人劲气如狂风扫落叶般滚滚扫来,此枪虽精,却已失了方才的必杀之威,赵云身子一矮,借着长枪优势,甩枪朝李典刺去。李典爆喝一声找死,一枪点在赵云枪身之上,这一枪直点的赵云手臂险些没断了,只觉得手臂如过电一般,赵云叹道: “厉害!” 说罢拨转马头往后便跑。 李典方才本有斩杀赵云的机会,但被人叫住,李典没时间去寻思是谁叫的,夏侯惇却看的真切,发声之人正是夏侯兰。 不过他也不知道夏侯兰看到了什么,毕竟夏侯兰是两只眼睛,自己可就一只眼睛,视野不如人家广,何况刚才自己精力全在场上,所以也没去细究。此时,夏侯惇眼见赵云败退,挥枪便要追赶,还没等喊上一句“弟兄们跟我冲啊!”忽见身旁一将拍马挺枪先一步追了上去。 夏侯惇定睛一看,呀!没把另一只眼睛也惊掉了。原来追上去的竟然是夏侯兰。诸位有所不知这夏侯兰虽然跟了来,却是个偏文的将官,其本事武艺跟一般人打还可以,要跟高手过招那顶多算个打水漂的货。如今碰到这么厉害的招子,夏侯兰不跟在屁股后摇旗呐喊反倒迎了上去,这不是找死吗? 这三员主将之中要说沉稳还属李典,李典眼见夏侯兰追上去,忙高喝一声: “小心埋伏!” 夏侯惇一见夏侯兰往前冲了,登时豪气顿升:**,文官都冲了,咱们武将哪能落后?何况夏侯惇认为后面还有主力,有恃无恐。当下也不顾李典劝阻断喝一声: “冲啊!” 主将发令,曹兵哪肯落后?一万兵马如秋风扫落叶般跟着就杀了过去。 不表曹军前军追杀赵云,先说中军,这转眼间可就正午了,韩浩正坐等将令,忽见前军冲锋了,心道:这是什么节奏?呀!主将夏侯惇可还在前面呢,这爷爷别出什么意外。韩浩当下挂记夏侯惇安危,领兵紧随前军。 前军、中军这一动可惊坏了于禁,心道:怎么回事?不好!中军跟前军离得太近了。忙派人去嘱咐夏侯惇小心,切记与前军保持距离。 于禁这边压住了阵角,却不知道前军主帅已经冲到前军去了,过了一会,只听传令兵快马回来秉报: “报!夏侯都督已经到前军指挥去了,中军现交给了韩将军。” 于禁摇头怒道: “胡闹!” 不一会只听探兵来报: “报!前军遭到敌人伏击!” 于禁闻言反倒镇定下来了,泰然自若道: “由谁统领?” 探子回报道: “回将军,是刘备刘玄德。” 于禁闻言缕了缕须道: “刘备出来了。不好!有可能是埋伏。传我令去,此地适于火攻,恐有埋伏,叫都督千万小心!万勿追敌!” 带探子走后,于禁心道:关、张二将未出,徐庶也没有出现,敌军定是还有后招,我后军压住阵角,倒要看看徐庶小儿到底有何算计。 却说前军,这夏侯兰怎么突然间就冲出去了?原来赵云叫了一声厉害,抬眼间撇了一眼夏侯惇却不想看到了夏侯兰。夏侯兰的眼睛可一直就在赵云身上,生怕他出什么意外,见赵云望来,四目一对,夏侯兰是确定赵云看到自己了。因此赵云跑的时候,夏侯兰也就冲出了本阵,他原意是想就此跟着赵云而去,不想却被夏侯惇误会了,以为这厮是打冲锋。 却说夏侯兰单人独骑冲了过去,转了个弯,忽见赵云跨马执枪单人独骑正守在当口,冷声道:“小将军单人独骑来此可是要送死?” 夏侯兰闻言惊道: “大哥,难道要杀我立功?” 此时夏侯兰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但见赵云哈哈大笑道: “兄弟如此信某,子龙又岂会做出此等有违道义之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随某来。” 夏侯兰叹了口气道: “唉!我本欲劝大哥降曹,看来大哥心意已决,既如此小弟只能随大哥而去了。” 赵云知道夏侯兰一向听自己的话,也不搭话,转身拍马疾行,夏侯兰紧拍了两下马鞭跟上赵云与他并排疾行道: “大哥,如今曹丞相已得了半壁江山,大哥何必追随一个只有一隅的刘皇叔?试问大哥,纵使刘皇叔此次侥幸得胜,但他抵得过丞相的八十万铁骑吗?” 赵云缰绳一带连连摇头道: “曹操,篡汉奸相!我赵云身为汉家子民,岂会背汉事曹?贤弟,你我终是各为其主。也罢!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回许都吧。” 夏侯兰闻言道: “大哥又为何劝我回许都?如今夏侯都督引十万大军来袭,新野不过区区五千兵马,如何抵挡?” 赵云闻言也未点破只道: “既然贤弟认定曹军会赢,为何追来?” 夏侯兰闻言摇头苦笑,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是为了什么,只因为赵云在这,便来了这里,当下只道: “大哥在此!夏侯兰岂肯与大哥为敌?既然大哥追随刘备,弟愿陪大哥送死。” 赵云闻言不由感动万分,正眼看了眼夏侯兰,这位文质彬彬的书生竟肯为自己冒此大险,只因少年情谊便对自己如此信任。可刘备真的是乱世之主么?赵云不知道,赵云只知道自己对刘备是士为知己者死。可夏侯兰呢? 赵云沉吟片刻道: “贤弟你又何苦如此呢?” 夏侯兰闻言道: “大哥可听过:士为知己者死?” 赵云登时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大丈夫又何必婆婆妈妈,赵云闻言哈哈大笑道: “既然如此,就让贤弟见识一下我家军师的本事!” 说罢,催马扬鞭直奔谷中而去。 第二十章大败刘备 前军夏侯惇引兵正行间,忽杀出一路人马,刘备在许都时曾与夏侯惇共事,夏侯惇认得刘备,见刘备引军杀出,一只眼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 “贩履织席小儿,还敢出来送死!” 刘备手执双股剑哈哈大笑道: “独眼龙也敢领兵求死?” 刘备所带兵马不多,只有区区千余人,算上赵云的兵马也不过区区两千人,虽然刘备嘴上厉害,但心里却紧张的很。诸位都知道这刘备可是逃跑的行家,其为人处处机警,自己早已经选好了退路,站的位置正是通透处,但刘备眼下面对的毕竟是当世名将,纵使刘备准备妥当,也不由的心里突突的。 夏侯惇一直视自己的一只眼为平生大辱,平时最恨别人叫自己独眼龙,今日两军阵前,刘备竟然如此不留情面,不由暴怒道: “大耳贼,找死!杀!” 一声令下,三军齐动直扑向刘备军。正此时,忽见山谷两侧万箭齐发,巨石滚滚,箭石飞弩一时间滚滚从天而降,曹军促不及防下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无疑是世间最触目惊心的人间炼狱,其残酷程度远非现在的长枪火炮所能比拟的。登时一阵猛拍曹军阵营中死伤无数,待夏侯惇惊悉中计想要撤可就来不及了,后面的巨石砸下刚好封了退路,士兵还没来得及清理道路就被射成了筛子。 曹兵登时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乱撞,好在夏侯惇久经战阵修为高超,左挡右格这才没有被箭弩巨石伤到,但普通兵士可就惨了,一个个要么被砸成肉饼要么被射成刺猬,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凄惨。 夏侯惇方才看到刘备早把于禁的话抛到九宵云外,他看到刘备那副熊样,本以为是刘备仓促迎战不会有埋伏,不想却还是中了计。但想到还有九万大军在埋伏之外却还沉得住气,小心应付,再加上有李典护持,暂时也没生命危险,不过再围困一会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这两边都是矮树从,万一敌人用火攻,自己可实难抵挡。 却说韩浩的中军正往前行,忽听探马来报: “报!夏侯都督中伏被困山谷。” “报!敌方刘备亲自引兵埋伏!前军损失惨重!” 前方战报如雪片般纷纷发来,无一不透露着夏侯惇处境极度凶险,韩浩知道事情紧急,一面领兵去救援,一面派兵通知后军于禁。 于禁听到刘备亲自设伏把夏侯惇困在山谷,并没有惊讶,只道: “再探!立刻打探敌军军师徐庶可在其中。” 若徐庶在还好说,若徐庶不在,敌人必定还有后招。 前军的夏侯惇躲在一块滚落的山石前,被身边亲卫驾起盾牌护住,忽听得山谷中一声高喝: “夏侯元让,可知道我徐庶的厉害了?今日便叫你葬身于此!” 虽然山谷中哀嚎遍野,喊杀震天,这一声却听的清清楚楚,似乎就在耳畔一般响起一般。这自然不是一般的手段,非道法通玄者不能发出此声。夏侯惇是修真高手,听喊话之人自称徐庶,登时露出头眼睛朝山上瞄去:只见山谷上有一身着道袍一身道家装束的长者飘然立于一巨石的**处,格外惹眼。 李典一直在旁边护持夏侯惇,听得这一声,也抬眼看向山谷,边挡住箭雨边道: “都督!此人正是徐庶!” 夏侯惇独眼一眯,嘿嘿冷笑道: “我道徐庶有什么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看本都督如何灭了这群匪类。” 李典心道:你先活着出去再说罢。 此时山谷外的韩浩兵马已经到了谷口,见谷口被刘备兵封死,忙派人把巨石搬开。夏侯惇回头一看,见援兵已到,不由大喜,眼见对方箭势将近,知道刘备军已生怯意,他虽然兵马损失大半,但战斗力尚在。夏侯惇冲出盾牌,高喝道: “弟兄们!跟我冲啊!活捉刘备!” 众兵不退反进,直往刘备、赵云的兵马中冲杀过去。 刘备何等机灵?早就准备好跑了,眼见夏侯惇援兵已到,拨马就跑。后边兵士见主帅跑了,哪还顾得上射箭,也跟着逃之夭夭了。 韩浩见夏侯惇的前军还往前追,忙拍马疾追,赶上夏侯惇道: “都督,等后军到了再追不迟!” 此时的夏侯惇格外狰狞,瞪着一只眼道: “徐庶、刘备小儿就在前面,他们已经再无可用之兵了,我军休要走脱了二贼!韩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随某追?” 夏侯惇七万大军如同饿狼一般如潮水般涌向新野,对刘备兵马紧追不舍。 后军中早有人将前方局势报告于禁: “报!敌将徐庶正在其中!夏侯都督引前军、中军正在追袭刘备残军!” 于禁闻言奇道: “莫非他们要弃掉新野?前军遭到多少人马埋伏?” 探马道: “回将军,大概有四五千人。” 于禁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既然刘备要放弃新野,此战定是要大胜一场了。当下忙道: “听我号令,全速前进,务要生擒刘备、徐庶。” 于禁的后军催动,也急急赶了上去。无疑,这是一场歼灭战,这个世界没有比收获胜利更让人喜悦的了,但胜利究竟属于哪一方?没有到最后,永远都没有定数! 此时已至黄昏,斜阳从树影透过洒在兵士的脸上,映得大地红灿灿的。于禁沿着中军的线路穿过了孤山,直往新野方向追去,过了平地后,路越发变的狭窄,两边芦苇矮树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刘备军仓皇逃窜时丢掉的兵器甲革随处可见,但于禁还是生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莫非刘备军还有埋伏?不可能的,新野、樊城不过是两个小县,短时间内,刘备不可能招到兵马!他手下现在只有五六千人,即便再有埋伏也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于禁虽然不住的往好的方面想,但心底仍是不由有了一丝慌乱:这个世上,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 第二十一章火烧博望 在孤山中通往新野的地势甚是难行,道路也越走越窄,于禁的兵马越行越慢,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起初微风还温柔的吹着脸庞颇为舒服,现在浓云密布已经将月光遮的没有一丝影子,大风更是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了。 于禁越往前行越是紧张,左眼一直跳个不停,不知是否是心有警兆,于禁冥思细想:按细作打探,刘备、徐庶一同出马,应该不会再有援军了,刘表此时病入膏肓,更何况此次作战计划甚是隐秘,就算刘表知道,也是力不从心。 不过听说前些日子刘备尝去深山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而新野也没什么变化。刘备军不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马了。眼下,刘备新得樊城,如果我是徐庶难道真的要放弃新野吗? 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吹得脸面生疼,于禁不禁眯起眼睛,斜眼望见被风吹的乱蓬蓬的芦草,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么一刹那间,于禁突然觉得这些芦草像极了刘备军杂乱无章的排列在两旁,呼呼作响的声音像极了呼啸的喊杀声。 于禁不禁寒芒一闪,旋即惊醒:如若是我,火攻为……来不及细想,于禁高喝一声: “撤兵!” 似乎一切正如于禁心中所想一般,恰在此时,只听背后喊杀声震天,眨眼间便四面火起。简直如做梦一般,忽然间便火光冲天,团团大火直将山谷映得亮如白昼一般。放眼望去,苍天都变的挣狞起来,在火光的映射下虚虚实实,四面八方尽是吞吐的火蛇,火借风势,风借火走,扑天盖地般卷向山谷。这个变化太快了,曹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但四面八方都是漫无边际的烈火,哪有地方逃遁?刹那间,曹军的哀嚎声响砌山谷,惨烈无比。 夏侯惇引着兵马正两眼放光追袭刘备,忽听身后一片哀嚎,回头一望,但见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略一迟疑,忽见火球从两山边滚滚落下,火矢如飞蝗般飞射开来,眨眼间,四面八方尽是无边无际的汹汹大火。哪还来得及细想,跨下马受惊一声嘶鸣,前蹄抬起,险些没将夏侯惇掀下马去,好在夏侯惇本事不弱,原本蒙在那里,被马一惊反到清醒了,当下勒住马缰。 待夏侯惇勒住马后,听得身后已经大乱了起来,回眼一看,曹军尽皆落送入火海之中。四面全是烟火,根本分不清方向,夏侯惇被呛的七孔全是流泪,高喝一声: “哎呀!中计了!” 李典此时哪还不知道中计了?听到夏侯惇一声狼嚎,高声道: “都督,快走!” 夏侯惇听得李典一声高喝,知道形势危机,可这四面浓烟火海之中哪里辩的清方向?夏侯惇看看这看看那不觉有些晕头转向的,眼前处处都是烧着了的士兵和快要被烧到的士兵,又有些蒙了,竟在原地打起转来。 李典抖开五色神光,那烟火近不得分毫,他在一旁看的清楚,夏侯惇受得刺激太大这是蒙圈了。他也不急着去救夏侯惇,反倒四面寻找出路,虽然四面八方全是火光,却有一处烟雾极大,但火势却不大,好像烟都在往这处刮。按常理来说,风大的地方必然是因为这个地方前后通风。转念一想,徐庶乃是道家中人,做任何事都会留有余地,此处一定是生路!心里这样想已经确定此处必是生门。 当即高叫一声: “都督!随某来!” 说罢摧马便往前冲,忽听前方传来扑扑的闷响,接着又传来兵士临死前的闷哼声,李典抬眼望去,隐约间,见一白袍小将跨下白马,头戴纱巾正舞枪乱刺,不是旁人正是赵云。 原来夏侯惇追刘备追的极紧,一直追在最前面,但形势急变,眨眼间便陷入败势,莫说刘备,连自己都陷入火阵之中。 赵云眼见四面火起,正是痛打落水狗绝佳机会,于是领兵反杀回来,正迎上夏侯惇、李典一众,陕路相逢勇者胜,赵云一把枪甩了开来正用绝技暴雨梨花枪,这枪最善群攻,也不惧对方人手,莫有挡者。 夏侯惇兵本来就没有士气,正各自为战,四处乱窜,忽见杀出一白袍小将杀气滚滚,枪动处寒光四起,梨花漫天,挡者末有生还,如切草一般砍的曹军人仰马翻,当下更是胆颤心惊,连连后退。 李典看了看旁边的夏侯惇,眼见夏侯惇此时还似在梦游之中,想必兵败如山倒的沉重心理早就把这个常败将军的精神压挎了,心道:夏侯惇这个蠢货算是指不上了! 李典当下喝了一声: “都督!” 这一声真如平地惊雷一般醍醐灌顶,直惊醒夏侯惇,夏侯惇这才清醒,应了声: “啊?” 李典拿手一指道: “都督,你往这个方向走,只要穿过这片火海,此处必是生路。都督先行,李典先挡住这厮。” 夏侯惇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味了,点头道: “李校尉小心!” 说罢引着亲兵就往李典指的方向奔去。 李典见夏侯惇一走,双枪亮开,高喝一声: “赵子龙!前来受死!” 此时,两名刘备兵士先一眼见到李典,看李典穿着知道是个大将,但看李典被烟熏得浑身发黑,只当李典已失了战力,舞刀便冲去捡便宜。 却见李典拍马迎上,双枪一抖直刺向二人,两兵只觉得一股巨力如骇浪一般直迫了过来,大惊下忙抽大刀阻挡,岂知李典膂力了得,枪至刀身,只如击在闪电上一般,竟一枪将二兵撞的倒飞回去。 赵云正刺死身旁曹兵,此时也看到了李典,却见二兵倒飞回来,高喝一声,从马上直飞起来,把枪一横拦下二兵。子龙枪身轻轻一泄一托,一个兵士轻轻落在了赵云手上,另一兵刚好被赵云的手中枪托住了。两兵方才经那一计重击,此时已经昏死过去。 赵云缓缓放稳二兵,两眼放光直射向李典,却见李典早拍枪跨马扑将过来。赵云断喝一声,身形一抖飞上马去,甩出一枪直刺向李典。 第二十二章恶战李典 夏侯惇在亲卫的护持下纵马朝小道穿了过去,此时李典方才所指的方向火势也已穿的老高,眼看是过不去了,夏侯惇一看这熊熊烈火不由发怵,也不知道这条路是生路还是死路。他四下里扫了一眼,四面都是火海,也知道该往哪走,冥冥中却也觉得这是一条生路。 他回头看了眼两旁亲兵,亲兵见夏侯惇望了过来,纷纷勒住马匹也不知道是进是退道: “都督,咱们是冲还是不冲?” 夏侯惇脑上也渗出汗水来了,道门虽有好生之德,但高手只会留一条生门,前方若不是生门,跳进火海那就是死路一条,若是生路,则小命就算保住了,但能不能出去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用火攻毕竟是损天道的手法,所以留有余地,但阵外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等着自己哩。 夏侯惇暗想:此时兵败如山倒,左右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算了!**!拼了! 心里这样想,高喝一声: “弟兄们,随某冲过去!” 说罢把马一带,跨下马向后连退三步,夏侯惇猛的一夹马腹,只见跨下神驹一个纵身穿过火海,过不一刻只听火海那边喊声: “弟兄们,快冲过来!” 这条路虽有零星火花,但此处多是山石不易引火,所以并无大火一直延伸到孤山外。但孤山外却见一路人马正守在小路上,为首的正是一个黑脸大汉,此时正急得左右张望,所望之处正是火光冲天的博望坡。 两旁兵士道: “三将军,这博望坡烧的好火啊!看来诸葛先生妙计真烧的曹军不惨!咱们离这么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 张飞对这种热闹事向来积极,如今却偏生被安排在这么一条前后不见人的小道上,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张三爷如何能奈的住寂寞?张飞闻言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气呼呼地坐在道旁的一颗石头上,恨恨道: “他**诸葛村夫,竟把俺放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连个鬼影都他妈看不到!你们说,夏侯小儿能从这儿走吗?” 这几个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我们哪知道?但张飞脾气禀性甚差,一个不好就是一顿好打,哪有人答话?其中一个兵士仗着胆子道: “三将军,我看够呛,这么一场大火,估计鸟都烧死了,莫说一个独眼龙。” 话还没完,张三爷双眼一瞪喝道: “你说什么?” 那小兵被张飞吓的一哆嗦,心道:杀死还不好?但嘴上哪敢这么说?见张飞情绪不对忙道: “诸葛先生说能过来,兴许能过来吧?” 张飞一听冷哼一声道: “这厮若敢过来,俺张爷爷一矛搠死他,看那诸葛村夫还如何小瞧于我!哼!他要不来,诸葛村夫就得给俺磕三个大头,哈哈!痛快痛快!” 张飞正与一群大兵闲聊胡扯穷**,却不知赵云这边正是到了生死关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那李典双枪一抖,五色神光光华猛然抖增,双枪映着五色神光直迎上赵云手中盘龙枪。赵云知道他臂力过人自己非是对手,眼见双枪气势磅礴杀气腾腾显是李典发了真威要一招置自己于死地,当即不敢怠慢把枪交于单手,猛得朝前一搠。双枪通常握的是枪中,单枪握的是枪尾,李典枪招虽狠但还未够到赵云,赵云枪已经先能穿死李典了。李典眼见对方枪势插到自己双枪的缝隙之中,直奔自己面门打来,登时变招,拿单枪一收,不想竟未碰到赵云的枪。赵云一个一字崩枪法直打向自己,李典心头一惊,忙举双枪来挡,不想赵云反收回手中枪,不与他拼力。 李典越战越是心惊,呀!这赵云好生厉害,别看膂力不如自己,枪法却是精绝,把自己的双枪压的竟没施展的余地。不过总结出来就是自己不动,赵云也不动,自己出招,赵云的招数便是处处克制自己的杀招。真是神了!其实双枪对单枪本就不占优势,但使双枪的人太少,招数太邪,一般没人挡得住。赵云是武仙童渊入室弟子,其枪法造诣洞察之高自是数一数二,与李典战了三次,自是摸清门道。 赵云盘龙枪的优势便在于巧,赵云屡屡与李典这种高手对决,枪法已经又精进了许多,银辉作舞,枪走游龙。 此时的李典本意在于速战速决,本想一枪至命,不想赵云枪法太奇,反倒处处受置,一时落了下风。但眼下曹军正陷入敌军火阵之中,李典哪有闲情与赵云恋战,眼见急攻不下,便萌生退意,不想竟失了锐气。被赵云捡着漏洞,长枪轻颤,嗡嗡作响,一枪直刺向李典心口。李典毕竟是高手,眼见难以躲闪必要挂彩,身子一偏赵云的枪扑的一声穿过李典凯甲,本该刺在李典身上,谁知被对方五色神光反弹,反倒滑了开,只刺破了李典凯甲。 李典不愧是高手,虽然精神一溜号被人划伤了肌肤,**辣地刺痛,但立刻抓住了机会,赵云一枪刺出本以为刺中了李典这一枪用了真力,一枪刺满,反被李典双枪一并夹在赵云枪上,李典脸现喜色断喝一声: “破!” 双枪方一并力,忽生异状,只觉对方枪中什么东西一滑,只见那枪从枪头到枪尾褪了一层光华一般,登时失了颜色,不禁大奇。 但还没有机会细思,只觉得从枪尖处有东西猛然向自己左臂刺去,那股劲力直将李典惊得不小。李典呀的一声惊叫,只觉对方枪好像拐了个弯,臂上一吃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竟血花四渐。哪还有力气去并断赵云的蛇盘枪? 原来方才李典发了牛威,两臂一用力想把赵云的盘龙枪并折了,却不知那蛇盘枪中藏了一条巨蛇,那蛇受到李典神威一压迫,知道厉害不敢久在枪中,从枪尖出冒了出来,一口咬在李典左臂之上。那蛇本欲一口咬断李典手臂,岂知李典了得,手臂上光华一闪,好似金箍一般,险些把银牙咬碎,但它的力气也自不小,仍是伤了李典。但那蛇也在外面待不了几时,否则与枪彻底脱了节再难进去却是难了,所以一口下去不敢追袭。但这一下子却伤得李典不轻,一下子方寸大乱。 第二十三章逃出升天 赵云一抖蛇盘枪,趁机收回手中枪,本欲再刺一枪,一枪刺死李典。但李典啊呀一声,拨马便跑,赵云高喝一声: “哪里走?” 拍马便追,方要再追却被四处逃窜的曹军挡住,抬眼便看不到李典了。此时的曹军一个个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不想竟撞到了阎王脚下,赵云爆喝一声手中枪又舞了开来。 却说李典趁着曹军混乱才侥幸逃脱,四处寻望眼见夏侯惇已经不在了,知道此路定是生路无疑,忙奔了过去。但见那火势极大约有丈许高几丈宽,凭人力是极难飞跃的,非借马力不可。那大火前挤了无数曹军步兵,望着汹汹大火无不沮丧泄气,大呼救命!李典不敢迟疑,高喝一声: “闪开!” 众军士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看,李典满脸乌黑朝火中冲去,众兵不敢阻拦,有的闪开条通道,有的干脆便被李典跨下马撞飞,但此时危机关头,哪顾得了这许多?李典飞马而出,身后犹自传来绝望地呼救声。 李典冲出火海,身上也着了几处火,忙扑灭身上火星,刚欲逃走,抬眼间却恰看到夏侯惇还在此徘徊,忙道: “都督,怎么还不走?” 夏侯惇见到李典不由安心急道: “弟兄们都在火海里,此处既可逃生,当叫他们过来!” 说罢大喊: “弟兄们,过来便可逃生,快冲过来啊!” 但这火势这么猛,哪有人敢冲过来?偶有冲过来的,也被烧了个半死,多半都被烧死在大火之中。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怕是有马都过不来了,李典急道: “都督,路已封死,咱们撤吧?一会刘军大军袭来,咱们疲惫之师恐难以抵挡。若被刘备抓住了,反掉了丞相面皮。” 夏侯惇眼睁睁看着那雄雄大火直憋得一只眼通红,听着山谷中传来的哀嚎声,险些没落下泪来,当即点了点头道: “大耳贼!老子早晚把你碎尸万段!” 别过头心中发狠,高喝一声: “走!” 呼啦啦几十骑往山谷之深处而去,众人小行夜路,只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若说这条路确实是一条生路,不过这生路只是对于博望火阵的。众人不知,前方还有一将正守住出口,正是张飞,端的是方出火海又入虎穴!此时的张飞想抓夏侯惇立功想得快疯了,一个劲地抓耳挠腮,急得在这山冈上来回转圈,一会探探头看看远方,一会蹦一蹦看看火光,不住的唉声叹气。可惜这里离博望坡还有一里多地左右,除了冲天的火光便是隐隐传来曹军的哀嚎。 张三爷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却比等一年还久,前面杀声如雷,火光冲天,好不热闹,这里却静的发慌,张飞更是受不了:诸葛村夫好生厉害!**!不会把十万曹军全烧死了吧?等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有!**!中计了!诸葛村夫定然是把我诳到这里来了,好自己立功,到时大家都立了功,唯俺张爷爷没有功劳!到时要他给俺磕头,大哥定是不允!**! 忽转念一想:不行!俺不能听他的再傻等了!如果俺现在过去没准还能逮到夏侯惇,若是再晚会可能就只能给那厮收灰了。 他心意已定,提起丈八点钢矛翻身上马,旁边兵士一愣忙道: “三将军,您这是去哪?” 张飞闻言粗声道: “你们先在此留意,不能放走一个人,某去前面看看,去去便回。” 兵士闻言忙道: “三将军,先生不是和您打赌要您在这守着一会夏侯惇来了叫你抓回去吗?要是夏侯惇不经此路他也算输吗。” 张飞闻言骂道: “蠢才!诸葛村夫万一把夏侯惇烧死了,其他人都立了功,唯俺张飞什么功劳都没有,便是赢了,哪还好意思?那村夫奸诈,到时胜了这场,大哥哪肯让他给俺磕头?俺需得亲自去抓夏侯惇那孙子不可,看那诸葛村夫还敢小觑于我?你们好生看着,勿要让曹军走脱。俺去也!” 说罢也不理士兵苦劝,提矛拍马便向博望坡奔去。此时的博望坡早已是一片火海,张飞看着火光越来越亮,心里也越来越急,火烧十万曹军,这是多么气吞山河的景观?张飞愈加着急,连拍跨下玉追。却不知,此时的夏侯惇一众已经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脱了。 原来李典负伤跳出火海后,与夏侯惇及数十名亲卫如惊弓之鸟般撒鸭子逃窜,当真是草木皆兵,几十人骑着马奔着山谷就往外跑。夏侯惇眼睛瞎了一只,耳朵却灵的很。毕竟是犬中獒兽,除了恃勇斗狠外,逃跑追袭也是看家本领。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期,更是异常警惕,本来夏侯惇他们是从火光中跑出来的,借着火光,张飞更容易看到,偏生夏侯惇的灵识比张飞的灵识灵了几分,远远听到细微的马蹄拍打声,忙叫众人躲进山石后。这山谷中多的是山石,夏侯惇一众躲的及时,加上张飞心中焦急竟不曾注意到。 夏侯惇本来听出对面只有一个人,本有心把来将拿下,在山石后紧握手中枪随时准备出手拿下来将。待张飞到得近前,夏侯惇只觉得一股煞气扑面而来,袭人心神,只觉得浑身都不由一荡,当时便心生几分怯意。 一旁李典知道夏侯惇想斩杀来将,他本也有这打算,但一见对方煞气逼人,自己此时伤得虽然不重,但与夏侯惇急攻下怕也难擒得住这等猛人,万一惊动附近刘军,怕是难免落个兵败被抓的下场。当下在对面连连朝夏侯惇使眼色。其实就算是他不阻止,以夏侯惇现在的状态那也是绝对不敢上的。 待张飞从这众人身边穿过许久,夏侯惇一众确定了不会再有人来这才从山石后转了出来。 李典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幸好都督方才未出手。此人乃是刘备手下大将张飞张翼德,厉害的紧。咱们还是快走吧。” 夏侯惇远远看着张飞奔去的方向,当下沉吟不语,不知道是后悔刚才没有出手,还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动手。 第二十四章活走盲夏侯 夏侯惇一行人方到谷口便察觉到刘备军在附近,夏侯惇略一探查,便知对方无主将,料想此地主将原是张飞。夏侯惇一众当即趁着夜色直从山谷冲出。张飞一走,剩下的五百军士哪能挡得住这群人?当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被夏侯惇一众轻易冲出,还伤了几十个张飞的喽罗,才大摇大摆地撤回邺城。 可惜,这一切张飞却不知道了。张飞到博望坡时,谷口的火苗已高过两人,透过火光望向谷里完全是人间炼狱,哀嚎声格外凄凉渗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令张飞这等狠人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疆场之上却也有人受益,便是夏侯惇手下大将韩浩。韩浩本来修炼的便是魔功,天地都算不出他的去处,如何惧这凡火?眼见此时曹兵生生被烧死,戾气深重,此时的魂魄可是上好的修炼引子,不知对自己的魔功有多少益处。当下,韩浩祭出一幡,抖幡收这火中生魂。 韩浩扬起魔幡,只见周围阴魂不断聚向幡中,那幡竟然渐渐鼓起,不一会就涨大了一倍,看看便快破了一般。韩浩不禁心喜,笑出声来: “好厉害的生魂,竟然比平常的生魂要厉害这许多,不愧是曹家精锐,” 此时韩浩周围尽是凄厉的惨叫声,有些人还没等死,生魂就硬被招魂魔幡吸了进去,剩下那无魂的驱壳在火中摇晃,直到烧成焦炭,甚是毒辣。 韩浩正哈哈大笑,忽然听到轻咦一声,不禁向发声处一望,却是漫无边际的熊熊烈火哪有什么人影?韩浩又四处寻视了一翻,确实没发现什么端倪,只道是错觉,这才又扬起魔幡招魂。 韩浩正收的不亦乐乎,不想他方才寻视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好似从火光中走出来一般,无声无息。此人一身黑色僧袍,手执禅杖,不是地藏王又是何人? 只见地藏王一手执禅杖,一手捏指细算,掐算半晌最终还是一片混沌,摇了摇头,暗道:此人什么来头?竟然连我这地狱之主都算不出来他的来头! 不过眼见此人道法精湛,虽执恶幡,却又有诸多佛法暗藏其间,但细看之下,又与佛法颇为不同。地藏王本是来此汲取这些兵魂,不想却被人占了先机,本是极为恼怒,可看到此人,却不由喜从中来,暗道:此人乃大恶之人,本是我佛难容,不过我入鬼道,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却是极需此等狠人,若是有此人助力倒也多一个帮手。地藏王想至此处,便弃了这无边阴魂,留意起韩浩来。地藏王知道此等人物若是收他不难,但要为自己所用却要下一番功夫了,故而一面暗中查访韩浩身份,一面暗中令人监视韩浩举动。 夏侯惇十万兵马烧了大半,幸好后军的于禁心生警兆,火球刚滚下来便引后军冲出火海逃向谷外,但火势来的极快,曹军后军中部又是俱是粮草,眨眼间火势便绵延数里,曹军一时惊慌失措,四处奔跑,互相践踏死伤无数,又有烈火焚烧更是损失惨重。虽然曹军的粮草被关羽烧了,后路被断,但好在关羽兵少,不能形成合围之势,但曹军抱头鼠窜,只顾自己逃跑,被关羽军斩杀无数。 曹军原本四散奔走,于禁怒斩两名兵士才阻住混乱,组织力量攻打关羽军。关羽军虽然势气如宏,毕竟人数不占优,渐渐陷入颓势。关羽远远看到于禁正自指挥,知道不杀此人,便难下曹军,当下提刀拍马便奔于禁。于禁正指挥若定,遥见一绿袍上将提刀奔来,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关羽虽快,于禁反应也是不慢,于禁知道单打独斗绝非关羽对手,大手一挥,身旁亲卫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于禁眼见关羽兵少,当即抽出宝剑喝道: “前有敌军,后有烈火,不冲出去,便要被大火烧死!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跟我冲啊!” 后方凄厉的惨叫声早传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谁都知道不冲出去便是死路,如今于禁一喝口号,曹军士气大振,红着眼拼命往外冲杀,直冲向关羽军中,眨眼间便将关羽军阵型冲散。关羽虽有万夫莫挡之勇,但如何抵敌的住这虎狼之师?好在关羽熟读春秋,知道如今的曹军是哀兵。 古语有云哀兵必胜,于是关羽不敢硬撼其锋,让过了这道利刃,却在曹军逃出去后衔尾追杀。此时的曹军锐气尽丧,冲出重围后,便成了溃军,连于禁也阻挡不住退势,只能跟着部队撒鸭子跑。跑得快的自然回了邺城,逃得慢的大多投降,一时间降者竟有数千之众。 赵云前军伤了李典,除夏侯惇及几十名亲兵逃了,大半被烧死杀死,剩下几千人也尽皆投降了。 关平、刘封纵火烧敌也自功劳不小,其余诸将也各有功劳,独独张飞却是寸功未立,不要说功,他带去的一百兵士也被夏侯惇一众杀的七零八落。待张飞看毕博望坡大火怏怏回到安岭道时,却见一百兵士死伤大半,其余尽皆逃散,只有十几个兵士还守在安岭道。 张三爷环眼暴睁怒喝道: “怎么回事?” 这些喽罗见张飞怒气冲天,满头小乌云,哪敢搭话,一个个吱吱唔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搭话,把张飞急得蹦地三尺怒道: “还不快从实招来!” 众兵士把目光都集中到一个领头的兵士身上,那兵士眉头一皱,只得心惊胆颤的将经过讲了一遍,张飞不由眉头紧皱,最后两道眉几乎拧在了一起,捋须暗道: 诸葛先生好生厉害啊!夏侯惇竟真从这里逃跑了,叫俺如何是好?唉!功没立到,反还折了这许多人马!真真应了先生的话!这……这……唉! 众士兵见张飞坐在马上半晌跟煮了的螃蟹霜打的茄子是的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兵士仗着胆子上前道: “三将军……三将军……” 张飞半晌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 那兵士怯声道: “三将军,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复命了?” 张飞闻言老脸一红,哼哈答应了,垂头丧气地引着残兵向新野方走去。 第二十五章孔明手段 张飞无精打采地回到新野,此时新野校场上诸将都已经到齐了,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是满心喜悦笑脸相庆。想来也是,诸将都已交了将令,各个捷报,哪能不欢喜?见张飞回来,众将都围了上来: “三将军,先生给你的什么令?” “三叔父,您这是怎么了?” 张飞平时豪爽,与众武将关系都不错,自然有人询问,张飞面沉似水,大小环眼一对: “这个……那个……” 支支唔唔怯生生看着帅台。 正此时,关羽回来了,但见关羽手提单刀,翻身下马,走至帅台恭恭敬敬地缴了令: “关羽奉先生令断曹军归路,降敌七千。” 众将闻言都围了上去道: “七千!关将军领着一千人降敌七千!” 这个数字想来都难以置信,张飞更是环眼乱转,更是唉声叹气。 诸葛亮笑道: “云长引一千骑独断曹军归路,降敌七千,当可谓大功一件!却是难得的将才!果然功不可没!” 关羽被诸葛亮这般夸赞心中虽喜,却面不露笑,只是轻抚长须,一副想当然的样子。两旁众将也自庆贺云长,云长也正是应喝。 诸葛亮看出关羽对自己是口服心不服,不过他心中还是欣赏关羽的。关羽这一仗打的漂亮,无论武勇还是谋略都算的上上将之才,只可惜关羽太过孤傲,想及此处,诸葛亮心道:需得压一压他的傲气方可。想至此处,当即道: “后军主将于禁是难得的将才,不知将军可曾擒得此人?” 众将闻言都看向关羽,关羽眉头一皱道: “先生,关羽无能,走脱了后军主将于禁。” 诸葛亮闻言道: “可惜了。不过,此非云长之过,若再给云长些人马想必云长定能擒得此子。” 关羽闻言,心中道:于禁此子狡猾,纵使再给我十倍兵力怕也难擒此子。诸葛亮的话他受之有愧,心中却如何平静的下来?于禁?早晚必擒此子!也正是自此,关羽对于**有独钟,后来实现此志,志骄意满,终得一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众将都交了将令,唯有张飞还没缴令,诸葛亮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校场的角落里,众人顺着诸葛亮的目光望去,都落在张飞身上。原来张飞正躲在后面人群中,像个未出阁小姑娘般羞涩。 虽然众将俱是善心,但张飞心中有愧被众将盯得满脸通红,心道:这也不是办法,罢了!就丢这一回老脸吧,大不了老子不要这条命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夏侯惇可曾来?” 张飞闷声应了一声道: “来了。” 诸葛亮哦了一声道: “那将军可拿到他了?” 张飞闻言低声道: “本领不继,被夏侯惇逃了。” 诸葛亮闻言心道:一句本领不继这罪名可就减了一半。当下郑重道: “张飞,出兵之时你曾立下军令状,如今夏侯惇逃了,该当如何?” 说至后话,竟有几分厉色。 众将闻言都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落在张飞身上:这是什么节奏? 张飞闻言环眼一对,心道:看来俺这条命是没了,罢了罢了,谁让俺这万人敌遇上了十万人敌了呢。 张飞想了半晌耷拉着脑袋道: “该斩俺头。” 众将闻言无不惊诧,张飞是最后一道令,他们却不知道其中缘故。一旁刘备也不由眉头一皱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道: “那你是要杀还是要罚?” 刘备闻言也不由心底一宽,若诸葛亮想杀你,我这哥哥怕也难保你啊。张飞闻言,听出诸葛亮口中松动,登时眼前一亮,道: “要罚要罚!”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既要罚,张飞接令!” 张飞闻言,站好军姿,也不管诸葛亮下什么令,拱手道: “张飞接令。” 诸葛亮道: “领锦囊一道,日落前完工则将功补过,不能完工则两罪并罚,定斩尔头!” 张飞走上台前,目色沉着,双手接过锦囊。 刘备见状不由心惊,这军师莫不是真心要杀冀德吧?其如此,若冀德办不成事,到时我求情恐怕也不好张口了。众将也暗奇:诸葛亮给张飞下的什么令?若是接个更难的令,张飞的命肯定就不在了。 众将都在犯嘀咕,徐庶一旁却看的通透,这一句接令,张飞便已服了。当下暗自点了点头,心道:师父常说诸葛亮手段了得,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张飞下了台后,郑重其势打开锦囊,只觉一阵风吹过,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糜竺,孙乾看张飞这背影突然觉得怎么这么眼熟?却见张飞突然蹦起老高,哈哈笑道:“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说罢,回转头拜道: “谢先生活命之恩!” 诸葛亮微微颔首,原来诸葛亮的命令是——打扫博望坡战场。 诸葛亮台上表功完毕,这才道: “主公为诸位布置了酒宴已庆此大捷,日落之前正式开宴。” 台下张飞听的明白,难怪要他日落前完工,原来是另有原因。张飞虽似傻非痴,却也不笨,只是因为煞气上涌,所以才会让人看着有些呆傻。 众将散去,赵云却引着夏侯兰前来相见。听赵云略一描述,诸葛亮、徐庶不由对视一眼心下暗叹:战前筹谋无数,想不到胜负关键却在此子。若非夏侯兰,此战怕是又要起无数波折,当即封夏侯兰为军正,掌军事刑法。 正此时,有人报于刘备、军师、先生,西较场押了众多曹军,不知如何处理。 刘备与众人对视一眼道: “走,咱们且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西校场,只见黑压压堆了万余降卒。这些降卒大半是关羽所擒,还有一部分是赵云所降。 刘备看了看台下降卒,虽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风霜雕刻的脸上无一不显示出他们都是身精百战的良才。这些人若能为己所用,自己战力不知要涨多少倍。但这也只能想想,要降服这些士卒显然不太现实。 刘备环顾两位奇才道: “先生、军师,不知这些降卒谇如何处置?” 第二十六章操练水军 刘备问及降卒,徐庶笑道: “此战全权由孔明负责,降卒孔明自有安排。” 诸葛亮谦虚了几句道: “既如此,先让他们在新野待上两三天。到时愿走的,只要讲明情况原由则按回乡所需拨付给他们路费,便由他们回去;愿留的,则编入队伍,以应曹军下次来袭。” 诸葛亮说的平静,刘备心里却是难以平静的。想自己两次击败曹兵,致使曹军损兵折将,曹操肯定不会就此收手的。下次曹操又会派多少人马?刘备不敢细想,先过眼前吧。点了点头道: “军师认为如何?” 徐庶道: “孔明此举甚好,新野虽小,却是民心所向。徐庶深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留下的,即使走的,也自会为主公宣扬仁名,对主公百利而无一害。” 刘备点了点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既如此,全按先生说的就是。” 降卒点算完毕,只待日落时开庆功宴。 此时的宴席上已经是人头抟动热闹非常,比现在的春节还要热烈。外面锣鼓喧天,一派喜气祥和,刘府内却是一番景像:刘备高坐正中,两旁左徐庶、右诸葛分别在上手,之后左面依次是关羽、赵云、关平、刘封等武将,右面依次是糜竺、简雍、孙乾等文臣。 刘备开口问道: “新野地处中原,四面不接水,先生为何要建水军?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根本用不上水军啊?” 诸葛亮羽扇轻摇,沉吟不语,俊脸被羽扇遮住了一半,也没人能看的清他的神情。徐庶也定睛看着诸葛亮,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会提出建立水军。只是,徐庶明白,诸葛亮是个擅常博弈之人,一子落下必有深意。 徐庶正在沉思,忽听诸葛亮波澜不惊道: “主公勿疑,此乃身后计。日后我军大半要依仗这支水军,还请主公信任孔明。” 刘备见诸葛亮神情肃目,心中已下了决定,点了点头道: “既然孔明这么说,我刘备第一个赞成,其他人还有什么异议?” 徐庶环顾左右,见大多数人都望向自己,知道自己的表态很重要。只是他一时还看不出诸葛亮的算计,不好下结论。其实此时刘备军中,对徐庶倚重的人比诸葛亮只多不少,一则诸葛亮生性高傲恃才傲物,不易亲近,而徐庶却平易近人,更因少时好武,有些武者胸襟,为武将所喜;二则徐庶先到,感情基础好,诸葛亮后到,而且还是刘备亲自请来的,走的是上层路线,自然不易接近。 所以此时很多人都看向徐庶,徐庶清了清嗓子道: “孔明所言必有深意,我也赞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了态,见众人都表了态,刘备道: “先生既然提出建立水军,操练水军一事便由先生亲自担任如何?” 诸葛亮轻摇羽扇摇了摇头道: “亮无此大才,在座各位却有一人极善此道。” 众人闻言都望向徐庶,刘备也不由将目光落在徐庶身上。 徐庶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摇头苦笑,心道:孔明难道不知道我是关内人士,自己还不会游泳呢?还统领水军? 刘备见徐庶摇头,心中明白,徐庶为人坦直,从来不转弯抹角,说不是肯定就不是了。当下环顾众人,可众将均跟随自己许久,他们有几斤几两,自已还不知道?大多数莫说水军,掉水里不淹死便谢天谢地了,会水的倒是有几个,但哪一个也不像会练水军的样啊?只好又收回目光问诸葛亮道: “不知先生所指何人?” 诸葛亮看向左侧诸将,被诸葛亮看到的人迎上诸葛亮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回避或是索性垂下头,众将谁也没练过水军,谁心里都有些发虚。诸葛亮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一人身上。众人都循着眼光望去,只听诸葛亮朗声道: “关羽,关云长!” 关羽闻言呆坐椅子上,面似火烧一般,心道:我虽龙宫龙子,但前身世早忘的一干二净了,若非上次见的龙王怕是连自己是龙宫之子都忘了,如何操练水军? 当下定了定神道: “先生可是戏言?关羽不习水军?” 诸葛亮淡淡道: “云长勿疑,我相信你可以你自然可以。” 徐庶闻言顿时恍然,自己虽知关羽是青龙,却忘了他乃是南海龙子曾操练过南海水军,虽然今世已抹去了记忆,在这方面的才能却远胜于在坐各位,难怪以诸葛亮之才也会说在他之上。只是关羽还需一些勇气,否则很难走出这一步。想及此处,当下道: “云长,孔明说你行,你一定行,无妨,大胆一试。” 关羽见徐庶开口,心中顿时起了几个波澜,自己是没有半分把握,他们怎么都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关羽非是优柔寡断之人,闻言道: “既如此,关羽遵命。” 正因为如此,当时才会让关羽来做这个水军指挥。 刘备见水军指挥也选好了,这才道: “既然此事已定,依军师来看,可选多少人操练水军?” 刘备心中自有一笔帐,眼下自己手里不足万余人,而且本地人居多,大多数都熟识水性,这一部分人是可以用作水军的;降卒虽有万余却都不熟水性,换句话说都是旱鸭子,根本不能选为水军。而且还要抵御曹军,这样算下来,能选个二千人已经算是多的了,再多恐怕就力有不歹了。 只听诸葛亮大拇指与小拇指一挥,刘备心下稍安道: “六百?” 诸葛亮摇了摇头定声道: “六千。” 登时满座皆惊,六千乃是已有军队大半部分了,都作了水军,谁来抵抗曹军?诸葛亮心中所想无人知晓,下面骚动声顿起,没人猜的出诸葛亮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徐庶也是只有一种预感诸葛亮或许是对的猜测。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示意众人安静道: “刚才先生所言便是我意。既如此,就按先生所言。另外,先生居此大功,不可不赏!今封先生为军师中郎将。” 军师中郎将比军师将军要低一些,先入为主,所谓强宾不压主,诸葛亮自然懂得这个意思,也明白刘备的意思。就现在来说,徐庶为主自己是宾,刘备的分配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即长身而起道: “谢主公。” 第二十七章夜见孔明 庆功宴上,好一派欢悦祥和,新野举城欢庆,各级官员士兵都有酒有肉,即便是曹军俘虏也有好宴,曹军俘虏也都觉得刘备军确是仁义之师。 看押人员也并没有将曹军俘虏关押在监狱,而是在校场搭了临时帐篷,并不限制俘虏出入,更让曹军感觉到了刘军的仁义。 却说宴席之上,众将校觥筹交错,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刘备看气氛差不多了,高举酒樽道: “今日之功,孔明当为首功,玄德谢过先生!哦,不,应该是军师中郎将!来!诸位与我同敬孔明!” 众将闻言纷纷起身齐齐刷刷举起酒碗,更有甚者,还有高声喝彩的,好不热闹。 黑暗中,但见一兵卒自语道: “孔明?” 再看向右手边那气度非凡的年青人,羽扇冠巾,倜傥风流,点了点头,牢牢记住,暗道: “难怪有此一败,此人确是个人物!” 忽见那儒雅少年目光扫来,那人不敢停留,玄即引入到人群深处。 满营上下都是喜气洋洋,角落里却有一人甚是提不起兴致,只独自喝着闷酒。关羽刚喝完一樽酒,看到角落里的张飞正一个人唉声叹气借酒消仇,也知他心意,拍了拍张飞肩膀道: “三弟,今日这么热闹,你怎么不似以往?难道三弟换了口味,改成食素了?” 张飞作忧郁状只看着碗里的酒叹了口气道: “二哥休要说笑,三弟我哪不一样了?” 关羽闻言满饮了一樽道: “三弟以往可是见酒眼红的血性男儿,今日怎么这般颓废?莫非还为日前未立功的事?” 张飞被戳中心事,唉了一声道: “二哥,你看徐军师和诸葛军师,好生厉害,动了动嘴皮子,便杀尽十万曹军。唉!我等前线奋勇杀敌,却也不过万人敌,如何抵的上这十万人敌?” 关羽闻言捋须笑道: “三弟,莫要看轻了自己,徐军师、诸葛军师有他们的长处,咱们有咱们的长处,各有千秋罢了。军师他们若无我等勇将,如何能击退曹军虎狼之师?难道动一动嘴皮子就能挡得住夏侯惇、李典这等猛将?” 张飞闻言环眼一转点了点头,呆声道: “二哥说的有理!哎?若是俺也有那般十万人敌的本领岂不天下无敌了?” 关羽闻言不由刮目相看,似是第一次看到张飞一般笑道: “三弟,你脑子何时开窍了?若你也能用谋定是世名将。” 张飞连连点头,不由大扫不快,哈哈笑道: “二哥所言及是!哎?二哥,你看徐军师、诸葛军师哪个厉害?” 关羽眉头一皱,捋了捋长须,片刻才道: “若要分伯仲,怕是也难了……不过诸葛军师奇谋百出难以揣摩,若不到最后关头着实难以预料。依某观之,诸葛军师当略胜一筹吧。不过徐军师的为人,某倒是极为欣赏,他为人谦和,不喜争功,怕是难知其深浅。两位军师可谓各有千秋吧。” 张飞哦哦连连点头道: “二哥这么说,俺心里就有数了,多谢二哥指点。” 关羽笑道: “二哥何曾指点过三弟?” 张飞哈哈大笑道: ”来,二哥!你我满饮了此杯。“ 说罢抬起酒碗,一口喝了下去。 这庆功宴直开到夜半众将校大醉淋漓睡眼惺忪才算结束,但张飞只喝了几碗酒,这要在平时连塞牙缝的都不够,此刻却清醒的很。待众人散尽,张飞没有急着回府,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谓两旁道: “你等先且回去,俺独自转转。” 两旁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张飞日前寸功未立,心里不爽,忙唱了个诺便自散了。 张飞自己独个走在街上,此时已是二更天,街上也不见行人,看着两旁无人注意,钻进了一处宅院。 张飞进了那宅院,越行越慢,不由怯步,想了想,又像下了蛮大的决心是的急赶两步。就这般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总算磨蹭到这院前。张飞向四面看了看,见四面无人注意,这才低着头走上前去,见院门未关,不由惊讶,踏步便往里走。 他迈过门槛,不想脚下一软,只听唉哟一声。张飞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像踩到什么软物一般,忙收回了脚,这才看见一个胖嘟嘟的小孩揉着眼睛站起来叫道: “是谁踩我?” 张飞一见,却是诸葛亮的童子,想起大哥三请诸葛亮时,慌忙向童子施礼道: “童子恕罪,俺乃中山靖王之后皇叔新野牧刘备刘玄德的义弟燕人张飞张冀德是也!仙童有礼了!” 他当年记得刘备初次报名号报了老长,说出来极有派头,但他自己又没什么显赫的家事和正儿八经的官号可以说出口中,便整了这么一长一串。说罢还像模像样地深施一礼。 那童子本就刚醒听得挺绕也没搞清楚这人到底是谁,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飞,摸着脑袋不知道怎么答他,张飞见状又道: “不知仙童夜半时分怎么仍在这里睡觉?” 那童儿这才看清来人道: “你就是张飞吧?” 张飞当下躬身施礼有板有眼答道: “正是张飞!” 那张飞脑袋大脖子粗一脸屠夫模样偏偏在这童子面前绷紧了表情故作姿态这般斯文,看着极不协调,仙童眉头一皱道: “张将军,咱能好好说话吗?” 张飞闻言嘿嘿一笑晃了晃身子道: “嘿嘿,仙童这么晚怎么还没睡觉啊?” 童子哦了一声拉的好长,这才拍脑袋道: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害的,我家先生说今天晚上有一个叫张飞猛浪汉子来访,让我在门前迎接,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来,就在门前打个盹。不想却被你踩到,当真晦气!哎,先生说你是个猛浪汉子,我童儿看你方才说话倒有几分儒气,还以为错认了呢。” 张飞本是性暴之人,今日却不知为何转了性,也不生气,听他说到最后,反倒眉开眼笑道: “仙童不知,俺早年也曾学了几年私塾,可惜天性好武,又少说官话,这才荒废了。方才和仙童说了几句,煞是痛快!嘿嘿,劳烦仙童小哥了。咦?你家先生咋知道俺要来?” 童子嘻嘻一笑道: “我家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然知道你要来哩。” 张飞心中喜道:好厉害的诸葛亮!竟然知道我要来?看来我是找对门了。 第二十八章张飞拜师 张飞听那童儿夸他先生夸的理直气壮当即心生欢喜,旋即又想,俺今天要做的是不光彩的事,要成了还罢,万一没成,这要传将出去……想至此处便道: “既然如此,仙童且休息去吧。俺独自去拜会你家先生就好了。” 小童儿上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张飞道: “那可不行!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我只怕你惊扰了先生。” 他猛的上前一闻道: “呵!还喝了不少酒,这个样子岂不冲撞了我家先生?” 张飞闻言忙正了正衣冠道: “仙童放心!俺绝不会惊扰了你家先生的。” 小童子看张飞整理好衣冠,这才道: “嗯,这才像个样子吗。好吧!既如此,你自己去吧,我家先生就在亮灯的那个屋子里呢,你快些去吧。“ 张飞哦了一声,便打发小童儿去休息了。自己轻声轻脚地延着石子小路奔那亮光的房子走了过去,到得门前,又整了整衣衫,正了正头冠,抬手方要敲门,却见门是虚掩的,心道:莫非先生是给俺留了门? 心里这样想,也便轻手轻脚地推了门走了进去,又回头轻轻关上了门,抬头却见诸葛亮正双目微闭盘腿坐在床上,正自打座,也不理张飞。 张飞如何揣摩地出诸葛亮的想法,环眼一转,轻声嗯了一声想引起诸葛亮注意。抬头看了眼诸葛亮,见诸葛亮没有什么反应,又哼了一声,诸葛亮还是没有反应。张飞心道:俺这嗯了两声,聋子也听得真切了,这先生莫不是睡着了吧?咦?不对!我大哥请先生出山,三顾草庐,请了三次,难道我也要再哼一声?心里这样想,正准备清清嗓子再哼一声,只听诸葛亮淡淡道: “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张飞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慌忙叩拜道: “弟子拜见师父。” 诸葛亮闻言缓缓睁开双眼奇了一声道: “咦?我何时收你为徒了?” 张飞煞有介事道: “师父方才叫仙童等俺,又为弟子留门,想当然耳。” 诸葛亮闻言,摇头一笑,心道:你本有神职,我现下一地仙,如何敢收你为徒?日后你恢复神职,岂不还要反怪于我?徒增因果,大为不美。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应该助你一助,也算结这一善缘。诸葛亮想及此处并未说收,也未说不收,只道: “那将军想学什么?” 张飞闻言道: “师父,俺想学十万人敌!” 诸葛亮闻言不禁莞尔,十万人敌?这个说法到是初次听说,有趣有趣,心中虽大觉有趣,面上却怡然不动道: “你想学兵法?” 张飞闻言细想了一会道: “嗯!弟子想学兵法!” 诸葛亮道: “善!” 张飞闻言喜道: “既如此,师父开始授俺兵法吧!" 诸葛亮闻言一愣,心道:你以为兵法是提着你脑袋灌进去的吗?排兵部阵,奇门遁甲,岂是一朝一夕所能学成?当下只得避而不答道: “吾教你兵法,非因师徒,盖因缘尔。将军切不可以师徒相称,日后孔明反受其累。” 张飞听得云里雾里道: “那俺要怎么称呼师父?” 诸葛亮听见师父二字,忙伸手一止,道: “便还叫先生吧。” 张飞闻言恭敬道: “弟子知道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道:地煞星本来兵法过人,武勇无双,只是受地府煞气加之本体煞气所冲才致如此。不过战国时,其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这等大因果这一世确是难偿,不知要经历几世轮回才可全复,方可归得神位。若是我指点他太过,达到昔日的本事,反到会酿成大过……嗯,如何指点他这个分寸却也要费一些功夫,心中这样一想,当下道: “既然将军如此诚恳,今日我便授你诡诈之道。你生性鲁莽勇猛过人偶用此计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是此计切忌常用!” 说罢开始授道。 张飞日后使计,今日功劳不小。 张飞新野学计暂且不提,却说曹营。夏侯惇十万大军被大火一顿好烧,待夏侯惇逃出重围整顿兵马,竟然只剩下不到万余人,粮草更是烧得一干二净,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夏侯惇回头看了看几位烧得乌漆巴黑的上将道: “诸位现在可有什么计量?” 众将俱是大眼瞪小眼,于禁长叹口气道: “如今粮草尽毁,兵马损失大半。军心受挫,兵无斗志,不可再战!唯有回许都复命了。” 夏侯惇闻言独眼圆睁道: “如此一来,岂不枉费了丞相一番苦心?” 于禁闻言眉头一皱道: “都督,刘备兵马估算错误,愚以为除了徐庶,刘备定还有高人在旁指点,否则这一场大火绝然没有机会烧的起来!” 夏侯惇闻言奇道: “此话怎讲?” 于禁叹了口气道: “据探子回报,刘备兵马不足万余,可是此次行动刘备兵马却比预算多出了近三千人马,便是火烧博望坡的部队。” 夏侯惇略思片刻点了点头,当时分析刘备军情时,却是比现在少了三千左右人马。 于禁又道: “韩浩倾兵来救都督,都督衔尾紧追刘备、徐庶,徐庶如何能如此紧凑的安排出这么一场大火?必是有人在后面挥旗操控方可步得这一手好阵!由此可见,此人能力必不在徐庶之下,否则刘备如何安心让此人统领全军?料想便是细作所说的近来一直跟在刘备身旁的年轻秀士作怪。” 夏侯惇闻言连连点头道: “文则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却如何是好?” 于禁叹道: “也只能回去向曹公禀明了。” 夏侯惇叹了口气仍是不死心道: “文则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 于禁摇了摇头,夏侯惇一见于禁没什么办法,自己更没有计量,只好引败兵回许都去见曹操。 夏侯惇一众正要收军回许都复命,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起,众人回头一望:但见远处飞来一骑,只见马上一人浑身上下焦黑,连面目也被烧的一团漆黑,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人。 第二十九章无颜复命 远远看那浑身焦黑的人和马越跑越近,于禁惊道: “竟是韩浩!” 夏侯惇定睛一看,却哪看的清楚?那个除了眼睛还有点颜色连马都是焦黑的,但看他手中那把大刀略有微光便能辩出兵器。 夏侯惇一见大刀方知是韩浩,不禁叹道: “好在只折了夏侯兰一员上将。” 众人闻言皆叹,李典手臂上包扎已定不由道: “我一直以为夏侯兰只是个玉面小生而已,不想却如此英雄了得支身去取赵云,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夏侯惇闻言也点了点头叹道: “是啊,可惜了一员上将。” 众将说话间,那烧焦了的韩浩已经来到众将近前。当即翻身下马伏地拜道: “韩浩参见都督。” 夏侯惇连忙翻身下马扶起韩浩道: “非常时刻,不必拘礼,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韩浩叹息一声道: “这一场大火烧的好生厉害!我本欲舍身报国,不想四面都是火光,连贼将都不曾看到,连个杀敌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大火熄灭,末将才趁敌不备杀出重围逃了出来。” 夏侯惇闻言不禁长声叹道: “此战之败皆因惇之过,令将军受累了!我惨败至此,有何颜面去见丞相?!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将士?” 说罢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剑搭颈上便要饮剑自吻。 夏侯惇在军中威望颇高,甚得军心,当然不是因为他的修为高超,而是因为其能与将士同甘共苦,事将士为兄弟。而且夏侯惇平素为人淳朴,极讲义气,但有赏赐全部分给将士,深得将士爱戴。 众将见状忙拉住夏侯惇,李典眼疾手快先一步握住夏侯惇执剑的手道: “都督何故如此轻生?此战刘军谋略高明,绝非将军之过,皆因刘备狡猾。便是丞相也不会怪罪都督的。” 于禁也握紧夏侯惇手中剑道: “都督!谋略不足,此非都督一人之过,在此诸将皆有过失,吾等当与都督并力承担!” 夏侯惇闻言不由落泪道: “出兵时意气风发,回师时仓皇北顾!丞相委以重任,惇却如此惨败,我有何面目去见丞相?” 于禁道: “都督,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备只有区区万余人马,有此一胜实属偶然,莫要一时败绩而失了壮士豪情!此战之过非在都督,在于禁谋略不当!” 说罢,高声道: “来人!” 早有兵士应命出列,于禁喝道: “把我绑了!” 几名兵士闻言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怯声道: “将军,这……” 于禁闻言怒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 李典闻言心道:于**然狡猾!想到这也道: “李典未能及时识破敌人奸计以至此败,李典之过!把我也绑了!” 夏侯惇闻言不由得热泪盈眶沉声道: “二位将军果然义气。” 说罢也道: “督军不利,主帅有过,把我也绑了!” 韩浩见状也要跟风,于禁先止了他的口道: “我军还有万余之众,不可没了主将,如今全权有你指挥,押我等去见丞相。” 韩浩闻言见这几个主将不带自己,可怜巴巴看了眼夏侯惇,夏侯惇点了点头道: “文则所言甚是!” 韩浩只得作罢点头道: “三位将军受累了。” 当即,韩浩一面令人回报战况,一面引军回往许都,夏侯惇、于禁、李典都被捆绑着坐在马上,由兵士牵马而行。 夏侯惇惨败的战报几乎是眨眼间便传到许都,一时朝野惊诧,曹操闻报更是雷霆大怒,一掌击在案上,竟连案几都拍碎了一角。 一直托病不上朝的曹仁也开始上朝了。原来,曹仁因为前次兵败,一直无颜上朝,曹操威严渐涨,城府越来越深,已到了曹仁难以揣摩的地步。 现在便是连曹仁也对曹操深为忌惮。曹仁深知曹操对自己一直心存芥蒂,时刻想把自己支走已摆脱地藏王对曹操的控制,而自己下界的任务便是监视和辅助曹操完成他对地藏王的承诺。如今曹操羽翼渐丰,自然是想摆脱控制,所以曹仁表面虽然光彩,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如今夏侯惇兵败博望坡,其意不言自明,所以曹仁才放下心来。 曹操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对夏侯惇此次行动深为不满,屡战屡败,要你何用? 这一日,丞相府内文臣武将齐聚。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众将面容肃整分列两边。虽然是四月的天气温暖如沐,但丞相府内的众将却感到森森寒意,曹操高坐相椅沉吟不语,整个议事厅都静的出奇,针落可闻。 忽一声: “启禀丞相!” 打破了大厅内的宁静,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曹操面沉似水道: “说!” 那兵士显然被厅内的肃杀之气所摄,愣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 “报丞相,夏侯将军、于禁将军、李典将军在相府外求见。” 曹操强压了口气沉声道: “宣!” 不多时,但见三将五花大绑齐齐步入大厅。夏侯惇刚入相府便跪倒在地,两眼垂泪道: “丞相,夏侯惇督军不利,有此惨败,请丞相治罪!” 于禁、李典相视一眼,也纷纷跪倒在地道: “罪臣于禁、李典参见丞相,出师不利请丞相治罪!” 曹操强压怒火道: “夏侯惇,将事情经过说于我听。” 夏侯惇忙将博望坡一战添油加醋地详述了一遍方道: “丞相,刘备狡猾诡诈,只是此战一定还有高人相助,否则断然难以取胜!” 曹操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弄的夏侯惇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大厅之中又回复了平静,静的出奇,只听得到沉闷的呼吸声,一股肃杀之气渐渐在厅中弥漫。夏侯惇被其气势所摄,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操没理夏侯惇,双目生寒看向于禁。于禁见曹操目光扫向自己,缓缓低下了头,曹操沉声道: “于禁,你怎么看?” 于禁叹了口气道: “于禁技不如人,此战对方出奇兵制胜,是于禁轻敌了。” 曹操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忽然双目精光暴射道: “你们可听说过--诸葛亮?” 第三十章孔融之危 听曹操提起诸葛亮,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忽见程昱出列道: “回丞相,程昱略知一二。”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好!仲德且说说此人。” 程昱深深一躬道: “诸葛亮,字孔明,道号卧龙先生,乃是东吴诸葛瑾之弟,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晓,颇有才名。” 曹操连连点头,待程昱说完方叹道: “此人果然厉害,元让、文则、曼成,此战非你等之过,若是孤遇上此人,亦是胜负难料。” 于禁闻言一愣,自己连败给谁都不知道,曹操远在许都竟能未卜先知?于禁正想间,却见夏侯惇深感曹操恩德感激涕零道: “夏侯惇定不会再让丞相失望!” 说罢砰砰砰连叩三个响头,叩完后额上已渗出大片血渍了。 于禁、李典二人在后面见夏侯惇死力的嗑头,也不敢示弱,一个比一个嗑的响,整个大殿只听咚咚的响声。 曹操深吸了口气似是强压怒火道: “尔等先行退下。” 三人领命退到两旁,此时曹操缓了缓气方道: “刘备小儿如此猖狂,孤欲亲自领兵荡平荆襄!诸位意下如何?” 程昱闻言道: “丞相不必急于一时,某夜观星象,见荆襄一带星芒盈弱,相信刘表不久于人世。” 荀攸也点了点头道: “仲德所言极是,刘表若死,荆襄必然生乱,我军若趁机安抚招降,荀攸以为荆襄是战是降尚未可知。” 曹操捋须叹道: “刘表?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程昱又道: “丞相,程昱收到消息,不几日江淮名士蒋干便至许都,若有此人在,倒可是一大助力。” 曹操长声一笑道: “善!” 忽长身而起道: “诸将听令!” 两旁文武俱道: “诺!” 曹操一字一顿道: “孤意已决,出兵五十万兵伐荆襄!曹仁、曹洪!” 曹仁、曹洪道: “诺!” “你二人引兵十万为第一队!” “张辽、张合!” “诺!” “你二人引兵十万为第二队!” “夏侯惇、夏侯渊!” “诺!” “你二人引兵十万为第三队!” “诺!” “于禁、李典!” “诺!” “你二人引兵十万为第四队!” “孤亲引兵十万为第五队!诸将自今日起回去操练兵马,今年七月兵出江南一举平定刘备、孙权!” 众将齐声道: “诺!” 曹操欲兵伐荆襄、江东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满朝文武俱是忧心,尤其是荀氏叔侄、王朗等保皇派,更是日夜苦思良策,以阻曹操南下。 却说孔融听闻曹操七月又要兵伐刘备,不由忧心,他与刘备自有些往来。自当年与刘备并力助陶谦起便结识,后来又同在许都为官,更是交往深厚。此番料想刘备再难抵住曹操五十万雄师,当即入见曹操道: “丞相,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岂能轻易出兵征讨?那孙权雄踞六郡,兵多将广,又有长江天险,恐难取胜。何况眼下丞相此举乃是无义之举,恐……” 曹操还没等孔融说言,脸都气白了,喝叱道: “刘备、刘表、孙权拥兵自重,不听调派,其心昭然若揭,岂能不除?你竟还敢向此等不逆之臣求情!居心何在?” 孔融刚想开口解释,曹操高喝一声: “如有再上谏者,以大不逆之罪论处,斩无赦!” 说罢转过身去,孔融还要张口,想了想匝了匝舌,终是没有说出口,转身道辞离了曹府。 孔融方离曹府,便有程昱入见,远远看到孔融离去的背影,略思片刻入见曹操。见曹操胸中有气,不由笑道: “主公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曹操恨恨道: “孔文举小儿无礼已极,吾早晚必杀之!” 程昱闻言自觉好笑,孔融这人虽然文采抑扬,但政治上太不成熟,嘴又异常损,平日里便与曹操不对付,想来不知又怎么惹怒了曹操。但其乃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在孔家乃至仕族集团都是影响力极大,孔府门前向来是车马相接川流不息,形成一大派系。不过,当初曹操根基未稳,自可隐忍,此时河北已定,曹操将势力不断向河北迁移,逐步将中央集团架空,想来,对孔融动手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道曹操会怎么对付文若(荀彧)了。 程昱心中虽转了无数个念头,但面上却一脸慒然,曹操恨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撇在地上。程昱捡起来扫了一眼,这信应是当年破喜绍时的,不想曹操竟留至今日,当即细看一眼,大意便是恭喜曹操大破河北,也没什么不妥。看至下部忽见上书:武王伐纣,将妲己赐给了周公。不由暗思,有这个事吗?程昱一时犯傻,迟疑地读出来道: “武王伐纣,把妲已……” 话至嘴边,方才恍然,想来问题便是出在这了,但话已出口,不由得不说,否则曹操善疑,定以为自己以此嘲笑,他念头极转,面带奇色道: “献给了周公?这是从哪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操见程昱一脸慒然,长笑一声长身而起道: “不错,孤也奇怪,便嘴欠问了他一句,你道他怎么说?他道:以今度之,想当然而!孤儿曹丕与那甄氏两情相悦,孤岂能棒打鸳鸯?孔文举无礼,竟以此制造谣言!今日又说刘备、孙权等为忠臣,那我是什么?” 讲至此处,已然是怒气添胸,曹操忍了孔融这么久,如今也忍够了,是时候报了。 程昱闻言默默无语,良久方道: “主公,孔文举只是一酸腐文人,主公何必与他生如此大的气?” 曹操闻言,目中杀机一闪即逝摇了摇头道: “仲德此言差矣!祢正平(祢横)无礼已极,你可见我生气?陈孔璋(陈琳)骂我,你可见我生气?孔文举若只是个文人,我倒可饶他不死,可他结党营私,处处散拨谣言,污我名声,我怜其才,才令他活至今日,但此人太不识抬举!” 程昱点了点头,忽然灵光一闪:曹操怎么和我说起这些贴已话? 第三十一章大难临头 程昱略思片刻不由恍然,当年二荀、郭嘉与自己来投曹操,大家同心同德,心中从无芥蒂.如今,四人已去其三(荀彧与曹操意见相佐,自然背离曹操;而荀攸虽在曹操身边,但毕竟是荀彧侄子,不得不防),只有自己了,曹操才会这般信任拉扰。程昱这般想,却不知曹操心中所思。曹操和他说这些,自然有这些原因,但同时,程昱身上有郭嘉的气息,而郭嘉,一直以来都是曹操最为倚重最为信任的人。 曹操忽然道: “仲德此行所为何事?” 程昱哦了一声恍然道: “丞相,江淮名士蒋干到了。” 曹操奇声道: “哦?现在何处?” 程昱道: “正在府外!” “宣!” 片刻,曹操忽觉一片祥和之气涌入,不由得抬眼朝殿外望去,正此时,忽看到一个精致的面庞在门畔浮现,随着脚步声响起,但见那个面庞越来越近,渐渐露出一袭若雪白衣…… 但见此人身长八尺气宇轩昂端的是气质著绝的人物,再看身后,跟着四名白衣少年,一个个亦是英俊潇洒的人物,不过脸上的稚气未褪,气度也稍嫌不足,比起为首的那人不由黯然失色。 为首的青年男子深施一礼道: “草民江淮蒋干蒋子冀拜见丞相!” 他身后四个弟子也不由跟着蒋干深施一礼。 曹操方才恍然,长声笑道: “善!早闻先生才名满江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蒋干道: “丞相过誉了!” 二人四目一对俱都对方了然于胸,互相都看不出道行深浅,只能说明俱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曹操当下不疑收蒋干为谋士。 不久,曹操以孔融忤逆,欲图不轨,又曾与祢衡跌荡放言,以及不考无道(便是当年与陶谦论道之时的一番言论,大致是孔融不考无道,在大庭广众中说一个人与他父母没什么恩情。母亲,不过是个瓶罐,你曾经寄养在那里面而已。而父亲,如果遇上灾年,大家饿肚子,你有一口饭,假使他不怎么样的话,你也不必一定给他吃,宁可去养活别人。汉以天地君亲师为伦理尊卑,此自然为不孝之言)等诸罪并罚下旨缉拿孔融。 却说旨意方下,却有一健马从南门入城,直至孔府。不多时孔府大门便想起急促的叩门声。片刻,一个家丁打开后门,却见一壮汉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立在门畔,不由道: “你找谁?” 话说毕,便觉这汉子颇有点眼熟。 那大汉擦了把汗道: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东莱太史慈有要事求见!” 原来此人正是孔门护法太史慈,孔融作为孔家杰出人物,他有难自有天人托梦于他护住孔家这一脉,故而早有警示。太史慈因此快马加鞭行千里路,飞奔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入得许都来救孔融。 那人闻言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昔日义救北海的壮士,你且进随我进府休息,我这就通禀。” 家丁安顿好太史慈在大厅等侯便自去禀报,片刻,孔融亲自迎来,满面含笑道: “原来是子义造访,上次一别……” 孔融话还未必,太史慈反手抓住孔融道: “孔北海,速速随我离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孔融闻言颇为惊讶,转而摇头笑道: “吾身在朝延何来性命之忧?子义,既来之,则先随老夫一续。” 说罢拉着太史慈坐下,太史慈反拉住孔融急道: “孔北海,请速随某离去,迟则有变啊!” 孔融见太史慈急得汗流浃背道: “子义若是知道什么,还请明示!” 太史慈闻言不由更急,此乃天机,岂可泄露?只道: “孔北海,恕子义不能相告,但请孔北海万要信某!” 孔融点了点头道: “我自是信你,只是……凭子义一句话,就让我舍弃家业,我孔文举也未免太胆小了吧?” 太史慈看了看天光,不由一跺脚道: “罢了!不蛮孔北海,三日前曾有仙人托梦于我,说曹操欲加害孔北海,子义这才飞马疾行千里路前来搭救孔北海。”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太史慈虽明知必受天责却仍是泄露了天机,却不料因此少了十年阳寿。但岂知,天数已定,实非人力所能改之,连那圣人一级在封神时代都只能应劫,何况凡夫? 太史慈话虽出口,却见孔融长笑一声道: “子义勿忧!我量他曹阿瞒还没有这个胆子!曹贼专权,我既身为朝臣,岂能做视不理?” 太史慈闻言略思片刻道: “孔北海,既然上苍有此警示,你定有性命之忧,还望……” 孔融阻住太史慈道: “子义无须多言,我心意已决!孔文举身为汉家朝臣,如今曹贼专权,人人惧之,朝延上下一片黯淡!哼!别人惧他曹操,我岂惧他,纵使一死也绝不会畏强权而走!宁以我血荐轩辕!” 太史慈本欲强出手带走孔融,但闻其言,不由得道: “孔北海义举!子义佩服!” 正此时,外面嘈杂声响起,孔融也知事变道: “子义且去吧!” 太史慈知孔融欲以身殉国,不由感慨万千,缓缓放下手,双手一抱拳道: “孔北海保重!” 太史慈说罢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孔家人如果被人杀死害死,自己这个孔门护法自要拼死也要护他周全,但要慷慨付死,太史慈心中佩服,岂能阻其大义? 却说孔融,眼见太史慈方走,一旁管家道: “老爷,我看您还是出去躲躲吧?” 孔融冷哼一声: “量他曹阿瞒还没这个胆子!” 说罢,自去前厅,管家看着孔融远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叹道: “人人都知道老爷大限将至,唯有老爷仍自不知,唉!” 说罢,也跟了上去。 孔融入得前院但见曹操近卫四处抓人,当即喝道: “你们反了不成?” 孔融毕竟是太中大夫,平时自有官威,众兵士闻言都不由被其气势所摄,看向当中一个矮胖子望去。那矮胖子不是许褚又是谁人?但见许褚喝道: “绑!” 许褚话未必,早有虎卫上前便绑,孔融不由惊讶,待其上前按住自己双臂方才喝骂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我乃是太中大夫孔融孔文举,你们敢抓我?……” 身旁管家忙来抢人,早被虎卫一拳打倒,押着孔融便走。 那管家捂着脸,抬眼一望,但见曹兵四处抓人,当即趁人不背朝后院奔去。 第三十二章孔融之死 太史慈方走到后院,正看到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下棋,料想当是孔融的孩子,心道:孔北海慷慨赴死,我怎也该留下他的血脉。此时军吏已在前院吵嚷开来,太史慈当即来至二人近前道: “二位公子可是孔北海家公子?” 这两位小公子看了眼眼前这个面带侠义的汉子点了点头,太史慈道: “二位公子,孔家恐有大变,请二位公子速随某离开此地吧?” 却不料两位公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位公子方要开口,却见那个管家拎着一个包袱奔来急冲冲道: “壮士,请看在我家老爷面上,勿要护住我家老爷血脉!” 说罢跪在太史慈面前,太史慈扶起管家道: “请起来说话!” 两位公子同声道: “孔安,怎么了?” 那管家泪流满面道: “公子……老爷他……他被延尉抓走了,恐怕不久便要被斩首了,公子请速随这位壮士离开吧!” 二位公子闻言扶起管家无丝毫惧色,反笑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家父早有此难,我等岂能一走了之?” 孔安闻言呆望着两个小孩,良久无语。 太史慈闻言暗道:两位公子早都知道孔北海将蒙大难,看来孔家早有准备赴此国难。唉!真可惜了这满门忠烈。 想及此处,深施一礼道: “二位公子保重!” 当即转身离去。 家中客常满,樽中酒不空。这位许都乃至全国的精神领袖一夜间轰然倒塌,其全家被斩,无一人幸免。 孔融尸首又被弃市。古时,弃世之刑仅次于车裂这种最高刑法(像肉彘这种特级刑法汉代除了高祖的如意夫人再没人被处以此刑),可见对孔融的量刑之重。无论是车裂还是弃世都是对死者的一种污辱,而死者的灵魂入了地府也会因其在人间受到这种重刑而有所影响。举个例子吧,同样是进监狱,**犯会更受狱友的鄙视和欺负,这类伤及身体的刑法在地府便相当于**犯的地位一般。 孔融死后,自是也入了轮回之中不能超脱,这孔融乃是三皇界中人,受了责罚才会在人间转世为伏羲后人,要受十次轮回之苦,这才只是第一世。而其来世,与今世也有极大的关联,如果今世为善自可出生在孔家地位卓绝的后代中,但若屡屡为恶便会生在孔家贫苦之家。 曹操以雷霆手段处死孔融,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但处置的速度太快,满朝上下得到消息时,孔融的尸首已经被曝尸市中了,除了慨叹也只能是叹息。 孔融作为朝野思潮的领军人物,死后自有人为之哭嚎,曹操本欲斩杀,幸有荀或求情,才得幸免,终使得孔家一门得以收尸下葬。 却说荀氏叔侄看着孔融一家的尸首被京兆脂习收走,不由感慨万千,荀攸看荀或脸现悲色,不由道: “叔叔,你已尽心了,切勿太过悲伤!” 荀或长叹口气道: “文举忠义,我敬他为人,不想竟会遭此大难。” 荀攸摇头道: “孔文举政治上太不成熟了,早当有此大难。” 荀或眉头沉道: “是啊!我早该料到的。曹操势大,文举直撼其锋,当有此大难。” 荀或说至此处,忽抬头道: “但如今朝野上下畏惧曹操权势,众皆噤声,文举以一腔热血惊醒满朝方武,其心可鉴明月!当时当世,需得这般热血!” 荀彧长吸口气,握紧拳头道: “文举的血,绝不会白流!” 荀攸闻言,沉默不语:一直以来荀彧、孔融都在为献帝掌权奔波,在暗流涌动的政治斗争中二人已经结成了深厚的战斗情谊。但孔融的死,怕也是曹操对荀彧的一个警示。荀彧求情,曹操盛怒之下仍肯答应荀彧,可见,曹操对荀彧还是有感情的,而曹操对荀彧所做所为也一直在容忍,只是不知道这种容忍能到何时?但不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孔融既死,出兵之日几到,曹操尽起五路大军直发荆襄。 却说荆州刘表此时阳寿将近日薄西山,每日病情愈重,刘表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由得思及自己两子。刘表的两子都是凡夫俗子,不知是轮回之中与刘表牵涉到了什么关联,才有此福泽。刘琮虽冰雪聪明,但毕竟年幼,不能主事,若令他作荆州之主,怕是正落了当年的卦像,两子都难以保全;长子刘琦,才质欠佳,但毕竟可以自己主事……想起这些刘表不由头痛。恍然间不由得想起了一段往事。 六年前,自己巡游时曾巧遇一个少年,这少年气质极佳,潇洒倜傥,才华横溢,自己有意将其纳入帐下,便将其请到了府上。 不想,此人说话间竟说能看破自己前世,自己好奇便细问了两句,不想那少年郎说自己有今日成就全赖前世与姜子牙有恩,只是可惜姜子牙却终不肯助其成就仙道,否则却比今日快活。当时刘表几经周折做了荆州之主,正是意气风发,哪听得进去这少年郎的荒唐说法?只作笑谈,更因此认为这少年华而不实,便未留他。 不想数年间,自己屡屡与东吴兵革相见,无意间竟再次听到了这少年郎的名字——周公瑾(周瑜字)。周瑜现在为东吴都督,在东吴位高权重,想及当年之言不由得信了几分。唉,若得成就仙道,自己哪得今天这般烦恼? 但多想无益,刘表不得不收止思绪筹划托孤重任。蔡氏宗亲素来野心勃勃一直想作荆州之主,切不可托孤;本来自己倒想托孤于黄祖,此人与自己乃是故交,更有几分本事,只可惜此人早亡,先了自己一步,不得托孤;蒯良倒也在,不过蒯良势单,蒯氏宗族依附蔡氏,与蔡氏同气连枝,难以保全自己遗孤。若要保全自己的血脉,怕是只有刘备了。刘琦与这位皇叔走得甚近,而自己长期观察来看,刘备宅心仁厚,又文武双全,就算夺了荆州,也一定会保全自己的子嗣。 想及此处,刘表强打精神,找来一心腹去请刘备,他也知道蔡冒等人道法通玄,又特意嘱咐送信之人: “你见到刘使君,万要告戒他小心。” 那心腹点头称是,便自出了刘表的房间,刚至门口,忽见前方立着一人,不是蔡瑁又是谁来? 第三十三章萧墙内外 刘表亲信方出刘表房间,便被蔡瑁拦住,亲信见蔡瑁忙施礼道: “都督。” 但见蔡瑁踱到他跟前道: “干什么去啊?” 那送信的人恭敬道: “回都督,属下奉主公之命,去新野请刘使君。” 蔡瑁点了点头,把手一伸,那信使会意,忙递上信件。蔡瑁打开信件扫了一眼,无非是久未见刘备请他来荆州一聚之类的客套话,并没什么实质内容。蔡瑁边看信边似有意若无意般道: “主公可曾说过些什么?” 信使略思片刻道: “主公只说请刘使君,不曾说别的。” 蔡瑁点了点头将信递给他道: “去吧。” 说罢便扬长而去。 信使长出了口气,飞马来至新野入见刘备。 刘备接过信件看罢道: “景升可曾说些什么?” 那信使闻言道: “主公请使君小心行事。” 刘备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刘表大限将至,荆州局势复杂,刘表不好与报信人明言。刘备着信使在外等候,正巧众人均在此议事,刘备便谓诸葛亮、徐庶道: “二位先生意下如何?” 诸葛亮示意徐遮,徐遮略思片刻道: “主公,可令云长、冀德同去荆州去见刘景升。” 说罢又对关羽、张飞道: “云长、冀德,你二人切要小心注意周边,切记隔墙有耳!” 关羽点了点头,张飞粗声道: “有俺在,看谁敢靠近!” 刘备点了点头,徐遮便不再言,而是看向诸葛亮。他自知刘表的事,自己不好嘱咐刘备,诸葛亮方道: “主公,若刘景升托主公代理荆州,主公万勿推辞,此定为刘景升实意!” 刘备闻言惊讶地望着诸葛亮,诸葛亮知道刘备仁义,便点破道: “刘表二子资质平庸,难成大事,若无人照拂日后恐有性命之忧。刘景升自然知道,故而定会请主公代管荆州以保其二子。” 刘备沉思道: “景升对我有大恩,我岂能于此时夺他荆州?若景升要我照拂二子,我尽心便是了!” 诸葛亮闻言连连摇头道: “玄德公,你且想想荆州之危所在?荆州之危不在外而在内,江夏蔡氏觊觎荆州久矣,刘表在时其不敢夺了荆州,若刘表不在,蔡家绝不会手下留情。主公若不接管荆州,长子刘琦势孤绝难成事,而幼子刘崇年幼定然大权旁落。蔡家若作了荆州之主,何有刘家立足之地?何有主公立足之地?于人于已,主公万请三思。” 张飞早沉不住气了,当年陶谦时刘备便推三阻四得到徐州不知经历多少波折,不想今日又白得荆州,竟还这般,当即道: “诸葛先生说的正是!大哥,咱儿千万别再客气了!” 关羽也道: “大哥,诸葛先生说的对啊!” 刘备闻言这才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起身道: “事不宜迟,云长、翼德,速同我去见景升兄。” 当下几人快马加鞭前往荆州去见刘表,方至城门,早有人报于蔡瑁。 刘备一行几人来至刘表府上,当下去见刘表,入得刘表卧房,却见蔡夫人、蔡瑁、张允、刘琮均侍奉左右,不由已明白了大半。见到刘景升躺在床上,面如枯槁,形将就木,刘备紧走几步握住刘表手道: “景升兄。” 刘表点了点头,那目光中流露出对刘备的无比信任,不由让刘备心中一暖,刘表谓左右道: “你们都且退下,我与玄德兄说会话。” 刘琮方要拜别,却被蔡夫人一把抓住道: “德珪(蔡瑁字)、文合(张允字),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琮儿在这侍奉就行了。” 蔡瑁、张允闻言忙施礼告退,却听刘表道: “夫人,我与玄德公有要事相商,你和琮儿也先下去。” 蔡夫人无奈只得点头拜别。 关羽示意了张飞一眼,张飞自然会意,与关羽一并出了房间,一个立于前院,一个立于后院。蔡瑁、张允见状对视一眼,均表无奈。关羽、张飞所处位置正好听不到屋中的谈话,再远自然更听不到了,而且两人都放开神识探查,蔡瑁、张允更是无法。但二人都知道为防事情有变,且不可让刘备、刘表在一起待的太长。 不表屋外,却说房内刘表与刘备,刘表见屋中已空只有自己与刘备,不由握住刘备手缓缓道: “玄德兄,我病入膏肓,大限将至,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此番星夜请你前来,实属无奈,特向贤弟托孤。我二子无才,难承父业,我死之后,贤弟可自领荆州护我二子周全便是。” 刘备闻言潸然泪下道: “景升兄哪里话?但有吩咐,刘备定当尽心辅佐贤侄,绝无异心,万请景升兄安心。” 刘表点了点头,方要再言,只听外面吵闹,却听有人叫嚷道: “军情紧急,还不闪开?” 却听关羽阻道: “刘荆州正与刘使君商量要事,万事不得入内!” 刘备听得真切,刘表摇手示意刘备过来方要嘱托,正此时却听蔡瑁道: “军情如此紧急,关羽,还不闪开?” 话音方落,却听门外推桑起来,刘备唯恐事情有变,忙道: “景升兄稍安,某去去便来!”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刘表不由紧了紧枕旁的印授。 刘备来到门前道: “云长,怎么回事?” 关羽忙施礼道: “大哥,蔡都督说有要事禀报……” 关羽话音未落蔡瑁高声道: “刘使君,曹操亲自引五路大军兵袭新野!军情紧急!不容不报!” 刘备、关羽闻言大惊,正此时,从卧室内传出猛烈的咳嗽声,不多时便听刘表的声音传来: “德硅,进来说话!” 三人只得一同来见刘表,刘表道: “军情可否属实?” 蔡瑁斩钉截铁道: “千真万确!” 刘备忙道: “既如此,我这就回新野准备!” 说罢,来至刘表床前,握紧刘表手道: “景升兄,切勿放心,有什么话,待曹军退了,咱们再慢慢谈。” 刘表长声叹息,连连点头。刘备当下拜别刘表,一行人快马加鞭径回新野。 第三十四章刘表之死 刘表在病中听到自己还没死曹操就迫不急待的想要拿下新野,直气的牙根嘎吱直响,青筋直冒,但亦无可奈何,反倒气急咳了几声。咳完只觉得手上滑腻,低头一看,但见满手血渍,当下也知道大限将至,对蔡瑁道: “去传他们进来吧,临死前,怎也要安排好后事。” 蔡瑁知方才刘表被曹操兵逼荆州的事刺激,病情加重,不久于人世,当下忙令人叫来蔡党一族将领,又叫来蔡夫人与幼子刘琮,呼啦啦一群人围立在刘表床头,刘表道: “琦儿来了吗?” 蔡夫人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琦儿了。” 刘表点了点头,事实上蔡氏一族当然没人去通知刘琦,却不知刘表心腹早去了江夏通知刘琦。 刘表此时已觉吃力,怕是再不说话便再难开口了,当下强打精神道: “今日诸位都在,孤便宣布后事。” 一干女眷闻言都落下泪来,刘表又续道: “孤死之后,由玄德辅佐刘琦为荆州之主,诸将不得有异意。” 众臣闻言皆点头称是,蔡夫人闻言脸有愠色,刘表却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说完,但见刘表脸色苍白似霜道: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下。” 众人便自退下,方至门外,蔡瑁、张允聚在蔡夫人身边道: “姐,若那刘琦做了荆州之主,荆襄还哪有咱们容身之所?” 蔡夫人恨声道: “那怎么办?” 蔡瑁与张允对视一眼道: “姐,您放心,方才进房的都是咱们的人,绝不会走露了风声。不若,关上内门,由我和张允守住外门,到时,再改了他的遗旨,尊崇儿为荆州之主!神不知鬼不觉!” 蔡夫人闻言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 “此计甚好!就依德硅所言,你二人现在就去守住外门,不得任何人入见!” 蔡瑁、张允相视一眼,嘿嘿一笑: “姐,您果然高明!小弟这就去办!” 当即蔡瑁、张允安排重兵水泄不通围定刘表府,由蔡瑁亲自把守前门,张允亲自把守后门,任何人不得入内。方刚安排好,天光已然大亮。 却见一温文而雅的少年引着几骑飞马来至刘表府前,这一行人方至,早有守门将校看到,与身旁兵卒嘀咕了两句,那兵卒点头称是,飞也是的往府内去了。一行几骑待至府前,便翻身落马,风尘扑扑便欲入府。那把门将校早拦住一行去路道: “大公子请回,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原来这少年正是刘表长子刘琦,但见刘琦闻言大怒道: “闪开!我去见父亲,你有何能敢来拦某?” 说罢,刘琦身旁护卫早上前抽出刀剑喝道: “闪开!” 那将校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公子,请不要难为小的!” 说话间,早被刘琦护卫拿刀架在颈上,刘琦也不理他,唯恐事情有变,径直往府里闯。守门兵士对视一眼,均不敢拦,刘琦长吸一口气,方打开院门,却见里面冲出一将喝道: “主公有命,你等如何不阻拦?若冲撞了主公,你们谁担待的起?” 说话间,已冲至近前,刘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方要施威,但那将已至近前,自生出一股威严道: “公子奉命把守江夏,没有主公调令,怎么擅自离开防区?要是东吴兵马杀来,失了江夏怎么办?” 几句话先给刘琦扣了顶撤离职守的大帽子,更是压得刘琦不敢言语。来人正是蔡瑁,蔡瑁、张允素掌荆州军权,论辈份又是刘琦的舅舅,平日里便欺刘琦年幼,常欺压他。而刘琦又是一个凡夫,修真者若将体内真气散发出来便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对于凡人天生便会产生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受其平日积威及气场所摄,刘琦不由气馁道: “舅舅,小甥听闻父亲病重,特从江夏连夜赶来,望舅舅恩准小甥去探望一眼父亲以尽孝道。” 说罢泪若雨下。 蔡瑁闻言拍了拍刘琦肩头道: “不是舅舅我阻拦你。琦儿,你想,你如今不听调令便擅自离开江夏,主公若知道定要大怒,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公的病生不得气,要给主公气病了,反为不孝,还是听舅舅的速回江夏加紧防范才是正理。” 说罢,谓两边道: “关上院门!不得任何闲杂人等搅扰主公休息,若再有这种事,定斩不饶!” 蔡瑁话音方落,两旁均是齐声喝道: “诺!” 刘琦被吓了一跳,倒退两步,呆看着这四面。 早有军士上前道: “请公子离开。” 说罢关上府门,刘琦站在府门外,不由泪流雨下,良久,才恨恨道: “走!” 说罢,先翻身上马,引着亲卫回转江夏。 府外种种暂且不提,且说刘表在府中苦等刘琦,等到晚上仍不见刘琦来,不由长叹一声: “苦啊!” 可怜荆州基业落至他人之手,不由大叫数声,吐血而亡。 刘表方死,其魂魄早入了幽冥界,却见黑白无常立在黄泉路两旁,白无常嘿嘿阴笑道: “刘表,你阳寿已尽,且走吧。” 刘表见那黑白无常心中自然恐惧,知道自己阳寿已尽,但想起周瑜所言,仗着胆恨恨道: “姜子牙呢?我要见姜子牙!”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均眼现惊讶,宋异人也就是刘表,不知道轮回了多少世,封神时代的记忆早就烟消云散了,怎么会知道自己与姜子牙的关系? 黑无常只道刘表在试探自己,冷哼道: “姜子牙岂是你能见……” 黑无常话还未必,白无常阻道: “刘表,人鬼殊途,见他何用?” 刘表冷哼道: “我不走,我今日便要见他!” 那黑无常冷冷道: “此乃黄泉路,岂容你胡乱施为?” 说罢,拎出套魂索便要拉走刘表,刘表道: “你敢!我乃是姜子牙挚友,若敢对我无礼,我告诉子牙,他定不饶你!” 黑无常闻言不由得冷汗落下,那姜子牙道行虽不忌但手执打神鞭,但凡封了神的都不是其对手,何况其与各路神君关系极好,迟疑良久终是未敢施手。 第三十五章刘表后事 黑无常严于执法,白无常精通人事,眼见黑无常陷入尴尬境地,白无常在旁忙劝道: “刘表,你转世非公即爵,莫要贪得无厌!若再不随我去地府,小心成了孤魂野鬼落个魂无所依。” 刘表闻言不由落下冷汗,但转念一想,姜子牙有封神大功,若见到子牙,他自会为我安排,想罢方道: “你等也无须为难,只要告诉子牙所在便是了,是福是祸,都是我的造化。”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暗自传声道: “他若不走,咱们总不能对他无礼吧?如此苦耗何时才是个头?” 黑无常恨恨道: “这老东西,却如何是好?” 白无常道: “你且在这看管,别让他乱走,我去去就来。” 说罢,一抖身形直入了人间界。 白无常是鬼道中人,自然知道姜子牙的所在,当下驾着阴风便去寻姜子牙。正行间,却见一道清光在眼前一闪,白无常知是高人到访忙按落云头,果不其然,但见一长者正落在眼前。白无常还未开口,却见那长者回过头来,正是姜子牙。 原来,姜子牙知道刘表大限已到,略一算计便算到一二,他自不好以真面目见宋异人,便化作姜子牙的化身。 白无常不由施礼道: “太公,小的有礼了。” 姜子牙淡然一笑道: “前边引路,我去送他一程。” 白无常忙点头称是,依旧驾着阴风引着子牙回了幽冥界。 却说刘表正与黑无常站在黄泉路上喝风,黑无常恼怒刘表不听调派也不搭理他,只四顾张望,苦等白无常。 片刻,但见一阵阴风,黑无常寻声望去,却见一前一后两个人影,黑无常迎上去定睛一看忙施礼道: “太公有礼了。” 刘表闻言回头望去,却见一满头白发气度超然的长者正立在眼前,但他在轮回中早忘了子牙面貌,试探着道: “子牙?” 姜子牙微微颔首道: “宋大哥,许久未见了。” 说罢,拿手一探取出杏黄旗,拿旗一点,但见股股黄气涌起罩定刘表,刘表仿如过电一般,登时恢复了记忆,失声道: “子牙兄!” 姜子牙笑道: “宋大哥有话请说,子牙定尽力施为。” 既已回复了本来面目,自然便不是刘表,而是宋异人,宋异人道: “子牙兄,我受这轮回之苦,苦啊!你何时能引我入那仙道,脱这尘缘之苦啊?” 姜子牙淡然一笑道: “宋大哥,求仙得道,岂是易与?当经历无数劫洗尽千华方能步入此道,修仙问道最是讲究仙缘,子牙也是无能为力,但宋大哥放心,终有一日,宋大哥定可得成所愿。” 宋异人闻言默言,姜子牙续道: “宋大哥且放心,子牙虽难成就宋大哥仙道,却可保宋大哥人间富贵,大哥且享受这人间富贵吧?” 转而对黑白无常道: “二位时辰不早了,莫要误了时辰,且带他去吧。” 黑白无常连连应喝。 宋异人闻言深施一礼道: “有劳子牙兄了。” 说罢,刘表转身被黑白无常引着入了地府听审。姜子牙淡然一笑,化作一道仙光回了人间。 却说刘表刚死,蔡夫人号啕大哭,一旁刘琮也哭泣不止,满屋女眷无不泣泪,男儿无不扼腕,蔡瑁、张允对视一眼,面露喜色,随即敛住,蔡瑁上前道: “姐,逝者已去,万请节哀啊!” 蔡夫人泪若雨下,想两人曾有夫妻情份,现在刘表陨命,自然伤感。蔡瑁也知旧理,当即与张允对视一眼,两人双双退下。 走出门外,张允道: “哥,老东西终于死了,咱们现在却是毫无束缚了,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蔡瑁打了个哈欠,笑道: “当然是先去睡觉了,被师叔诳到这里,却不知这老东西就根本没有皇命,咱们只是空立了些功果,以后的天下才是咱们兄弟的。” 张允连连点头,打了个哈欠,也自去了。 次日,蔡夫人哭的两眼红肿,但总是平静下来不哭了,蔡瑁这才与蔡夫人商议立后之事,蔡夫人无心政事只道: “一切都由德硅办便是了。” 蔡瑁眼珠一转道: “既如此,小弟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便自退下安排。 当日午时,蔡瑁召集荆州百官,宣读刘表遗召,立刘琮为荆州之主。连蔡夫人都一怔,刘表什么时候写的遗嘱?旋才明白,想来是蔡瑁、张允假写的遗嘱。 那刘琮倒是颇通人事,闻言迟疑与蔡夫人道: “娘,爹爹过逝,兄长还在江夏,叔父又在新野,舅舅他们还未报丧便立我为荆州之主,要是叔父和兄长知道兴师问罪怎么办?” 蔡夫人搂住刘琮道: “琮儿,你还小,你现在还不懂。舅舅这都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刘琮闻言,闭嘴不言。 荆州治下虽多为蔡氏党羽,但也不乏忠于刘表的,不过蔡氏宗族掌荆州军权,地仙之祖又欲与玉虚宫教好,蒯越自然支持蔡氏,所以但有反对者均被蔡氏宗族以铁血手腕镇压。当下密不发丧便葬刘表于襄阳。想那刘表辞世,竟连长子刘琦与皇叔刘备都不知道。 刘琮见众人决议已定,便与百官到了襄阳葬父,其间自是严密封锁刘表去逝的消息。 刘琮一众方到襄阳,便闻曹操亲自引五十万大军前来,刘琮闻报惊坐席上痴痴道: “这却如何是好?” 蔡夫人道: “速去请异度(蒯良字)、德硅(蔡瑁字)一干众将前来商议!” 刘琮闻言看了一眼蔡夫人,目中杀机一闪即逝。 片刻,众将聚在一处,刘琮方欲开口,蔡夫人先道: “现下曹操亲引大军前来,诸位有什么看法?” 众臣均沉声不语,蔡瑁看了看东曹掾傅巽,傅巽会意上前道: “主公,先主方去,曹军兵临城下暂且不提。眼下大公子在江夏,刘皇叔在新野,咱们都没有去报丧,倘若大公子与刘皇叔兴兵问罪,荆襄之地怕是难以保存……” 刘琮闻言唉的一声叹息,心中颇为埋怨蔡瑁等人,傅巽忙道: “在下倒有一计,既可保荆襄百姓,又可保主公名爵……” 蔡夫人颇不耐烦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诸位有话直说,无须遮遮掩掩!” 傅巽忙点头称是怯声道: “不若将荆襄之地献给曹操……” 第一章议退曹室 “什么?” 刘琮闻傅巽竟要投降拍案惊起道: “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孤方承父亲基业,尚未坐稳,岂能拱手赠与他人?” 蔡夫人眉头一皱道: “琮儿,你急什么?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吗?” 转而道: “列位还有何计?” 蒯越与蔡瑁对视一眼,蒯越上前道: “主公,傅公悌所言甚是!有道是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曹操以朝延为名奉圣上旨意南征北讨,可谓名正言顺,主公若出兵攻伐,则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主公方承父位,内忧外患,上下离心,这仗怎么打?” 刘琮闻言默然不语,心中却道:老子刚坐上荆州牧的位置,你们就**不战而降!难道曹操就这么可怕吗? 刘琮将目光移向蔡瑁、张允,却见蔡瑁、张允移开目光,做沉思状,不由心灰意冷,但只是不说话,蔡夫人坐在一旁也不言语。 正此时,一个五短身材獐头鼠目的书生长身而起(当然他站着跟坐着也没什么区别)道: “敢问主公,与曹操相比,如何?”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才子王璨,蔡瑁见状不由眉头一皱。 王璨身为东汉末年有名的才子,其才名尚在曹植、孔融之上,文化造诣居建安七子之首,显然不是凡夫俗子。王璨与那才女蔡文姬相似,均身怀盘古元气,自小便博闻强志,聪慧异常。 话说,小时候,王璨跟他的小伙伴们外出游玩,忽见一座石碑,上面刻满了碑文。王璨见碑文文采不俗,便诵读了一遍。当时王璨便已被誉为神童,他的小伙伴们便捂住碑文叫他背诵,王璨见状摇头一笑,转过身子背对碑文,大声诵读一遍竟无一字错错漏,他的小伙伴们一时都惊呆了。王璨才华由此可见一斑。后来更与文坛领袖蔡邕结成忘年交。 而刘表本就极具才华,素喜才华横溢之流,王璨便投其麾下做了刘表的幕僚。平日里常与刘表吟诗作赋,私交颇好。按理王璨不属于蔡氏一派,但因为他颇得刘表重用,所以才被请来商议,也正是因此蔡瑁不由大皱眉头。 刘琮闻言眉头一皱道: “孤不如操!” 王璨点了点头洒眼众将道: “曹操兵精粮足,谋臣如雨,勇将若云,奉天子召东征西讨。吕布、袁绍、刘备等英雄人物尚不能敌;辽东、辽西边塞群雄莫敌。现其亲率雄师百万来袭,荆襄两州之地诚难披靡,主公万勿生疑,可从异度、公悌之言。” 蔡瑁闻言大喜,只当其是向自己示好,却不知王璨此举实为了荆襄两地的百姓。其实可以想想,天下早一日一统,百姓便多一日安宁。 何况曹操确实势大,又有献帝支撑,谁为王谁为侯哪有那么重要?正如陈胜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拥有盘古慧元的人岂会在意天下是不是姓刘?时至今日,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诸葛亮也好,周瑜也好,甚至贾诩也好,哪一个不是掀起天下风雨的人物呢?若没有这些人非要逆得天命,天下怕早就要一统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修真中人本就视万物生灵为草木,既是草木,又何必在意?百年后不又是一片枯土而已? 刘琮闻言,不由心如刀割,洒眼群臣,竟无一人愿意抗曹。早知如此,莫不如将先主基业拱手让给兄长了,但此时的刘琮,悔之晚矣。眼见群臣虎视耽耽,刘琮如梗在喉,难以下咽,想他毕竟是个孩子,哪禁得住这种压力? 满屋沉默良久,蔡瑁方道: “主公还宜早做决断。” 蒯越起身道: “主公……是降还是……” 刘琮忽觉得杀气凛然,不由心生惧意往蔡氏身旁靠了靠道: “娘……” 蔡夫人道: “既然列位,英雄所见略同,便如诸位所言吧。” 当下,众臣又恐刘琮生变,让刘琮写了一旨降书,盖上印绶,当日便着人送往曹操处请降。 却说这送信之人,姓宋名忠,此人却也非凡夫,此人大有出处,容后再续。那宋忠领令,直奔曹营请降。 曹操现下已然兵至宛城,宋忠得到消息,先到宛城,去见曹操献降。 曹操接过降书不由哈哈大笑谓左右道: “刘景升气运已尽,不想其子竟这般无能!哈哈,有此降书荆襄之地已入手大半。” 曹操喜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宋忠道: “属下宋忠。” 曹操默念道: “宋忠?送终!好!好名字!赏!” 早有人拿来赏金,曹操坐在台上拿手点指宋忠道: “宋忠,你回去告诉刘琮,叫他亲自出城接孤入城献降,孤便允他永为荆州之主!” 宋忠闻言唱了个诺道: “末将明白。” 曹操哈哈大笑道: “去吧!” 宋忠领命而去。 却说宋忠来至江边刚要渡江回襄阳复命,忽听背后马蹄声起,侧头一看竟来了一队人马。宋忠心念一转:此处离新野不远,想来是刘备的人马。想及此处,身子一矮,钻入矮树丛中,屏住呼吸,凝住真气。不一会,却听蹄声已至近前,宋忠暗暗查看了一下周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方要伸手,只觉一股煞气扑了过来。张飞!宋忠脑海中闪过张飞一副头须倒竖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颤,哪还敢动分毫?只求苍天保佑,别被对方发现。 宋忠正寻思间,只听一声暴喝道: “诸葛村夫,真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大哥竟还听他任他!” 接着砰的一声,手中丈八点钢矛直击在地面上,离宋忠只有半丈不到,冷不丁一下险些没吓死宋忠,宋忠直盯盯看着张飞的矛尖。 过了一会,听得另一人冷哼一声道: “三弟,你没看到徐军师也支持他?” 张飞闻言哼了一声,提起长矛四处点指道: “或有斩获!或有斩获!哪他妈有斩获?四下里乌漆妈黑的,非叫二哥你来江边看看!**!老子实在看不过去,这才陪哥哥来……诸葛村夫,真欺人太甚!要是寻不到什么,看老子回去扒了他的皮!” 说罢,将矛恨恨往地上一扎,这一扎直扎在宋忠身旁三尺处,惊得宋忠眼睛圆睁,心中暗道:爷爷,你可别再过来了。 却见关羽笑道: “我早便说过,山野村夫,名不副实,三弟何必介怀,他早晚会露出马脚的。咦……” 张飞转过头道: “怎么了?” 关羽拿手点指前面江边道: “三弟,你看那是什么?” 第二章议退曹军 张飞顺着关羽所指方向看去,竟是一只木船,不由道: “莫非被那匹夫蒙中了?” 话毕拍马往前走了两步,正来到宋忠跟前,张飞矛交左手,单手拿矛,矛尖正在宋忠眼前,只半尺处,宋忠心中一颤:**,这黑子是不是发现我了? 正想间,却见张飞抬起矛来,这要落下,八成插在自己身上。宋忠不敢犹豫,忙冲出来跪在马前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张飞见状哈哈一笑道: “你小子终于敢出来了?鬼鬼祟祟,定是歹人!说,黑灯瞎火的在这里干嘛呢?” 原来张飞看到那船,知道附近有人,感知下竟没发现宋忠,不想他眼尖早发现了宋忠。 宋忠念头极转道: “小的听说曹军快打来了,心里实在害怕,便……便做了逃兵。” 张飞闻言眉头倒竖道: “怕那贼子做甚?亏你还是俺哥哥的兵!打死你算了!” 说罢轮起手中马鞭便抽了两鞭,这两鞭下去,直打的宋忠痛入骨髓,怎么也想不到这厮这么厉害,打了两鞭便受不住了,但又不敢运功抵御,当下连连求饶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关羽道: “三弟,且慢!” 张飞闻言收住马鞭道: “二哥,你说怎么处置这厮。” 关羽朝两旁使了个眼色道: “先搜搜看!” 两旁上前一搜,搜出不少金银。张飞见状更怒举起马鞭抽了两鞭道: “你走也便是了,还偷我哥哥宝贝,看我不打死你!” 方要再打,宋忠实在顶不住了,跪地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不是逃兵……” 说罢将前后事情一一讲了个清楚,关羽、张飞听毕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大事。 当下押着打的半死的宋忠回新野去见刘备一众。 还未开口,刘备却见宋忠被打成这样不由道: “三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随意屈打士兵!” 张飞闻言嘿嘿傻笑,想他乃是煞星转世,又被困在地府多年,自然喜欢动粗,没事尚且找事打打士兵玩,何况惹到他了? 关羽道: “大哥……刘荆州已经归天了……” “啊……” 刘备闻言愣了一下,两眼垂泪道: “景升兄,你怎么就……” 说罢,号啕大哭,还未等两旁众将劝慰,关羽又道: “大哥,刘琮现已做了荆州之主。” “什么?” 众将闻言惊诧,自然知道其中玄妙。只有诸葛亮轻摇羽扇,徐庶面无表情,却像早料到般。 “什……?” 刘备正自伤感,但这个信息量太大不由惊起,旋又垂泪: “既景升兄决定,我当竭力辅佐刘琮侄儿。” 话虽如此,心中却不由愁闷,看来荆州是没我刘备容身之所了。 张飞见关羽说的吞吞吐吐,不由急道: “大哥!刘琮那厮降了曹操了!” “什么?” 刘备这下可再哭不下去了!起身抹了抹泪道: “刘琮真……” 看到跪在地上的宋忠,不由怒道: “你既然早知道如此,为什么不早报?” 张飞摁住宋忠脖子道: “大哥,事已如此,如今咱们先斩了这厮!再杀进襄阳,斩了蔡氏、刘琮,再跟曹操那狗贼决一死战!” 刘备叹息一声道: “且先住手,此事与他无关,且随他去吧!” 宋忠闻言,忙谢道: “谢使君谢使君……” 宋忠刚要动,张飞却摁住宋忠道: “大哥!真放了他?” 刘备摆了摆手,张飞冷哼一声,一脚踢开宋忠道: “滚!” 宋忠哪还管得了浑身疼痛,抱头便逃。 见宋忠走了,刘备转过头看向诸葛亮、徐庶道: “二位军师,这……” 张飞又嚎叫道: “刘琮这个软蛋!大哥,咱们不如杀到襄阳,夺了荆襄。” 刘备道: “翼德!你且听先生的!” 说罢看向徐庶、孔明,却见孔明点头道: “依某之见,翼德所言甚是。” 张飞一旁听得来劲道: “先生也觉着俺的想法不错?” 诸葛亮曾叫张飞唤他先生,因此张飞从来不叫诸葛亮军师。 诸葛亮没有理会张飞,续道: “使君可以吊丧之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趁机擒下,再夺了荆州。” 徐庶闻言向孔明望去,心道:孔明啊孔明,你修为果然在我之上,若我是你却未必下得了手。 刘备心中暗想:这是一条下策,便是夺了荆州,又有何用?曹操大军已至壕边,我若夺了荆州,军民上下不能一心,死守荆襄枯死之地又有何用?想至此处,摇头叹道: “景升临危托孤,今若擒其子而夺其城,异日与景升九泉下相见,有何面目?” 刘备如此一说,诸葛亮不由摇了摇头,刘备哪里知道诸葛亮的算计? 若诸葛亮夺了荆襄,以他与蔡氏、蒯氏一族的关系,自是有五五之数统领全郡共抗曹兵。只是如今刘备这么一说,徐庶方才又深望了自己一眼,顿让诸葛亮不觉心生些许愧疚之情,故而欲言又止。 众人正商议间,忽听探马来报,曹军已将至壕边,马上就到博望了。刘备闻言叹道: “唉!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楼船又遇打头风啊!” 徐庶、诸葛亮同声道: “主公勿忧,我等自有妙计。”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刘备不禁暗奇道: “莫非二位军师已有妙计?”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英雄相惜之感。刘备见二人神态,却是放下心来道: “只是不知是二位军师有何妙计?还请二位军师明示,以安吾心。” 徐庶笑道: “我与孔明商量过了,新野非是久居之地,不如先到樊城暂避。现下云长正在樊城督练水师,此军为我军精锐,正能抵挡一阵。若以新野为饵,火烧一场,必令曹军胆寒。”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正是,更兼水攻,必大败曹军!” 刘备闻言良久未语,不由叹道: “我刘备在新野屯居数载,对此地用尽心血,不想今日却要离开,心中却是有几分辛酸。” 诸葛亮安慰道: “主公,男儿志在四方,新野区区弹丸之地,岂能久居?何况主公只要张贴告示,传谕百姓,百姓定愿相随。若如此,主公又有何所失?” 刘备略思片刻点了点头道: “不错,军师所言甚是!” 徐庶道: “既如此,主公、孔明可与百姓先行,一切由我来安排。” 诸葛亮摇头道: “元直此言差矣!元直上有老母在堂,岂能远离?不若你与主公随百姓先行,亮自有把握。” 徐庶见诸葛亮成竹在胸,亦不推辞道: “既如此,万事小心。” 第三章精心布置 刘备见诸葛亮要独自留下面对几十万曹军道: “诸位在此,刘备焉有一走了之之理?” 徐庶道: “主公,百姓要随我军去樊城,樊城的事情亦不会轻松,若无主公在,怕是难以处置得当。主公与我先行,此地有孔明坐阵,自是无虞。”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见刘备面带犹豫,张飞也道: “大哥,有俺在,你就放心吧!俺肯定会照顾好先生的。” 刘备也知道樊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操持,当即点头道: “三弟,保护好军师,我们樊城相见。” 张飞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刘备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正要出去,诸葛亮忽道: “且慢!” 刘备、徐庶闻言均止步看向诸葛亮,只听诸葛亮道: “主公、元直,樊城锁事极多,人少恐怕难于应付,孙乾、糜竺也一同随你们去吧。” 说罢不等刘备拒绝,深施一礼道: “一路小心!” 徐庶听诸葛亮要支开孙乾、糜竺,不由深深望了诸葛亮一眼,心道:这二人都是佛门弟子,莫非孔明信不过?只是此时乃非常时刻,徐庶亦不想多想,见刘备深深一躬回礼,也跟着一躬,只听刘备道: “军师一切小心。”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二人向孙、糜二先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随着刘备二人一同出去了。 此时屋内便只有赵云、张飞、刘封、糜芳四将了,其余人或已在樊城,或已随百姓先行。 诸葛亮慢步走向窗前,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此时正是正午,太阳在南方高高挂着,诸葛亮略思片刻,回头立于点将台前,拿出一支将令朗声道: “子龙,与你将令一支,引兵马两千,分成四队。自领一队于东门埋伏,余者分三队人马,各自西、南、北三门准备。在城内屋顶,多准备硫黄火油一干燃火之物。今日黄昏,必有大风,但看风起,便可以火箭引燃。待城中火势大作,你引军在城外呐喊,到时敌军自乱。且记只留东门放走敌军,待敌军出了东门,你再由东门外从后击之。天明后与翼德会合,收军回往樊城。” 赵云闻令双眉紧皱,诸葛亮见赵云这个样子,知其有心事,便道: “子龙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赵云见诸葛亮问起,不得不如实回禀: “军师,曹军现在博望坡离此地不过区区数里,用不了多久便可到达新野。到时风势未起,如何能借风起火?” 诸葛亮深深点了点头笑道: “果然是玉质天成,却是了得。” 这句话暗含玄机,在座诸将哪里有听得出这弦外之音?诸葛亮也没解释续道: “子龙所言甚是,你且放心,孔明自有妙计叫他们黄昏才到。” 赵云见诸葛亮成竹在胸双手一抱拳道: “子龙多谢军师释疑,某这便去办。” 诸葛亮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糜芳、刘封道: “糜芳、刘封,与你二人一道将令,尔等各引兵马一千,一半红旗,一半青旗,在新野城外三十里鹊尾坡前屯驻。一见曹军,红旗军走在左,青旗军走在右。曹操善疑生疑必不敢追。而后你二人分头埋伏,见城中火起,便可追杀败兵,事成之后在白河上流接应。” 二将喝诺领命而去,张飞一看诸将都走了,又留下了自己,也不知诸葛亮卖的什么药,恭恭敬敬的打了一恭道: “老师,某去做啥?” 见诸葛亮抬眼间面色微怒,忙改口道: “先生!”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道: “翼德勇猛,吾自有妙用。” 张飞闻言,心下大喜,但面上却绷着脸等着将令。 片刻,却听诸葛亮道: “翼德,引兵马一千在博陵渡口埋伏,到时自有大功。” 张飞听得没头没脑,也不明白诸葛亮为何叫自己埋伏在博陵渡口,正要发问,却听诸葛亮道: “你只管去便是了。” 张飞闻言只得领命去了。 诸葛亮掐指细算了片刻,双目微皱,深吐了口气,心道:难道少算了些什么?为何心生不妥之感?心中虽这般想,口上却淡然道: “天明!天亮!” 两个小道童唱了声诺道: “师父,有何吩附?” 诸葛亮道: “去取四轮车来,为师要亲往博望一行。” 不表诸葛亮布置火攻曹军,却说曹仁、曹洪引十万大军为前队,许褚引三千铁甲军为先锋在前面开路。十余万兵马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向新野方向开去。正行间,忽听前军探马来报: “报!将军前方出现异相!” 许褚抬眼望去,却看不到什么异相,目色一沉道: “速……速……速速报来!” 探马忙回道: “回将军,前方便是鹊尾坡,只是前方有一大鸟伏在地上背对着咱们,无人敢继续前行。” 许褚抬眼细看,口中道: “哪……哪……哪有什么大鸟?” 那探马回头一看,可不是吗,这哪有什么大鸟?眼面分明便是一座高山,不由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心下甚是奇怪,但转念一想,自己看错了,莫非前面那么多曹兵也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又一细看。许褚虽然头被砍了,但他天生异状,身上有脑,所以也不甚痴傻,见那兵士形状也不像说谎,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撒谎。想及此处许褚双腿一服务蹬往前走了十几步,不想果然看见一只大鸟卧在坡前。 要说这大鸟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不对,不应该用大来形容,这简直就是一只巨鸟,方圆数十里的鹊尾坡竟然被这巨鸟趴在身下,这是何等巨大?若不细看,还真只当是山哩。 但见那巨鸟上身羽毛呈鲜红色,**却是青色胸脯,一双巨目精光爆闪好似正盯着这边看,那目光看上去甚是凶猛,不由另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许褚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一只巨鸟,想来也只在当年黄帝战蚩尤的时候才见到如此凶悍的巨鸟,不由口中喃喃道: “**!” 当即忙勒住马道: “且住!某……某去……去……去回禀将军!” 第四章鹊羽千叶 前方有巨鸟阻路,许褚回奔飞报曹仁。 曹仁闻报惊疑不定,若说这么大一只巨鸟,似乎只在上古时代才听说过,怕是早已灭绝数十载了吧?便是连天界怕也没有这么大的鸟啊?当下心中惊疑不定,往鹊尾坡方向一望,却哪里看的见?当下奇道: “仲康,不会看错吧?” 许褚双眼溜圆道: “哪……哪能看错?” 回身一看奇道: “奇……奇了怪了,怎……怎么没了?” 曹仁心中不由一紧,不觉又望向鹊尾坡,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曹仁本是地府中人,对这种感觉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好似地府的阴魂一般,而且好像还不是一般的阴魂。 曹仁顿生不详之感,沉声道: “大队且住,待我去前方看看。” 就在此时,忽听马车里一个极有慈性的声音传来: “子孝,不必去看,大军直接过去便是。” 曹仁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忙恭敬道: “先生莫非已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 车里的人淡然道: “子孝,你可知道鹊尾坡的来历?” 说话间,从车内走出一人,只见此人身着长袍,书生打扮,眉毛又长又白,便连胡子头发也是白色的,只是此人皮肤细腻,却并不与这白发相符。也不知为何这么一位年轻书生却生了这么多白毛。 却见曹仁恭敬道: “还请刘先生明示。”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谋士刘晔。诸位可能有些奇怪,刘晔之名本未在南征之列,却为何刘晔其人却在此地。诸位都知道这刘晔本是阴府谛听,卧听八百里说的就是此物,又因其本是白犬,通体白色,所以虽成人形,却是白发天成。 曹仁此次请刘晔前来相助,自是大有深意,想来上次因错露了敌情已至惨败,当时若有谛听在侧,怎至如此?如今有谛听在侧,曹仁自是大有胜算。刘晔与曹仁本是同侍一主,又都非人类私交甚好,所以别人请不得,曹仁却是能请得到。 只听刘晔捋了捋白须道: “这鹊尾坡本是东皇太一时期所成。” 曹仁闻言双眉一拧道: “妖皇?” 妖皇东皇太一前文已作稍许介绍,传闻太一为三足金乌,诞生于盘古左眼所化的太阳星中。在女娲还未造人之前,洪荒大陆上的生灵以妖族和巫族为主。 第一次巫妖之战后划分为妖族掌天,巫族掌地,而此时的妖族太一为首,被称为东皇(因此便有东皇太一之称)。东皇太一所用的法宝传说为盘古开天之时部分混沌之气所化的一口钟(混沌钟),因其被尊称为东皇所以此钟又被称之为东皇钟。后来巫妖大战两败惧伤,东皇太一更是受创身殒,故而称那个时代为东皇太一时代。 刘晔点了点头道: “此地便是妖族四大护法的鹊羽千叶的葬身之所,当年鹊羽千叶与十二祖巫帝江大战时,因其速度稍逊帝江一筹,最后力劫而死。这鹊尾坡便是这鹊羽千叶败亡落地处,只是千年迁徒,早就物是人非。” 曹仁闻言惊道: “那为何仲康会见到这鹊羽千叶的真身?” 刘晔没有回答曹仁,而是望向新野叹道: “新野有高人坐镇,不但知道鹊羽千叶的往事,还知道其精魂虽死,却有摧动其法相惑敌之法。” 曹仁听在耳中似懂非懂。想那刘晔本是谛听,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虽转世人间修行,修为大打折扣,但亦是了不得的人物。听刘晔如此一说,曹仁不由惊道: “难道还能让这蛮荒妖物复活不成?” 刘晔闻言,摇了摇头道: “虽不能让妖物复活,却能将这妖物的法身映照出来,将军且看。” 说罢指向鹊尾坡道: “此地名为鹊尾坡,却是因这鹊羽千叶的缘故。其实此地乃是鹊头之处,鹊羽千叶身形巨大,要接连地形方可看得出其真相。如今却有人用青红二旗召唤出了鹊羽千叶的枯骨,加以此物身上的两种颜色,使人到达一定距离便能看到鹊羽千叶好像真的复活了一般。” 曹仁闻言惊道: “那此物可有杀伤力?” 刘晔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这本就是障眼法而已,如何伤得了人?我想此举必是为新野争取时间。莫非,刘备要退军不成?” 曹仁闻言看了看那鹊尾坡连连点头道: “先生所言甚是,看来这确实是障眼法,必是刘备还没准备好,所以才设此虚阵。” 说罢,看向许褚道: “仲康,此乃敌兵疑兵之计,必无埋伏,大军速行。” 许褚闻言领兵前去,走近之后果然发现什么也没有,当下不禁大奇,知道刘晔所言非虚,于是引兵疾行。 却说此时诸葛亮正坐在四轮车内,忽见前方信号,知道糜芳、刘封已经退军。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已经日头西坠,却还是比预算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当即掐指一算,半晌才口中喃喃道: “原来是这个畜牲。” 却说许褚领兵过了鹊尾坡,正领三千铁甲前行,忽听微风中隐隐传来琴音,那琴音曼妙悠扬,由远飘来,有如仙乐一般,即便是许褚这般不懂音律之人听来也不由为之痴迷,愣在马上忘了前行,更何况普通士兵? 正此时,曹仁、曹洪引着十万之众也过了鹊尾坡,众人方过鹊尾坡便听得阵阵悠扬的琴音,飘飘渺渺,虚虚荡荡,不甚真切,却好似耳朵被那琴音吸住一般,只觉那乐声仿如在耳畔响起一般煞是醉人心神。曹仁道法精深很快便反应过来,侧目看了眼身边的曹洪,不觉一惊,只见曹洪听的竟有些痴迷双眼**,心道:好强的妖法! 曹仁忙朝曹洪喝了两声,这才把曹洪从琴音中惊醒,见曹洪痴痴的望着自己,曹仁这才道: “且听,是何人在山上弹奏仙乐?” 还未等曹洪回答,只觉得身后刘晔的马车竟在微微颤动,曹仁、曹洪感到异状回头一望,只见那马车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五章高山流水 曹仁与曹洪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同时泛起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就在此时忽听里面撕心裂肺一声惨叫,曹仁、曹洪不知道刘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翻身下马,在车外急唤了两声刘先生,却只听车内又是一声惨叫,再没了声响,更没有人回应。 曹仁情知不妙,哪还顾得上礼仪,上前一步一把掀开帘子,却不由被眼前的惨像惊呆了。只见刘晔昏死在地,双手捂着耳朵,但见手间竟渗出丝丝血渍来。 曹仁忙上前一步扶住刘晔连声唤道: “刘先生……刘先生……” 刘晔却哪里听得到?只见他悠悠转醒,一醒来便双手捂着耳朵,疼得死去活来,额上更是细汗淋漓。曹仁顾不得思索原因,忙将双手放在刘晔两耳之间。过不了多久,只见曹仁双手间已是白气缭绕,而刘晔的疼痛却好似大减。 曹仁见刘晔似有好转,忙回头吩咐道: “曹洪,马上派人上山去抓那操琴之人!” 曹洪领了将令,急传许褚上山抓人。 传令兵两耳塞上绵花传下军令时,许褚才从这悠扬的琴音中清醒来,见有兵士前来,忙问缘故,那兵士将事情前后一讲,许褚不由破口大骂: “好……好个妖人!竟……竟……竟然用妖术害……害……害咱们。来……来人!跟……跟某去抓这妖人!” 许褚望山上一望,只见山上**处,一个道家装扮的青年男子正在山畔操琴。但见那男子风流倜傥,气度非凡,许褚嘟囔道: “小……小白脸子,没……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抗着大斧便跟着兵士寻路往山上走去抓山上那男子,不想刚到半山腰,忽听山上轰轰作响,许褚一众抬眼一望,竟见檑木炮石从天而降。众兵惊诧,四散奔逃,许褚大喝一声依仗肉身强横,执手中大斧连击三块巨石,方要呐喊一声鼓舞将士,回头间却见身边将士早就了个干净。许褚大怒,待要硬冲,却只剩下自己老哥一个。许褚虽勇,但也不敢恃勇,哪敢一个人往上冲?当下只好退下山来,又寻他路去抓那操琴之人。 山下忙的团团乱转,诸葛亮却是气定神闲地弹着琴,一旁小童儿天明看的心惊道: “师父,咱们山上不过百十人,如何应付曹军啊?” 诸葛亮却似入定一般,只是一**长的双手抚在琴间,连连抚动,那琴声时而动人心魄,时而百转千肠,一旁天明、天亮却是无心听着玄妙之曲,看着下面急欲攻上的曹军心惊胆颤。诸葛亮忽的一阵急弹,只听琴声忽然峰回急转,肃杀之意油然而生。诸葛亮十指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急。 却不知此时许褚已带兵寻路冲了上来,随着琴声的陡转千回,曹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喊杀声震天,却是丝毫不能影响这动人心魄的琴音,只是不知道琴音是为山上的刘军所弹,还是为山下的曹军所奏。不过现在看来,山上刘军的心情却更似这越来越急的琴音。 此时车内的刘晔随着琴音的急切声,疼的是死去活来,渐渐的,耳朵内又渗出了鲜血。曹仁见状,又暗运几分真气,手上白气更盛。 刘晔此时也正凝神运功,虽然已不似方才的那般疼痛,但两耳的血却流的越来越多,随着琴音一阵急促,刘晔的浑身也跟着阵阵颤抖起来,仿佛有钟声击打在刘晔的身上一般。曹仁知道这琴音是针对刘晔而来,奈何空有本领却是帮不上忙,心中急切难耐,忽听琴音急如狂风骤雨几至癫狂,好似珠盘落玉珠般,忽然嘎然而止。 再看刘晔,扑的一声,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直从口中喷出,曹仁大惊道: “刘先生!” 但哪里还有声响?只见刘晔忽得双手垂肩再不动弹了。 此时琴音仿若清风流水一般,渐渐收敛,最后竟再也听不到了。 曹仁却哪里顾得上琴音,眼见刘晔没了声息,双手急聚真气,希望能将刘晔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过了好一阵,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道: “这是什么曲子?” 曹仁松了口气道: “高山流水。” 刘晔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道: “子孝,我已身受内伤,恐怕不能为你再探看敌情了。” 曹仁闻言摇头叹道: “对方知道子扬本事,竟然来暗算先生,着实可恶!” 刘晔点了点头道: “子孝,前方形势不容乐观,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曹仁点头叹道: “我也知道前途凶险!不过我身为前军,却不能怯阵。纵是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咦?为何方才这琴音好像只对子扬有此威力?对我们却没有什么这么大的威力?” 刘晔叹道: “子孝有所不知,方才的琴音却似在我耳畔如铜锤铁鼓一般。只因我双耳灵敏,此既是我的强项,却也是我的弱点。方才那人用千里传音之术,琴音如在耳畔,伤了我的根本,怕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能全愈,子孝万事小心!” 曹仁点了点头,走出马车,高声喝道: “来人!” 早有一将出列道: “末将在!” 曹仁道: “予你兵士二百,护刘先生回许都,不容有误!” 那将士唱了声诺自是领命护着刘晔车骑朝许都方向而去。刘晔方走,前军有人回报: “将军,许将军已攻到山上,只是未能抓到那个抚琴的妖人。” 曹仁知道对方乃当世高人怕也难以抓到,深吸口气道: “不必管他,全军火速前进。” 当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新野扑去。 此时的诸葛亮已知得手坐在四轮车上回转新野,眼看天边红霞已现,落日余晖,不由淡然一笑。天明、天亮两个道童在四轮车里飞快的登着车,那车行走如飞,天亮擦了擦汗道: “师父,您许久未曾操琴,怎么今日有这么好的雅兴?”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 “若我不奏此曲,新野的火怕是难烧的起来哩。” 第六章火烧新野 诸葛亮乃是地仙一级的翘楚人物,两个小童哪里知道诸葛亮的算计?听诸葛亮谈及方才抚琴,天明似懂非懂般道: “师父上次抚琴时,天明记得还是那位驾七香宝车的公子来时哩。唉!说来那位公子许久不曾来见师父了……” 天亮听天明说至此处,咽了口唾沫道: “嗯!上次那位公子给咱们吃的果子可真好吃!” 听二位道童提起七香宝车的公子,诸葛亮不由笑道: “你们两个想的只是果子,却不知能见到他已是你们的造化了。呵!那位公子可是个大忙人,只怕今生再无缘得见啦!” 两个道童闻言撇了撇嘴道: “师父,听说您这琴技便是那位公子所传,那位公子气质儒雅,究竟是什么人啊?” 诸葛亮哈哈笑道: “莫急!莫急!你们日后自然会知道他是什么人!咦?还不快赶路?莫误了为师的大计。今日算你们造化,可叫尔等见识一下这世间的罕物。” 二人听了知道又有机会看一下仙家妙物,不由大喜,脚下生风。只见四轮车飞也一般地向白河驶去。 却说许褚引三千铁骑前行,直奔新野,一路上太太平平再无异样。后军主将曹仁眼见一路再没有什么动静,情知刘备等贼已然遁走,但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当下催三军疾行。 黄昏时分,许褚前军总算赶到新野,远看新野城四门大开,万街空巷,不见一个人影。许褚不由哈哈大笑: “刘……刘备竟然弃……弃……弃城跑了!” 许褚没有曹仁将令不敢贸然进城,号令前军原地待命,自己则翻身下马坐在城前的石阶上休息。 不多时,曹仁赶到城下,向城上一望,空空荡荡,只孤零零的挂着几杆旗帜,不由长声叹道: “唉!可惜了,竟然又让刘大耳跑了!” 话音方落,忽一阵轻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更显萧瑟,曹仁叹了口气道: “进城!” 说罢引三军入了新野,此时黄昏已至,全军行了一天,大都疲倦不堪。曹仁下令占领新野,于新野城中开伙造饭,又另快马回报曹操奏捷。 一切安排妥当,趁此空当,曹仁引着曹洪一干众将在城内遁视,看看新野可剩下什么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一干人等巡视了一周,城中除了曹军,连个鬼影也不曾看到。恰在此时,风势又起,沙尘漫天卷开,直吹得人目不能睁,夜重风凉,曹仁见没什么发现,身子又乏,当下引兵去刘备府上歇息。 路上风沙更大,曹洪打落身上的尘土抱怨道: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风就大起来了,这鬼天气!” 曹仁叹道: “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何况秋风已至,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算的,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来的痛快。” 二人正谈论间,忽闻马蹄由远即近,但见一兵士翻身下马道: “报!将军,新野城南面火起!” 曹仁神色不由大变沉声道: “有没有查清起火的原因?” 那兵士道: “回将军,大火起的仓促,暂未查明!” 曹洪见曹仁反应如此剧烈,淡淡道: “子孝何必如此紧张?夜高风大,一定是哪个兵士不注意才引起火,叫人扑灭就是。” 曹仁见曹洪神态自若,知道自己确有些失态,摆手道: “子廉有所不知,那诸葛亮、徐庶都不可小觑,听说前次夏侯惇便是中了敌人火计,咱们不得不小心。” 曹洪闻言笑道: “子孝也未免紧张过度了吧?眼下连只鸡都没有,刘备定是吓得举城逃走了,哪还敢在此设伏?” 曹仁一想也是,毕竟自己领十万大军,还有四十万大军陆续开到。便是一个个伸着脖子要刘备兵砍,怕也要砍上好一阵子,刘备哪里还有这个胆子? 曹仁正安慰自己,忽又闻马蹄声响起,一兵士翻身下马来报: “报!新野城西失火!” 还未等曹仁应对,又有士兵飞马来报: “报!将军,不好了,新野四面都起火了。” 曹仁与曹洪对视一眼,同时变色。 此时,诸葛亮的四轮车已到了白河上游,诸葛亮抬眼看了看天色道: “天明,将我的鱼杆取来。” 早有儒童天明取来鱼杆,只见这鱼杆上有一钩,却是一根直钩,但那儒童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将鱼杆递给诸葛亮。 诸葛亮将鱼杆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鱼钩便被远远抛在水里。不一会,河水上泛起的阵阵涟猗一圈圈荡了开来,随着那涟漪荡尽河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天明儒童正要开口,诸葛亮却看也不看,伸出指尖在口前一指,天明儒童只好收住话柄,与天亮儒童立在诸葛亮身后看着他垂钓。三人就这样渐渐融入到自然之中,似是没有一丝生息,便是连那飞鸟也误以为是河边的死物。 却说新野城中,曹仁缓过劲来猛一跺脚急声道: “我军中计了!” 说罢,急匆匆冲出门外,曹洪一干众将也紧跟着曹仁出门观望。这一望不要紧,不由大惊失色!好家伙!三条火蛇从西、南、北三个方向盘旋而来,烧得好不痛快,直映红了半边天,那火蛇更借风势,吐着火信,张牙舞爪的爬向新野,四散开来。 城中的曹军眼见火势难以控制,一个个如无头苍蝇四面乱撞,一时间相互践踏而死的曹军不计其数。曹仁眼见曹军阵角已乱难以控制,不由跺足道: “子廉误我!” 曹洪一旁见状,早惊呆了,哪里还敢搭话? 曹仁也知道图说无益,眼见三面火蛇缠绕,看看烧至,好似只有东门尚没有起火,骑上战马高喝道: “扬起帅旗,随某来!” 曹仁方出府门,便见满街都是乱哄哄的曹兵,曹仁喝了两声,也没止住四处乱跑的乱军。曹仁当即大怒,抽剑砍翻数个乱撞的曹军,仍是没有阻住乱势,也顾不得许多直往东门而去。曹洪一干众将不敢怠慢也跟着曹仁奔向东门。 曹仁领兵刚逃出火海,看看便至东门,忽从一角杀出一将,手提长枪点指曹仁道: “曹仁!拿命来!” 第七章白河妖龙 曹仁往东门逃遁,却见门前立着一将,细看来将,哪还不认得?一看便知是月前破了自己八门金锁阵的赵云,当下不由心惊,抽出宝剑高喝声道: “随某冲过去!” 话方说完,回视两旁却没几个人听令,只有少数几个亲兵冲出几步,见没人往前冲,也都停下了脚步。曹仁回头一看,不由心惊,原来曹军此时都顾着逃命,哪还顾得上杀敌? 赵云见状,哈哈大笑道: “曹仁,还不拿命来?” 说罢长枪高举,挥军便冲向曹军乱军之中。 眼见赵云引着人马如潮水般袭卷过来,曹仁、曹洪对视一眼,均生怯意,同时拨转马头跟着败军逃之夭夭。 曹仁随着败军一路朝新野城里没火的地方跑,行至一条叉路口,正犹豫是往哪条路走的时侯,忽见右路杀来一路人马。曹仁只见当头小将也是一身白袍,手中也执一把银枪,这人曹仁却没见过。曹仁方才被赵云杀了一阵,正无处发泄,眼见这小将修为只在通明末期,自认几招之内便能取他性命,当下怒喝一声: “乳袖未干的娃娃也来送死!” 说罢挺枪跃马便刺。 来将正是刘备义子刘封,说来这刘封的本事却也算差,但比起曹仁这般修为可就差的远了。 曹仁本欲杀了刘封再寻出路,可惜就可惜在曹军此时阵型已乱人心惶惶,见了刀枪都是还没打先就怯了,众兵士眼见这路有人拦截,呼啦一声都向另一条路撞去。曹仁正要厮打,见兵士都走的差不多了,不由无心应战。正此时,忽听曹洪喊道: “子孝,那厮追上来了,快走!” 说话间,忽听后面一阵骚乱,曹仁回头一望,只见赵云已经引兵杀到,心底咯噔一下,哪里还有心思应战?弃了刘封引轻骑便向另一条叉路逃去。 刘封、赵云二军合兵一处,衔尾追定曹仁、曹洪。曹军兵败如山倒,只顾埋头见路就跑,一连跑出数里,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此时天色已至四更,曹军上下一片颓然,不要说阵形了,只见败兵平面铺开,一个个丢盔弃甲又饿又渴,如逃荒的灾民般无力地前进着。 就在这时,只听乱军中也不知谁喊了句: “水!” 走在前边的军士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里多地处,一条小河呈现在曹军面前,此时看来,就像闪着金光的金子一样**。 白河,乃是汉江支流,源自于洛阳白云山玉皇顶东麓,流至湖北襄阳注入汉水,是南阳的母亲河。 却说诸葛亮垂钓于白河之上,此时天色将尽,白河下游人声鼎沸吵嚷喧天,天明、天亮二童听到声音知是曹军不由大惊。三人虽在白河上游,但下游的声音却听得仔细。若曹军沿白河一路上行,哪躲得开?着实危险。 只是此时诸葛亮垂钓在河畔,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周遭的变化,一动不动,两眼如深潭般死寂。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都看出心中的担忧,正准备去叫诸葛亮,只听诸葛亮口中喃喃道: “太公垂钓,还不上钩?” 说话间,只见鱼钩处的水竟泛起阵阵涟猗,只见那水纹越来越大,逐渐多了起来,不多时又快了许多,直到最后那水纹中心竟成了一道漩涡。 天明、天亮不禁大奇,只见那漩涡越转越大,不断向两边扩散,不多时,漩涡中心处竟然冒起了气泡。诸葛亮的鱼线在漩涡中随着涡流摇摆,在那旋风般的漩涡中好如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坠毁的危险,好似…… 天明、天亮不禁大骇惊呼一声: “乖乖!师父,那是什么怪物?咱们快跑吧?” 诸葛亮却没有理会二童子,一手执杆,一手押杆低呼一声: “白河妖龙,还不现形?” 话毕只见漩涡之中泛起滚滚浪花,说来也怪,那虽然浪花越来越大,早就扩散到河岸两畔,却始终未能近得诸葛亮三人。但那浪花汹涌,已经涨起一人多高,甚是骇人,天明、天亮吓得小嘴微张,不由倒退了两步。正此时,忽见河中猛的穿出一条长蛇,却见那长蛇竟有四爪,身附逆鳞,头现鹿角,这……这不是蛇,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龙。 天明、天亮两张大嘴越来越大,直直看着那龙满脸凶相朝自己张牙舞爪,两童儿一时吓得竟连动弹都忘记了,二童子见识虽广,却哪见过这等异相? 只见那龙一身雪白,口中似衔一物。二童儿定睛一看,竟然是师父的鱼线,二人不禁大惊,想不到直钩垂钓,竟能钓出一条龙来,二人惊得简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只是见白龙似被鱼钩钩到,负痛难忍,长尾摇摆,不住晃动。 但见波涛汹涌,河面上突然又卷起阵阵大浪,那巨浪以巨龙为中心,不住向四面迫去,只见四面水浪渐起两人多高四面拍打,但诸葛亮三人身上却不沾丝毫水滴。那条白龙痛得厉害,长尾四处乱拍,把河面拍的波涛澎湃,翻滚的浪潮竟如同海潮一般。 诸葛亮显然还不满意,手压竹杆喃喃自语,忽然凶相毕露高声喝道: “还不吐?” 话音落处,只见那条巨龙直如翻江倒海一般,猛然间从口中喷出万点水花,这万点水花哗地一声直吐入白河水中,那河水顿时又涨了一尺多高,滚滚河水如洪潮一般往下游汹涌而去。 上游虽然闹得凶猛,而且离曹军不是很远也不过三四里地,论理说这么大动静早该有所反应,但此时曹军吵嚷喧天,哪听得到?此时的曹军赶了一夜的路,晚上又没开上火,见到水,也顾不得许多,蜂拥般拥堵在河畔,在河里吃水。 曹仁、曹洪也口干舌燥,下马来河里吃水,喝了几口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逼近,那声音最初还不起眼,到后来几乎是怒吼起来,便连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曹仁曹洪不由对视一眼,都心生警兆。 第八章二猛对决 曹军正在河里饮水解渴,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啊的一声惊叫,接着只听无数人喊道: “啊!快逃啊!涨水啦!” 有些许曹军开始朝岸边奔去,但大数曹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听到有人呼喊,便听到轰轰呼呼地巨响从上游传来,遁声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看见数丈高的大水从上游铺天盖地般直直地压了下来,好似一条奔腾狂舞地水龙般张牙舞爪地冲入人群。 面对如此震憾的场景,大多数曹军都被惊呆了,连跑都忘记了就被大水撞飞,接着被卷入水中,各种兵器、石头、甲胄连同人参杂在一起,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生;也有曹军拼命地逃向岸边,但这水势来得极猛,人在水里哪能逃得出去。正跑间,便被巨浪卷入水中,先被巨浪拍了个晕头转向,眨眼间便被怒水卷入水中,再看不到人影。 一时间呼天喊地,本来就乱作一团的曹军哗的一下更乱了。也有曹军冲到岸边,但这黑灯瞎火地慌不择路不知南北,大家都想活命,哪还不用死力?人压着人人挤着人的往岸上跑, 有的跌倒还未等爬起来,已被后面的人又踩在脚下,后面的人还未站稳又被跟上来的人推倒……人挨人人挤人,哀嚎遍野,哭天抢地。 可惜曹军数万精锐,在巨浪面前竟柔弱地如同浮草一般,被大水哗地一下冲下岸去,有的还能露出头,有的早已没了声息。这一场大水,曹军损失无数,惨不忍睹。 曹仁引着剩下的几万残兵死命方逃出大水,朝着水势浅处夺路而走,正行到博陵渡口,忽听喊声杀大起。只见火光四起,登时照亮了整个渡口。但见旗门下,灯火处,一黑脸大汉走出旗门,高举手中长矛高声喝道: “曹仁小儿,还不受死?” 曹仁听声音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失声对曹洪道: “完了!此人乃刘备手下猛将张飞!我军休矣!” 曹洪本事比曹仁更是不济,见曹仁胆颤心惊早就腿肚子转筋。眼见张飞舞手中丈八蛇矛拍马冲了上来,曹仁把枪一横,眉头倒竖怒道: “拼了!子廉,咱们俩一起战他!” 说罢正要举枪迎战张飞,忽听身后一声高喝: “休……休……休伤曹将军!” 曹仁闻言不由大喜,高声道: “仲康来也!” 回头一望,只见圆胖子许褚跨马轮斧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原来曹军先被火攻又遭伏击接着又被大水淹了,全军大溃退,早分不清兵和将了。几万人的队伍,许褚、曹仁夹在人群中,谁也找不见谁,后来越来越乱,便冲散了。 本来在这几万人中想找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偏偏张飞这边都执着火把,照的渡口灯火通明。许褚见这边有火光,便拍马奔了过来,远远便看到张飞舞着长矛冲杀过来。顺着张飞的去势望去,曹仁、曹洪正打算玩命,哪还不明白局势?于是轮着大斧就杀入战圈。 张飞跨下乃是玉追,也是一匹宝马,乃是当年地煞星的一位道友所赠,眨眼间便来到曹仁跟前。 许褚离得远,眼见张飞舞矛便杀到曹仁跟前,他心下一急,右手一运力,猛得全力一掷,刑天斧夹着火花便飞向张飞。 张飞此时两眼发光正全神贯注地冲向曹仁,忽觉侧面一股骇人劲气滚滚袭来,那浩瀚的劲气离得老远便拂地自己呼吸困难。张飞知道厉害,当下运起十分功力,看也不看,长矛朝那劲气中心拼力一刺,那矛尖正顶到斧尖上。嘭的一声一巨响,如平地起了一声闷雷般,直震的人双耳生疼,电光石火,激起万道毫光,刑天斧受巨力嗖的一声反方向弹了回去。 张飞跨下玉追受此巨力,硬是往侧面连移了三步,险些没栽倒在地,幸好张飞神力,左手紧握嘶缰,右手长矛收回杵在地上直激起无数烟尘,这才生生将跨下玉追稳住。手中长矛嗡的一声长颤,好半天才止住颤动。 张飞直觉得手臂发麻,不由勒住马头,望向许褚一愣。想他纵横沙场多年,除吕布外,少遇此等高手,不由长笑一声道: “好!好大的力气!俺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 话毕处,只见远处一矮胖子窜起老高已接住了那大斧,正坐在马上望着自己。此时,两人仅隔十步之遥,但杀气之盛,两军将士竟无人敢靠近。 此时两军已交上火了,二人四面全是喊杀声,但以两人为圆心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人区,显是受二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摄,无人敢靠近分毫。 不过,说是两军交战,其实不过是一面倒的形势,地上躺着的大部分都是曹军的死尸。曹军又渴又饿,又没有士气,受人重伏,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伏兵,哪还敢硬撼其锋? 却说许褚手执刑天斧,立在正中,目不斜视,直盯盯看着张飞,对周遭倒下的曹兵没有一丝反应。 许褚手上刑天斧紧了一紧青筋直冒,想那许褚也是彪悍人物,随曹操南征北讨,所遇高手无数,但能禁得起自己这般一斧者简直是屈指可数,怕是也只有吕布一人而已,连那典韦再没得到双戟之前怕是也难承受自己一斧之威。 许褚乃是真汉子,张飞这一矛之威正激起他的男儿血性,当即高声喝道: “好……好厉害的丑汉,看家伙!” 许褚这话音方落,举起大斧,拍马便冲了过来。张飞早弃了曹仁,拨转马头正对许褚,眼见对方冲了过来,人未到,斧间刚劲霸气已迎风而上,强大的杀气直吹得张飞衣衫飞舞。张飞高喝一声,煞气喷出登时弥漫在整个空气中,直迫得周遭拼杀的兵士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张飞唯恐失了先机,一声爆喝,摧动玉追,四蹄飞扬,蛇矛直甩向许褚。 二人都是刚霸气劲,俱是力拔山兮的人物,心中都对对方的实力颇为赞赏,存着一股较量的心态,因此丝毫没有花梢,都是运足了气劲。 十步的距离对于马来说有些短,但对于力量的比拼却丝毫不受影响。 第九章子孝休矣 张飞、许褚两声爆喝后,但见二马如飞直挺挺地撞在一处,二马交错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黑色幕布般的夜空中数道金光猛然间平地而起爆射开来,内劲交加的气劲以二人为圆心四散开来,巨大的气流在周围形成一道道气圈直荡的尘土飞扬,接着的一声惨叫声在兵器交击间的杀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飞和许褚身上,曹仁、曹洪也瞪圆了眼睛望向场中。方才精光爆闪间,刺得人双目生疼,接着便被尘土罩在当中,谁也没有看清当时的情况,而那一声巨响更是震得人耳根生疼险些没被震晕过去。 此时再看场中,尘土渐渐散去,只见以二人为圆心的一圈,五十步内鲜血淋漓,竟无一人生还,都生生被二人的撞击时产生的强大气劲生生震死。方才那声惨叫竟然是周围数十人异口同声的惨叫,可见二人的霸道气劲是何等强大。 死亡对于疆场上的男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这些本就不在他们关心的范畴,他们在乎的只有一个,便是决战后的结果。此时的张飞和许褚,两马静止在正中心,一动不动,死一般的寂静,任由尘土飞扬遮住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声巨响究竟对二人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喘息间,圆心之间的两匹宝马才纷纷向后疾退了三步,似乎直至此时才有了生气。再看场中二人,那许褚涨得满脸通红,而张飞的脸上也不知是因为太黑还是因为夜色朦胧,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样。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张飞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想来方才先接了许褚一计重击,震得自己不轻,接着又与许褚全力对了一计,心中震憾非常直觉得脑瓜子生疼:不行,得先缓口气,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正想间,不想对方许褚竟然先发了话: “好……” 还没说完,生生的将话柄吞了回去。许褚本想压住张飞气焰,不想一口气没提上来,反倒显是出自己受伤不轻。 许褚提了口气才又道: “好厉害,来!” 张飞此时一口气提了上来,长笑一声喝道: “痛快,矮冬瓜再来!” 此时的曹仁虽然离的远,但他久经杀场,对局势看的甚是清楚。许褚刚才那一句绝不是嗑巴,显然是这一击伤了元气,而张飞那一句则是中气十足,他不知其理,深怕许褚有失,与曹洪低场道: “子廉,咱们一齐上先弄死这厮!” 曹洪也知道场上情景,要是许褚有失,自己跟曹仁八成也得饮恨当场,当即点了点头道: “两军对阵,何必跟他讲究,咱们一起上!” 曹洪话说的凶猛却没动弹,曹仁见曹洪没有动,冷哼一声,催马便冲了上去。曹洪见曹仁冲了上去,也拍马跟了过去。 张飞此时士气虽盛,但两军兵力却甚是悬殊。虽然曹军已开始溃散,但敌人主将尚在,这种溃退的形势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便会反攻。张飞初时打算先解决曹仁,对方没有主将,士气自然茫然无存。不曾想杀出了许褚这么一个劲敌,现下,这么几员大将若是困住自己又也没有帮手,自己只能饮恨当场。 眼看曹仁、曹洪拍马向张飞冲了过来,张飞心中一凛。方才与许褚一战,自己表面上虽然没怎么样,但是也伤了元气,此时仍觉得气血不畅。若是同时与曹营三大高手交手,张飞虽然自负却也没什么把握。 张飞正犹豫怎么跑才不失脸面呢,只听后面喊杀声四起。张飞回头一看,嘿!原来是自己的人马到了。曹洪本是武财神座下灵鼠,反应最是机敏。朝喊杀方向一看,远远看见一白袍小将冲了过来,却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赵云还是刘封。不过曹军现在已经被打散了,哪还敢逗留,高喊一句: “追兵来了,快跑!” 许褚也知道形势不对,眼见曹军刚刚被曹仁稳住,刘备军又杀过来,登时阵式又乱,四散奔逃,哪里还敢逗留?高喝了句: “黑……黑子,俺……俺来日再……再和你一战!” 说罢扭转马头寻路便走。 许褚、曹洪这一起,可苦了曹仁。原来那曹仁冲得急,听到后面曹洪一声高喝,侧目一看,不由大惊,哪还敢再战?但是他跨下马已经收之不及,一头撞向张飞。张飞见到自己人马到了,去意全无,又听到许褚的话更是有恃无恐,见状大喜道: “好小子!还敢过来送死!吃俺一矛。” 不等曹仁出枪,张飞一矛便搠了过来,曹仁反应也算机敏,拼尽全力挥枪一荡。他本想一枪荡开张飞的长矛再抽身逃走。哪里想到,曹仁的想法早被张飞看透,这一荡竟然没有荡开反而生出一股子粘力。咦?还没等曹仁缓过神来,只觉得一骨子绵绵软力已经压上身来。曹仁忙运转真气抵住这道绵力,只是他如此一来,竟被张飞用真力粘上耗起内劲。 这个时候要是被刘备军追兵赶上,曹仁这小命就算玩完了,奈何此时被张飞牵制住,竟脱不了身。 只听张飞黑脸一挤,嘿嘿狞笑道: “曹仁小儿,还往哪里逃?” 说罢手上又用加几分劲气,曹仁不敢分神忙运劲气抵住,心中却急道:不好!我命休矣! 此时追兵的脚步声又近了几分,本来还想抵挡一阵的曹兵也彻底放弃了抵抗,四散逃窜。此时的曹仁已经感觉到了孤身一人的悲凉,一时间苍凉之感顿起,不由悲从中来,牙缝里生生挤出一句: “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手上更是使出了全力,额头上的汗水直渗了出来。但是双方比拼真气,最重守心,如今曹仁心神失守,便是使出出吃奶的力气也是徒劳,张飞的蛇矛竟不动分毫。 眼见刘备军的追兵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自己这边的声音是越来越小。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此时的曹仁已经浑身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就是不死于张飞的蛇矛之下,也要死于乱军之中。 而此时的张飞真是笑容可掬,春风满面,丝毫不似在与人交战,反倒是像抓住了老鼠的猫,正在细细品味着老鼠玩在股掌之中的快感。 第十一章连横之策 张飞与曹仁正比拼真气,寻思着待曹仁劲气耗尽活捉了曹仁,便在此时忽心生警兆。只觉得身后劲风四起,一股浩然劲气破风袭来。张飞心头一震,直觉得背后狂风骤起,直刺激得自己背脊发凉。当下不敢犹豫,借着曹仁的力道,一个纵身腾空而起,从曹仁的头顶掠过,猛的弹了开去。 此时张飞腾在半空,方才看清,方才一击却是许褚举斧拍了下来,暗道:难怪有如此威力。 原来许褚本来是要走的,跑出几步才发现曹仁被困,最初还以为曹仁知道张飞也伤了元气有把握击杀张飞。但他从远处看着看着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眼看着刘备军越来越多,此时的曹仁已经呈半包围的状态了。 许仲康不愧有虎痴之名,眼见曹仁身陷囹圄,拨马又冲了回来。眼见刘军冲杀过来,也来不及细想一个纵身腾空而擎起巨斧破风砍了过来。幸好许褚这一击非是偷袭,劲风十足,被张飞感应。若是张飞再犹豫片刻,怕早就祭了刑天斧了。 张飞此时方才落地,再看曹仁、许褚,已双双飞马逃走了,再追已是来不及了。张飞将长矛猛的往地上一搠,不怒反笑,长声喝道: “矮冬瓜,来日再与尔一战!” 一场大火烧尽大半曹兵,一场大水又淹死大半,曹军十万铁骑,逃出虎口,竟折损了大半。 诸葛亮火烧新野后,退守樊城。 不表曹刘两家,却说吴主孙权终于收到了荆州方面的确切消息:刘表死了。 事实上,眼看着荆州上空一片黯淡也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东吴才俊无数,自是早有人算到刘表将亡。刘表一死,天下势将重新划分,曹操现下兵袭荆襄,若得荆襄富饶之地,则天下大势定矣,孙权再无力一争天下。 孙权知道情势危机,忙召集众臣会晤,商议对策。 张昭听说刘表已死,现下曹操百万雄师兵逼荆襄,不由暗道天意,更深信当日郭嘉所言(当然,直至今日,张昭仍不知道那夜托梦之人便是闻名天下的第一智囊郭奉孝),私底下更是决意降曹,致天下一统,结束战乱。 会上自无话说,众臣中大半谋士以张昭马首是瞻,小半是混吃混喝哪还有计,张昭只等孙权无计,再徐图献上降曹大计。 孙权见会上状况也不由讶然,众臣这个态度是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有降曹之心。孙权扫视群臣,竟无一人应对,连那鲁肃也是一言不发双臂环抱,倒吸一口冷气,不由道: “诸君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众臣不说话都侧头看向张昭,直至此时,张昭方起身道: “主公,依老臣之见,不若先看荆州局势再做打算。”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道: “子昭所言甚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既如此,先散了吧。” 众臣闻言如逝重负,转而各回各家,独留孙权一人苦闷。 想那孙权毕竟是蛟龙本相,有那雄心壮志,不想队友竟如此不给力。孙权颓然坐在椅上,忽心异样,抬头一看,却见鲁肃正坐在下面,不由道: “子敬怎么还没走?” 鲁肃闻言方起身道: “主公,适才子布所言,你可听得清楚?” 孙权闻言眉心一动道: “子敬直说无妨。” 鲁肃道: “适才子布所言,想来也是群臣的意思。若荆州兵拒曹操,自无二话;但若荆州守不住曹操……” 孙权眉色一沉,点了点头道: “中原疆土,曹操已占大半,若得荆襄富饶之地,恐怕我亦势单力孤,难以成事,除降曹一途,怕是别无出路。” 鲁肃拱手道: “主公英明!确是如此!但主公,你真的要坐观成败吗?” 孙权闻言眼前一亮看向鲁肃,正迎上鲁肃灼灼的目光,孙权登时起身道: “望请先生赐教!” 鲁肃朗声道: “眼下刘表已死,对主公对曹操都是一个契机,若曹操得到荆襄之地,便有绝对的优势压倒东吴(东吴水军名著天下,唯有荆襄水军方有一较长短之力。若曹操占据荆襄,自是可收编一条实力雄厚的水师;更何况荆襄富饶之地,若占荆襄,在气势上便稳胜其余诸侯);若主公得到荆襄,便可有一争天下之能。但眼下,东吴实力不足以收编荆襄,既然不能收编,那就只能与荆襄合作,并力破曹,方有一线生机。” 孙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若是有这实力,就不会连江夏都无力拒守了。 鲁肃续道: “既然如此,眼下就只能促成与荆襄结盟并力破曹。若荆州肯并力破曹,荆襄两地易守难攻,守住荆襄非是难事。但眼下荆襄局势不稳,蔡氏宗族、蒯氏宗族与刘琦、刘备两大势力相护倾轧,荆州各级官员官官相护依附于两大势力。若这两股势力肯并力抗曹,主公正可与之结盟,加以安抚,甚至可以出兵助荆州;若是两股势力内斗,咱们也可从中取事,成就霸业。但主公若想成事,切不可如刘表般坐观天下成败。” 孙权闻言拍桌道: “好!就依子敬所言!这样,子敬,你即刻出使荆州,到时见机行事。东吴与荆州的事你皆可作主,我定会全力支持你!” 鲁肃闻言当即道: “谢主公信任!” 孙权笑道: “是子敬值得信任!” 想那鲁肃前世乃是苏秦。苏秦极善纵横之术,想当年战国年间形势错踪复杂,各大势力相互倾轧,苏秦连横六国并力抗秦,手持六国相印自由出入六国,何等威风?如今形势要比战国七雄时代要明朗得多,鲁肃自能从中取利。何况,他与周瑜共同下山,为的便是辅佐人皇一夺天下一血前耻。眼下东吴上下被佛门渗透,鲁肃被周瑜请来一要与佛门斗法,二则是夺取天下,而这二者,必先要得孙权信任,他哪能不尽心力? 但鲁肃却万万没想到荆襄形势如此恶劣,转变如此之快,简直快得另人瞠目结舌。 第十一章蒋干出马 曹仁在许褚护持下直跑到新野,几乎虚脱般瘫在地上,想来方才逃命完全是仗着一口真气。方才与张飞那一战,张飞的煞气逼人,本身修为也自了得,曹仁是彻底压制住了,若不是有许褚支撑着自己,怕是早就不行了。 当下曹军在新野立住阵角,本来曹兵人数上便占优势,虽被火烧了一阵,又被大水淹了一阵,却仍是刘备军的倍许。许褚安顿好曹仁,又令兵士四处放出消息收搂残军,直到晨时,点算人马,已折兵大半。 想那曹仁久经杀场,立无数功果,不想与刘备的交战中两次三番遭遇重挫损兵折将,实在挂不住脸面,此次更是险些小命都丢了。 想当年,自己率两千虎豹骑孤军深入刘备腹地,吓得刘备胆战心寒,何等威风!不想竟有今日。想起旧事,曹仁不由感慨万千,本来此次要找些脸面回来,不想更丢脸面,想想都觉得发愁。 曹仁正苦思良策,忽闻报曹洪引残军回来了,忙闭上双目。那曹洪见曹仁倒在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床榻上紧闭双目还以为曹仁以身殉曹操了呢,忙扑过去: “子孝……” 说至此处,眼泪先落了下来。 曹仁微微睁眼看了眼曹洪,见他也是满身泥泞灰头土脸惨不忍睹,曹洪见状忙止住哭意道: “怎么回事?” 曹仁有气无力地道: “子孝,我在收此收拢残军,你速回报丞相,把……这里的情况跟丞相一一说明。” 曹仁说完便便闭上了双眼,曹洪无法只得轻骑去宛城复命,向曹操汇报战况。 “什么?” 曹操还没等曹洪说完,气得拍桌怒道: “诸葛村夫!徐庶匹夫!竟敢如此欺我!看我如何收拾尔等乱贼!人来!” 两旁一干武将俱是怒气添胸齐声喝道: “诺!” “传我将令,号令三军全速进军樊城!等等……为防诸葛亮、徐庶两个匹夫再施诡计,漫山遍野铺开了徐徐前进,待到新野下寨集合。等等……通告所有部队一面搜山,一面填充白河。到新野集合后,三军分作八路,一齐去取樊城。” 曹营众将齐声喝道: “诺!” 正此时,忽闻道: “丞相且慢!” 曹操侧目一看,只见荀攸朗声道: “丞相初至荆襄之地,当先以民心为重。眼下,刘备把新野乡民迁到樊城,若丞相大兵压境,两县乡民皆受屠戮,实有损丞相名声。” 众臣听毕皆连连点头,曹操虽对荀攸颇不信任,但听他所言也不由得不细思,虽然荀攸此话颇有为刘备争取时间之嫌,却也在情理。只听荀攸续道: “不若先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劝降刘备,一来可以彰显丞相仁德,若刘备不降,也可看出丞相爱民之心;若刘备肯降,则丞相不费吹灰之力囊括荆襄两地稳定局势。二来,也可借此机会探探对方虚实,诸葛亮、徐庶无一不是当世英杰,想来在樊城必有准备,丞相不可草草出兵。” 曹操闻言不由连连点头,沉思良久道: “既如此,便让刘备多活些时日。嗯……当派出一能言善辩又精于奇门遁甲的人方可担此重任。” 曹操洒眼四面,却无合适人选,最后将目光落在程昱身上,正要点将,忽见一人长身而起道: “丞相,不才愿往一试。” 众人侧目视之,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风流俊逸,颇有儒士风范,正是蒋干蒋子冀(好吧,此人正是那个蒋干盗书败事有余的蒋干,但想想蒋干既然能和周瑜是好朋友,怎么可能是个胸中无智的菜鸟?《三国志》中称蒋干有仪容,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想来才是真正的蒋干吧?)。蒋干初归曹操,寸功未立,他又不似司马懿有这般家世,自然不能在此白吃白喝。程昱见是蒋干,知道他与徐庶大有关联,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曹操会意: “好!既有辩才子冀出马,想来此事大有可为,其他却全凭天意了!哈哈!” 蒋干微微一笑,深施一礼道: “丞相过誉了!” 当日,蒋干身着白色长袍,带了四个弟子去樊城劝降刘备。 一路上,蒋干叮嘱四个弟子道: “你等此次随我去樊城,切记要恭恭敬敬万不可失了礼数!且要让樊城百姓看到朝廷风采丞相仁义,都明白了吗?” 四个弟子恭敬道: “弟子明白!” 蒋干点了点头道: “看看咱们一路南下的情形也看的出荆襄一代对丞相颇有敌意。此非是丞相之过,而是当地政权宣传的效果。世人愚化,看不通这世间变化,却不知天下太平当在丞相。若任由刘备等野心勃勃之人已刘姓当为天下之主的想法下去,不正是黎民之苦吗?所以,咱们此去,一来树立丞相形象;二来则是劝降刘备;三来吗……” 蒋干淡然一笑指点四个弟子道: “你们却要注意樊城动态,看看他们有什么机关算计。” 几个弟子忙应道: “弟子知道。” 当下一行五人上了船,划向樊城方向。 船上蒋干一个弟子道: “师父,听说大师伯此时正在樊城,咱们此去……” 蒋干闻言笑道: “各为其主而已,元直师兄虽然尽得师父真传,但毕竟根骨不忌,我还真未把他放在眼里。” 蒋干微微一笑,言语间无数杀机,面上却好一副淡然写意。 几名弟子相视一眼,都自不语。原来,他们却曾见过徐庶一面,只不过,见面时蒋干要他们叫徐庶大师伯,那徐庶却未应允,反说他是叛师背祖数点忘祖的叛徒,显然与蒋干颇为不和。蒋干倒对此置之一笑。 一路上,蒋干双脚半屈在船间,手中拿了根芦苇不停的摆弄,说不出的轻松写意,与这剑拔弩张的局势显得格格不入。看看樊城渐近,蒋干站起身来,负手立于船头,看着樊城心中不由道:诸葛亮,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物。 第十二章辩才无双 路上无话,却说蒋干一行五人来到樊城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再看城墙上刀枪剑戟,挡箭牌密布城墙,好大的阵势。 城上兵士见五人靠近樊城,只见城墙上移开两个盾牌,守门将领露出个头朝城下喝道: “呔!楼下的人听着!再敢靠近!格杀勿论!” 蒋干闻言,淡然一笑,止步立在护城河前,门下弟子会意,一个相貌俊逸的少年走了两步来至城下深深施礼道: “烦劳通禀,曹营蒋干蒋子冀求见!”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城上将士听的清楚。 城上将士闻言一愣,搭眼一望,见城下一男子身长八尺,气宇非凡,而他身边跟着四个白衣秀士,也自不俗,一时道: “稍待……” 那将校忽然觉得这话说在自己口中有点不伦不类,忙扯脖子喊了一声: “站在那儿等着!” 说罢,对旁边兵士道: “速去回报将军。” 却看城下五人,其中一人似是观赏景致甚是写意,而其余四人则负手立于那人两侧,看去与现下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剑拔弩张的态势极是格格不入。 不表城下,却说刘备正与诸葛亮、徐庶商议军情,忽闻曹营有人求来。徐庶听是蒋干,不由面若寒霜。诸葛亮看出有异,暗暗传音道: “元直认得此人?” 徐庶闻言暗传音道: “师弟入门晚,不知此人。此人乃我教叛教弟子,当年师父开立水镜山庄,此人上山学道,根骨颇佳,颇得师尊心意。可惜此人不学正道,别有所图,后被师父逐出师门。但此人邪功端的厉害非常,恐怕只有师弟可与之相较,我不如他。” 诸葛亮点了点头,正此时,刘备道: “二位军师意下如何?” 诸葛亮与徐庶忽然长身而起施礼道: “全由主公定夺,吾等先行告辞。” 刘备迟疑道: “这……” 诸葛亮、徐庶不待刘备说完,已双双转身出门了。 刘备唉的叹了一声道: “请!” 却见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大开,城上兵卒喝道: “城下的人听着,速速进城!” 蒋干微微一笑,率先步入城内,五人刚进城,便见吊桥缓缓拉起。 蒋干一行五人走在樊城路上,各个挺胸抬首,彬彬有礼,见到樊城百姓皆微微颔首。樊城百姓看在眼里不由得暗叹:果然是大城市来的人,仪表风范皆不同凡响。 蒋干一行人正行间,忽见一队兵士拎着松油经过,见到蒋干一行,神情甚是诡异。 蒋干似有意若无意般撇了一眼,面上不变,心中却不由暗暗留心。樊城乃是大城,人气兴旺,非是部阵的好场所,但其四面环水,难道……蒋干身子不由一震:好狠毒的诸葛亮!看来,要抓紧攻城了,否则纵使拿下樊城,也定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蒋干想及此处,忽然大改散漫儒雅之气,脚步抖然加快,四名弟子一愣,唯恐落下,忙紧跟了几步。刘备兵卒更是一怔,唯恐生变忙跟了上去。蒋干几人虽然看似只是脚步加快了些许,但刘备的士兵只觉得这几人看似行的缓慢可自己偏偏不得不跑步才能跟上,当下甚是奇异。 不多时,便到了刘备府门,刘备的几个引路兵早累得气喘吁吁,但见一白袍小将立在门畔,见到蒋干略一施礼道: “先生请!” 蒋干抬眼一看,不由暗赞,此人道行不低,确是难得的良将。 早知刘备帐下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绝世猛将,不想还有此等人物,略一示意。 赵云前方引路,不多时,便见到刘备。 呀,蒋干一看此人,只觉得气场极强,不怒自威,却又偏生多了一分敦厚气。 想当年刘备在许都的时候,许多人都曾见过刘备,但那时的刘备,却只有些敦厚之气,绝无此时的王霸之气,果然是老戏骨,竟骗了这许多人。 蒋干忙施礼道: “皇叔,末将有礼了。” 刘备面沉似水道: “不知两军阵前,先生此行意欲何为?” 蒋干深施一礼道: “皇叔请怒某直言,丞相心系两县百姓,不忍两县百姓遭战火屠戮,特令某前来劝降皇叔。” 蒋干话音方落,只觉一股肃杀气腾然而起,登时弥漫全场。蒋干身后四个弟子不由受其气机牵引,均手搭剑上,蒋干轻拂袍间,杀气登时冲散了些许,只听一声暴喝道: “曹贼想要厮杀,尽管来厮杀,俺兄弟怕他不成?” 蒋干一见说话之人正是张飞,不由淡然一笑道: “原来是张将军,尝闻关将军提及张将军于百万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一般,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佩服佩服!” 张飞听蒋干这般奉承自己心中大为受用,显些没笑出来,但也知此时形势紧张,紧绷着脸,只是不言。 蒋干说完话向关羽点了点头,关羽一愣,但出于礼貌也点头示意。 张飞见状心有不快,只是瞪着关羽。想来他们兄弟间自是有这一层芥蒂,也正是这一层芥蒂,为后来的大意失荆州留下了伏笔。 刘备却毫不介怀淡然笑道: “冀德,不得无礼。先生,不知刘备若降是降汉还是降曹?若降汉,备愿降;若降曹,备,宁死不降!” 刘备说话间虽是面带笑意,但语气间却自带一股不可抗拒的坚决。 蒋干微微一笑道: “丞相为汉朝的丞相,圣上为汉朝的圣上,皇叔觉得是降汉还是降曹?” 刘备闻言不由长笑一声: “好!也是先生记得自己是食汉家俸禄,现在天下只知有曹丞相,而不知有圣上。试问,天下是姓刘,还是姓曹,是汉还是……只要丞相肯让出权位交于圣上,天下诸侯自然归心,刘备自然愿降!不知丞相肯否?” 蒋干摇了摇头道: “皇叔此言差矣!非是丞相眷恋相位,实是天下不能没有丞相,四方诸侯并起意图不诡,群雄割据其意昭然若揭,唯丞相拥立圣上替汉室四方讨伐不逆。若丞相退位,天下谁人可治天下之乱?” 刘备冷哼一声道: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欺君罔上,许田围猎不尊礼数,杀董贵人满门,连圣上的腹中胎儿都不敢放过,其行径与那王莽、董卓又有何区别?” 第十三章巧退蒋干 刘备与蒋干在殿上辩论,刘备将当今曹操与昔年王莽、董卓相比,蒋干长身而起道: “有!丞相为的是天下!王莽、董卓之辈为的是自己!若无丞相,天下岂是今日的天下?若无丞相,想那当今的圣上怕是早已饿死在异乡无人问津了,天下更早陷入战乱之中!是丞相,以一人之力,抗起天下重负!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若丞相退位,天下诸侯就真地肯归附汉室了吗?只怕不见得吧?” 刘备冷哼一声道: “巧言令色,先生真是好辩才!不过,纵使你颠倒黑白口吐莲花,刘备也绝不肯降!公道自在人心!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逆转?我心,天地可荐,苍天可表!刘备身为汉室帝胄,绝不容他人染指江山!” 蒋干闻言不由轻蔑一笑道: “皇叔,您这小小的樊城,真的阻得住丞相的百万雄师吗?” 刘备闻言面沉似水,也知他说的是正理,但那一旁的张飞闻言暴怒道: “够胆叫曹贼上来厮杀,看看俺能不能抵得住!” 蒋干冷笑一声道: “好!好!好!既然刘皇叔不肯为两县百姓着想,那就莫怪丞相为了天下太平踏平你这小小的樊城了。” 正此时,忽听门外有人轻声细语道: “蒋子冀好大的口气,似是忘了前日火烧新野了!曹操若敢来,却看某如何叫他有去无回。” 蒋干闻言,只觉得一股骇然杀气袭卷而来,遁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飘然而入,但见此人气场,便知此人修为深厚。 正欲再看,忽觉一股骇然气浪压迫下来,当下忙暗运真气抵御,嘴唇张了张,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而他身后的几个弟子却稍好些,但受其气机牵引下,宝剑竟同时出鞘。关羽、张飞见状也自拔出佩剑,那张飞喝道: “怎么,想要厮杀么?!” 蒋干缓缓抬起手,但抬手间,额间不由已经渗出汗来。四人俱是诧异自己的行为,不由缓缓收起宝剑。却见那青年一手缚于背后,一手轻摇羽扇,甚是轻松写意。 蒋干见他这番模样简直陷入了崩溃状态:此人道行之深已至金仙一境!怎么人间界有这等高人?看来此人确实所言不虚,但若如此,也是无数孽障缠身,怕是其修为再难有所寸进,真不明白这人是为了什么要牵扯进来? 蒋干在压迫下,脑海中闪出无数个念头,却听那人笑道: “蒋先生意下如何?” 蒋干在其重压下哪说得出话来?但蒋干自不肯服输,生生挤出两个字道: “佩服!” 那青年又笑道: “相信蒋先生也知道该如何回复丞相了吧?” 说罢看了看汗若雨下的蒋干,只见此时的蒋干嘴唇发紫,点了点头,而其余四个弟子都自生疑,一向以辩才著称的蒋子冀怎么见了这青年却变得如此惜字如金? 他四人却哪能感觉到此刻蒋干的压力?诸葛亮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压的他根本无暇分神去应对,方才那一抬手间,就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而刚才答那一句,简直是要了亲命,金仙与这地仙差距何等悬殊? 诸葛亮忽淡笑一句: “既如此,不送。” 说话间,蒋干只觉得身体一松,但旋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疲惫,只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险些没瘫软在地,饶是如此,也比方才好了许多。 蒋干强自打起精神,长身而起道: “告辞!” 说罢,不敢久留,转身便走,方出殿外,面色苍白,身子不由一晃,险些没跌倒在地,低声道: “扶我一把!” 两旁弟子见状忙上前一步扶定蒋干,这才缓缓离开。 却说,方才蒋干自诸葛亮一进来,便大为不对头,蒋干不明所已,刘关张却看的清楚。只见诸葛亮负在身后的那个手间揣着一样东西,但诸葛亮将手藏于袖间,却看的不甚真切。三人心中大奇,却也知道此不宜为外人道也,当下也不问。 蒋干方走,诸葛亮也好似虚脱般不由坐在椅上,他虽尽力表现的极为自然,但巨大的疲惫感还是让三人感觉有异,刘备抢上一步道: “军师……” 张飞也上前一步道: “师父,那厮方才做了什么手脚?俺这就把他擒来宰了!” 诸葛亮摆了摆手也不纠正张飞的错称,只道: “不妨。” 此时,徐庶走进来,将手搭在诸葛亮身上,将真气缓缓输入诸葛亮道: “真有必要如此吗?” 经徐庶调理,诸葛亮大为受用,良久方才淡然笑道: “若不如此,蒋干回到许都,曹操定然会立刻出兵攻打樊城,樊城势单力孤,实难守住。” 徐庶叹息着摇了摇头。 刘备心中奇怪,但也不好直说,只听得云里雾里。 关羽、张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诸葛亮放在背后的手轻轻一抖,却见他手中闪过一个杏黄小旗,随诸葛亮一抖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方才诸葛亮正是用了当年原始天尊所赐的至宝杏黄旗,所以才会发出如此的大的气劲,压的蒋干无还手之力。 想那杏黄旗乃是这三界之中仅次于东皇钟这种开天辟地的防御法宝,连当年孔雀明王孔宣的五色神光都收不走,足可见其悍勇之处。 其实,这杏黄旗乃是当年人皇九头氏以天道定地道时所用的五方旗中的一枝。当年九头氏做五方旗以守四方,这杏黄旗是其中最厉害的一枝小旗,上古诸仙均不能敌。 但此等厉器既有此等威力,反噬之力也自不小,以今时今日地仙一级的诸葛亮使出此旗,可真是大费了周章,也只能发出迫人的仙气。 但要是想真正伤及地仙一级的人物,自己也定然受到重创,而且受创绝不会低于被施法者。好在蒋干知道厉害,不敢力敌杏黄旗,否则只要蒋干全力反击,诸葛亮也绝不可能是这般写意,到时怕是诸葛亮也难自保。 纵使如此,此时的诸葛亮,也是十日之内再难施展通天道法了。 第十四章移花接木 眼见诸葛亮表面无事,刘备不由长吸一口气,但想及方才蒋干说的小小樊城如何抵得住曹操的百万雄师时,刘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小樊城纵是加上百姓也不抵曹操兵马半数,如何守得住?但听诸葛亮方才的意思,好似有计,当下只得问计诸葛亮与徐庶。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暗叹刘备糊涂,还用问?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诸葛亮轻声咳了一下看向徐庶,论官职徐庶比自己大,诸葛亮请示徐庶也在情理。徐庶一想,唉,这种丢面子的事还得我说啊,当即道: “为今之计,还应且战且退为上。” 诸葛亮点头道: “可先弃樊城,一路南下。” 徐庶点头称是。 刘备不想这刚坐稳樊城,连烧了曹操两次,士气正盛,连庆功宴都还没摆,想不到竟还要逃。一时怔怔不语,想及自己在新野安民练兵逗留无数日月,与新野的感情颇深,自己走了,却将战火牵连新野百姓,于心何忍?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自然知道刘备对新野的感情。刘备戎马倥偬四处飘零,随过公孙瓒,跟过曹孟德,附过袁本初,但直到今日投至刘景升才算得安稳有了为栖身之地,不想今日又要走,自然不舍。但此时不走,怕是这辈子都要留在这了。 徐庶试探道: “主公……” 刘备这才恍惚,喃喃道: “咱们走了,新野百姓该如何是好啊?”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徐庶道: “主公,可令人奔走告之新野百姓,如果愿意跟随主公,便跟随主公一同渡江,您看如何?” 诸葛亮闻言眉头一皱,刘备却闻言大喜道: “如此甚好!” 当下令手下兵士奔走相告新野乡民,曹操就要大举进攻樊城,愿意留下的自可留下,愿意走的可随刘备渡江。 诸葛亮颓然坐下道: “既然主公要带新野、樊城两县百姓同行,还应好好算计一番。” 徐庶点头道: “正是,若依孔明之意,需要几天?” 孔明立起三根手指道: “必得三天!” 张飞正在帐下五马长枪道: “俺老张领手下军士挡他三天!” 徐庶、诸葛亮、刘备都不由得摇头一笑,你把兵都打没了,守这三天还有何用?好张飞瞪着圆咕咕的眼睛道: “怎么?你们不信俺?” 诸葛亮笑道: “非也非也!三将军,正有妙用非你不可,切不可留在此地。” 张飞闻言大喜,斜眼看看关羽、赵云心中道:非我不可!你!你!都不成!可见还是我最行!关羽微眯了眯眼睛,移开目光;赵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不说张飞在这洋洋自得,却说刘备道: “军师,既然如此,却如何是好啊?” 诸葛亮心道:自然不带百姓最好,可这话又不可说,现在也只好用些歪主意了。 徐庶摇了摇头道: “难啊!难啊!” 却见诸葛亮淡然一笑道: “莫急,某自有计。” 说罢长身一摆,站了起来道: “不过,欲成此计,还需元直助我!且随我来。” 徐庶长身而起含首一笑道: “可是移花接木之计。” 诸葛亮哈哈大笑: “正是!他们要我出山,岂能便宜了他们?也自当出些力气!” 刘备听徐庶和诸葛亮你一言我一语,谈了几句便要走人,不由得道: “二位军师,那我等该如何?” 诸葛亮、徐庶回头齐声道: “跑!” 刘备与众将相互看看,登时会意,赶紧出门组织百姓逃跑。 樊城虽不是一座大城,但加上新野的百姓也有个十数万百姓。曹操名声本就不佳,因受那地府契约要为地藏王征兵,经常杀降,不仅如此还时常屠城,尤其是对徐州的暴行,更是怨声载道,所谓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自然是愈传愈劣,传到新野的曹操简直已经比日本人还日本人了。 更何况还有人不断宣传,樊城、新野附近百姓知道的曹操简直比畜牲还畜牲,**还**。两县民众听闻曹操大兵压境,早吓破了胆,一个个哭天沫泪好似天塌了一般,一片哀呜。正此时刘备旗牌官各街各道高呼: “曹兵将至,将军有令,愿随者,即日起同将军渡江!” 百姓闻言均是一呼百应: “我等愿随皇爷渡江!” “曹贼残暴,我等宁死也追随皇爷!” 一时间各家百姓都回家收拾行李,抛家舍业随刘备渡江,但这十数万百姓,又带着行李,怎么也得三天才能渡得江去啊?一时间,新野乱做一团,百姓扶老携幼,推车牵牛浩浩荡荡奔江边而去。 不表刘备组织百姓逃亡,却说诸葛亮拉过徐庶道: “元直,你速去水镜山庄叫上诸位师弟去我岳父家布置,曹操手下能人不少,若只你一人,我怕不敌。” 徐庶道: “那你呢?” 诸葛亮道: “我先去黄府安排,你且去吧!” 徐庶闻言点头称是,骑上快马飞也是的去了。毕竟两军交战,若施展道法,难免被对方发现,若被对方高手缠住倒极是麻烦。 徐庶方走,诸葛亮先安排军士加紧防范宁可错抓也绝不放过一个曹军探子,樊城附近不走露一点风声。他又找了几百军士在城中布置,并四处散拨谣言。 一切安排妥当,却见诸葛亮身披羽衣回到自己的帐中,令天明天亮守住帐门,取出挂在墙上的木琴。诸葛亮抚在手上触了又触琴弦,不由洒嘴一笑,指尖微动。 片刻,那琴音自起,琴声落处,颇有拂琴问剑,品茗谈玄的诗意,但那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形成道道波圈四散开去,传的极远。诸葛亮一曲未终,忽听有萧声飘飘荡荡似有若无正与琴声相合,那萧声虽是呜呜咽咽,却极有韵味,说不出的眷恋柔情煞是夺人心魄。诸葛亮听来却不由会心一笑,指尖又动琴音响起,似是与那萧声相和。 帐外,天明、天亮对视一眼,不由心道:师父真是好雅兴,外面乱哄哄的天塌了一般,他却仍有闲情弹琴写意,真不知道师父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第十五章携民渡江 却说樊城上下乱作一团,刘备等人正安排两县乡民渡江逃难,隐约间好似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音,但他却听不到那萧声。刘备怔了怔,暗道:何人在这时侯尚有此等闲情? 正想间,却听关羽一旁冷嘲热讽道: “诸葛军师真是好情致啊,此时尚有闲情抚琴。” 张飞听关羽语气中颇有怨言不由道: “二哥多心了。师父不让俺去抵挡,八成是在自己想招。” 关羽闻言也不理他,拍马来到江边指挥渡江: “让老人和小孩先过江!” 樊城中,老人小孩也自不少,有不肯舍家的人或走不动的长者看着离乡的人抚老携幼渡江而去无不眼中泛泪,在江边依依不舍。 而那些即将奔走他乡的人们也自感伤,对着自家的破屋烂瓦,哭成一片。 一群老头因为年纪太大实在禁不起折腾,正聚在一起感慨,送自家亲人。忽看到刘备领着人马过来,满眼含泪拉住刘备的手道: “皇爷啊,您可一定要回来啊!” 说话间自是哭成一片,场面甚是凄凉。 刘备鼻子一酸,抚住老头的手点了点头洒眼乡里道: “诸位乡亲放心,我刘备……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又挥手告别,一行人这才来到江边。 那江边早已经乱作一锅粥了,有人争抢着上船,也有人依依不舍与自家亲人作别,哭作一团,刘备不由更是感慨万千,引着一众家小先登上船来。现在徐庶与诸葛亮都不在,刘备心底没谱,心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军师啊,你怎么还在玩高雅? 想至此处,当下撇见张飞正在帮人拿行李,忙摆手叫来张飞道: “三弟,叫你师父快点上船,你看这时辰不早了。” 张飞看了看诸葛亮樊城,点了点头道: “大哥放心,俺这就让俺师父上船。” 说罢,颠颠奔樊城跑去。这一路走的好不艰辛,百姓拥塞路上,张三爷好容易才挤进城来,忙奔诸葛亮的别院奔去。 却说他这一路行来,见有无数兵士正往各家布置松油之物不禁大奇,拉住两名兵士道: “你们要干什么?” 那兵士认得张飞,答道: “回三将军,军师叫咱们这么做的,说要布下大阵再烧一场曹操。” 张飞闻言道: “**,樊城城里还有百姓呢,师父莫非疯了不成?” 想毕也顾不得这许多,急匆匆来到诸葛亮别院,却见天明、天亮正守在门畔,只听得别院内外琴音凫凫甚是醉人。 两道童正自着急,见张飞来了,心下大喜,连连朝张飞使眼色。张飞会意,大大咧咧来到诸葛亮门前,正了正衣冠,立在门口道: “师……” 想想不对,又改口道: “先生,弟子来了!” 他长相鲁莽,在诸葛亮面前却偏生要装出一副儒生模样,惹得天明、天亮不住掩嘴发笑。 那张飞却全然不顾,说罢也不等诸葛亮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却见诸葛亮正一脸笑意抚琴,张飞一把抢过去道: “哎呀!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再不走可就来不急了!” 说罢便要夺琴,诸葛亮正自抚琴,也不见他怎么动,手正打在张飞手背上,好似钢鞭抽了一下,痛的张飞急缩了回去,捂着手哎哟叫个不停。 诸葛亮冷冷道: “不去带人渡江,来此做甚?” 说话间已止了琴音,张飞边揉手边道: “大哥叫先生先渡江,这才叫弟子来寻先生。” 诸葛亮点头道: “好,知道了!” 张飞忽想起松油之事,忙道: “师父,您老人家真要火烧樊城吗?” 诸葛亮闻言,抬头看了看张飞微微一笑道: “不再烧他一阵,曹操怎知得咱们厉害?” 张飞闻言急道: “那樊城里百姓甚多,您要烧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诸葛亮不由笑道: “你且放心,我自有安排。” 说罢忽起身道: “冀德,拿琴走吧。” 张飞哎的应了一声拿起琴便与诸葛亮走出房间。 天明、天亮大喜,飞也是的推出四轮车先坐了上去。诸葛亮与张飞出来,正看到这四轮车,张飞看着新奇,不由道: “咦?这是什么?” 说话间,来到车前,左摸摸右摸摸,甚是新奇。那车前面设两个座骑,中间设一个位置,四面均是木质,做工甚是精细,也看不到马匹拉,甚是奇怪。 天亮嘻嘻笑道: “怎么样,三将军,咱们这车帅气吧?” 张飞闻言,连连点头: “嗯,好东西,好东西,这是在哪弄的?” 天亮道: “这是主母做的四轮机关车。” 张飞道: “四轮机关车?它不用畜牲拉的吗?” 天亮随口道: “不用,咱们这车是畜牲骑的。” 天明闻言张大着嘴看着天亮,天亮却不自知,却见张飞闻言四处打量道: “畜牲在哪呢?” 天亮一怔才自恍然不由脸色大红,天明掩嘴一笑指着天亮道: “诺!这不是个小畜牲!” 天亮打了天明一记道: “我是小畜牲,你便是大畜牲!” 正打闹间,却听四轮车内传来声音道: “快些走!” 天明、天亮忙应了声,朝张飞做了个鬼脸,两腿发力,登着四轮车便走。不多时,那四轮车便走了好远。张飞看着那四轮车远去的方向,嘿嘿傻笑道: “哎……啧啧,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哪天俺也坐坐。” 当下,忙翻身上马奔江边而去。 一行人方到城门口,便走不动了,城门口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诸葛亮卷帘朝外一望,却见城里还有不少百姓没出得房来,正自收拾呢。不由暗暗摇头,按这种走法,得几时能走到江陵? 堵了有一个时辰,幸好张飞喊出军师名号,百姓才闪了一条通道,让他们先行过去。 而那刘备带着家小渡江,看到两岸哭喊声一片,心中大恸,不由潸然泪下道: “因刘备一人,何至百姓如此啊?若因刘备要百姓蒙此大难,刘备生有何用?” 说罢,一把搬住拦杆便要跳江,幸好吕布之子先一把抱住刘备,众官这才上前一把拉住刘备苦劝刘备,刘备这才停做罢。 第十六章孔明家小 不表刘备携民渡江,却说曹营。此时曹操正坐阵宛城,只等蒋干回报劝降刘备的结果。 没过多久,蒋干已经身在宛城了。 曹操道: “刘备怎么说?” 蒋干道: “丞相,刘备不降。” 曹操闻言冷哼一声看了看围坐的谋士道: “那便莫怪我辣手无情了!” 蒋干忽道: “丞相且慢!” 曹操道: “子翼(蒋干字)何意?” 蒋干沉声道: “末将上次去劝降刘备,却正看到诸葛亮,欲想破樊城,还需先破诸葛孔明,此人道行通玄,若有此阻碍,恐怕……” 程昱闻言不由奇道: “子冀,那诸葛亮当真如此厉害?” 蒋干眼中闪过恐惧之色道: “子冀无能,万不敌此人。” 满座谋士无不惊诧,蒋干的道行已至地仙一级,其能还在徐庶之上,竟对诸葛亮生出无能为力的感觉,那么诸葛亮的实力至少应在天仙一级了。若是许都的司马懿听蒋干这么说,估计也要大跌眼镜。 曹操闻言冷哼一声道: “莫非孤百万雄师就被这一个区区的山野村夫阻住?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诸葛亮有多大本事能结多少因果。人来!兵分八路齐取樊城,纵使樊城是铜墙铁壁,我也把它踏成破铜烂铁!” 正此时,忽听有人道: “丞相,且慢!”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曹仁,曹操见状不由颇惊。曹仁连败两阵,不猫在墙角已算是脸皮厚了,不想竟还敢引人注目,不由道: “子孝有何话说?” 曹仁道: “依莫将之见,既然蒋子冀说诸葛亮这般厉害,怕是不假。若是丞相如此攻城,纵使拿下樊城亦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曹仁屡屡失利,本去寻地藏王菩萨解难以求搬回脸面,可那菩萨竟然避而不见,想来这个诸葛亮定是大有来头。曹操这般用兵,怕是难得好处。但同时,既然诸葛亮这般厉害,倒也解了自己近日来连连失利面上无光的苦闷。 曹操面色一沉道: “那要如何?” 曹仁忽一笑道: “丞相可曾记得数月前徐庶一事?” 经曹仁一点,众谋臣不由都眼前一亮。 数月前,程昱曾给曹操出计收降徐庶,可惜慢了刘备一步,让刘备截足先登,失了先机。 诸葛亮虽然厉害,但既然卷入乱世,定有无数情感牵拌其间,避而不能。听曹仁语气,想来已经知道诸葛亮的底细了。其实程昱也曾算过诸葛亮,但他道法不及郭嘉,只算得一片混沌,算不出分毫,所以直至现在也不知道诸葛亮的根底。 果然,曹仁道: “此人避世已久,但末将曾探得,此人乃是荆襄名士黄彦承的女婿,而且末将还探得,诸葛亮夫妻感情极是深厚……” 程昱默念道: “黄承彦……” 眼珠一转,灵台间早出现一支灵镜。 曹操闻言喜道: “好!子孝,既如此,你可亲领人前去。” 曹仁道: “末将得令!那黄府在新野附近,往来也不到一日,现下不到午时,末将料想明日下午便可回来。” 曹仁也料到此行恐怕会有经几番周折,故而多说了半日。其实,往来黄府也不过半日多些。 曹操点头道: “好!既如此,你领兵三千现在便去擒来诸葛亮家小。” 曹操也料想此行或有些麻烦,故而给曹仁点足了兵马。 曹仁方要出门,程昱忽道: “且慢!” 曹仁闻言止步回头望向程昱道: “先生何意?” 程昱道: “曹将军万要小心机关暗道,那黄承彦通晓此道,万万小心。” 曹仁点了点头道: “谢先生指点。” 曹仁点了三千兵马,提了断魂枪,直朝新野方向奔去。不至傍晚,便到了新野,本欲直接扑向黄府抓人,但听了程昱的话唯恐中了埋伏,便在新野驻扎。 入夜,曹仁令手下军士紧守帐门,自己则盘膝落座,当下取出哭丧棒,召来附近阴魂,又祭出搜魂大法,探听对方虚实。可惜,那阴魂只进得黄府院门处,再往前走,便近不得分毫。曹仁无法,只得收了法术,又派人去黄府外密切监视。 次日凌晨,天光方亮,曹仁便引着三千军士团团围住黄府。但听一声令下,曹军撞开黄府大门,一千军士呼啦一声从前后门拥入黄府。 曹军方拥进院门,只听得无数劲风扑扑作响。 片刻间,拥入黄府的曹军便折损了大半。这一下吓得曹军不敢久留,纷纷退出黄府,但退出时却仍是扑扑声做响,却也伤了数人。 曹仁正在正门督战,忽见人马都退了出来。他不知门里情况,不由生奇喝问道: “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校尉身上插着一枝只露出寸许的竹签,血顺着那竹签流出,洒了一身: “将军,弟兄们中了埋伏。” 那校尉说话间,不住的拿手拔那竹签,但拔了半天也没将那竹签拔出来。曹仁见状伸出两指夹住竹签,只听扑的一声,那校尉吃痛哎哟一声惨叫,竹签便自拔了出来。曹仁将竹签拿至眼前,看了又看,这竹签与弩箭长短相似,一边呈尖状用来伤人,一边却是圆木状,不由道: “程昱所言果然不假!” 原来曹仁认得这竹签,此物名为地弩,乃是当年鲁班所创。 当年鲁班在山中修道,常有野兽出没,鲁班便造了此物。只要有野兽踏在板上,便会触动机关,地弩便会尽数射出。想来,当年鲁班做此物便是不愿造杀劫而防身之用,否则若有野兽出手,自己难免要施展道法结下孽果。想来,黄承彦等人布下此物来也是为了少结因果。 曹仁将竹签往地上一抛,甩开披风翻身下马道: “拿盾来!” 早有兵士拿来盾牌,曹仁一手执盾,一手拎刀朝正门走去,方至门口,回头道: “你等执盾进来,与我保持两丈的距离。” 众兵士面面相觑皆不敢上前,但曹仁开口,众兵也不敢违逆,又见曹仁走在前面,当下仗着胆子怯步跟在曹仁身后两丈开外缓缓朝黄府门口靠去。 第十九章受制于人 曹仁推开黄府大门,深吸口气大踏步步入了黄府内院,洒眼四面,只见黄府门前板石铺路,此时地上却躺满了曹兵,抬眼却是一间别院。 曹仁低头看了看曹兵身上的伤口,均是扎满了竹签,不由暗叹:想不到黄家竟做了这么多这种东西,真不知要空费多少时日。他却哪知,黄家做此器具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心血,自前日黄月英与诸葛亮琴萧通信后,黄家方才准备,也只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罢了。 曹仁知道这地弩踏上地上的机关便会触动,脚下不由暗自小心。他踏着曹兵的尸体一路步向黄府内院,眼看着脚下曹兵的尸首渐少,曹仁不由长吸一口气。正要往前走,忽听砰的一声,一股气劲发散出来,石阶通向的别院的房门突然打开。 这一变故登时吓了曹仁一跳,忙运真气护住周身,身子则不由得倒飞数步,手下兵士更是呜呀一声四散奔逃,纷纷跑出府外。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只见无数竹弩射出,又射死无数曹兵。就连曹仁也未能幸免,身子正倒飞间,忽听得旁边草丛中嘭嘭几声机括声响起,曹仁心中暗暗叫遭,这想法刚在脑海里汇聚都来不急骂手下废物,只见从曹仁右侧草丛中嗖嗖嗖射出无数竹箭,如箭雨一般射向曹仁。 曹仁身子腾空,不易转身,情况大为不妙。这竹签与铁器不同,专破修真中人的真气,但体修中人肉身强悍,扎上虽不致死,却终是不好受。曹仁身子一缩躲进右手盾牌中,只听铛铛铛,那竹箭都射在盾牌上砰砰掉落在地上。 曹仁落在地上,踩在曹兵尸体上,这才定睛看向前方,只见大厅内坐着几个人:正当中,是一老者,清奇古貌,手中执杯,正笑看着自己;那老者身旁立着一个气质清丽的公子,样子极是俊秀,曹仁略一打量便知是个女儿家;老者右下手坐着一白衣秀士,手执长扇微微拂扇;左下手依次坐着一长须客和一个中年长者正自饮茶。 这几个人一出现,曹仁只觉得压力倍增,他何等眼光自是知道对方都已至地仙一境,不由暗自惊诧:怎么这里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 曹仁拿余光微一扫视,手下兵士早死的死散的散,只有几名亲卫尚怯生生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冷哼一声道: “哪个是黄承彦?” 只见当中那老者微微一笑,甚是平静道: “老夫便是,不知将军何意?” 曹仁闻言,不由一愣,心中道:他们这么多高手,我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不由道: “哦……” 迟疑片刻忙施了一礼道: “晚辈有礼,丞相特奉末将来请老前辈到府上一续。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前辈恕罪。” 黄彦承闻言不由一笑: “老朽一山野村夫,岂敢岂敢?不过,老朽倒是想请曹将军在此喝几杯茶水。” 话音方落,黄承彦已经飘然而至,正在曹仁身前。强大的法力波动吹得在场的人衣襟翻动,曹仁在他身前更是压力巨大,只觉得一股骇然劲气四散开来,直压迫的自己毫无气力。其余的曹仁亲卫也自觉生出一股强大的压力,竟觉得动不得分毫。黄承彦说笑间手已搭在曹仁肩上,拿手一拍曹仁肩头道: “请了。” 说话间,曹仁竟毫无反抗便直接被黄承彦带到了桌旁。 黄承彦身子一起,曹仁身边亲卫只觉压力一泄,不由得呼吸顺畅了许多,互相看了看,都是目露惧色,想来这种压力是来自那老头身上了,当下都自惊恐万分。 众亲卫眼睁睁看着曹仁被带走了,不由对视一眼,想往前冲,又怕对方的机关竹弩,一时间连话都不敢说了也不知是退是进,怔怔地聚在当口。还好这些人都是跟曹仁多年的亲卫,应变能力极强,有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关上府门呼啦啦退出了黄府。 众人聚在一处一商议,有人道: “屋子里的人太厉害,曹将军在那人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可见对方实力强大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还是赶紧回去报告丞相吧?” 其余诸人齐齐称是,当下便安排了人回去送信。 不表两人快马加鞭回邺城送信,却说曹仁被黄承彦“请”进屋里,看了看身旁的诸人,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厉害角色,非是自己所能应付的了的。 地仙一级与自己的差距确是不可同日而语,单单是那地仙真气就非是自己所能匹敌。曹仁身在这些人之中,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又见诸人只是自顾饮茶,更是尴尬,如坐针毡道: “黄老先生请下官前来……” 黄承彦淡然一笑道: “闲来无事,请将军下棋,若何?” 曹仁摆摆手道: “黄老先生高看末将了,子孝不通此道。” 曹仁话音方落,一旁的白衣秀士也便是崔州平拿长扇一拦,遮住曹仁道: “方才我和黄老爷子打赌,三局定输赢……” 曹仁脸现尴尬道: “我真不会。” 崔州平道: “哎?我可以教你嘛!你只管应他,第一盘,我教教你便会了。” 曹仁眼珠一转道: “那我输了如何?” 崔州平拍胸脯道: “无论输赢,下完三盘你都可以走人。” 曹仁心想,我快些下,一盘棋也不过一个时辰就下完了,我下完了走了便是,点了点头道: “此话当真?” 崔州平呵呵一笑道: “当真!” 曹仁转念一想,忙又问道: “若我赢了如何?” 崔州平道: “只要赢了老爷子一盘,你即刻便可以走!” 听他说完,曹仁暗骂自己糊涂,自己这棋艺还想赢了人家,这不是枉想吗?还是快些下吧。电光火石间,曹仁忽道: “黄老前辈下棋不会很慢吧?” 崔州平冷笑般看了一眼曹仁不答反道: “你当老爷子很闲吗?” 曹仁心底嘀咕:不闲能在这玩我吗?但想来黄承彦这般人物也自不屑于此,曹仁当即抢过黑子道: “末将不才,便占个先,执个黑子。” 一般围棋对弈,黑子着先,执了黑子便占了先机,在强弱差距较大的情况下,一般高手会执白子。曹仁自知自己棋艺平庸,自然执了黑子,当即与黄承彦对弈。却不觉间一股淡淡的清气自棋局中心缓缓散了开。 第十八章须弥空间 却说外面军士看的真切,只觉得雾气越来越大,初时尚能看清曹仁在里面下棋,到傍时分,竟已经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形势了,隐约间好似是在里面对弈。也不见曹操旨意,商量再三,只得便又派了两人回去送信。 却说二人飞马回往邺城,正行间,忽看前方官道上,两人二马正倒在草丛里大睡。二人一怔,近前一看,正是日前回去送信的两个信使。奇的是不只信使,连那马儿都自睡得正香。二人当下翻身下马推醒两人。略一询问,才知二人送信途中正遇上一道士,那道士也不知施了什么法,两人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四人当下一合计,越说越怕,只得快马加鞭回往邺城。至午夜时分,方到邺城,正是睡意正酣之时,四人不敢打扰曹操清梦,直至凌晨才去报信。 曹操闻报勃然大怒,急召众谋士前来议事。 众谋士都未曾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高手,一时都不敢出手,默默无语。 曹操大怒道: “我亲提大军去看看。” 程昱自是知道这是水镜门人,地仙之祖门下岂是易与?忙阻道: “丞相,万万不可!对方既是仙门中人,便不可以官道硬撼,纵使丞相引兵亲至,怕也难奈他等。依微臣看,对方既然肯与曹将军下棋,便没有伤他之意,丞相尽可宽心。”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却着实不甘,恨恨不已彭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长身而起,胸前仍是起伏不定。 正此时,忽听人道: “丞相,某愿走一遭去会会这些仙门中人。” 众谋士皆惊闻言看去,却是蒋干蒋子冀。 蒋干方才殿前听兵士描述,便也知道了个大概,想来对方便是水镜山庄门人,他知道诸葛亮不在其间,而师父水镜先生绝然不会步入红尘的。既是诸葛亮、水镜先生不在,那便不惧。 曹操闻言赞道: “好!那烦劳子冀了。” 蒋干施礼道: “不敢!” 说罢,便自去准备。 蒋干方去,程昱道: “丞相,咱们是否按计划,先出兵樊城?” 曹操略思片刻道: “不急!还是等子冀回来再说。” 却说四名兵士前方引路与蒋干并着蒋干的四名弟子直奔黄府。一路上,这蒋干为人极是风趣,谈话间全无官威,与这四个兵士相谈甚欢。四个兵士便谈及日前两名报信人遇到妖人被迷倒之事,说起来仍后怕不已。他们只当是遇到了妖人,但蒋干自然知道他们遇到的是高人,便问那两个士兵迷倒他俩的道士打扮以及相貌,两个兵士略一描述,蒋干便猜出了个大概,想来那人便是徐庶。 从黄府到樊城与到邺城的方向相同,既然相同,那便是说徐庶应该已经走了。徐庶也不在,那就好对付多了。蒋干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拍马便朝黄府奔去。 此时的曹仁仍在与黄承彦下棋,而且下的极是投入,几乎毫不分神,浑然不知日起日落,不由得便施展起浑身解数与黄承彦对弈,只是这一盘棋似乎也下得太长了点,直从晨时下至次日午时仍分不出胜负。曹仁下棋却甚是悠闲,他一心求败,落子极快;而黄承彦下棋也自谈笑间,落子也是不慢。而最为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盘棋至此时仅落了五十余子…… 直至下午,蒋干带着四名弟子方到黄家大宅,却见黄家宅门已然紧闭。 蒋干问两旁军士道: “曹将军还在里面吗?” 两旁军士道: “是!末将方才透过门缝看,曹将军好像正和那老头下棋。” 蒋干奇道: “下棋?” 两旁兵士点头道: “是!” 蒋干道: “他们下了多久了?” 那兵士道: “已经下了一天半了。” 蒋干闻言心中一震:一天半?竟有如此高手在侧,竟有人能造出须弥空间? 这须弥空间却要大修为了,非得是天仙以上才能有如此通天道行,制造出与天庭时间相同的这般幻境。人虽身在人世间,却是一日一年,时间如梭。所以此时的曹仁虽在人间下了一天半的棋,但在曹仁心中,自己只不过下了一小会,走了几步而已。 蒋干心中虽震,却暗思:既然此人道行已至此等修为,想来是一方上仙,但我已至此地,断不可转头回去。既如此…… 蒋干想至此处,不由露出一丝邪笑,转身间已是一脸淡然,对其他人道: “你们都退到百步以外,没我号令,不得近前。” 众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蒋干何意,但也知道蒋干智谋过人胆识不俗,不敢违逆,只得退到百步外。蒋干见四个弟子仍跟在身后道: “你们也退到百步以外去。” 四人施礼道: “弟子尊命!” 蒋干嘴上淡然一笑,轻轻推开府门,大踏步走进黄家宅院。 蒋干方进黄府,只觉一股仙气散布宅内。蒋干暗运真气,气机牵引下,那股仙气也自收散至房内,蒋干却看的清楚那股仙气正是汇聚到中间坐着的老者身上。当下不由对这老者暗自留心。 蒋干这一出现,登时冲开了黄承彦的须弥空间,黄承彦收了法术,侧目朝门畔一望,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青年立在门畔,却也不由心中暗惊:这年青人的道行不低,除我之外,在座之人均非其敌手。 其余诸人也无不看向蒋干,黄月英只觉得这年青人相貌堂堂,气质极佳,确是极招女孩家喜欢的类型;而其余三名水镜山庄门下弟子无不惊诧,但旋又面露怒色,不过神色间却不由提高警惕,显是极为忌惮蒋干其人。三人气息一变,黄承彦自然察觉,不由暗暗生疑。而曹仁看到蒋干则大喜道: “子冀来的正好!” 说话间便要站起身形,崔州平轻轻拿手中扇搭在曹仁身上。这一扇看似简单,但身处其中的曹仁却觉肩上一股气劲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自己丝毫动不得分毫,只得敛住笑容又坐**子。 第十九章师门斗法 蒋干淡然一笑推开院门,大踏步朝前走去,行走间自产生一股劲气,只听身后院门随着蒋干迈入院门嘎吱一声关了起来。 只见蒋干正走间,突然身子一抖,一道紫色毫光闪现,再看蒋干已然出现在黄承彦等人桌前。他身子一弓,石广元、孟公威、崔州平三人身子微动显然要出手,却觉肩头上罩了一层淡淡的绵力,知是黄承彦所发,不由坐稳身形。 却见蒋干却似毫不知觉这其间的变故,躬身一躬到底深施一礼道: “晚辈有礼!” 黄承彦点了点头,蒋干抬起头直视黄承彦道: “想必先生便是荆州名士黄承彦黄老前辈吧?” 黄承彦点头捋须笑道: “正是老朽。” 蒋干道: “早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间,目光落在黄承彦身后的黄月英身上道: “想必小姐便是荆襄才女黄月英黄小姐吧?” 黄月英还未开口,一旁崔州平喝道: “蒋干,你来做甚?” 蒋干看了看崔州平轻声一笑道: “我在问诸葛夫人,小师弟插什么嘴?数年不见,小师弟真是越来越不成气侯了!” 崔州平闻言涨的俊脸微红,却见一身男装的黄月英见蒋干彬彬有礼微微点了点头。 蒋干也不理崔州平眼露倾慕续道: “想不到荆襄闻名的才女竟有这般倾国容颜,失敬失敬!” 说罢,又朝黄月英深施一礼。 黄月英愣了一下,只得身子一欠回了个礼。 黄承彦不由笑道: “不知蒋先生远道来老朽寒舍所为何事?不会只为了夸赞我家英儿吧?” 蒋干忙道: “失礼失礼,小姐虽身着男装,但倾城容颜岂是世间俗物所能掩盖,故而情不自禁,实在失礼。” 他言语间倾慕之情溢于言表,说得黄月英不由得面色微红。一旁的崔州平几人脸色更是难看,均是面露怒色。 黄承彦不由哈哈一笑道: “月英相貌平平,先生过誉,先……” 黄承彦话还没说完,却见蒋干已然开口道: “哎,前辈过谦了,小姐不仅相貌超凡脱俗,气质之佳更是子冀生平仅见。哦,子冀又失礼了。” 黄月英不由脸色更红。 蒋干说罢方才看向黄承彦又施一礼道: “实不相瞒,晚辈奉丞相之命,特来请先生与小姐前去相府一叙,还望先生应允。” 一旁崔州平早忍受不住闻言冷哼一声喝道: “蒋子冀巧言令色,怕是想劫持黄师叔与师妹来要胁孔明吧?” 蒋干摇头道: “哎?孔明大才,可惜明珠暗投,丞相怕是埋没了英才,才请二位前去,只望劝说孔明,师弟怎么这般说?” 一旁曹仁连连点头道: “子冀说的正是。” 崔州平冷哼一声道: “叛门之人,谁是你师弟!” 蒋干却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 黄承彦呵呵一笑道: “既然如此,恐怕要蒋先生空走一番了,老朽早已不问世事,更何况是孔明的俗事?先生请回吧。” 蒋干闻言忙道: “既如此,晚辈不打扰了,曹将军,咱们走吧?” 蒋干方说至此,却听崔州平冷笑一声道: “蒋子冀,既然来了,想走,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却见两道精光闪过,那石广元、孟公威先断了蒋干的归路,崔州平则长身而起挡在蒋干身前。曹仁见状不由暗叹:算了,你也甭走了。 蒋干却怡然不惧,理也不理三人,反对黄承彦道: “这……” 黄承彦笑道: “这是你们师门之间的事,老朽实不宜插手。” 崔州平也道: “这是我们水镜山庄的事,你看他老人家做甚!” 蒋干冷笑一声道: “崔州平,你当我怕你们不成?我只怕打扰了他老人家的雅性。就你们三个,只会以多欺少,给我们水镜山庄丢人。” 话音方落,手中登时多了一把长剑,那长剑剑长三尺,剑身乌黑,上有五孔,甚是奇特,正是与其性命交修的逍遥剑,口中喝道: “你们三个一起来吧!” 话音方落,身子已然平空而起倒飞至院中。 崔州平喝道: “对你这种背师弃祖的邪魔歪道,何需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今日定要拿你回去受罚!” 说罢,身子也是腾空而起,手中长扇一抖,只见扇间道道白光直打向蒋干;另一边石广元、孟公威也早已出手,石广元手中执着一把石錘,早已祭在半空,猛然间涨大数倍,罩定蒋干;孟公威则手持一柄仙剑,左手拈剑诀,右手驭飞剑,直奔蒋干后心刺去。 蒋干只感觉身上压迫极大,劲风股股,直吹得蒋干身上衣衫四散飘飞,压迫地蒋干寸步难行。这正是石广元手中那柄天罡石錘的功效。 他手中那天罡石錘极是厉害,祭起时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劲力,在疾风的速度下,使人极难行动。而身后孟公威的那柄清水剑也不简单,这清水剑无声无息,如行云流水,速度极快,往来无踪,直至身前才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劲气,让人防不胜防。而最难缠的是崔州平的那柄扇子,崔州平的功力是三人中最高的,而他手中那扇子又是地仙之祖所赐,比石广元和孟公威的法器不知要好多少,所洒白光虽不及孔宣的五色神光,却也极是厉害。三人合围下的蒋干独持手中长剑,好似沧海中的一叶浮萍,飘飘荡荡,甚是凶险。 却见蒋干狂笑一声,身子一矮,手中长剑抖开,但见道道剑光四散开来,发出朵朵红芒,甚是灼人眼光,一时间好似有无数飞剑纵横其间,极是夺人眼球。而蒋干剑舞间,那五个剑孔竟自传出宫、商、角、微、羽之音,似是能形成一首曲子,那曲子极是摧人心弦,又曼妙至极,甚是催人**。剑气与崔州平等人的真气拼在一处,只听得噼啪乱响,劲气横飞,光华万丈,极是夺人眼球。 一旁黄月英不由看的有些痴了,只觉得那蒋干立在剑光火石正中白衣翩翩风流倜傥,不觉得心生燥热,脸颊扉红;再看那曹仁,竟也看得痴了,**竟高高隆起。黄承彦不由冷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黄月英。黄月英这才恍然,身子一荡,不由脸色一红低骂道: “无耻小人!” 第二十章神器惊人 黄府正中央,水镜山庄门人修为虽高,但听着蒋干逍遥剑的剑鸣声亦不由得面红耳赤。崔州平扇尖那白光已然黯淡了许多,每一次与那红芒交织在一处都不由得被逍遥剑的红芒逼近数寸;石广元祭在空中那大錘,悬在半空,錘下无数狂风,直吹得四面砖瓦齐飞,却始终近不得蒋干分毫;孟公威手中的清水剑洒出万丈水波,偏偏也是对那剑芒无可奈何,而孟公威似是愈来愈是艰难。立在中央的蒋干周身红光漫漫,身上白衣若雪,四散飞拂。那剑花舞动间所成音律更是曼妙,看来是已稳占了上风。 黄承彦道: “此人修为确在元直之上,只可惜走的是邪野路子,可惜可惜。” 黄月英听到父亲的话,方要再看场中情形,却无意间见那曹仁两眼腥红,不由心生鄙夷。想那曹仁乃是兽身,其生理**比人类要强得很多,虽然修成人形,但旧性却极难消除,更何况他肉身不在,修为毕竟不至地仙一级,哪能抵得住蒋干的魔功。 黄月英又看了眼场中,眼见崔州平三人胸前起伏越来越大,知道三人片刻间便会被蒋干所伤,不由心中大急。她也知道自己不是蒋干对手,低声求道: “爹,我看三位师兄快抵不住了,您快出手救救他们啊!” 黄承彦摇了摇道: “他毕竟是小辈,又支身一人,我怎好出手?” 黄月英急道: “爹?” 黄承彦淡然一笑道: “英儿,你拿此物去降他。” 黄承彦说话间却从手上拿出一把劈柴的斧子,那斧子平平,好像农夫用的一把铁斧,看上去甚是稀疏平常。但黄月英看见此物却不由大喜,接过斧子,身形一摆,五彩光芒闪烁,登时飘起数丈,一拈手诀,那斧子便自飘向上空。 这斧子眨一出现,端的是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更是气劲纷纷,登时罩定全场。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压力顿时骤减,不由得光华万丈卷向蒋干。 蒋干看到此物,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鲁班斧!” 原来,黄月英这把看似平平的斧头正是当年名震战国的鲁班斧。 当年,鲁班靠工艺修成天仙,其在工匠上的造诣可谓天下无双,成为修真界赫有名的造器名家。天下间的神兵利器,不知有多少出自于鲁班之手。所谓大巧于拙,后来鲁班便用最简单最普通的工具炼就了这把鲁班斧。 这鲁班斧可以说是鲁班成就的巅峰之作,虽是材质简单,但其炼制段冶却是大费周折,花费无数日月。而经其百般锤炼的鲁班斧威力也自然了得,堪比那些先天神器。当然,先天不足也成了鲁班斧的限制,以至于始终难以超越上古的先天神器,譬如诛仙四剑。 此斧威力虽强,也要凭施法者的修为所定。黄月英的修为毕竟尚嫌不足,要击杀天仙一级自然难度极大,但要凭此斧击杀一个地仙高手,却也并非难事。 此时的蒋干早没了方才的轻松写意,当下剑走疾势,剑音更是碎裂开来,发出铮铮无曲的怪音,刺得人耳畔生疼。但他手中长剑所形成的光圈却愈来愈小,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四道光华紧紧罩定。 半空中那把砍柴斧去势极强,如切菜般直切入蒋干的红芒之中。一时间蒋干剑舞的更快,道道红光越聚越多渐渐汇聚成一条霞芒直抵住那斧子的去势。一时间黄月英斧子的速度也不由得滞了又滞,越降越慢,但仍是缓缓朝下压去。而崔州平手中的白光更疾,道道白光击在蒋干的剑芒上,发出叮叮地脆响,卷起风沙无数。石广元、孟公威手中的石錘与清水剑攻势也自强大了许多。四人合力眨眼间直将蒋干挥舞的剑网压迫的越来越小,但那剑芒却也是越来越密,丝毫不留空隙,不过这般耗费真元,蒋干也自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曹仁面上的红光已去,只觉得裆间潮湿,低头一看已然知道了个大概,不由得老脸一红,忙用双手盖住,当下暗骂蒋干无耻,竟连男的都不放过。 忽听得场中砰砰之响,不由抬头,再看此时场中情景,也知道蒋干压力巨大,不由心中焦急,再也顾不得其他。 蒋干修为虽高,但在四个地仙的合围下,又有鲁班斧这种先天神器一级的法宝,哪能抵敌得住?不由得冷汗滚滚落下,早已渗透衣襟。但那蒋干战斗经验何等丰富? 当年蒋干因资质极佳入了水镜山门,后来误入歧途修炼采阴补阳这等魔功为师门不容叛逃出水镜山庄。水镜先生惜他才华告诉他只要他能逃得出水镜山庄,便随他而去。那水镜先生话音方落,蒋干便身子一闪逃了出去。水镜门下弟子谁都没想到蒋干竟有如此胆色,怔了一下方追将出去。 蒋干虽然占了先机,但当时水镜门下近五十多名地仙一级的高手,在五十多名地仙一级高手的合围下杀出重围逃出水镜山庄也足见蒋干修为。 水镜先生虽然信守承诺不管蒋干,但其门下弟子常在人间修行,只要碰到蒋干便是一场好杀。不过,蒋干顾忌水镜山庄实力也不敢痛下杀手,只将水镜门人打退便算了。 蒋干看看不敌,突然心生一计,当下目色生寒,体内真气登时爆涨。一时间蒋干头襟被震碎,长发四散飘飞,浑身上下被真气涨得鼓鼓的,衣衫飞舞,面上更是狰狞,两眼猩红,似仿喷血一般。 崔州平等人只觉得蒋干那剑光中似藏着无数力量,不由心惊,崔州平当下喝道: “诸位,蒋子冀已到了强弩之末,咱们并力降服了他!” 正此时,只听得彭得一声爆响,圈中红光登时散尽,直震得四人的光圈退了数寸。 黄承彦、曹仁只觉得眼前红光暴闪,哪还看的清里面形势?但曹仁不由得心头一凉:完了,蒋干这一击八成是拼尽了全力,怕是再无法抵挡对方的杀招了。 第二十一章棋道高手 这一变故只在一刹那,红光爆涨间,再看蒋干,众人无不惊诧。黄月英身子腾在半空,看的最是真切,正迎上蒋干戏谑的目光,不由低声喝骂一句: “无耻!” 骂罢,脸颊已经通红,当即收了鲁班斧,倒飞回去落在黄承彦身边,仍是红潮未裉。 再看正中央的蒋干浑身上下已经是赤条条,独拿着逍遥剑立在正中,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三人见状不由得连连喝骂蒋干。但没了黄月英的鲁班斧,三人攻势登时大减,虽然蒋干剑光也自黯淡了许多,但三人知道难以取胜,各自退了一步,跳出圈外。却不料蒋干剑光一闪抖然间毫光万丈,直逼向崔州平。这一变故登时大出在场中人意料之外,孟公威、石广元身形一摆,早迫向蒋干。但蒋干五音天魔剑早已挥舞开,连连迫退崔州平五步,崔州平接了蒋干五招,红光抖动间,崔州平手中白光已自散乱。第五步时,蒋干已近得身前,淡然一笑,探手一取,直将崔州平身上的长袍轻轻一掀揭了下来,抖身披在肩上,化作一道红光直落在黄承彦身边的椅子上。石广元、孟公威登时扑了个空,崔州平满脸怒色瞪着蒋干,但幸好崔州平还穿了身劲装,否则也难免落个难堪。 黄承彦见状哈哈大笑道: “素闻蒋干才干满江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蒋干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前辈过誉了!” 黄承彦哈哈大笑,却见蒋干看向黄月英淡然一笑道: “妹子怎么如此无情?下手也忒狠!” 黄月英闻言冷哼一声: “无耻淫贼!” 蒋干却毫不在意转脸看向黄承彦道: “前辈,晚辈现在可以带曹将军走了吗?” 黄承彦不由一笑,他心中却清楚:别看蒋干现在一脸淡然,但方才力破四大高手的围攻震碎衣裳,却是受了内伤。要是再战,八成要饮恨当场。不过蒋干此人太过聪明,竟在重创下取巧偷袭崔州平,一举偷袭成功。 三人忌惮他道行,自然不敢再出手阻挡。这一手确实漂亮,颇得黄承彦欣赏,所以黄承彦也不点破。听他这般问自己,反笑道: “听说蒋先生精通棋道,不知可否陪老朽下过三局?” 曹仁还不知道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只当是下了一会,听黄承彦这般说,忙道: “前辈言之有礼,子冀棋艺十倍于我,有子冀在这陪您,晚辈先告辞了。” 蒋干心中暗骂曹仁无耻,自己因他身陷囹圄,他却反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但他也知道避无可避,不待黄承彦答话反道: “既然前辈喜欢,晚辈自当奉陪,不过,这下棋怎么讲?” 黄承彦不由笑道: “只要蒋子冀能赢老朽一局,老朽便不再耽误二位了,您看怎么样?” 蒋干长笑一声: “公平合理!” 曹仁闻言,瞪着蒋干,但蒋干却也不理他,只是看着黄承彦道: “那咱们就接着这棋局下如何?” 黄承彦微微一怔:曹仁这棋布的极烂,虽然落了不足五十子,但黑白子高下立判,黑子布局极差,白子却是颇有道行,这蒋干竟要接着下,可见蒋干对自己棋艺极为自负。想至此处,黄承彦不由哈哈大笑: “好!蒋子冀果然胆色过人,既如此,那老朽就讨个便宜了。” 说罢,取出一枚白子着于角上,蒋干微微一笑取了一枚黑子着子与黄承彦着子的对角之上,二人你来我往开始棋上部局,崔州平三人相互看了看也围了上来观棋。不多时,但见黄家山庄中仙气弥漫,渐渐步入黄承彦的须弥世界之中。 黄承彦这一分神布置须弥世界的空档,却不想蒋干棋艺竟如此精湛,竟被他趁自己分神之际得了先手,处处受置于他。蒋干每落一子,无不迫得黄承彦不得不着子以对。黄承彦却不知道当年荀或棋艺名震许都,蒋干当初云游到许都,便常与荀或下棋。那荀或前世乃是张良,棋艺何等高明?而蒋干是当时棋道高手中唯一可与荀或一较长短的棋手,足可见其棋艺之精。待二人下至天黑,黄家山庄的仙气渐渐散去,黄承彦面色沉着,已分不出神来布置须弥世界了。 里面下棋下的昏天暗地,外面的兵士却都散乱的坐在地上,只有蒋干四个弟子白衣若雪一直站立在山头上远远望向院内。 直捱到午夜,为首的几个将校商议回报曹操,但看那蒋干的四个弟子仍如石象般立在那儿,商量了一下,还应先和他们商量一下。于是几名将校走了过去,但见四个弟子双目紧闭,不由一怔,修真中人果然不同。念头刚起,却见四人同时睁眼,几名将校忙上前深施一礼道: “四位,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回报丞相?” 四个弟子不知里面情形,不由犯嘀咕,但没有蒋干号令,也不敢硬闯,只道: “不必!明天天明师父自有说法。” 几名将校闻言,只得讪讪退了去,有蒋干等人在此,他们倒也轻松,略一寻思,便靠在树旁睡了去。 二人下至次日凌晨,抬眼望去东方既已发白,但观棋上,白子仍占上风,但优势已然不甚明显。蒋干拾起一子,良久未着,棋盘上棋子星罗密布,早已无处收官,他将棋子捏在手里转了一圈,深吸口气长笑道: “前辈棋道精湛,晚辈拜服。” 说罢,将棋子朝棋盒里一扔。 黄承彦也自笑道: “蒋子冀何必如此过谦?老朽不是你对手!你且去吧。” 黄月英等人闻言无不瞪大眼睛看着黄承彦,想来是黄承彦前番跟曹仁下棋,曹仁着子散乱令蒋干失势,但蒋干下到这副田地,却也是了得,不过黄承彦说自已不如他却有些过了。 蒋干长身而起道: “谢前辈!” 说罢转身便走,曹仁见状也站起身形怯生生看了看黄承彦等人也巴巴跟着蒋干走了。 第二十二章虎入樊城 蒋干二人刚出黄府大门,黄月英便娇嗔道: “爹,你怎么把他放走了?这贼子着实无耻。” 黄承彦微微一笑: “此子根基深厚,前途不可限量,上天有好生之德,随他去罢。” 言语间竟颇有欣赏之意。黄月英一众相互看了看都不言语。 却说蒋干与曹仁双双走出院门,那曹仁道: “子冀,你这般修为方才怎么不领兵直接冲进去灭了他们?” 蒋干看了眼曹仁道: “将军,你没看那黄承彦何等修为?纵使我领人冲将进去,也万讨不到好处!” 曹仁哼道: “量他也不敢枉造杀孽,我不懂机关战阵,自是不敢,但子冀通行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怎竟也不敢闯?” 蒋干闻言连连摇头道: “将军方才没看到黄月英用的那把斧子?” 曹仁当时正中了蒋干的道,哪看的真切,他看清时只看到蒋干震裂了衣衫,赤条条一身。但也隐约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看到黄月英用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斧子。他没有深处其间自然不知道厉害,不由道: “那斧子平平无奇,莫非有什么玄虚?” 蒋干抬眼望向半空道: “此斧乃是当年工道高手鲁班花费平生心血所造,威力极大,非同小可。” 曹仁闻言讶然道: “看不出那么一把砍柴斧竟这般厉害?不过,他难道敢用这斧子枉造杀孽?” 蒋干闻言脸上一条黑线,转过头道: “那黄月英既然有鲁班斧在手,想来定是与工门仙长鲁班有着极深的渊源,非是我辈所能得罪的起的。” 曹仁仍是不懂,不待蒋干说完,插嘴道: “那又怎样?莫非鲁班敢下界行凶?” 蒋干闻言不由气结道: “鲁班工艺巧夺天宫,尤善机关杀伐之道,此女既有鲁班斧在手,想来也不会逊色,子冀才微,不敢力敌。” 曹仁闻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 “子冀的棋艺真是精湛!想不到那老头竟也不敌。” 蒋干摇头道: “曹将军过誉了,非是黄承彦不敌,而是我取巧了。初时接你棋时便觉黑子布局虽差,看似弱势,但白子布局也自平平,想来黄承彦轻视于你,并未用心布子。若是真与他下棋,子冀当不是其对手。” 曹仁听蒋干这般说,不禁心中有气,他当时可是已经施展浑身解数了,蒋干却这般说也未免太不留情面了。一时沉默不语,但想想仍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想了想突然道: “子冀,你好白呀。” 说罢,嘿嘿一笑。 蒋干闻言不由俊脸绯红,但他是江淮闻名的辩士,笑道: “我还不知道曹将军对男子也有兴趣。” 曹仁闻言感觉**一片滑腻极不舒服,脸色灰红,讪讪拍马走了。 直至午时,队伍才回到邺城,曹仁备言前后事,当然,自是省了蒋干把衣服**方才捡回一条命一节更不会说自己精门失守一事,说话间又颇为蒋干说话。曹操这才知道诸葛亮原来早有安排,当下道: “既然没有捷径可寻,尽起八路兵马,攻打樊城!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拿下樊城!” 众将齐声喝道: “诺!” 不想,这发兵之日却已过了整整三天。 徐庶早已经与诸葛亮等人汇合,一同过江去了。十数万百姓俱已过江,浩浩荡荡扶老挟幼奔襄阳方向奔去,一路上哭天抢地,泣声震天,刘备眼见百姓受此灾劫,两眼垂泪,不由道: “刘备之过,让百姓同我受此大难?真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便欲撞树自尽,众将苦劝才算劝住。 百姓见状,无不垂泪,感念刘备恩德。 不表刘备等人逃窜,却说曹操亲领大军兵压新野,进而取道樊城。一路上,新野城尽是灰烬,只有些许没有烧掉的房子,看上去分外凄凉,也可想而知当日战况的激烈。 曹操唯恐樊城有计,当下陈兵新野,先令一队人马入樊城四处检查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无事方才引兵入了樊城。此时樊城也已是城尽人空,只有些许走不了的老幼病残孕关紧房门,樊城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分外凄凉。 原来,诸葛亮在此布置只为疑兵,其实油桶里装的尽是些吃食,都是为那些留在樊震的老人小孩准备的。想来樊城也有许多人留守,诸葛亮岂能烧了樊城失了民心?更何况樊城非是布阵之地,哪是说烧就烧得了的? 曹操进了樊城,不由暗思:我兵下荆襄,却不想附近百姓宁可抛妻弃子也不肯跟随我。不由暗叹刘备的宣传工作到位。思来想去,刘备弃了新野丢了樊城,眼下刘琮受降,刘备无立锥之地,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去?若是跑到江陵,正好下了江陵再与东吴对峙;若是跑到东吴,正好借此兵下江东,一举平定南方,但孙权与刘表素来不睦,刘备去投孙权的机率几乎为零。于是曹操决定先稳定民心,再剿灭刘备余党。 当日,曹操在樊城驻扎,令人搜罗船支,又派信使去襄阳召见刘琮,又令手下兵士修葺樊城、新野的房屋招榜安民。附近乡民闻讯赶来,在新野、樊城扎下了根。不知道随刘备流浪的乡民知道了又是何想法。 曹操在樊城、新野招榜安民,却说刘备领着十数万两县流民朝襄阳方向逃窜。这百姓毕竟不是兵,没经过训练,更何况这流民中有大半是老人妇女小孩,哪走的快?过江之后走了数天也不才走了不到一百多里地,而且是越走越慢,走不了几里地便要休息。看这种形势,诸葛亮、徐庶不由对视一眼:虽然争取了三天,可这么个走法,三天哪抵得回来啊?但眼下事已至此,他二人也没良策。 浩浩荡荡一群人又走了数里,刘备抬眼一看,远远看去忽见一座城池,当下不由大惊,刘备领着这些百姓走了这许多天,早晕头转向了,哪想到在这竟会有座城?忙问诸葛亮道: “先生,前面怎么会有座城呢?这是什么城?” 诸葛亮抬眼望去,与徐庶相视一笑道: “主公,这不是襄阳城吗?” 第二十三章襄阳城下 刘备听诸葛亮说到了襄阳,仔细一望,不由暗骂自己糊涂,当即脸上有了笑意大声道: “乡亲们,前面就是襄阳城了!咱们到了襄阳城就有救了!” 百姓闻言大受鼓舞,登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朝着襄阳城就奔了过去。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不由苦笑,徐庶拍马上前来到刘备身旁道: “主公,襄阳恐怕非是落地之所。” 刘备点了点头沉声道: “我知道,只是我打算把两县百姓先留在城中,以免百姓跟着咱们再遭厄难。” 正巧此时诸葛亮赶上,听至此处,索性不走了,摇了摇头,自故摇着手中的羽扇,不时拿目光看着徐庶。徐庶哦了一声,心中暗道:襄阳怕是容不下两县百姓啊。但看刘备一脸虔诚,不忍开口打击他,只得道: “既如此,不若主公与子龙先行一步,将事情说定再叫百姓进城不迟。” 刘备闻言道: “元直所言甚是。” 回头看看诸葛亮,正坐在四轮车中,手上不住地玩弄着扇子,目光飘在附近山野,也不知道寻思什么呢,当即转身对赵云道: “子龙,你且随我先行一步。” 赵云道: “遵命!” 当即二人引了数十骑亲卫,快马加鞭先一步来到城下。 待至近前,但见襄阳城城门紧闭,吊桥吊起,抬望眼,但见城墙上刀枪林立盾牌排满严阵以待,端的是戒备森然。 刘备不由心道:襄阳如此防范,当是在防曹操,景升泉下有知,当可冥目了。刘备想至此处,高声喝道: “城上可有人吗?新野牧刘备求见。” 见城上无人应答,下边兵士喝道: “呔!城上的人前来搭话!” 喝了半天,才见城上移开两个盾牌,却见一将头戴帅盔身着帅甲探出头来道: “呔!何人在城下喧哗?” 刘备闻言望去,不由心凉了半截:竟是蔡瑁。当下忙施礼道: “原来是蔡都督,在下刘备。” 蔡瑁此时在城上看的清楚,但见城下的百姓越聚越多,而刘备只带了几名亲卫,不由心中暗笑,但看到刘备身旁赵云立在旁边,登时笑意全无,不由叹道:有此人在确是难得好处。想至此处,当即笑道: “原来是刘皇叔,蔡瑁还礼了。不知皇叔来我襄阳所为何事?” 刘备答道: “刘备新野一战火烧曹军十万余众,怎奈曹贼引百万贼兵前来,吾无力抵挡,故而带领两县子民,暂离新野、樊城。只因引着这些年老体弱和妇幼等,行走诸多不便。故想将他们留在襄阳。何况樊城、新野本就是襄阳地界,想必都督不会拒绝吧?” 蔡瑁闻言,心中冷笑:丞相前几日来叫我抓尔等,我看在师叔面上放你一命,已是莫大的恩赐,你竟还想我收留两县百姓?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 “皇叔恕罪!襄阳城小,容不下这数万流民,皇叔既然能把他们带出来,想必自有办法安顿,何必为难蔡瑁?” 刘备闻言不由暗暗叫苦,蔡瑁与自己有仇,现在景升死了,他更是无所忌讳。唉!但刘备见四面尽是可怜巴巴的百姓,心下不忍,抬眼看了眼城上的蔡瑁,仍不肯死心,在城下苦苦求道: “蔡都督,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您莫记前嫌收留了百姓。” 蔡瑁见刘备这副模样心中暗暗叫爽,趴在城上道: “玄德公!甭演戏了!我早知道你等对荆襄图谋不诡,把兵士暗藏百姓中间,我若放百姓进城,这城还是我蔡瑁的吗?不就是你刘备的了吗?” 刘备闻言大怒道: “进城的都是老人小孩,哪有军士?蔡瑁,你莫血口喷人!” 两旁百姓听得真切,都劝道: “皇爷,您莫求他!咱们不留襄阳,咱们跟您走!” “对,皇爷!咱们跟您走!” 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蔡瑁见状不由大怒,想不到两县百姓受刘备毒害如此之深,竟这般护他,当下索性与刘备撕破脸皮,冷笑一声道: “刘备,老子实话告诉你,幼主已经投了朝廷,襄阳现在已经是朝廷的襄阳!” 说罢,指着百姓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跟着刘备就是造反,就是背叛朝廷,背叛当今的圣上!” 刘备闻言大怒,喝骂道: “狗贼,你竟背主求荣投了奸贼!如何有脸再见景升!” 蔡瑁闻言大怒道: “刘备,你莫要猖狂!我告诉你,你图谋不诡,公然对抗朝廷。丞相早令我杀你,若非看在先主份上,现下早擒了你了!” 说罢,左手一摆,喝道: “弓弩何在?我告诉你,你要再在此纠缠,定击杀了你!” 但见蔡瑁一声令下,城墙上盾牌摘下弓弩手均露出头来,明晃晃冷冰冰的箭矢对准了刘备一众。 众百姓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退后。赵云见状,白马踏前一步,手提单枪,立在城下,护定刘备,拿手点指城上蔡瑁道: “蔡瑁,你若敢伤我主公,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定取你命!” 蔡瑁闻言冷哼一声: “赵云,你莫猖狂!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赵云知道蔡瑁说的出做的到,低声对刘备道: “主公,咱们势单力薄,还是先走为妙。” 刘备无奈,直气得肝都颤,双手都哆嗦起来,点了点头朝城上道: “蔡瑁!景升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 蔡瑁闻言长笑一声道: “好!刘备!老子等着!” 不表城外骂声一片,却说城内有一将校,那将校好一副英雄相: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目如朗星,美中不足便是后脑勺大了点,显得脸有些小。但据说这种脑型的人比较聪明,譬如马云。再看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墨玉麒麟刀,刀身黑光泛泛,显是一把神兵。这将军本不负责城防,但听到城外乱哄哄的,便拉了个兵士询问。那兵士如实以告,说是刘备领着两县灾民前来投奔,但蔡都督不允他们进城。这将军闻言大怒,跨马提刀杀气腾腾便奔城门口去了。 魏文长反叛 原来,这将正是刘表手下将校魏延魏文长。 魏延武勇过人,为人仗义,对刘表也甚是忠心。不过,刘表一直不敢重用,因为魏延初到荆州之时,从士兵做起,一路拼杀升至校尉,武勇甚是过人。刘表对出身门第之见极重,但对魏延也算破格提拔了,本欲对其予以重用,不想一日被蒯越看到,蒯越见到魏延不由大惊,暗暗告诉刘表:此人不可为将,只可为帅。 刘表本来听着很高兴,但蒯越又说了一句:魏延虽然有才,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的:寻常人难呈其福泽,若对其重用必受其所克;非天命之人不可,但此人头后有反骨,虽可立不世之功,但久后必反。 蒯越之才一说,刘表不由得两眼一傻,这英雄不能为己所用,除了暗叹也没别的办法,当即再不敢提拨了。但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刘表虽是文人,却有惜才之心,所以刘表待魏延却是极好,算得上是悉心栽培了。魏延武勇起家,本是学识一般,后经刘表指点,又本身极具军事天赋,所以才有了日后的文武全才,所以刘表对魏延而言,有一半师徒之情。 刘备来时本欲引见给刘备,后来想想,若真让其助了刘备恐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也没有引见。但这魏延却真是对刘备仰慕已久,加上刘备在荆州所作所为,无不是一代明君的风范,作为一直想寻明主的魏延所言,这真是踏破铁鞋了,所以早就‘心有所属’。刘表死后更是时时盼着追随刘备,只可惜一直被刘表调开,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跟刘备亲近。 城外这么一大群人在城外叫嚷自然声势浩荡,别说是人了,畜生都被惊得哇哇叫,魏延哪能不知道? 却说魏延单人匹马来到城下想看个究竟,正听到蔡瑁说到自己反了,要逼走刘备与一众百姓,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勇从胆中生,也顾不得其它,本欲冲上去斩了蔡瑁。但魏延本身却是个文武全才,并非一介武夫,他抬眼一看只见蔡瑁周围上将数员环绕,更有荆州头号大将文聘在场,当下不敢妄动,暗思:我势单力薄,怕是难得好处,不若把刘皇叔放进襄阳,一举夺了襄阳城,共抗曹操! 他想及至此,拍马来至关前,高声喝道: “速开城门!” 把守城门的主将正是蔡瑁的亲信,闻言一怔道: “可有都督令箭!” 魏延冷哼一声: “冷箭?你看仔细了!” 说话间杀气抖起,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眨眼间那守门将校的项上人头便滚落在地。两旁士兵一怔这才高声呼喊道: “杀人啦!” “魏延造反了!” “快来人啊!” 魏延闻言暴怒,手起刀落间,扑扑几声闷响,直把把门兵士杀了个干净。其余兵士见魏延如此勇猛,不敢抵挡,一哄而散,去回报蔡瑁。 但见魏延单手提刀一挑门,只听得咔嚓一声,直把门上大锁斩断,他双腿一跨蹬,跨马踏出城门,却见吊桥扯在那里。 正此时,楼上蔡瑁得到消息,朝城下一望,城下早乱作一团,高声喝道: “如果有人靠近城门立即放箭!” 他暗思:此人道法通玄,非得他来不能制住。高喝一声: “仲业!速去将此子擒上城来!” 一旁一将应声而出,正是文聘,文聘听得将令提枪奔下城楼。 蔡瑁骂了一句: “狗贼,竟敢叛我!” 谓左右道: “蔡中、蔡和,速去魏延府把抄了他的满门!” 旁边两将齐声应喝,领着人便直奔魏延府去了。 此时魏延方斩断城门,只听得城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文聘正引着兵士冲下城楼,当即想也不想,一踏马蹬,跨下马前蹄抬起,魏延挥手一刀,一刀斩断吊桥。 却说城下刘备此时早离了襄阳朝来路走去,此时他甚是颓废,痛心不已,早听不到后面声音。刘备虽听不清,但身旁赵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听得城门处大乱,有打斗之声。赵云回头一望,只听得后面轰地一声,但见城门处一将跨马拎刀高喝道: “刘皇叔!快回来!” 赵云心念一动,正要拨马回去,忽想:现下兵马不足,哪取得下襄阳?手上一松,放下马缰,只当没听到,叹息一声朝前走去。却不想,他这一念,却害苦了魏延。 魏延在城门下叫了半天,刘备等人是越走越远,莫说刘备一众,就连百姓都没一个应他。正此时,魏延高声叫了数声,不见有人应声,反倒越行越远,魏延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由热变冷,渐渐也恢复了神志,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糟。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脚步声乱起。魏延回头一看,只见文聘提着枪,蔡立、蔡新提着刀领着无数军兵正望着自己,一副有侍无恐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 蔡立、蔡新见外面情形反倒放慢了脚步,阴恻恻笑道: “兔崽子,你倒是叫啊!” 文聘平日里与魏延私交颇好,眼看魏延身陷囹圄,不由暗暗摇了摇头,给了他个眼色示意他速速远走。 魏延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方才太过冲动,只想着引着刘备杀进襄阳,却没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当时自己太过鲁莽,此时想来,真是大大的不该,眼下自己六旬老母在堂,老婆还扔在家中,现在自己一个跑出来了…… 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向城上,只见高高在上的蔡瑁正用一副得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不屑,这蔡瑁可是坏得流油,这副样子不由让魏延的心更添了几份愁畅。 魏延想到这儿,不由脑袋有点晕,立在城外高声喝道: “都督!” 文聘闻言拿手阻住众兵士,蔡立、蔡新见状也不敢上前。 城楼上蔡瑁呵呵一笑道: “文长还认我这个都督?” 魏延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道: “魏延方才糊涂!” 蔡瑁闻言道: “哎?魏将军方才做的对哩!” 第二十五章家破人亡 魏延听他阴风阴雨不由心寒道: 还望都督念在往日魏延鞍前马后为都督效力的份上,放我老母妻子出城,我带他们走了便是,自此再不管这世间争斗,您看行吗?” 蔡瑁闻言心中冷笑,面上却道: “行!当然行!魏延,你等着,我这就着人去把你娘和你老婆请来。” 说罢高声道: “拉起吊桥!关上城门!” 魏延闻言大喜,双手一抱腕道: “魏延谢过都督!” 蔡瑁也不答他,只是冷笑。 魏延一时糊涂,信了蔡瑁的话。但楼下文聘可听得仔细,听着蔡瑁话里话外透着冷气,立在城门下连连向魏延打眼色。魏延看他眼色,缓缓摇了摇头。这时,兵士早修好了吊桥,缓缓将吊桥拉起。文聘摇了摇头,魏延不由有所会意,目色渐沉。 不表城下,却说蔡中、蔡和二人领着五百兵士将魏府团团围住,喝令一声: “魏延家小一个不留!” 随着一声令下,襄阳兵杀气腾腾冲入魏延府,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片刻便将魏延前院的十五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蔡中、蔡和提刀进了魏延后院,在后院厅里看见一个六旬的老太太,料想便是魏母。二人说也不说,对视一眼,蔡和上去一刀将魏母捅死,直渐了一地血花,蔡中抽出腰刀一刀割了老夫人的首级,握住头发,拎在手中便走。 二人朝内室走去,路上,蔡中拎着魏母的头颅满手鲜血嘿嘿奸笑道: “魏延这厮,平时便不服大王,早当有此报!” 原来,蔡氏四兄弟都是蔡瑁在人间基业的四个妖首。蔡瑁、张允在人间本有一处家业,后虽被昆仑山收编有了正果,但二人家业尚在。此次回往人间界,自然择了几个根基颇好的妖精入世修行,以期能带入正途。 蔡和嘿嘿一笑道: “二哥,听说魏延那厮福气甚好!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咱哥俩今天有福了。” 蔡中闻言会意也不由嘿嘿**,当下喝令一声让兵士在门旁侯着,两人转往后室。一路上见到两个丫鬟,姿色平庸,两人一刀一个便杀了个通透。不多时二人便走至后室,但见一妇人正倒在榻上小睡,白白嫩嫩,丰姿极佳,二人对视一眼,满脸**,双双扑将上去…… 魏延乃是有大福泽之人,寻常人家哪能承受得起?正如蒯越所说,福泽越多,受其牵扯也自越多,可怜魏延发妻,被蔡氏兄弟**后又斩了首级,满脸都是痛苦绝望之色,可怜了这花容月貌竟受了这许多苦楚。 不多时,蔡氏兄弟提了两个血糊糊的人头来至城头,蔡瑁见到蔡中提着的两个人头,不由冷笑:哼!不知名的妖兽,敢和我斗?正想间,蔡中嘻嘻笑道: “大哥,你看!” 说罢提起魏老夫人和魏少夫人的头,蔡瑁看到魏延夫人年青的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哪能不知不由哈哈大笑道: “好!这世上,有挡咱们兄弟前途的,这就是他的下场!” 一旁文聘见状不由咯噔一下:哎呀呀!魏延啊!你……真糊涂啊! 只听蔡瑁喝道: “弓弩手准备!” 蔡瑁一摆手,两旁兵士移开盾牌,蔡瑁探出头来朝城下喝道: “文长!” 说话间竟是满面欢喜,尽是掩不住的激动。 那魏延正坐在马上苦等,越等越是心急,正此时,听得城楼上蔡瑁呼喊,忙应道: “都督,末将在此!我娘和我妻子……” 蔡瑁长笑一声道: “魏老夫人和魏夫人都到了,你接好了!” 魏延闻言一怔,接好了?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味来,忽远远看到蔡瑁身后的文聘,只见文聘面现悲色,连连示意他快跑。魏延心念一动,只见蔡瑁扬起右手从城上扔下两个东西。魏延远远看见,不由一怔,虽然看的真切,但直到妻子的头落在自己怀里,魏延都没反应过来,呆呆抱着妻子的头,直到听到扑通一声魏母的头掉进水里,魏延才自反应过来。 双手捧着妻子的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张绝望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痛楚和屈辱,抽动地早已不成人形,想来生前定是受了不少折磨。魏延不由得胸中翻滚哇呀一声,扑的吐出一口血水,翻身扑通一声栽倒在马下。 魏延紧抱妻子头颅,看着护城河上飘着的生母的头正缓缓下沉,魏延一下一下缓缓爬向魏母的头,此时的魏延哭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只是两眼不住滴泪,嘴角更溢着一口血水。 城上蔡瑁一众看的甚是快意,直看着魏延抱住老夫人的头,才高声喝道: “魏延!你背主求荣,该有此报!如今可有话说?” 魏延怀抱母亲和妻子的头两拳攥紧,拳锋上青筋可见,双目如电狠狠盯着蔡瑁。 蔡瑁被其怨恨的目光所摄竟不由倒退一步,方才恍悟:事到临头,还敢逞胸!当即高喝一声: “放箭!” 一时间,城上盾牌齐开,箭若雨下。 也亏了魏延老母的头正飘到护城桥下,蔡瑁方喊放箭,魏延正游向护城桥下,箭雨全落在护城河中。蔡瑁见状不由巴着城头暗叫可惜,恨恨道: “快!文聘、蔡中、蔡和速速下去杀了此子!万勿让这贼子跑了!” 文聘闻讯心道:这样也好,万一落在我手,也可救他一命,当即提枪率先跑下城楼。 蔡瑁朝蔡中、蔡和使了个眼色,蔡中、蔡和会意忙紧跟着文聘下了城楼。蔡中、蔡和的本事哪是魏延的对手,俩兄弟骡一块也不够魏延杀的啊。蔡瑁知道文聘平日里与魏延私交颇好,叫他们兄弟下去自然是为了监视文聘的。 却说三人领了一千人出城四处搜寻,却连魏延的影都没看到。那蔡中、蔡和一直跟定了文聘,左右找不到急得不行,看看日头将黑,文聘道: “二位将军,不若咱们分头找吧,像这般找如何找的到?” 蔡中、蔡和对视一眼,那蔡中奸滑眼珠一转道: “文将军,四下尽是开阔地,我料魏延定是藏在护城河某处,咱们在岸上找哪找寻得到?” 文聘眉头微皱,蔡中说的不错,魏延应该仍在护城河中某处,方才自己在城上看的清楚,魏延显是伤了心神受了重创。现在怕是连蔡中、蔡和也抵挡不住了。文聘想至此处,不由忧心。若是到了深夜,魏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现下,魏延怕是…… 正此时,蔡和喜道: “若是他现在仍在水中,定然逃不出都督之手。” 蔡中闻言不由恍然大喜道: “是哩!文将军在此稍侯,某这便去请都督出马。” 第二十六章巧计脱身 蔡中留蔡和与文聘继续搜寻魏延,他却转身回了城。 文聘方才在二人一旁听得却是迷迷糊糊,听不出二人话中深意,但想来蔡瑁是有什么密法,若是魏延仍藏在水中,怕是难逃蔡瑁法眼。想至此处,文聘更是担心。 却说蔡中回去找蔡瑁,刚到城门口,正碰上蔡瑁领着蔡立、蔡新带着亲卫走出城门,忙迎上前道: “大哥,那厮奸诈,现在也没找到踪迹。” 蔡瑁冷哼一声: “不急,某料他现下仍在水中,自有办法对付他。” 蔡中道: “大哥,那厮厉害的紧,咱们可得小心才是啊!” 蔡瑁闻言哈哈大笑道: “他日前伤了心神,受了重创,哪是咱们的对手?走!看某如何擒了此子。” 蔡瑁说罢来至护城河前,令兵士备了个竹筏,与蔡立、蔡新几人登上竹筏。方踏上竹筏,忽回头对蔡中狠狠道: “蔡中,你与文聘、蔡和仔细搜罗岸上,若寻到那厮,格杀勿论!” 蔡中忙道: “大哥放心!小弟明白!” 说罢折身拍马去寻文聘。 却说蔡瑁,蔡瑁上了竹筏,朝虚空一抓,抓出一个鱼篓。蔡立、蔡新心中奇道:大哥这是要钓鱼吗?不由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几分茫然,均是不解其意。 蔡瑁看二人神色不由笑道: “你二人过来!” 说话间,蔡瑁将鱼娄的盖子取下,蔡立、蔡新围上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鱼篓中却有五六条浑身黑色的东西,像蛇却又不似蛇,头戴长须,浑身油腻,约有半尺来长,两眼精芒暴闪,牙尖上寒光四射,不时吐着嘴中长信。那信子与一般蛇还大不相同,比一般蛇的信子更长更细,一看便令人不毛而立。 蔡瑁冷笑一声道: “此乃我黑水间的龙须鳅,是我与师弟巡水之用,莫说小小魏延,就是地仙一级也难逃法眼。” 蔡立、蔡新闻言大喜: “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等奇物,定能寻到那厮!” 蔡瑁说话间,将鱼篓往护城河中一倒,那龙须鳅尾巴一摆,便深入水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蔡瑁等人却是怡然自得,悠哉悠哉,驾着竹筏,信游河上,不多会竹筏便到了魏延失踪的那座桥旁。蔡瑁负手立在竹筏上,看了看这座木桥,四下打量了一翻,却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桥下只有几个粗大横梁做支撑之用一看便能看个通透,想来魏延也不会藏在此处。 蔡瑁不由低头暗思:奇了怪了,魏延这厮莫非会土遁遁走了不成?这龙须鳅行动甚快,想那黑水河往来数千里,龙须鳅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能游个来回,如今这么久了竟还没有音讯,这厮到底藏哪了? 不表护城河上,却说岸上的文聘几人往来搜罗了数十次也不见魏延,不只不见魏延,连他的坐骑都没找到。 文聘心中暗暗担心,自己没找到,八成便在护城河里,若落在蔡氏宗亲之手,魏延怕是难免要落个命丧身陨的下场……正想间,不想蔡瑁派人前来打探消息,想来也未寻到魏延,文聘闻言不由心中暗喜。 岸上、陆上两路人马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打寻到魏延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晨时才有探子来报,在附近山道上发现魏延踪迹。直气得蔡瑁七窍生烟,狠狠道: “想不到竟留下这么一个祸害!不知要为咱们前途凭添多少障碍。” 蔡中一旁道: “大哥,那厮不过是一头倒角麒麟,怕他做甚?” 蔡瑁闻言摇头道: “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人身上王气颇重,想是有些来路,怕是与三皇界亦有扯不断的关系,此番未将其除掉,真是后患无穷。” 四将闻言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蔡中道: “那大哥为何还要与他结怨?” 蔡瑁恨恨道: “纵使他有些来路,但欺负到老子头上,便怕了他不成?” 蔡中等人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不表襄阳,却说魏延,原来魏延日前落了护城河,寻到母亲头颅,再看发妻神色,真是怒发冲冠直气得咬碎钢牙两眼垂泪。但魏延也深知蔡瑁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想起蔡瑁魏延不由两眼腥红,本欲发狠冲杀上去杀了蔡瑁,但想及对方高手如云,自己又受身受重创,当下只得强忍悲痛寻活命之法。 正巧桥上有道横梁,魏延游至桥下,沿着靠近城墙的位置踏上桥,几拳便在横梁上打出一道缺口,那缺口不大小,刚好容得下魏延,魏延往里一躺,正好隐住身形,这才活了一命。 在三更时分襄阳兵正是人困马乏人心松动时,魏延趁敌不备方才突围。魏延虽受了内伤,但毕竟修为不低,这才逃将出去。走至密林,打了个哨叫出自己坐骑,直奔长沙而去。 长沙郡尉黄忠与魏延私交颇深,而长沙太守刘磐又对黄忠颇为倚重,黄忠掌长沙兵权,故而魏延此行却是投奔黄忠,请引兵他为自己报仇。却不想,长沙也正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南郡江上,一个身着青衣的文士负手立在船头,眉头紧皱望着江上船舟往来如梭。原来此人正是鲁肃,他前两天刚到夏口便听说曹操数十万雄兵兵发荆州的消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四处都是奔走他乡避祸的流民。鲁肃知道事态严峻,又马不停蹄赶往新野方向。不料刚到新野,竟发现处处都是曹军旗帜。一打听才知道,刘备火烧新野,退走樊城,眼下正往南向襄阳方向奔去。 方才,鲁肃在舱中偶然听往来客商说刘表幼子刘琮降了曹操,说的有板有眼,不由更是忧心。幸好他路过夏口时知道夏口守将乃是刘表长子刘琦,刘琮虽降,刘琦却未必降曹,还算一线生机,接下来就看刘备了。听说刘备有一个军师徐庶甚是厉害,两战新野大破曹军十数万兵马,的确是个厉害人物,如此看来刘备倒非是没有机会。 鲁肃抬眼望向苍穹,举指问天,天下谁主沉浮? 第二十七章祭拜刘表 官道上,刘备引着赵云和一众百姓无精打采地走回官道,诸葛亮、徐庶远远看到知道刘备受了挫折,不由暗暗摇头。 关羽、张飞却迎上去询问,那张飞道: “大哥,怎么样?” 关羽也道: “大哥,他们不留百姓?” 刘备只是摇头,那张飞闻言爆怒: “**,俺这就去拿下襄阳,到时再跟曹操厮杀!” 说罢,便要去襄阳厮杀,刘备阻道: “三弟!不得胡闹!” 张飞闻言气乎乎地杵在那儿。 刘备抬头看了眼诸葛亮、徐庶,知道他二人早算计到自己定是空走一遭,也不啰嗦,只道: “唉!如二位先生所料,襄阳不肯收留百姓,依二位先生之见,当何去何从?” 诸葛亮闻言心中暗叹:早叫你做了荆州牧,你颇多顾忌,如今才知前途艰难。唉!你却不知,这才只是个开始哩。但想归想,事已至此也只得上前道: “江陵乃是荆襄重地,不若先取江陵,再做打算!” 徐庶点了点头,刘备嗯了一声道: “好!那便先取江陵。” 两县军民浩浩荡荡又往前赶路,十余万众蚁聚般朝南奔走,车马相接,拥塞道路,行动甚缓。刘备坐在马上,眼见前方人挨人车挤车,不由暗叹:似这般要走到几时啊?走了半天也不过赶了四五里路,曹军人马现下估计已在樊城了,似这般赶路,唉!真急煞人也! 刘备正自心急,忽见前面停住不走了,行动更缓。不由心中生疑,忙令人前去打探。不多时,探子回报: “报!主公,前方发现刘荆州墓,两县子民感念刘荆州恩德,正自发悼念刘荆州,故而阻塞道路。” 刘备闻言不由眼圈泛红,想刘表在时,荆襄两地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如今刘表走了,荆襄眨眼间便陷入兵戈之间,往日太平俱已不在,放眼望去,四面流离。不由又想起昔日刘表在时待自己甚好,不由长声道: “走!咱们也去拜祭一下景升兄!” 话毕引着一干将领朝刘表墓走去。 百姓知道刘皇叔要祭拜刘表,都自发地纷纷闪开让了一条通道。不多时,刘备几人便来到墓前,看到那碑文,上书几个猩红大字:荆州牧刘表刘景升之墓,一旁几行碑文。刘备不由两眼垂泪,引众将拜在碑前: “景升兄!刘备有负兄长重托!兄长尸骨未寒,两州之地便被拱手让于他人!实备之过也!” 众将闻言无不落泪,纷纷劝阻,一旁诸葛亮也不由摇头慨叹:不知是不是我害了你?你若泉下有知,莫要怪我! 两旁百姓见状无不感叹,纷纷跪倒在地,无不落泪,一时间悲声四起,可惜此时的刘表早已听不到这诸多事了。 却说曹操屯兵樊城招榜安民数日,船已备齐,本欲渡江追袭刘备,但曹操转念一想:刘备无处逃遁早晚为我所擒,若荆襄刘琮出什么差池,再夺荆襄怕又要大费周章。想及此处,暂缓行程,传诏召襄阳刘琮来樊城拜见。曹操心意已定,若刘琮来则万事皆好,若他不来…… 旨意一到襄阳,蔡瑁、张允请刘琮去樊城见曹操,刘琮方刚十四,哪有胆子赴会?只得有气无力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子对蔡瑁、张允道: “二位舅舅,侄儿最近身子不适,实在不想远行。” 蔡瑁、张允知他没胆见曹操,也不难为他,蔡瑁道: “主公稍安,我与张允同去便是。” 刘琮闻言大喜,当下连连点头。 次日,蔡瑁、张允一同去樊城见曹操。 见得曹操,但见文官居左,武将居右,呼拉拉近百员全在殿上。曹操虽然身材矮小,坐在主位却是威风凛凛,颇有一些王霸之气。蔡瑁、张允对视一眼,不由面现赞色,此种人物确是当得天下者,当下拜道: “末将蔡瑁!” “末将张允!” “拜见丞相!” 曹操奇道: “咦?刘荆州怎么没一同来?” 蔡瑁恭敬道: “回丞相,主公年幼,身子孱弱,实不宜远行,还望丞相见谅。” 曹操闻言长声笑道: “这个自然!二位将军勿忧。” 蔡瑁、张允同声道: “谢丞相!” 曹操道: “人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位将军确是人中才俊!” 蔡瑁笑道: “丞相过奖,我兄弟二人只不过是为两郡百姓略尽微薄之力而已。丞相恩威四海,文治武功,我兄弟二人早便劝先主辅佐丞相,不想一直有奸佞在旁挑拨,才至今日,实我兄弟之过也!还望丞相怒罪才是。”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不晚!不晚!” 蔡瑁、张允道: “愿丞相早平天下!” 一旁荀攸坐在帐中不由长叹:真是天不佑汉!本以为刘备可以抵抗些许时日,不想刘琮竟会降曹,真是大势已去啊! 却听曹操长声大笑道: “好!孤来问你二人:荆州现有兵马多少?” 蔡瑁道: “回禀丞相:荆州马军五万,步军十五万,水军八万,共二十八万!” 曹操心中暗思:新野两阵,刘备几灭我十万余兵马,现下我兵马六十五余万,若兵不血刃拿下荆州,加上他这二十八万,却也可号称百万,真是天命所在! 当即又道: “钱粮如何?” 蔡瑁又道: “荆州钱粮大半在江陵,其余各地存粮,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 曹操闻言不由暗赞:果然是天道护佑,我雄锯中原,尚要裁军实行屯田制,仍自不够用,不得不四处征讨,刘表的荆州竟然还有存粮这么许多。 当即又道: “有战船多少?” 蔡瑁道: “大小战船,约七千余条。” 曹操哈哈大笑道: “好!荆州水军原是何人统领?” 蔡瑁笑道: “荆州水军原是我与张允掌管!” 曹操点头道: “好!你二人对孤忠心可见,蔡瑁听封!” 蔡瑁、张允对视一眼,均面露喜色,蔡瑁拜道: “属下在!” 曹操道: “孤封你镇南侯、水军都督!” 蔡瑁忙谢恩道: “谢丞相厚恩!瑁定死命孝忠!” 曹操又道: “张允!” 张允忙拜道: “属下在!” 曹操道: “孤封你为助顺侯、水军副都督!” 张允喜道: “谢丞相!” 曹操又道: “景升与孤,虎牢关一战相识,情深意重,如今他既先走一步,他的儿子孤自然不会亏待!” 略思片刻道: “你二人回去自可转明孤意!其子孝顺,孤定上奏天子,永封其为荆州之主!” 第二十八章荆襄名将 蔡瑁、张允见曹操又封赏刘琮忙又拜谢,他二人乃知天命之人,知道刘氏兄弟大限将至,纵使有此封赏怕是也难享此厚福。但毕竟也是与自己有这一缘,自是感恩戴德。他兄弟俩想的虽好,却不知道,此时的襄阳正酝酿这一场**谋。 襄阳城中蔡瑁兄弟俩刚走,却见文府外一身着素袍的汉子匆匆入了文府,文聘迎出府外道: “王兄,怎么穿成这样?” 原来来人正是文聘好友王威,看到文聘案台上纸墨未干,王威落座道: “仲业好雅兴啊!” 说话间却自有奚落之意,文聘讶然道: “王兄,此话何意?” 王威道: “荆襄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你竟还有闲情练字!” 文聘闻言长声叹息道: “王兄,你竟不知天命?” 王威道: “天命!何为天命?主公在时,对你我不薄,今日难道眼睁睁看着奸佞将主公家业拱手让人?唉!反不如当日随了刘皇叔,也不至落此境地!” 文聘摇头叹息道: “你我都是神界中人,你觉得天帝会让刘家后人活下去吗?” 原来,王威、文聘也是天界中人。 时光陡然回到三十年前,泰山峰顶,寒风萧瑟,一位长者立于峰顶之上,衣衫飘拂,长发散开,甚是无状,但那长者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睥昵天下的气魄: “天下!我终于要回来了!” 正此时,忽见两道青云平地而起,眨眼间便浮在峰端,长者不由一笑: “东岳大帝、南岳大帝,老朽有礼了!” 原来这两道青云之上竟是东岳大帝黄飞虎与南岳大帝崇黑虎。 两位帝君原在山下谈天论地,忽觉一股王霸之气凛然袭来,二位大帝受其气势所凛这才来至泰山之颠一观,不想竟遇故人。 二位大帝连忙施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姜丞相怎么来至泰山之颠?” “哎,天下再无姜丞相,只有鬼谷子。” 原来这长者竟是鬼谷子,因欲转世前来闲游泰山,不想正碰上了东岳大帝黄飞虎、南岳大帝崇黑虎。鬼谷子自去见了师父元始天尊得知自己还要转世再修,便四处访仙问友,故而二位帝君都认得鬼谷子。那崇黑虎虽然是截教门人,但性情豪爽,又不曾助纣为虐,故而反倒与姜子牙、黄飞虎交情颇好。 当下鬼谷子在二位帝君陪伴下下了泰山来至东岳大帝的府邸饮宴,三位仙长久未谋面,饮宴间,自是开怀畅谈,鬼谷子便谈起要转世修行之事。 二位帝君忙问缘故,鬼谷子自是不好直说自己根基不好难证大道要转世修行,便叹息一声道: “唉!一来妖星现世,师尊命我下界伏妖;二来故人今生转世,贫道下界也可照拂照拂。” 二帝君对姜子牙的事早有耳闻,当下也不点破。 黄飞虎当年与姜子牙在周共事,私交颇深,便道: “既然丞相为天下苍生转世,丞相故人之事,飞虎也当略尽绵力。” 说话间,长身而起道: “二位道友,且随我来。” 黄飞虎说罢引着崇黑虎与鬼谷子来道一处红笼前,崇黑虎与鬼谷子望笼中一看,但见笼中有一神鹰,此鹰浑身乌黑,唯双目如明灯,精光四射,甚是骇人。 但听黄飞虎道: “此鹰名为金眼神鹰,乃产自北海。当年飞虎伴在纣王左右饲其于红笼之中,此鸟双目如炬,专降妖精。记得昔年纣王与妲己在御书阁饮宴,妲己酒醉便于三更时分现出原形在宫闱中吃人。飞虎便放出此鹰抓妖,此鹰一爪便抓伤妲己了面颊。唉!可惜仍是被那妲已从太湖石底逃走。” 鬼谷子、崇黑虎不由连连摇头,若非当年妖后祸乱朝纲,也不至于死伤这许多人。但天命如此,又怎能逆得? 只听黄飞虎又道: “既然丞相下界,某便将此鸟放出护持丞相故人。” 鬼谷子也不拒绝道: “既如此,多谢帝君。” 黄飞虎连道: “岂敢!岂敢!” 崇黑虎见黄飞虎派异兽前去助子牙,也长声一笑从背后取出一个大红葫芦,他一揭葫芦盖,但见四面浓烟,一大鸟从葫芦里冲天而起,直遮得泰山一片漆黑。 却见崇黑虎道: “既然飞虎兄派神鹰助丞相,黑虎也将此鹰派下界去护持丞相故人。此鹰名为铁嘴神鹰,一支尖嘴甚是厉害,当年金鸡岭黑杀星高继能的蜈蜂袋了得阻住我大周虎师,全靠此鹰一支尖嘴破敌。” 黄飞虎淡然笑道: “黑虎兄说的正是哩,当年可是我请你出山报了我儿天化大仇哩。” 黑虎长笑一声,不置可否,又道: “既然丞相下界,某便也将此鸟放出护持丞相故人。” 鬼谷子笑道: “那多谢帝君。” 黑虎也道不敢。 下界的王威正是南岳大帝崇黑虎驾下铁嘴神鹰,而那文聘正是东岳大帝黄飞虎驾下金眼神鹰。也正是因此,世人皆称文聘为金乌将,而称王威为铁乌将。 两人既然同时下界又同是鹰类,自然私交颇深,说话间也不忌讳。 崇黑虎是个敢做敢当的真好汉,他的鹰儿耳熏目染也自是个敢做敢当的真好汉;而文聘既是黄飞虎的爱鸟自然与黄飞虎禀性相似,也是个仁义君子,但也难免过于顾念儿女情长。当年飞虎妻妹俱死于纣王之手,却仍因忠义束缚不肯反商,幸得手下家将膝下儿女苦劝方才高举反商大旗。文聘手中一把金枪本也难逢敌手,可惜却因儿女情长牵绊了。 王威听文聘以天命说教冷哼道: “想不到,堂堂金乌将,竟与你主子一般顺天应命!” 文聘闻言双目一道电光,直射得王威不由心寒: “休要拿帝君说话!” 王威把心一横冷哼一声: “难道不是吗?当年你主子妹死妻被淫依旧要孝忠商纣,今天的你和他有什么分别?” 文聘冷哼一声: “你!” 一手指着王威颤抖良久,方道: “既如此,你说怎么办吧?” 王威闻言喜道: “趁蔡瑁、张允去见曹操,不若咱们劝主公出棋不易跨江击杀曹操。若杀得曹操自是立下不世之功,若杀不得曹操,我荆襄八万水军也足可将曹操抵在樊城!” 文聘闻言眉头一皱道: “既如此,你且去劝主公,若主公同意,我自当竭尽全力,若主公不同意,咱们也只顺应天命罢。” 王威闻言点了点头道: “好!” 第二十九章虎入襄阳 王威与文聘商议既定,当天夜里,王威密见刘琮道: “主公,先主方走,难道你真要舍弃大好家业吗?” 刘琮闻言两眼垂泪道: “王将军,琮儿年幼,舅舅们要孤降曹,孤势单力薄又能如何?” 王威闻言道: “主公,现下刘备逃窜,曹贼又以为咱们降了,定然疏于防备。不若咱们趁其不备引兵击之,定可一战擒得曹贼!若擒曹贼,则可传檄天下,以正刘氏江山,立不世功业!” 刘琮闻言点了点头,此计虽好,但想及王威毕竟不掌兵权,纵使有计也难以成事,还得蔡氏宗族支持方可。刘琮年纪毕竟还轻,凡事拿不定主意。待王威走后,刘琮入见其母蔡夫人,将王威所言尽皆告诉蔡氏,蔡氏闻言道: “或可一试,待你舅舅回来,咱们再与他商量一番。” 刘琮见蔡氏开口便也顺应她意了。 次日,蔡瑁、张允欢欢喜喜回到襄阳,见到蔡氏、刘琮备言丞相仁义封刘琮永作荆州之主。那蔡氏毕竟只是个妇人,目光甚是短浅,哪想的长远?听蔡瑁这般说,早将刘琮的话抛到脑后。但刘琮终是不甘居人下,待众将散去,将蔡瑁召至内室,与蔡夫人三人共商大计。 蔡夫人道: “琮儿,丞相已经封咱们永为荆州之主,你……” 却听蔡瑁道: “此举大为不妥!琮儿,此计是谁出的?端的是不怀好意,欲陷咱们于不仁不义之中。” 刘琮闻言大惊道: “舅舅何出此言?” 蔡瑁道: “丞相仁厚,拥立汉室,为天下四方征讨,天下本就是刘家的天下。若咱们荆州与丞相开战,不是公然与朝廷为敌吗?与其他诸侯有什么区别?难道主公想作……” 刘琮闻言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是的连道: “孤哪有此意?只是那曹丞相一向名声不佳,觊觎汉室江山久矣……” 蔡瑁闻言道: “主公此言差矣!道听途说,岂能深信?若丞相有不诡之心,圣上又怎会重用于他?你忘了,当初十八路讨伐董卓时,连先主都赞曹操英雄。琮儿,你且告诉我,是谁这般害你?” 刘琮终是年幼,听蔡瑁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怯声道: “王威。” 蔡瑁点了点头恨恨道: “好个王威,为了自己荣华,竟不顾主公死活,某岂能饶他?” 刘琮闻言劝道: “舅舅,我看王威也……” 刘琮话还没说完,蔡瑁早长身而起追出刘府。 此时众将方散,正议论纷纷,都没有走多远。蔡瑁方出府门便便看到蒯越、王威、文聘几人走在前面似乎在聊什么,当即高声道: “王威!给我站住!” 众人一时都怔在当口,回头看去,只见蔡瑁气势汹汹奔了过来道: “你不知天命!与主公胡言什么?” 王威见蔡瑁模样也知道刘琮定是全盘告诉蔡瑁了,当即再无所忌讳道: “卖国奸贼!有何面目去见先主?” 蔡瑁闻言大怒,抽剑便要斩了王威,王威见状也欲拔出宝剑,早被文聘一把抓住拳头阻住。众将忙苦劝蔡瑁,一旁蒯越也道: “都督何必动怒?人各有志,随他去罢。” 蔡瑁这才做罢,众将散去。 不表襄阳,却说樊城,蔡瑁兄弟方走,众臣散去,曹操留下荀攸,一边阅览战报一边道: “方才见公达脸有不忿之色,何意?” 荀攸闻言眉头微皱道: “丞相,蔡瑁、张允奸佞小人,岂可重用?” 保皇派本欲趁此时机积蓄力量夺权,不想蔡瑁、张允举荆襄两地不战而降,彻底打乱了保皇派的计划,荀攸自然暗恨二人。不想只是一丝忿色,便被曹操捕捉,只得这般应对。 曹操哦一声,搭眼看了看荀攸,似笑非笑道: “孤岂不识人?近年来虽修建玄武池练习水军,但北方人毕竟不习水战。此二人品性虽差,却是天下难得的水军将才。待孤平定南方,自别有处置。” 荀攸闻言道: “微臣失言了。” 曹操道: “无妨!” 荀攸便自请辞。 荀攸方走,曹操略思片刻谓左右道: “把贾诩请来。” 片刻贾诩眯着眼睛走进殿上,曹操道: “文和来的正好,孤正有一事相询。” 贾诩道: “丞相请讲。” 曹操道: “刘琮小儿不尊孤旨无礼至极,依你之见,孤是该留还是……” 贾诩略思片刻道: “刘表经营荆襄多年,恩威并施,丞相初至荆襄,局势不稳。刘琮年幼,若留在荆州只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曹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 “文和所言甚是!” 次日,曹操欲入襄阳,令夏侯顿、夏侯渊引兵两万埋伏城外,备好云梯、撞车等一干攻城器械,若自己入襄阳有危,立刻举兵攻入襄阳。 安排妥当,当下引着数员将校直奔襄阳。方至城下,但见襄阳城门大开,城上旌旗招展,彩旗飘飘,道路两旁百姓夹道欢迎,刘琮引着蔡瑁、张允一干众将迎在城外施礼道: “恭迎丞相。” 曹操长笑一声,挥手道: “免礼!” 当下许褚、张辽护在左右,其余将校紧随其后,大步踏入城内,一路上不住像两边百姓挥手示好。 待入了银銮殿,曹操看着正座暗道:现下荆州都是我的,此座合该我坐!当下上前一步,坐在正座。刘琮一干众将见曹操坐了主位,自是不敢忤逆,只得巴巴看着。那小刘琮毕竟是小孩,见曹操气势摄人,不住地往蔡瑁身上靠。 却见曹操坐在殿上,扫视群臣道: “素闻江夏有二蒯,可惜子柔先逝,不知异度何在?” 蒯越出列道: “臣蒯越拜见丞相。” 曹操见其气度不凡,点头赞道: “吾不喜得荆州,喜得异度!” 蒯越道: “丞相谬赞,蒯越愧不敢当。” 曹操哈哈大笑道: “诸将听封!” 刘琮等人皆躬身,曹操道: “蒯越,江陵太守!樊城侯!” 蒯越道: “谢丞相!” 当下曹操一一列封,所封甚细,但迟迟未封刘琮。刘琮不由忧心,两眼不住转动。 待一一封毕,曹操道: “刘琮!听封!” 第三十章背景离乡 刘琮在殿下正等着心慌,听到曹操叫自己名字,忙出列躬身失礼,曹操道: “圣上言刘琮为皇室宗亲,慧智仁心,甚是喜爱,特封刘琮为青州刺史,即刻起程赴命!” 刘琮闻言大惊道: “丞相不是许孤以荆州之主,因何又改作青州刺史了?” 曹操闻言目色微沉:好刘琮,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竟敢自称为孤?小娃娃野心不小哇!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道: “此乃圣上旨意,孤也不敢违逆。刘琮,速去青州赴命去罢!” 刘琮闻言大惊,但他也非傻瓜,把自己调到青州,人地两疏,哪立得稳脚根?当即迟疑道: “孤……孤……孤不愿为官,只愿守父母乡土便好。” 曹操面沉似水道: “圣上旨意,岂是你说不想就不想的?何况青州近帝都,你随朝为官,也免被刘备等奸党所害。” 刘琮哪肯,哭拜道: “丞相,先父方走,孤守孝尚不足一年,岂可离开乡土?望丞相恩准孤为庶民。” 曹操闻言拍案怒道: “刘琮,此乃圣上旨意,岂是孤恩准便恩准的?” 刘琮吓得一怔,旋又哭嚎于地,荆州众臣无不侧目,心有不忍,曹操喝道: “蔡瑁、张允,你二人送刘琮即刻出城去青州赴命!不可有误!” 蔡瑁、张允对视一眼沉声道: “遵旨!” 说罢,低声劝刘琮道: “主公,何必执拗?青州亦是好去处。主公放心!某等定安排人好生照料主公,也会时刻去看望主公的。” 刘琮心中暗恨蔡瑁、张允,但亦无法,他毕竟是小孩,起身瞪了一眼曹操,恨恨而走。这一瞪虽是转瞬即逝,但自然难逃曹操法眼,曹操不由火气上涌,目含杀机。但曹操何等样人?心中虽怒不可遏,但表面自是不露声色。 曹操见荆州众臣皆有悲色道: “列位久奉刘荆州,今日刘荆州高升,列位也当送一送刘荆州吧?” 众臣相互看看,皆不敢应声,曹操道: “都散去罢!” 众荆州朝臣这才散去。 曹操遣散众臣,看向两边,最后将目光落在于禁身上道: “文则,此人不可留,你带些人马在通往青州的路上劫杀,勿要斩草除根!” 于禁为天上将星下凡,自然可了结了这一因果。 于禁当即道: “诺!” 话毕,便自出了银銮殿。 却说于禁走出殿外,方要上马。却忽见旁边一将校道: “将军此行可是去劫杀幼主刘琮?” 于禁闻言心惊,但他为人深沉,心下虽惊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手搭剑上,笑道: “这位义士何出此言?” 说话间,方要出剑斩杀了此人,却觉手上一紧,只觉手如被金箍罩住一般,竟动不得分毫。却见那兵卒抬眼笑道: “天英星要想杀刘琮,怕需得小人。” 于禁闻言更惊,此人修为之高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若与他缠斗,有死无生。当即搭在剑上的手微微一松,他手上的手也自放开,于禁低声道: “你是?” 却见那将校道: “小人名不见经传,大人不知也罢。” 于禁哦了一声道: “不知壮士在此等候于禁何意?” 那将校笑道: “自是助将军一臂之力。” 于禁奇了一声笑道: “莫不是助刘琮一臂之力?” 却见那将校又是一笑道: “天英星觉得若是某要助刘琮,还会在此等候将军吗?” 于禁暗骂自己糊涂,当即道: “那先谢过壮士了,请!” 那将校却道: “将军无须照拂。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刘琮的宿命。某只须混在将军行伍中便可。” 于禁听得更为糊涂,但他知道自己多问怕是此人也不肯说出原因,当即道: “谢壮士相助。” 二人当即翻身上马,招了一队精明强干的军士出城,先一步埋伏在去青州的路上。 却说蔡瑁、张允、蒯良一干众臣将刘琮和蔡夫人送至襄阳城外,蔡瑁道: “姐姐放心,小弟自会多立战功,早接姐姐和琮儿回荆州。” 一旁刘琮哭丧着脸道: “先待我等能有命到青州再说罢。” 一干众将闻言脸色均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想来刘琮从小生在王胄之家,自是明白曹操让他远走异乡哪看轻易放过他? 蔡夫人闻言惊道: “琮儿,这话怎么说?难道?” 蔡瑁忙插嘴道: “姐,莫听琮儿乱说!调令郡守自古便有,哪至于没有命在?” 刘琮冷哼道: “若非要取孤性命,曹贼哪至要孤今日便走?” 蔡瑁一时讶然,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一旁蔡夫人见状看出端倪,突然落泪道: “蔡瑁,你是我亲弟弟,竟眼睁睁看着姐姐去死吗?” 蔡瑁忙道: “姐!怎么可能?哎呀……” 说话间便帮蔡夫擦去泪水,一旁张允也来劝说。 一干人正自哭哭啼啼,忽听一声高喝道: “主公勿忧,某陪你前去赴任!” 众人闻言,回头望去,但见王威一身行装,手提单刀,身背行囊,坐于马上。在他身后跟着三五个劲装汉子,想是王威的家将。一行人由远即近,待来至近前,王威翻身落马冷眼扫视众将,无人敢直视其目,文聘迎上他的目光也不由落下,王威目不斜视冷冷道: “主公,咱们走吧!” 刘琮闻言,当即激动道: “王将军……” 说至此处,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刘琮知道王威性情耿直,不喜欢这些卖主求荣的小人,而自己更是懒得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说罢,看也不看蔡瑁一干人等,转身钻入了马车。 一旁蔡瑁、张允连连苦劝蔡夫人,过了半晌,才见蔡夫人满脸含泪走上车撵。听得车夫高喝一声: “驾!” 一行人踏上去往青州的官道,忽一阵悲风涌起,不禁更添几分离愁。 蔡瑁、张允等人看着马车远去,渐渐消失在官道上,无不叹息。文聘看着王威决绝的背影,心中不由道:王兄,你孤家寡人,了无牵挂,我文聘有家有室,岂能作那不孝不义之事……唉! 众将感慨良久,又聊了几句不相干的,也自散去。 第三十一章血战护主 却说王威引着车骑走上官道,官道上尽是开阔地,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但行不到五里,却要经过一片山林,山林间树木高耸,甚是阴森。正行间忽见林间山鸟片片惊飞,甚是骇人,王威望了望空中四散的飞鸟,不由提刀,长声一笑道: “飞鸟悲歌,杀气腾腾!藏头露尾不是真好汉!出来吧!今日便杀个痛快!” 王威话音方落,却见树上落下无数刀客,直取刘琮车撵。看看将至,王威身形一抖,先一步落在车撵之上,轮起长刀,便自形成一道气浪,那些刀客竟被气浪震飞数丈。接着喊杀声起,约有五十余个刀客从林间杀将出来,王威手下及刘琮随从早抽出腰刀与这伙强人拼在一处。 刘琮虽然心智成熟,但毕竟是个小孩,闻得外面喊杀声四起,早一把扑进蔡夫人怀里,身子不住的发抖。那蔡夫人更是六神无主,听着外面金属碰撞声当即吓得大哭道: “怎会如此啊?蔡瑁、张允,害煞我也!” 说罢抱紧刘琮便自痛哭。 车撵外面却是兵器击打声乒乓不止,不多时,王威手下家仆早被杀了个干净,刘琮的几个护卫也俱被斩杀,只剩王威横刀立于车撵之上,杀退无数次强人的连攻。 众刀客惧王威修为,围定车撵,却近不得分毫。 不远处,一黑衣劲装汉子谓身旁的一个汉子道: “此人是什么人?修为竟如此之高!” 说话之人正是于禁,他身旁那劲装汉子正是于禁今日遇到的那个襄阳将校,那将校闻言道: “此人名叫王威,被称为铁乌将,手中那把两刃鹰嘴刀名震荆襄。” 于禁闻言叹道: “不想荆州治下竟有如此高手,怕是要经历一番波折。” 那襄阳将校闻言道: “将军,你且去战他,某从旁助你一臂之力。” 于禁闻言,当即道: “全赖壮士了!” 说罢,拍马提枪直取王威。 却见王威立在车撵之上,长刀过处便是刀气横飞,黑衣刀客无不被其刀气所伤,眨眼间便死了大半。又有四名刀客爆喝一声从四面同时出手刺向车撵,好王威跳起劈出一刀,但见四股黑色刀气扑扑发散开来,一股强大的气息如有形一般击在四人身上,直击得四名刀客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登时闭命。但四人杀气袭向车撵,也惊得车撵内的母子俩一阵抱头惊叫。 王威方震开四人,忽见正前方一黑衣人手持长枪拍马袭来。未至尽头,那人一拍马鞍腾空而起,一枪刺向王威,骇然间杀气滚滚袭来,直吹得王威身上长衫四散飘扬。王威见其气盛,倒退两步卸了对方几分杀气,猛然跳起老高,举刀劈向对方,但见一股有形的黑色气柱直打了过去。对手不由大惊,甩出一枪,砰的一枪扎在气浪上,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手中枪险些没被对方一刀劈飞,好在他这一枪使出了全力,力尽时身形正落在车撵前,卷开帘子就是蔡氏母子。 蔡氏母子感觉到对方杀气就在车外,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时间连哭都不敢哭了。 于禁方要刺出一枪,王威一刀横扫下来,劲气十足,于禁不敢硬撼,只得倒飞数步,避开对方刀锋,但对方刀气甚是强劲,仍是将自己身上的锦衣划破。于禁只觉得胸前**辣的疼,低头一看,但见两道血嶙子赫然在自己的胸前,当下不由暗惊:若非真气护体,怕是此时已无命在了。 于禁知道厉害,朝两边使了个眼色,两旁黑衣刀客会意,仗着胆子缓缓围了上来。于禁爆喝一声,举枪直刺刘琮的车撵,其余刀客也同时举刀劈向车撵。 王威见状爆喝一声,轮刀甩开,只见股股刀气涌起,跟龙卷风一般,片片刀锋拂在对方身上,扑扑的闷声乱响,无数曹军中刀身亡。 正此时,王威忽觉一道阴森杀气从背后袭来,这股杀气方好在自己刀势尽处,其时间拿捏之准角度之刁钻简直到了极致。王威避无可避,一道剑气直刺王威左胸,此时的王威只觉得左胸前已隐被剑气刺痛。但王威毕竟是高手,急中生智,脚下一用力,车撵顶部登时碎裂,四散飞开。王威身子直直落下,堪堪避过对方一剑,两脚撑在车柱上,正在蔡氏母子头顶。 蔡夫人与刘琮见车棚都被人掀翻了,吓得紧紧抱在一起。刘琮忽觉得脸上有什么落在脸上滑腻温热,拿手一摸,只见满手新血。吓得刘琮倒吸了一口冷气,蔡夫人看到,也不由吓了一跳,二人抬头一看,只见王威肩头已经红了大片。 方才王威反应虽快,但仍是慢了稍许,被对方刺中了左肩,此时只觉得肩头**辣的痛。 刘琮见状,不由哭道: “王将军,您自己走吧!您的大恩,孤记住了!若有来世,孤定当厚报大恩!” 王威理也不理,目不斜视,直视那剑客。 却见一剑客正立在车撵顶蓬的一角,王威方才看到对方,此人与其他刀客不同,使得却是一柄长剑,一双锐目透过面纱射出两道精光,竟无半分杀气。 王威暗惊:此人杀气藏的隐密,自己竟直到对方剑极身前才感觉的到,显然是此道高手。旋又暗思: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莫非在哪里看到? 一旁于禁看得仔细也暗叫可惜,刚才那汉子那一剑确实精妙,不过也透露出此人不善与人正面交锋,也正是因此才要自己直应其锋。莫非此人是……不管是谁,方才自己的人冲上去,折损大半,眼下只有七八个人还能继续缠斗,这厮如此悍勇,如何斗得过?于禁当下暗自后悔自己带少了人。 刘琮见王威如此护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死盯着那剑客。却见那剑客感觉到刘琮的目光,用余光扫了眼刘琮,目中登时寒光爆闪,杀机抖现。 刘琮却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嘴咂了咂,似是想要说什么。 第三十二章天命难违 刘琮试探着道: “宋忠……” 那剑客闻言却毫无表情,不想刘琮这小孩竟如此好记性,自己当日不过给他送了封降书,他竟然记得自己的眼睛。但宋忠的心理素质极好,听出刘琮语带试探,丝毫不露声色。 但心里的一丝波动竟没有逃过王威的眼睛,王威爆喝一声: “好一群背主小人!” 话毕,扬起长刀朝宋忠劈去,宋忠只觉得对方刀势强劲,刀气阴寒透入骨髓,暗叹此人掌中刀确非凡品。 原来,王威掌中刀乃是铁嘴神鹰的铁嘴褪皮所化,其威力自然不可小觑。宋忠不敢力敌,足尖微微一点,身子如仙鹤般飘然而起,闪过一道刀气。但车撵禁不住这一道刀气,哗的一声四散飞裂开。王威舞开长刀,朝半空中击去,只见股股黑色刀气呼呼风起朝半空中的宋忠击去。那宋忠也算了得,身在半空却连闪两道刀气,第三道刀气击来,宋忠拿剑身硬抗了一计,只觉得如被闷錘击在胸前一般,喉咙一甜,竟吐出血来,血水溅了一空,直直摔落在地。 车撵散开,刘琮才看到外面情形,只见外面黑衣人死了大半,只有八九个人还杵在场中迟疑不敢向前,登时怯意尽散,大笑道: “幸有王将军在,真是天不亡孤!” 于禁见连自己带来的剑客都被王威打倒,登时信心全失,拎着枪近也不是,退也不是,甚是尴尬。 王威虎目圆睁道: “速速报上名来,王威不杀无名鬼!” 于禁心中暗道:这么多人都死你手了,还不杀无名鬼?当下也不言语,朝两旁使了个眼色,高声道: “这厮已经受伤,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八名黑衣刀客闻言,相互看了看,互相壮了壮胆色,爆喝一声,举刀蜂拥而上。 王威冷哼一声: “自不量力!” 长刀左右一甩,但见两道刀气如有刀形,分散两边,八名刀客拦腰被斩当场毙命。 于禁不由惊呆,倒退两步,但见王威大踏步朝于禁走去,边走边道: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于禁提着枪,眉头暗沉,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想此战竟是平生凶险所在。 王威走到宋忠跟前,举起一脚,一脚踹在宋忠腹上,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直被踢飞丈许,也不知胸前碎了几多少肋骨。 王威踏步朝着于禁走去,于禁枪头紧握,正要与王威拼死搏杀。 正此时,忽见半空中一道黑光罩下,正罩定王威。那王威在黑光之中大惊四下劈刀,却丝毫不起作用,如被黑光禁住一般。 忽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 “天英星还被斩杀了此子?” 于禁知有高人相助,闻言大喜,唯恐生变,甩开长枪一枪直刺在王威身上。好王威登时吐血而死。却见半空中那黑光一敛连带王威的尸身也自收了上去,直收入云端。 于禁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童儿提着一个大红葫芦立在云端扭头便走。 于禁高声道: “多谢仙童!” 却见那仙童头也不回便自走了。 不想形势急转,眼见王威死了,刘琮、蔡氏吓得抱作一团,登时泪若雨下苦苦哀求,但那于禁心志坚定,岂会轻易放过二人?当下举起枪大踏步向前一枪一个刺死蔡夫人与刘琮。于禁擦了擦枪上血渍,回头再寻那剑客,却哪还有他的身影? 不表于禁斩杀了刘琮、蔡夫人回去复命,却说云端之上,那仙童取下红葫芦,点指红葫芦道: “你这不知天命的小畜牲!险些酿下大祸!害得我老远巴巴赶来!你竟没看出那剑客是金羽卫?勿自逞勇,看回去帝君怎么收拾你!” 说罢气呼呼地背起红葫芦朝衡山方向飞去。 原来,金羽卫乃是玉帝身边培养的一批刺客团,这些人平日里便修行各种刺杀法门,甚是精通此道,所以常下界来为玉帝除去祸患行杀伐之道。此番显是为玉帝收尾的,也难怪崇黑虎要让童儿收了铁嘴神鹰,否则却是后患无穷。 夏口江畔,一艘船上,一群人聚在船舱中,一个汉子道: “完了,听说刘琮那小子已经降了曹操了,荆州算是完了。” 另一个年青人道: “唉!完了就完了呗,咱们平头老百姓,谁做荆州都一样。”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方要发作,却听一老者道: “小伙子,你初到荆州吧?你不知道,刘荆州爱民若子,荆州治理的景景有条,那曹孟德穷兵黩武四处征伐,若他做了荆州之主,咱们做百姓的哪有好日子过啊?唉!可惜他儿子刘琮竟不战而降,可怜了他父留下的基业竟要落入奸臣之手。” 说罢长叹。 一时间,船舱里十数个人七嘴八告地聊着近日近况。 正此时,一直未发话的一个灰衣男子对方才那老头道: “老先生,您可知道刘备刘玄德?” 那老头一听刘备登时来了兴致道: “你说的是皇叔刘使君吧?知道!知道!刘使君两场大火烧尽曹兵,早就闻名荆襄!那可是个仁义君子啊!可惜呀!” 那灰衣男子道: “可惜什么?” 老头摇了摇头道: “可惜刘使君没做咱们荆州之主,要是他做了咱们荆州之主,不见得会比刘荆州差!” 老头话毕,却见那灰衣男子道: “老先生,您可知道刘使君现在在哪?” 那老头道: “听说刘使君带着新野、樊城两县流民正赶往江陵,十几万人,大半都是百姓,肯定走不快,现在能到当阳台就不错不错了。” 灰衣男子默念道: “当阳台?” 正此时,一个布衣男子钻进船舱,看到灰衣男子,径直来到灰衣男子跟前附耳道: “先生,小人打听到刘备现下正一路南走,再过两天估计便能到当阳台,咱们现在赶去正好能碰到。” 原来这灰衣男子正是鲁肃,他途经襄阳才知道襄阳已落入曹操手,打听到刘备正一路南下,于是便又坐船赶往江陵方向,却不想刘备他们竟如此之慢,比自己先行了数日竟被自己甩到后面了。 当下鲁肃等人又乘船赶往当阳台。 第三十三章战前谋划 此时的刘备正引着十余万百姓往江陵方向赶,但这十万余人拥堵在路上哪走的快?不多时,快马来报: “将军,曹操已渡江入了襄阳!” 刘备闻言不由犯愁,自己走了大半个月,每天被百姓拖累着走的甚慢一天也不过十几里,眼下才走二三百里,照这个速度要到江陵怎么也得个把月。而曹操已经入了襄阳,那么他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这可如何是好? 众将都听到消息围了过来,糜竺道: “主公,像咱们这样每天走不到十里,早晚被曹军追上,形势紧急,主公还要慎重啊?” 一旁简雍也道: “主公,糜大夫说的正是,曹军若追来,不仅是咱们,百姓也要跟着遭秧啊。” 刘备沉声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两县百姓随我刘备行几百里路,刘备怎能弃他们于荒野之中?纵死也要护百姓周全。” 众将闻言无不感动,张飞喝道: “大哥放心!若曹军追来,有俺张飞挡着!” 关平也道: “对!咱们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众武将纷纷表示死战。 却说不远处的诸葛亮与徐庶立在马上,徐庶道: “孔明,可有良策?”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道: “为今之计,只能先护住我军实力,若伤了根基,怕真是无力回天了。” 徐庶叹息道: “但主公万不会走,若主公有失……” 徐庶虽然善算,但他根本算不到刘备分毫,显是有高人抹去了刘备的命格。诸葛亮自然也难以算计,摇了摇羽扇道: “主公宏福齐天,自有天佑,且看他造化了!” 当即道: “走!咱们且去布置一番。” 刘备等人正说话间,却见诸葛亮、徐庶走了过来,众将校纷纷闪出一条通道。诸葛亮、徐庶走至近前,刘备道: “二位军师看如何是好?” 徐庶看了眼诸葛亮,诸葛亮道: “民若水,君若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主公得民心不易,且不可因一时挫折失了民心!”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刘备亦恭敬道: “先生高论,刘备受教了。” 诸葛亮忙道不敢,却道: “现下形势危机,不可不多多筹谋。” 说话间,目光落在关羽身上道: “云长,你引一万水军走汉水先至江陵布置防御攻势。” 众将闻言讶然,关羽一万水军乃是军中精锐,走了这一万精锐如何抵抗曹操铁骑?只有徐庶心中清楚,诸葛亮此举意在保存刘备实力,纵使被曹军赶上,自己的主力便还在,就有一征天下的机会,但留下来的人……不待众将迟疑,却见诸葛亮看向孙乾道: “孙大夫,麻烦您去夏口走一遭,请刘琦出兵一同到江陵布防共抗曹操。” 孙乾闻言道: “好!” 诸葛亮暗思:此处以安排妥当,却要护好刘备家小,但要谁担此重任却要斟酌一二。 本来关羽是极佳人选,关羽曾护持刘备二位夫人过五关斩六将,又是刘备的义弟,修为高深为人谨慎。但要护住他这一支队伍,非得他亲去不可。 想至此处,将目光移向张飞,张飞见诸葛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下暗喜:到底是师父,这么快就想到俺了!却不知此时诸葛亮暗思:张飞勇猛,勇冠三军,又是刘备义弟,可惜为人粗糙了点,实在难以担此重任。 诸葛亮朝张飞点了点头,却缓缓将目光落在白袍小将赵子龙身上,暗思:子龙沉着,修为虽不如关羽、张飞,但实力亦属上将之列。玉本天成,性属阴性,亦不会乱了法礼(玉性多偏寒,所以本属阴性,但这合氏璧乃是历代君王所用之物,虽本性为阴,化成人形却成了个男子。 只是赵云虽为男子,却不近女色,所以赵大帅哥的绯闻极少。汉代虽未罢黜百家独尊儒道,但儒家思想亦是占据主流思想,所以诸葛亮不可能不考虑君臣之礼男女之嫌,相信刘备与子龙相处日久,知他本相也定不会心生芥蒂。 饶是如此,也不得不多做安排,想至此处沉声道: “子龙,现下与你一令。” 赵云正待接令,诸葛亮却沉呤道: “此事事关重大,子龙万要慎而又慎!” 赵云本无所惧,但见诸葛亮神情不由心中忐忑,犹豫了一下。却听一旁张飞嚷道: “子龙!你若不接,俺便接了!” 原来张飞一听这令是重中之重,心下不爽,刘罢就要来抢。张飞一直对赵云心有芥蒂,之前刘备两次请赵云,赵云都不曾弃公孙瓒而去投刘备,后来自己落难才投,张飞这种老粗自然不忿。 赵云忙道: “军师放心!子龙纵使拼了性命也绝不负军师重托!”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主公为国为民绒马半生,膝下只有一子,不得不保!现与你一令,万要护住幼主、两位夫人和元直母亲的安危,你,可能办到?” 诸葛亮想来想去,为防君臣之别男女之贤还是将徐老夫人也放在此行之中,虽然是巧合,但冥冥中诸葛亮自隐隐窥得一二天机,才做了这种安排。 赵云闻言道: “主公放心,子龙纵死也要护住列位的周全!” 诸葛亮点头道: “好!” 这时听到一旁张飞轻咳了一声,诸葛亮明白这位大哥又在耍小性了,不由一笑,转头正色道: “眼见贼兵将至,形势万分凶险,非得一当世猛将方能断后才能护得全军周全!” 诸葛亮话音方落,张飞登时心喜:师父果然是看的起俺!他正心喜,却见众将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不由暗喜:呀!莫非大家都这么认为?他哪知道诸葛亮狡猾,眼下刘备手下只有三大猛将,也无外乎关羽、张飞、赵云,现在关羽、赵云都被安排出去,诸葛亮这么说不就只有张飞了?张飞心下暗喜,表面却装作不知,非要等诸葛亮说出口。 却见诸葛亮道: “翼德,听令!” 张飞晃了晃膀子,心道:方才听赵云说的好生带劲,俺张飞也表个态!想至此处,深施一礼道: “张飞张冀德听令!军师若有安排,某定全力以赴,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辱先生重托!” 诸葛亮方要说话,不想被张飞这通强白,话方出口又咽了回去,待张飞讲完方点头笑道: “好!” 张飞美滋滋地等着接令。 却听诸葛亮吩咐道: “曹军看看将至,翼德引兵负责断后保护百姓安危,切勿有失!” 张飞闻言心道:果然非我不可! 当下郑重道: “张飞定不负军师重托!” 诸葛亮安排既定,急催三军前行。 第三十四章剪除羽翼 不表刘备仓皇而逃,却说襄阳的曹操。 曹操方收拾好刘琮,又收喜报:长沙太守韩玄受蔡瑁策反,击杀刘盤夺得兵权,举长沙投降曹操(长沙兵权之前一直掌握在黄忠手中,不想韩玄夺权,黄忠失了兵权,也正是因此,没有能帮助魏延报仇)。曹操闻言大喜,当然,他知道此乃蔡氏一族与蒯氏一族策反的功劳,当下又重赏蔡蒯两族。 不多时,荀攸入见,曹操见他入见心中更喜,笑道: “公达,且看,孤不费吹灰之力又得长沙!真是苍天佑孤啊!哈哈!” 说罢将降书递给荀攸,荀攸看毕沉声道: “荆襄两大仕族实力确实不容小视!想不到,竟有如此威望!” 曹操听出荀攸弦外有音,迟疑道: “公达何意?” 荀攸道: “蔡氏、蒯氏结盟可谓荆襄群雄之首,荆襄之众莫不马首是瞻!若两族有变,则荆襄危矣!”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荀攸此话不假。但他想不明白,荀攸为什么会帮自己?理论上荀攸当是希望自己失利才是……曹操不明白荀攸深意,面上点了点头道: “公达言之有礼!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荀攸道: “依荀攸之见,蔡氏、蒯氏若同在荆州必后患无穷,不若分开抚慰,不失人心,又可解荆襄之危。”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荀攸又续道: “蔡氏一族在荆州地位深厚,恐难调离;但蒯氏一族已去其一,只有蒯良独木难支,若将蒯良调至许都,相信不难,如此蒯、蔡一危可解。” 曹操若有所思,连连点头。 荀攸走了许久,曹操仍未猜透荀攸意图,不由沉思,正想间,忽闻贾诩来见。曹操不由大喜,忙请贾诩入见。片刻见贾诩眯着眼睛进来,曹操不由叹息:贾诩为人谨慎,永远都是一副睡眠状态。 曹操道: “文和此行所为何事?” 贾诩道: “贾诩生在西凉,未见过水,方才偶在舟上行来,不由慨叹: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呵呵,真实没有白来荆州。” 曹操知道贾诩又在打讶迷,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个大概,不由笑道: “先生有何高见?” 贾诩道: “若运用得当,可乘风破浪;若运用不当,舟毁人亡。” 曹操明白贾诩是在隐喻蔡氏、蒯氏,又道: “舜帝治水,引而治之,先生以为如何?” 贾诩笑道: “治水当如此,需分流而治,切不可截水断流。” 曹操点头道: “谢先生指点迷津?” 贾诩连连摇头道: “此乃自然之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曹操哈哈大笑。他却不知道,日前自己的一句喜得异度,让贾诩深深感觉到了地位的威胁,自然想把蒯越支开。而荀攸要支开蒯越,则全为剪除曹操羽冀。 蒯氏、蔡氏都是支持曹操的,如果两族继续留在荆州,只能使曹操的实力更为壮大,稳固荆襄,因此他才出此计破坏了两族结盟,从而削弱了曹操的实力。两大谋士虽然目的不同,却不想竟促成了同一件事。 很快,蒯越被曹操调往许都,封光禄勋。 蒯越作为蒯氏一族的领袖人物,也作为蒯氏一族与蔡氏一族的纽带。他一走,蒯氏一族在荆州的地位虽然没有下降,但与蔡氏的结盟却出现了裂痕,而蒯氏一族中也再没有蒯越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在荆州支撑。 蒯越对曹操的目的自然清楚,他修行将近,也别无他想,只希望可以安度晚年。 眼下,曹操将自己升为光禄夫位至九卿,仅次于三公,也算是落了个好下场。 蒯越也因此再没有受到曹操的重用,在许都安渡晚年。其实,如果蒯越有生之年可以协助曹操一统天下,那便是大福报了。只是蒯越深知,诸葛亮出山,佛道两派将会精锐尽出兴风掀雨,一个不慎便要得罪其他势力,远不如自己不问世事轻松写意。 曹操方安顿好蒯越,召来贾诩、荀攸、程昱、蒋干一干谋士商议南下: “孤闻刘备带着两县百姓南下,可有此事?” 程昱道: “不错,目下刘备引着新野、樊城两县十万余众南下。” 曹操冷哼一声道: “世人都说刘玄德仁义,爱民如子。孤观此人多的是假仁假义!他刘备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竟带着两县十几万百姓四处流亡,哼,此举与当年的黄巾乱党有什么分别?” 蒋干笑道: “丞相所言甚是!这世间多的是沽名钓誉的名利客,丞相又何必介怀?只是可怜了那些不明世理的百姓。” 曹操长笑一声道: “子冀此言最得孤心!” 正谈话间,忽有飞马来报: “报!距襄阳三百里的当阳县发现刘备部踪迹!” 哦?荀攸正自饮茶,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曹操更是惊诧,坐直身子直视那探马道: “胡说!刘备走了大半个月就走了三百里?” 探马拜伏道: “回丞相,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程昱笑道: “丞相勿疑,刘备领着十数万百姓如何快的了?” 曹操长笑道: “真是天助我也!本以为,这次又让刘备跑了,想不到刘备竟如此不惜命,才走了这么点路。人来!召众将前来议事!” 片刻,众将来至殿内。 曹操洒眼众将心中暗道:这次绝不能再让刘备小儿跑了!本欲引大军一路南下追击,转念一想,若动三军,怕是又要耽搁不少时日,为防有变,不若先派一队轻骑先拿下刘备,以免后患! 想及此处,曹操看了看殿上众将,心道:刘备手下关、张厉害,此人需得修为高深;哎?刘备为人奸诈,极善逃遁,若他杂在十万多百姓中,此人需认识刘备……正想间,正看到河北名将高览,不由大喜,此人乃河北四庭柱之一,修为高深,为人谨慎,又识得刘备,正是最佳人选,当即道: “殿下高览听令!” 高览闻令不由一怔,曹营猛将如云,高览虽有将令,但接头令的机会却几乎为零,当下愣了一下忙道: “末将在!” 曹操道: “孤与你将令一支,着你引五千轻骑于明日此时追上刘备,勿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杀刘备!” 高览躬身道: “得令!” 转身方要去点兵,忽听殿下一人道: “将军留步。” 第二十五章大难将至 众将闻得一声且慢,正自寻找说话之人,却见蔡瑁出列道: “丞相,江南多的是阡陌小道,高将军不谙地形,需得一将引路方可。” 曹操闻言道: “德硅所言甚是,德硅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蔡瑁叹道: “本有一人最为合适,不过此人此时不在帐下。” 曹操闻言奇声道: “哦?不知德硅所指何人?” 蔡瑁道: “此人乃我荆襄第一猛将文聘文仲业!” 曹操闻言道: “此人可是金乌将?” 蔡瑁点头道: “正是!” 曹操道: “早听说文聘勇猛,不知现下何处?” 蔡瑁道: “正在襄阳。” 原来自王威护送刘琮走后,文聘便知刘琮性命不保,他心下愧疚,便向蔡瑁辞官归家。蔡瑁对此极为不满,因此向曹操举荐。 曹操闻言也猜到一二,不由眉色一沉道: “文仲业因何未到帐下?” 蔡瑁迟疑道: “这个……属下不知!” 曹操道: “速传文聘来见!” 片刻,金乌将文聘来见。曹操坐在殿上威风凛凛道: “文仲业未何来迟?” 文聘心中正自悲伤,不由道: “身为人臣,不能使其主保其境,有何面目见人。” 说罢,悲伤不已。 曹操坐于殿上点头道: “真忠臣也!诸君都当效仿仲业德行!传孤旨意,封文聘为江夏太守,赐关内侯!令引军开道,捉拿叛党刘备!” 说话间丝毫不容文聘回决,文聘正自犹豫,却听蔡瑁在旁边低声道: “仲业,我冒死荐你,莫要辜负了我一片好心!” 文聘闻言暗恨蔡瑁,却听殿上曹操沉声道: “莫非仲业嫌孤的封赏不够?” 这句话端的是杀意浓浓,文聘唯恐迁及家小,只得拜道: “谢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哈哈笑道: “好!你随高将军同去,孤引大军随后便到!” 高览、文聘齐声道: “诺!” 二人方要转身。 曹操忽道: “且慢!” 高览二人回头看向曹操,曹操沉思片刻道: “传孤将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有斩杀刘备者赏金万两!封万户侯!行了!将孤的话传谕三军!” 众臣闻言无不惊诧,曹操也未免太看得起刘备了吧?荀攸心底一沉,暗道:刘备呀刘备,你竟如此不知死活,带什么两县百姓?唉,此番全看你造化了。不行,需得尽尽人事。 正想间,却听高览道: “诺!” 高览、文聘转身下殿,高览从各部人马中抽调出五千轻骑,全速朝当阳县方向前进。 不表曹军飞骑追杀刘备,却说当阳县附近,刘备正带着两县十万百姓浩浩荡荡朝南流窜,但带着这么一群百姓哪里走的快?行走甚是缓慢,每天不过十里左右,江陵离此还有四百里,照这个走法,怎么也要走个一个多月。不过还好,曹操方向暂时还没有什么动向,但要这么个走法,曹操早晚会赶上自己的。 想及此节,刘备等人心情甚是沉重,抬眼看了看官路上绵延数里的百姓,一眼望不到边界,不由擦了擦汗。忽见人群中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逆流而上不住跟人打听着什么,刘备见此人打扮不俗,便自留心。正想间,却见一个百姓拿指指向自己方向,那男子顺着那百姓所指正朝自己望来,见自己正看着他,竟欣喜着朝自己跑来。 不多时,见那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跑到自己面前施礼道: “敢问将军可是刘备刘皇叔?” 刘备讶然道: “正是,这位小兄弟是?” 那青年神秘一笑道: “我叫吴忠,将军请随我来。” 此时刘备身边无武将,只有简雍在侧,简雍见此事蹊跷,而这少年又颇为诡异,便暗示刘备先稳住此人。刘备何等样人,反道: “哦?敢问小兄弟是要引我去哪?” 吴忠满脸含笑道: “将军只随我来便是。” 刘备不由一笑道: “前面引路。” 吴忠转身便朝前走,刘备轻声对简雍道: “放心!” 简雍哪放得下心?忙颠颠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吴忠一路朝前走,一路上俱是百姓拥塞道路,三人走的好不艰辛。忽行至一处山脚下,吴忠道: “将军,片刻便到。” 简雍见这人要把刘备往山上引,这山上可是没什么人的,要出点什么事真是叫天不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忙拉住刘备道: “玄德公……” 刘备淡然一笑道: “请!” 吴忠转身便朝山上走,刘备跟着吴忠也朝山上走。简雍见状大急,忙拉住一个百姓道: “老乡,麻烦您立刻通知军师,就说主公被人请上山了,叫他速速前来。” 那百姓道: “先生,放心!俺这就去。” 那百姓说话间把身上的东西交给同乡,转身便扎入人流之中。 简雍见状回头一看,只见刘备随着那年青人已上了山,当下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却说三人一行走不多时,却见前方出现一个草庐,草庐中坐着一个儒士,此人身着灰色长袍,正自饮茶,但观此人年纪不大只在三十左右,但其气质超然。他身后立着四个身着锦衣的彪形大汉,这几人身上皆配着腰刀。 简雍见状心中更急,刘备却面色不变高声道: “先生引刘备至此,意欲何为?” 说话间,刘备已经又走近了许多,那儒士闻言朝刘备这边望去,不由一笑,长身而起,迎了出去施礼道: “久闻刘皇叔英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里面请!” 刘备还礼道: “先生过誉了!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儒士道: “在下东吴孙权帐下鲁肃鲁子敬!” 刘备闻言讶然,他与东吴并无往来,只在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曾见过东吴先主孙坚,而后归了刘表便与东吴成了死敌,自是更无来往。但今日看着鲁肃不似有敌意,不由得颇为惊讶。简雍闻言更是惊讶,久闻东吴乃是佛门根基,若刘备能归服东吴,则大事定矣。想到此处,反倒没先前那般紧张了。 鲁肃见状,微微一笑道: “皇叔,里面说话。” 第三十六章三贤聚首 刘备随鲁肃进了草庐分宾主落座,鲁肃为刘备倒了一杯清茶,开门见山道: “敢问将军引十数万百姓这是想要去哪里啊?” 刘备暗暗揣摩鲁肃言语间的深意,想来鲁肃有此一问当是别有安排。想及此处,叹息一声道: “唉!我与苍梧太守吴巨颇有交情,打算暂去苍梧落脚。” 刘备几经辗转,早已疲惫,说话间不由流露出无奈与伤感。 鲁肃笑道: “苍梧太守吴巨?” 苍梧虽是一郡,但地处偏僻,又是一个小郡,根本抵不住曹操百万雄师。 鲁肃摇头一笑续道: “恕某直言,据我所知,苍梧太守吴巨乃是个平庸之辈,区区苍梧如何抵得住曹操百万雄师?更何况苍梧乃是偏远郡县,纵使将军立稳脚跟,也怕是再难有所施展了。” 刘备闻言默言,其意不言自明,鲁肃饮了一口茶水道: “当今天下奸臣当道,朝纲不振,将军既是皇室贵胄,自当担负起天下的使命,拨乱反正,力挽狂澜。其实,当一件事成为天下大事的时候,人人都不能置身事外,像将军这般一腔报国热忱的男儿并不少,我主孙权便是其中之一。我主虽然年幼,但其聪明仁惠,礼贤下士,江南儿郎莫不归心。现下,其雄霸六郡,兵多将广,曹操亦不敢小视,屡屡以高官厚禄收买我主,但我主一心匡复社稷,一直没有答应。唉,曹操势大,我主虽有雄心壮志,但毕竟势单力孤,只期望有人可以与他并肩做战,一同恢复汉家大好山河!” 刘备听鲁肃说的慷慨激昂,强压制胸中激昂文字道: “当年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权臣董卓,唯孙坚将军引军长驱直入,杀得西凉兵无还手之力,一路西行,弃洛阳投长安。先将军风采,刘备至今仍不能忘怀。孙幼主既是将门虎子,刘备自然相信他的人品。唉!但刘备势单力孤,此番若有命在,自当与孙将军携手抗曹,共复汉家山河!” 鲁肃闻言道: “好!既有皇叔这句话,鲁肃便直言了。” 刘备点头示意,鲁肃续道: “刘皇叔既有此心,不若派一心腹之人去东吴与我主结盟,并力抗曹!若可促成此事,则汉室有救了!” 刘备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但诸葛亮、徐庶俱不在场,这么大的事……正想间,忽听身后有人高声道: “今日偶闻鹊鸣,便知可遇贵客。” 鲁肃闻言不由一震,以自己今时今日的道法,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接近,岂能不惊?抬眼一看,但见山口处立着两个道士装扮的青年男子,不由心中一震:姜子牙,你终于出山了!但旋之而来的便是心思沉重,若无此人,结盟之事问题当是不大,但有此人在,此事怕是要经历些波折。 鲁肃心思极转,正此时刘备已然起身,好似了却了一桩心事般笑道: “哎呀,二位军师来的正是时候!” 说罢起身相迎,一旁简雍也自起身去迎。 鲁肃心中虽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波澜不惊,见刘备起身去迎他二人,他也长身而起,立在草庐旁,笑脸相对。 却见诸葛亮与徐庶飘飘然来至草庐旁,二人颔首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鲁肃,诸葛亮不由道: “这位是……” 刘备一手执诸葛亮手,一手执徐庶手给二人引见道: “二位军师,此乃是江东孙权帐下鲁肃鲁子敬。” 却见鲁肃深施一礼道: “不才是子瑜(诸葛瑾字,诸葛亮兄)的朋友!” 说罢笑看着二人,诸葛亮、徐庶忙还礼,却见鲁肃看着诸葛亮道: “想必先生便是名震天下的卧龙诸葛亮诸葛先生吧?” 诸葛亮连道: “不敢!不敢!” 鲁肃依旧带着笑意道: “久仰久仰!早曾听子瑜提起先生才盖天下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却是仪表不俗。” 诸葛亮呵呵一笑,心中却不由道:此人修为竟不在我之下,怎的突然间出来这么多高手?见此人神态,莫非此人知我本相?诸葛亮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鲁肃,拈指掐算一番却算不出他的本相。 却见鲁肃打量了一番徐庶道: “先生可是孝人徐庶徐元直?” 徐庶打了个道家稽首道: “正是贫道!” 鲁肃还礼道: “早曾听闻,颍川多才俊,孝人节最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庶闻言呵呵一笑: “先生谬赞了。” 徐庶面上虽波澜不惊,心中却道:此人竟知我根底,是什么来头?想至此处,侧目看向诸葛亮,但见诸葛亮仍自暗中打量鲁肃。好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鲁肃见诸葛亮这般,当即道: “几位进来坐下说话。” 说话间引着众人入了草庐分宾主落座,早有人看上香茗。 刘备道: “鲁先生方才欲让某与江东孙将军结盟并力抗曹,二位军师意下如何?” 诸葛亮直视鲁肃笑道: “江东孙权礼贤下士,兵威将广,雄霸六郡,江南英雄莫不归心,若其有心结盟抗曹,我等求之不得。” 一旁徐庶也连连点头,刘备闻言长笑一声道: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好,既如此,还需一人随鲁先生去江东走一遭。” 正说话间,忽起一阵狂风卷起,登时飞沙走石,尘土遮天,竟将天上红日都遮盖住了。众人忙抚长袖护住面庞。 鲁肃、徐庶、诸葛亮相互看了看,均知此兆实是有人警示,想来今日将有大难,此地非是久留之地。 过了片刻,风沙渐散,一旁刘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有何征兆。” 鲁肃不答反道: “依鲁肃之见,不若由诸葛先生随我前去见我主孙权,有子瑜在东吴,亦可省了许多麻烦。” 刘备闻言看向诸葛亮道: “孔明意下如何?”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 鲁肃长身而起道: “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即刻便走。” 刘备没想到鲁肃竟如此心急,但此地荒野之所也着实不好留他,当即点头道: “也好!我等长途跋涉也无法招待先生,他日再行自当备宴款待先生。” 鲁肃连道不敢,当即先去备马匹干粮,也给诸葛亮等人留下说话的时间。 第三十七章惊愁警兆 鲁肃方去准备,刘备转头对诸葛亮道: “先生一路辛苦了。” 诸葛亮连连摇头道: “江陵非是长久之地,曹操早晚要出兵江陵,弹丸之地怎能阻得曹操虎骑?若能与东吴联盟才是上上之策,需得此行。” 刘备点了点头: “既如此,军师也去准备一下吧,万万小心。” 诸葛亮欣然领命便自下山去准备,徐庶向刘备辞道: “主公,我去嘱咐孔明几句。” 刘备点了点头,徐庶也转身跑了。 却说徐庶跟上诸葛亮道: “孔明啊孔明,你倒落个清闲,留下我等受累。” 诸葛亮诡笑道: “哎?非是我欲去江东。但鲁子敬既有此一说,我自是不好推托。” 徐庶阻住诸葛亮道: “你呀!得了便宜,还自卖乖!我且问你,可有拒敌良谋?” 诸葛亮闻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 “一切全看玄德造化了。” 徐庶沉沉点了点头道: “怕是当有此劫。” 诸葛亮却又道: “不过,既有人出手警示,相信危急关头自有人会出手相助,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徐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却说刘备坐在草庐中喝了口茶水,忽然想起方才的大风,不由道: “宪和,方才大风可有何征兆?” 简雍虽是佛门中人,却也会演算周易。周易之道虽然高深,却并非是修真中人才会,一般凡人研习也能学会个一二。简雍闻言忙取了三枚铜钱占了一课,但见卦像,不由大惊失色道: “哎呀!不好!此乃大凶之兆啊!怕是有大难将至!哎呀!按卦象来看当在今夜!主公还是弃了百姓,速速逃命去罢!” 简雍虽能算出有大凶之兆,但具体的什么大凶,简雍却算不出来了,不过这大凶之兆在这时候来也是不言而喻,想来也知是曹兵将至了,纵使不是曹兵,怕也是敌兵。 刘备闻言不由沉着道: “百姓自新野起经樊城经襄阳几经辗转行几百里路跟随某至此处,岂能弃他们于荒野!宪和再休提此言!唉!刚才先问问孔明拒敌良策好了!” 说罢方要起身去寻诸葛亮,却听有马蹄声响起,循声望去,但见山畔处数匹俊马已然远去,诸葛亮已经跟鲁肃走了。 刘备不由哎呀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 简雍讪讪道: “主公若再如此儿女情长,怕是大祸将至了!” 刘备正色道: “宪和,这岂是儿女长情?做人当以仁义为本,众百姓因我背景离乡,纵使命丧于此,也绝不负天下百姓!” 说罢,不理简雍下山去找徐庶,见徐庶正以45度角仰望天空,忙上前道: “军师,刚才宪和占了一卦,大凶之兆啊!您看何解?” 眼下,刘备已如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不由得让刘备胆战心惊。他方才虽然沉着,但此时见了徐庶却是肝胆俱寒。 徐庶摇头道: “主公当有此劫,曹军可能今晚便至。” 啊!刘备闻言大惊: “这却如何是好?” 徐庶也无良策,抬眼望去,官道上尽是百姓,一个个无精打采,兵士寥寥可数,一个个疲惫不堪。莫说厮杀,便是走路都成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徐庶也不由暗叹。 刘备见徐庶无计,抬眼观察地形,却遥见前方有座山,但见那山颇为险峻,倒可以凭借地势与曹军周旋一阵,忙谓左右道: “前面那山是什么山?” 两旁自有熟悉地势者忙应道: “回将军,前方是当阳县,前边那山叫景山。” 刘备点了点头自语道: “既然曹兵将至,怎也要饱餐战饭方有气力厮杀!” 转头对传令官道: “传我将令,百姓先行,众将士在景山安营,准备战斗!” 徐庶闻言不由暗叹:刘备果然是个英雄人物。在此关节,自己黔驴技穷,无力重挫敌军,故而无计。而刘备却能想办法最大限度保存实力与敌人周旋。临危不乱,果然是成大事者。 不表刘备引兵到景山安营,却说,宛城一处山顶,北风呼啸,但见一个衣衫飘飘的男子立于峰顶,望着苍茫天下幽幽道: “刘备啊刘备,此番全看你造化了!” 说话之人不是荀攸又是何人? 诸葛亮与鲁肃一行策马在山间路上,一路飞奔,翻过景山,一行人的马也不由得慢了下来。鲁肃与诸葛亮并行道: “刘皇叔无立业之本前途唯艰,以诸葛先生之才,天下诸侯莫不倒履相迎,先生为何要为这样一个无根无本的人效力?” 诸葛亮淡然一笑道: “皇叔仁义忠厚,天下之大,除了皇叔真心汉室天下,不知还有谁真的肯为汉室江山。” 鲁肃闻言呵呵一笑,却不接他的话茬。良久方道: “先生此行,却有无数险阻。我主虽有心抗曹,但江东反声极大,怕是连我主也难抉择。有三个人先生一定要记住。” 诸葛亮眉头轻轻一皱,淡然道: “洗耳恭听。” 鲁肃道: “一个人便是长史张昭张子布。” 诸葛亮点头道: “张昭年迈,进取不足,自是不肯向前。” 鲁肃点头又道: “另一个便是都督周瑜周公瑾。” 诸葛亮闻言一怔: “竟会是他?” 鲁肃心中一震: “先生认识周瑜?” 诸葛亮摇头道: “早闻周郎之名,可惜未有机缘谋面。” 鲁肃闻言不由安心,却听诸葛亮续道: “周公瑾雄心勃勃,竟也会成为吴主抗曹的阻碍吗?” 鲁肃心道:本来会成为刘备联吴抗曹的阻碍,但若有你在,怕是难说了。他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 “倒非是成为抗曹的阻碍,而是结盟的阻碍。” 诸葛亮闻言点头道: “周郎水军无敌于天下,自是不屑于我辈结盟。呵,但曹操精于骑步兵,周郎自保无虞,若开疆拓土怕是难喽。” 鲁肃闻言心中冷笑:你若知周瑜前世乃是孙膑怕是难说出此话!周瑜水军虽然厉害,但他最厉害的便是他的步骑,他不展露步骑才华,全在于你。 鲁肃心中虽然这般想,却点了点头道: “先生记下便好。” 诸葛亮道: “多谢指点,不知还有一人是谁?” 第三十八章景山御敌 鲁肃道: “先生可听说过怀桔陆绩?” 诸葛亮不由一笑道: “略有耳闻,陆郎仁孝之名不雅于孝人,不过陆绩在江东的地位……” 鲁肃微微一笑道: “此人地位虽不甚高,但最善辩术,先生八成要与他有这一战,万要小心。” 诸葛亮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暗自留心。他的目光随意的落在鲁肃身上,忽然直盯着鲁肃看了又看道: “敢问子敬,咱们是否见过?” 鲁肃闻言一愣,玄即长笑一声道: “天涯何必曾相逢?先生怕是错认了。” 诸葛亮闻言脸上一笑,心中却不由狐疑,此人的气息颇为熟悉,若非是几世前与自己有些瓜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惜他的阴阳被人颠倒,自己根本无从测度。 当下无语,一行人直奔江东。 却说刘备等人在景山扎营,此时已至深秋,天气颇为寒冷,又值大风,天寒地冻。两县百姓饥寒交迫,四面俱是呜呜泣声,不由得让人心生悲凉。刘备引兵守在山口,听着这一路哀嚎,更是悲从中来,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 正自伤感间,忽听得西南方向马蹄嘈杂,片刻,便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正朝这边冲来。 刘备大惊,他虽早知是一场恶战,却不想,曹军来势竟如此凶猛。但他此时正心生愤慨只道拼死了倒落个清净,当即大喝一声: “弟兄们,随我冲啊!” 说罢,跃马挺双股剑当先一步冲向曹军阵中。 那曹军早知刘备屯兵此处,眨眼受伏,却并不惊慌。高览所引五千铁骑军在文聘带领下奔袭了一天一夜,但阵型尚在,一直保持着进攻阵型。眨受刘备伏击,虽有损伤,但丝毫没有冲乱阵型,反倒是刘备军因士气敌糜,转瞬间便反落入敌军重围之中,陷入苦战。 高览完全没想到这支人马竟然是刘备亲自率领,所以并未进行大规模围剿,只一心想突围过去继续追杀刘备主力。高览虽没看清,但他身后的文聘却看的仔细。文聘乃是金眼神鹰所化,一双金目可有通天造化,莫说是黑夜,便是混沌中也能看得百里。 文聘一见刘备正陷入重重围困之中,心道:既已降了曹丞相,便当效死力,当拿个首功。心意既定,他看了看地形,知道这是当阳县附近的景山,辩了辩方向,引着一路人马便从景山前迂回过去,意欲断了刘备归路,擒了刘备拿个头功。 却说刘备引着两千余众步兵正自死战,但自己人马军心甚疲,又都是刚训练没多久的新兵蛋子,哪抵得过高览的朱雀骑?斗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抵挡不住,死伤甚是惨重。刘备见形势不妙,高声喝道: “将士们,百姓就在身后,势死也要护住江南父老!冲啊!” 说罢,手拿双股剑又跃马扑向敌人重围之中,刘备军见刘备都冲上去了,哪还犹豫,又加双股剑详云之气,士气却是升了不少,兵士见刘备如此为民着想,心中敬佩油然而生,宁死不退。争奈虽有报国之心,终究是体力不忌,被斩杀无数。刘备手持双股剑更是杀得浑身浴身,但方才刘备高喝一声,却恰被高览听到,遁声望去,不由大喜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小子,你还真不怕死!” 说至此处,拍马挺枪直取刘备。 此时的刘备尚不知危险正步步逼近,仍冲在前方左劈右斩。 他此时已了无生气锐气尽丧一心求死,正杀间,忽觉前方劲气猛然间爆涨数倍,死亡的味道眨然而至。 刘备心中惊诧,一股强烈的求生**登时从脑海里蹦出来。急中生智,看清对方来势,不敢力接,身子一矮,整个人趴在的卢身上。只觉得一股劲气直从头上穿过,直吹得自己头皮发麻,刘备闪身侧目一看,却是一枪从乱军中刺将出来,再看来人,不是高览又是谁人?不过,高览的枪虽到,但人尚在本阵当中,被士兵交错的马匹遮拦不得寸进。想要再刺出一枪,早被两旁冲杀的兵士挤到一边。饶是如此,刘备仍是倒吸一口冷气。 刘备跨下的卢眼见刘备这副熊样,自然也知道刘备势危,当下自己连连朝后退了数步。很快刘备方才腾出的空隙便被刘备军填上。高览眼见刘备退了下去,好像要跑,不由急得大喊: “前边那厮就是刘备,擒得刘备,赏金千两封万户侯!”(也不知道将军口里的话到底做不做数) 两旁曹军闻言,两眼放光,无不奋勇,直杀得刘备军连连败退,死伤无数。 刘备站在战阵后喊道: “将士们!为了百姓,死战到底!” 正此时,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起,接着身后一片惨叫声响起,隐约间只听得有人喊道: “弟兄们,曹军从后面上来了,快跑啊!” 刘备毕竟也是金龙之体,耳力远过常人,闻言大惊,回头一看,远远看去只见一队人马从后面反杀过来。 这路人马速度极快,身后的人马促不及防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眨眼间便被杀近了数丈。还好,景山山下乃是条山道,道路狭小,容不得太多人,否则早被这路人马杀至近前。刘备虽看不真切,但听后面的哭喊声也知道是曹军来了,不由得冷汗纷纷落下。不多时,身后的刘备军冲至刘备身前急声道: “将军,敌人从后面包围上来了,主公我们抵挡,你快走!” 刘备仍自嘴硬道: “百姓就在后面,岂能抛下百姓不顾?刘备宁死不走!” 众军士哪听他的,护定刘备朝后面冲杀过去,其余刘备亲卫眼见前方力孤为了护住刘备早扑上前去抵挡曹军,死死阻住曹军去势。刘备的将士如此用命,个人魅力是主要原因,力数三国,能有这种魅力的人不过两人,一个是商曜,还有一个便是刘备。 闲言少叙,却说刘备在军士护持下正往后撤,忽听得身后一片哀嚎,兵器交击声乒乓乱响,眨眼间前边抵挡的军士便有无数人被曹兵砍成肉酱。刘备不由大恸,在亲卫护持下朝后撤去。方至山口处,但见两军缠斗的甚是激烈,拥堵在山口处,但见外面,里三层外三层俱是曹兵。刘备正自迟疑,忽见前方一将身披重甲,杀气腾腾连刺数人杀入自己本军提枪朝自己奔来,刘备不由大骇。正此时,却听自己曹军身后喊杀声愈近,刘备惊得险些没跌下马去,前有阻拦,后有追兵,这却如何是好? 第一章景山逃生 眼看这刘备就要被前后两路曹军夹击,自己手下百余名士兵都不由得朝刘备退去。正此时,忽听正前方的曹军背后一阵喊杀声起。刘备抬眼一望,但见前方的曹军后方大乱,当下不由大喜,料想是自己的援军来了,当下朝两旁大喝一声: “将士们,咱们的援军来了!冲啊!” 刘备手下的人马求生**顿升,爆喝一声直扑向正前方的曹军。 但见那带头提枪的一将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原来此人正是从景山小道迂回到刘备身后的文聘,他本欲以掩耳不及之势先擒拿了刘备,不想这回头一看,身后这支人马领兵的竟是张飞。 原来刘备令张飞和徐庶先护着百姓行一程,待百姓都已进了当阳境界,这才又折回来加入战圈,不想这段时间曹兵就杀过来了。 文聘所带兵马不多,经张飞引兵这么乍然一冲,登时死了大半。文聘心中道:我虽敌不住张飞,但要于乱军之中取刘备首级倒非难事。想至此处,也不顾身后军士死活,提枪跃马直迎上刘备的人马。 文聘长枪一抖,正中一个刘兵前胸,那兵士登时毙命,血花直飞渐开来。再一抖枪花,左前方的刘兵又被刺了个通透。此时刘备的马也到了近前,一看对方金枪,不由认出,喝道: “文聘!” 文聘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刘备两眼圆睁直视文聘喝道: “背主之人,有何面目见我?” 文聘闻言,手中枪却无论如何也刺不出去了。想那文聘也如黄飞虎般,乃是个仁义君子。 本来这次奉命而来便是刚卸下思想包袱,正打算立一大功,继续建功立业,不想刘备蹦出这么一句话,登时刺激了文聘的敏感神经,一时间意兴阑珊,兴趣索然。 刘备呸了一口,一口唾在文聘身上,当下也不管他,领军士径直从文聘身边穿过。那文聘却熟视无睹,只是呆呆立在马上。 此时的刘备却也心中紧张,眼见文聘呆呆立在马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文聘乍然出手,自己怕是除了饮恨当场便别无选择了。待经过文聘的坐骑,文聘竟一动不动,刘备真是长出一口气,拍马扬鞭唯恐文聘有变,正迎上杀入曹军的张飞。 文聘呆立在马上,只听身后隐约听道: “大哥,俺先去结果了那厮!” 刘备道: “三弟,此人一丝良知尚存,随他去吧!” 文聘听得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远,喊杀声又自响起,他跨下马见无人束缚,便自己朝片林子里去了,文聘失魂落魄,便也任由跨下马朝前行走,也不知奔向了何方。 张飞救了刘备,引着残兵一路朝南逃去,高览在背后引着骑兵衔尾一路冲杀。半夜里黑不隆冬,也分不清是兵是民,无论是刘备兵还是两县百姓,只要遇到曹兵便是一通好杀。刘备为免伤及无辜,在徐庶、张飞护持下引着手下兵士冲入一条小路。但乱军之中,自也有顺着大路逃窜。一时间混乱至极,也不知道都冲杀到哪去了,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 却说赵云引着刘备家小、徐庶老母的车仗跟着流民一路向南,众人小行夜路,从容的往东山口长坂桥方向而去。 只听得景山方向喊杀声震天,打斗甚是激烈,直打了一个时辰,声响才小了许多。此时四处都是流民,漫山遍野都是人。三五成群,四五成帮,不时便传来刘皇叔被杀死了,徐庶军师被擒了等负面消息。刘备要是有什么闪失,那么整个南行的计划也就彻底没有意义了,赵云一时间也是方寸大乱,几次想回去探个究竟,但终是忍住了。想起徐庶临行千叮万嘱: “无论有我与主公等人的任何消息都不要轻信,徐庶自可保主公无事。你只要守好家眷便是首功。” 诸葛亮来后,徐庶虽然不怎么献计,但他在军中威望却一直是只高不低,赵云一向对徐庶言听计从。今日大战在即,徐庶没有嘱咐自己任何事,却独对自己家小千叮万嘱。赵云暗想:看来军师已经算出了些什么,只是天道难测,军师亦只能窥探一二。 心中这样想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寸步不离车驾左右。 这一路却也无事,只是有关刘备的传言越来越糟,描述的也越来越细。虽然有徐庶的嘱咐,赵云也不免担心。 正行间,忽见前面车仗停了下来。赵云心中一惊,此时真是草木皆兵,第一反应便是前方有曹军拦路,方要拍马去探个究竟。却见刘封从前方骑马跑了过来道: “赵将军,主母请您过去。” 赵云闻言心中一惊:此时还未到安全地带,主母千万不要如我所想才好……想及此处忐忑道: “主母叫某何事?” 刘封叹了口气道: “主母对义父甚是担心……” 赵云忙道: “子龙临行前,军师说的清楚,万不能离主母左右。” 刘封点了点头无奈道: “赵将军所言,刘封也知道,只是……唉!还是将军自己去和二主母说吧。” 赵云知道与刘封多说无用,如今流言四起,便是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何况二位主母一介女流呢?想及此处,赵云忙下了马,行到车驾前,与二位夫人见礼。不等礼毕,早有甘糜二位夫人齐刷刷探出头来,但见二位夫人都是梨花泪眼,楚楚动人,只听甘夫人道: “子龙将军,你可曾听得皇叔的凶信?” 赵云闻言道: “二位主母,主公宏福齐天,岂会有失?此必是曹军放出的口风,意在扰乱军心,主母万万不要偏信流言。再行一段路,待到了安全地带再做打算。” 糜夫人还未等赵云说完便抚袖泣道: “皇叔若有什么闪失,我等还苟安何用?还望子龙将军不管情况如何,去寻一寻皇叔,也好宽我等心,我等有封儿、我家兄弟照顾,料想无事,你便去吧。” 糜夫人所说的我家兄弟便是糜竺、糜芳。 赵云如何不知道三人本事,刘封虽算的上武将,但本事却是稀松平常,若曹军大队来袭,哪里是对手?但这话子龙如何说的出口? 第二章高冈遇敌 徐庶千叮万嘱的事,赵云哪能放心交给这三个人,忙转口道: “二位主母,临行之前,军师曾嘱咐子龙,定要护住二位主母及徐老夫人的安全。” 甘夫人闻言道: “子龙将军,你且回去探一探,我们走的这一路,一直未曾见过曹军,料想他们一时也追不上来。” 子龙正要再言,糜夫人哭道: “子龙将军,求你无论如何保护皇叔安全……” 子龙刚想说个“二位主母……” 甘夫人也哭道: “子龙将军,若你不肯去,我等也不愿苟活于世了!” 说罢抚面大哭起来。 一个女人已经不好对付了,何况是两个,赵云一时头大如斗。 正此时,徐老夫人道: “子龙将军,二位夫人的心思你都知道,你便去吧,我等相互有人照应,不妨事的。” 赵云此时也想去探一下刘备安危,听徐老夫人也这般说,当即点了点头,忙道: “二位主母稍安勿躁,你们一路往长坂桥方向去,某去去便回。” 当下,赵云别了二位夫人,调转马头去寻刘备。这一路上真是一片凄惨,放眼望去,四处都是乱军、流民,横尸遍野,哀声一片。月光下映的如同水一般的地方近处一看,全是鲜红的血,那滚滚的热血在寒冷的夜晚还冒着热气。 赵云顾不了许多,沿途碰到流民便打听,越打听越是心惊。 流民们纵说纷纭,但是总而言之都不是好消息。而且这些流民甚至说的有板有眼,有的说看见皇叔被擒,有的说看见皇叔死了……赵云越听越惊,心道:主公是生是死好歹寻到,也不枉主公这知遇之恩。 赵云心中这样想便拍马疾行,不想再往前走,曹军越来越多,路上随处可见曹军的暴行。这些曹军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奸,就连小孩也不放过。 赵云心中虽急着寻刘备,却也不忍置之不顾,见到施暴的曹军便抖起手中蛇盘枪上前便刺。就这样打打杀杀寻了良久,却哪里有刘备的影子?全是曹军的杀戮。 赵云心道:这般怎能寻到主公?需寻个开阔之处看看状况。心中这样想,洒野四面,正见一处山冈,却是个开阔地视野极好倒是能看的远一些。于是,催马便登上山冈,促目远看。只见漫山血海,抢杀声络绎不绝,那曹军如恶狼猛犬一般,遇人就抢,但凡有人反抗必是群起而杀,见到女人便抓到隐蔽处行**之事……真真是惨不忍睹,连赵云这般久经战阵的人看了亦是不忍。赵云虽然感叹,无奈以一人之力,哪能救得了黎民? 赵云强忍住不去顾忌,仔细寻找刘备的踪影。 正此时,忽发觉东北方向上空呈昏暗之色,比其它地方更显阴煞。赵云被这股气息吸引,不觉向那处细看,虽然离得很远,不过这种气息旁人却是没有,这是只有猛张飞才有的这种阴煞之气。虽距数千米远,但以赵云的修为却也感觉的一清二楚。赵云循着那团煞气仔细辩认,正见到树林中穿出一黑脸大汉,只见那黑汉挥矛杀出,后面跟着两人,一人一身道士打扮手持四尺长剑浑身浴血好似徐军师,另一人手执双剑不是刘备又是何人? 赵云一看到刘备跟在张飞后面,顿时放下心来。知道徐庶所言非虚,有张飞保护刘备,刘备自然绝对不会有事。 想及此处,勒马便要下山。忽然,凛凛杀气从后面林中传来,直惊得群鸟冲天而起。赵云警觉,寒目一扫,只见林子深处踏踏踏缓缓走出一马,但见一将头戴虎头盔,深着虎头甲,单手执枪立在马上。 那枪尖与地面只有几厘米远,森寒的月光照来,枪尖的寒光映在枪头上,更显得杀气沉沉。 那将军似乎丝毫不在意赵云如炬的目光,一手驱马,一手提枪,亦步亦趋地向前缓行,口中淡淡道: “你不知道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站在高处是很危险的吗?” 随着那人的靠近,赵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结起来,似是被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所摄,连草木都跟着紧闭毛孔。赵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一笑道: “河北四庭柱,何时成了曹操帐下的鹰犬?” 对方显然对赵云的话颇感意外,但只是那么一瞬,便化为平静,只听他冷冷的道: “既然知道我是河北四庭柱之一,你还不跑?” 原来,此人正是闻名已久的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提起高览上一部已经说过,高览乃是上古白虎的恶灵,被女娲封在擎天龟柱之中,后来逃了出来,但四柱灵兽,只有张合是破了**而出,其余三将都破不开**的禁忌,驼着**出来的。现下青龙、朱雀已死,独留高览、张合归了曹营。 高览乃白虎恶灵,手中使一把白虎湛金枪,乃是抽出自己的一根骨头所化。白虎属金,所以高览本就一身精骨,素有铁骨金钢之称。 赵云还是个三尺孩童的时候,高览便已闻名河北,不,应该说是闻名中原,河北四庭柱在整个中原都是属一属二的高手。若是说这上古的四大神兽,就是阐教的十二金仙都没有把握胜得了,但其肉身已失,又驮着**,修为自是大打折扣,但饶是如此其修为也已在虚境后期。 赵云眼见高览在离自己只有二十步的地方收住马缰,当即执起蛇盘枪点指道: “不试过怎么知道该不该跑?” 话音方落,杀气已凝至巅峰,跨下马四蹄翻飞,早冲了上去。刹那间手中蛇盘枪唰的一声在半空中舞出一道月弧,寒光爆闪,登时打破了沉寂的空气,一股强横的枪气横空扫了过去,但见半空中飘落的树叶在枪气的冲击下无不哧哧数声断成粉沫散落在地上,劲风飞舞带着肃杀之气。 这一枪凝聚了赵云近九层的功力,消耗甚大,赵云如此耗损内力,显然意在速决,眼见这一枪便至高览近前。 第三章子龙战高览 眼见一道光华如闪电般打来,无数劲气,高览一声冷哼,将枪支地,不及枪气及身猛的腾空而起,飞起数丈之高,躲过那一枪之势。 待其身形跃起数丈,只听身后唰唰几声,身后的一棵参天大树竟被赵云一枪划了一道深深的印痕,那巨树禁不起这一枪之力,咔嚓一声缓缓向后倒去。高览借着冲天之势腾空而起,将虎头枪像大斧子一般擎起轮圆了直接砸向赵云。 赵云一枪横扫没中,已料到高览这一枪的走向,只是没有想到,高览这一枪竟有如此威力。赵云只觉得头顶上空如狂风骤雨一般,自己仿佛置身涛涛巨浪之中,高览这一击之力真有摧天灭地之能,枪还未到,地面的草已被风势迫的寸寸断裂开来,两旁枝叶尽被拂的如米粉般迎风散尽。 赵云心头大惊,此人修为真乃自己平生仅见,当即哪敢犹豫,一脚翻离马蹬,接着整个身子都趁势倾到一面。 赵云身体放平,一脚猛的一踏马身,马与人同时分了开来。赵云的座下白马吃不住赵云的劲气,受这一力登时向赵云反方向横着飞了开来。待其飞出两丈远才稳住身形,啪啪踏着地面,而赵云也在飞出两丈后用脚轻轻扣住地面,稳稳立在地上。赵云身形方刚落稳,只听方才自己所处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赵云侧目视之,只见尘土飞扬,直罩定高览周身两丈开许。原来高览的虎头枪收拦不住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正此时,只见地面咔嚓一声缓缓裂开了一条断缝。这一击之力,真足以将赵云连人带马拍死, 这一较之下,赵云登时清楚,自己无论是气力还是修为都完全不是高览的对手,河北四庭柱果然名不虚传。 赵云正想着如何制敌,那高览却丝毫没有停滞,一枪砸下后,紧接着举起大枪便横扫开来。赵云见其枪势迅猛,自己方才仓皇躲过对方一计杀招立足未稳,哪敢硬接,方欲躲开,不想对方手中枪竟如此迅猛,哪里躲得开来。 随着劲风寸寸袭来,赵云急中生智,一枪直愣愣迫在对方气墙之上。这一枪打的极为精妙,直点在高览的枪头之上。但高览枪势太过迅猛,虽被赵云点在了枪尖之上,只是稍稍一缓,那白虎枪与蛇盘枪呲呲擦出火花便扫了过来。但见赵云足尖点地,一个纵跃,手中枪使尽全力硬撼白虎枪。双方一较劲,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竟将高览的白虎枪钉进寸许。 此时二人枪势已尽,高览双臂一振,赵云只觉得高览的白虎枪一声虎啸,整个枪身都轻声一颤,只听得嗡的一声,赵云只觉得一道气波直从枪尾传到枪头。 那蛇盘枪吃不住二人劲力猛的一弯,赵云不惊,只觉得蛇盘枪中的长蛇都仿似要被震裂一般,发出一声骇人的低呤。赵云见状不敢硬撼,不等那道气波传到枪尖,早已纵身飞了开去。他方才跃出丈余,只听砰的一声,但见虎头枪枪尖周围嘭的一声炸了开来,泥土夹着草香瞬间飞扬溅开。 赵云飞出五步方才稳住身形,落在地上,但此时高览早已连出三枪,三道白光夹着劲风直打向赵云。赵云抖开蛇盘枪看准对方来时,只听得砰砰砰三声闷响。赵云连退三步,抖出三枪俱都点在了对方枪尖之上。但此时的赵云后背已贴到树上了,再往后却已经没有路了。 高览眼见将赵云逼入死地,哪还有丝毫犹豫,移开虎步,白虎枪猛地向上一挑,一道白光直打向赵云。这一招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直锁向赵云的咽喉。赵云长枪放横直架住对方枪头红樱,在树上连踩两脚,借着白虎枪枪势头朝下脚朝上倒飞上半空。 谁知高览似乎早已料到赵云会有这一招,枪头跳中赵云手中枪后,身子受力一沉,虎头枪却势头不减,猛的枪尖朝上立在半空,高览一踏足底,双手握住枪身,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直从底部刺向赵云。这一枪之威足已将赵云穿个透心凉,只见树上的树叶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枪身未及叶身,只听哗的一声所有树叶俱被气劲拂的哗哗碎裂开来七零八落的散落满天。 赵云立在上空,被劲风吹得甲胄四散,眼看这一枪就要穿到赵云的口了,但赵云身在半空,哪来得及变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赵云身处半空,拿枪头直打在一个枝叉上,借力一个纵身在空中打了一个空翻,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枪。 二人在半空中擦身穿了过去,高览方要收回这雷霆一枪,只觉得背后一阵刺痛,只听得扑的一声,只觉赵云的枪已点在了自己的背后。 赵云落地时,漫天的落叶也跟着散落了下来,秋叶片片,如和风细雨般散落了一地。此时的赵云背对着大树,从背后只觉得赵云虎躯一震,双目睁的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幕是的。 落叶方才落尽,一个黑影也缓缓落了下来,稳稳立在地上。这个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高览。奇怪的是高览方才明明中了赵云一枪,但此时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血渍,除了背后的一个凹好似是钝器留下的痕迹般别无其他。 这个凹痕正对着高览的脊梁骨,没有人会置疑被赵云一枪搠到这里的人还能活着。 然而,此时的高览却真实地站在那里,呼吸匀称,气定神闲,仿佛方才的那一枪根本没有刺到自己一般。 “好枪法!凡人有你这样的本事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可惜你还杀不了我!” “这个世界没人能活过这一枪,除非,他不是人!” 这曾是赵云的师父武仙童渊说过的一句话,眼前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人? 赵云没有说话,方才惊讶的表情此时已经归为平静。赵云蛇盘枪一抖,在空中划了两个圈,交于单手,登时光华散尽。 第四章百鸟朝凰 一阵悲风起,赵云、高览的衣襟俱被拂动,但两个人都没有动,似乎都在积聚着力量。 此时四面凄惨的叫声越发清晰,听来也更加刺耳,赵云知道曹军正在屠戮自己的战友和两县的百姓。听到这种声音,赵云不由心急:也不知道主公的家眷怎么样了?自己的任务是保护二位主母、阿斗及徐军师母亲。而今,他们还不知道身处何境。想及此处赵云目上寒光爆闪,手上一沉,只觉得一股白气从枪身震碎开来,只听得赵云沉声道: “看枪!” 说话间,枪身一抖,登时暴出万道毫光直洒向高览。高览方要出手,忽觉一股扑天盖地的劲气袭卷而来,余光一扫,不由大惊,只见漫天光华,直袭卷过来。 漫天的枪影也不知道哪一枪是真哪一枪是假。高览虽惊讶对方精妙的枪术,但他也不是待宰羔羊,在地面轻轻一滑,只见自己前方的树叶纷纷卷起,在二人身间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圆环闪耀着白色光环,好似有一条绿盾挡在身前一般。 谁知赵云这一枪劲道十足,竟丝毫没有停滞,听得一声高啸,只见蛇盘枪枪头处竟突然呈火红色,万丈光芒尽皆汇于一点,那枪尖的红芒更加耀眼,凝着抖然的劲气,透着冷冷的寒光。 随着赵云的万点枪花汇聚一点,火红毫光渐渐收到中间,枪尖处竟如一只鸟喙直射向绿盾。高览只觉得好似有一只鸟喙缓缓从枪尖飞出,渐渐清晰。随着鸟喙渐渐清晰,它的身体它的双冀它的羽毛也渐渐显露出来,那一双锐目如炬,直视前方高览,那透骨的眼神不由得透过绿盾让高览打了个冷颤。 “百鸟朝凰,乃为师耗无数日月所创。此枪霸气无敌,钢猛至极,若为师用来,仙神难挡,鬼神莫敌。但此枪太过霸气,极损真元,轻易万不要使用。” 赵云在打出这一枪的瞬间,脑海中师父的告诫渐渐清晰。此时,百鸟朝凰,鸟翼呈形,双冀震开,如一条浴火凤凰般从万丈毫光处飞出,撞向绿盾射向高览。 高览初时只觉得周围空气突然凝滞,而对方枪花处似舞出万丈红光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本事。但高览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一方宗师级人物,看对方枪势万千光华洒出却不露一丝劲风真气,便觉蹊跷,他不敢贸然出手,才抖出这一枪以落叶为媒形成一道绿盾。凤凰成形只是一瞬之间,高览的双目被那凤目一震,不由失神.随着凤凰成形不断扩大,瞳孔渐渐缩小,口中喃喃道: “孔雀明王!” 刹那间,随着一声巨响,只见绿盾瞬间被炸得四散飞,一条火红凤凰如闪电一般瞬间迫向高览而去。 当被气劲震碎的落叶纷纷落下,火红的凤凰早已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时,二人的身影也渐渐清晰,只见赵云一手提枪脸上冷汗直流,双目好似都有些睁不开了。手中蛇盘枪枪锋直指高览,渐到枪头,只见枪头处竟有殷红的血滴落在地面。枪已经没有尖了,因为枪尖已深深的嵌入到高览的喉骨之中。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传出轻轻地咦了一声?只是,此时四面喊杀声震天,这轻轻的一声早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此时的高览魂未离体,方要抖擞精神再战赵云,方一运真气,猛然间觉得灵魂好似被一股巨力生生从肉体中拽了出来。那种有若抽筋拨骨般的痛楚,不由得痛地高览冷汗滚落,只听得天崩地裂的一声虎嗷,但这一声却非是高览发出了,此时的高览早没了生气,面如死灰,喉骨上鲜血滚落。 这一声却原来是白虎的魂魄所发,魂灵声响,凡人却如何听得真切? 却说幽冥地府之中,那秦广王正在第一层地狱执事,忽听得这一声暴响,不由得一震: “这什么声音?” 一旁的阴将孔秀也吓得不轻,面露怯色道: “想是哪方妖仙罢!” 秦广王冷哼一声: “哪来这么多厉害的妖仙!听此人道行远不如那猴子厉害,你怕他做甚!” 当即喝道: “黑白无常!” 但见一黑一白两个无常一人一把哭丧棒凭空跳出道: “属下在!” “尔等速探查一番,看看是怎么回事?” “诺!” 原来这一声呼啸,毕竟功力不忌,只传得到第一层地狱,连第二层都传不到,但此时十殿阎罗俱在,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表地府,却说高览的白虎恶灵只觉得一股巨力在锁住自己的颈处,将自己的灵魂夹着那根**生生从肉身中提出来,直被人死命按在地上。 这一下真痛煞他也,那巨大的痛楚险些没将他这妖仙疼晕过去,但他毕竟是修真中人,而且对方拿住的又是他的魂魄,哪昏得过去? 好在这股巨痛极快,眨眼间,便没了感觉,但想起方才的感觉,仍自心有余悸,不觉腿肚子攥筋。但哪料到,自己方从这种痛楚中走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自己被提出来死命按在地上,而身后的压力更是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自己的身子都压扁一般。而白虎越挣扎,身体就被勒的越紧,直勒得白虎冷汗淋漓,上气接不得上气,好似魂魄都要被对方撕裂一般。 而这感觉是持续性的,时间极长,白虎只觉得越来越无力,看看都觉得快喘不上气来了,哪里还有力气挣扎?白虎无奈,只好放弃挣扎。只觉得哪股压力一直这样箍着自己好不难受,又坚持了半晌,忽然觉得压力全无,呼吸也似乎顺畅许多了,而压力更是减少了很多。白虎刚喘过气来,又挣扎要起来,刚一动,便觉得泰山压顶之势又压了下来。 此时的白虎真是怒之已极,在此关键时刻,竟有人趁机偷袭。自己本来还有一线生机能逃过赵云那一枪,不想却被人硬把自己魂魄从高览体内抓了出来,真是窝囊至极。 第五章魂脱** 想那高览也是堂堂一方妖兽,几千年前也是一方霸主级人物,不想今日被人先发制人拿住了自己的七寸,简直是郁闷至极憋屈至死。 但对方道法通天,此时自己肉身不在,又身抗**,哪能比得上?尽管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又没有办法,只好不在挣扎倒在地上等死。 这种感觉倒也不似方才生生被人将魂魄抽出去那般难受,自己不挣扎了反而所受的压迫小了许多。白虎倒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压力骤减,白虎晃了晃脖子试了试,只觉得那股巨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虎心下大喜,摇了摇脑袋站起身来,回头一望:却见一身体精壮的黑衣僧人手拿禅杖正背对着自己。白虎看了半晌也不知此人是什么人,方要说话,还未及开口,只见那人转过头来,此时声音也传了过来: “阿弥陀佛!道友身上的**已被贫僧用法力除掉,大可以宽心了。” 白虎闻言,不由一怔,抖了抖肩膀,呀!事实上,他早就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无比的轻松,只是对方一时松了劲气,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是去了**。 如今走了两步,细细感觉了一下,果然先前身上的**已经没了。白虎顿觉得天也阔了地也宽了只觉得浑身无比的舒坦。 想这封印直直禁锢了自己数千年,今日终于被破除了!简直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想他平日里对张合好生羡慕,那张合凭借自己道行破柱而出,不知比自己平日里背着这**轻松多少,真真想不到自己竟也有今日。 欢喜过后,白虎不由得想起那黑衣僧人,眼前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将自己的封印解开?哼!想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罢!白虎心知此人对自己必有所图,但此人道法通玄,自己怕是难以抵敌,但白虎天生有一股霸气,也不惧他,嗷的一声虎啸沉声道: “和尚,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怎样?” 那僧人高呼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续道: “我佛慈悲,道友大劫将尽,贫僧特来解道友之厄助道友出得苦海。” 正此时,忽然一股狂风无由卷来,这狂风势头甚猛,端的遮云避日。一时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好似将整个天地都拂了开般。那白虎虽是道行高深,但毕竟肉身已破,只觉得一股骇然巨力袭来,似生生要将自己拖走。白虎正要发力,突然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劲袭来,登时浑身发软,却是丝毫也用不上力气了,眼看便要被这股巨力卷走了,就在此时,只听对面的黑衣神僧高呼一声: “阿弥陀佛!” 只见四个金光大字光芒四射从口中一一传出,那金字自从口出由小变大,像四面散去。随着这四字金言传出,顿时那股巨力也如受重创一般,猛的一颤,白虎压力骤减。那白虎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一方妖仙,方有这一丝空隙,登时抓住机会,正想发力逃离这股巨力,忽觉那股巨力猛然间又抖增数倍,而那神僧发出的四字金言竟生生被这股巨力震散了开来,只见四面八方俱是金光漫漫尽是飞散开来的气劲。 此时那僧人双目如炬,立在狂风巨力中袍袖翻飞,显得单薄非常,但那神僧面色坚毅,低声赞道: “生死薄果然厉害!” 说罢,从袖袍内掏出一个钵,口中喃喃自语念着法诀,只感觉自那黑衣僧人周身卷气道道气浪。此时的白虎简直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只觉得自己对这股巨力是前所未有的无力,好似又回到了当初被女娲娘娘封于**之中的那个时候。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股巨力生生拉走了,白虎已经是没有主意了,想想都他妈郁闷。自从自己脱离了高览的肉身,真是连遇挫折,正与赵云交手时原本正占上风,竟被人生生将魂魄抽出体内,刚出体内又被这秃僧按在地上,接着又要被这股巨力卷走,这哪是自己的魂魄?根本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白虎尽管将自己的双爪深深叉入地下,但仍觉得自己被那股巨力一点一点地朝前拉,前腿的沙土堆得老高,却依然阻止不了这股巨力。他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但这种不能自己的感觉是如此苍白无力。在实力面前任何东西都显得这样的苍白无力,自己简直如草芥一般。 此时白虎只觉得天空越来越黑,似乎整个夜空都在被一点点吞噬。咦?不对,怎么天空越来越黑,这股巨力反倒越来越小了?奇怪,白虎抬眼一看,只见一口巨大的大钵金光闪闪正罩在当空,但见那钵下飞沙走石,气浪滚滚,眼看便要将自己罩到钵里。难怪天色越来越暗呢! 此时那僧人口中不绝的细语越发清晰起来,如同在耳畔一般,而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卷在气浪之间。随着这股气浪越来越大,巨钵越来越近,那股骇人的巨力也越发变的微小了。巨钵终于将白虎罩在当中,至于外面的情形,白虎已不得而知了。 “奇怪,这白虎明明是刚刚阳寿才尽,怎么却感觉死了这么久?” 说话的却白无常。 黑无常点了点头道: “奇了怪了!大王说这白虎蹊跷,我还不信!看来还真是!” 白无常点了点头道: “咱们还是快回去赴命吧,别让十位大王久等了,我看他们神情严肃的,回去晚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二人正说话间,忽觉得一股气劲袭来。二人不由得大惊,知道这股气劲非是自己所能硬撼的,哪敢细思,直接穿出幽冥界,直入了人间界,这才堪堪躲过对方强大的劲气。 原来黑白无常自由穿入两界,速度非常,非是一般修真者所能做到。但二人方刚落定仍自后怕不已,黑无常老脸黑里透着白,白无常老脸白里透着黑,呼呼喘着大气,黑无常骂了一句: “这厮好生厉害!咱们离他这么远竟然也能被他发现!” 白无常道: “莫不是那猴子来了吧!咱们还是快回去禀报吧!” 第六章菩萨降临 夜幕散尽,那黑衣僧人缓缓从树后走出,右手端着一口金钵,但见金钵上刻着四行小字“紫金钵盂”。黑衣僧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那紫金钵盂赏玩了一番,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如来的至宝,竟然能抵得过这生死薄的摧命符。” 说罢将钵朝地上一倒,但见一道白光嗖的一下从钵中闪了出来,在地上一映,只见从钵中滚出一物,那物打了个两个滚这才停住,只见诺大的白虎身躯显现了出来。 白虎晃了晃身体,嗷的一声长啸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衣僧人哈哈大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地藏王。” 白虎闻言大惊: “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想不到大师竟是四大菩萨的地藏王。失敬失敬!本尊早闻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大悲观世音菩萨,大愿地藏王菩萨之名,听说四大菩萨之中,单论念力地藏王乃四大菩萨之首无人能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地藏王微微一笑道: “阿弥陀佛,施主过誉了。” 说罢地藏王向西方打个揖手,面露忧色道: “方才我用如来至宝紫金钵盂方救你一命,唉!” 地藏王方才明明用佛门至宝胜了强敌,如今却唉声叹气,这一声轻叹显然丝毫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白虎不解道: “菩萨既力挫强敌,为何叹气?” 地藏王高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白虎听着郁闷,他不知佛门规矩,只道这些秃僧真是麻烦没事老是阿弥豆腐阿弥豆腐的,真烦死人了。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地藏王续道: “贫僧只是为施主的前途忧心。” 白虎闻言心中道这秃僧八成又要使坏,他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恭敬道: “此话怎讲?” 地藏王叹了口气道: “贫僧方才虽用大法力救了你,不过贫僧若就此离你而去,你肉身已散,早晚会为地府所擒,故而贫僧却是忧心。” 白虎闻言面现愤色,这秃僧果然如自己所想,不过转而又自是无奈,方才地府的本事白虎已经见识到了,若是倒退个几千年,白虎自是不惧,但此时此刻他对地府的实力实是深有忌讳。可现如今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如今只剩这残魂,虽法力尚在,但毕竟没有肉身,防御力极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得魂飞烟灭,可若要凝聚肉身真比登天还难。 白虎在这里想着未来,却说阴府第一殿中,秦广王连连摧动那生死薄,那生死薄却全无感应,又摧了几次,终也是无用。一旁五官王道: “大哥,不必空费力气了!依小弟之见,这白虎之身八成是被地藏那贼秃擒了去!” 众冥王无不点头叹息。 正此时,只见一黑一白两道精光闪现,直入了大殿,众冥王抬眼一望,正是黑白无常。 秦广王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怎么样?” 白无常忙道: “大王,果然出了大事了!” 转轮王道: “怎么说?” 白无常道: “我们兄弟方才险些被地藏王一掌打死,幸好我们兄弟跑得快,否则此时也见不到诸位大王了!” 说罢,两眼泪流。他斜眼看到那黑无常仍自杵在那,忙踢了他一脚,那黑无常会意,也带着哭腔道: “白无常说的正是啊!大王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秦广王道: “究竟怎么回事?” 白无常这才把事情经过详述了一遍,众冥王相视一眼,均知是地藏王做祟,但诸冥王知他法力无边也自无良策。 冥间斗的如火如涂,人间却也是热闹。此时的赵云踉跄一下,险些没跌倒在地,忙收枪拄在地上,强自凝神,方才支撑起身子。 眼见高览已经无力反抗,不由长出一口冷气,此战真真是平生凶险,若高览不被这一枪所伤,恐怕倒地的便是自己。方才赵云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行方向正是长坂坡,正是甘、糜二夫人奔走的方向。以这队骑兵的速度,马车早晚会被赶上,赵云情急之下才会不顾一切使出这百鸟朝凰枪的最后一枪——百鸟朝凰。 百鸟朝凰枪共用一百零二式。这一百零二式本是武学中的至尊武学,枪法之玄妙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已经非同晓可。纵使与地仙一级比拼结果也未可知,但对上天仙一级自然全无用处。若非童渊有大机缘,也绝不会创出这最后一枪——百鸟朝凰。 此枪乃是百鸟朝凰枪最后一式的隐式,旁人只知道最后一枪是凤舞九天,却并没人知道为何这套枪法叫百鸟朝凰。所以百鸟朝凰其实共有一百零三式,只因这最后一式不该是地下所有,所以凡人才只以为此枪只有一百零二式。 需知这一枪赵云还欠火侯,他修为毕竟只在虚境末期,一般十次才能用出一次,而且损耗巨大,若使出三枪已是自己的肉身极限了。 童渊曾经告诉过赵云,这一枪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可用。这套枪法他只传了三个人,便是他们师兄弟三人,连自己亲侄臧霸都不曾学得,而他二师兄十五次才能用出一次,而他的大师兄从来就没见用过。 但童渊也曾说过: “这一枪虽夺天地之造化,可惜人无完人,物无完物,却也是有破绽的!” 此时下面嘈杂声又起,方向正是长坂桥方向,赵云擦了擦脸上的汗,强自支撑骑上白马。此马是自己界枪一战救公孙瓒于乱军之中公孙瓒所赠,乃白马义从中的顶级良马,算是公孙瓒赠给赵云的一件大礼。赵云也曾言:追随白马将军这许多年,能有此马足矣! 后赵云为此马赠名白浪。 却说那白虎正自寻思出路,忽见赵云要走,不由得爆怒,便要上前咬死赵云,地藏王忙阻道: “白虎,此人阳寿未尽,你伤他不得!何况,此时你看到他,他却看不到你,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白虎闻言忿忿难平道: “方才我明明可以挡住那一枪,为何你却把我生魂拉出?” “哈哈!” 白虎见地藏王大笑,怒道: “你笑什么?” 地藏王缓缓走了过来,幽幽道: “你真的可以挡住那一枪?” “我……” 第七章计收白虎 那一枪自己究竟能不能挡住,白虎真的不知道,但他没有试过,又怎么甘心认输?刚要出口,却听地藏王道: “那一枪你根本挡不住!此枪乃是武道结合,非是人间所有!能将武与道如此精妙的结合在一起,这个人也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可知,那一枪召出的可是凤之实体!你一凡躯岂能抵得?” “这……凡人……怎么可能?” 白虎不可思议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赵云,心道:地藏王所说当是不假,自己显然是大限将至,只不过地藏王用大法力先一步制服了自己困住自己的魂魄罢了。 “是呀,凡人怎么可能?” 地藏王像是在问自己一样,又: “所以这个人本不是凡人,不过,他虽是先天灵物所化,也不应该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心中道:看来此番端的是算计无数,姜子牙出山,我自不可与之正面交锋。那元始天尊最是护短,封神时便曾亲自下界杀人。而此人背后又是何人在操纵?究竟我遗漏了什么? 想到这里地藏王不由叹了口气道: “我本是为得此物而来,奈何时候未到,终是取之不得。” 地藏王这句话像是在嘲讽自己自作聪明,又像是叹天道莫测却终是逆不得。不等白虎搭话,只听地藏王续道: “白虎,你可知?方才若非贫道山手用大法力将你的生魂拉出,你此时早就形神惧灭了。” “这……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虎此时早惊出一身冷汗。方才看那阴府的架势也知道来者不善,此时听地藏王说话才知道,原来地府是要让自己灰飞烟灭啊!**!老子为这人间界被困了这么多年,脱了**竟也不肯放过我!娘娘啊娘娘,您也忒狠了点吧? 地藏王没有回答白虎的话,反问道: “你可知青龙、朱雀现在何处?” 白虎闻言茫然摇了摇头,地藏王看了眼白虎道: “他们现在地府为奴。” “什么?” 白虎简直不敢相信,此二人道法高深莫测,不想此时却在地府为奴。这简直太荒唐了,地府什么时候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可是,刚才发生的事……白虎想到这里又不敢不信。 地藏王续道: “恐怕你的下场也莫过于此,要么沦为人奴,要么灰飞烟灭……” 说到这地藏王却收住了话柄,白虎知道地藏王所言不虚,他堂堂一方菩萨自然没必要骗自己,何况纵使骗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心服,见状急忙拜道道: “还请菩萨救命!” 那地藏王道: “阿弥佗佛,佛门有好生之德,贫道自愿救你,不过……” 白虎闻言已隐隐猜到其意,抬头看向地藏王。 地藏王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真落在白虎身上,白虎为精光所摄,竟不敢与其对视,只听地藏一字一顿道: “除非……你入我佛门。” 白虎闻言迎上地藏王的目光道: “入你佛门?” 地藏王点了点头道: “你若入我佛门,我自可出面保你!在本王的庇佑下,自然可保你无事。到时自会给你一个强悍的肉身,你也好继续修行。” 白虎闻言道: “菩萨究竟要某做什么?” 地藏王淡然道: “等。” 白虎奇道: “等什么?” “等四兽聚首之时,便是鬼府大兴之日!到时你们四兽便是地府的镇鬼圣兽,岂不快哉?” 地藏王说罢,高呼了一声阿弥陀佛。 “哦?难道地府还会有这个时候?” 地藏王菩萨淡然一笑,其意不言自明。白虎见状暗思:四大菩萨中,地藏王愿念最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地藏王见他迟疑未定,转身道: “何去何从,全看你的意思。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还需速做决断,若是迟了,怕是鬼府的人又要动手了。” 说罢已向林中深处而去。 白虎想了想,也晃着尾巴跟在地藏王后面,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表地藏王收了这一方妖兽,却说赵云骑上白浪,晃了晃脑袋振作了下精神便拍马朝着长坂桥方向而去。 赵云单枪匹马往长坂方向一路寻来,一路上也未遇强敌,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已不像方才那般无力了。此时,他正寻间,忽听得前方有马蹄声,略一感应,便知对方没有高手,只有一个似在修真末期的修真中人,自也不惧,踏马朝前走去。 行不多远,果见前方奔出一队曹军。这队曹军约有四五十之众,为首一员小将名唤晏明,此人手执一口三尖两刃刀正在队前巡视。赵云刚拐过一片山林,正好被人看到,只听曹军中有人高声道: “晏都尉,贼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云早拍马冲杀上来,刹那间杀气抖起,甚是袭人,十几个小卒登时被其杀气吓地倒退数步,为首的晏明却被空空放在了赵云冲阵之中。 只见赵云拍马举枪直取晏姓都尉,那将也是了得,促不及防下见赵云骤然出手,竟能出刀阻隔。若是旁人这一刀却也阻得住了,只可惜,他碰到的却是赵云这种级别的高手。晏明看准对方枪势,长刀摆起猛然架去。刚触到对方手中的枪,只觉得空荡荡的无处着力,似乎连对方枪风都没变化,却不料枪头已变了方向。 晏明倒吸一口冷气,见得眼前白光一闪,只觉咽喉发凉,未等反应过来,只听扑的一声,喉咙处的鲜血已经溅了出来。 晏明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缓缓低下头,只见胸前尽是鲜血,哇呀一声,翻身栽倒马下。 晏明只出一刀便一命呜呼,登时惊傻众曹兵。想这晏明也是许都道派的高手,在营中也是难逢敌手,却不想此人如此骁勇,晏明竟一招都过不得。两旁曹军眼见赵云骁勇,哪里还敢抵挡,一时都做鸟兽散,哗啦一下散了开去。 却说此时一个人正趟在一堆茅草处好似死了许久,听到打斗声,不想这人竟悄悄的将一只眼睛虚睁了开来,一见是白袍小将赵子龙,登时吐出一口长气: “我的老命算是保住了!” 第八章主母意讯 赵云杀散曹军,方要再行,只听有人高呼一声: “赵将军!” 赵云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趟在一堆乱草之中,只见此人浑身脏乱,披头散发,好似受了重伤。但细看下却只有两肋处似有血迹,显然伤得不重。若不是此人开口说话,赵云怕是早把他当成了死人。赵云忙策马赶了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忙惊道: “简先生?” 原来此人正是简雍,赵云道: “简先生,怎么样?” 简雍见状忙抚住左肋,忽然觉得好像位置不对,忙捂到另一侧,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还好,只是受了点伤走不得了。” 赵云闻言回头一看,见晏明的坐骑还在当下道: “先生,稍待!” 说罢,飞马过去带过马缰牵至近前其意不言自明,道: “简先生可曾看到二位主母和徐老夫人?” 简雍闻言老脸一红,原来简雍与二位夫人一行人正往前行,却不想被后边的曹军赶上,幸好赵云的护军拼命抵抗,不过曹军势大,不多时便抵挡不住了。 二位夫人和徐母见状,忙弃了车驾钻入草丛之中,而简雍见曹军势大,眼看自己小命就在旦夕。 他功果尚未修得,哪肯在此丢了小命,枉费了道行?于是狠下心来给了自己一刀,找了个草堆一趟,就成了死人。再后来他就到了这里,至于二位夫人和徐母,他哪知道? 此时见赵云提起,老脸一红,但自然不敢如实以告,只得道: “二位主母弃了车仗,抱着幼主往前走了。我本欲追赶,不料刚转过山坡,便被曹将一枪捅伤栽下马来。马也被夺了,我手无缚鸡之力敌不过曹军,也只好趟在这里等死。” 赵云闻言道: “先生赶紧上马,主公正在前面,您先去将眼下情形报与主公。我纵使上天入地,好歹寻夫人与小主来,如寻不见,也无颜再见主公,不如死在沙场算了。” 简雍闻言忙劝道: “将军且不可轻生!前方危险重重,将军不如随我先寻到主公,再做打算!” 子龙摇了摇头道: “先生速行,子龙断后。” 简雍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点头,骑上马战战兢兢望长坂桥方向而去。 赵云见简雍走远,拨转马头飞马向长坂坡方向而去。 赵云沿途一路打探二位夫人下落,只是此时当阳附近的曹军有几十万人,要想找个人真如大海捞针一般,哪寻得到?赵云越寻越是心急,反到是倦意大减。 正往前走,忽听得有打斗声响起,赵云听到打斗声却是精神大振。原来此处正是二位夫人所奔的方向,若有打斗也定是两位夫人的护卫。 赵云想及此处,跃马挺枪便向打斗的方向奔去。 方转过一片山林,便远远看到自己的部将苟璋正在与一敌将拼力死战,那苟章此时身上已受了好几处伤,曹兵曹将将苟璋团团围住只是将他围在核心,却任由他与一名曹将厮杀。眼看苟璋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招命在旦夕。 对方曹将却也了得,本来可以轻易斩杀苟璋,却好似想要生擒苟章一般,不紧不慢,手中一柄长斧缓缓砍向苟璋,可那苟璋受了重创,却哪闪得开?只得奋力抵挡,每挡一下,浑身便颤三颤,那虎口早已震裂,血迹斑斑。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斧,苟璋手中长刀必然脱手。 赵云见状心中暴怒,高喝一声冲入阵营。曹军核心处的曹将正欲再施一击,听到这声高喝,侧目视之,却见一白袍小将冲入重围。 他见那白袍小将面上无须,面若冠玉,当下毫不在意,长笑一声,竟放了苟璋直迎赵云。原来,像赵云这种级别的高手一般略一感应便知对方强弱,但大多数修真中人却没到这级别,打仗一般都是看对方仪表辩强弱。一般脸大的都显得威猛,所以很多人都留胡子来增加脸部面积。赵云一白袍小将,面无根须,旁人见了自然不会把赵云放在眼里。 苟璋此时早就失去战斗力,被擒只在旦夕,这曹将竟想再立一功,丢了苟璋来取赵云。 赵云刚入阵中,那曹军受其杀气所迫,便闪出一条通道。却见那曹将不退反进,冲了上来,挥起长斧直砍了下来,这一斧真有开山裂石的劲道。 赵云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飞沙走石,阵阵劲风打在脸上竟似能打破脸一般直激得面皮生疼。 赵云真气未愈,不敢应接,猛的一矮身形,长枪一点,迎着对方去势一枪点在对方大斧斧尖之上。那曹将只觉得手上一震,竟顺势砸在地上。这一击力量甚大,他人险些没一头栽倒下去,还未等他手中大斧抬起,赵云早抽出佩剑,一剑朝对方颈上抹去。 两马相交只在一瞬,眨眼间便叉了开去。赵云也不理这将校,舞枪挥剑杀入曹兵阵中。 苟璋见赵云冲了过来,长枪宝剑两面击杀,直杀的曹军胆战心惊。正喜间,却见曹兵围了上来,原来曹兵见赵云凶悍,便欲先擒了苟璋再走,哪料苟璋此时求生**猛增,奋力挡格曹兵的兵器,一时竟拿他不下。 就在此时只见方才与赵云交手的曹将坐骑缓缓止住,那曹将砰的一声栽落马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啊!朱将军死了!将军……” 一时间,众曹军回头一望,只见那被唤作朱将军的将校已经倒在地上。本来还在奋力拼杀的曹军登时如炸了锅般的鸟雀般,分作鱼鸟散,四散逃命去了。 赵云打散曹军,踏马走到苟璋跟前道: “二位主母与徐老夫人现在何处?” 苟璋此时方得喘气的机会,狠狠喘了几口气才泣声道: “将军,方才我们被曹军冲散,我军拼力死战,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人。” 说罢强忍着泪水道: “我最后看到甘夫人随着一群妇人向南边去了。” 赵云向南一看,只见南面都是半人高的草丛,果然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大喜道: “主公正在南边,你朝南走,速逃命去吧!我先寻二位夫人去。” 第九章一正梁 赵云打听到两位夫人的方向,给苟璋指了条路,便丢下苟璋一路南行。行不了多远,果然看见一群老百姓相互扶持奔走而行,这群百姓穿着都差不多,都是粗麻布衣,看背影基本都差不多,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二位主母、徐老夫人,当即高声喝道: “甘糜二夫人、徐老夫人可在?” 只是哪里有人应?难民们都急着赶路,哪有人回头应声。赵云眼见寻不到人,急得团团转,就在此时,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 “赵将军,我在这里!” 赵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但见人群中正立着甘夫人,那甘夫人脸上却弄的脏兮兮的,显是怕被曹军糟蹋了,才故意弄成这副模样。 可甘夫人毕竟是天生丽质,虽用泥土遮面,却仍掩不住清丽的面容。赵云见了甘夫人,心中登时踏实了许多。当即忙翻身下马奔到甘夫人面前,扶地而拜道: “令夫人蒙难,子龙之过!” 甘夫人闻言忙扶起赵云道: “将军切勿如此,是我与妹妹叫你去寻皇叔的,非你之过!对了,如今可有皇叔的消息?” 赵云忙道: “夫人放心!方才我看见主公与张三将军一起已经杀出重围!只是当时离的太远,才没能见面。不过,主公有张三将军护持绝不会有事!” 甘夫人点了点头,赵云环顾四面,忽道: “夫人,糜夫人、徐老夫人还有……少主呢?” 甘夫人一听到赵云说起自己的儿子,不禁泣道: “方才,我们被曹军赶上,马车被曹军砍翻了,幸得护军舍命护持,才得性命,可惜乱军之中,我与妹妹她们走散了。” 说罢呜呜的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云一见美人流泪,更没了办法,当下道: “夫人,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甘夫人闻言轻拭了泪痕止了泪,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忽听百姓中大乱,二人侧目一望,但见一枝曹军撞了进来,看样子约有百十人左右。这群人见了百姓,举刀便杀,眨眼间便砍死数名百姓,这老百姓跟炸了锅般四散逃命,乱作一团。 赵云剑眉冷竖,心道:我怎也得保夫人逃出此地。 刚要走,忽看到这枝人马中竟还绑着一将,赵云定睛一看正是糜竺。此时糜竺也看到了赵云,见赵云要来救自己,当即高喝一声: “子龙,韩琼厉害!你不是他对手,快跑!” “韩琼……” 赵云低吟回味,电光一闪,猛然想起。 此人原是袁绍旧将,当年闻太师驾下各路豪杰投奔,手下高手如云,但河北大将中风头最响的便是这四庭柱、一正梁。四庭柱自然不用说,便是颜、文、高、张四将,而这一正梁说的便是这个韩琼。此人既与颜文高张四将齐名,便足见其能。 想那韩琼壮年成名,早在四庭柱之前便已成名,如今年岁已高,早已须发皆白。后来颜文高张一出,韩琼受到排挤便想告老还乡。为此,袁绍曾当着众将官的面对韩琼说: “如果我袁绍的基业是一座楼阁,颜文高张便是四根庭柱,而将军,便是那一根大梁。” “四庭柱、一正梁”便是由此而来,足见袁绍对韩琼的评价之高。 而赵云也在未出山时便听过韩琼的大名,原来,韩琼与童渊都是一个时代的人。童渊还曾与韩琼有过一段渊缘,所以童渊却也曾提起过韩琼,故而赵云听过他的名声。 赵云想起往事,跨马提枪迎了上来,高声道: “赵子龙见过韩老前辈!” 那韩琼手提长枪看了看赵云,却哪里见过此人,便道: “娃娃,韩某可曾见过你?” 赵云摇头道: “不曾,但前辈却是家师的故友,故来拜见。” 韩琼络须追问道: “不知令师是哪位故人?” “家师童渊童雄付。” 韩琼闻言面色一变道: “想不到却是他的高徒。” 赵云点了点头,奇道: “前辈年事已高,为何在此屠杀百姓,枉造杀孽?” 韩琼闻言语带不善道: “我韩琼身为曹将,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赵云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颇为不解,自己师父明明与他有几分交情,他怎也不该如此对待自己呀?但扫视间看到糜竺热切的双眼,那糜竺一听赵云能与韩琼攀上交情,求生之念顿起,两眼放光。 赵云见状,也顾不得这许多,忙施礼道: “还请前辈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放了在下的朋友。” 韩琼闻言再也遮拦不住怒声道: “若是看你师父的面子上,我早该把你碎尸万断才对!赵子龙少说废话,我虽然不是你师父对手,今日却要从你这拿些面子回来。” 糜竺闻言本来火热的心噗的一声被浇了个透心凉,心道:哎呀!现在可好,莫说是我,便连子龙今日也要葬身此地了。 赵云闻言心中更是讶然,师父明明曾说韩琼枪法了得,自己颇为欣赏。言外之意应该是颇有英雄相惜之情,怎么如今这韩琼却如此说话? 赵云非是好勇斗狠之人,忙道: “前辈,这期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韩琼怒道: “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 说罢看了眼旁边的小将道: “侄儿,你深得叔父所传,今日便让叔父看看你的本事,会会枪神童渊的弟子。” 但见旁边那小将把枪一提道: “叔父放心,侄儿定代你击杀了此子!好叫他知道咱们韩家枪的厉害!” 说罢拍马举枪冲杀过来,但见其四十步内银枪做舞,一连宛出三朵梅花,精光四散,郁郁生光,阵阵杀气滚滚而来,直迫得曹军和附近百姓自觉得散出一道圈子。曹军兵士见状不由得高声喝彩,但韩琼见势,却面色微沉。 此人枪法却是了得,一眼看去便知颇得名师指点,但那赵云身处对方的攻击之中,却丝毫没有动弹,看清对方来势方才说道: “你枪法虽好,却修为不足,还差些火候。” 那小将此时已至十步之内,见赵云闻丝不动,不由怒上心头道: “死到临头,还在废话!” 话话间已近五步之内,赵云依然身形未动,便连跨下坐骑也似不耐烦的拨动了几下前蹄,丝毫不畏对方杀气。 那小将见状更是怒火添胸,甩出长枪断喝一声: “去死吧!” 第十章韩家枪法 赵云只见一道精光打来,刹那间将手中枪一横,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正好将他那一枪挡了开去。二马交错间,赵云手中枪猛一用力,口中轻喝一声: “着!” 只见那小将竟然砰的一声闷响从马上直飞了出去,原来赵云那一枪在荡开对方当胸一枪时,将枪横在了马的奔势处。那小将促不及防下,直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曹军中的呼声嘎然而止,任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白袍小将跟前连一合都没走上…… 赵云止住跨下白浪,看了他一眼道: “某看在韩老将军的份上便饶你一命。” 那小将见状惊的不轻,呆呆地看着赵云。赵云不理那小将拨转马头面向韩琼,高声道: “韩老前辈,不知您与家师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看在赵云的份上……” 韩琼此时脸色早呈紫色了,只是怪自己侄儿太不争气,但心中也暗自佩服赵云修为高深,自己侄儿也确实跟他不是一个档次。当下正要发怒,忽见自己的侄儿骑上坐骑,正从后面一枪向赵云刺去。 二人离的甚近,眨眼间,那枪头离赵云只在一手之间,糜竺、甘夫人同时惊呼一声: “赵将军(子龙),小心。” 那赵云何等修为?早知那小将暗中发难,但见赵云身子一斜,看也不看手中枪甩向身后。赵云分寸拿捏的甚好,这一枪扫过去之后正好甩中那小将的左手,手中一用力,那小将吃不住力气,登时被甩下马来,趴在地上。 他掌中枪也登时出手,直被卷的老高,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掉在地上,惹得众曹兵忍隐不住,哈哈大笑。不想事情急转,韩琼与众曹兵不由得惊呼一声: “将军(侄儿)小心!” 枪尖比较沉,那枪转了一圈之后,竟直指地面扎了下去,正好一枪扎在了那小将脖子上,只听扑的一声闷响,那小将连头都没抬起来,便直接气绝身亡。 韩琼坐在马上登时一惊,差点跌下马来,高呼一声: “荣儿。” 那韩荣哪还有声息?早已魂归他处,动也不动。韩琼飞马冲了过来,跌跌撞撞滚下马来,颤颤微微跑到韩荣跟前,抱起韩荣老泪纵横,连唤数声韩荣,却哪还有回音。 赵云也不由吓了一跳,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眼见韩琼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呆立在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声道: “韩老将军,某实属无意,望前辈节哀。” 韩琼不听还罢,一听赵云说出这等话,登时虎目圆睁,暴之欲裂,一股杀气抖然而起,惊得赵云跨下白浪不由得倒退两步。但见那韩琼一只手气的颤颤直指赵云,怒喝道: “小畜生,和你师父一样,都是卑鄙小人。当年若不是童渊那老匹夫,某也不必离开中原,远走河北!今**竟杀死我侄儿,还不受死!” 说话间,赵云已对韩琼的过去有所了解,料想是童渊少年时年少轻狂,四处比拼。恰与韩琼恃勇斗狠,将韩琼逼离中原远走河北。心中如此一想,不禁对韩琼生了恻隐之心,不想他竟当着自己面辱骂自己恩师,转而怒道: “哼!你远走河北与家师何干?竟敢辱骂我恩师?” 韩琼怒道: “我骂便骂了,你个乳袖未干的小畜牲,老夫今日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小畜生。” 韩琼放下韩荣悲声道: “荣儿,且等老夫替你报仇先宰了这个小崽子,再来给你收尸。” 说罢提枪上马直取赵云。 眨眼间,韩琼枪便刺了过来。赵云眼见韩琼银枪刺来,蛇盘枪一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自己掌中长枪不由轻颤。 韩琼这一枪的确是力度惊人,却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赵云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劲气竟有这么大,竟与方才那高览竟有的一拼。而更令赵云惊讶的是这银枪击来竟有一股旋转之力,枪风竟似能钻入自己的枪里一般,直迫得自己好不难受,单凭这本事已是枪中的好手,何况其修为与自己只在伯仲间,难怪此人有老枪王一称。 对方枪势火暴有若长江巨浪,一浪盖似一浪,竟没有尽头,一劲又似一劲。自己先前与高览一战实是损失巨大,而韩琼的枪法又偏偏是有一股迫体的寒气,不得不散出真气与其硬撼。此时与韩琼斗来,不免力不能歹,若再这么斗来,自己怕是早晚要饮恨当场。 但赵云与韩琼斗了近五合,不觉有些奇怪:这人枪法却很像自己练过的一套枪法——暴雨梨花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韩琼的枪法招式狠辣,走势阴冷,自己身处其中好似处于寒风冰魄之中,枪风处如钻心一般的冰冷,再看手上竟有细细一层寒霜。若非自己运功力抵抗,怕是早凝结成冰,寒气入体了。 这种枪法只能用诡异来形容,赵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恩师逢敌无数,却独对韩琼颇有高价。原来此人的枪法独道,早已是自成一家。若是他侄儿韩荣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怕也不至于这么死了。 二人转眼间便已斗了八合有余,赵云只觉得浑身寒冷,直刺激的自己牙关打颤,显是自己真气难以为继的表现。眼见对方枪势又来,这已经是韩琼连续刺的第九枪,但这一枪的气势却大不如先前八枪,赵云方要再接,脑海中电光一闪暗道不好。赵云不敢犹豫,实不敢再行硬接,猛的长身而起飞离马鞍,避开对方枪锋。 赵云刚刚避开,围观中人只见得一道寒气刷的一声从韩琼的枪尖透出,遇到空气登时形成一道冰魄,直迫有丈许开外,才哗的一声碎裂开来,寒气迫得方圆丈许的人都不由得牙关打颤,倒退出三步才觉得轻松了许多。众人此时不由得均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枪法简直已经成神了! 此时赵云腾在半空也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硬接这一枪。原来自己所练的暴雨梨花枪便有一百零八势,每九势一个**,而每一个**更高似前一个**,若打到一百零八势,那一枪端的可谓是极致,怕是只有童渊这种级别才抵得住了。 方才赵云只是猜测,不想韩琼这第九枪威力之大竟果然是先前八枪之极,若以自己此时的修为硬撼这一枪,八成要饮恨枪下。眼前劲敌当如何对付? 第十一章韩琼之死 赵云飞离跨下坐骑,腾空数丈,眼见便要脱离韩琼的攻击。不料韩琼嘿嘿一笑: “找死!” 登时枪势疾变,抖然间卷起手中枪,抖了几枪,几道枪气直朝半空迫去。 但见随着韩琼长枪摆动,半空中,似有无数冰魄闪现,一道道冰凌射向半空,再看那半空中好似下冰一般,一根根冰凌闪着森冷的寒光射向赵云,去势之疾好似冰箭一般,看上去甚是恐怖。 此时的赵云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自是不好施为,想躲都是困难,眼见一道冰凌便要刺中自己,他手中长枪一抖,正中那道冰凌之上,冰凌砰的一声震裂开来,化作雨柱四散开来,而其强大的震撼力直将赵云又迫出丈许开外,正好脱离了韩琼的攻击范围。 韩琼见状暴怒,双腿用力一夹跨下马,方要再行发招,却见赵云立在树上高声喝了声: “韩老将军,且慢!” 韩琼闻言拿手一带止住跨下马,看了看立在树上的赵云,冷笑一声道: “怎么?小畜生想要求饶?” 却见,赵云淡然一笑道: “韩老将军误会了!赵云在师门之时,常听家师说自己年少时曾做过很多错事,伤人无数。为此家师也常与赵云提起往事烟云,每每提起都不免暗自神伤。但不瞒前辈,家师对老前辈确是钦佩的很,每每提起老前辈都不由赞叹前辈枪法高明。” 韩琼闻言把脸一横道: “呔!如今我侄儿死在你手上,你便是说的天花乱缀,老夫也绝不饶你。” 赵云闻言摇头一笑道: “老将军误会了!赵云此番非是祈命。只是,家师曾创过一套枪法,赵云不才,愿为老将军舞上一套。” 韩琼万万没想到,赵云会要为自己舞枪,当即杀气散尽,其意不言自明。 赵云见状,提起蛇盘枪,当空一挥,恰似银河做舞,道道银光铺散,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道银色光圈,华丽万分。 还未等韩琼看清楚,却见赵云长枪疾转,在空中连点数枪,却见每一枪过处都凝结成冰晶一般的实体花朵。原来却是其枪势太快,已至于掌中枪与空气中的寒气摩擦竟产生无数火花,将空气中微弱的水分蒸发出来,又因空气中的温度过低瞬间凝成冰晶,由于长枪迅速旋转形成朵朵梨花飘在半空。眨眼间便见梨花纷纷落下如雨点一般,赵云身处其中,周身无数梨花包裹,银光暴闪,煞是好看,数秒后才消失在空气中。 此时恰有一片秋叶从枝上飘落,落于枪花之中,只见冰晶所过之处那叶子先有些卷曲而后竟结成冰花,还未等叶落,竟也跟着化去了…… 韩琼看在眼里,双目难以置信的紧盯着赵云的银枪,喃喃道: “这……不可能……” “童渊怎么会有这等枪法,不可能,不可能……” 直到赵云舞完最后一枪,但见空气中洋洋洒洒全是梨花,只听赵云长枪一扫轻喊了声: “破!” 但见一道银枪迫出,无数梨花纷纷破碎,而落在枪影中的落叶也刹那间跟着消失了,莫说是叶子,便是乱箭也休近得身前。 赵云一枪舞毕,转眼再看韩琼,只见韩琼双眼**愣在那里,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赵云收枪一抱拳道: “此枪乃家师所创,名为暴雨梨花枪。” 韩琼长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韩琼啊韩琼,你枉称枪王!却连童渊的十分之一都是不及!你还练什么枪?” 说罢拔出佩剑,一剑斩断了手中的长枪,对着长空笑道: “夺妻之恨,今生难报,我韩琼有何面目活在世上,罢罢……” 说罢手中剑横在颈间,微一用力,登时血溅当场。这一下大所有人的意料,更出赵云所料。赵云舞枪本想让韩琼知难而退,哪里知道这老头看到自己这套枪法竟然引颈自吻了…… 这一变化太快了,赵云哪曾想到韩琼会如此轻生,连救的机会都没有,急呼一声: “老将军,不要!” 众曹军也捂着嘴,难以置信,威风凛凛的韩琼就这么死了…… 当一个人心死的时候,也许死了比活着会好许多。任谁也不会想到,韩琼对此生竟没有丝毫留恋,竟是如此痛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韩琼本也算是武学奇才,独创螺旋寒冰枪法,怎奈所遇到的对手却是童渊——一个让他永远无法超越的天纵奇才。 对于赵云是幸运的,因为这个天纵奇才是他的师父。而对于韩琼而言,他是悲凉的。以韩琼的天资,无疑已是凡人中的佼佼者。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螺旋寒冰枪被童渊改成暴雨梨花枪时,那种精妙的枪法让韩琼感觉到了距离感,一种终其一生都难以超越的距离感。 可怜韩琼虽是修真中人,却无甚关系,一缕阴魂直接下了地府,打入轮回。 赵云万没想到这一突发事件才酿成了当前的恶果,而更让赵云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师父竟然与韩琼之间有这许多恩怨,若是赵云知道一些,可能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为此,赵云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眼见韩琼死了,最高兴的自然是糜竺了。糜竺见状,心道:看来真是佛祖保佑,我命不该绝啊,于是高呼道: “子龙,老贼死了,快来救我!” 他这一喊没让赵云回过神来,却让曹兵反应了过来。曹兵方才也被赵云那一套暴雨梨花枪所摄,大为吃惊,那可是实体梨花,有谁见过这等枪法?为首的几个曹兵互相看了两眼,其中一个道: “咱们先斩了这个俘掳再去禀报将军!” 几人点了点头,不由将目光移向糜竺,登时杀气腾腾提刀便来斩糜竺。 那糜竺空有一身本领,却被自己的主子封住了,眼见所有人都朝自己围了上来,真是千万匹草泥马在内心中狂奔,想吃了自己故主的心都有了。眼见好几把刀朝自己身上招呼过来了,糜竺两眼一闭心道:这下算死定了。 可怜糜竺在这人间还没享到清福就要魂归西方了,真是郁闷之急,但眼下大势已去,也只能束手就擒,颓然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章惊悉天机 赵云还在为韩琼的意外身陨深深自责,冥冥中听到一声高呼。 方刚望去,却见曹军已经把糜竺团团围住,几把刀已经向糜竺身上招呼过去了。赵云右臂一挥,掌中蛇盘枪登时脱手而出,直朝人群中飞了过去。 掌中枪方刚出手,赵云长跨两步,飞身而起立于马上,拍马便奔曹军杀了过去。 只见蛇盘枪夹着骇然劲气袭卷而去,仔细看来,那枪尖分明在不停转动,竟在风中急旋,夹起无数劲气直射向糜竺。 前方曹军感觉到一股骇人气势,登时收刀闪开,只见一条枪刮着劲风便从身边经过直射向糜竺,谁都不怀疑,这一枪足已将糜竺穿死。而后面的曹兵被马隔着看不清形势,只觉得杀气腾然暴涨,劲气迫人,一时间竟砍不出刀。 糜竺刚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数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却觉得身前一股森寒杀气透体而来甚是骇人,登时倒吸一口冷气睁眼一看,只见一道银光直朝自己打来,身体都有了寒风袭来的刺骨的感觉,浑身衣衫被劲风遮得随风而动,登时吓得忙闭上眼睛啊的一声惊叫出来。接着糜竺只觉得一道劲气擦身而过,蓬蓬两声,接着觉得浑身一轻,直从马上摔了下来。原来那枪从糜竺身旁插身而过的瞬间,一股螺旋劲气直将糜竺卷下马去。可怜这么一个儒生,就这样被摔了个狗啃屎,跌落马下。 糜竺这一跌落马下,其他曹兵只见得一道银光直打过来,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再一看正对着赵云那曹兵飞出老远心窝上已扎了一把银枪,直摄的众曹兵后退了数步。但仍有几个胆子大的曹兵眼尖,看到倒在地上的糜竺,举起兵器纷纷砍向糜竺。这糜竺浑身酸痛,还没等爬起,只觉得杀气浓浓,无数刀枪直从四面八方劈落而来,糜竺不由吓得冷汗直落,把头一缩。这还真不如刚才直接被劈死了,一会生,一会死,这也太吓人了…… 只见几把兵器同时向糜竺劈去,忽然听得铛的数声脆响,所有兵器竟似砍在了铁器之上。莫非这战俘竟穿着护甲不成?定睛一看,却是一把长剑挡住所有兵器,这一剑的位置相当刁钻,竟一剑挡住了所有攻势。众曹兵相视一眼,只见赵云已在跟前,手中正拿着佩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等曹兵反应,赵云一剑荡开所有兵器,紧接着长剑作舞,周围曹兵当时被扫的四面开花,直劈得东倒西歪散了开去。剩下的曹军见赵云如此悍勇,哪还敢上来送死?哇呀一声,四散逃开。 “糜先生,糜先生……” 糜竺听到有人唤自己,知道自己还没死,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满身浴血的赵云正望着自己,见到这么血淋淋的一张脸,登时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才长出一口气道: “子龙……” 糜竺话一出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打颤了,赵云见糜竺腿脚发软,忙上前一把,扶起糜竺。这时甘夫人也早来到糜竺跟前,却听赵云道: “刚好还有两匹战马。呃……不知夫人可会骑马?” 甘梅点了点头道: “也曾学过一些。” 赵云到了声好,牵过马匹,三人骑上马,直奔长坂桥方向而去。 却说长坂桥前此时早已乱作一团。 “大哥,赵云投了曹操你还替他说话。若非糜芳亲眼看见,你我还蒙在骨里呢,大哥!真没想到,赵云竟是这种小人!果然小白脸子没好货!” 张飞忿忿不平道,很多人可能很奇怪,张三爷不是跟赵云关系挺好吗?怎么还老怀疑赵云。其实诸位有所不知,刘备之前两次邀请赵云到麾下,赵云都没有答应。当时公孙瓒势大,刘备势小,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赵云后来孤穷来投多少让人有些想法。 刘备有容人之量,就算是心中不快也不会写在脸上;关羽为人高傲自然也不屑去说这些,张飞就不同了,其实张三爷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刘备闻言怒道: “三弟休得胡言!子龙绝非你等说的这种人!你可记得子龙投我时,我比现在又好多少?子龙与我患难相识,心如铁石,那时尚不肯弃,此时又岂会弃我而去?其中定有缘由,休要乱说!” “肯定有缘由了!大哥你想啊,赵云丢了二位嫂嫂和徐老夫人,肯定无颜再见主公与军师,自然离咱们而去啊!” 张飞说罢望向徐庶道: “军师,你说是不是?” 这张飞说的倒头头是道。 徐庶乃大孝之人,此时母亲失去音讯,早已心乱如麻,强自支撑精神摇头道: “翼德,我看子龙不是这样的人,事情也许别有蹊跷。” 说罢看向糜芳。 糜芳见徐庶看向自己,不敢直视,看向刘备道: “我亲眼见他望西北而去,绝不会有假。” 刘备怒道: “休再胡言!” 张飞见刘备这般偏袒赵云,不由心中有气道: “大哥,你生气做甚?待俺亲自去寻他,若撞见这厮,某先一矛搠死他已解大哥心头之恨!” 刘备闻言急道: “三弟,切勿鲁莽!你难道忘了你二哥诛颜良文丑的事了?子龙乃有情有义之人,绝不会负我而去。” 徐庶一旁本来就担心老母安危,不想算来竟是一片混沌,冥冥中只觉得有大事发生,便心乱如麻。如今见这兄弟俩争来争去,更是头大如斗,早失了方寸。只是连徐庶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其实,所谓算计也并非算得了所有,便像如今徐庶,明知有事发生,奈何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忽见张飞挣脱刘备的手道: “大哥,你别管我,只管在此等侯,待俺去长坂桥看看情况。若真如糜芳所言,俺便是寻遍长坂坡也为大哥诛杀逆贼!” 说罢不理刘备,引了几十骑便向长坂桥飞驰而去。 刘备无奈摇头叹息,忽见徐庶愁眉不展,一脸阴云,远没有当初来时的淡然自若,一看这副样子,也知道徐庶遇到大事了,试探着唤道: “军师……军师……” 那徐庶只似未闻,刘备见他这般,更是心急: “军师……军师……你怎么了?” 徐庶此时方反应过来,应了一声颓然道: “不知何故,只觉得心浮气燥,好生难过。” 刘备闻言,眉头一转,忽心生警兆,灵台一现间,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由双眉一皱,旋即安慰道: “军师,我也似你这般心乱如麻,许是连日来未曾好好休息吧,军师先休息一下可能就会好了。” 徐庶摇了摇头道: “我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是什么呢?” 刘备见徐庶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忙打断徐庶道: “军师,且听刘备一句话,先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徐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席地而坐,靠在一棵树上沉沉睡去。 第十三章降徐高人 “刘备无立业之本,不过他身边的几个文臣武将确是天下难得的人才,甚得孤心!唉!可惜,可惜了!” 曹操大队人马已到当阳附近,此时坐于帐中品着香茗不由摇头叹息。 此时曹营文臣武将俱都列于帐内,程昱闻言附和道: “丞相所言及是!诸葛亮、徐庶,无一不是王佐之才,关羽、张飞,无一不是上上之将!”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只是丞相切勿忘了昔日的关羽啊!孟子云: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待之!丞相以国士待他,他却以草芥待丞相!” 曹操闻言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 “仲德所言甚是,非是云长之过,是孤贪心了!孤本想聚天下英雄于王驾,以振国邦,兴秦皇汉武之辉煌,立千秋万世之功业。在座诸雄无不是天下间顶尖的文臣武将,曹某应该知足,应该知足!哈哈……” 说罢又轻啜了口香茶。 在座诸位闻言都没听清曹操此话的真正意图,但怎么瞒得过曹营中的几名顶尖谋士。 蒋干听闻曹操此言,心中自明如铜镜,高声道: “丞相,若说武将,关羽、张飞心志如铁,非名利所能左右,实是取之不得。某听说当年桃园结义之时,关羽、张飞为舍家业都杀妻明志跟随刘备,虽是坊间传闻道听途说,但自古空穴来风,由此也可见一斑。若想收此二将,却是无法。至于文臣嘛……” 蒋干顿了一顿道: “纵是人间孤客亦有牵挂,何况贤士乎?诸葛亮道法超然,料想已将身后事安排妥当,至于徐元直嘛……呵呵……” 蒋干说完故意干笑了两声。 曹操闻言急道: “却是如何?” 蒋干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看了眼荀攸,接着道: “某昨夜算来,徐庶近日当有一劫,某故略施小计乱了他心神。趁此良机,蒋干特意从长坂坡请来一人。若有此人相助,丞相欲得徐庶不难。” 众谋士闻言俱皆生奇,曹操闻言奇道: “却是何人?” 蒋干道: “此人现下正在微臣的客帐之内,若是丞相想见,且稍待片刻。” 荀攸闻言不由得眉头大皱,显然对蒋干的做法大为不满。 蒋干自生感应,也不理他,淡淡一笑,曹操闻言道: “哦?何人有此本事?孤倒是要见见,子冀可速速请来。” 蒋干闻言领命而去,出了主帐,行了几步方到了自己的客帐前,正了正衣冠道: “老夫人,子冀前来看望。” 只听帐内道: “子冀有事就进来说话。” 蒋干闻言这才拨开帘帐,进入客帐。 只见一老妇人正坐于客椅之上,正朝蒋干望了过来,不是徐庶老母又是何人? 蒋干进了客帐深深一躬道: “子冀让老夫人受惊了,实是子冀之过。” 徐老夫人闻言忙道: “子冀见外了,若非子冀相救,老身早做了曹贼的刀下亡魂了。” 蒋干闻言讪讪一笑道: “老夫人却是见外了,我与元直少年结交,同窗数载,他母便是我母,若让老夫人受半分委屈,子冀岂不大罪过了?” 徐老夫人听蒋干这么一说,不由慈详笑道: “子冀真会说话,若非子冀报了姓名,老身却忘了。想不到昔日少年今日却如此风流倜傥,比我儿真不知强了多少。” 蒋干英俊潇洒,比之诸葛亮亦不多让,自然是讨人喜欢。 蒋干呵呵一笑道: “老夫人谬赞了,我与元直同窗之时。元直博闻强识,文武全才,却是令蒋干佩服。只是……唉!现今却有一桩难事!唉!” 蒋干说罢摇头叹息,徐老夫人见蒋干甚是为难,但她也久经世事,自然知道蒋干有事相求,忙道: “子冀有何难事,不妨说出来。老身虽然年迈,却也非废人一个,若有需要老身的地方,子冀但可明言。” 蒋干闻言又叹了口气一躬到底道: “老夫人,子冀疏忽了,回营之时,却被人看到了,如今……” “如今怎的?” 徐母闻言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蒋干唉了一声道: “老夫人,曹丞相,他,他要见你……” “什么?” 徐母闻言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蒋干见状忙道: “都是子冀不好,子冀这就想办法给老夫人送出去。纵是拼了身上一颗头,也绝不为难老夫人。” 徐母叹了口气摆手道: “子冀哪里话,此事因老身而起,合该老身而结,老身责无旁贷,命该如此!罢了!你前边引路,老身便去见上一见。” “老夫人高义,蒋干在此谢过了。” 说罢又是深深一躬。 拜完也不客气,将帘帐掀起沉声道: “老夫人请。” 徐母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帐。 曹操众谋士此时议论纷纷,贾诩还是一如既往的闭目不语,荀攸也出奇的没有言语……这一切曹操都看在眼里,他心中阴晴不定。 不过此时却不是算帐的时候,曹操更期待的是想看一看蒋干说的这个高人是谁。 不一会,脚步声响起,众人朝门畔望去,只见蒋干掺了一老妇人走了进来,但见这老妇人平平无奇,难道这就是蒋干口中的高人?帐内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止了音。一时间数十双眼睛都扫向徐母,徐母步履却丝毫没有零乱,缓缓走入营帐中央。 蒋干向前一拜道: “徐母已到。”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叹道: “嘿嘿!原来如此!” 帐中徐母一身布衣,怎么看都是一位普通妇女。曹操见状放下心来,还未等曹操再开口,只听徐母道: “不知丞相叫老身前来有何事?” 曹操见徐母见了自己竟不惊不怕却也颇出乎意料,显然,外表平平的徐老夫人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曹操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出桌案,信步走到徐老夫人面前,恭敬一拜道: “孤闻令嗣徐元直,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今朝廷正是用人之计,不想令嗣却在刘备处助逆臣刘备背叛朝廷,唉!可惜啦!如此美玉却落入淤泥之中。孤实不忍心,现想烦请老夫人做书一封,将令嗣唤回许都为朝延所用。若得元直,曹某必在天子前保奏,您儿子日后必是青云之上,前途不可限量。” 徐母闻言,微微一笑。 第十四章兵下江陵 曹操道明请徐母的来意,却见徐母闻言道: “我儿心志坚毅,非是老身一个妇道人家所能左右,请恕老身无能为力。” 说至此处,徐母话锋一转道: “老身也曾亲随刘备,丞相口口声声称他为逆臣,不知丞相心中,何为逆臣?” 曹操闻言呵呵一笑道: “逆臣!不尊王命,不服王管,便是逆臣!难道不是吗?” 徐母闻言道: “老身无知,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知什么王不王的,只知天下最大的是丞相,丞相若说是,没人敢说不是,丞相若说不是,没人敢说是。但在老身心中,刘备治下百姓富足,太平相安。而今两县百姓被丞相逼走江夏,受尽苦难,妻离子散,百姓俱都愿生死相随无怨无悔。在我等百姓心中却没有什么所谓的逆臣,但似刘皇叔这等忠义之人纵是逆臣,老身心中却是佩服的紧。” 不等曹操说话,徐母又道 “若在丞相心中刘备这种不服管束的便逆臣,那老身以为,在百姓心中,丞相您才是真正的逆臣!荆襄百姓定会对丞相您的所作所为牢记在心!呵,刘备,当世英雄!丞相与之相比真如祸国乱贼!老身真是万幸之至,我儿元直慧眼如珠识得真英雄随得真明主建功立业,而不是明珠暗投辱没家门……” 众臣闻言一片哗言,那徐母似还要再说,只见曹操暴喝一声: “够了!” 说罢,快步回到案后,拿起倚天剑,嗖的一声一把抽出倚天剑道: “好!好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 徐母见状竟是怡然不惧,不退反进道: “要杀便杀,死在曹丞相手中的无辜百姓有岂止千万,也不差老身一人。早闻丞相狠辣,却不要让老身小觑了。” 曹操闻言快步走到徐母跟前,握剑在手,寒芒暴闪,往前一送。 满朝文武都想不到变化竟是如此之快,都愣在当场。 剑及徐母颈上,徐母双眼一闭怡然不惧,只觉得颈上冷风嗖嗖,杀气凛然,却始终没觉长剑刺进身来。正此时,却听曹操突然哈哈一笑,铛的一声把剑掷在地上,怒气尽散道: “老夫人高明!险些让老夫人达成所愿了!” 徐母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递上的宝剑,不知是不是在怪曹操乱丢东西,亦或是曹操连这么名贵的一把剑都这么随便丢在地上,良久方冷笑道: “想不到心狠手辣曹丞相也不过如此!” 曹操冷哼一声道: “带下去!” 早有两名兵士走上前去,将徐老夫人拖出帐外,方至帐外,却听帐内曹操道: “切勿待慢了徐老夫人。” 待徐老夫人被拉出帐外,曹操回转身形望椅上一坐,叹道: “虽然将徐庶老母请来,却也收不服徐庶,唉!” 蒋干闻言笑道: “丞相多虑了,不出三日,蒋干定有办法达成丞相所愿。” 曹操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此事就全赖子冀,子冀可酌情办理。子冀办事,曹某却是放心的很。” 蒋干闻言深深一躬道: “定不辱命!” 曹操点了点头,忽然道: “诸位认为,刘备携民渡江,会投往何处?” 见没人回答,曹操环顾众谋士,忽然将目光落在司马懿身上道: “仲达,你以为刘备会投往何处?” 司马懿闻言道: “定是江夏无疑!” 曹操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放到了荀攸身上道: “公达,你以为呢?” 荀攸闻言沉声道: “丞相,荀攸以为刘备应该会投往苍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苍梧太守吴巨与刘备颇有渊缘,去投苍梧亦是情理之中。既然两方都有可能,而夏口与江陵又都是重中之重,孤亦难决断。荆襄未稳,时间紧迫,孤又哪有时间跟精力去连夺两郡?” 蒋干一旁道: “丞相,蒋干以为,夏口乃是刘表的遗孤。若刘备投往江夏,占据夏口,与东吴遥相呼应,对丞相南征定是极为不利。” 荀攸道: “丞相,荀攸以为蒋子冀之言谬矣。江夏刘琦与东吴素有旧仇,假设刘备在江夏,即便答应,以刘琦的性格也绝不会答应。何况刘琮、蔡夫人之死却颇不合时宜。刘琦素有仁名,料想必对我军有切齿之恨。若是我军征夏口,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江陵,乃是荆襄屯粮之所,金银之库,合该兵贵神速,一举占领江陵。”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便以雄辩见长的蒋干也颇觉难以应对,不得不道: “刘琦能有今日之势全仗其父刘表福报,刘表一死,刘琦焉能承受如此大的福报?其必会早亡。到时若是刘备独霸夏口,则势必成势,再想屠之,怕是能上加难。” 荀攸哈哈笑道: “真是无稽之谈!即便如此,我军已夺了江陵,东吴如何这么快就与刘备建立联盟?何况,东吴势大,真的需要这个盟友吗?” 曹操听二人帐中激辩,不觉头痛的厉害,勉自撑着,一时难决,忽然撇到贾诩一直没有说话,便道: “文和,依你之见呢?” 贾诩本来双眼微闭似是神游,听到曹操的话道: “苍梧!” 此话一出,几位首席谋士都不由一愣,贾诩一向不结党派,如今却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候帮了荀攸一把?便连一向少言寡语的司马懿也不禁深深望了贾诩一眼。 而荀攸更是奇怪,荀攸一直是以一己之力来将战火引向江陵,以保全江夏进而保全刘备。日后以曹操之能必会有所察觉,而贾诩一向明则保身,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竟帮了自己一把,却是完全意想不到的。 曹操点了点头道: “文和为何认为是苍梧?” 贾诩道: “因为丞相意在东吴。” 曹操闻言哈哈笑道: “文和果然一语中的,夹荆襄两地之兵直取东吴,则天下必可尽归孤手。如今正是要作速一举攻下江陵。若我军能在当阳擒杀刘备,则再无忧矣!” 说罢曹操长身而起道: “时候不早了,待饱餐战饭,咱们一起去看看当阳战事如何。” 众将领命而去,曹操看了眼案上的荆襄地形图,直看到江陵二字才不由冷哼道: “江陵。” 第十五章冤枉贤良 张飞引着二十余骑飞马到了长坂桥,方至桥头,却正见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策马奔来,张飞定睛一看:呀!这不是简雍吗!见到故人还活着,登时忘了赵云叛逃之恨,飞马迎了过去,高声叫道: “简老头,你还活着啊!” 这一声直如平地里一声惊雷,险些没把简雍吓死。 简雍平复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连连抚胸道: “张将军,你要吓死老夫吗?” 张飞嘿嘿一笑道: “呀,简老头,你也挂了彩啦!” 简雍道: “没事没事……看到张将军,我这心里算踏实了!自别了赵将军,我这一路上真是担惊受怕,生怕再遇到曹军结果了老夫这条老命。” 张飞听到简雍提起赵云面色一沉道: “赵将军?你说的可是那赵云赵子龙?” 简雍听着不对劲,心中暗奇:这黑子何时这么见外了?心中虽然生异,嘴上却追问道: “还有哪个赵将军,自然是子龙啊。” 张飞闻言怒道: “赵子龙不是叛投曹操了吗?还提他做甚?难不成让俺单闯曹营宰了他不成?” 简雍听到此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 “谁和你说子龙降曹了?” 张飞闻言怒道: “糜芳亲眼看到赵子龙往南投了曹操,还能有假?” 简雍心中生疑追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糜芳在什么地方?不可能啊!我刚别了子龙,他说丢了二位夫人,去寻二位夫人了,怎么会投曹呢?” 张飞闻言奇道: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若无子龙,简雍的老命早就没了。” 张飞闻言恨声道: “许是子龙别你之后,才投的曹操。你先歇息去,待某在此等等看看到底情况。” 简雍点了点头,临行前,看着张飞一脸怒色,简雍哪能放心拉住张飞道: “三将军,你可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它是一副脚镣,也是一副手铐!千万……” 张飞不耐烦地打住道: “啰嗦!既然还有气在这扯闲话,那不如留下,跟俺在此拒守曹军!” 简雍闻言吓得飞一般地跑了,真是灵如脱兔啊。 张飞看着简雍跑了,看了看四周心道:俺手下就这么二十几人,曹军若真的来了,却如何是好?难道真跟他们拼了?不行!师父将三军交于俺手,俺怎也不能丢他人家面!怎么办呢? 正想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诸葛亮曾教自己用计,对!用计!哎?可是用什么计呢?这却难了张飞了,拍了拍黑脑袋,却也没个计,下马转了一圈,还是没计,想想翻身又上了马。 他立在马上,坐的高,望的远,环顾四面,但见前面一马平川,若非河水湍急,有桥相隔,却是没有什么屏障了。不过后面却正是诸葛亮常说的大险之地,树木林立,高耸入云,一条险道直从长坂桥往林内延伸,再加上两旁山峦不矮,张飞不由叹道: “好一处险地啊!” 看至此处,回身再看身后的二十余骑,双目圆睁,两个黑眼球滴溜溜直转,忽然哈哈大笑道: “嘿!让俺老张也用上一计!” 旁边兵士一听喜道: “三将军何时学会用计了?” 张飞哈哈一笑道: “俺老张自然有计,你不知道,俺乃是诸葛先生的爱徒关门弟子,厉害的紧呐,区区用计何足挂齿!” 说罢吩附士兵去林后布置,砍下树枝,拴在马尾,在林内来回奔跑,冲起尘土以为疑兵。而张飞自己则独踞桥头,以镇曹军。 一盏茶的时间,忽听马蹄声响起,抬眼望去但见远处奔来三骑,只见得尘土飞扬,也看不真切,不过为首的那匹白马却是熟悉的很。 待三骑离近一看,张飞不由怒上心头,莽张飞便莽在了鲁莽二字上了。 正所谓先入为主,张飞一见白马赵云,第一反应就是小白脸子没好祸,这是个叛曹之人,却没想想赵云既已叛逃还来这里干什么。张飞登时煞气冲天,四面泄去。他这一泄煞气,这桥下河流受起气场牵动不由更急,竟似澎涨了一般,只是哪有人注意的到? 却说赵云刚救出甘夫人、糜竺二人,正引着二人往长坂桥处逃,忽地感觉一股凶煞杀气涌了过来。赵云却不惊反喜,急奔过来,正要搭话,却见张飞手中长矛一抖,直朝自己刺了过来,股股煞气滚滚杀招直卷向赵云。 仓促之间,赵云不及防备,蛇盘枪随手一架,只听铛的一声,登时觉得双手猛的一震。赵子龙修为本就不及张飞,又连遇高手伤及元气,现下更是仓促接招,哪抵得过张飞这一矛,登时被震退两步。 但赵云唯恐张飞再出杀招,硬将盘龙枪缠住张飞手中蛇矛,他这一缠,张飞矛便被困住,方要施力,却听赵云怒道: “翼德,你这是何意?” 张飞道: “你背叛俺大哥,还敢问俺为什么?先吃俺一矛!” 说罢劲力一摧,登时震开赵云掌中枪,又一矛刺来。 好在赵云此时早有准备,把马一带,退出圈外,但张飞劲道霸气,他这一退,登时觉得浑身一震,险些没跌下马去。 赵云强提口气,指着张飞高声道: “翼德,你……” 赵云憋了半晌直憋的满脸通红,才提上真气道: “你好糊涂!” 此时甘夫人早从赵云身后跨马出来道: “三叔,你误会赵将军了!” 糜竺也跨马过来道: “三将军,你好生鲁莽!” 众人都说张飞,登时把张飞说的一蹋糊涂,沉着道: “嫂嫂,糜先生,你们怎么也在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甘夫人将事情经过与张飞讲述了一番,话方说完,张飞一拍脑门叹道: “竟被那白面书生诳了。” 糜竺闻言道: “哪个白面书生?” 张飞此时哪还有脾气,闷声道: “自然是你那好弟弟糜芳,口口声声说子龙降了曹操。俺本也不信,但糜芳那厮说的头头是道,哪由得俺不信,真是冤枉了子龙!” 糜竺闻言道: “家弟往日做事滴水不露,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兴许是大敌当前也慌了神,将军勿怪!” 张飞见三人都略有倦意,忙道: “三位可到后面好生歇息,若有曹军起来,某自来抵挡!” 糜、甘点了点头,赵云却道: “翼德,你好生照顾糜先生、甘夫人,某再入曹营,好歹将糜夫人、阿斗及徐老夫人找回来!” 旁边三人闻言不由大惊! 第十六章背剑大将 眼见当阳四下里全是曹军,而且大批曹军还在陆续赶来,眼见赵云血染长袍好容易杀出重围,这要回去,哪还有生还? 饶是张飞恃勇也不由喉咙一紧咽了口吐沫,想及刚才的事不禁还有些惭愧,他本对赵云有些偏见,但闻听此言却也不禁动容道: “子龙,你已救回了甘夫人,现在四下里都是曹军,此时再去太过危险了。依俺看就算了吧,你若怕主公、军师责罚,你放心,某自会替你说情!” 赵云看了眼张飞,张飞虽是莽,但是刘关张三人中最喜形于色之人,自己当年孤穷来投,张飞老大不愿意,其它人面上不说,心里恐怕也颇有微言,如今……,赵云想到这里深吸口气道: “翼德,某去当阳不是怕责罚,而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主公、军师如此信任某,某……某却……唉!” 说罢赵云本来略显疲倦的面容又登时充满了**,抖擞精神道: “翼德,若是黄昏过后仍不见某回,便不必再等了。” 张飞闻言双目不由得有些泛红,喃喃道: “子龙……” 赵云此时只觉斗志昂扬,拱手道: “诸位,某去也!” 说罢深深点了点头,拨转马头,直朝当阳奔去。 张飞看着赵云的背影,沉声道: “子龙,某定等你回来!” 赵云单枪匹马直往当阳方向奔去,沿着旧路一路寻找,遇到百姓便打打听,却哪有糜夫人和阿斗的半点消息。而那徐老夫人更是难找,洒眼四面都是老人,赵云如何辩的出来? 赵云自长坂桥这一路寻来,不觉已到了当阳县里,双目望去,遍地残屋破瓦,四面凄凉。眼下的当阳县,除了死尸,便只有屠戮声。赵云策马信步往前正行,方转个弯,忽见一队几十人的队伍迎面而来。 当头一将却颇有意思,一般大将都是剑跨腰间,而那将却将剑高高背在背上。这样一来,若是用剑厮杀的时侯,抽剑却麻烦的很?赵云第一眼便确定此将必是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 说来此人却还真和曹操有些裙带关系,但他能为将却完全不是靠裙带关系。 此人乃是曹操帐下背剑大将夏侯恩。 说起夏侯恩,不得不先说起他背后的名剑。此剑乃当年曹操兵伐徐州时盗墓所得,当时墓中有两剑,一剑名为倚天,乃曹操佩剑,另一剑便是此人手中的宝剑。此剑名为青钢,乃战国名剑。 此剑为后天至宝,仙家所创,非是凡物,削铁如泥,剑气凌人,而其戾气之重更是天下少有,威力甚是惊人。 但也正是因此,凡用此剑者在御剑时也会为剑本身所散发出的戾气所伤。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青钢剑便是如此,伤敌时也会因为其强悍的戾气反噬。 曹操虽道法精湛却也不能驾御此剑,御剑时也难免被其反噬,能御此剑者,必首先要能压制此剑,才能制敌,所以能御此剑者已是不世高手。 曹操虽暂时不能御此剑,但实不忍弃了此剑,便让背剑大将背着不离左右。可惜的是,此剑戾气之重,世所罕见,但凡背过此剑之人都因受不了其剑的戾气,多则数月少则几日便喷血而亡。 曹操无奈,本欲深藏此剑,在这个时候他的侄子夏侯恩自恃勇武,毛遂自荐,欲为曹操背此名剑。 夏侯恩修为精深,勇武非常,曹操对这个侄儿深为喜欢,自然不敢让他背此剑在身。 谁知夏侯恩却似中了迷药般吃了称砣铁了心,非要一试,在夏侯恩的百般恳求下,曹操这才勉强答应,并告诉夏侯恩,若有任何不适反应,一定告知自己,自己自会尽全力救他。 说来也怪,自从夏侯恩背了此剑之后,此剑戾气却似完全内敛了一般。以前此剑五步之内必有戾气,但凡入得剑身五步之内便需运气抵抗,而凡人更觉得压力异常,不自觉得心生不适。而自夏侯恩背后,人便是近尺余也感觉不到有丝毫戾气,除非仗剑在手,方能感觉到此剑强大的戾气。 夏侯恩因此一举成名,从籍籍无名之辈一跃成为许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曹操曾当着满营众将的面夸赞夏侯恩: “少年轻狂,青钢莫挡。” 足可见曹操对夏侯恩的评价之高。但也正是因此夏侯恩愈加猖狂,也越发残忍好杀。 赵云看到夏侯恩的同时,夏侯恩也看到了赵云,他见赵云乃是个白袍小将,俊脸无须,哪放在眼里?高喝一声提枪纵马便朝赵云刺了过来。 赵云此时正急着寻糜夫人和幼主阿斗,哪肯与人浪费时间?手中枪一转,但见枪尖处寒光暴闪,拍马直迎夏侯恩。 那夏侯恩方至赵云身前,只见赵云枪尖遥直点自己,便生出一股奇异感觉。只觉对方那枪分明离自己很远,却似已罩定自己,杀气凛人,直迫体内,单单这份凛然杀气,夏侯恩便登时惊醒——自己绝非此人对手。 眼看赵云眨眼便至,夏侯恩的第一反应不是执枪抵挡,而是枪交单手,右手猛的从后背抽出青钢剑。但见长剑出鞘,听得唰的一声轻吟,接着,只听彭的一声暴响,夏侯恩背后的剑鞘竟被长剑震得粉碎,数道白光猛然间四散暴射出来。 夏侯恩身后曹兵被这白光所摄,只觉得心生惧意,不由得惊得止住步子,便是赵云跨下良驹也是嗷的一声龙吟,前蹄抬起,倒退数步。 赵云也早感应到名剑的威力,连连勒住马缰才稳住阵角,不由得暗叹:单单这股剑势便已是剑中上品了。 夏侯恩此剑一出,坐下马也不由得前蹄抬起,止住冲势,但见夏侯恩稳住身形,长剑平放胸前,自生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竟与赵云势均力敌。 一时间,二人都不敢前进,凝视对方良久,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忽一阵秋风扫过,落叶纷纷,萧萧涩涩,拂动着周围每个人的神经,赵云淡然道: “好一把绝世神兵!因剑之故,许你报上名来,免做我枪下无名鬼。” 夏侯恩闻言冷笑一声道: “哈哈……世人皆道我夏侯恩猖狂,不想今日竟有人比某更猖狂!夏侯恩剑下不斩无名辈,速速报上名来。” 赵云仰头一笑,笑声未尽,纵马提枪俯冲过去,只听风中道: “你还不配知道某的名字!” 第十七章母子落难 夏侯恩没有再说话,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临死前也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快的枪,快到手中虽持闻名天下的宝剑却无一丝用武之地。 在临死的那一刻,夏侯恩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曾经自己很熟悉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那曾是自己用心守护的东西,而现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样渐渐离自己而去。在临死前那一瞬,他看到那把惊世名剑离开了他的手,被那无名小将顺势一带擒在手里赏玩,看着他眼睛里掩不住的光芒,看着他嘴唇翕动……青钢剑嗡嗡作响,不知是因为寻到了主人,还是因为离开守护他的自己。 夏侯恩的身体从马上一头栽倒下去,一如风沙中埋没的自己…… 五百个春秋的洗礼,才幻化成人,便是因为这相似的戾气,自己才又寻到了那个曾经自己保护着的那把青钢。是的,因为青钢,他才有了生命,便也因为青钢,他才失去了自己。不过纵使再过百年,他要守护的依旧是这柄青钢,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宿命,也许自己这一生只因为这把剑而活着,离开了剑,便也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当年曹操入古墓发现这柄青钢剑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柄绝世神兵却是个无鞘的孤剑? 赵云一枪击杀夏侯恩,夺过夏侯恩手中的青钢剑,拿在手里,只见泛着银光的利剑上面嵌了二字--青钢。 赵云执在手里,左手扬起,一道余光打在剑刃之上,只见那道光芒顺着剑身一路上行直到剑锋方消逝而去,剑中含威,戾气弥漫,不过,这些对赵云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赵云本是先天宝玉,又是玉中的仁义一角,刚好与此剑的霸气相生相克。 赵云又多看了两眼不由赞道: “好剑!” 抬眼处,见曹兵一个个愣在不口进也不敢,退也不是,双脚一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穿了过去,赵云挥开手中青钢剑削、刺、砍、挑。 青钢锋芒太盛,再加赵云武勇,谁人能挡?赵云又一剑将一曹军拦腰斩断,将青钢横在眼前,只见青钢剑剑身泛光,如含血一般,戾气更盛几分。赵云掌在手中看了又看,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叹道: “好剑。” 这一声轻笑听在曹军耳中却甚是恐怖,借着那青钢的戾气红芒,再看他的双眼真如饮血一般,好似杀人狂魔,不禁吓的双腿发软,哎呀一声四散逃命。 赵云方执剑在手,正杀的过瘾,哪肯轻易放过现劳,提剑便追,举剑刚要斩杀一名逃跑的曹军,忽听一声婴儿啼哭从不远处传来。 赵云不由收起宝剑,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是幼主阿斗? 想起阿斗,哪还顾得上曹军,马头一带直往啼哭的方向奔去。那曹军方才与赵云对了一眼,赵云双目血红,面目狰狞,哪里还像个人?这小兵啊的一声大叫竟晕死过去了。 不表赵云夺剑杀贼,却说一个破落的院子里,一名布衣打扮的妇女衣衫正不整地坐在一个石蹲上。只见她一条腿拖在地上,一眼望去,甚是怵目惊心,只见伤口处似乎还在不停地流血,再细看那腿上的伤,好不恐怖,只见一个血窟窿直探向腿里,在浓浓的血色中隐约间似能看到渗血的深深白骨。 那女人强忍着伤痛怀抱着一个婴儿,不停地抽泣,而她怀中那个婴儿却好似睡不醒一般,任由外面脚步杂乱,喊杀震天,这妇女在耳边轻声抽泣,却只是酣睡不醒。 正此时,只听外面脚步声又起,那女子止住哭声惊也似地望了过去。抬头间,那张被尘灰打满的脸上依稀可以看的出她容颜清丽,皮肤白嫩,这一身布衣与这肤色容颜显得极为不协调。她甩过头望向声源,那蓬乱的头发也跟着甩向一边,顿时她的样子变得清晰,原来这正是刘备的正妻——糜夫人。而怀中的嗑睡龙不是幼主刘禅又是谁? 此时的糜夫人已经从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出来人不止一两个。步履间夹杂着铁器的声音,更令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因为这分明是士兵穿着铁甲时的声音。 糜夫人身为刘备的夫人随刘备南征北讨,对这军旅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她不由抱紧了怀中的幼主双腿一蜷,似是想躲藏一下,但空荡荡的院落却哪里躲得过别人的目光?糜夫人强忍着不发出泣声,可是任谁都能看的到那双无助恐惧的双眼,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早没了遮掩的门,那里很快就会走出一群杀人的恶魔。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糜夫人轻轻紧了紧怀中的阿斗,一个声音响起: “去那边看看!” 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显然是在进来的瞬间又向远处走去。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糜夫人砰砰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也不由一缓,仿佛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甚是无力。 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了这原本寂静的院子,好似平地里一声惊雷。 糜夫人闻言不禁一鄂,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怀中的幼主吗?糜夫人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胖嘟嘟的阿斗张着小嘴撕心裂肺地哭着,她不由连连摇头: “儿啊!你这不是要咱娘俩的命吗?” 这种时候,任谁都恨不得掐死这个拖油瓶的小累赘,当然,若真掐死了这货,相信诸葛亮也不至落的这般惨淡。但天地间自有定数,谁又逆得了呢? 糜夫人仰起头,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滚滚流了出来,天叫你死,真是想活都难。 原本已经远去的声音忽然便的杂乱清晰起来,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糜夫人已经不用听了,那声音奔向的不是他处,正是自己的方向。 “有娘们,有娘们……” 那声音里满是淫意兴奋。夏侯惇的青州兵一向残横,依仗着是曹操的嫡系部队当真是**掳掠无所不为,十几个兵听到孩子的哭声料想必定有女人,都跟猫见了老鼠般红着眼睛就奔了过去。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大,糜夫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绝不能让他们抓到,我**是小,失了主公的颜面是大。 想至此处,面上惧色尽去,脸上尽是刚毅决绝,抱着阿斗拖着汩汩流血的腿缓缓向院落的一角爬去。她早已经看到,那里正有一口井,在这种时候,看到这口井对她而言或许是幸福的吧。 第十八章女中丈夫 “抓活的,抓活的……” 几个曹兵已经奔进院来,看到糜夫人奔着井去了忙高声喊叫。 糜夫人听得这催命的声音,不禁紧咬牙关快速向那口枯井爬去,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是她的伤真的太重了,而她的动作也太迟缓了,对于训练有素的青州兵来说,这种速度就像是龟兔赛跑的乌龟。 乌龟能跑过兔子吗?故事只是故事,糜夫人正爬着,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一双大手已经触到了她柔弱的身躯。糜夫人啊的一声惊叫,怀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恐惧般更是哇哇地哭个不停。 正此时,只听得扑的一声糜夫人只觉得身上一热,好似不知被什么喷了一身,一股血腥味直扑近鼻来,接着便听到兵刃相交的撞击声和惨死时的惨叫声。但糜夫人终是没经过这般场面,吓得双眼紧闭,死命抱住怀中阿斗。 片刻,只听得打斗声越来越小,直到院落里再归于平静。 糜夫人的心刚一放松,呼听得脚步声响起,鞋与院中杂草交织的声音不由得让糜夫人心中恐惧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可是糜夫人?” 糜夫人正自害怕,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赵将军?” 糜夫人惊也似的转过头去,看到的果然是那张久违的俊脸,此时的糜夫人不由心中一热,真恨不得一把扑进赵云怀里(大家不要误会,这真的是历经苦难看见故人时的激动之情,非是男女欢爱之情)。 赵云见到糜夫人回过头时的惨相,不由得一窒,响不到昨天还楚楚可人的糜夫人,今天便成了这般惨相,不由得喉咙一紧失声道: “夫人……” 话未说完,早一行清泪涌出,哽咽般跪伏在地上泣道: “子龙来迟了!让夫人受苦了!夫人快请上马,子龙步行死战,定保夫人与幼主透出重围!” 糜夫人见赵云血染征袍,浑身浴血,再看他身后空无一兵,只有孤马长枪傍身,不禁泣道: “将军孤身而来,妾身感激不尽,在此谢过将军!今日得见将军,阿斗有命了!望将军可怜他父亲戎马倥偬,飘零半生,为皇叔留下这点骨血,护持此子,教他得见父面。妾身,死而无撼了!” 此时婴儿闻得这话啼哭声更甚,而糜夫人这般低气的话听在赵云耳里更让人心酸,赵云不禁道: “赵云岂能留夫人独自在此受死?夫人不必多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赵云便是战死,也绝不会让夫人蒙难,还请夫人速速上马!” 糜夫人摇头泣道: “不可!四面俱是曹军,将军要杀出重围,跨下岂可无战马?阿斗全仗将军照拂,妾身绝不能再拖累将军了!” 说罢又看了看鲜血淋漓的腿,毅然绝然道: “妾已重伤,寸步难行,将军,就让妾身去了吧。” 说罢缓缓闭上双眼。 此时,外面的嘈杂声又响起,阿斗的哭泣声也不绝于耳。听得这催命的脚步声,赵云不由得心如乱麻,只求糜夫人快速上马好速速离开此非久留之地。 糜夫人也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不由急道: “将军速抱幼主离去,勿被妾身所累!” 赵云此时通过马蹄声已经估算出来者约有数十人,当下自是不惧,忙道: “夫人,曹军将近,夫人速速上马!” 糜夫人只是不肯,赵云不禁怒道: “夫人不听我言,追兵若至,我当奈何?赵云唯有死战!” 赵云正要再行催促糜夫人上马,忽然听得大门啪的一声四散飞开,但见门边闪出一员大将,那大将身长八尺,膀大腰圆,一脸狠相,跨下骑着一匹棕马。 这将一进来,直吓得糜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汉子可比赵云壮太多了,赵云哪是对手啊! 此时,赵云心念一动道: “夫人,我为你夺此马来带步。” 话音方落,手中青钢早已出手,但见赵云步伐轻飘,腾空而起,空中银光暴闪,一道寒光直刺向曹将。 来将正是曹军大将牛贤,这牛贤力大如牛,手持一柄开山斧,却是一身好力气。只是在速度面前就显得有些苍白了,牛贤还没看清来势,只见半空中银光大作,双手握住斧身,迎空一架。只听得咔嚓一声,牛贤暗叫一声不好,只觉得眼前一红。原来牛贤那大斧子竟被赵云一剑从斧柄处砍断了,一剑劈了下来,直从脑门劈开,牛贤登时毙命魂归他处。 正此时,脚步声又响起,数个曹兵拥入院门,赵云仗剑而行迎了上去,噼里啪啦与曹军斗在一处。 赵云一剑劈死曹军悍将,糜夫人看的清楚,暗叹:此等勇将,定能保阿斗脱离此险境。但我呢?纵使有马又能怎样?将军左右护持如何护得周全?只怕要累得我母子与将军一同死在这了。罢了!罢了! 糜夫人想至此处,将阿斗小心冀冀放在石蹲上,深深看了两眼阿斗。那阿斗胖嘟嘟地小脸,两个眼睛直直看着糜夫人,仿似知道糜夫人命不久矣般,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糜夫人轻轻摸了摸阿斗,泪水滑落,转身头也不回地向井边爬去。 糜夫人离那井本就不远,此时爬了两下便爬至井边,糜夫人探头往井中一望,只见井中水满,深不见底,正映出自己的脏兮兮的一张脸。糜夫人心中道:君子死,冠不免!我身为皇叔夫人,岂可丢他颜面?(当年孔子得意门生子路为救出孔俚,与蒯聩军战斗,打斗中,被打落了冠缨,子路自语:君子死,冠不免。将帽带系好,结果被人砍死)想至此处,糜夫人含笑整了整仪容,回头深望一眼仗剑挥舞的赵云。 但见赵云一剑劈死曹军一卒,转身剑起,银光落处,又刺死一曹军。糜夫人见势,心中淡然,又深深看了看阿斗,那阿斗一双眼睛似是知道生母离世般,直直看着糜夫人。 糜夫人看至此处,不由心中一紧,生怕再看一眼便舍不得这娃娃了,登时回过头去,双臂用力一支,大头朝下往井中一栽,从容投入井中。 依稀记得罗老的诗句,在此奉上: “战将全凭马力多,步行怎把幼君扶?拚将一死存刘嗣,勇决还亏女丈夫。” 好一个女中丈夫啊! 第十九章身后世 赵云正与曹军厮杀,眨眼间便斩杀了近十个曹兵,只剩下三五个曹兵不敢向前,赵云手段直接残忍,基本上都是一枪毕命,直杀得这些人胆战心惊,边战边往门口靠,随时准备拔腿逃跑。 赵云反手一剑,又刺死一个曹兵,方要再施杀手,忽听到身后扑通一声落水声,登时虎躯一震。 有那么几秒的停顿,赵云才缓缓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早已空空荡荡,只有石坛上安静的阿斗和一口刺眼的井,哪里还有糜夫人的影子? 赵云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顾不上曹兵,飞也是的直扑到井边,对井长喝: “夫人!” 声音方落,只见井中涟漪荡荡,一圈圈在井中荡开。 见此情景,赵云知道,糜夫人怕拖累自己已经去了。 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还活生生的糜夫人就这么死了,虎目圆睁趴在井边四下寻找糜夫人的身影,但井下涟漪片片却哪有糜夫人的影子?活生生这么一个人,怎么落入水中竟连个尸首都寻不到?赵云真是死也不能相信,但此时,他却哪有心思去思考这些? 院子中,地上满是鲜血,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数个尸首,但也杵着三个不知所措的曹兵。这三人手持长矛,没想到正引颈受死之机,突发异变,这货突然跟发了疯是的扑向井边。 三人刚要掉头逃命,忽见这赵云失魂落魄好似丢了魂一般,互相看了看,心下大喜:这厮明显是个上将,若杀了这厮不知能得多少金银。想至此处,仗着胆子又围了上去。 三人正悄悄地向赵云靠近,不知谁一不小心踩到根矛,发出嗒的一声。这一声在这平静的院子里真如催命的符咒,吓得三人同时一哆嗦,抬眼忽见那赵云回过头来,只见赵云双目血红,好似喷火一般,四周杀气抖起,波涛汹涌,真如杀人的恶魔,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恐怖。 三人被这变故吓得一愣,也不知是谁禁不住压力啊的一声尖叫,飞也似的朝门口跑去,其他两个也没了反抗的胆子,弃了兵器扭头便逃。 这一路虽只有十数步的距离,但在他们眼中却似没有尽头一般,巨大的压力压迫着自己,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三人看看便至门前,忽觉眼前白光一闪,接着感觉颈上发凉,他们想发出声音,但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赵云仗剑立在三人跟前,剑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万千光华归于平静。就在最后一片光华消散在空气中的时候,三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没了生气。 赵云击杀了三名曹军,忙又奔回井旁,井中的涟漪早已荡漾开去,可竟连糜夫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赵云左右寻不得尸首,心中虽疑,但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哪还注意得到这点? 赵云一生中少有流泪,如今却再也忍耐不住。两眼如决堤一般,泪水夺眶而出。 很少有人看到强者落泪,因为他们的泪水只是流给自己的,这便是强者。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把赵云从失魂落魄中唤了回来。 赵云回身一看,却见幼主阿斗躺在石坛上哭个不停。赵云一个箭步回身抱起幼主,看了又看,说来也怪,这阿斗被赵云一抱,竟也不哭了。 赵云抱好阿斗,回身看了看深井,仍是没看到糜夫人的尸首,他倒退两步,跪在地上,冲着井口磕了三个响头: “夫人,子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子龙在此发誓,定护幼主闯出虎穴。” 话毕,再看阿斗,竟已睡了过去,赵云道: “真是宏福齐天啊!” 抱好阿斗,赵云翻身上马,但将阿斗抱在怀中,如何与敌厮杀?赵云眼珠一转,张口道: “幼主啊幼主,咱们有无此报全看咱们的造化了!” 说罢,解开勒甲绦,将护心镜摘了下来,将幼主抱护胸前,又看了看阿斗。只见阿斗双眼微闭,竟已酣声大作。 赵云轻轻拍了拍阿斗道: “少主啊少主,好好睡吧,睡醒之后,便能看见你爹爹了。” 说罢,将盔布一盖,提枪勒马,抬眼间,目光又落在孤井之上,赵云暗想:夫人已死,就让她长眠于此吧。古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可是如今糜夫人却成了水葬,赵云哪能忍心? 想到这里,赵云剑眉不禁拧在了一起,喃喃道: “不行!绝不能让夫人就这样暴尸于外。” 赵云四处张望,只见这井在墙的一角,赵云看了眼那厚厚的土墙,不由计上心来。 他当即翻身下了马,转出土墙。赵云单手成掌,聚气于掌心,缓缓压在墙上,整个墙面禁不起这般气力,轰的一声,整片倒在地上,登时激起尘土纷纷,刚好将那井掩住。 赵云拍了拍手上的尘灰自语道: “夫人,您安息吧!” 说罢跨马提枪朝南奔去。 眨眼间,宅院便又回复了平静,除了横七竖八倒着的死尸,这里好似没人来过一般。 井被土墙盖的严严实实,但仍有几丝光线顽强的透了进来,映在井水上,清澈如镜般直探向深处那片黑暗之中。这井水足有十数丈深,穿过深深的井水,空间也越来越宽广了起来,不知通往何方,只是井水深处仿佛有微光闪烁,那微光逐渐扩大逐渐扩大,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却说长坂坡前,那糜竺正坐在地上休息,昏睡中,忽然心咯噔了一下,心口一疼。糜竺心念电闪,不一刻,睁开双眼,但见两眼泛红,良久,方摇头叹道: “妹妹啊妹妹,你我今生,算是缘尽了!唉!纵然哥哥将甘梅带到刘皇叔身边护你,却终也不能解了刘皇叔的克妻之相。罢了罢了,这是你的命啊。不过,你我兄妹一场,有我的念珠在手,再转世也必会是个大福大贵之家,也算为兄为你近了些人事。” 这飞貂鼠虽修为高深,却终究还是脱不了这事间因果,情感纠葛,业障多多,反为其累。 第二十章轮回转世 那堆满尸体院落里,糜夫人投井的井被石墙死死盖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个究竟,但井底深处却闪出一丝微光,那光芒虽然细微,但在井底深处却颇为引人。不多时,那微光似被什么遮住了,定睛再看,却见一只长的与人颇为相似与人一般大小的怪物挡住了那道微光发散的方向。 这怪物似人不是人,看起来倒有几分像虾,不过这虾也着实大了点,说来也怪,这虾的大小不仅与人一般,身上还披着盔,手里还拿了个单尖叉。 此时正拼命的往那微光处游动。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见水中的光华越来越夺目,无数水珠翻涌,各色奇光异相,山石嶙峋,水波泛泛,竟别有一番天地。 不多时,便见一座城堡似的水中建筑呈现在了这只大虾面前。这水中的建筑异常夺目,在这昏暗的水中光华万千,好似水晶宫一般,这水中的光华全自于这建筑。 这只大虾显然是轻车孰路,也不被这奇景吸引,也不被这奇光分神,径自游到那水晶宫前。转了个弯,便游到大门前。这大门异常宏伟,气势磅礴,大门两旁还守着两只巨型大蟹。 这两只大蟹也是人般大小,身穿重甲,远远看去,威风凛凛,别有威严。两只大蟹远远见到这只虾游了过来,朝着那虾哈哈大笑道: “龙须牙,游河回来了?” 那大虾也不理他俩,游到门前便高声喊道: “龙王,大事不好了!” 两只大蟹闻言互相看了看,知道有大事发生,登时脸都红了,哪里还敢和他调侃?忙打开大门,让龙须牙游了进去。这龙须牙六脚齐动,飞也似的奔着龙宫深处便游了去。 这龙须牙刚游到龙府门口,刚要撞进去,不想前边窜出一个人,他一时不注意竟一下子撞在了那人身上。龙须牙险些没被撞趴下,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有人气呼呼道: “哎呀,龙须牙,你这是作死吗?” 龙须牙忙站直身子,抬头一看,却见一老龟被撞的四脚朝天,正自挣扎着,但他左挣扎右挣扎只是爬不起来。 龙须牙不敢怠慢,忙走上前去扶起老龟,连声道: “哎呀,龟师爷,冲撞了,冲撞了……您没事吧?” 龟师爷站起身子整了整衣冠道: “什么事,跟投胎似的?” 龙须牙忙道: “龟师爷,龙王在哪呢?小的有要事禀报。” 龟师爷哼道: “大惊小怪的!我正和龙王议事,方议论完就撞上你个不要命的,真是晦气,呸呸……” “哎呀!龟师爷,还有更晦气的呢。小的方才正在寻河,不想看到有一女子从井口落了下来。” 龟师爷见那龙须牙跟看到鬼似的,冷哼一声: “一天天死那么多人,难道都跟咱龙王爷有关系吗?知道咱龙王爷管多少口井多少条河吗?一口井一天不知道要掉下来多少个死人,才掉下来一个人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龙须牙闻言忙道: “师爷,若是旁得倒也没什么,不过这人身上有一样东西我怎么看都是个佛门的宝贝……” 龟师爷奇道: “呀?你怎么知道是佛门之物?” 龙须牙闻言道: “师爷,您不知道,那物在水中闪着金光,小的倒也曾有缘见过菩萨显灵,那光芒与那菩萨无异啊!” 龟师爷闻言沉思片刻道: “那女子现在在哪呢?” 龙须鬼忙道: “现在就在咱们龙宫附近。师爷,您说奇怪不奇怪?若是凡物落入水下百米后就再也沉不下去了,偏偏这女子尸体竟能沉到咱们龙宫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龟师爷闻言点了点头,慢慢道: “果然是件怪事,看来这女子当是大有来历。你速去将那女子尸体打捞过来,我去禀报龙王。” 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 “咦?你不是和夜游怪一起去寻河的吗?怎么不见夜游怪?” 龙须牙闻言泯了泯嘴才道: “不瞒师爷,还有件更怪的事呢!小的感觉……感觉……” 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龟师爷急道: “感觉什么你倒是说呀?” 龙须牙怯生生道: “感觉好像咱们龙宫要有大难了!方才我俩巡视回来,路过长坂桥附近,忽然有一股阴深深的气息从河上传来,那气息煞气极重,我与夜游怪离得远远的都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感觉,就觉得有什么大敌来袭。只是我等道小,不敢前去探看分明。于是我叫夜游怪在那里守着,特地回来报信。” 龟师爷闻言怒道: “有这等事怎么不早说?” 龙须牙闻言委屈道: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么一件事,所以就……” “你真是把我气死了!” 龟师爷说完晃着脑袋飞也似的向府内跑去。 龙须牙急道: “那师爷我……我做什么去?” 龟师爷头也不回道: “先把那女子抬过来。” “果有此事?” 此时,一条老龙正卧在龙椅上,闻报惊也似的站了起来。 龟师爷忙点了点头道: “听龙须牙说,那阴深之气从河上传来,只是不知是否意在龙宫?会不会……是罗刹的人呢?” 龙王听到龟师爷的分析不禁头皮发麻,皱起了眉头,来回踱着步,踱了两圈才沉吟道: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三百米深水域竟然都有阴深深的气息,单单这份修为我这沮漳宫就应该没有人是对手了。” 龟师爷点了点头,又道: “方才龙须牙还说龙宫附近沉下一具女尸,那手上戴着个佛家至宝,不知这人是否和这女子有关。” 龙王一听,龙目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奇道: “竟有此等异事?咦?凡人如何能到我这水域?” 龟师爷连连点头道: “是啊,老龟也甚是奇怪,莫非是因为那佛家至宝的缘故?” 龙王看向门口,沉声道: “是不是一会就有分晓,只是希望不要把我龙宫牵扯进去。唉!如今乱世,妖魔纵横,出去就有可能是魂飞魄散啊。” 此时忽听两个蟹兵喊了两嗓子,龙王当下回身道:“龙须牙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说罢,老龙王大踏步向宫门口走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力斗张合 王雄对自己的本领还是颇为自信的,眼见对方长剑平胸送出,当即拿枪一架,本欲架开青钢剑。不想手中这杆枪与对方长剑一碰,猛然间只觉得自己手中枪轻了一半。还没等王雄反应,枪折处,青钢剑剑锋已现,一道寒光夹着寒风直刺过来。 那王雄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剑刺进自己胸中,还未感到钻心的痛,只见对方的剑已抽了出来,血花随着剑光飘了半空,登时觉得浑身一软,胸口痛的难过,直挺挺地栽落马下。 赵云的青钢剑上尽是鲜血,顺着剑刃滴滴哒哒落在地上,血淋淋地不由地震颤着在场曹兵的心。王雄在地上无力地抽动,那张扭取变形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斗志。 赵云仗剑在手,拿眼一瞟众曹兵,众曹兵妈呀一声连手中的兵器也丢在了原地,数十名曹兵如决了堤的坝一般,四散逃去。 赵云冲开逃兵,直往长坂桥方向驰去,但这长坂坡前早被曹军占领,四下里尽是曹军。方行不远,迎面正迎上一支队伍,这支队伍队列齐整,却不似方才那些曹军没个样子,不成方圆。只见这支队伍步伐整齐,一望无际,也不知有多少人,由头望不到尾,浩浩荡荡,旌旗飘飘,马蹄阵阵,但见旌旗处正绣着几行大字——河间张合。 张合闻名已久,赵云早在袁绍手下时便已与张合认识。 论起河北四庭柱,以赵云认为,独这张合综合实力最强,不仅修为高深,更是腹藏良谋,极有见的。他手中一杆八宝驼龙枪更是了得,据说此人攻守兼备,八宝驼龙枪不出则已,一出必索命。 赵云不想在此地竟遇上此等高手,狭路相逢勇者胜,既是避无可避,当即将手中长枪一提,青钢剑紧握,心中暗道:若当年在袁绍手下与张合对上,怕是全无胜算,但几年来自己修为渐涨,或可一战。不过自己连遇劲敌,消耗不少,尤其是与高览一战,虽已过了一夜,但仍未全复,此时怕是也只有九成功力。 此地不可久留,自己乍然出手,若是十枪之内杀不了张合,那便全无机会,到时更有可能反被张合缠住。他心里盘算已好,当即敛住杀气,绰枪便上。 张合正领着一路兵马前行,忽撞上这么一员白袍小将,与其说是白袍到不如说是黑袍。但见这小将浑身浴血已经成了黑红色,也看不出来是敌是友。 张合扫了对方一眼,顿觉眼熟,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此人在哪里见过,又见对方身上并无杀气,便也未多加防备。寻思间,对方走至近前,张合以为是自己人,刚要回头前行,忽觉一道银光闪过,登时心生警觉,接着便觉杀气袭身,只觉得对方长枪朝自己刺来,这一枪枪势迅猛角度极为刁钻。 高手对决,是一招一式都不能疏忽的,因为每一招都是凶险万分,包藏万机,一旦让对方得了先手,便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张合何等修为?单凭这一枪便已断定此人本事绝不在自己之下,但他久经杀场,历经无数凶险,手中八宝驼龙枪也不含糊,仗着自己内力雄厚,看准对方枪锋一枪刺去,双枪交在一处,枪尖对枪尖便硬撞过去。没想到对方这一枪却是虚的,蛇盘枪稍离了一寸避开对方枪锋擦着八宝驼龙枪枪身直刺向张合腕部。 张合反应也自迅猛,手中一攥,猛然间八宝驼龙枪啪的一声脆响中心竟似撑起一把伞一般,从枪身前方猛然爆射出一条玄武甲似的实体护罩。 赵云一枪刺出,未看清形势,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枪锋好似撞上了硬物一般,自己全力一击全击在上面,只觉得整条手臂好似电击一般,登时震麻了大半。变化之快简直另人匝舌,赵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张合哪会放弃此等机会,趁赵云惊讶之机,八宝驼龙枪在手中转了一圈,荡开赵云手中枪,便向赵云刺去。 他这一转,险些没将赵云手中枪震飞,枪舞处,银光烁烁,腾的一道银光,直奔赵云右眼打去。枪如银蛇出洞,一股阴霸之气,直袭赵云右目。 眼看张合八宝驼龙枪便刺入赵云右眼,赵云枪已收之不住。 就在八宝驼龙枪枪尖离赵云二尺不到时,猛然间如撞上硬物一般,一股煞气与一股阴霸之气撞在一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银蛇受阻,登时前进不得分毫。 张合此时枪势已尽,急收回来,定睛一看,却是赵云手中的青钢剑横在眼前,刚好挡住了自己那一杀招。 这一交手,赵云登时清楚,此时的自己绝没机会击杀张合,哪还敢逞强?拨马便欲逃走。 那张合见对方想走,哪里舍得,长枪一抖,登时封死赵云归路。赵云无奈,抽枪迫向对方的长枪,二人枪花乱舞登时交在一处,刹那间银光暴闪,直击得火星四散,尘土飞扬,登时遮住了光华。 眨眼间,二人便已交了近十枪。直到此时曹军才缓过来,怒吼着围定赵云。 赵云眼见强敌未退,敌兵又围了上来,知道再战必会被张合缠住,到时再走就更没有机会了,不由得心中大急。 张合与赵云斗了十合,赵云枪法竟有了一丝乱意。张合看在眼里,心中大喜,看来对方毕竟年轻,临场经验不足。被众兵围住,竟有些慌乱了。敌退必是我进,张合士气大振,长枪连击,枪速更快,杀招连连。 赵云暗叫不好,知道自己方才心生退意被张合看破,显是想要将自己缠死在此。知道若自己再一昧想跑,绝无生还,强自抖擞精神屏除杂念与张合对阵。 那张合正斗间,忽心生奇异:此人枪法微妙,却颇有些束手束脚,是什么原因?定睛一看,好似看到对方怀中似有什么东西,呀?那好似个婴儿!嘿!小将军,你枪法虽厉害,但有了弱点,便莫怪老子无情! 想至此处,张合手中长枪连点,枪枪不离赵云胸前,但奇怪的是他此时枪速虽快但枪动间却丝毫不带起一丝风声,更奇怪的是八宝驼龙枪所过之处,更有一股阴冷之感,原来却是玄武蛇之阴毒所致。 幸好赵云玉质天成,不畏寒毒,若是旁人恐怕战不几合便已因这寒毒之故而精神不振,心神失守了。赵云虽然不畏寒毒,但他也能感觉得到对方这枪气厉害,自己虽能抵住,但怀中的阿斗尚且年幼还是个婴儿,如何抵得住? 第二十二章血战长坂 赵云心中忧心阿斗,但感觉胸前的小阿斗呼吸平稳似乎并无异常,登时心中安稳了不少,也不去细想全力对付张合。 张合乃是天下属一属二的高手,赵云虽勇却还是被张合缠在了当场。此时张合所领的人马看清形势已经开始对赵云形成合围,眼见敌军大队一动,以赵云的沉稳也不免有些心惊。 张合这支支人马显然训练有速精通战阵,若被这种部队围上,再加上张合的本事,纵使你有通天本事怕也再难突围而出了。 眼见张合又一枪刺了过来,赵云只觉一股浩然劲气袭卷而来不敢分神一枪横在当胸。只听得铛的一声闷响,不想张合力量竟是如此之大,赵云只觉得双臂一紧,但他反应极快,突灵机一动,趁势两脚离蹬,借机飞出四五丈远。 赵云身子飘在半空,抖了个身形,剑砍枪削,身子腾在半空便已斩杀了数人。 但他终是受了张合一枪,只觉得浑身发胀,双脚立地未稳,一个前倾滚落在地,正落在曹军堆里。顿时数十把长枪疯了是的直朝赵云身上刺了上来,赵云感觉长枪袭来在地上一滚直朝左滚去左手青钢剑顺势横扫过去,直砍折数把兵刃。手中青钢剑方刚划了一条圆弧,右手长枪也顺势甩了几圈。但见长枪扫处,又几个曹军被其枪气所伤倒地身亡,破退数步。 赵云滚势尽处,趁势便想起身。不想曹军竟如此训练有速,还未等赵云起身,第一队曹兵猛然退后(兵器被青钢剑斩断),第二队曹兵的枪已经刺了上来,十数条枪同时向赵云身上招呼。 赵云连忙朝右闪身躲过,躲过时左手不忘将阿斗护在胸前。方躲过右侧十数把枪,不想左侧十几把枪又几乎同时到了。赵云青钢剑猛的一支,他身子微微抬起,正压住左侧枪头。被压住枪的人刚想用枪掘起赵云,赵云青钢剑回手一挥,但见银光一扫十几把枪顿时在中间砍断,十几名曹兵拿着断枪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一步。 赵云趁着一掘之势一跃而起,扑向对面曹军,长枪一甩,杀气腾腾,十几名曹军惧其气势,不得不后退躲闪。 此时张合已从人群中挤了上来,气势登时一紧,赵云侧目一看,正看到自己的白马在不远处用马蹄刨着地,方向却刚好与张合方向相左。赵云毫不迟疑,高喝一声,发力冲了过去。 迎面正撞上的一个曹军,那曹军一枪刺出,赵云侧身闪过,猛的一脚正踢在对方胸前,直将那曹兵踢飞了数十米。 那曹军被一脚踢飞,便连后面的曹军也被生生撞倒在地,滚落在一起。 赵云趁势踩着这群不成形状的曹军,右枪左剑,刺砍削打,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硬生生杀了过去。 眼看便到白马之处,曹军竟被打的乱了阵角。 里三层外三层曹军围定赵云,张合却被挡在圈外,空有一身本领却硬是挤不进去,但他站的高望的远,眼见赵云冲势不由高喊一声道: “快斩了他的马!快!斩了他的马!" 曹兵闻的号令直奔赵云坐骑冲过去要砍了他的坐骑。赵云的白马却似听懂了人语一般,突然跟疯了似的,嘶鸣一声,四蹄扬开,登时撞开曹军,直向赵云冲了过去。但这四下里都是曹兵,这马虽勇猛,但终是敌不过人多,曹军长刀眼看便要砍到白马身上了,忽听的一声暴喝,不由吓得一震。 只见赵云右手枪猛然甩出,再看长枪去势,连穿三兵方止,正挥刀的兵眼睁睁看着那枪直挺挺穿透自己的胸前倒地身亡。 不待余兵冲上,赵云一个起落飞身上马,探身拔出蛇盘枪,眼看张合取枪过来,拨转马头,直朝反方向舞枪向曹军乱军中冲去。 眼看赵云便要杀透重围,张合忙高喝道: “绊马锁!” 曹军果然迅练有速,几乎在几秒钟内便在赵云周围部了数条绊马索。赵云正左刺右削,左右冲突,忽见周围都已被铁索包围。 赵云见状趴在马腹之上,跃马前行,看准绊马锁,将手中青钢剑用力一掷,只听铛的一声脆鸣,眼前的绊马索竟被一剑砍斩折,两旁曹军由于用力过猛,拉力一失顿时倒向两旁。再想拦截赵云时,赵云回手一枪已用蛇盘枪挑起青钢剑,但见青钢剑在赵云枪尖处转动起来。赵云转起青钢剑,朝前方一探前方数条绊马索遇剑而折竟被青钢剑生生砍断。 赵云跨马一跃,登时杀透重围,直往长坂方向而去。 他哪里知道,此时,曹操引着大队人马也已到了这平原之上,一时间长坂坡上四面尽是曹军,黑压压一片。旗正飘飘,马蹄阵阵,队伍齐整,军容肃严。 正此时,杂乱无章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数万双眼睛同时看去:不片刻只见一小将当先一马杀出,再看身后,无数曹军在后面紧随,曹军大队人马登时齐动跟着围了上去。 赵云忽听得前方轰隆一声,登时大惊:莫非扎敌人堆里了?抬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万马齐动扑向自己。但此时退无可退,只能闷着头往前冲。 当先冲出两队人马拦住赵云去路,却是曹将杨明、朱慈各领一队,只见朱慈手中一条长刀,杨明手中一把巨斧,二人看准赵云来势,刀斧齐出齐齐砍向赵云。 后面千军万马追来,前边无数曹兵也围了上来。 赵云心里明白,眼前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要自己心生怯意,有丝毫畏惧,自己与少主的性命便留在这了。 在此穷途末路之机,赵云反倒心如止水,眼见刀斧齐来,赵云是避无可避,只能剑插怀中,双手长枪一架。只听的铛的一声暴响,顿时双臂发麻,浑身为之一颤,二人膂力却是不小。 这一震,直震得赵云体内翻江倒海,这一声巨响,直震得自己耳鼓发胀,正此时,忽觉怀中的阿斗动了动…… 第二十三章一闯连营 这么的大的动静,那阿斗哪还能不醒?赵云力擎了这一斧一刀,直震得身子一颤,怀中阿斗也被震的一晃。 其实,赵云怀中这阿斗一直都没睡去。 人在出生之前,要先经黄泉路,黄泉路的尽头有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座桥叫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座望乡台,台上有个亭叫孟婆亭。每个人在投胎的路上都会经过孟婆亭,先饮一碗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便会忘记前世所有的记忆,了无牵挂再去轮回池投胎转世。 由于人的体质、意念各不相同,或者一些记忆极为深刻,喝了孟婆汤后,有些人并不会马上就会失去记忆,毕竟轮回路上有那么一段路,走过之后,才是另一身皮囊。而且便是再无情之人,也不会将前世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因为记忆的碎片多少会留在体内一点。 刚出生的人大多会带着一些记忆碎片,只是因为太小,随着对陌生的环境渐渐熟悉,长大后也就忘了前世的记忆。但有些人因为意念过于强大,经过某些事或者某种刺激,这些人会记起前世的经历也并非没有可能。意念的强大是有可能唤起人的记忆的,所以,有时候我们听到哪个地方有人说自己前世如何如何,也许那并不是假的。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投胎,对于阿斗,则完全不同。 阿斗本来就是鲍叔牙从天界的转生台上误掉下去的,所以,非但记忆尚存,便连法力也都没有消失。只是,鲍叔牙虽为神职,修为也自不低,但毕竟身体还弱,禁不起这无上道法,所以,在这乱军之中,他虽有修为在身,但性命却只能掌握在赵云的手里。赵云一亡,自己的性命便也在旦夕之间。 糜夫人在的时侯,若不是阿斗哭了,曹军根本不会发现糜夫人。而阿斗也不是故意要害糜夫人,只是当时赵云就在附近,阿斗虽不能施展无上道法,灵识却没有丝毫下降,若非感应到赵云在附近,他也不会因此突然哭闹起来,还险些害死了糜夫人。好在赵云及时赶到,不然反误了卿卿性命。 糜夫人投井的时侯,阿斗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然怎么会啼哭不止呢?只不过,阿斗无法救糜夫人而已,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赵云身上。 此时,阿斗被赵云抱在怀间在乱军之中往来冲杀,虽然赵云小心护持,但跌跌撞撞亦是在所难免。咱们莫看阿斗闭着眼睛不哭不闹,其实他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惊的不行。 阿斗被赵云贴在胸前,所以对赵云的身体状况最是了解。方才,赵云与张合较量的时候,那张合的阴气厉害,若非借着赵云的玉身护住周身,阿斗早被这阴气入侵重伤而死了。而张合最后一招,阿斗简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时候他已深切地感觉到赵云的体力已到尽头了,若非赵云借着张合的一击之力飞到乱军之中,恐怕早就被张合生生缠死在当场了。 而眼下的阿斗,睁开小眼看了眼外面的世界,心不由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早就感觉到了千军万马奔腾追赶的声音,但真正用眼睛看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地震惊。 人的求生**是最强大的,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能激发一个最大的潜能。阿斗虽是被管仲推下来转世的,但也不肯就此受戮。此时的阿斗内心中斗争的厉害,早已翻了无数个念头,只是万念之中还有一个念想。 阿斗自然也希望赵云能凭一己之力冲杀出去,所以暂时也没个办法,只好尽量克制不分赵云的神。但方才赵云硬抗了二将的兵器,着实所受不轻。倒不是因为二将真的厉害,而是此时的赵云消耗过多。想来也是,赵云已经在长坂坡附近打打杀杀了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可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连遇高手,消耗甚巨,此消彼长下,莫说是张合这种上上之将,便是牛贤、杨明这种俗将也成了对手。 赵云强自驾开二将兵器,已觉得双臂发酸,但也不由得他歇息,反手一枪点在杨明的刀锋处,一枪迫开杨明,借势压住牛贤的开山斧。 牛贤也未看仔细用力往外一挑,不想赵云的枪正好压在牛贤当胸,牛贤身子前探,赵云趁着开山斧荡开之际,把枪往前一探,枪尖顿时将牛贤的下巴划了个大口子,直把牛贤从下巴到舌头一分为二,登时血如泉涌,一道血箭自下巴处飞溅开来。牛贤身子支撑不住,在马上仰翻过去,跌落马下。 赵云长枪也被牛贤荡开,正好此时杨明缓过劲来,轮圆长刀直朝赵云砍来。赵云顺着被牛贤的荡开之势,刚好挡住了杨明那凶险的一刀,只听得铛的一声闷响,赵云只觉得长枪不由一震,双臂不由得发酸,长枪险些没脱了手。 杨明显然感觉到了赵云已到了力尽之时,登时来了劲头,长刀作舞,如龙卷风一般袭卷而来。 二人战在当口,此时只听后面蹄声交错,嗒嗒声如催命的符召,不多时赵云便觉身后杀气腾腾,显然,不回头,赵云也清楚,张合的队伍眨眼间便至身后。 赵云眼见杨明长刀呈龙卷风状,劲气横飞,甚是惊人。 其实不是杨明厉害,只是此时赵云体力已至枯竭,所以产生的一种心里压力。赵云急中生智,看准形势,长枪就那么直直地一穿到底迫向杨明的狂风骤雨之中。 枪法分拦、拿、提、捋;劈、崩、穿、点;挑、拨、扫、磕等等各种基本功,而赵云此时竟只是用了一招平淡无奇的点,这一枪直点在龙卷风中,但这一点却甚为巧妙,只见飞沙走石间顿时归于平静,再看杨明,竟然被点在喉处再无声息。 赵云白马穿行而过,行过数步,才见杨明缓缓落于马下,再无声息。 赵云从两军中奋力杀出,直撞入于禁军中。 于禁通晓排兵布阵之道,比之张合亦不知强出多少,赵云只看阵形便知厉害,但此时他不敌张合,不敢硬撼,只得一头扎进于禁阵中。 赵云一入于禁阵中,便施展出自己的暴雨梨花枪,银光闪闪,梨花泛泛,眨眼间,于禁前军已被赵云长枪挑剑砍的满天死尸、残肢。 于禁远远看的仔细,哪还不知道这小将本事了得?急忙暗嘱手下按照地形布置绊马索及简易的陷马坑。又令旗牌官挥舞大旗,排兵布阵。 于禁此人不但通晓兵法,更擅心战。 第二十四章莫大因果 此时的赵云连斩两将抢入于禁营中已经明显感觉到手中青钢剑与蛇盘枪的重量了,只觉得手上的兵器是越来越重,而四下里的曹军是一层一层地围上来。自己往东闯,便有无数曹兵呼啦一下扑向东面,自己往西闯,便见那曹兵呼啦一下又奔西边围。总之,只要有赵云的地方,便有杀之不尽的曹军围杀上来。 赵云左手长剑挥动,右手银枪作舞,可是任谁都看的出来,这白马上的小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觉得他在马上摇摇晃晃,每一次兵器的撞击都似乎能震得他浑身为之一颤,随时都可能被人击落马下。明明是已经到了极限,却仍然没人近得了他身,这便是强者吗? 赵云身后张合引着亲兵紧追不舍,而赵云则在于禁队伍里横冲直撞,左右冲杀。赵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甚至视线都有些模糊了,满是血红之色。但脑海中仍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自己,那里有刘备坚毅仁厚的面庞,那里有糜夫人坠井时的决绝,那里有临行前,徐庶对自己说的:皇叔戎马半生,唯有一子,切要留住皇叔的一滴血脉…… 赵云强打精神,尽管手已经发麻,尽管臂已经酸软,但仍自往来冲突。洒眼四野,尽是无边无际的曹兵,黑压压一片,赵云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忽见四面曹军厚重,却独有一面曹军兵势稍弱。赵云心中大喜,想来幼主命不该绝,待某杀透重围,护你逃出升天!当即左剑右枪直杀了过去。 方行丈许,赵云忽觉跨下马身子一矮,不由心中叫遭:哎呀,中计了!念头方起,赵云已滚落马下,连人带马翻入陷马坑中。 原来却是于禁用令旗操纵曹军,故意将陷马坑前面的曹军虚设,而其他数面都密布曹军。在这乱军之中,赵云身受囹圄,岂能如于禁一般纵观全场? 赵云方落入陷马坑,但见无数长钩朝自己钩了过来,好在陷马坑是借地形临时而设并不太深,赵云觉得身后长钩钩来。此时拼尽量后一丝力气抖开青钢剑,但见一道青芒闪现,众曹兵只觉得手中一轻,不由得惊得众曹兵倒退一步,再看手中长钩早成了短棍。 张合与几员上将在马上看的清晰,见手下兵士擒杀此人不得,都纵马围了上来,欲乱剑将赵云斩杀坑内。此时的赵云真真是一丝力气都没了,方退曹兵,只觉得浑身无力,仗剑擎枪伏在坑内,精目四射环看四周。正此时,赵云只觉得数道杀气从身后迫来,直刺得身子发寒。 数名曹军上将已近坑前,张合提枪率先赶到。方至坑前,看着赵云伏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方要挺枪刺去,忽生警兆,抬眼间只见一道金光闪现。张合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多年间与高手交手让他瞬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刹那间,张合连跨下马都顾忌不上,一跃而起,从马上跳出数丈。 张合刚飞出数丈外,只觉一股巨力猛然间从坑内迸射而出,只觉得一股热浪打在身上,直将自己又迫出几丈。而刚冲过来争攻的两名曹将与周围数十兵士被这巨大的迸发力猛然击出数丈之远,被震得支离破碎,再看自己征战杀场数十载的坐骑也被这股劲力震得粉身碎骨。 张合看着满地的鲜血,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股浩瀚劲力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这分明是化境以上的法力脱离肉体所迸射出的气劲,凡人肉身凡骨如何禁得起这般强大的气力?若是张合自己刚才不闪开,恐怕也被击成重伤了。张合不由心中暗奇:这么一个小小的陷马坑,还是临时按照地形筑成的简易机关,如何能令这小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陷马坑,但见这陷马坑中,青光环绕,真真是说不出的玄妙。 不要说张合,就连此时的赵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好似充满了无数气力,似乎比自己以往任何时候的状态都好得多。 任谁也想不到,这其间的变故是出自何处。 而这一切的秘密却全来自于一个地方,便是赵云怀中的阿斗。 方才赵云连人带马跌入陷马坑,不仅吓了赵云一跳,也把赵云怀中的阿斗吓得不轻,眼看这赵云是浑身上下一点劲气都没了,只待引颈受死。 他死了,自己估计也差不多了,人的求生**是不可限量的。小阿斗登时心念极转:我本来就是辅弼星,看来辅助别人本是我的强项,今日我若不助他一助,估计赵云我俩肯定要折在这了,不如,我就把我的星魂暂借给他。 他心中这样电光极闪,就在此时,只觉得四面杀气腾然而起,当时再来不急细思,直将星魂迫出猛然钻入了赵云怀里。 他这星魂一现,登时便出现了方才的景象。 此时的赵云哪来得及细想?浑身上下来了劲气,一勒跨下宝驹,跨下马登时一跃而起,跃出坑外。他方冲出坑外,却正迎上险些被气场击伤的张合。张合方才被气浪击飞,借势一脚踢开一个骑兵,坐上战马,方至壕边正迎上双目赤红的赵云。 张合见状不由心中猛震,登时跟赵云打了个照面,眼见赵云长枪连闪直击过来,张合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长枪一抖正迎上赵云枪锋,两厢这一较力,不由得震得双方浑身俱是一颤。张合心中一惊:呀!此人劲气竟如此强悍,比方才更胜几分,看来此人方才真是得了莫大的大造化。趁着这一架之力,登时与赵云错开,二马交错间,张合轻声对赵云说: “你我曾同侍一主,又是老乡,张某不占你便宜,你且去吧!” 张合此时本有机会击杀赵云,只是显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想来却也是曾经的一段因果,当年二人同在袁绍帐下听令,张合便曾见识过赵云的枪法,心中称赞。那时张合已是成名多年的英雄,赵云还是个毛头小子,远没现在这般修为,不想一别数年,曾经的后生竟然成长为可以与自己披靡的人物。 第二十五章二闯连营 张合与赵云擦身而过说了这么一番话,赵云不由得长舒一口冷气,自己方才虽是动了杀意,但在这乱军之中,面对张合这种顶尖高手,赵云也自认全无把握,而自己被张合反杀的机会却大的很。不想张合竟然肯放过自己,真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不由地低声道: “多谢!” 赵云说罢,再无顾忌,长枪一挥,与张合交错而过,杀入乱军丛中。 却说张合,弃了赵云,反而一头扑进方才赵云跌落的陷马坑中,似是故意却又似无意。但见那陷马坑中此时青光已经大不如方才,但仍有淡淡的一层青气。却见张合跌倒在陷马坑中,深吸了一口气,那陷马坑中的青光登时被吸入张合体内,只觉得一股浑厚的气息直入体内,顺着七经八脉游走全身,真真说不出的顺畅通顺,登时觉得功力回复了不少。 正此时,两旁兵士围将过来道: “将军,您没事吧?” 却听旁边有人道: “怎么会?张将军好的很!” 张合闻言不善,抬头一看,却是于禁策马过来。想来方才那阿斗的星魂太过雄厚,虽一股脑传给了赵云,但仍自有些许来不及被赵云吸收,反而被张合捡了便宜。两旁兵士看不破其间道理,于禁自然看的清楚,他本想抢过来捡些便宜,不想张合离得近,反倒占了莫大的便宜。 于禁随曹操起事,张合毕竟是降将,哪比得了?张合不敢得罪,见状尴尬一笑道: “原来是于将军,末将不知情状,还望将军见谅。” 于禁闻言道: “那张将军还不速速去追敌将?” 张合点头称是,翻身上马追赶赵云。 此时的赵云虽被张合放了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左右冲杀,但于禁军容肃整,赵云冲杀数次,于禁军阵型却始终未乱。排山倒海的曹军滚滚涌来,一浪盖似一浪,赵云枪刺剑扫,杀之不尽,直将战马染红,白甲浸透,却始终不能杀出重围。 赵云心中不由得生奇:这是何人军营?竟然用兵如厮,若再冲不出去某当被困死于此。他心中念头急闪,冷不防又有十几把枪同时搠来。赵云暴喝一声青钢剑横扫,砍折数把长枪,右手蛇盘枪一扫,登时扫死一片,惊得曹兵倒吸一口冷气不敢上前。赵云见势大喜,一勒跨下白马,跨下马前蹄猛然掀起,两个大鼻孔喘着粗气,气势如虹,趁着曹军心生怯意着然而立,环顾四面,登时将周遭形势看了个通透。 赵云立在马上,遥见远处两名旗牌挥动红蓝二旗,曹军阵型顺着二旗招展,不断交换阵型,将赵云封的死死的。见此情境,赵云登时明白关键所在,长声一笑,抖开蛇盘枪,双脚一挫蹬跨下马四蹄翻飞,直朝于禁这边杀将过来。 于禁排兵布阵虽然了得,但本领却是个二流角色,本来方才还想吸点星气,不想被张合得了先。眼见那虎将骤然朝自己这个方向杀来,登时打了个机灵:此人道法高明,就是三个自己都不见得能打得过他。再一看,赵云已近至眼前,前方兵士莫有挡者,于禁不敢与他交手,拨马便往曹军深处逃遁而去,两名旗牌见主将逃了,也不敢久留跟着于禁撒鸭子跑。 两个旗牌扛着大旗本就跑不快,而旗牌一跑,阵型登时就乱了,周围兵士又多,堆得里三层外三层乱作一团,哪跑得开?赵云舞剑摇枪直杀过去,冲入乱军之中。 于禁跑了几步,听得后面兵器声击荡不止,侧目观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赵云离自己只在几丈开外,几个起跃就能斩了自己,登时再不回头,只顾朝前狂奔。身后两名旗牌离得更近,只觉得身后冷嗖嗖的,似乎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扛着大旗紧跟在于禁后面跑。 赵云趁机舞开暴雨梨花枪,一路追杀,直赶上两名旗牌,横扫一枪登时搠死,赵云本想将那将领也杀死,但抬头间,那将领已没了踪影,赵云趁机夺路而走突出重围。 却说,此时曹操高坐在景山之上,望着长坂坡上雄师百万,浩浩荡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洒目全场,忽见于禁军中阵型大乱,不由眉头一皱道: “子廉,你且去看看,文则阵中是什么情况?” 曹洪唱了一声诺领命而去。 曹洪方去,曹操看着于禁军中乱成一片,不由意兴阑珊,谓身边众将道: “文则一向指挥若定,今日真大失孤望!” 夏侯惇独眼一睁望向于禁阵,忽隐约间看到一将杀出,不由道: “丞相且看,从于禁营中杀出一员小将!” 曹操探身一望,他居高临下看的清楚,见状冷哼一声: “哼!这许多人马,竟连个人都拿不住!” 赵云方冲出于禁阵营,却见四枝人马围将上来,当头四将正是昔年袁绍手下大将马延、张凯、焦触、张南四将。 这四人前文曾有所交待,焦触、张南本是两条成了道的野狗,马延、张凯则是两个占了人身的孤魂。这四人来路不正,所以,在外面名声一向不好,又被称为孤魂野狗。但这四人归了曹后合练了一套阵法,如庭中四只小柱,一但阵型布成,无论有多少人,都休想逃出这四人的魔爪。 这四将一向配合默契,眼见于禁阵中大乱,料想定有刘备的人潜入,便引了人马前来查看敌情,不想方至阵前,便见一小将透出重围杀将出来,一股杀气抖然间弥慢全场,惊得四人忙布下四合阵。待赵云杀出重围,刚好落入阵中。 这四将本事本来平白无奇,但四将阵型却厉害得紧。当年在曹操征乌丸时,四将以四合阵困杀乌丸十员上将,足见此阵威势。 曹操远远看见四将围定赵云,捋须笑道: “哈哈,有此四将,这小将性命不保了!” 正此时忽闻报: “丞相,运粮官到了!” 曹操闻报,哈哈大笑道: “宛城侯既然到了,还不请来见孤?” 第二十六章河北四将 原来山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的宛城侯张绣,不多时但见张绣披甲来到景山之上,深施一礼。 曹操上前一步亲自扶起张绣笑道: “宛城侯一路辛苦了!” 张绣一听宛城侯三字心中颇为不快,曹操意思很明显,他面上虽对张绣礼让三分,但心中显然对昔年宛城一事耿耿于怀。 张绣忙道: “为朝廷效力,张绣敢不效死力。” 张绣说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丝毫不让曹操。曹操听在耳中却是颇为意外,言外之意曹操也自然听得出来,只是曹操没想到这番话竟会出自张绣口中,不由得对张绣刮目相看。他却哪里知道这一切全是贾诩授意,贾诩善识人心,他对曹操自是看的通透。 曹操拍了拍张绣肩头道: “君侯一路辛苦,你来的正巧,来!与孤一起观战。” 说罢一手执起张绣的手,一手指向山下拼杀处,感叹道: “君侯且看山下,听说君侯有北地枪王之称,你看山下这小将的枪法如何?” 张绣闻言向山下望去,不由眉头微皱:咦?这枪法好熟啊!不由得心中暗奇这是何人?怎么会我的枪法?原来,这张绣虽然知道自己有个师弟张任,但听说张任当在西川,不当在此与曹军拼杀啊。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弟赵云,想那张绣下山后就再没见过师父童渊,自然不知道后来童渊又收了这么个弟子。童渊本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家人物,能见到已是莫大的机缘,如今张绣与其仙缘已尽,如何见得到? 张绣脑海中闪出无数个念头,不由怔在那里出神,没有言语。一旁的曹操正等着张绣开口,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张绣接话,不由回过头来望向张绣,却见张绣愣愣地看着山下,似有所思。曹操不由眉头一皱,咳了一声道: “君侯,你怎么看?” 张绣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 “此人枪法着实了得,不在我之下,丞相这四将怕是拦他不住啊。” 曹操闻言颇为不快道: “君侯此话怎讲?” 张绣点指场中道: “丞相且看,丞相四将虽将那小将围在当中,逼得他只守不攻,不过此人枪法并无散乱,进退有据,反观这四将却只能在周遭冲杀,近不得他身,只要稍有差池,怕便要血溅当场。” 曹操看了看场中形式,不由得深吸口气,眉头紧皱。 却说赵云身处四将阵中,只觉得四面八方阴风阵阵,群狼咆哮,半空中似有无数阴魂张牙舞爪在赵云身边晃动,周围好似有无数头饿狼凶光深敛伺机而动,杀气腾腾,甚是渗人。 不过赵云玉质天成岂会惧怕阴魂邪物?他身处局中,不由拍了拍怀中的阿斗。 赵云紧了紧手中的青钢剑,马延、张凯手中枪握在手中不由得都渗出汗来。赵云手中的那把青钢剑一直没有舞动,但单单青钢剑泄出来的戾气便已经让二人有些气血不畅,而周围的阴魂好似也对这把戾气过重的天煞之剑忌惮万分,只游离在丈许外不敢近身。 赵云提枪在手,眼见四面气氛骤变,也知道四人定是用了什么阵法,他分不清形式,也不敢骤然出手。而这四人也只是布阵将赵云困在核心,也不敢上前。正此时,忽听得外面马蹄声越聚越多,显是曹军趁此当口围了上来。赵云也知眼下情势危急,若再不冲出,对方说不准又有什么高手,想至此处,不由得面色凝重,目中发狠:不用绝招恐怕难以一举突围。心中这样一想,登时将青钢剑插在腰间。 马延、张凯登时感觉周遭压力一减,不由的松了口气。如果赵云手中拿着青钢剑,恐怕这阵怕是好破的多,如今他弃了青钢剑,等同于失了一半的战斗力。二人见此时机哪肯放弃?冲焦触、张南点了点头,四将心有灵犀,同时高喝一声,刹那间周围阴魂张牙舞爪扑将过来,无数头狼低吼一声都低着头呈攻击状。 赵云冷哼一声抖开长枪,登时杀气四起,刹那间周围宛若梨花般的冰晶顿时四面散开来,只觉得周围温度登时突变,好似火烧一般。周围阴魂显然对这种热度难以承受,撕心裂肺般尖叫一声四散开来,而身旁的狼群也不由得发出低声的吼叫缓缓朝后退却。 马延、张凯的阴魂刹那间散了个干净,张南、焦触见势打了个手印,群狼才止住退意。眼见赵云枪势在空中凝转,枪速一缓,两头狼猛然间扑将过去。 赵云长枪抖动,但见银蛇吐信般精光暴闪,似慢实快,一枪拨在一只狼头上,登时激起一阵火花。赵云不由得一震:这竟是一条枪! 挡开一枪,赵云银枪在手中转了数个圈直扫向一旁,却将另一头狼也撞飞出去。撞开的一瞬顿时也看到一头如实质般的狼已化作一把长枪。 一时间阴魂作舞,群狼嘶咬过来,赵云抖开枪花,只听得铛铛作响丝毫找不到战机。 赵云此时方知厉害,不由得额头也渗出了一丝汗水。阿斗听得赵云心口跳得厉害,不由得心中道:赵云啊赵云,你虽有几分胆色,却还胆色不足啊,逆境之中,怎也当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这般如何克敌呀?完了完了,看来咱老哥俩算是折在这了。 景山上的曹军将领大都是名震一方的上将,自然看的清战局,不由得纷纷赞叹四将本事。曹操坐在靠椅上,微微一笑看向张绣道: “看来君侯高估了这孤穷小将啊。” 张绣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想着此人的来历,如果说刚才的架势自己看着眼熟还不足以定论,那方才的梨花枪却绝对是与自己同出一门。正此时闻听曹操一时君侯,忙转过身来,道: “回丞相,张绣以为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孤穷小将虽处乱军之中,但斗志尚在,单单这一分求生的意志便已占了上风。” 曹操闻听此言哦了一声,转眼再看向场中,但见那小将虽身处逆境求生信念却丝毫不减,长枪舞动间透露出强烈的求生信念,果然胜负难料。 第二十七章北地枪王 就在人人都以为赵云被这四员小将困住,只待曹兵越聚越多,困杀了他。忽然风云突变,曹操等人站在山顶忽见那赵云周围猛然间窜起一片红光,但见突然间光华万丈,红光之中似有一条红色光影从他枪中探出,刷的一下眨然间透过马延。接着万千光华归于平静,阴煞之气也登时散了个干净,而方才还立在马上斗志昂然的马延,此时竟已没了生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曹操满营众将无不惊起,都未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立着身子看着场中。正此时,忽听一旁张绣失声道: “百鸟朝凰!” 曹操眉头一皱道: “什么?” 张绣至此时方知失态,忙坐了下来道: “那将军死的蹊跷,不由有些失态了,丞相怒罪。” 曹操哦了一声,他方才也没想到旦夕之间变数竟如此之快,自然也没有听清楚。 谈话间,忽听一旁众将纷纷道: “不好,那贼将突围出去了!” “快拦住他!” “哎呀!上啊!怎么这么笨!” 但见赵云突出四将联手,撞入曹军乱军之中,横冲之撞竟无人可挡。一时间众曹将看着山下小将闯阵,无不惊叹,纷纷议论起来。 曹操捋须叹道: “真虎将也!” 说罢突然想起身边的张绣,不由笑道: “君侯也是以枪闻名西北,不知与山下这刘将比起来如何?” 张绣忙起身道: “胜负尚未可知。” 曹操点了点头,虽然宛城一战曹操子侄皆损,又折了上将典韦,不过以曹操的胸怀怎会与张绣计较?张绣素有武名,也是名震北地的枪王,曹操虽曾动过杀心,却终是爱惜人才,舍不得下手。 曹操笑道: “好!若君侯能擒拿此将,曹某便上奏朝廷赐你枪王之称,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自是满营皆惊,想来这满营上下大多使枪,他是枪王,那我们是什么?一时间都看向张绣。 对于武者而言,荣誉与胜利是至高无尚的,便是张绣这种老实人亦不能出其右,何况西北男儿本就有几分血性,张绣闻言两眼精光爆闪。 枪王,这是何等的荣耀?任谁能不动心? 张绣闻言,长身而起,双手抱拳道: “末将领命!” 说罢大踏步走出营门,翻身跃马,提起乌鹰枪,直朝下山冲去。 张绣下山虽是奔着名去的,但自然还有一故,便是想探明赵云的身份,此人既然会使百鸟朝凰,也当与自己有什么渊缘。 曹操在景山上,望着张绣跨马下山,好不勇武,不由叹道: “张伯渊名震北地,却是一员虎将,山下这小将亦是人中俊杰。嘿嘿,不知二虎相争会怎么样?” 一旁贾诩闻言眼角不由抽动了一下:难道曹操想假他人之手杀了张绣?只是这一细微的变化稍纵即逝,转眼间,贾诩面色如常已如碧波古井。 此时,远远见尘土飞扬,不多时但见曹洪策马回营,翻身下马前来禀报军情。不料,曹洪刚要开口,却见曹操摆手道: “你不必多言,孤已知晓了。山下这孤穷小将是何人?” 众将闻言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夏侯惇虽然见过赵云,但也只是在战场上见过,却不知这赵云姓名底细。而李典、曹仁虽然认识赵云,但此时也都不在山上。 见众将默然无语,曹操又朝山下望了望,只见赵云在山下横冲直撞,左右冲突,好不勇猛,不由长叹道: “这天下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此时,赵云陷入于禁军的重围之中,只见乱箭纷飞,好似飞蝗一般,那赵云左挡右支,却伤不得他分毫。赵云舞起蛇盘枪左支右挡,一头撞入于禁的弓弩手中,轮枪便杀,直吓得曹军四散逃命,如炸开的锅一般。 好赵云正要一枪搠死一曹兵,忽觉一股杀气从左侧袭来,甚是凶猛。赵云当下不敢大意,忙弃了那曹兵收回蛇盘枪。 抬头一看,却见众曹兵均不由自主地退了去,空出一大块空地。 他再抬眼望去,但见一中年男子,玉面短须,甚为英武,手中提着一把乌黑的枪,不露丝毫光华,但赵云显然知道方才的杀气全自于这把毫不起眼的长枪。想来众曹兵退去也是受此人的气场所致吧? 赵云打量此人,那人枪交单手,却也在打量赵云。 只听此人高声喝道: “我乃破羌将军、宣威侯张绣张伯渊,你是何人,与家师童渊什么关系?” 赵云闻言慌忙在马上施礼道: “原来您就是大师兄,小弟在山上学艺时,便常听师父提起您,今日得见尊严实三生有幸!” 张绣闻言奇声道: “大师兄?” 赵云忙道: “小弟赵云赵子龙,童渊正是家师。今日赵云有王命在身,还请师兄念在你我同出一门的情面上,放小弟一条生路。” 赵云话一毕,周围曹军都是恍然大惊,原来赵云是北地枪王的师弟,难怪这么厉害。 张绣闻言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师父新收的弟子,难怪小小年纪,枪法竟有如此造诣!呵,既然如此,师弟且随我上景山面见丞相,为兄自会替你求情,定可为贤弟求个好出路。” 赵云闻言道: “师兄盛情,请怒赵云不能答应。当年子龙在山上习艺时,师父便常教我要信义为重,今赵云怀抱幼主,如何能做出负义之事?还请师兄放我过去才是。” 张绣闻言又看了看赵云,果然看到怀间似是裹着个婴儿,不由叹道: “师弟,你且看看四周。” 赵云环顾四周,但见刀枪林立,黑压压明晃晃一片,里三层外三层俱是曹兵。 张绣又道: “在此乱军之中,便是你再有本事,又如何逃的出去?你信师兄一句话:且不要枉送了性命。” 赵云闻言黯然不语,童渊曾对自己说过:“你的两个师兄都是万中挑一的武学奇才,深得我真传,且都论时间火侯都比你要强很多。遇上你这两位师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万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求和,切不可硬拼,免送了性命。” 赵云此时怀抱幼主,与张绣拼斗便是胜恐怕也是险胜。何况张绣成名已久,估计自己未必是对手,可是张绣话里却是软中有硬,恐怕绝对不会放自己过去的。 眼见高手在侧,赵云心念电闪,一时之间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八章同门相残 赵云正犹豫不定,此时怀里阿斗不由动了一下,赵云不由看向怀中,正看见阿斗白皙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袍,睡的正香,又想起方死去的糜夫人,心里暗想:夫人不顾性命将少主交付于我,主公信任、军师亲托,赵云岂能辜负?今日救幼主脱困方是正理,无论如何要忍。 思及此处,赵云在马上欠了个身道:“师兄,赵云今日受人重托,还望师兄成全。他日赵云定当报今日之恩。” 张绣闻言双眉一皱,不禁勒了勒了马叹道:“师弟,你我虽为同门,但为将之本当是先国后家。我奉丞相之命前来拿你,为兄却是不能放水。既然你不肯降,你可不要怪为兄枪下无情啊。” 张绣还真是个老实人,赵云听闻张绣口中颇有几分愚忠,知道不可已亲情说服,当下泯了泯嘴正色道:“既然师兄心存天下,就不该助纣为虐。曹操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师兄尊的是谁的命?本的是谁的国?” 不等张绣说话,又听赵云道:“师兄却是好性情,昔日曹操占婶之恨,难道师兄忘了不成?” 赵云这几句话真把张绣说到痛处了。 张绣登时面色微变,脸上肌肉不由抽动了几下,憋红的脸颤了几下大怒道:“本侯的事,还轮不到你这青头小子来管。本侯忠的是大汉天下,守的是大汉基业。多说无益,你想激怒本侯却是算计错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云知道多说无益,知道此战避无可避,只得抖擞精神。赵云看见张绣虽然口上这么说,两手已经气的哆嗦起来,知道张绣心神已受了创。心道:师父,对不起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见到我们师兄弟决战沙场。今日我保幼主脱难,碰上师兄,只许胜,不许败,还望师父见谅。 想到这里,赵云把枪一横把眉一竖道:“师兄若不肯放师弟,那赵云就只有手底上见真章了。” 说话之间杀气四起,一条白亮的银枪在气机牵引之下轻吟一声,便如活物一般。 张绣手中乌鹰枪受其杀气所染,登的发出一呜的一声,张绣紧握枪身皱眉道: “我奉丞相之命前来拿你,恕为兄不能手软了。” 赵云闻言长笑一声,把枪一横道: “既如此,师兄请赐教!” 口中话未说完,手中宝枪已长啸一声,破风刺出。 空中一声鸣叫,张绣虽然心神受创,却也是了不起的角色。 眼见赵云长枪舞出,由下挑上,夹着红光直奔张绣眉心而来,张绣离了老远已感觉到这一枪的寒意,不由紧握了握手中长乌鹰,心道:好一招凤舞九天。 心里这样想,手中枪却不含糊。只见张绣把枪猛然探出,一枪点在凤舞九天的凤头之上。 这一招叫鸾凤抱窝,乌鹰枪嘶鸣一声正点在蛇盘枪之上。鹰乃蛇的客星,赵云的蛇盘枪一触到乌鹰枪,只觉嗡的轻颤数下,便连枪身也跟着微颤起来。赵云探枪之时,那枪竟似有灵性一般,却是有回躲之势。 赵云数年未遇过这种情况,自己的蛇盘枪一直与自己心意相通,如今怎么还往回躲呢? 赵云哪里知道张绣的枪中有一只雏鹰,不过现在已不是什么雏鹰了。赵云枪中的蛇虽已有成蛟之势,但毕竟还是蛇,碰上这天敌如何不怕? 一时间赵云顿时落到了下风,枪若有灵性,必是他的主人赋予的。如果枪不随主,无疑就是伤主。 张绣哪里知道赵云心中的变化,长枪游走,百鸟朝凰枪招式尽出。 赵云虽然蛇盘枪受阻,但毕竟对这套枪法也是了若直掌。虽枪处劣势,却也自有应付的办法。长枪避重就轻,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与张绣站在一处。 周围曹军将战场围成一圈,赵云心中压力可想而知。客场无疑是劣势的,而如今场中竟只有估身一人,则更是劣势中的劣势。 张绣长枪尽舞开来,在军中看来,张绣是优势占尽,赵云伏首只是时间的问题。 高手过招,只有自己最清楚。张绣心里明白,虽然自己优势占尽,但彼此的枪法对方都知道,谁会出哪一枪也都了然于胸。五百回合之内,张绣绝对不能击杀赵云。 张绣心中也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比赵云只高不低。毕竟张绣成名已久,而赵云却是初出茅芦,名不见经传。人这一生活的就是这张脸面,要是连脸面都丢尽了,这人生还有何意思?张绣北地枪王的名声二十年未曾倒过,自己枪王的名声绝不能在这里跌了。 张绣心想:方才我在景山之上见到赵云使出了一招百鸟朝凰,料想他已再使不出那一招百鸟朝凰,如果我此时出枪,赵云必死无疑。只是日后见了师父却是大为不美。但是如果再拖下去,即便胜了,却也是大为不美,我在曹营之中一向受人排挤,今日却如何也不能再丢了脸面。罢了,若是师父他老人家问起,某就说他没提起过。师父明明说过只收我一个徒弟,如今又收了一个,想必师父未必会问起我。 心中如此一想,顿时畅快很多,如今就只是施展那一招自己都破不得的百鸟朝凰了。 这最后一招百鸟朝凰张绣后来也曾练过,经过张绣苦练后来十次已能出五次,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好强的杀气……” “好厉害!根本看不到枪影。” 四周的曹军交头结耳,无不议论纷纷。 “不愧是北地枪王,竟能将这反贼杀的连退数步,应该很快就有分晓了吧?” “这反贼也是了得,竟能与宛城侯打这么久而不落败,却是了得。” 曹操在景山上探头观望,但见山下是光华万千,只见枪影在场中纷飞,却看不见二人的枪,知道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不由连连点头,谓众将道: “二将相争,可有分晓?” 此时张辽、夏侯惇、乐进、李典一干众将都分列两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下二将的这场好斗,生怕错过了这场比斗一丝一环的细节。 场中二人枪法造诣都已经到了令人一叹三喝的地步,众将又都是体修强悍之人,自然不肯错过这场好戏。 在场的将领都是曹营中顶尖的高手,看了片刻便看出一个问题,场中二人虽然是八仙过海各施神通,但二人枪法套路却极为相似。 第二十九章枪王之王 众将分明刚刚还见张绣用的枪法,眨眼间赵云又施展了出来,而赵云施展过的枪法,张绣也不多时就会舞将出来。 山上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二人的关系,但见此情境也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隐隐知道有些内幕,却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高手对决对于武者来说,实在是有太大的**了。在这个时候,武者看重的已经不是结果,而仅仅是过程。 众人凝神观战,盯着景山角下的这场斗将,眼睛一眨不眨,便连夏侯惇一颗眼珠子也是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了什么,曹操方才的问话自然石沉大海没人回答。 曹操看着场中许久不见有人回应,颇有些不悦,不耐烦的收回了目光,洒眼四周,这才发现几员猛将都盯在山下紧盯着山下这场好斗,而身边的几名谋臣也怔怔地看着山下。 曹操忽生一种寂寞感,昔年郭嘉在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有所问,必能对答如流,而现在…… 想至此节,曹操收回思绪,哈哈一笑,却也不再言语。 山上人看的畅快,山下场中的人却远没那么轻松写意了。 赵云虽在交战之中,但心中不由得暗暗懊恼:若是方才不用那招百鸟朝凰,自己可能还有几分胜算,但方才自己为破四将煞阵施展了百鸟朝凰,消耗巨大,以如今的体力,若再强用百鸟朝凰恐怕真的是再无生余力了,若想生离此地更是难上加难。 便是侥幸胜了,也没能力杀透重围救出少主了,若是败了那自不用说,只能引颈受死。这可怎么办才好?赵云久不见胜,心中却是有些不焦急起来。 张绣比之赵云更是难过,毕竟张绣是成名多年的英雄,而这赵云现下只是个无名小卒,自己与他斗了这么久,面皮上自然过不去。张绣见久攻不下赵云,不由得枪势渐快,招招发狠,枪枪致命,真恨不得一招间便制服赵云。 赵云见张绣招招发狠,心中暗想:师父曾说过大师兄十枪之中能用出三枪百鸟朝凰,若是对我用了这招百鸟朝凰,我该如何抵挡…… 赵云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只能硬着头皮与张绣斗枪。 便在此时,但见张绣长枪一甩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圈,但见圈中红光罩天,直刺的人两眼生疼,枪影之中一团火红,热浪滚滚,直烤得面皮发烫,再见红光之中隐隐似有鸟头探出。 看到这鸟头,赵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好! 心中念头一起,银枪银光爆闪,一道精光打出,但见长枪处直探鸟头,但一条银光从枪内穿出,似灵蛇出动,直击向鸟头。 那鸟头好生凶猛,两眼圆睁,丝毫不受阻碍,却已生出一对红翅。这对红翅一出,登时杀气腾腾,尘土飞扬,遮天避日,直迫得两旁曹军遮住双眼,朝后疾退。 赵云身在局中更是深有感触,哪敢怠慢?当即倒退两步,虚点两枪,直击两翅。但见银枪由鸟头直绕向两翅,如银蛇摆尾一般,扫打两翅。大鸟两翅受枪,但见金芒银光爆闪,两翅受痛朝下摆去,但这火鸟去势太疾,借着冲势,鸟胸竟都露了出来。 赵云心中大急,这要让火鸟冲将出来,自己真是再无生还之机,当即暴喝一声,银枪一抖真好似一条白蛇,银光抖动间,直奔向鸟胸,电光火石间,那长蛇直咬在火凤胸上。 只见那火红大鸟似为所阻,轰的一声,张绣全身竟为之一震。张绣见状不由得一愣,心道:竟会如此?不可能!百鸟朝凰绝对不会为人所破!思及此处,运转周身劲气,高喝一声: “破。” 但见火红大鸟竟是硬生生从枪锋中探了出来,但见两脚紧收,大有鸟飞长空一往无前之态。 赵云紧咬下唇,双手银挥作舞,登时白光罩身,但见长枪之中道道白气,绕着枪身游走,如同银蛇一般舞动,似有与红光一争高下之状。 只听赵云一声长啸道: “七探……蛇盘枪。” 此时张绣的百鸟朝凰已尽皆显露,但见红圈之中,一只血红大鸟如浴火重生般生了出来,竟现了凤凰之状,直击向赵云。 赵云银光作舞,白光暴射而出,一条有如实质的白蛇张着血盆大口直绕向火红凤凰。 只见半空中一道红光与一道白光交织在一处,细看处,却是一只凤凰和一只白蛇,两个似有形若无形的光圈轰然间撞击在一处,自撞击点嗡的一声扩散开来直震向八面。 战圈周围两丈开外的曹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流,轰然间爆裂开来,接着只觉得胸前如遭锤击,嘭的一声撞飞出去,后面曹军见状不由得急退。 赵云身处漩涡之中,只觉气劲交加,劲风从前面直射而来,劲风所指正是张绣的火红凤凰。赵云的银蛇顿时受阻,红光渐渐膨胀开来,大有吞掉白蛇之势,那红光明艳直映得赵云面上一片火红。接着场中的二人只觉得一股劲气不断凝聚,只觉得一旦这力量爆散开来,便有开山辟地之威,但二人都退不得,一旦退却,怕是自己将遭遇莫大的打击。 眼见红白二光交织在一处,发出嗡嗡的响声,突然间白光散尽,赵云只觉得手中长枪轻颤,好似承受着莫大的力量。不多时,突然嘭的一声爆裂开来,只听嗷的一声,顿时枪中的白蛇,化作纷纷血雨,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再看赵云手中的长枪竟从中间折开,化作粉末。 周围兵士哪里来的及躲闪,只觉一股热浪袭来,周围空气竟承受不住如此热量,竟然砰的一声倒飞出去,此时兵士里三层外三层将场中围的如铁桶一般。周围兵士本来已感觉到危险,却哪里撤的及时?一人后撤,便是后边数十人的倒退。还未来得及退到安全的角落,已经被热浪炸飞,一时间四面兵士血溅的满场都是,竟有四五层的兵士被热浪炸死炸伤,好不残酷。 而此时场中更如血雨一般,哪里还看的清楚场中情况?张绣赵云都被一股血色裹在场中,那漫天血花竟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场究竟是何结果?到底何人才是真正的枪王? 第三十章突生变故 却说有一将刚跑到景山上,忽听得山下一片惊呼声响起,那将不由得朝山下一望,回过脸来才看清,此人正是曹仁:原来是山下曹军被震开时所发出的气劲声。曹仁再一细看:但见战圈内白光尽被打散,红光登时弥漫了全场,血光漫天铺开,气势甚是宏伟。 曹仁不禁呆住了,看着场中张绣气势如宏的红光,喃喃道: “玉质之身,若被泄了气,岂不前功尽弃了?” 正叹息时,忽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山下,忙转过头朝山上奔去。 却说山下,这股气浪直激得尘土遮日,灰尘渐散,但见漫天血雨纷纷落下。 尘土散尽间,张绣的身影渐渐显露,但见他嘴角轻轻一弯,显是胸有成竹,不由得缓缓收回长枪。虽然耗费了大半体力,不过能一举击杀赵云却也值了。方才那赵云手中的长枪从中间碎裂化作两段,这么大的冲击力,他性命哪还能在?张绣不由摇头暗叹,不知道日后见了师父如何交待。 就在此时,张绣突然感觉一股杀气滚滚袭来,刹那间罩定全身,张绣不由得双目圆睁,抬眼望去,只见抖然间一杆枪从前方直刺过来,与其说是枪,不如是棍,因为那本就一杆没有枪头的枪。 张绣已经没有反应的机会,这一枪来的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不,不对,应该是他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枪,他刚才已将一大半的力气都用在了那一招百鸟朝凰上了,师父说过:这一枪没人能破的了。 纵然想的再多,也无法破得这一枪,张绣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张模糊的脸渐渐变的清晰,下一瞬他看到了——赵云的脸,那是一张悲愤而又决绝的脸,同样,也是一张可怕的脸,从这张脸上,张绣看到了——死亡。 原来赵云那柄枪虽从枪头爆裂开来,却并没有毁了整杆枪。赵云抓着枪尾那一截,猛一探身,顺着张绣收回的枪直刺过去。 张绣此时体力耗费大半,更全然没有想到,赵云竟能从百鸟朝凰这一必杀技中活命,全然没有防备,在这种情况下哪还有余力去挡这一击?他圆睁双目不可思议地紧盯着直刺而来的枪头一动没动,颤声道: “百鸟朝凰,引血方还?” 说话间眼睁睁看着那杆鲜血沾满的枪直直刺向自己的喉咙,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喉头被冷风贯入,阴嗖嗖,冷冰冰,那是,死亡的味道……突然,枪头在距张绣喉处半寸的地方嘎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 满场的人,却偏偏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任谁也没有想到,北地枪王,竟然……败了。 曹操在山上也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由得惊身而起,直待确定了自己看到的,才不由缓缓坐下捋须叹道: “嗯?竟然没有死?呵呵,有趣,有趣……” 一旁张辽直至此时方收回心神叹道: “此人着实了得,对于习武之人,在枪断的瞬间能果断作出反应,放弃与自己交修的兵刃,单单这份顿悟便已是一层境界了。” 李典没有说话,却微微点了点头,对张辽的话显然不置可否。 夏侯惇也不由连连点头道: “这小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曹操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撮了撮手道: “诸位说,这小将能从百万军中逃走吗?” 众将闻言默然无语,都没有搭话,显然,北地枪王张绣都未能留下此人,那么要留下此人,众人恐怕都没有把握了。 曹操叹息一声发心肺腑道: “如果此人能为孤所用,那孤真是如虎添翼啊!” 说至此处,忽从后面听到一个声音: “丞相所言甚是。” 曹操听到声音,已听出来人,侧目道: “子孝也这么认为?” 原来来人正是曹仁曹子孝,只曹仁见曹操回身,行了个礼道: “末将曹仁拜见丞相。” 曹操脸色平平,摆了摆手道: “免了免了。” 只见曹操端起案前的茶水,饮了口方道: “子孝可能擒得此将?” 曹仁闻言干咳了两声讪讪道: “丞相折煞子孝了。” 说罢话锋一转道: “不过,丞相听了子孝的话,一定会同意子孝的想法。” 一旁程昱闻言出列指着山下的赵云道: “丞相,你看那孤穷小将怀里似乎裹着什么,如果程昱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一个婴孩。” 众将闻言均向山下望去,果见那小将怀中似有一物,不待曹操肯定,夏侯惇眯着眼睛道: “先生眼力果然不俗,好像确是一个婴儿。” 众将闻言不由大惊,面面相觑:怀带个婴儿尚可战败张绣,那这人的本事还真是不俗了。忽听得曹操哈哈大笑道: “好一员虎将,支身匹马,竟然还带着一个婴孩!真虎将也!如果这样还擒不得这小将,我这百万大军还真都是酒囊饭袋了。” 程昱微一躬身道: “程昱以为,这小将单枪匹马来此,想是已报了必死之心,当是忠义之人,不由让微臣想起了一件往事。” 曹操听罢双眼直视程昱,程昱没有回避,迎着曹操的目光。曹操呆立了半晌,就在众人还不知曹操怎么了的时候,忽听曹操哈哈笑道: “仲德啊仲德,你却是给我提了个醒!唉!云长啊!” 曹仁见状忙道: “丞相,关羽事小,这小将事大。” 曹操听曹仁话中有话,看向曹仁,但见曹仁神色却有几分异色,不禁皱眉道: “子孝,你却把孤说糊涂了。” 曹仁看了看周围,含糊道: “这个嘛,这个……” 曹操闻言一泯嘴,摆了摆手。众将会意,不由得纷纷退后。 曹仁忙走到曹操跟前,在曹操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说的曹操连连点头,待曹仁说完,曹操不由得面色一变道: “此话当真?” 曹仁正色道: “丞相难道还信不过末将吗?” 曹操冷哼一声道: “来人!” 两旁自有人唱了个诺,曹操郑重道: “传我口谕,不惜一切代价,误要生擒了这孤穷小将!” 传令兵得令,方要下去,却听曹操又道: “对了!不许放箭!孤要活的!” 两旁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俱猜不透刚刚曹仁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让曹操这副神色。只是看曹操的样子,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众人也不好多问。只是众人心中都不由暗叹:死的都难留,何况是活的呢? 见传令兵下去,曹操看着山下乱局叹了口气不由暗道:想不到这小将竟是和氏璧的一角,只是地藏王要这块玉和玉玺有什么用呢?莫非这和氏璧……真如传闻所言?不然地藏王何故为了这么两件事物连那张契约都肯舍弃呢?罢了,既然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他就可以完全脱离他的控制,倒也值了。 第三十一章赵云子龙 张绣本以为自己必是饮恨枪下了,反到一片淡然,不想赵云这一枪刺到喉处竟然嘎然而止,不由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 赵云深吸口气道: “师父最不忍见我们师兄弟自相残杀,赵云又怎能让他老人家寒心?师兄,就此别过!” 说罢,一提马缰策马从张绣身旁擦肩而过,飞马便走。 旁边早有一将校高声道: “他没了武器,杀了他!” 曹兵闻言疯也似的向赵云扑去,方才还空出的场地,眨眼间便被曹兵填满。张绣在乱军冲杀中呆呆坐在马上,仍不敢相信方才的场景,喃喃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半晌,方一提马僵自语道: “我张绣亦无颜再见师父、师弟,罢了!他日,师父师弟所过之处,张绣定然退避三舍。” 说罢纵马而去,便连景山也没有回,就这么走了。 不表长坂坡上赵云与曹兵交战,却说地下水宫之中。水龙王和龟师爷正在等待消息,过了半晌,龙须牙回报: “龙王爷,小人去探了,那人一直在长坂桥附近没走,但煞气降了不少,只是没人敢上去探看详情。” 龟师爷叹道: “哎呀!这却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狠角色,竟然还在这儿不走了。龙王,怎么办啊?” 龙王也不由地来回踱着步子,停住脚步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唉!看来只得本王亲自去走一趟了。” 龟师爷闻言忙拦着道: “龙王,你若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千里水宫可怎么办啊?” 龙王叹道: “上面那人法力高强,你们恐怕都受不得这煞气。本王只能好言相劝,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了。本王乃龙宫之主,岂能坐视不管?” 龟师爷见龙王如此决绝,顿时两手也赚起了拳头,狠狠道: “既然龙王想去,老龟愿一同前往。” 龙王摆了摆手道: “哎,老龟,你动作迟缓,万一到时动起手来,本王活命还有几分把握,但你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龟师爷闻言不由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道: “唉!龙王说的有理,毕竟龙王轻身功夫少有人敌。” 龙王点了点头,拍着龟师爷的肩膀道: “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 说罢,深吸了口气道: “龙须牙,前面带路!” 龙须牙连连点头,一行人径直出了龙宫,向长坂而去。 却说赵云方战胜张绣,无数曹军疯拥上来。众兵将都看到赵云手上只剩一把断枪,哪有不上之理,数不尽的刀枪剑戟直刺了过来,赵云此时心中悲痛之情无法明状。手中的蛇盘枪跟随自己多年,自下山后从未离手。如今却被自己的师兄生生震断,尸骨无存,化作血雨洒落在了地上。而这个自己多年的伙伴竟死在了一个自己不能杀的人手里,心中悲愤之情当真是鸿沟难填。 如今众曹军竟不顾道义,如海潮般涌了上来,赵云心中的怒火早化作无尽的力量涌了上来。赵云嗷的一声爆喝,青钢剑抖然离鞘而出,一道寒光闪过,竟是衣甲平过,枪剑尽折。 赵云杀入人群之中,无数枪戟顿时直向赵云招呼,赵云左削右砍,拼力撕杀。所过之处血流如注,死尸横飞。 赵云正在砍打,忽然右面一将一槊直搠向赵云,赵云此时长剑正砍左边。却见一道黄光直刺向自己,还没等赵云抽回青钢剑,那道黄光已离胸只有一寸不到。 只看那速度,就已知道此人的力量绝不在赵云之下,此时当胸刺来,当真是凶险至极。 在这里,笔者不得不解释一下。所谓槊,绝对不是那种狼牙棒状的狼牙槊。这里的槊指的是马槊,酷似长矛,其实和枪也有几分相似。赤壁之时曹操在铁链连舟之时曾横槊赋诗,正是用的马槊,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把槊当成是狼牙棒。 却说一杆紫金槊眼看便要当胸穿过,忽然停在中间,却是再也进不得半分。这几乎只是一瞬,但在曹将那里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因为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就在那一瞬,他用尽力气想要将手中的槊握紧,可是自己的紫金槊就那样一转,就脱离了自己的手,再想抓的时候,紫金槊已经穿胸而过。当然穿过的不是赵云的胸,而是他自己的胸。 猛然间曹将被赵云被一槊挑起,直甩入曹军人堆之中,被撞上的人登时惨死。 赵云空手夺了一把紫金槊,有槊在手,更是如虎填翼。槊刺剑削,杀入重围。 曹军越积越多,直如杀不完一般,赵云浑身是血,便连白马也杀成了红马。 “想不到这员小将竟没有一处伤,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曹操见赵云活蹦乱跳的在乱军之中冲杀,不禁叹道。 张辽闻言一愣,重复道:“没有一处伤?” 满营众将此时方才醒悟过来,夏侯惇不禁道:“怎么可能,他浑身是血,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人群一阵骚动,任谁也想不到,这员小将竟然没有伤。 曹仁一旁抹了抹鼻子道:“若是他受伤了,反到不美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子孝此言甚是。”方说完,忽见人群中一箭竟向赵云射去,曹操见状拍案而起,怒道:“嗯?怎么还有人放箭?我不是传令下去,不许放箭了吗?” 早有程昱上前道:“丞相,传令官还未传到,丞相稍安勿躁。” 众人在议论间,早有一将道:“那小将竟然用槊将那箭甩回去了。” 曹操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速派人去传,万不能伤了这小将。” 传令官忙领了令,急匆匆往山下而去,曹操经常喜怒无常,如今说的如此捉急,万一到时这小将真被射死,自己的性命恐怕就多有不保,所以这传令官箭步如飞奔山下而去。 景山众人各怀心思,众将见曹操如此关心这小将,都多有不平。众将都以为曹操又向昔年关羽一样,生了敬重之心,却哪里知道曹操的心思。 第三十二章鼠胆龙威 却说此时山下更是凶险异常,现在的长坂坡站着的全是曹军的人马,赵云朝哪奔,哪就跟一锅粥是的。 更何况赵云方才力破张绣的百鸟朝凰,更是消耗巨大,他此时全仗着阿斗的星魂支撑,这般拼杀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赵云此时心中悲痛之情简直难以明状,手中的蛇盘枪跟随自己多年,自下山后从未离手。如今却被自己的师兄生生震断,尸骨无存,化作血雨洒落地上。而这个自己多年的伙伴竟死在了一个自己不能杀的人手里,心中悲愤之情当真是鸿沟难填。但此时的赵云显然连失枪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拼命冲杀。 赵云方挥断枪劈散两个曹兵,接着前方又上来数把长矛直奔自己坐下马而去,若失了战马,凭着两条腿,要跑出长坂坡那是全然没有机会的。 赵云身子一翻,左手支住马头,整个人在马头处旋了一圈,右手紫金槊灌满真气洒了一圈,长矛无不断开。赵云身子方落在马上,忽生起一种直觉,好似背后有什么人暗施杀手,虽然没有一点声息,赵云还是拿手一带,枪身朝后一甩。 也亏了是赵云甩了这一枪,原来却是夏侯杰眼见赵云在前面冲杀,后面空门大开,想趁机捡个便宜。 这夏侯杰本是曹洪手下,也是一个成了精的老鼠。大家都知道曹洪是散财灵鼠,本就是一只灵鼠。而这夏侯杰也是鼠道成精,这鼠成精本就不是易事,何况是在那个动荡的时代?得不好就被哪个妖人拿去炼化了。所以,曹洪看到夏侯杰后便有心培养,以助其成道,毕竟同类中成精的本就少有。 夏侯杰当然不知道曹洪是只老鼠,不过领导赏识自己,自己自然肝脑涂地,正所谓君以国士带我,我当已国士报之。所以夏侯杰一直想着立功报答领导提拔之情,但毕竟老鼠修习武道先天不足。夏侯杰虽然成了精,但还是体修强悍者中的弱者,所以夏侯杰通常也只能靠动一些歪脑筋立功,他平时便修行一些暗杀的手法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眼见万军之中赵云骁勇,夏侯杰不由心道:若是能杀了赵云,当真是大功中的大功!所以,夏侯杰一直等着机会,眼看此时等到机会,忙跟了上去。夏侯杰本就身轻,又修行的是暗杀类的手法,而他的坐骑的马蹄也是用猫的肉垫做成,可谓踏雪无痕,落地无声。他悄无声息地跟到赵云背后,提起手中枪,眼见赵云身后空门大露,单手一拍马鞍,整个人借着力道飞身冲了上去,化作一道阴光直扑向赵云。 赵云完全凭着直觉,朝后甩了一枪,没想到这一枪枪尾正好甩到正扑上来的夏侯杰,直顶到夏侯杰的小腹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赵云的枪竟然又断了。其实他的力道不大,但夏侯杰的冲势过猛,而赵云是随手这么一下子,完全没有真气灌入,他手中这枪失了盘蛇,哪还禁得起这么一下?直接便折了,只余一个枪头。但夏侯杰中了这一计,直接就摔在地上,捂着小腹连眼泪都疼出来了,险些被后面赶来的曹军马蹄踏伤。 赵云感觉到自己手中枪折了,不由心中刺痛,有若刀绞。想不到自己竟连个全尸都留它不得?他杀不得张绣,却将这股恨意转到夏侯杰身上,回头怒视着倒在地上的夏侯杰,却早在丈许外,早被其他曹军埋没,只能隐隐看到个影子。 赵云心中一动:老子不能留你个全尸,好歹要替你报这仇。 想至此处,便要拨马回去斩了夏侯杰。 赵云要杀夏侯杰,他心意既定,将手中断枪别在后腰,剑交右手,拨马便要回去,就在此时,那怀中一动,竟是阿斗醒了。 原来,这小阿斗看得清楚,感觉到他心底一丝波动,心中料定这小子回去肯定是为了报仇。自己小命在他手里呢,哪能由得他任意胡来?便动了这么一动提醒赵云。 阿斗这一动,登时提醒了赵云,这赵云不由得心中一寒:哎呀!赵云是小,若是因此失了少主,我有何颜面去见主公?想至此处,赵云强压伤痛,化悲愤为力量,打起精神,飞马朝前冲杀。 夏侯杰就这般捡了一条小命,却不想竟成了长坂坡少见的几名从赵云手中活着的武将。 夏侯杰虽然被赵云打落,却丝毫不能阻止曹军的冲势。无数曹军疯拥而上,众兵将都看到赵云手上枪都打没了,哪有不拼命的道理?数不尽的刀枪剑戟直朝身上招呼,毫无江湖道义可言,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赵云心中的怒火早化作无尽的力量涌了上来。 迎面三枪击来,赵云一声爆喝,青钢剑一抖,寒光爆闪,竟是衣甲平过,枪剑尽折。 赵云跨马越过一片平地,又杀入人群之中,曹兵暴叫连连,无数枪戟直向赵云身上招呼。赵云左削右砍,拼力撕杀,所过之处血流如注,尸横遍野。 赵云左面方砍折几把戟,不由得手中的剑都有点发颤,青钢剑虽是宝剑,但毕竟是短兵器,与长兵器对击自然吃了大亏,这般冲杀了一路,哪禁得住?而且这里人气太盛,杀气太重,连青钢剑的先天煞气都被封在周身尺寸之地。只有近得他身的才能感觉到一股骇人煞气。忽然赵云只觉得右面杀气袭卷而来,赵云余光一扫却是一将一槊直搠向自己。赵云此时长剑正砍左边,眼见一道黄光直打向自己,还没等赵云抽回青钢剑,那道黄光已离胸前只有三寸不到。连阿斗都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吓出一身冷汗。方才自己把星魂给了赵云,若是有星魂在,自己应该还能承受这么一下,但现在……妈的,真天绝老子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见这势头,赵云就已知道此人的力量绝不在自己之下,此时当胸朔来,当真凶险至极点。赵云也不知道小阿斗能否承受到了这么强悍的劲风,但此时是真顾忌不到了。 赵云身子就势在马一倒,一杆紫金槊直从胸前扫过,那怀中的阿斗只觉得劲风直抚得自己身上汗毛发寒,好似入体一般,心道:完了!死了! 第三十三章连夺三槊 怀中阿斗正值忐忑,就在此时,忽然本已近身的这道金光一闪,紫金槊竟被平空弹起了三寸许。 呀!什么情况?阿斗不由得一惊,莫非是赵云?但好像又不像啊?阿斗心神一动扫了一眼,却见赵云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好似想要抓住那槊,但那槊平白弹起了三寸有余,一下失了准头,竟落空了。这么一看,阿斗更是迷糊了。 再说赵云,赵云方才心急,忙弃了手中长槊来取这杆槊,本以为可以抓住,谁知那槊竟抬起了几寸,登时失了准头。但此时也顾及不了这许多,躲过此槊,三把矛已经刺了过来,赵云左手拿剑一荡,登时斩折三把长矛。 正此时,那紫金槊又槊了过来。赵云看的仔细,右手执剑,左手放在剑身,将剑放在胸前一荡。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那槊却是再也近不得半分。那曹将在想举槊却再也抽不动了,赵云挡了那一槊后,竟用盖在剑身上的左手,反手抓住槊头,好似被铁钳夹住一般,怎么也抽不出来了。 当然,这只在一瞬,但在这曹将看来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长,因为,他已深深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就在这一瞬间,那曹将用劲力气想要将手中的槊握紧,可是自己手中的紫金槊突然一转,好似抹了油似得,忽然一股势头猛然涌起,手中槊登时就脱了手。他再伸手想抓,紫金槊已经穿胸而过。低头再看,胸前已经血红一片,忽觉一股子气力在胸前一举,身子一轻,自己登时失去了知觉。 猛然间那曹将被赵云一槊挑起,直甩入曹军人堆之中,被撞上的人登时气绝了好几个,不死的也被撞的七荤八素。 赵云空手夺了一把紫金槊,有了这槊在手,更是如虎填翼。槊刺剑削,杀入重围。 曹军越积越多,直如杀不完斩不尽一般,那赵云更是浑身浴血,便连那跨下白马也杀成了红马。 “竟能空手连夺两槊,这员虎将真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曹操见赵云的在乱军之中往来冲杀,不禁叹道,几位武将都不由看向曹操,只见丞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山下的小将,一眨不眨,几位武将心中都想:别人都有收集美女癖、宝物癖,独我们曹丞相竟有收集虎将癖,就是吃一百个豆他也不嫌腥。 正想着此事,忽见人群中一道寒光直向赵云射去,曹操见状拍案而起道: “嗯?怎么还有人暗放冷箭?我不是传令下去,不许放箭了吗?” 早有程昱上前道: “丞相,人马太多,传令官还未传到,丞相稍安勿躁。” 众人正议论间,早有一将道: “那小将竟然用槊将那箭拨回去了。” 曹操定睛一看,点了点头,竟有些坐将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忽然道: “真一员虎将也,对了,这小将叫什么名字?” 众将官闻言都摇了摇头,张辽见状,请命道: “末将去问!” 说罢飞马下山,到了半山腰,高声呼道: “山下将校可敢留下姓名?” 这一声雄浑钢猛直透过乱军传出,声如铜钟,乱军之中竟听得清清楚楚,足可见其修为。 赵云早听得声音,一槊划开众曹军,带马收缰高声道: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这一声声贯长空,群山之中响彻不绝,便连景山之上的曹操也被一声长啸惊得打了个激灵。 “什么?” 于禁接到曹操不得放箭的将令时不由得怒起道: “丞相竟致这么多士兵性命于不故?却要生擒?” 传令官见于禁满脸怒色不由道: “将军息怒!丞相下此旨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将军勿疑!” 于禁的营盘方才折了不少兵士,自己也险些被此子击杀,听得曹操不仅不要杀他,还想要活得,直气得小心肝砰砰直跳。过了半晌于禁才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道: “传孤军令!不得对赵子龙放箭!勿必生擒!” 此时将令方才传出,只听得乱军之中一声声自中心传开: “丞相有令!不可对赵子龙放箭!勿必生擒!” 于禁听得这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心神不定下了错令,不由心中暗暗叫遭。 果然,这将令本无过错,但坏就坏在赵云对着将令听得一清二楚,登时来了劲头,气势更盛,出手更是毫不留情。连槊数名曹兵,不一刻竟连紫金槊都槊得钝了,槊身都有了裂痕。几把戟横扫过来,赵云举槊便扫,只听槊身咔嚓一声,好似裂开了一般。 赵云拿在手中看了两眼,紫金槊果然有了一丝裂痕,好在还能抵挡一阵子。他抬眼望了眼乱军之中,遥见一将手握一柄湛金槊,正指挥曹军冲杀。当下拎着紫金槊便杀了过去,一路过众曹军,直奔着那曹将杀去。 于禁阵中并无高手,普通曹兵哪能抵得住赵云?一时间竟挡之不住,被赵云直直杀将过去。那曹将万万没想到,赵云踞自己明明有五六丈远,不想竟眨眼间便至自己一丈以内。他眼睁睁看着这杀神杀至自己跟前,竟有些吓傻了,幸好多年征战杀场,在赵云到达自己跟前才拨马回身逃走。刚走出两步,只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只觉得胸前一阵巨痛,好似被掏空了一般,低头再看:只见一柄沾满鲜血的紫金槊透胸穿过。那槊刺进胸前的瞬间,咔嚓一声,折了。那曹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柄早就没了尖的槊在自己胸前流淌着自己的血混着别人的血,他到死也不敢相信,这么钝的一把槊竟能将自己透甲穿胸,生生槊死自己。 那小将心脏的跳动还没有停止,只见眼前一道血光闪过,他看到了赵云的脸。却是赵云跨马到了近前,横手从他的手中夺过湛金槊。那小将终于失去支撑,翻身栽倒马下。 一槊在手,万夫莫挡,眼看着曹兵如潮水般汹涌杀来,刀枪剑戟纷纷击来,却丝毫伤不得赵云。 虽说曹军伤不得赵云,不过赵云想要杀出重围却也是难上加难,曹军里三层外三层将赵云围得水泄不通,呼吸间便有十数把兵器朝他身上招呼。 若不是赵云护体真气强横,加上枪法高超,早就被捅数十个窟窿了。好不容易拼力杀出三四丈,过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又被团团围住,这曹军真如蝗虫一般杀之不尽啊。若这般下去,自己是早晚得真气耗尽,被人生擒活捉啊。但此时此刻,就是那怀中的阿斗也没有办法了,小阿斗仍自寻思着那金光的来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因果。 景山上,曹操看着于禁部将赵云团团围住,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地品着香茗。对于这名小将,曹操似乎格外有耐心,便是刘备的人头也暂且不管了。眼看着曹兵进退有序,曹操不由点头道: “排兵步阵的功夫,你们倒都得像文则学学!哈哈,这般下去,这赵子龙早晚力竭被擒!” 一旁许褚闻言道: “丞相,要……要是俺去,早……早擒了这小子了!” 曹操闻言回头看了眼许褚哈哈大笑道: “好!好!果然是虎痴!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还是由他们去吧。” 过了半晌,一道刺眼的阳光打在曹操脸上,曹操不由得眯起了眼,看着西向的日头,叹了口气道: “这赵子龙竟然还没有力歇?莫非是铁打的不成?” 一旁曹仁也急得满头大汗,探着头仔细地往山下看着,听到曹操的话,连眼都没离开战场,叹道: “这个赵子龙到现在都还跟打了鸡血一样生龙活虎的,唉!” 夏侯惇一旁独眼圆睁道: “丞相,不如让末将前去!” 曹操慢慢放下茶杯道: “元让,心急乃兵家大忌,你可知道楚汉之争这最后一战?” 夏侯惇也是熟读兵法的武将,怎么能不知道闻名战史的垓下一战?闻言道: “垓下一战汉军六十万人马与楚军十万余人会战垓下,最后以霸王项羽乌江自刎而终。丞相何故提起此战?” 曹操哈哈大笑道: “不错,昔年项羽一心想与韩信决战而不得,终由于战线过长,被逐一击破。而项羽也因这急于求战的心理而导致速败。你看现下赵子龙虽是生龙活虎,却始终突不破重围。赵子龙已是囊中之物,元让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夏侯惇闻言点了点头,只得继续观战。曹操见夏侯惇没有再请战,这才放下心来。 曹操坐在景山上看着山下,恍惚间,山下冲杀的那将好似换了颜色,他头戴紫金观,跨下赤兔马,手执方天画戟,英勇非凡,气势磅礴。哎呀,这不是那白门楼被自己勒死的吕布吗。曹操揉了揉眼睛,再看山下,那将校头戴血盔,身穿血袍,马跨血马,远不如温侯吕布潇洒俊逸,不由得暗暗叹息,但此人勇武堪比吕布!转念间,暗道:夏侯惇、许褚恐难以匹敌,此时局势尚在可控范围之内,自己怎么哪舍得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上场? 山下,一声喷血的声音阵阵响起,赵云已连搠八九个曹兵,曹军虽人多势众竟一时间犹豫不敢向前。这个浑身血人一样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不滴滴嗒嗒地淌着血,那赤红的眼睛只要看上一眼都会让人产生终生难忘的恐惧。 赵云得以喘息,手中剑槊横在两侧,立在马上看着四面的曹军:曹军阵型错落有致,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指挥!如果不砍倒曹军大旗,自己纵是拼尽力气,也绝难逃脱阵营。可是,指挥的大旗在哪里呢? 第三十四章违令放箭 赵云立在马上环顾四周,除了无数个人头,也看不出个什么个数。 正无奈时,忽隐隐见到西北角似有一杆大旗远远侧立。赵云定睛望去,却见旗旁守着八员将校。赵云心念一动:莫非这便是机关所在? 赵云想至此处,提湛金槊朝东奔了下,果见那大旗舞动,接着曹军人马也一浪跟着一浪地开始攒动。 赵云不由冷笑,心中有了计量,眼见曹军迟迟不敢近前,双腿一用力直往西南角杀去。前面曹军不敢抵挡,吓得忙往后退,而其他曹军虽也惧怕赵云,却又不肯舍弃赵云,一路紧跟着赵云移动。 赵云行了丈许,忽然驻足,猛然湛金槊出手,却是左侧的曹军冲得过猛被槊连穿三人,直激起血花片片,一时间左面的曹军阵角大乱。赵云哈哈大笑,趁此良机拨转马头夹着余威便杀了过去。赵云的马头突然一拨转,曹军更是乱了阵角,掉头便跑。 便是趁此时机,赵云马不停蹄,直奔西北角于禁大旗奔去。 于禁见赵云看似无意,但剑锋所指直指自己布阵的大旗,忙令旗牌指挥大军拦截,一时间数百名曹军峰拥而至,围堵赵云。 可惜这阵型毕竟是上千人所组成,就算于禁军训练有素,但变动再快也是数百人的大行动,如何比得了赵云单枪匹马来的机动灵活?赵云见缝插针,趁着曹军还未形成合围,手中槊早舞了开。 曹军刚要形成的合围被赵云长槊一甩便冲得七零八落,几个箭步便离大旗只有五十米不到。守旗的八名将校见赵云杀气腾腾奔自己而来,只见八名将校同时绰出长槊,八杆大槊几乎是同时执起,齐齐整整指向赵云。 赵云手中的湛金槊极尽刺挑穿戳,猛然感觉一股杀气抖然涌起,赵云受杀气牵引,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守旗的八名将校身上,赵云不看则已,一撇之下,突然升出奇异之感:但见这名八将校身形相似,都在八尺来高,全身上下被战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部都罩着钢罩,只露出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这八人身后俱披着黑色披风,手中俱用的槊。再看坐下马,但见马上也都套着厚厚战甲。这些是什么人?怎么从没见过曹军有这种衣着? 赵云心里正犯嘀咕,陡然间一股浓重的杀意席卷全身,好似尖刺一般,直将赵云惊醒,暗叫一声:不好! 只见精光一闪,一支利箭直从百米**了过来,而赵云心生感应的时候那箭已经近在眼前了。这箭相隔百米,有无数曹兵阻碍,而赵云的马也是不断向前的,而这箭能不偏不倚的射到赵云身上,单单这判断力这箭法便足已令人折服了。 景山上,一干众将是看的清清楚楚。曹仁见势不由得的叫了声: “小心!” 这句话登是引来了众将侧目:你这到底是哪头的啊? 曹仁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干笑了两声。 却说那箭直射在赵云面颊上,只见赵云在马上一拨愣脑袋,立在马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中了没中,曹军上下都愣在当场。便连景山上的曹操也不由惊地站起身来,不知赵云是不是受了伤了,方才曹仁说的清楚,这赵云若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落了一点血,那便也没什么用了。 只见赵云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有那几秒的停顿,才见赵云抬起头来,嘴里却衔着一把箭,阳光折射下的箭锋显得异常锋利。赵云乃玉质所成,若被扎透了气,落了血,那便也是殒命的时侯。乱军中飞来的这箭着是让曹操、曹仁惊出了一身冷汗。 曹操眼见赵云无事,才缓缓坐回太师椅上,眉头一皱猛拍桌案喝道: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违孤将令私自放箭!?” 一旁夏侯惇皱了皱眉迟疑道: “丞相,是……” “是谁?” 曹操见夏侯惇言辞闪烁,不由勃然大怒。 “是于禁。” 夏侯惇似是鼓了莫大的勇气,叹了口气道。 “文则?” 曹操闻言颇为意外,捋了捋须,沉吟半晌却似领悟般道: “诸位可知文则素来尊孤将令无半分违逆,今日却为何会违孤将令?” 许褚一旁闻言怒道: “丞、丞相,于禁分、分明是立、立功心切!” 乐进也道: “丞相,于禁公然违背将令,理应受罚!不可轻饶!” 一时间众曹将都对于禁议论纷纷,但众将多言于禁的不是。一旁荀攸听得明白,众将说的对于禁自是极为不利。天英星是将星下凡,自已是老君驾下,此时倒可以卖他个人情。想到此处,荀攸出列道: “依微臣之见,臣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才对。” 曹操闻言奇道: “公达喜从何来?” 荀攸深深一躬道: “恭喜丞相有这么一员爱兵如子的良将,昔年兵魔吴起大战七十六,胜六十四,未尝一败。” 众将闻言都脸现奇色:这荀攸是怎么算的帐?但众人顾忌他的地位也不好说什么。一旁许虎痴却愣愣道: “荀……荀先生真会说笑,七十六减、减六十四怎……怎么算也……也不是未……未尝一败嘛。” 一旁夏侯惇闻言也皱了皱眉道: “其余均解(平局)。” “什么?” 众将多不知其中事由,难以置信般惊呼一声,许褚一旁也不打磕巴了: “这么厉害!” 荀攸点了点头续道: “元让说的不错!而这吴起从无败绩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吴起爱兵如子,肯与士兵同甘共苦。” 曹操点了点头哈哈笑道: “公达所言正是!孤也听闻吴起曾亲自用口为士卒吸脓的故事,虽不可全信,却也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的。文则此举却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曹操说到此处,轻咳了一声: “文则自孤起事时随孤,至今十余载,宛城一战,唯有文则坚守营盘,以至我军不至惨败!唉!念他昔日有功,此次又是爱惜士卒,本相此次便不再追究。但军有军规……” 曹操话锋一转道: “下不为例!来人,再传我令!若再有人敢违孤将令,定斩不饶!” 早有人领命下山,再传将令。 荀攸躬身深施一礼道: “丞相英明!” 众将见状纷纷一躬齐声道: “丞相英明!” 第三十五章旗门八护军 “将军,丞相有令不得放箭,将军如此只恐丞相怪罪!” 于禁的亲卫担心地围着于禁。 于禁收了宝雕弓,叹了口气愤愤道: “哼!只可惜这一箭没杀得了他!此子伤我军兵士无数,也不知道丞相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军全军覆没吗?” “将军,丞相做事向来深思熟虑,有此番决断必有深意!” 于禁此时早提起枪,淡淡道: “丞相所想于禁难以揣度,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就这么全军覆没!” “将军!” 众兵士闻言无不动容! 于禁说话间拍马便欲迎上赵云,一名亲卫上前拉住于禁马缰道: “将军不可!” 亲卫统领伸开双臂挡在马前道: “将军,万万不可!” 一时间数名亲卫急急拦住于禁,却是如何也不肯让于禁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于禁见状不禁怒道: “都给我让开!” 众亲卫眼见不能阻挡于禁,相视一眼,同时跪倒道: “将军!” 亲卫统领拦在马前道: “将军,赵子龙是小,将军性命是大!将军切不可因此失了方寸!旗门八护军勇武过人,刀枪不入,更一直苦练旗门槊阵。纵是赵子龙勇武过人也绝难抵挡!” 于禁看着前方左冲右突的赵云,缓缓放下提在手中的枪叹声道: “唉!你说的对,却是本将乱了方寸,只是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可能是某多虑了。” 便在此时,曹操将令又到了: “丞相有命!不可对赵子龙放箭!勿必生擒!再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听了将令,亲卫统领不禁叹了口气道: “丞相对将军真是宽宥有加,真是将军福厚!” 于禁却丝毫没有感激之意,只是淡淡道: “若是丞相也能体谅一下军中的弟兄就好了……” 说罢看向远方,血色的战场上尸横遍野,不由得让于禁心生感慨:一将功成万古枯,而那些深埋地下的尸骨又有谁人知道,又有谁人在乎呢?也许只有远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们的亲人才会一直惦念吧? “将军,赵子龙已经冲到大旗下了!” 这一声惊叫登时令于禁收回思绪,顺着那亲卫所指望去,果不其然,赵云终还是突破了曹军的重重阻截,眼看便与八旗牌正面交锋了。 因为方才赵云冲至旗门前险些没有将自己斩死在旗下,所以这次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于禁将将位与指挥大旗分隔了开来。赵云虽杀至旗门前,却并未能碰到于禁分毫。 此时的赵云直杀透曹军,眼看前面大旗前八名曹将身穿重甲,齐齐整整的挥舞着长槊直冲过来。这八人分两作两排,每排四人,先后而至,气势非凡。赵云毫无畏惧暴喝一声挺槊迎上前去,看看便至近前,对方四槊同时击出。 赵云身形一摆同时躲过四槊夹击,甩出手中湛金槊一槊直刺向第四名曹将胸前。槊尖方至对方胸前,直击得火花四溅,赵云只觉得右臂一窒竟生生被弹了开。 四将与赵云交错而过,而那被赵云刺了一槊的曹将不为赵云长槊所阻,竟不顾赵云刺胸的一槊反手一槊直向赵云胸前搠来。此时长槊出手,一往无前。赵云收不回长槊,忙左手甩开青钢全,一剑荡开长槊,那曹将登时与赵云交错而过。 不想四将方与自己擦身而过,迎面又来了四槊,这四槊分从两面袭来,角度刁钻异常,丝毫没有躲闪的间隙。赵云自是避无可避,眼见槊至身前,赵云双脚一踩马蹬,飞起三尺来高,躲开四槊夹击。身形落下时,方好踩到四槊槊身之上,赵云双脚一挫,两腿夹住四槊,双腿猛一用力,想将四柄长槊生生夹断。不想,这长槊非是一般材质所造,用尽气力竟只折了两槊。 其实以赵云此时的修为,要想夹断四槊非是难事,但此时自己征战了一天一夜,浑身上下早就疲倦不堪,所以堪堪夹折了两支,另两支却如何也夹不断了。对方二将猛一用力,直将赵云双腿架开,直飞起二尺来高。 人还未落地,身后四支长槊灌着气劲又至,直惊出赵云一身冷汗,猛的甩开手中青钢剑,在空中打了一圈,只听得叮叮铛铛几声脆响,金光暴闪,火花飞溅,竟荡开了四支长槊。 赵云虽一举挫退八把长槊,但那八名曹将却丝毫不为所动,齐声暴喝一声又举长槊向赵云逼近。赵云长槊连刺青钢剑左劈又挡却都只落了个饮恨而回,反而累得自己手臂发麻。 这八将除了出槊速度慢,身上几乎毫无弱点,浑身上下都用上好材质包裹得严严实实。无论赵云如何冲杀,都难伤得对方半分。气劲交加间,也只能击得这八人身上发出嗡嗡的响声,丝毫伤不得对方。 赵云抬眼一望,只觉得四周的曹兵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这般下去,自己非被困死在这旗阵中不可!怎么办?八将各占据八个方向将自己齐齐围住,缓缓逼近自己,他们这是想依仗铜墙铁壁将自己擒了不成? 正想间,又有两槊至身前,赵云荡开两槊,猛然间只觉得对方目色森寒直刺得自己心底发慌,赵云猛然间似有所顿悟,眼神一变。 眼见八将离自己只有不足一丈的距离,赵云双脚一用力,身子登时腾空而起。八将眼见赵云想要飞出重围,哪里舍得?齐举手中长槊,封死了赵云的所有去路。 “好!旗门八护军果然不负本将所望!看来此番首功当是此八人!” 于禁立在马上,看的心喜,忙令两旁护卫摇旗在两旁部署,已防赵云走脱。 景山上,曹操看的更喜,谓两旁道: “这八个人是怎么回事?这赵子龙怎么竟伤不得此八人分毫?” 一旁夏侯惇与于禁比较熟识,忙道: “回丞相,这八人是文则所练的旗门八护卫,他们身上穿的正是战国时代所留下的青铜所铸的战甲。这种战甲非但材质坚厚,而且连道家真气都打不透,极是霸道!” “哦?” 曹操奇道: “有这种战甲,那怎么不多造几件?” 夏侯惇闻言只道: “这个……” 第三十六章杀透重围 说起这八护卫穿得青铜甲,夏侯惇倒不好说明了。 一旁曹仁道: “丞相,这种青铜与普通青铜不同,极难寻找,这个……还是文则偶然间所得,所以只造了这八件。而且,这种战甲虽是刀枪不入,但异常沉重,非是凡夫所能穿得,纵使穿上,怕也无法战斗。” 其实,于禁这几件青铜器还是他盗墓所得,所以曹仁也不好明说。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 “文则勇武不足,还真是费心思了。” 转头道: “诸位且记!将士,永远都是一个整体:兵卒,是躯干;而将军,是这个整体的大脑。人无头,不智!人无肢,不利!” 看看赵云便被八将困住,便在此时,赵云身形一抖,突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飞下来,双眼直视八名曹将,好似与每个人都对视一般。就在对视的那一刹那,八名曹将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也来不及细思,看看赵云即至身前,只见赵云两手分开,一手执湛金槊一手执青钢剑,猛然间在半空中狂风卷落叶般转了一圈,但见尘土飞扬,精光暴闪。赵云落下时,只听得八将同声啊的一声惨叫,再看八将紧捂着双眼,竟是八双眼睛同时渗出血来! 原来,赵云在与那将对视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了对方的眼睛,所以找到了破绽。赵云诱使八将用槊封住赵云去路时,虽是封死了赵云,但同时也是大露空门,赵云趁虚而入所以一招致敌,同时刺瞎八双眼睛。 赵云落下之时,刚好落在自己马上,将头一矮,脖子擦着马鞍滑过,左手一用力拖着马鞍一个翻滚,骑上白马,正视前方,左手青钢剑平空举起,剑锋直指前方痛的一手捂住双眼一手乱舞长槊的曹将。身形一抖躲过对方胡乱的一槊,一剑挥出,只见那将的脖子擦着火花被齐齐断开,登时鲜血喷涌,如泄了洪的堤坝一般洒了满地。 赵云举起手中湛金槊猛地一槊那将跨下的重甲战马,不想这一槊用力过猛竟咔嚓一声生声从中间断裂开来。不过,那匹重甲战马显然也是受力不小,踉跄了几步朝后退开让开了一条路。赵云趁机跨马杀出。 四周虽有无数曹兵,但见赵云如此神勇,早吓得倒退了几步,登时士气大受挫折。赵云暴喝一声,挥剑举残槊左挑右刺,击伤曹军无数,奔到大旗旁,手中青钢剑精光一闪,一杆大旗咔嚓一声轰然倒塌。 景山上,夏侯惇不由得高叫一声: “不好!赵子龙要跑!” 曹操也不禁猛然惊住,高声道: “速去拦截!” 一时间,曹操身边十数员曹将齐齐翻向上马,直朝山下扑去。 赵云方抽回宝剑,曹军已仗着胆子冲到跟前,赵云一带马缰,跨下神驹竟然前蹄扬起,直有一人多高,一脚踏倒两名曹军,赵云舞剑拍槊左右冲杀。眼下,于禁部没了大旗,虽有备用的指挥旗,但备用的指挥旗指挥范围远不如那八旗,而且这备用旗在于禁身边,与那八旗相距甚远,上下曹军跟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八名旗门重甲护军顷刻间被赵云一招制伏是曹军始料未及的,这八人在于禁军中地位非凡,意义自然不同。这八人受创,于禁满营的士气几乎都受到了重创。而赵云趁机砍倒大旗,在这数息之间,曹军根本没时间反应,几乎连平复内心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赵云杀透了重围,几乎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于禁更是万万没想到赵云已是强弩之末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所以一时间于禁营彻底乱了阵角,只听得乱军之中夹杂着: “快抓住赵子龙,别让他跑了!” “快拦住赵子龙!” “快追!” 但此时的赵云已经杀透了重围,朝长坂桥奔去。方才力破八旗将真真是费尽了最后一口真气,之后的砍倒大旗,杀破重围,完全是靠着一时的力破八旗卫的冲劲,此时的赵云已是抬不起槊举不得剑了。眼下好在自己已经杀出重围,但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扶在马上,真真没半点力气,只将胳膊垫在身前生怕压着阿斗,靠着些许的意志力朝前狂奔。 赵云跨下的坐骑却也当真是一匹宝马,此马乃是昔年白马义从公孙瓒所赠,自是不俗,此时中了三处重伤竟仍是速度不减,只是嘴角已流出了沫子,虽还在向前急奔,但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时间尘土飞扬,杀气腾腾,只见一将在前,身后万马齐奔。但终是差了那么点距离,难以追上,而曹兵又不敢射箭伤了赵云,赵云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轻风打在赵云的脸上,微微有些疼痛,但痛总是好的,痛表示自己还活着。 赵云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阿斗,阿斗已经好久没有动弹了,自己费尽心力,若是此时阿斗殒命,赵云恐怕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 赵云右手颤微微摸了摸怀里的阿斗,正要感觉一下阿斗的生死,忽然一股破风的声响由远及近传了过来,风中似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射将过来,杀气腾腾,直刺得自己身上发寒。但此时想挡已经来不及了,一是力量有所不逮,二是速度也比不得了。 赵云拿余光一扫,眼前看到的东西都重了影,哪里还有余力?偏生此时那物已及至身前,赵云无力的往下一滑,只觉一箭擦头而过,也该赵云吉人天相,命不该绝,这一躲真真是极为侥幸,刚好躲了过去。 赵云伏在马上,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昏昏欲睡,血在身上黏乎乎的,头发更是已经凝成了一股一股的,若是这时被曹军赶上赵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力抵挡了。偏生此时,平原中间竟有几条虚影挡在了路上。赵云强自支撑抬起头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一将手执大刀,一将手执大斧,后面跟着两队人马正拦在道前。 第三十七章四两拨千金 原来挡在路上这两个人却是曹营的钟缙、钟绅两兄弟,这两个人负责追袭刘备,不想在长坂桥看到了狠茬子——张飞。 二人被张飞的气势所摄,根本不敢向前,只得怏怏而回,但又不敢就这样回去复命,只得站在路上吹风苦挨。不想这个时侯却恰巧遇到了万马逐赵云的场面,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将领半伏在马上,而他身后是无数曹军? “乖乖,这是个什么情况?” 二将当时就愣在了当场。 此时,只听得后面曹军杂七杂八的声音传到了耳畔: “抓住他!” “别让赵子龙跑了!” “拦住他!” 二将相视一眼:立功的机会来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二将眼见那小将身子都立不起来了,浑身是血,摇摇欲坠双眼**地盯着前方,就这样还能反抗?这真是莫大的便宜啊! 钟缙登时就擅作主张射了赵云一箭,眼见一箭落空,钟缙还想再射一箭,钟绅一把拦住钟缙道: “哥哥,别伤到自己人!” 钟缙点了点头,与钟绅相视一眼,登时感觉到了对方看到小绵羊般的喜悦,不由得嘿嘿一笑,便跟着钟绅举起一刀一斧直冲向赵云。 二将跨下马跟离弦之箭般迎上赵云,眼看离赵云是越来越近,二将心底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那小将分明已看似力歇,怎么那双赤红的眼睛还是能将自己盯得发毛呢? 二人只觉得一股摄人的戾气离得老远便能感觉得到。 受这股戾气冲撞,二人心中登时涌起了莫明的恐惧,但钟缙、钟绅兄弟关系极不一般,二人不仅是兄弟,而且还是双胞胎,同气连枝。 正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两个兄弟是谁也不忍让对方受伤,所以二人虽然都心中生起恐惧,但对方不退,自己便不肯退,所以依然不畏生死奋勇向前。 两兄弟这场面,看在谁的眼里都会以为这二将在争功,但只有二人自己知道内心深处对赵云的恐惧。 二将驱马上前唯恐落后,竟将后面的曹兵落了十数米远,两兄弟心意相通,都知道对方所想,都做好了拼尽全力的打算。 此时的赵云更是紧张到了极点,看看二人便到得近前,赵云强支撑着从马上伏起身子,左手提了一下手中残槊,竟然没提起来,险些没失手落到地上。 正此时,二将知道机不可失,几乎同时出招,一个轮起大刀,一个轮起长斧打着横便扫过来,而赵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哪有力气抵挡? 三人过招只是眨眼之间,眼见三骑穿插而过,一个奇异的场面出现了:众将只见钟缙的大刀竟砍到了钟绅的脖子上,而钟绅的大斧一斧劈死了钟缙! 二将身后的曹军不由得失声啊的一声惊叫,正此时,只见一小将从二人中间闪过,跨下血马直奔众曹军而来。 这一变故太快,几乎没有人看得清楚原因。 原来,钟缙大刀砍来时,赵云用剑尖轻轻顶了那么一下,那大刀受力往上移了一寸,刚好从赵云俯下的身子上甩了过去。而钟绅的大斧被赵云用放下的槊尖顶了一下,也往上移了一寸,二将兵刃正好错开之机借着势舞开。由于二将都认为这一击早已没有力气的赵云根本无法躲过,所以唯恐杀他不死是丝毫没有留后力,都是全力使出,不想赵云竟用四两拨千金的巧劲一击斩了两将。 赵云跨下马马速不减,如离弦的箭般飞快地插入钟氏兄弟的队伍,一名曹军步兵眼见赵云跨马飞奔而来,上前打横一刀想将白马的前腿劈断。 不想,看看刀及马腿,这马竟忽然掀起前蹄,一蹄踏出,直击到那曹军面颊,直将那曹军击得飞出去丈许,脑浆迸裂,登时没了声响。 众曹军本欲挥刀上前,却不由都被这场面所摄一时竟不敢上前。 任由赵云跨下宝马趁势冲了出去,竟无人敢挡,仓皇间纷纷闪开,任由赵云匹马直奔长坂桥而去。 后面曹军紧紧跟在身后,杀气腾腾,赵云刚呼出一口长气,抬眼间朦朦胧胧仿佛看见一将立于桥上,心中不由暗道: “真是天亡我矣!完了!我命休矣!” 正此时,却听前方一声断喝道: “可是子龙吗?” 这一声断喝只听赵云怀内阿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原来这阿斗知道是张飞,端的是喜极而泣。 而他又隐隐感觉到,好似有什么很熟悉的东西就在附近,只是,此时场面惊慌错乱,阿斗只当是张飞了,便哭了出来。 赵云见状,知道阿斗无事,心下不由大喜。 吐了吐吐沫,险些没落出泪来,拼尽力气喊道: “三哥,救我!” 张飞见状带过缰绳,趋马上前,定睛一看:只见赵云伏在马上,血染征袍,盔甲浸透,浑身上下一眼望去就跟血葫芦似得,不禁啊呀呀大叫起来,高喝道: “气死俺也!气死俺也!” 张飞这一吼当真是声震长空,煞气登时泄了出来,百里之内登时阴气深深,如一股阴风吹过一般。 张飞这一吼不要紧,却险些没吓死个人,这人却正是那沮漳龙王。 却说那沮漳龙王此时刚从沮漳龙宫里出来,刚将龙头探入凡水之中,正要看看情况。 就在此时,突然间阵阵煞气直从河面涌入,一股脑的灌了过来,直惊得沮漳龙王忙缩回了脖子往后便退。 不想这一退正绊到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夜游鬼的腿,沮漳龙王登时摔倒在地,把夜游鬼压在了身下。 此时那股煞气登时涌了过来,夜游鬼只道那上面的狠人下来了,吓的啊啊大叫,连滚带爬就要跑。 可他被沮漳龙王压在身下如何跑得了?使了半天劲硬是没动分毫。 此时沮漳龙王擦了擦汗,坐了起来道: “厉害!厉害!真吓死老夫了!真吓死老夫了!” 夜游鬼吓得四处张望道: “龙王爷,在哪?在哪呢?” 沮漳龙王听到下面声音方站了起来道: “还没有下来,只是不知怎的发起怒来。我还以为他知道孤王在下面要下来呢。” 夜游鬼此时爬也似的站了起来道: “龙王,这上面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恐怖?” 龙王爷被张飞一声断喝吓的跌了身,自此长坂却是收了尾。曹操大军势如破竹,直逼江陵,看似是袭取荆襄,实则兵锋所指正是东吴。 而此时赤壁序幕才才刚刚拉开,后世如何? 请关注第三部现代蒲松龄邪恶解说三国之赤壁逐鹿 第一章刘备摔阿斗 那沮漳龙王刚露出个头,便被张飞的煞气吓得跌回了水里,叹了口气道: “本王哪里知道?我这小小龙宫何时招惹了这等狠人?唉!看来八成是和咱龙宫附近的那个女子有关。放心!一会他消了气,本王亲自上去给他赔罪,好说歹说让这狠人走了便是。” 夜游鬼闻言哭丧着脸道: “龙王,咱这好歹也是个沮漳龙宫,坐管八百里水域,您怎的也是个了不得的大官啊?怎得竟也这般被欺负啊?!咱们龙宫威严何在?” 沮漳龙王听夜游鬼这么一说,不禁摇头苦笑道: “龙王?嘿嘿,夜游鬼啊夜游鬼,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啊!似我这等小官,在三界之中一巴掌拍死一堆,说得不好听点,芝麻大的小官,还要什么威严?” 说罢在夜游鬼面前拈起两根手指头。 夜游鬼听龙王这般说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禁叹了口气:您是芝麻大的小官,那我们还哪有出头之日啊? 却说此时桥上张飞见一血人飞马而来,忙迎上前去,半扶着赵云怒道: “子龙,过了这桥往前再行十里不到,便能看到大哥了!现下,大哥正与军师在林中休息,有俺在,你就放心休息吧!” 一听军师,赵云不禁叹道: “可惜没看到徐老夫人,翼德可曾见到徐老夫人从此经过?” 张飞闻言应了一声挠了挠头道: “这个……不曾看到……” 正此时,只见身后地平线上,隐隐看到尘烟四起,连成一片,左右均没有尽头,漫天卷来,一片杀气腾腾。受其气机牵引,紧握手中丈八点钢矛,摧促道: “追兵将至,子龙快走!” 赵云叹了口气道: “唉!三哥,小弟失了军师生母,实在没有面目去见军师了!” 张飞闻言不禁道: “子龙,瞧你这个样子,纵是某都觉得心中不忍,想必军师也不会责怪于你。” 赵云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毕竟失职的是自己,纵然千死万死又能如何? 此时千军万马的声响已震得地动山摇,眼看便是曹军将至,张飞拉过赵云缰绳,直带到身后,也不管赵云反应,用力一拍马臀,白马四蹄扬起绝尘而去。 张飞听着赵云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带过马头,遥望前方,只见曹军浩浩荡荡奔着长坂桥而来,远远便看见平原上尘土飞扬,由远及近。 任他张飞胆识过人,见到此情此景,额上也不由得渗出汗水。张飞暗骂一句: “**!” 将手中丈八蛇矛横在当胸,双目圆睁,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大有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静静立在长坂桥上,等待将要发生的一切,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立于千军万马之前的武者为何会如此淡定自若。 张飞回头望了望身后林中冲天的尘土,想想便不由得心里嘿嘿一乐,显然是对自己的计谋颇有些沾沾自喜,浑然不知曹军已将至壕边:老师曾经说过,俺若能用诈,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嘿嘿,今日俺就用来试试。 张飞独骑对曹军,赵云却是松了下来。十里之遥,对于赵云来说实在是太短了,此时他虽浑身乏力,但真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点,因为他怕看到失望。 可是无论你怎么想,距离就在那里,不远不近。赵云正想着转眼间便已经隐隐看到了刘备的哨兵。 赵云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拍马过去,行不多远,只见林间冲出一队人马,当头兵士没认出赵云,高声喝道: “呔!来将何人?” 赵云道: “某乃赵云赵子龙!” “赵将军?” 这赵云浑身上下尽是鲜血,哪看的出来?那兵士细细辩认了一番,果然是赵云,不由喜道: “将军!” “主公现在何处?” “回将军,转过这片林子便能看到主公了!” 赵云道了声谢,转过一片山林,果见刘备靠着大树闭目凝神,军师正卧在树边。 刘备感觉到有人,抬眼间正看到赵云,只是一时竟看不清楚是谁,反倒吓得一激灵。 这也难怪,赵云兵刃尽换,浑身是血,便连白马也换了颜色,一睁眼看到这么个血葫芦,哪能不惊。 赵云见刘备颤颤站起身来,忙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拜倒在刘备身前,泣道: “主公,赵云不能护夫人、少主于万全,万死犹轻!糜夫人身负重伤,不肯上马,投井自尽了,末将不敢耽搁只得推倒土墙掩埋深井,草草将主母葬了。” 说到此时不由得落下泪来。 一旁徐庶翻翻身也醒了过来,正看到赵云,只见赵云续道: “末将怀抱幼主,突出重围,全赖主公洪福,幸而得脱!” 周围众兵看到赵云这副样子,又想起自身境遇,无不垂泪,那刘备更是老泪纵横,双手上前便要扶起赵云: “子龙……你……受苦了!” 赵云没有起身,连忙解开甲胄,边解边道: “希望幼主无恙,否则子龙万死难辞其咎!” 众人闻言也都围了上来,不远处的甘夫人听闻自己幼子无事更是扑了上来。 赵云扒开衣甲,只见一个小脑袋露了出头来,那阿斗竟正张个小嘴呼呼打酣。 原来赵云这一战,阿斗也是累了够呛,耗费了不少真气,连自己的本命星魂都供了出来,此时哪还有气力? 不过方才赵云闯连营时,真气激荡,动不动便是摧枯拉朽之势,这小阿斗没了星魂能保出一条命,也真是奇迹了,便连阿斗也想不到,自己这是怎么活下来的。 阿斗也清楚,只要赵云不死,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凡夫俗子了。 方才看到张飞,绷紧的神经一松,不想竟这般睡了过去。 徐庶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没看到自己生母,心中可是焦急得很。 但眼下形势,自己也不好多问,正此时忽见刘备神色不对。 这别人见阿斗睡得正香,都满是笑脸,而这那刘备两眼中竟隐有怒气,盯着那阿斗,无半点亲情,好似恨至极处:自己几欲损了一员猛将,你这孽障竟还呼呼大睡! 刘备真是越想越气。赵云双手抱起阿斗将阿斗小心翼翼递给刘备,刘备抬眼看着浑身浴血的赵云不由得莫明的心痛,待其接过阿斗,看了看那熟睡中的阿斗: “为你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要你何用?!” 话至此处,一把将阿斗扔在地上。虽说这一下劲道不大,但阿斗此时虚弱之至,些微碰撞都伤害不小,这要是摔在地上估计不是脑残也是腿残了。 阿斗正累的酣睡如雷,只觉一股劲风从脸上滑过,登时惊醒了过来。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心中不由暗道:我命休矣。 就在此时,只见得白光一闪。 第二章真龙之身 这道白光闪烁的快速异常,极不易被人查觉,就连徐庶都当是眼睛一花。 只有阿斗感觉的最为真切,而且,这纯是一种感觉,好似有什么身体之内的东西正抽离着本体一般。 但他的感觉却异常真切:这分明是一条龙,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阿斗刚睁开眼睛想看个分明,就感觉自己猛然间坠落在地,而摔他的人却正是自己的生父——刘备!这……这他妈都什么情况? 这白光一闪,赵云只觉得浑身登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感觉甚是奇异,好似体质又有了变化一般。 这一变故甚大,而这一切却全因阿斗。 阿斗这肉身乃是三皇界的真龙之身,有真龙护体。 而这真龙只护三皇界中人,阿斗非是三皇界中人,但他入了这真龙之体,真龙自然护他,所以,方才赵云勇闯连营救阿斗的时候,若非有这真龙护体,阿斗早被两军交战的真气震死了(当时阿斗将星魂传给赵云,全当他可以护得自己周全,不想两军交战,凶险连连,赵云根本顾不上阿斗)。 这真龙眼见阿斗亲爹都要杀他,知道自己是护不得这人,哪敢再留在他身上?方才这真龙眼见赵云勇猛,自然往赵云身体里钻,有这真龙入体护身,赵云端的是多了真龙护体,修为不禁又精进了几分,此时竟至太合境中期,竟比关羽、张飞都高出一筹。 不表阿斗这真龙之身,却说刘备摔阿斗,直吓得甘夫人花容失色,扑上前便要接阿斗,只是他离的阿斗远,哪里接的着? 而两旁其他人,也都没想到刘备会来这一手,更是接不着。 只有赵云在跟前,不过,赵云方才被真龙入体,窒了那么一下,缓了那么一缓,他在一旁也想接住阿斗,但这么一窒他不由慢了一步。 而且赵云见了主公,此时早没了必死之心,精神一松,哪还有什么力气能接他? 幸好赵云此时本就跪在地上,所以勉强得接住了阿斗,但他接虽然接住了,阿斗的脑袋还是磕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登时吓傻了众人,但众人眼见刘备为了手下将领竟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三国时期,义字为重,为了义气,妻女皆可抛,其实纵观三国,这种英雄人物非常之多,而这一切也皆由时势所造)。 赵云抱着阿斗,泣拜道: “主公,子龙纵肝脑涂地,不能报主公之情。” 满场众人一时间都为刘备与赵云这种君臣之谊所感,不由得暗自喝采。 但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被摔的阿斗,这阿斗还未满一岁,自然没人在乎他的感受。方才刘备摔阿斗的时侯,阿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小阿斗被这一摔是真摔蒙了,先是体内异变,接着又发现自己老爸竟摔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一圈。前文说过,人在年幼的时侯对前世的记忆最为深刻的时候,阿斗在天上的时候是被人推下去的,而此时失了星魂,被推下去的那个记忆还非常深刻,而如今又被刘备这么一摔,简直是又经历了一次被推的经历。 刘备这一摔可真摔出事来了,阿斗的小脑袋碰到了地上,加上又是亲爹摔自己,这打击太大了,一下子就把阿斗吓傻了。 直至此时方缓过劲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赵云也哄不了他,倒在赵云怀里哇哇哭,刘备看着这小孩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 “把他给我扔远点!” 甘夫人也傻了,此时听刘备这么说忙哭哭啼啼地接过阿斗,跑过去接过阿斗一边哄,一边带着阿斗走开了,半晌这阿斗才停止了哭闹。 就在此时,忽然徐庶一惊,只觉得无尽煞气从长坂方向四散开来。徐庶掐指一算,不禁惊道: “不好!” 赵云听得徐庶这一声,登时想起徐庶的事,当即跨步上前向徐庶一拜到底道: “军师,子龙不能护老夫人财全,实在没有面目见你了!” 徐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双手抚起赵云道: “子龙,此乃天意,与你无关,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家母身上有我的本命护符,若家母有事,我自会知道,而今我还不曾感应到,想来家母还不曾有事。何况家母只是一介女流,曹军想来也不会为难于她,子龙尽管放心。” 刘备在一旁忙道: “赶快再派人去找,勿必将徐老夫人找到!” 徐庶为人素来仗义,甚得军心,两旁军士听得徐庶的事,忙起身欲去寻徐庶生母。 正此时,徐庶大手一挥道: “且慢!主公,此事容后再办不迟,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燃眉之急,否则对主公霸业大为不利!” 众人听徐庶这么一问,不禁都停下了自己手边的事,向徐庶望去。 徐庶转头对赵云道: “子龙,我且问你,前方可有人把守?” 赵云闻言忙应道: “正由翼德把守!” 徐庶闻言不禁仰头望向天空,双眼微闭,形状甚是高深莫测,刘备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打扰。徐庶沉吟半晌方道: “翼德危矣!我方才细算了下,料得这场危局当是翼德无疑。唉!翼德手下不足百人,而曹军兵马何止数万,手下猛将更是不计胜数,若曹军袭卷而来,我军真再无转机!” 刘备闻言不禁失声道: “什么?” 徐庶听得刘备闻张飞要玩完声音都不成形了,不禁转头望向刘备。 只见刘备面如土色,不成颜色,双目无神,浑身发抖。 徐庶哪还不明白,不由暗叹:若冀德有失,主公再难成霸业,他如今方寸大乱,看来我得想些办法才好!只是眼下缺兵乏将,正应了那句古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办呢? 想到此处,徐庶不禁叹了口气,如今赵云体力耗尽,而关羽又远在江夏,远水难解近火。 如今能用之将只有张飞,可张飞乃是应命之人,正是此局最为危险的一个,这却如何是好? 第三章太古煞阵 现下已至初秋,一阵冷风袭来,直拂得徐庶不禁打了个寒战(其实像徐庶这种修为的人,可以说冬不避寒夏不避暑,能被这冷风拂的打个寒战,自然不是一般的寒风)。正此时,只听得林叶纷纷作响,徐庶闻声看着林中略有枯黄的叶子,在空中一动不动,更是奇怪:如今虽入初秋,却也不至于这般冷啊,这是哪来的阴冷之气呢? 徐庶旋即一想,不由恍然,原来是翼德的煞气外泄所致。 徐庶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徐庶一生未用险计,如今平生所遇之危难,却不得不为主公赌上这一把了。” 刘备闻言忙道: “军师,可有计策?” 徐庶点了点头: “徐庶倒是有一计,只是此计甚是凶险,乃是险中求胜,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咱们造化了。唉,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至此处,正视刘备道: “主公,你且听我说,徐庶现需寻一安静之所布阵,而此阵需四位非凡之人护法,此四人需各具备一个条件。而现下,此阵的的一个先决条件已先成了,也算天佑我大汉了。” 刘备闻言不解道: “什么先决条件?还请先生明示。” 徐庶轻轻把手一抚道: “这先决条件,便是这地煞之气。太古之时,凶兽从生,万物初萌,生灵皆始于恶。呵呵……其实善恶之心只在一念之间,我欲借着万物之力,便需这太古之气。如今借翼德地煞之气,以成太古,便是此阵的先决条件。” 徐庶说得高深,听在刘备耳中似懂非懂,但听徐庶说的头头是道,不由道: “军师若有什么需要不妨直说,刘备定当全力满足军师要求。” 徐庶点了点头,道: “主公,此乃非常时刻,徐庶便直言了。此阵需借一大勇之人,一大忠之人,一大富之人,一大贵之人。需借几分富贵之气以聚万物之灵,再借几分忠勇之气以助草木为兵。请恕徐庶直言,此阵乃太古煞阵,虽能聚万物之灵气,但这四位护法却极可能会有所损耗。” 徐庶这么一说,谁还不明白,借富贵之气,这不就是贿赂吗?再借几分忠勇,便是助力。富贵之气易损,忠勇之心易耗,却是大为不美。 此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军师,子龙愿为大勇之人,已助军师布阵!” 徐庶一缕胡须点了点头道: “子龙于万军从中保幼主无事,正可谓大勇,若有子龙相助,此事却是事半功倍,只是……子龙的体力……” 赵云闻言道: “军师,子龙三易其主,始遇良主,岂能不效死力?子龙纵拼得身家性命,也愿助军师成事!” 徐庶闻言点了点头道: “徐庶替主公先谢过将军。” 身旁糜竺上前道: “糜竺不才,愿为大富之人,已助军师。” 徐庶闻言奇道: “糜先生,你乃方外之人,何必如此?” 糜竺闻言心中暗惊,此人竟看得出我的来路,着实非同小可,他看了眼徐庶道: “徐军师,你素有孝人之称,何故还问糜竺呢?你我本非圣人,如何逃得了七情六欲?” 糜竺此话却是点到了徐庶的心里去了。徐庶不知,糜竺却也因糜夫人命丧而心结难解,毕竟糜竺已千年未曾入世,一入世便有了个妹子,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未曾想到未聚数载便就此殒命。糜竺虽已入了佛门,但终对这人间亲情未能释怀。糜竺入世之时,被封了道行却得了大富大贵之身,此番,于已于私,他自然责无旁贷。 徐庶闻言长笑一声点了点头道: “好!如今,大勇、大富之人都已齐了,只是这大忠大贵之人,却最是难找。” 说话间,徐庶环顾四周,众人与他对视都不由得望而却步。 大忠之人虽是大有人在,只是这太古煞阵太过奇怪,能将这忠义之气借去,却未必还能收的回。众将虽有忠心,但若因此日后被刘备提防,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所以众将虽有满腔忠心,这时,却反倒却步了。眼下事急,刘备却不曾想到这一层,见一时间,众将竟没人站出来,不禁叹道: “难道,事到临头,我军中,竟没一个大忠之人吗?” 刘备说话间洒眼众将,目光所过之处,众将无不纷纷垂下脑袋。 刘备不由叹道: “唉!若我二弟在此,却也不愁此事了。” 正此时,忽然人群中,一声传来: “父王,儿臣愿做这大忠之人。”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这刘备的养子刘封。 刘备一见,不禁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叹道: “我儿却是做得这大忠之人。哈哈……果然,还是上阵父子兵啊!” 徐庶也不禁点了点头,心道:此子忠义,比子龙更胜,当得此任。只是,这日后怕也是要因此而亡命,唉,可惜,可惜了。当真是天命难违,但此乃天机,徐庶自然不好说透。 徐庶道: “如今四中已有其三,若是能寻得个大贵之人,则此阵可成!” 刘备闻言似下了诺大的决心道: “玄德不才,愿做这大贵之人已助军师布阵。” 徐庶闻言一愣,他却从未想过刘备会做这大贵之人,窒了一窒,连连摆手道: “这却使不得!这却使不得!主公,此事极易伤损贵气,若伤了主公根本,徐庶罪矣!” 徐庶所言自是不假,以富贵之气聚天地灵气,自然是要花一些成本的。 若损了刘备的贵气,怕是刘备难成大事。 刘备闻言却大手一摆道: “元直,此事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若在此时止步,岂不寒了将士的心。刘备纵使身死,亦不忍为之,军师勿劝。” 徐庶不禁道: “主公,话虽如此,但千金之体,怎……” 话还没说完,刘备一摆手道: “元直,请勿再言!我心心意已决,还请元直速速布阵以解此危局。” 徐庶知道刘备为人果断,一旦心意已决,却是绝难劝止的,不禁叹了口气道:“既主公如此,徐庶便从命了。希望天地见怜,能为主公躲过此劫。” 徐庶见状,深深看了两眼刘备,见刘备眼现决绝,当下叹道: “唉!既然主公心意已决,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布阵。四位,请随我前往密林深处布阵。” 说话间,引着众人往密林中走去,边走边道: “此地距长坂桥不出十里,树木丛生,仙气激荡,正是布阵的绝佳所在!” 第四章独面雄兵 徐庶往长坂坡望去,心中道:希望曹军能为此阵所摄,可以拖延一段时日。 唉!但愿主公吉人天相吧。 此时的长坂坡早已蚁聚了无数曹军,只见长坂桥上一将立于桥头,丈八蛇矛横在当胸,威风凛凛,不怒而威,独自面对百万雄兵,百米之内所有曹军皆是不寒而粟。 其实,刚才曹军往这边赶的时侯,就已感觉到强烈的肃杀气息和一种难以明状的恐惧,而来到长坂桥前竟然有如此迫人的杀气,不由得便纷纷停在桥前。 众曹军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对面这将怎么孤身一人立在桥头? 抬头往林中看去,尘土飞扬,似是藏着不少兵马。 众曹军中并无道法高深到可以看得清形势的将领,一时间受其威势所摄,竟不知如何是好,都愣在当场。 不多时,于禁带着众将赶到,于禁旁边一将冷哼道: “区区一个鸟人,岂能阻我百万雄师?” 那将说罢,举枪便要冲将上去。于禁抬眼见张飞后面群山之中尘灰滚滚,山中鸟儿鸣叫不止,振翅冲天而起直激得落叶纷纷,于禁长枪一摆道: “丞相快到了,不如等丞相来了,再做定夺!” 那将闻言不敢忤逆只得止住步子,张飞见曹军不动,也没有动作,只是虎目圆睁扫视着曹军。 虎目掠过之处,自有一股气势,煞气冲天,曹军上下竟无一人敢直视其锋,跨下良驹皆被锋芒所摄,纷纷退步,被人勒住撕缰好半天才稳了下来。 众将无不相视而看,都有种立足不稳的感觉,为首的于禁也不由得退了两步,不由暗叹:想不到一人之力,竟能震摄全场,着实是一员虎将! 曹军数万雄兵立在长坂桥前与张飞僵持着,一时间谁也不敢前进半步。 水宫龙王在水下待了半晌,岸上却仍不见动静,不由道: “想必上面那狠人已经平了怒气,孤王先上岸劝说一番,希望可以劝阻他。你等且先在此守着,万一孤王有事,便立刻令龟师爷速报四海龙王到沮漳龙宫前来为孤王主持公道。” 夜游怪听了,吓得哆嗦道: “龙王,不然咱们先回龙宫请四海龙王主持公道吧?龙王您千金之躯就别冒这么大的险了……” 龙王听后不禁皱了皱眉道: “此事尚不清楚,怎敢惊扰了四海龙王?孤王毕竟是一方水宫之主,料想上面那狠人总会有所顾忌,不会对孤王大打出手。” 说罢现了龙形,龙尾一摆,直往把龙头露出凡水,眼见上面没什么动静,便连那煞气也平息了不少。龙王不禁安下心来,在桥底听了听动静,却仍是未敢探出头来惊扰凡人。 两方人马僵在一处,过不片刻,后面马蹄阵阵,旌旗飘飘,在数员曹将陪伴下曹操飘然而至。 一时间,但见旌旗飘飘连连绵绵不见尽头,但看众将之中,华盖罗伞下,正是大汉丞相曹操,众曹军纷纷闪开一条通道,让曹操来至两军阵前。 张飞大手一抹嘴巴,虎目怒睁,高喝一声: “某乃燕人张翼德是也!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这一声直如惊雷震天,直震的大地震颤,群山战粟,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能平息。 煞气冲天,直惊得曹军跨下战马不由自主得纷纷倒退数步,曹军上下忙自勒住马缰才止住了跨下燥动不安的战马。 张飞煞气猛然泄出来,直惊得桥下老龙不由得缩成一团,半晌间方缓过神来,心道:燕人张翼德?何许人也?怎得不曾听过,只是这声咆哮道行深厚真是吓死孤王了。 曹操听见张飞环眼怒睁,声若洪钟,不禁赞道: “孤曾听云长提起其弟张翼德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不禁捋了捋胡须,却是说不出的淡定自若。 旁人自是看的清楚,这是曹操胜券在握的表情,看来曹操马上就要发兵了。 一旁程昱、司马懿、贾诩、刘晔一众都看的清楚,张飞虽是了得,但群山之后,并无太多伏兵,此等拙计自是难以瞒过道行高深的曹操。 司马懿正暗自慨叹:唉!这般猛将,想不到就此葬生。方想至此处,忽生异状,不由咦了一声。 这一声虽是低微,却哪逃得过曹操身边几名顶级谋士的耳朵? 旁边贾诩、程昱、刘晔一众也同样感觉到了那股异样。 程昱不由得望向曹操,曹操嗯了一声叹了口气,不禁又络了络须,心中奇怪:怎的突然前方士气大盛,莫非是天降神兵?怎会有这许多人马? 转头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叹道: “早闻东吴鲁肃已到荆襄,怎的东吴兵马竟如此之快?” 说罢又摇了摇头,不等众谋士发话,只听一声惊雷平地而起。 “啊啊啊啊啊!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这一声直惊得曹操跨下神驹爪黄飞电直打了一个激灵,曹操后面人马攒动,却是勒缰不止,连马兽都被惊的连连后退。 曹操勒住嘶缰,环顾众将时,但见众将跨下马竟也退了一小步的距离。 曹操跨下的爪黄飞电确得马中极品,竟只是打了一个激灵。 曹操旁边夏侯杰更是吓得睁大了眼睛,便连嘴巴也有些合不上,轻声啊了一声,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张飞。 别说是人了,便连桥底下的水宫龙王也被吓得打了颤,这是什么气势?竟会有上古异兽的气息,龙王不禁暗道:若再待下去,孤王可真要被吓死了。心中这样想身子可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谁知这一动竟没动了,原来竟是太过紧张吓得哆嗦不止,寸步都不敢移动了(这沮漳龙王虽是龙王,却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见过这等狠人?)。 “主公,东吴方面虽在与刘备接触,却并没有密报说有出兵的迹相啊?但若江夏兵马与刘备兵马伏在此处,又有诸葛亮、徐庶筹谋,倒是麻烦的很啊。” 说话的人正是曹操帐下刘晔,作为曹操帐下第一军谋探子,他的话勿庸置疑。此时便连刘晔也无法断定前方是否有埋伏,那就真的危险了。 司马懿虽没说话,心中不禁暗奇:方才还感觉不到疑兵,怎的现在却是伏兵重重了? 司马懿可不想诸葛亮保得刘备就这样被弄死,若就这么死了,人生岂不无趣了许多?但如今的好奇心却显然胜过一切。 第五章单骑退曹兵 此事着实奇怪,任司马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刘备怎么会突然来了援军,但对面气势磅礴,生势远非张飞区区数人可以造得出来的。 “丞相,刘备援军突至,未知虚实,急攻之下,恐难得好处。如今江陵空虚,不若暂弃刘备,取道袭取江陵,占据先机。至于刘备,待袭得江陵再图不迟。” 荀攸说这番话自然大有深意,刘备是仅有的几个肯与曹操抗衡的诸侯,更是刘氏宗亲,他自然不想刘备这么快就被灭了;而眼下曹操显然已经萌生退意了,只是一时自己这么多弟兄,就这么走了,面皮上太不好看。 但他毕竟是修炼了千年的神兽,面对上古凶兽的气息早就把曹操得刺激得浑身不自在了,听到荀攸的‘高见’,也不去细思了,点了点头: “荀卿所言,深合兵家……” 就在此时,只听张飞高声喝道: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一声高喝登时如平地一道惊雷,曹操也不由吓得窒住了,只听身旁啊的一声惊叫,好似有人没喘上气来一般。 曹操向旁边一看,只见夏侯杰双眼圆睁,哆嗦不止,口中溢出绿色的胆汁,顺着嘴流的一踏糊涂。 还未等曹操反应过来,只见夏侯杰翻身栽落马下,挣扎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任谁也想不到,夏侯杰在乱军之中被赵云一枪顶到了怀间,本就已受了内伤,现在被张飞一喝,哪能抵挡得住这等煞气冲体,登时一命呜呼。 夏侯杰这一倒地而死,直把曹操看的目瞪口呆,登时呆立当场。 两旁曹军更是不由得倒退两步,待看清夏侯杰倒地身亡,还未等曹操回过神来说话,远处的曹军登时跟炸了锅是的议论纷纷。 一旁夏侯惇猛然拿手一指,低声对曹操道: “丞相快看!” 曹操闻言顺着夏侯惇所指方向,往河中望去,他这一望不要紧,直惊得曹操瞠目结舌。只见河水倒流,竟逆流向上而去了。 曹操见此异状正要看个清楚,刚坐直身子,忽觉头上华盖猛然砸在脑袋上,不由得叫了一声: “哎哟!不好!有埋伏!” 当即想也不想直调转马头,也顾不得众将,拍着跨下爪黄飞电直向后逃去。 却原来是曹操身后举华盖的兵士低头看到夏侯杰倒地惨死的惨相,又看河水逆流而上,早吓破了胆,扔了华盖逃命去了。 众人不知方才张飞那一声高喝,老龙王还以为张飞叫了人马要下来诛杀自己,直吓得老龙王也顾不得河下夜游怪噌的一声逆河而上,直激得河水逆流。 曹军远远看去都以为是河水被吓得逆流而上,所以才会小声嘀咕。 曹军拔退就跑,只听得后面长声大笑不绝于耳,在这山涧间荡气回肠,异常恐怖。 此时密林深处,正盘坐五人,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盘坐中心,细看下正是徐庶。五人周围被煞气包裹,四周黑气滚动,盖满山林,滚滚煞气依旧不停地向四面荡去。本就阴暗潮湿的树木青草在这阴煞之气的陇罩下更显得深沉诡异,数十米之外不能见人,尽是滚滚涌动的一团黑气。 而徐庶、刘备等人这五人小阵中竟似毫无影响,只见五人头上青烟直冒,五光异彩,光华万千,直涌向徐庶,青烟袅袅从这五人小阵之中散发出去,扑天盖地卷向长坂坡方向。 青烟精光所罩之处,树木更鲜,花草更艳,好似回到了上古绝地,隐约间竟还散发着浓浓的肃杀煞气。 那青烟之中隐有原始的嘶鸣、嚎叫声响,淡淡的青烟更似龙若兽,似鸟若怪,万千变化,怪声不绝,真真如上古时代般,铺天盖地卷向长坂坡两军争锋之处。 周围盘坐的四人,此时早已满面是汗,几人身在局中,不知外面情形,心中都直打着鼓。但随着太古气息越来越浓重,形势大变。 徐庶这袅袅青烟中隐有上古煞气,而四人之中刘备、糜竺最惧此气。 二人非是人类,皆是异兽,如何不畏?好在徐庶居在中央,这青烟不至于扑到四人身上,否则惊到了这几个人却是性命交休的事情。 即便如此,单单这气息也将二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敢直视,仿似上古无数凶兽环绕四周一般。 刘封、赵云更是大汗淋漓。二将一忠一勇,只觉得魂入太古,一会入了猛兽丛中,一会又进了巨鸟林间,在长坂附近盘旋不止,二将之气来来回回往长坂方向飞了无数次,精气真元虚耗不止,远在刘备、糜竺之上,而赵云体内真龙更是深敛体内。 这真龙亦是兽类,此时钻进赵云体内,四周尽是太煞古气,凶兽万千,迫得这真龙不住往赵云体内钻,真真与赵云融入了一体,入了胆中,因此这赵云浑身是胆,皆是这真龙所凝的青龙胆。 徐庶独坐阵中,暗叹:没想到这大贵大勇之气竟如此强盛,绵绵不绝,却是我小看他们了。 徐庶自不会担心糜竺,他乃是四大天王手中的异兽,其富贵之气远非人间所能匹敌。 徐庶没想到的是赵云、刘备竟也能如此之强。 刘备自不必说,贵气冲天,自与封神之时便吸尽天地灵气,只是他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太古灵气,着实大大超出了徐庶的想象,此时已绵绵不绝尽半个时辰了。 而赵云就更奇怪了,怎么会有如此之勇?便是吕布也未必有这么强大的勇猛之气。 徐庶不禁暗奇:只是一时间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半晌,徐庶只觉得前方曹军士气大弱,杀气渐散,曹兵渐渐远去。徐庶看了眼旁边的刘封,只见刘封面带蜡色,好似白纸一般,不由得心下大惊。忙拈动手指,收了道法。过了半晌,烟消雾散,煞气尽去,一切却归于自然。 徐庶轻呼出了一口气,不禁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不经意间撇到刘备蜡黄的脸上,心中却不由得暗叹:哎呀,我此番是逼入绝境,出此下策。眼下,虽退了曹军,却如何与孔明交待呢?罢罢罢,此番,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第六章一剑之威 刘备虽然是贵气逼人,但这贵气终非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 徐庶布了此阵,不知消耗了刘备多少贵气,若诸葛亮知道事间情由自然见责。 但眼下,徐庶却也着实顾不了这许多了。张飞若死了,刘备也便真真是条残龙了,就算诸葛亮可保他,怕也难成大事。徐庶想透此节,心下便也安稳了些。 不过,也正是因为刘备此番损了贵气,只落了个一方霸王,终未成大一统。 徐庶收了阵法,只见滚滚的四色气体在四人头上徘徊,不多时都顺着各自的天庭穴归了体内。 糜竺、刘备两人同时睁开双眼,摇摆了下脖子,活动了几**体,这才适应过来。 徐庶冲二人点了点头,他心中担心赵云,抬眼望去,却见赵云盘座在那里似已入了定般,但面色如常,气息平稳,想来是太过疲惫睡了过去,心下不由稍安。 回过头,不禁望向刘封,却见刘封坐在那里也不动弹,不由面色一变。 刘备此时刚好看到徐庶,方要问下徐庶结果如何,见徐庶神色有异,顺着徐庶目光望去,却见刘封盘坐在那里哪还有什么人色? 不由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轻唤了两声: “封儿……封儿……” 那刘封却哪里有什么回应? 糜竺也看出事有蹊跷,不由走上前轻拍了一下刘封。不想,他这一拍不要紧,刘封竟然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刘备连忙一把扶过刘封抱在怀中连声轻唤: “封儿……封儿……” 刘封却是支语未言,便连动也未动一下,面似白纸一般,这可真惊坏了在座众人。 刘备连唤数声也不见反应,真真是急切不已,深恐刘封有事,不禁望向一旁正看着刘封面向的徐庶道: “军师,这……这却如何是好?” 徐庶俯**子,探手过去把了把刘封的脉象,半晌方道: “唉!少将军是受累过度昏死过去了,却是无妨,料想休息一会便好。四人之中,以少将军之气最弱,主公三位气息悠长,导致少将军不得不强自逼迫,急功尽力,压力抖然增大,恐是伤了气脉,养息几日当可无事。” 徐庶话虽如此,但心中不由暗叹:此次刘封却是伤了本元,却是大为不妥,日后因此恐有大劫啊。 刘备听徐庶这么说,心中不由得稍安,任由刘封躺在自己怀里睡着,连糜竺想要帮手,却也摆手阻止。 徐庶与糜竺对视一眼,抬起身,二人不由得同时望向赵云。 这次倒是徐庶失算了,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赵云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大勇之气。 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多看了眼赵云,他实在看不出赵云浑身上下有什么异样。 他虽不是凡玉,却也不至于如此气脉悠长。徐庶仔细又细看了赵云数眼,却真真没看出赵云有什么异样。不过,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徐庶正自琢磨,忽听一旁糜竺道: “徐军师,您也觉得子龙有些不对劲是吗?” 徐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 “不瞒糜大夫,我看子龙确实不对劲。方才布阵之时,若非子龙的气息如此强劲,逼得你们三人迫出体内本息,怕是此阵难已有这般效果。” 糜竺不知方才情形,闻言不由道: “竟有此事?” 徐庶点了点头,糜竺忽道: “军师,你看他腰间之物。” 徐庶闻言不由望向赵云腰间,却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剑,那剑身古朴,徐庶竟看不出什么蹊跷,不由得回望了眼糜竺。 糜竺道: “军师,何不再走几步?” 徐庶闻言朝前走了两丈来远,抬头再看,忽见赵云腰间宝剑似竟隐有戾气续而不发,盘旋剑身,甚是诡异。 徐庶不由心中暗惊,他虽知糜竺来历,却没想到这糜竺转了世竟能比自己高出这么多,而更为奇妙的事,他竟觉得糜竺远不如自己,真是奇异非常。 原来,糜竺这身修为虽被魔礼红封住了,但眼力却并未封住,所以这糜竺的眼力非凡。 徐庶心中虽阴晴不变,但步子却未停,直至走到赵云身前方才定足,定睛再看,不由大惊。 正此时,赵云有所感应,睁开眼,正看到徐庶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军师……” 话音未落,却见徐庶一把抓住赵云惊道: “子龙,你腰间之把剑是从哪来的?” 赵云少见徐庶这么失态,不禁也有些失措,忙解下青钢剑,盯着剑身道: “军师,此剑乃末将在曹军万军丛中夺过的一把宝剑,宝剑上面刻着青钢二字,其他,某便不知了。” 徐庶不禁道: “那就错不了了!子龙,此剑你却用不得!” 赵云奇道: “军师何出此言?此剑削铁如泥,乃世间罕见的宝剑。而且那背剑大将甚是平庸,某只一枪刺死了,他用得,如何我却用不得?” 徐庶叹道: “哦?这其间自有无数隐情,只是你我不知罢了。” 说至此处,不由一笑道: “难怪将军气脉悠长,原来却是仗了此剑之威。子龙,我少年时也是用剑的行家,颇通剑道,故此对剑颇有一番研究。” 这番话自然颇有道理,阿斗的星魂,真龙之身的青龙均非上古之物,而且那真龙一直躲在赵云胆内,自然对此没有丝毫作用。但这宝剑,却是极有作用。 赵云闻言点了点头道: “子龙也曾听将士们说过,只是不知军师为何这般说。” 徐庶抬起头仰望天空,高深莫测道: “子龙,你可知此剑来历?” 赵云摇了摇头道: “子龙不曾知晓。” 徐庶望着被树叶遮挡的天空,虽有一道道刺眼的阳光透过林叶玻璃般的映射下来,不过他能仰望到的天空却也只有巴掌大小。也许历史便是如此,历史悠久,身处迷局的我们又有几个人能将这历史看的通透? 徐庶不紧不慢地说: “昔年勾践卧薪尝胆,忍气藏志,终吞并吴国,并将其尽入囊下。而其仰仗的利器便是自己性命交修的名剑——越王勾践剑。” 赵云闻言看了看这青钢剑失声道: “啊!越王勾践剑?这把青钢剑竟是越王勾践剑?” 平复了下心情,赵云道: “越王勾践剑在十大剑谱上榜上有名,赵云倒是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某竟还有这番造化,哈哈……” 第七章青钢退隐 徐庶叹了口气道: “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终成大道,勾践剑剑魂之中所含的便是卧薪尝胆时的戾气。剑中戾气太盛,不是本命之人根本无法操控。本来勾践仰仗此剑成道不难,不想却因为一个女子非但失了根本,便连这性命交休的本命精魂也失去了,最后落的草草收场,而勾践剑也因此消失不见了。你的剑虽不是勾践剑,却与勾践剑同出一脉,都是有了剑魂的剑,戾气之盛,不下勾践剑。这种剑一生终不侍二主。子龙,你若留它在身上早晚为其所伤。” 赵云听了徐庶这番话,心中颇为犹豫,不禁道: “军师,若无此剑,子龙绝难从乱军丛中杀出重围。” 他又看了看手中剑道: “此剑非但没有伤我,反而助了我。” 徐庶方想说话,转念一想:子龙自己不知道自己是玉石所化,我却不好泄露天机。玉石终会被戾气所染,到时入了魔道就再难成道了。想到这里,徐庶不由道: “子龙,此剑不仅会伤到你。” 说到此处徐庶将目光移向一旁刘备抱着刘封的刘备: “还会伤到你身边的朋友。” 赵云顺着徐庶的目光,正看到照顾刘封的刘备,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剑迟疑道: “难道,子龙就只能舍弃此剑吗?” 徐庶也不答他,只淡淡道: “子龙,你最是沉稳,心若明镜,我相信你会处理好此事的。” 赵云迎着徐庶的目光,点了点头,半晌方道: “多谢军师指点!既然此剑乃天煞之剑,留它不得,那就将他深埋山林吧。” 说罢,赵云右手平举青钢剑,深深看了一眼,但见剑身浊气滚滚,赵云不由叹息。再抬眼,只觉林中无风自起,猛得拂起一阵阴风,戾气暴涨,更有一股杀伐之气隐隐自剑身传将出去,向四周扩散开来。 周围众人都不由得被这股戾气所摄,同时向赵云方向望去。剑气如此迫人,竟让人有种气息不畅的感觉。 徐庶眉头一皱:好强的剑魂,竟是有若实质一般!他心中这样一想,不禁闪身到刘备、刘封二人身前,大袖一挥,那股阴煞气竟在二人面前嘎然而止。 赵云向徐庶点了点头,心下明白,此时刘封受了严重的内伤,若被这股戾气所染,定会伤到根本。看来,这剑果然是会伤到身边的朋友,难怪自己方才乱军之中竟还有种不能操控此剑的感觉。咦,可是阿斗怎么竟会对此剑毫无反应呢?莫非,是军师错看了?自己在长坂坡的时候,是不是此剑救了自己一命呢? 赵云不禁回想起长坂坡,自己杀出长坂坡大半依仗此剑之利。自己杀出长坂坡后,曾碰到两员曹将,当时自己已无半点力气,别说拿剑,便是提枪都提不起来。 便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能将二人击杀的。难道,那时也是这剑魂相助? 赵云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刘备父子,不由自言自语道: “青钢啊青钢,你我虽有此缘,终还是无此分。此生,某不能带着你仗剑天涯。唉!罢了!你一生英雄,今日就在这里好好安歇吧。若他日遇上有缘人,希望能不负你青钢之名!” 赵云话方至此,只觉青钢剑身震颤,轻吟一声,嗡嗡声直传到赵云手心,戾气更盛。 赵云手上微一用劲,反手立起剑身,朝地上猛一运力,青钢骤然落下,深入土中竟不见顶,直留下一个深深的土孔。赵云伏**子,用土将那孔慢慢填满,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为止。 从此,青钢剑深埋山林,天下再无青钢。 有人说青钢剑后来为赵云所有,却不知赵云早将此剑弃于山林。 过不了多时,刘封悠悠转醒,刘备大喜,几人唯恐事情有变,便扶着刘封回到了之前的集合点。 张飞的数十骑早已汇集在此,远远便听到张飞兴高采烈的讲述着当时长坂桥自己独退曹军百万雄兵的事,听得众人无不连连竖指齐赞张飞勇武。 正此时,有兵士见到刘备一众,忙喊道: “主公回来了!” 众将官无不向刘备等人望去,张飞远远便哈哈大笑道: “大哥,俺一人吓退了百万曹军!哈哈……” 众人相视一眼,无不笑着点了点头。张飞等武将自聚在一处谈论张飞独自退曹军,说得眉飞色舞。 看着大家发自身心的笑容,刘备不由叹道: “自弃新野逃亡至今,许久不曾像这般开怀大笑了!” 洒眼四面,算上百姓、军民不过数千人,刘备不由得慨叹: “可怜我两县百姓,竟只剩这些人了。” 说罢不由双眼泛起滚滚泪光。众将面面相觑,无不动容,徐庶上前道: “主公,此乃天意,非是人力所为,还请主公节哀!此时士气正盛,主公且不过如此消极,打消了士气。” 刘备明白徐庶的意思,当下忙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军师说的正是!” 二人在这里伤感,却见张飞正眉飞色舞地跟赵云等人正详述自己长坂坡独退雄兵的英雄事,说得众将连连点头,赵云一旁也道: “翼德果是勇猛,子龙佩服!” 张飞见赵云也如此称赞,不由得志骄意满,哈哈大笑道: “子龙你怀抱阿斗连闯连营,比老张可……” 话说一半,本想说厉害多了,转念突然觉得这般太过谦虚,吞了口口水道: “差不多啊!哈哈……” 刚好刘备、徐庶止了伤心事,正听得这番话,不由惹得刘备、徐庶哈哈大笑,刘备不禁指着张飞道: “你个老憨!” 徐庶笑道: “将军可是看到曹军走了就回来了?” 张飞闻言不禁坏坏一笑,伸出食指晃了晃,道: “没没没!俺老张怎会如此蠢笨,老张见曹军退了,便一把火烧了桥,便退了回来跟大哥你们会合了,哈哈……” 说罢一排小白牙又露了出来,正很有节奏的笑着,忽见众人面色有异,不由止住笑意道: “怎么了,大哥,军师?” 第八章伤离别 听张飞烧了桥,徐庶是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刘备:今日费的所有心血,均付诸东流了。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 “三弟啊!你这般做却是失了算计啊!曹操素来多疑,你若不拆那桥他幸许被你诓到,不会追来。但你今日拆了桥,定敢来追。如今,恐怕曹军的大批人马将至了。” 张飞见众人都略带失望之色看着自己,心中颇不服气。 自己本来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怎的到了他们眼里就成了拙计?不由争辩道: “他被俺一喝,倒退数里,哪敢再追?” 刘备心道:贤弟啊,曹军百万雄兵岂会惧你一人之力?他所惧者,乃是军师的伏兵重重。但这话若说了,岂不伤了兄弟的心? 他哪忍心出口,摇了摇头苦笑道: “三弟若不断桥,曹军恐有埋伏,定不敢进兵;如今三弟断了桥,曹操定是料定我军已至穷途末路,无军而怯。 曹军有百万之众,岂惧一桥之断?逢水搭桥便是。 唉!眼下犹豫不得,咱们即刻就走,速去江夏与云长、孔明汇合!” 说罢也不理一脸黑线的张飞,起身便走。 张飞支支吾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忽然想起一事,阻住刘备道: “大哥……等等,方才俺却有件紧要事忘了跟您说。” 刘备回过头奇声道: “什么事?” 张飞看了眼徐庶道: “大哥,方才俺在长坂桥上,对面有一长相英俊的道士扔过来一封信,要俺交给军师。” 刘备闻言神色如常,淡淡笑道: “三弟,既然是给军师的,你又何必告诉于我呢?难道,你还信不过军师?” 张飞老脸一红道: “那……那怎么会呢?” 说罢不由看向徐庶。 徐庶淡淡一笑,不由连连点指张飞道: “你个老憨,看你平时憨厚,这么有心计!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张飞闻言面色更红,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嘿嘿一笑做罢。 见张飞这个样子,徐庶不由得摇头连笑道: “还不拿来?” 张飞闻言如获大赦,忙拿出信双手递给徐庶。 徐庶接过信,展开观看。 本还是笑着的脸却眨眼间越来越难看,一种说不出的沉闷登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吸引了过去。 刘备见徐庶脸色颇为难看,不由走上前去,看了眼他手中的信道: “军师,怎么了?” 徐庶不理刘备直视张飞道: “冀德,你可记得那人相貌衣着?” 张飞闻言知事情紧急,抓头道: “那厮穿一身白袍,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子。怎么了,军师?” “白袍?” 张飞突然间似想起什么般道: “哎,对了,当时俺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那厮,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厮了。” 徐庶闻言,眼光一转道: “冀德,你仔细想想。” 张飞吧嗒吧嗒眼睛,想了半天却没半点印象,想来这张飞记人也记不清个样子,哪能想得起来? 徐庶突然恍然道: “冀德,你可记得咱们在樊城的时候,来咱们这儿劝降的蒋干……” 张飞猛然间想起来道: “军师,俺想起来了,正是蒋干那厮带来的四个人中的一个!俺就说吗,当时俺就觉得小白脸子没好货,本想一矛戳死他,但那厮说是一个故人转交您的,俺便饶了那厮!怎么?那厮……” 说至此处,只见徐庶叹息一声,连连摇摇头道: “那便不会错了……” 说至此处,忽便泪眼婆娑,转脸看着一脸狐疑的刘备道: “主公,元直……” 刚说两句话便再说不下去了,忙擦了把脸续道: “恐怕……再不能侍奉主公了。” 话方说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怔怔看着徐庶:这什么信?竟能让军师说这番话?刘备闻言更是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更是万万没想到徐庶竟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刘备一阵恍惚,半晌才道: “元直,这……这是怎么了?” 刘备说这话的时候,徐庶忽然感觉刘备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不由得心中发酸,口中道: “主公啊!家母来信,说她现**在曹营,将欲被加害。老母手书来唤,徐庶不能不去。” 徐庶叹息一声道: “非是徐庶不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但至亲被执,庶纵使身死,亦不能不从。 现下,主公已将至江夏,徐庶心也安稳了许多。主公有伏龙在侧,相信终可成就一番霸业,可怜徐庶无此厚福……” 话方至此处早已哽咽难言。 刘备听着徐庶的话泪珠子顺着脸颊滚滚流下,徐庶说完,刘备不禁紧握徐庶双手道: “子母乃天性至亲,元直勿以备为念!待与老夫人相见后,再作打算。” 说罢不禁紧紧握住徐庶两臂。 徐庶闻言更是心痛: “徐庶心乱如麻,就此告辞!” 刘备闻言甚是伤离别,不禁泣道: “元直,且慢!待某敬你一杯浊酒,为你饯行!” 说罢唤过左右,从酒囊中取出些许酒水,与刘备、徐庶一一斟上。 刘备举起酒樽,忽觉心伤,两眼落泪泣道: “今日一别,相见无日。元直,且与玄德再饮这一杯清酒,以慰相知之情。” 徐庶端起酒樽,看着清澈见底的酒水,不由道: “今闻老母被囚,虽琼浆玉液不能下咽。” 刘备闻言劝道: “备闻元直将去,虽龙肝凤髓,亦不甘味。只是如今刘备势已孤穷,恐怕再见之时,备已身首亦处了。”不等徐庶开口,刘备已将酒杯端到前胸道:“人生自古伤离别,明日之事就让他随缘吧。元直,珍重!” 说罢,饮尽杯中酒,泪水也跟着倾倒而出直入口中。 徐庶见状口中纵有千言却说不出来,只好抬起酒樽一口饮尽樽中水酒,刘备擦了擦泪水拜道: “备份浅缘薄,不能与元直并力扶正。望元直善事新主以成功名。他日战场相见,切勿留情!” 此话说的情真意切,徐庶感动至极,不禁道: “庶,才微智浅,蒙主公不弃,予以重任。今半途离道,实为孝道。主公放心,纵曹贼相逼,徐庶终身不为其设一谋!” 说罢深深一躬,这一躬,徐庶与刘备也便就此缘尽了。 第九章徐庶投曹 徐庶环顾众将,眼下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刘备从新野几经周折来到此地的,想来,刘备的未来也是靠这些人支撑的。 徐庶深吸口气道: “愿诸公善事使君,以图名垂竹帛,功标青史,勿效徐庶知无始终也!” 众人闻言无不感伤,目送徐庶翻身上马。 正此时,孙乾悄悄来到刘备身边道: “主公,元直乃是世间奇才,又对我军虚实尽知。今若归曹,曹操必然重用。到时恐怕我军危矣!主公不如苦留元直,若曹操久不见元直去降,必斩其母。元直若知其母死,必誓与曹操为敌为母报仇,则元直终可为主公所用了。” 孙乾不愧是佛家高人,早脱红尘,七情六欲尽归黄土,凡事看的更是理智透彻。 有人常认为孙乾此举太不尽人情,但其实佛本就是六根清静,四大皆空。 不过,刘备身为道家中人显然难以接受这套理论,刘备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寒道: “使人杀其母,而吾用其子,不仁也;留之不使去,以绝其子母之道,不义也!仁义乃为人之本,我刘备宁死不做此不仁不义之事。公佑,且不要再说了。” 孙乾闻言不由慨叹,但知苦劝无用。正此时,忽闻前方斥侯回报: “报!曹操大军已往江陵而去,恐欲先图江陵。” 这对于众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刘备闻言不禁道: “真不如与曹军战死杀场的好,若如此,便不必忍受这离别之苦了。” 徐庶亦不忍分离,但老母被囚,他心念老母,在马上一拱道: “不劳使君远送,徐庶就此告辞了!” 刘备闻言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泣道: “元直此去,天各一方,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备虽远送,亦觉近矣!” 不由得一行人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到长坂桥。只见长坂桥早已被修好了,众人知道是曹军搭建的,其意不言自明。 徐庶不由道: “使君,前方危险重重。咱们就此别过,使君珍重!” 刘备含泪道: “元直珍重!” 这一别二人竟真再无相逢之日。 此时的诸葛亮恰在去往东吴途中,自然无暇顾及徐庶。 想那诸葛亮临行前千万算计,只是诸多算计却独漏了徐庶。因为,任诸葛亮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孝人徐庶竟会出事。 “丞相,要除刘备,眼下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刘备呢?” 说话的人却是程昱。程昱本就不是异兽自然不怕什么太古异兽的气息,眼见曹操要放弃刘备兵下江陵,自然忍不住劝谏。 曹操闻言捋须道: “诸葛亮、徐庶,狡诈多谋,料想此番必有算计。如今蒋子翼仿了徐老夫人字迹召徐庶,徐庶以孝为本,必会日夜兼程赶来。若赚来徐庶,何俱刘备?” 程昱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徐庶人称孝人,如何肯弃母不救?不过程昱略思片刻,却不喜反忧,叹了口气道: “只怕徐庶不肯为丞相献计呀!” 曹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蒋干躬身道: “丞相,徐庶也是修行中人,怎会为了这一时意气放弃这大好前程?何况徐老夫人还在丞相手中,不由得徐庶不就范,丞相大可宽心!” 荀攸在一旁看的清楚,此刻曹操脸色阴晴不定,恐有算计,忙上前道: “丞相,多想无益,如今不如先据江陵,再作打算。刘备兵不过万人,成不了气侯,待我军占了江陵,可驰檄江东,假以分荆州之地请孙权会猎江夏,共擒刘备,永结盟好。谅孙权也不敢不从,到时一可将刘备一网打尽,二可令孙权俯首称臣,丞相无忧矣!” 这一番话说的曹操连连点头,不由叹道: “若文若也如公达一般,孤无忧矣!” 荀攸闻言面色一红,低声道: “叔父绝无他想,丞相多心了!”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不由看向前方,心中暗自沉思:若荀彧真如荀攸所言,自己也就不会有如此大的压力了,眼下前方吃紧,而后方压力巨大,与荀彧怕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眼身旁的荀攸,眉头一皱。 荀攸与荀彧高深莫测,这二人曹操一直未曾看透。 当年郭嘉在时,曹操虽然屡屡暗示郭嘉算此二人,但郭嘉终未给曹操算过。此二人道法相当,一直是一条战线上的两只蚂蚱,如今二人背道而驰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但此番自己南下,荀攸屡现良谋……真叫人看不透。 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来待夺了江陵之后,还是先让荀攸留守后方为宜。 曹操主意既定,举重兵南下,直逼江陵。 他以雷霆手段进逼江陵,荆州治中邓义、别驾刘先、江陵太守吴巨闻得风声,早都丧胆。三人自是早知道襄阳蔡氏举荆襄降曹之事,自己弹丸之地料不能抵敌曹操百万雄师,于是引江陵军民全线投降,荆州不战而降。 不出半月,曹操便入了江陵。 入城后,曹操出榜安民,江陵众官,也各有封赏,不过半月江陵便尽归曹操之手。曹操既定了江陵,自然开始将重心放在正四处逃窜的刘备身上。 却说徐庶走了半月,刘备郁郁寡欢,听闻吴巨举江陵降了曹操,心中更是暗暗庆幸:幸好听了鲁肃所言没有投奔江陵,否则,自己恐怕此时已经被吴巨献给曹操了。 这日正引着军民行间,忽听有兵士回报: “主公,前方有一道士求见。” 刘备闻言眼现光芒道: “可是徐军师?” 那兵士闻言不由默然,看着刘备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摇了摇头怯声道: “不是。” 刘备应了一声道: “那道士相貌气质如何?” 兵士应道: “回主公,那道士峨冠高戴,一副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小人不敢怠慢,这才来回报主公。” 刘备闻言奇道: “那是何人?” 忽转念道:元直曾荐我卧龙、凤雏,此番他离我而去,莫非荐凤雏来投?若有凤雏来投……哎呀,那可真是大造化了,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二者兼得…… 第一十章师出同门 刘备只将那道士当作凤雏,心中欢欢喜喜道: “前边引路!” 那兵士忙道了声诺前方引路,行不多时,果见路口处有一道士飘然立于山角下,但那道长背对刘备,却也看不出来路。 刘备走上前深施一礼道: “道长……” 却见那道士回头一望,竟是司马徽,刘备大喜,忙上前又施一礼道: “司马先生!哎呀!自上次与先生一别,备一直想再去拜访先生.可惜曹军势大,备被迫只能一路南撤,有失拜访,还望先生恕罪!” 司马徽哈哈大笑道: “将军客气!” 刘备又道: “哎呀!真想不到竟能在这里见到先生。今得先生法驾亲临,真大慰仰慕之情!” 司马徵淡然一笑打断刘备的恭维道: “不知孝人可还在将军行营中?不知可否与他一会?” 刘备叹息一声,不由得悲从中来,摇头苦笑道: “孝人,孝人……元直的弱点就在一个孝字上。前些日子元直母亲被囚于曹营,其母谴人驰书来请元直,元直现在已经被唤回曹营去了。” 司马徵闻言面色微变急道: “走了多久了?” 刘备见他神色有变怯声道: “有半月有余了。” 司马徵闻言惊道: “什么?” “先生,怎么了?” 司马徵面色阴晴不定摇头叹道: “元直最善,中了曹操奸计了!他若不去,其母尚可活命;他若去了,其母定难长存!” 刘备闻言不由一怔,急声道: “先生何出此言?曹操虽奸,却是爱才之人,绝不忍加害,怎么……” 司马徵摇头道: “此乃元直命数,果然逆之不得!元直之母最是贤良,虽被囚于曹营,却绝不会驰书召其子明珠暗投!此书必为诈也!其母若见其子至许都,如何有面目见其子?唉!” 司马徵乃是地仙之祖,哪能不知道这是徐庶的命?虽早有防范,还是不想竟迟了这许多时日。那曹操有虚实之功,竟连他这地仙之祖的算计都会有如此差池。地仙之祖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了。 刘备闻言两眼泪流道: “哎呀!是我害了元直了!” 但徐庶已去多时,已是追之不及。 司马徵见状忙道: “将军莫急,贫道再尽尽人力,若能赶得上他,定带他回来!” 刘备深施一礼道: “有劳先生了!” 司马徵话毕,踏步而走,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司马徵方走出十里,掐指一算摇头叹道: “人算不如天算,元直,此乃你命数!全看你造化了!” 说至此处,飘然而走,却仍奔向江陵方向。 此时,曹操方得江陵,心中正喜,不想有人来报,徐庶城外求见。 曹操听说徐庶求见,喜不自胜,亲自同蒋干、程昱出城迎接。 曹操看看便至城门,只见一人立在城门前,一旁蒋干悄声对曹操道: “丞相,前方戴斗笠的古瘦之人便是徐庶。” 曹操不由仔细打量了徐庶一番:徐庶其人貌不惊人,与普通修行之人并无两样,看不出有什么来历。 曹操不由得颇感到意外,万没想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徐庶竟是这番平凡。不过像曹操这样的异兽本就其貌不扬自然更不会以貌取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一旁蒋干的干咳声不由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曹操点了点头踏步上前,打了个揖首,哈哈笑道: “久闻徐公大名,今日得见,孤,真是荣幸之至!” 徐庶回头一望在马上身子一欠道: “丞相盛名在外,此番得见,应该是徐庶的荣幸才是。徐庶自幼逃难,漂泊半生,偶遇玄德,相交甚欢,遂随玄德东征西讨。今闻老母在此,急别玄德而来,前来讨扰。还要多谢丞相对家母的照顾,徐庶感激不尽。” 说罢又是深深一躬。 曹操不由一笑道: “徐公太客气啦,孤与老夫人颇为投缘,相谈甚欢,遂留老夫人小住。言语间,老夫人对徐公赞赏有加,孤便起了爱才之心。今日徐公能来,真令孤之大营蓬荜增辉。今后可晨昏侍奉令堂,孤也可得徐公指点了。” 徐庶知道多说无益,自己此番自投罗网,纵然自己想走,名节上也说不过去。曹操必不会放自己走,只好道: “多谢丞相赏识!元直车马劳顿,对家母甚是担忧,还望丞相恩准先行去拜望家母。” 曹操连声点头道: “百事孝为先,徐公说的对,说的对,孤这就安排人与徐公去见徐老夫人,也好解你母子思念之苦。” 说完转头正要安排人引路,蒋干一旁毛遂自荐道: “丞相,蒋干愿随元直同往。” 曹操点了点头道: “有子冀相陪,孤就放心了。徐公,待见了老夫人,替孤向她老人家问好。晚上,孤再为徐公接风洗尘,到时还望徐公赏脸一续。” 徐庶深施一礼,随着蒋干去寻徐母,二人一路无话,看看到得门外,蒋干忽转头笑道: “师兄,蒋干能与师兄同侍丞相,真是荣幸之至,哈哈……” 徐庶恨不能将蒋干饮血食肉,早就压着一肚子火,此时见蒋干这般说脸都拧成了一团: “蒋干,你这不学无术的东西!休要叫我师兄!我徐庶没有你这种师弟!你我是天涯陌客,两不相识!” 蒋干见徐庶气得青筋**,哈哈笑道: “元直师兄,何必动怒!我也是为你的前程着想,那刘备根基未稳,难有立足之地!你在刘备手下能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你那师弟诸葛亮向来自负,你与他怎合的来?修行也必大打折扣。如今来这里,可是大大不同。你看我这修为进步如何?” 说罢不由转了个身。 徐庶心中却是奇怪,这蒋干被逐出师门的时侯还在自己之下,怎的如今数年不见却有如此高的进境了?莫非真如他所言?心里这般想,嘴上却道: “歪门邪道!早晚自取灭亡!” 蒋干闻言哈哈大笑道: “元直师兄,大道三千,皆可证道!为何我的就是歪门邪道,你的就是玄门正宗?” 说到这,又道: “水镜山庄人才凋零,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也自会灭,师兄还不如随我……” “住口,休得口出狂言!” 徐庶知道蒋干是辩才,在这方面徐庶自认不是对手,只得强自道: “君子耻于小人为伍,你速带我去见家母吧!” 蒋干哼了一声,不由双手抱胸道:“既然耻于我为伍,那你不如自己去找吧。” “你!”徐庶闻言没被气死,当下拂袖便要走。 蒋干见徐庶动了真火,不禁俊脸一笑,拍了拍徐庶的肩道:“元直师兄,没我在,你在这里寸步难行。君子不过是弱者的一块遮羞布罢了,还是请随我来吧。” 徐庶把肩一挺,挡开蒋干热情的手,不由闷哼一声。 蒋干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 “师兄,老夫人就在前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说罢悄然而去。 第一十一章徐母之死 徐庶见蒋干走了,也不理蒋干整了整衣衫,急步向屋内而去,方至门畔,直哭拜于堂前。 蒋干听得徐庶脚步却来越远,回头看向徐庶,只见徐庶急急入房,不禁摇头叹道: “徐庶啊徐庶,你真是笨的可爱啊!” 徐老夫人正坐在堂前椅上,听到徐庶声音忙支起身子朝外张望,这一望不要紧,待见到徐庶推门入见,不由大惊: “我儿怎么也来这里了?” 徐庶忙拿出信道: “儿收到母亲亲笔书信,不敢怠慢,星夜赶来相见!幸好母亲无事,否则孩儿罪矣!” 徐母看徐庶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把把信打开,气得哆哆嗦嗦的手指着徐庶大骂道: “糊涂啊!糊涂!亏你也闯荡江湖数年,我本以为你修得一身本事,今日看来,竟反倒不如以前在你母身边了。你既然读四书五经,难道不知道忠孝不能两全吗?” 徐庶闻言瞪大两眼看着徐母: “什么?这信……” 徐母气得连呼吸都快了起来,不禁捂着胸坐下来道: “你长一双耳朵难道听不清是非取直?长一双眼睛难道看不清黑白清浊?曹操乃是天下皆知的乱臣贼子,你投他做甚?刘使君乃天下闻名的英雄,你得遇明主,就凭这一纸伪书,便明珠暗投?你玷辱祖宗,空生于天地呀!” 一番话直骂得徐庶冷汗涔涔,扑通一声拜伏于地,不敢抬头。 徐母说罢也不理徐庶,直转入内室。徐庶心知铸成大错,后悔不已,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过不了一会,忽有侍者跑出来哭报: “先生,老夫人自缢了!” 徐庶闻言大惊,慌忙转入内室,只见徐母正吊在房中,惊呼一声: “母亲!” 忙解下徐母,拿指尖一探徐母鼻息心脉,早已气绝。 徐庶看着早已没了生气的徐母,放声痛哭,气绝于地。良久,方才醒过来。 曹操得到消息心中暗叫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徐母竟如此刚烈,但事已至此,也无良策,只好好生安排,又亲往祭奠。 徐庶葬母柩于许昌南原,居丧守墓,但凡曹操所赐,徐庶一概不受。 趁着曹操袭取江陵的当,刘备率着残军一路南行,直至汉津口。不表刘备,却说诸葛亮与鲁肃。 鲁肃对诸葛亮并无大愁怨,二人一路南下品国论道谈性甚浓。战国时代的一场恩怨,二人虽有接触,但二人恩怨由当年的荀攸接过,所以二人并未成死敌。当然诸葛亮哪里知道鲁肃的本相? 两人陆路策马行了几日,又改坐轻舟,看看便至柴桑郡。 却见青山绿水间,和风细雨,二人立于船头,看着江上水气飘飘,仿若置身仙境一般,鲁肃灰衣长衫负手而立,忽见一条鱼跳出水面逆流而上,突然道: “顺水逐流不是简单的很?世间人为何偏爱逆流而上?” 诸葛亮身着淡色长衫,听鲁肃这般说,顺着鲁肃指引,看着那条逆流而上的鱼跃出水面又如宝剑一般分开水面直入水中,方道: “人,生来便有自己的使命,逆流而上也好,顺势而为也罢,皆是造化始然。” 鲁肃闻言,不由讶然失笑,回头看看诸葛亮,却见诸葛亮仍自若有所思看着那条鱼逝去的江面。鲁肃回过头,看着雨水击打在江面上荡开一朵朵涟漪,却又瞬间被江水冲散,不由道: “孔明高见!或许你我皆是这种人罢,既无力逆转,便激流勇进。哈哈,世人皆道我等风流,却哪知我等亦是无奈。” 诸葛亮默然无语,自己一心求万古流芳,本以为是自己的初衷,但今日听鲁肃之言,却突然生出一种处于被人算计之中。 偏偏这种算计深深埋在自己内心深处,抓不着,看不到,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着。 自己终不是那掌天下大道的圣人,如何走的出这大道之间? 正想间,突然听到鲁肃又道: “冒昧的问一句:孔明的使命又是什么?” 诸葛亮抬头看向鲁肃,却见鲁肃已是一脸淡然,不由笑道: “人,最难知道的便是他的使命是什么吧?我只知道这次随子敬来东吴,意在联吴抗曹,拨乱反正,复我汉家山河。”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 “那孔明知道此番我请你来东吴所为何意?” 诸葛亮闻言微怔,听鲁肃所话中有话,摇了摇头道: “孔明愚钝,望子敬赐教。” 鲁肃回过头,负手而立抬眼望向那天边雨丝如珠帘道: “现下江东,皆有畏色。东吴之危,非在曹操,而在萧墙之内。” 诸葛亮眼珠一转,鲁肃所说的皆有畏色显然指的非是曹操,那么……不由恍然,现下江东势力皆属佛门,但孙家父兄一代却皆属道门,如今江东佛光普照,道门中人无不噤若寒蝉,无人敢撼其锋,因此江东道门皆主降。 诸葛亮想至此处,不由明白了大半,点头道: “多谢指点!” 鲁肃微微一笑道: “我与孔明方向相同,何足言谢?呵,此次请你前来,虽名为联吴抗曹,也是望孔明坚定东吴诸臣,勿要怯阵。” 说罢,回过头,直视诸葛亮。 诸葛亮点了点头,突然目光中眸子一亮紧盯着鲁肃道: “子敬,我们之前见过?” 鲁肃被诸葛亮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不由得心中震颤,但鲁肃心思何等细腻?知道这种心里波动逃不过诸葛亮的眼睛,当即笑道: “见没见过真的这般重要?” 诸葛亮闻言目光中精芒敛尽,又如阳光一般温暖道: “非也,只是一声感慨罢了!我与子敬一见如故,却偏生看不破子敬分毫,机缘巧合,自有无数前缘,只觉得曾与子敬有着莫大的关联罢了。” 鲁肃轻笑道: “孔明说的不错,我亦有这种感觉,想必与孔明前世间定有无数机缘方有此时的再续前缘罢?” 诸葛亮闻言纵声长笑,鲁肃亦不由哈哈大笑。 两个东汉末年的顶尖人才似痴儿一般立在轻舟之上,哪有半分后来名震天下的儒雅威风? 想必人生中,总有这样的人罢?可以叫你无形神俱露,是敌,或是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我曾与你雨中漫谈天下事,舟畔笑尽世间人,畅快畅快…… 第一十二章会猎江夏 鲁肃与诸葛亮下了船,走至岸边,鲁肃心道:其他朝臣皆为教派之争,但孙权却实惧曹操实力,我还得嘱托孔明一声。想至此处,执诸葛亮手道: “孔明切记,若见了孙将军,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将广。” 诸葛亮闻言奇道: “莫非子敬怕孙将军畏惧曹操势大……” 鲁肃笑着摇了摇头,诸葛亮转而一笑道: “子敬无须叮嘱,亮自有应答。”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与诸葛亮并肩踏上岸,一行人入了柴桑郡,但见街头人头攒动,商贾繁荣,好一副歌舞升平。诸葛亮不由得连连赞叹孙权治理有方,鲁肃闻言笑道: “孔明既知孙将军治理有方,何不辅佐孙将军?” 诸葛亮闻言道: “亮无此厚福!” 鲁肃摇头一笑,一一向诸葛亮介绍江东的风土人情。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馆驿,鲁肃把诸葛亮安顿在馆驿,自己则风尘扑扑去见吴主孙权。 却说鲁肃方至殿前,便听殿上争论不休: “是!” “……才有一线生机!” “东吴尺寸之地怎能抵得住?” 只见殿上乱作一团,孙权坐在殿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一卷轴,两眼无神无可奈何地看着殿上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的喋喋不休。 正此时,一个侍官快步来到孙权身旁耳语了几句,孙权眼前一亮道: “速召子敬入见!” 殿上众臣闻得此言才停止了争辩,不多时,便看到鲁肃身着长衫缓步走上殿来,孙权出了书案迎下殿道: “子敬一路辛苦了!” 鲁肃施礼道: “主公言重了!” 孙权笑道: “此番去荆襄打探虚实如何?” 鲁肃见群臣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道: “基本打探清楚,详情容后禀报。” 孙权点了点头道: “好!子敬回来的正好,你先看看这个。” 说罢,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鲁肃。鲁肃接过来卷轴一看不由大惊,原来卷上所书正是曹操邀其会猎的檄文。 原来曹操中了荀攸的缓兵之计(荀攸眼见江东上空一片佛光,料想东吴定不肯降,故而出此计),下了江陵后,便发檄文至江东。 檄文上所书大致为曹操以献帝之名讨伐贼寇,刘琮望风而降,现在自己领兵百万,上将千员等等一些场面话。 之后,要与孙权会猎江夏一同讨伐刘备,同分土地,永结盟好。 孙权见鲁肃这般在一旁道: “曹丞相昨日谴使赍文,孤正与诸位商议,直至此时仍未出结论。” 鲁肃抬头盯着孙权道: “敢问主公何意?” 众臣闻言无不看向孙权,他们口干舌噪辩论了一早上,基本是降声一片。 但孙权始终没有表态,此时鲁肃一针见血说到正题自然惹人关注。 孙权良久方道: “孤,尚为想好。” 众臣闻言无不泄气,又交头结耳议论起来。鲁肃却点了点头。其实孙权的想法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想降。要不让大家还在这儿辩什么呢?要是对了心思,不是早出结果了吗? 正此时,江东文臣之首张昭出列道: “主公!曹操拥兵百万,奉天子召征伐四方,名正言顺。目下,荆襄已降,曹操又得数万水军精锐!我军所凭,无非是长江天险,如今优势尽失,势不可敌。以愚臣之见,不如……与曹操会猎江夏共破刘备!” 张昭这一番话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登时殿上如炸了锅一般,众臣纷纷表态: “子布所言甚是!” “子布之言上和天意,下顺民心!”…… 孙权不由怔怔地看着群臣慷慨激昂的神色,若非他听得懂人话,还以为这些人是要决心与曹**战呢,不由得痴痴地看着群臣。 张昭见孙权仍不表态,上前一步道: “主公不必生疑!若与曹丞相会猎江夏,则东吴百姓安康,江南六郡可保,主公更是永享富贵!何不顺应天命?” 孙权被张昭气势所摄不由得一窒,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就要倒退两步了。孙权怔怔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长者,良久不语。 众臣都盯着孙权,一时间无人言语,殿上气息骤变。 良久,孙权方道: “更衣!” 说罢也不管众臣,转身大踏步走出大殿。 众臣见状无唉声叹息,捶胸顿足。 鲁肃趁群臣不注意,转身跟着孙权走了出去,跟在孙权身后,看着孙权那略显消瘦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寂无助,心中感慨万千……正此时,孙权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子敬,你有什么想法?” 鲁肃闻言方自恍然,快步走到孙权身后道: “江东儿郎皆可降曹,唯有主公不可!” 孙权闻言哦了一声奇声道: “子敬何出此言?” 鲁肃道: “若肃等降曹,曹操为稳定江南,自会加官进爵,官可至州牧刺史;但主公降曹,将至于何地?位不过封侯拜相,车不过一乘,马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比得上向南称王称霸?众人之意,均为自己富贵,不可轻信!主公还宜早做决断才是!” 孙权闻言回转身子,眸子异常明亮道: “子敬所言正合孤意!” 孙权冷哼一声: “哼!日前殿上诸君,真大失孤望!” 旋又暗淡非常叹息一声: “唉!曹操方并袁绍实力大增,今又得荆州,只恐孤一力难当啊!” 鲁肃闻言笑道: “鲁肃归来,正是为解主公之疑!” 孙权闻言奇声道: “哦?子敬何意?” 鲁肃笑道: “肃此番荆襄之行巧遇诸葛瑾之弟诸葛亮,此番便将他请至江东,主公一问便知曹军虚实。” 孙权帐下谋臣无数,多有道门中人,卧龙之名名震江南修真界。早就有人想请卧龙出山来压制佛门势力,但久寻不至,才只得做罢。 以至于江东道家信心尽丧,心灰意冷,才将希望寄托在同是修炼道门的曹操身上。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道门中人夸大曹操势力,以至于让孙权都产生了一种难以披靡的感觉,也正是因此,鲁肃才万般叮嘱诸葛亮,切勿说曹操兵多将广。 想那鲁肃何等样人,他所说的岂无深意? 第一十三章江东群儒 孙权一听诸葛亮大名,不由惊道: “子敬说的莫非就是江南名士卧龙诸葛亮诸葛孔明?” 见孙权一口气说出这么一长串的东东,鲁肃忙点头道: “正是此人!他现下正在刘备帐下听令,此番我去荆襄正好将他请来为主公解惑。” 孙权闻言喜道: “早闻此人精通阴阳,通晓韬略,若有他相助,大事必成!哎呀!想不到刘备竟有此能请得他出山!咦?卧龙现下何在?孤倒要一睹卧龙风采,以慰平生。” 鲁肃道: “现下正在馆驿歇息。” 孙权看了看天色,眼见天色将尽不由道: “现在天色已晚,子敬也旅途劳累,这样,明天吧。孤聚文武于帐下,先要卧龙见识一下我江东儿郎,再行决断!” 鲁肃点了点头道: “主公英明!” 当日无话,却说次日,鲁肃一早便来见诸葛亮,二人行礼毕,鲁肃道: “孔明切记: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将广!” 诸葛亮心中道:岁数大的人果然麻烦,记性又不好,还如此话痨!(鲁肃要年长诸葛亮近十岁)面上莞尔一笑道: “亮自有应对,子敬放心!” 鲁肃看诸葛亮一脸傲气心中不由忐忑,但终是不好强迫他,只得点了点头笑道: “孔明,请!” 二人当即离了馆驿直奔孙权府邸。 二人未至孙府,却不知孙府堂前早聚了二十余众,正自议论纷纷: “这卧龙什么来头?” “口气蛮大,竟敢自称卧龙!” “一个黄口小儿罢了!”…… 忽见当中一长者头戴高冠,身着朝服长身而起清了清嗓子道: “列位道友!” 众人见此人开口皆止住话锋,看向那长者。但见长者道: “主公昨日说卧龙现在江东,诸位莫要顾忌他身份,切不可失了江东风仪!” 众人皆点头称是。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长史张昭,张昭昨日便收到孙权消息,所以今天一早便聚了江东一干谋士在这里苦等诸葛亮。 自诸葛亮出山他便知道诸葛亮为刘备谋划,也知其中大有深意,但现下东吴佛门当道,道门中人日渐调零,若诸葛亮早一些出山或许还可一震江东道门信心,但现在……总之,降曹是江东仕族的决定,也是江东道门的决定,为国为民为已为道,不得不降!纵使他是姜子牙,也绝让他不得! 张昭话音方落,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众人无不侧目观看:殿门缓缓打开,但见一人身穿淡色长袍,气宇轩昂,风流俊逸,却又超凡脱俗,好似天仙临凡一般,见得此人,一时间众人无不暗赞。 张昭更是讶然,他早知诸葛亮乃是姜子牙转世,只是未曾点破。 他曾受子牙大恩,不想今日竟要与他分庭抗礼,心中也自迟疑不定。未见他前虽已下定决心,但此刻见得诸葛亮真身竟如此出类拔萃,不由得更是摇摆不定。 遥想当年,子牙与比干共事商纣,曾为比干卜过一卦,算出比干有大难,故而曾留下一符为比干解厄。 果然,摘星楼建成后,苏妲已将子子孙孙一起邀上摘星楼共享富贵。为撑场面又请比干做陪,不想众妖修为不忌,饮了几杯水酒竟现了原形露出狐尾,全被比干看到,方知是妖孽乱政。宴毕,比干令黄飞虎暗自跟踪众妖,果然发现妖狐巢穴——青云山轩辕坟。 当晚,比干便与黄飞虎领了人马火烧青云山,烧死群狐,又将这些狐狸俱扒了皮做成裘衣献给纣王,直气得妲已如刀剜肺腑,火烧肝肠。 比干因此与妲已结怨。后来,妲已装病,说唯有比干的七窍玲珑心做药引方能痊愈,那昏君商纣便真的剜了自己叔叔比干的心为其做药瘾。 而当日姜子牙留给比干的神符正是解此厄之计。姜子牙那道神符可护住比干心脉,比干烧去此符和在水中饮入腹内,挖去心肝血竟不留。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想妲已的同门师妹雏鸡精化作卖空心菜妇人,比干问其人无心能不能活?那雏鸡精道:人无心则死。登时绝了比干心念,比干血气尽失,当场陛命。 因此二人有这一缘,张昭正自迟疑,鲁肃却正为诸葛亮一一引荐,正引荐到张昭。 诸葛亮深深作礼,却似不认识一般,张昭见状方才心安,他自恃身份,只点了点头。 想来二人俱是地仙一级,张昭只当诸葛亮未看透其本相,这样倒也方便,也免得到时撕破脸皮面上难堪。 鲁肃又为诸葛亮一一引荐在座众臣,双方续礼毕,诸葛亮长身一摆落坐客位。 诸葛亮方刚落座,张昭心意已定,长身而起道: “早闻先生久居隆中,自比管仲、乐毅,不知是真是假?” 诸葛亮早看出张昭本相,但此时自然不宜点破,见他骤然发难,只得笑道: “呵,这只是晚辈平生的一句自喻而已,先生只当玩笑便是。” 张昭乃江南名士,成名已久,诸葛亮乍出茅庐,自然需称得一声晚辈。 张昭闻言心中暗笑:诸葛亮啊诸葛亮,你乃姜子牙转世,以此自比本不为过,但你乍才出道,旁人不知你根底,你便如此自比,嘿嘿……旁人岂能服你? 果然,听得此言,席上嘘声四起,群臣交头结耳低声私语: “黄口小儿,竟如此狂妄!” “太猖狂了!” “毛还没长全呢,竟敢枉比先贤!”…… 知他底细者也自发笑,坐等张昭收拾他。 一旁鲁肃早知会有这一场好斗,看了看诸葛亮,只见他仍自含笑,好似充耳未闻般。 张昭见状笑道: “观先生形状,以此自比倒也不过分。但素闻刘豫州三顾草庐才请得先生出山,本以为如鱼得水,可席卷荆襄。不想,荆襄之地今日却俱被曹操囊括在手。不知今日形势,先生可有高见?” 两旁江东谋士均自叫好,大伙正自附和,殿内吵吵嚷嚷,却见诸葛亮拿羽扇轻轻一压,殿内众人忽生出一种压力,直压迫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殿内竟安静了许多。 张昭见状不由暗惊:这诸葛亮是怎么修炼的?怎么进境这般快?自己修炼了这许多年,也不曾有这般进境,他怎么年纪轻轻便已这么高的修为了? 第一十四章力挫张昭 方进堂内鲁肃为诸葛亮一一引荐的时候,诸葛亮便已看出诸人的修为,知道现下出手的张昭,修为是众人中属一属二的。而且张昭在江东又是托孤重臣,地位之高与周瑜不相上下,不容得自己不说服,当即一扇骤然出手登时技压群儒。 诸葛亮方欲开口,忽觉生出一股道家劲气,登时冲破了自己的束缚,当下心中不由暗震:座间除了鲁肃竟还有这等高手,竟能将自己的地仙之气一举冲开,此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略一寻思,便猜出了个大概,想来此人当是方才那个高高瘦瘦的陆绩了。 诸葛亮想至此处用余光一撇,只见陆绩正笑呤呤地看着自己。 诸葛亮与他对了一眼,忽觉得他笑意尽敛,眼光一变,好似隐藏着无数风雪,那风雪在他的眼中不断的旋转,好似狂风骤雨一般,猛然间风雨俱散,化作一道精光直射入自己眼内。 一时间,诸葛亮的脑海中涌现出数念头,似有千头万绪从中枢铺洒开来,整个人也似乎像中了邪一样,两眼失神的盯着陆绩。 忽一道清光眨现在脑中散开,诸葛亮登时清明万分,眼中明亮,反迎上陆绩的目光。 陆续瞪圆两眼紧盯诸葛亮,但那诸葛亮却全无反应,只是朝自己微笑,陆续眨巴眨巴眼睛,料想难有斩获只得低下了头。 诸葛亮淡然一笑,但想起方才情境,仍自心惊:幸好自己知道今天当有一场好斗出门前将杏黄旗祭在元神之中,保持自己灵台清明,否则定被此人暗算。想不到此人竟会如此厉害的幻术。 原来诸葛亮知道江东人才无数,他虽自负修为高明,但也不敢这般与江东豪杰硬撼。那杏黄旗乃是护身至宝,虽然诸葛亮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功力可以施展出来,但将他祭在元神之中却可保证灵台一丝清明,一旦受了邪道幻术,便会自动绽出真气抵御。 一旁的鲁肃、张昭也自然知道方才发生了变故,也自看到了那道清光,心中俱是惊讶。 陆绩修为极高,此人深通易经,炼的乃是道门正宗,修为甚是高明,而且其天姿卓越,年纪轻轻便自创浑天图集于双目之上,若暗施偷袭极难破解。 方才诸葛亮不曾提防,显然已落入浑天图中,就连张昭、鲁肃也不可能破得了,想不到诸葛亮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走出幻境,心下不由得不惊。 其余众人也自各有算计,脸色俱有变化。正此时,却见诸葛亮转头看向张昭正色道: “欲取荆襄之地易如反掌,只是我主以仁义为本,不肯夺同宗之地,所以才未取。 只是,不想那刘琮小儿如此怯懦,曹军引军南下,他竟不战而降,才使曹操占尽便宜,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囊括荆襄。现下,我军屯兵夏口,自有算计,只是,不足外人道也。” 张昭闻言长声笑道: “哈哈……管仲辅佐齐桓公成就不世霸业,乐毅扶持弱燕下齐七十余城。这两个人,无一不是翻云覆雨的济世之才。先生既以此二人自比,当为刘豫州扫灭乱党成就不世功业。” 张昭转过头笑对诸葛亮道: “可据老夫所知,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攻城掠地,征驰杀场,尚有一地立足。今得先生,人人都道刘豫州如虎添冀,曹氏将灭,汉室将兴,无不拭目而待。嘿嘿……却不想,自先生归了豫州,曹兵一出,刘豫州弃甲抛戈,望风逃窜,上不能报刘表以安百姓,下不能辅幼子据其疆土。时至今日,哎呀!已无容身之地。” 双手一摊道: “怎么刘豫州得了先生之后反还不如当初初建功业之时?难道管仲、乐毅就是这样的吗?哦,老夫耿直,言语间若有冲撞之处,先生万勿见怪!” 张昭言语间自是放大了结果,却并没有谈及过程,诸葛亮以弱旅七千两烧曹军十余万精骑,烧的曹军锐气尽丧,此等战绩,纵使管仲、乐毅也不过如此。 但用张昭的话说来,旁人自然不会注意这期间的过程,只会注意到此时的刘备仓皇皇如丧家之犬。 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便是此理。 但诸葛亮何等样人,张昭话音方落,他早摇扇笑对群儒道: “鹏程万里,群鸟安知?就像人染重症顽疾,当先用细粥和药养其腑脏,然后用肉食以补其精血,再由猛药以治之,才能尽去其病根,和好如初。若不待其气脉和缓,便用猛药,怕是想要安保都难哩。刘豫州汝南兵败,暂寄刘表帐下,兵不满千人,将不过三员,正如病入膏肓。新野,山僻小县,人烟稀少,粮草不忌,人丁不兴,刘豫州不过暂借容身,岂能真守此寸土当作家业?当时城郭不坚,粮不继日,军不经练。然而博望大火,白河用水,大破曹军十余万,杀得夏侯惇、曹仁之辈心惊胆裂!愚以为,纵使管仲、乐毅用兵,也不过如此吧?” 诸葛亮说罢,看了看众人,一时间众皆不语。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诸葛亮面对的是当世名将曹仁、夏侯惇之辈? 诸葛亮见众皆不语,又道: “刘琮降曹,刘豫州一来不知;二来,豫州为人仁厚,纵使知道了,也不忍乘乱夺同宗基业,实为大仁。至于数日前的当阳惨败。唉!新野、樊城两县数十万百姓誓死相随,刘豫州不肯相弃,百姓扶老携幼随军而行,日行十里。 刘豫州明知寡不敌众却甘为此败,实为大义!更何况,胜负乃兵家常事。昔年高祖数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得胜兴大汉四百年,难道不是韩信的良谋吗?国家大计,社稷安危,并不是好辩之士逞口舌之快,这些人像赵括侃侃而谈可以,但要像蔺相如临危应变却差的远了!” 张昭本就是个仁义长者,非是世间辩才,听诸葛亮这般说登时语塞,尴尬至极。 第一十五章舌战群儒 诸葛亮辩得张昭无言已对,忽见一人长声道: “曹公引雄兵百万,上将千员,雄锯荆襄,虎视江夏,刘豫州兵微将寡,真的以为可以螳臂当车?” 诸葛亮闻言,侧目视之,但见说话之人正是方才鲁肃引荐的虞翻,不由朗声道: “刘豫州兵微将寡,退居夏口,只是暂避其锋锐,坐等良机而已。” 忽转声道: “但江东凭长江天险,上将千员,兵精粮足,却不顾天下耻笑欲使吴主屈膝降贼。相较而言,刘豫州纵不能阻曹军雄师,但亦足可称得上英雄了!” 虞翻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 江东道门畏惧佛门势力,全无誓死卫道的勇气,经诸葛亮一说,自然面上俱是无光。 “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也,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如民众不知谦恭,为官者不知清廉,臣下不知忠诚,人人都想成就霸业,国家岂不陷入动荡?百姓岂不陷入危难?如今曹丞相奉天子召,兵威四海,万民归心,刘豫州却为一已私利,欲图天下,陷两县百姓于水火。仁者,爱人!义者,利他!试问,刘豫州行的是什么仁?又当的什么义?!” 诸葛亮听此人满口仁义道德一副儒家做派,不由侧目视之:但见此人一副酸腐儒生相。方才听鲁肃介绍,此人姓步名骘字子山,乃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的步叔后人,故而精通儒道。诸葛亮虽修的是道家法门,但他一心欲求王霸之道,故而也曾研习三皇界所创的儒学之道。现下听步骘这般说,心道:需得儒家经典不能服他,当即道: “孟子公孙丑下篇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叛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权霸天下,四方诸侯无不离心,方有当今天下之乱,四方百姓民不聊生。” 他转了个身又道: “孟子离娄上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当今天下只知有丞相,不知有圣上,全无伦理纲常,又谈什么社稷国家?谈什么百姓利益?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今两县百姓亦肯舍生取义,尔身为汉家臣民,实汉家俸禄,受儒家教诲,竟不如无知贫民!面对汉贼,竟欲卑恭屈膝!有何面目面对儒家先贤?有何面目面对步家的列祖列宗?” 步骘闻言不由得心下暗惊,这才知道诸葛亮深得儒家精髓,他才几斤几两,自不能对,脸色通红怯声道: “孔明欲效苏秦、张仪巧舌如簧游说东吴吗?” 言外之意,诸葛亮只是一辩士而已。 但鲁肃闻言不由侧目,自己曾下界为孙膑报仇,前世正是苏秦,本欲借机了结了诸葛亮前世鬼谷子,不想却被张仪所破。此时听步骘技穷这般说,不由得也想听听诸葛亮如何解说。 诸葛亮自然听出其弦外之音,长声笑道: “步子山只当苏秦、张仪为辨士,却不知二人亦是当世豪杰。苏秦配六国相印,张仪两次为秦相,此二人皆有匡扶社稷的胸襟报复,怎是畏强凌弱的人可比?呵呵,像诸君,只是听到曹操的威逼之词,便畏惧欲降,怎敢笑话苏秦、张仪之英雄辈?” 步骘闻言不由面如土色,黯然无语。 “孔明认为曹操是什么人?” 诸葛亮方破步骘,不想又有人发问。 诸葛亮侧目一看,乃是薛琮。据说其先祖正是战国时代闻名天下的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齐国公子孟尝君,此人颇通晓天道变化,却非是道家的修真中人。听他这般发问,诸葛亮自然不知其意,但方才辩步骘时自己称其为汉贼,当即道: “方才亮已说过:曹操乃汉贼也!又何必再问?” 薛琮连连摇头道: “公之言差矣!大汉传至今日四百年,天数将尽,需得易主。如今曹公已坐拥天下三分之二,四海归心。刘豫州不识天时,强争天命,真如以卵击石,安得不败?依某观之,刘豫州早晚必有一败!” 此言一出,张昭、鲁肃等人无不暗自摇头。修真中人都知大汉将尽,但偏偏这话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是说不得的,说出来空是留人口舌。 果然,薛琮话还没说完,便见诸葛亮长身而起直视薛琮道: “住口!薛敬文竟说出这般无纲常伦理之言!人,生于天地间,当以忠孝为本!公既食汉禄为汉臣,见有不臣之人,当拼力除贼,方是为臣之道。现下曹操怀篡逆之心,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竟以天命归之而欲降曹,真乃无父无君之人!亮实耻于与你同席论道!请不要再说了!” 诸葛亮说话间仙气环绕,自有一股磅礴气势,薛琮毕竟只是一凡人,哪禁得起这般气场?说话间只觉得对方仿若天人一般,登时气焰全无,满面羞愧。 诸葛亮强大的气场乍一散开,众皆震惊,江东道门无不噤声,仿佛整个殿上都萦绕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压迫的在场众人只觉得连开口都费劲。只有鲁肃、张昭等修为高深者尚可谈笑自若面色不变。 正此时,但听一人长笑一声: “哈哈……” 这一声长笑登时震碎了这强大的气场,众人压力均是一轻,诸葛亮的气势也不由卸了几下,压迫骤减。 诸葛亮见对方这般功力,就是不回头也知道此人是谁,正是鲁肃要他防备的第三个人——陆绩。自己方才力辩江东道门百家,挡者莫敌,想来,此人终于坐不住要发难了。想至此处,诸葛亮缓缓侧目视之,但见陆绩走出人丛。方才自己只是眨一交手,未曾仔细打量陆绩,此时正面看来不由惊讶。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岁,看衣着打扮也不过是个中大夫,不想此人竟有此能能让鲁肃如此忌惮,真不知有何特别。 第一十六章身陷阵中 见到这个连鲁肃都忌惮三分的陆绩,诸葛亮不由得留了几分神。 只见陆绩信步朝诸葛亮走来,每踏出一步,便觉得殿内长风纵横,直拂得陆绩衣衫飘舞,气势十足。诸葛亮面对这般气势,亦不敢托大,转步正身直视陆绩。 忽然心中一凛:不好! 但见陆绩长袖一拂,负手而立,头襟飘飞,双目中似含无数风雪,双目一沉道: “曹操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到底还是相国曹参之后。刘豫州自称中山靖王后裔,却无稽可考,不过是织席贩屦的小儿,怎敢与曹操抗衡?嘿!” 陆绩这一拂袖,诸葛亮登时只觉压迫抖然间大了数倍,嘴唇微动,却生出一种说话甚是艰难的感觉,灵台一转间,不由暗震:不想此人动作如此之快,自已万般留神下竟还是陷入对方的阵中。但很显然,陆绩为此也是消耗不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声音显得沉闷而沙哑,甚是怪异。 道法微末的人自是看不破其中奥妙,但如鲁肃、张昭之辈自是看的通透。 陆绩是运符高手,举手抬足间竟在诸葛亮身旁布了一百多道符,其运符之巧,布阵之精,都堪称顶尖高手,与自己的年纪极不相辅。 但陆绩也自取巧了,方才诸葛亮欲以大法力技压群雄时,陆绩便已经开始布符阵。等诸葛亮反应过来,想要力挫陆绩时,不想陆绩的一声长笑,登时将诸葛亮的反击化去,行走间更将符阵布全,气势一波强于一波,待诸葛亮想冲出阵时,已经陷入万般险境之中了。 陆绩的阵法精妙,配以双目上的浑天图,再加之其本身的高深修为,诸葛亮只觉得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陆绩突然间仿若巨人一般高大。 当然,这纯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实际上的陆绩和诸葛亮之间身体并没有实质变化,只不过诸葛亮着了陆绩的道,被陆绩的气势所迫。 这一刹那的感觉,险些没将诸葛亮的精神击溃,好在杏黄旗护住了那一丝灵台,自己才没有轰然倒塌,只是晃了晃身子。 但诸葛亮自知,对方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但自己陷入对方阵中,对方的修为登时成倍增长,而自己祭起杏黄旗本就消耗不少,如果硬撼,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对方的精神力量彻底击溃。 要想取胜,唯有破了对方的阵,但自己深处迷局,如何破阵? 想至此处,诸葛亮不由得冷汗唰唰落下,但他因杏黄旗护住灵台保持着一丝清明,灵光一闪,不由道:对方只布了一百道符,这不符合常理啊! “孔明,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正怔在当场不语,陆绩却趁此时乘胜追击。 江东群儒被陆绩一点无不诧异,方才还口吐莲花滔滔不绝的诸葛亮,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哑巴?有些人似乎看出些门道,不由得哈哈大笑助阵: “诸葛亮,说话呀?” “没词了吧?”……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诸葛亮气势更弱,若不是杏黄旗护住诸葛亮一丝真灵,他心思早就守不住了,现在趁着这灵台清醒仍自细思:无论是佛还是道,都讲究九九归一。也便是说,修真一途但凡与数字有关,多是成九的倍数,怎么陆绩的阵…… 诸葛亮登时眼前一亮:那么陆绩的阵显然没布完全啊。诸葛亮寻得一丝破绽,登时信心倍增。 正此时,诸葛亮忽觉得对方气势又增,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护住周身,以免自己精神彻底崩溃。 如果换作凡夫,此时怕是早思路不清精神崩溃瘫软在地了,但此时内心中却定是慒然不知,只当是对方的言语过于激烈自己没有应对上来,被其气势话语所摄,事后虽然常暗自后悔当时怎么没想出来应对之法,却为时已晚。 诸葛亮经验何等丰富?眼见陆绩暗自运功压迫自己,便知陆绩的符阵确实出现了破绽,所以才急功尽力想要一举制服自己,而看这个架势,自己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当即哪敢犹豫,暗运灵识探查,但见无数符印铺在四周,仿似形成了一道道气墙,不断压迫着自己。四面八方俱是气墙,丝毫没有任何区别。 诸葛亮立在中央,心中暗道:需得投石问路,否则断难走出迷局。 当下强自抬起羽扇,似是轻轻拂了一下。 这一拂看似轻松,但在诸葛亮身上真如力擎千钧一般,虽然这一拂迫开了对方气墙数寸,可自己周身真气似都散了开般,不由得反被对方气劲又压迫了下来,比之方才更甚。 诸葛亮这一动分出了不少心神,此消彼长下,登时感觉对方气势又磅礴了几分,他虽敛住真气但仍觉得气墙不减,加速朝自己汇聚,自己周身的气界则越来越稀薄,看看便被对方气墙一举击溃。 不过方才震退了对方的气墙,诸葛亮也似乎隐隐发现了对方的弱点。 那陆绩好像确实出现了失误,在东南角,也便是鲁肃与张昭的方向好似少了几道符。但这个时间转瞬即逝,至于那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出现了破绽,连诸葛亮也不敢确认。 诸葛亮虽找到了一丝生机,但自己方才被陆绩真气所迫,消耗不少,此番虽找到对方阵中破绽,可能不能一举冲出对方法阵力挫陆绩,诸葛亮着实没有把握。 何况那里究竟是不是破绽,诸葛亮也不能确认。 若一举冲出陆绩法阵,自是最好,但若冲不出对方法阵,却难免要落个难堪。诸葛亮思忖间,体内真气又消耗了不少,不由暗震:此子竟修炼如此阵法,专为辩术,果然称得上当世辩才。知道自己再不反应,纵使自己肯拼得一力,怕是也无力还击了。 诸葛亮想至此处,当即转了个圈,正对着东南角,把手中羽扇一摆,直面向东南角。刹那间,只见诸葛亮双目圆睁,面色狰狞,登时诸葛亮长发飘飞,衣衫舞动,众人只觉得一阵劲风在殿内徘徊,呼的一声都聚在东南角。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只觉得诸葛亮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了,好似被什么空罩罩在当中一般,曲曲弯弯,模模糊糊。 第一十七章力挫陆郎 这一变故原来是陆绩在其周围所形成的气墙被方才诸葛亮全力一击震碎,气浪碎裂而至,所以看在旁人眼里好似诸葛亮整个人都变形了是的。 诸葛亮方刚破阵心中大喜,当下不敢久留,趁机大踏步走出符阵,直至东南角,正对着鲁肃才算站稳。 鲁肃再看诸葛亮,只见诸葛亮浑身尽被汗水打湿,长吸口气,好不狼狈。 一旁张昭见状更是难以置信,脸色颇为难看。 而那陆绩却也好似受创不轻,方才自己正全力一击打算短时间内制服诸葛亮,谁料诸葛亮竟查出阵中裂痕,一举破了自己的浑天符阵。 想来自己的浑天符阵一旦布成,再配合自己的浑天图眼几乎无人可破,但美中不足,竟被人破了几道符,使这个浑天符阵似少聚了不少灵气,故而有了一丝破绽。 这一番陆绩受创不小,整个脸色都变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鲁肃。 鲁肃受其目光所感,抬眼看向陆绩,那目光中满是委屈。 陆绩暗恨鲁肃坏他好事,也不理他,抬眼看着诸葛亮。两旁江东群儒更是无不惊诧其中变故,方才还大占上风的陆绩不想竟转眼间便急转直下。 陆绩直视诸葛亮背影:诸葛亮也消耗不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气力反击了,而且经过方才一场好斗,怕是诸葛亮也头脑不清了吧? 正此时,却见诸葛亮转过身子,面色虽然不好看,但见他点了点头笑看着自己道: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陆绩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寒,前几个辩士,诸葛亮不仅名叫得出连字都叫得出,却不知自己大名,着实可恶!但他此时也受重创,为防诸葛亮探得自己虚实不得不答,强自笑道: “先生且听仔细了,在下姓陆名绩字公琪!” 陆绩初时尚对答如流,说至在下二字时便开始一字一顿,外人听来虽丝毫感觉不到怪异。但诸葛亮何等修为何等眼力?一听之下便知陆绩根底,当即信心倍增,淡然道: “原来,先生便是袁术席间窃桔的陆郎啊?久仰久仰!” 说话间笑容暧昧地看着陆绩。 说到此处,给大家讲讲这个陆绩。这个陆绩着实不简单,中国二十四孝中有一孝,便是“年未满十,陆郎怀桔”。 当年淮南袁术欲称帝,便先设宴遍邀淮南才子。 当时的陆绩年未满十,却是天纵其才,甚是聪颖,被称为当世神童,此子虽年方六岁却仍在被邀之列(从其弱冠年华便成为阴阳家一道的翘楚人物,便知其根基。但现在毕竟不是百家争鸣的秦末,道门上下内斗不断。此时佛门卷入中土,道门中人莫不一致对外,所以才有陆绩这一节),当时的陆绩却还没有现下这般修为,只是敏而好学的娃娃,而且其家境贫寒,生活甚是艰辛。 在袁术宴间,陆绩吃了一口甘桔但觉甘甜可口,便想起了自己榻上重病的母亲,于是私藏了三枚甘桔在袖中。 席间无事,待酒席将散,众人纷纷打拱做揖辞别袁术,陆绩也只得作揖请辞,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袍袖太小,拱手间袖中的桔子便滚落下来。当时,全场鸦雀无声,旋即便被众人取笑。 那袁术本就是个好事的黄眉怪,见状还嬉皮笑脸道: “陆郎啊陆郎,孤请你来做客,你怎么还藏了孤的桔子啊?不怕丢了大好名声吗?” 陆绩闻言登时羞愧不已,只得跪拜在地如实相告: “将军,家母甚是喜欢吃桔子,现下重病在床,陆绩方才吃了一口便想带回去给家母尝尝,万请将军怒罪!” 在场中人自有人知道陆绩说的乃是实情,便纷纷为他解围,因此传为佳话——年未满十,陆郎怀桔。 不想,后来陆绩得高人指点(此人容后会续),成为阴阳家的翘楚人物后,便对此事引以为耻。正所谓缺什么要什么,所以他极爱顾忌出身门第(这就好比土豪一般,一夜暴富后,出去吃饭看到别人桌上的菜比自己桌上的多都觉得心里不爽一样)。 所谓大丈夫不羞当面,陆绩万没想到诸葛亮竟然当面揭自己的短。而且最为可恶的是,别人至少还说的好听点说自己怀桔,这货竟然说自己窃桔,真TM欺人太甚了! 陆绩闻得此言登时从头到脖子一片绯红,心头千万只草泥马在狂奔,直气得肝胆欲裂。他方才与诸葛亮斗法,已被诸葛亮趁势重创,此时血气上涌,险些没瘫倒在地,强自支撑转身便欲离殿。 诸葛亮眼见对路,又一招重创陆绩,登时心头大喜,哪容他走?上前一步道: “先生安坐。先生说曹操世代相后,汉室大臣,国之栋梁,世为汉臣。但今日,曹操上欺君王,下殃黎民,乃是汉室之乱臣,曹氏之贼子!” 陆绩本就受了重创,受其气势所迫,不敢直撼其锋,倒退了一步,却不料那诸葛亮紧咬不放朝前一步道: “先生说我主乃织席贩履之辈,出身低微。你竟不知,刘豫州乃当今圣上按谱赐爵,怎么说是无计可考呢?” 诸葛亮这一步踏得极是讲究,说完此语,陆绩只觉得眼前的诸葛亮突然高大了许多,气势袭人,自己真是心血俱颤,若再与之力敌非吐血不可,当即为避其锋锐又倒退了一步。 不想,诸葛亮上前一步又道: “忆往昔,高祖出身亭长,举四尺长剑成就帝业!纵使织席贩履,又有何耻?” 陆绩自视极高,想其弱冠年华便名满天下,哪有人敢挫其伤疤,不想今日负面情绪暴涨下被诸葛亮一语说中心中阴暗面,猛然惊醒:自己原来一直都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个圈子里束手缚脚不能自拔。 负面情绪登时上涌,再难抑制,羞愧万分,低下头默默无语。 一直以来的陆绩便像一夜暴富的土豪,纵使在必胜客吃饭,也绝不允许自己桌子上的菜比别人的少。 如果不突破心中的障碍,纵使自己官居显位,仍难释怀。 此时,陆绩在诸葛亮气势与言语间双重压迫下,负面情绪一生,登时一发不可收拾,矮了半截。 诸葛亮见状冷笑一声道: “公真小儿之见,实不足与高士共语!” 陆绩闻言,连头都不敢抬,真真是肝都颤了。一时心神失守,被诸葛亮气势所迫,只觉得双腿一软,直往地上坐去。 第一十八章舌灿莲华 陆绩被诸葛亮气势一迫,不由得身子一瘫,朝下坐去。身子一动,灵识登时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幸好薛综正在旁边,眼见陆绩身子下倾,忙拿手扶定陆绩,才不至于陆绩大失面皮。陆绩坐定胸中起伏不定,直盯盯看着诸葛亮。 眼看诸葛亮唇间微动又要开口放言,正此时,早有谋士长身而起道: “孔明强词夺理,歪理连篇,公绩何足动怒!刘豫州是不是皇叔本就无从考证,但他是织席贩履确实不争的事实!江东诸君非是看不起刘豫州的出身微寒,看不起的是他强冒皇亲的卑劣之举!” 这一番论断登时解了陆绩燃眉之急,江东群豪亦无不暗叹此人急才,纷纷侧目视之,竟是陆绩好友严酸。 严酸倒没什么来头,不过此人资质颇佳,修的也是阴阳家一道,份属陆绩师弟。严酸眼见诸葛亮道法高明,连陆绩都败在其手下,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哪敢力敌?索性也不施展道法,敛住真气,只是以言语与诸葛亮对敌,倒好似是江东仕族的代表。 诸葛亮闻言,也知道若不为刘备正身,江东仕族是绝不会与刘备结盟的,略思片刻不由笑道: “我家主公本就是中山靖王之后,何谈冒充?” 严酸哼道: “可有凭据?” 诸葛亮直言道: “没有!” 江东群儒见状无不欣喜,严酸更是心中狂喜:莫非说到了诸葛亮的痛处?当即道: “既然没有,凭什么说自己是皇室宗亲?不是冒充皇亲国戚,又是什么?” 诸葛亮闻言长笑一声道: “哈哈!严先生说的好,敢问先生,是男是女?” 群儒闻言无不讶然,这算哪门子问题?严酸更是惊讶,但他不知机锋所在,不敢贸然出口,只得怯声道: “我……我当然是男的啦!呵……”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诸葛亮这个问题可笑,不由得失笑。 诸葛亮轻哼一声摇扇笑道: “可有凭证?” 严酸闻言不由讶然,古时确实没有身份证什么的自然没什么凭证,可是自己是男人乃是天经地意人人都知道的事,这个还需要什么证明?还能怎么证明?但要非要说凭证,确实不好说,严酸一时无言已对,不由道: “这个……这个……我老婆也娶了,儿子也有了,而且大家伙都知道,这是个不争的事实,难道先生还要来个白马非马说?” 白马非马说乃是战国时代名家高手公孙龙所创的诡辩之术,当时诸子百家能人辈出却莫有能对。其理论上简单来说就是白马不是马。虽然白马是马是个不争的事实,但偏偏没有人能辩得过这个公孙龙。 诸葛亮长笑一声道: “孔明非善辩术,自然不敢效仿先贤公孙前辈。但既然先生说大家都知道你是男人,你便是男人,那么大家也都知道我家主公是大汉皇亲,皇上见面都要叫他皇叔!这,也是众所周知,既定的事实啊!” 严酸闻言无以为对涨的面红耳赤道: “巧言令色,简直是小儿把戏!不知孔明先生治何经典?可有大作名著于世?” 诸葛亮嘿嘿冷笑一声道: “寻章摘句,乃世间腐朽文人之道,怎能兴邦定国?伊尹躬耕莘野(伊尹调五味作厨子,而后辅佐商汤王开辟商朝,终得道成仙——厨仙),姜尚渭水垂钓,张良、陈平之辈,邓禹、耿弇之流,皆有匡扶社稷之能,但纵其一生也不见什么传世名作。我辈中人,岂可效无用书生,终日混迹笔墨间舞文弄墨,搬弄是非?” 说话间拿眼光一撇严酸,目中似有无数轻视。严酸闻言,知道自己辩不过他,哪还有话说? 正此时,只听得一人拍案而起道: “孔明大言不惭,未必有真才实学,强辩之词只能为我辈儒者所笑。” 诸葛亮寻声望去,但见一儒士装扮的人正襟危坐,乃是程秉。这程秉确是出自道家的正统了,而且颇有天姿。诸葛亮当即笑道: “儒者,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乃仁义之儒!仁者,为人;义者,利他。君子之儒,正当忠君爱国,名留后世!而小人之儒,不过是青春作赋,日赋万言,取之有又有何用?” 江东群儒眼见诸葛亮对答如流,自是有惊有喜,惊的是此人却是天纵其才,群儒无法抵挡,喜的是道门有这般人物支撑何愁道门不兴? 眼见群儒难以对敌,忽听得殿门一开,一将闯入:但见此将年近五旬,身坚体壮,面上一块黑斑却甚是醒目。 老将一入殿门登时冲破满场肃杀之气,但见那老将高喝一声道: “卧龙先生乃当世奇才,你们以唇枪舌剑待客,岂是待客之道!哼!如今曹操大军将至,你等不思退敌良策,只知在此图逞口舌,是何道理?” 说罢径直走到诸葛亮跟前道: “先生既有金玉良言,何必在这里浪费?不如见到我家主公,再与我家主公言语。” 诸葛亮直至此时,方吐出一口浊气道: “诸君不识时事,相互问难,不容不答。” 黄盖当即道: “先生请!” 说罢引着诸葛亮朝殿外走去。 三人一行边说边行,那黄盖甚是热情,不仅解了诸葛亮燃眉之围,更嘘寒问暖。 原来这黄盖与江东群道的想法大为不同了,首先他是属于道门一派的,但他同时又是江东吴国太的朋友,两人情谊深厚,大不相同。 现下他虽恨佛门逼得孙家走投无路,但同时更希望孙家儿郎可以雄霸天下,成就一代霸业。而且吴国太临终时更是嘱咐黄盖、蒋钦一干旧友好生照料孙权,他怎能不尽心力? 眼下江东群道降声一片,而江东佛门却一直没有反应,显然是在酝酿着一场反击,若江东发生道派之争,怕是更难守得江东了。所以,此次诸葛亮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江东道门的希望,也看到了一个契机,或许这一关节正好可以暂缓两派间隙,共同对敌,争得那一线生机。 第一十九章另有其人 诸葛亮、鲁肃与黄盖三人刚行至中门,便看见中门前有一个身长八尺,头戴高冠,气度不凡的男子立在中门。 这个男子样样都好,就是脸显得颇长,落了下乘。见得此人出现,鲁肃、黄盖不由得同时看向诸葛亮。 原来此人正是上洞八仙之一张果老的驴儿——诸葛瑾,此人前文已经讲过,在这里便不再详述。 诸葛亮抬眼看到诸葛瑾不由得心生不快,想来自己与他主人张果老份属同辈,而张果老还要管自己叫声师兄,不想这头死驴竟敢托生成自己的兄长,实是自己生平大辱。若被上洞八仙那几个坏种知道,八成又要讥讽自己。尤其是蓝采荷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最是奸诈,听说当年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就与上洞八仙颇有关联。 想想也是,天蓬这级别的人物哪那么容易犯浑,若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怕是还大有前途。现在好了,听说被贬下凡间,连人胎都没托生上,怎一个惨字了得? 自看到这头死驴,诸葛亮脑海里就开始乱七八遭的想着这些东西,但他脚步不停,与黄盖三人一同来到中门。黄盖知道诸葛瑾乃是诸葛亮长兄,自是对他甚为恭敬,当先施礼。鲁肃后来江东,诸葛瑾乃是前辈,自然也先施礼。诸葛亮见状,为不落人口食,也只得先行施礼。那诸葛瑾心中暗喜:姜子牙姜子牙,你平日里自诩高我一等,不待见老子,今日却也有今天。当即心中暗爽,忙还礼道: “贤弟既然来到江东,怎么不先来家里见我?反住在驿站?” 说话间颇有一副长兄风范。 诸葛亮见他这副神色心里实在不愿理他,以免与他扯谈不清,但此时鲁肃、黄盖在侧却不容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 “小弟既事刘豫州,理应先公后私,现下公事未毕,不敢循私,望兄长海涵。” 诸葛瑾知道诸葛亮见鲁肃、黄盖在侧才这般恭敬,自然也不难为他,当即点头道: “贤弟说的正是,既如此,待见过吴侯再来家中一续。” 诸葛亮闻言只得点头称是。 说罢,三人一行辞了诸葛瑾去见吴侯孙权,待至门畔处,黄盖粗声道: “二位稍待,某先去通传一声!” 诸葛亮连连点头称是,眼见黄盖转身踏虎步入了大殿,诸葛亮转头对鲁肃道: “方才殿上,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鲁肃闻言微微一怔,眨了眨眼,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诸葛亮见状不由道: “适才……陆绩与我舌战,不是先生助我?” 鲁肃闻言讶然失笑。 方才诸葛亮与陆绩一战,鲁肃着实大跌眼镜。 陆绩的浑天符阵霸道非常,鲁肃道行虽高,但若是落入阵中也自认绝无机会反胜。 不想诸葛亮竟然能从浑天符阵中走出来,还能力挫陆绩,端的是厉害非常。直至此时鲁肃方知原来是有人暗助诸葛亮,这才安下心来,摇了摇头道: “陆公纪的浑天符阵厉害非常专为辩才,我不得其法,实难破其符阵。” 诸葛亮闻言方知失言,想来当时高手云集,只道只有鲁肃肯出手相助,不想竟别有他人,会是谁呢? 诸葛亮的脑海中刚跳出一个名字,便听鲁肃试探般道: “陆公纪的浑天符阵天下间怕是只有一个人可以破得……” 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诸葛亮道: “张子布!” 鲁肃点了点头,两人不由同时陷入方才的回忆。 鲁肃清楚地记得方才张昭的长袖摆了一下,但这个动作太过细微,自己根本没有捕捉到什么,也难怪后来陆绩会瞪了自己的一眼,想来是自己所处的那个方位出现了差池。 诸葛亮脑海中不断地回味着那个场景,当时明明是鲁肃和张昭的方位出现了偏差,那么说问题既可能是张昭也可能是鲁肃,但绝不会是别人!要用真气破陆绩的八道符,这么一道真气若经过别人跟前不可能不惊动别人。既然不是鲁肃,便只能是张昭了。可是,张昭什么意思呢? 在方才的舌战中,张昭表现的并不积极,鲁肃本来就心生奇怪,身为江东群儒之首的张昭怎么可能这么好对付?单单一个陆绩便足以辩得诸葛亮败北,再加上张昭……看来江东道门已经向抗曹倾斜了,诸葛亮的出现,江东道门一扫往日阴晦,一切都变了。 姜子牙,单单这个名字,便已经可以掀尽风浪了。 二人各有盘算,正此时,忽听脚步声起,鲁肃一把抓住诸葛亮道: “方才所嘱,切勿忘了!” 此时诸葛亮已经知道东吴形势,想来江东道门为夸大曹操实力定是将曹军说的天花乱缀,吴主孙权定然心中极为纠结,也难怪鲁肃要屡屡嘱托了,诸葛亮点头道: “放心!” 说话间,却听得有人长声道: “卧龙大驾寒舍,真令寒舍蓬荜增辉!失迎!失迎!” 说罢,只见说话之人深施一礼。 诸葛亮转头望去,但见来人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骨骼清奇,此种相貌寿元极高,极适合修真。 但观其外貌,颇为怪异,虽是被浑身妖气所掩,但观其外貌却哪像个中原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此人绝非一妖龙这般简单。 当下掐指暗算,果然是一片混沌,算不出个因果。 诸葛亮虽看不出其出处,但诸葛亮乃是道门中的出类拔萃的人物,极善于相面,观其相貌也能大概知道此人性格品性。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说服孙权方是正理,但观此人面相,只可激,不可说! 诸葛亮主意既定,忙与鲁肃双双还礼,孙权直将二人请至殿上,但见殿上武将俱在,一个个威风凛凛立在殿上。 孙权方刚落座便对诸葛亮道: “赐座!” 话音方落,早有人搬上把椅子,诸葛亮当下也不客气,轻摇羽扇坐于殿上。方坐稳,早有人看上茶水。 孙权笑道: “早便听说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恨无缘得见先生天颜,幸有子敬邀得先生法驾江东,今日定当好好请教一番!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才好。” 第二十章智激仲谋 孙权待诸葛亮甚是恭敬,言语间极是有礼,诸葛亮见状深施一礼道: “山野村夫,怕是有辱将军厚爱。” 孙权长笑一声道: “先生说笑了!听说先生辅佐刘豫州与曹操新野决战,不知战况如何?” 诸葛亮闻言哑然失笑道: “新野蛋丸之地,刘豫州兵微将寡,如何与曹军雄师百万相敌?” 满座将校闻言无不讶然,面面相觑,鲁肃更是惊讶:这什么情况?想至此处连连向诸葛亮使眼色,但那诸葛亮却似视如不见般看也不看,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孙权。 鲁肃知道他自有算计,知道不能改他心意,也只得听他二人继续对答。 果然,孙权早便听说曹操势大,此时听诸葛亮说来,更是不由色变,早已失了笑意缓缓道: “曹军到底有多少人?” 诸葛亮正色道: “曹操此番南下,兵力大约有百万之众。” 此言一出,殿上登时如炸了锅般议论纷纷,孙权强挤出一丝笑意道: “曹操自己说有百万之众,难道不是诈?” 诸葛亮摇头道: “自然不是诈,曹操先前在兖州便得青州军二十万;平了袁绍后,又得河北军五六十万;回往中原,新招之兵又有三四十万;眼下又得了荆州军二三十万,这样算来,总兵力当不下一百五十万。亮只说曹军百万,实是怕吓到江东群雄。” 诸葛亮说得有板有眼,登时惊倒众人,满营众将无不噤声不语。鲁肃知道诸葛亮自有打算,反倒泰然自若,看他如何演绎。 孙权闻得此言面上的笑意已尽,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但自己都觉得颇不自然,当即沉声道: “曹操手下文官武将如何?” 诸葛亮道: “曹操携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才俊多有受其蒙蔽者,投者无数,可谓谋臣如云,武将若雨,怎也不下一两千吧。” 但凡能称得上文臣、武将的多是修真中人,纵使不是修真中人,也多是凡人中根骨极佳的顶尖人才。这么多高手在侧,自然让人怵头。 此言一出,在坐诸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连孙权都不由得面带沉色,全无半分笑意。但孙权终究是一方霸主级人物,虽然年纪尚轻,但很快平复了神色点了点头道: “依先生之见,曹操既平定荆襄,下一步该有什么动向?” 诸葛亮摇羽扇笑道: “曹操自下河北便在玄武池操练水军,现下荆襄已平,曹操沿江下寨,准备战船,将军说曹操意欲何为?” 孙权闻言面上甚是难看,点了点头道: “既然曹操欲吞并江东,依先生之见,孤当如何?” 诸葛亮闻言眼珠一转道: “呃,若依某见……呵……” “先生但说无妨。” 诸葛亮点了点头,长身而起道: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诸侯争霸,将军与刘豫州均得此天时,与曹操逐鹿天下。但现下曹操北方已定,大半河山已入其之手,如今又得荆襄重地,兵威四海,天下英雄诚难与之争锋。刘豫州也只能暂避其锋锐,一路南下,所以……” 诸葛亮沉呤片刻道: “还望将军慎之再慎,量力而为。若肯举江东兵马与之决战,则应早与其断绝关系;若不能,还望将军依江东众臣之见,便降了曹操北面事曹罢。” 孙权闻言眉头微皱,迟疑未决。 诸葛亮心道:看来还欠些火候,我再烧他一烧!想至此处道: “若将军迟疑不决,面上与曹操言和,但私下却怀二心,怕是祸不远了。” 孙权听毕,面上甚是难堪,良久不语,忽转而笑道: “既然如此,刘豫州为何不降曹操?” 诸葛亮闻言正色道: “昔年田横,只是一齐国壮士,尚且不肯受辱降汉(田横本是秦末齐国贵族,后来反秦自立占据齐地自立为王。后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田横不肯称臣降汉,便率五百门客逃往海岛。刘邦派人招抚,田横被迫乘船奔赴洛阳,在途中距洛阳三十里地自杀。海岛五百部属知道田横死了,便全部自杀)!何况我家主公乃是汉朝帝胄,天纵英才,岂肯受辱屈居曹操之下!” 孙权闻言不由心中暴怒:哦,古之田横,今之刘备,你们都是英雄,宁死不投降,合着我孙权就是贪生怕死的草包,就该投降他曹操?真是岂有此理!孙权哪还坐得住,满面寒霜,起身拂袖便走,冷哼一声转身退回后堂。 众将见状无不冷眼旁观,鲁肃却带着笑意慢步来到诸葛亮跟前道: “孔明,这……当如何?” 诸葛亮低声笑道: “相信子敬兄自有妙计。” 鲁肃闻言眼珠一转道: “孔明,我且问你,你确定要与刘备同进退?” 诸葛亮正色道: “这个自然,子敬兄尽管放言。” 鲁肃点了点头转身入了后堂,却见孙权一拳紧握,一手执着曹操的檄文,目露凶光:若不是诸葛亮长相俊逸,道行高深,爱他才华,真特妈想弄死他!正发狠间听到脚步声响,抬头看去,却是鲁肃,不由咬牙切齿道: “诸葛匹……哼!欺我太甚!” 鲁肃见状呵呵一笑道: “呵呵,主公何故发怒?孔明既是大才,自然有几分不近人情。何况,此人确是了得,新野区区五千人马,竟挫曹军二十万有余!” 孙权闻言奇声道: “哦?竟有此事?” 鲁肃又道: “不瞒主公,我曾问他有无破曹良谋,孔明答:曹操虽雄兵百万,但依我观之只若群蚁罢了!但我一举手,皆为齑粉!” 孙权闻言会意道: “听公之意,诸葛亮有计破曹?” 鲁肃信心满满笑道: “自然!此人乃天下间少有的英才人物,自有破曹良策,只是……怕是不肯轻易说与人听,主公何不向其请教?” 孙权闻言哈哈大笑道: “孔明啊孔明!原来他早有良谋在胸,却偏来激孤!嘿嘿,孤一时浅见,险些误了大事!来!咱们再来会会他!” 说罢,怒气尽散,正了正衣冠,与鲁肃同出后堂,入了前殿,又去会诸葛亮。 第二十一章处事不决 诸葛亮淡然自若摇着羽扇坐在殿上,殿前诸将尽都不怀好意地看着诸葛亮,不时交头接耳。正此时,但见孙权大步踏入大殿长笑一声道: “方才孤实有冒犯,先生切勿见怪!” 诸葛亮不由得长吸一口冷气施礼道: “方才不才言语也有冲撞之处,还望将军怒罪!” 孙权又是长声一笑道: “好!如先生不弃,请到后堂,孤备了一桌好宴,咱们边吃边谈!” 诸葛亮自是欠身应允,抬头间却见鲁肃淡然一笑,诸葛亮会意,也自付之一笑。三人一行转入后堂饮宴。 却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权道: “吕布、袁术、袁绍、刘表、豫州与孤,我等皆为曹操深为忌讳。唉!但如今,群雄俱灭,唯有豫州与孤尚存。不瞒先生,孤意早决!定不会以东吴之地受制于人!但敢问先生,刘豫州方刚兵败,凭什么可抵御曹操百万雄师,还望先生赐教!” 诸葛亮闻言笑道: “豫州虽然新败,但元气未伤,关云长沿有水军万余,刘琦江夏军也不下万人,自可抵御曹军。曹操虽有百万之众,但远来疲惫。前次追击豫州,轻骑一日夜行三百里,可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此为其一;其二,曹军多为北方人,不习水战,而荆州曹操新得军民,皆是迫于形势,不是本心投降,曹操当不能用。将军若能与豫州同心协力,必可大破曹军。曹军若破,势必北还以养生息,则荆、吴之地正可借机形成鼎足之势与之一较长短!” 孙权闻言拍案而起道: “先生所言,真令孤茅塞顿开!既如此,孤意已决!即日起商议起兵,与刘豫州会猎,共图曹操!” 孙权主意既定,令鲁肃传谕三军,积极备战。 却说张昭得知孙权欲与曹操决战的消息,不由摇头:诸葛亮果然厉害,竟能说服孙权。唉……早知如此,便不在此时还他这个大人情了。 原来日前陆绩布下浑天符阵,果然是张昭移了八道神符暗助了诸葛亮一臂之力,但这皆缘自于姜子牙的地位。 张昭虽欲降曹,但不敢不忌讳姜子牙,想这姜子牙有封神诺大的功业,结交仙门道友无数,若自己如此与他正面交锋,怕是难得好处。所以此次先还了诸葛亮一大因果,以后也好见面,不至撕破面皮。不想,这么一来,江东道门上下竟无一人能抵得住诸葛亮,不由得暗暗后悔。 当日,张昭便引道门群儒去见吴主孙权,见得孙权,张昭先道: “听说主公欲与曹操争锋,不知真伪,特来请教。” 孙权知道这些人的来意,若无其事般点了点头。 张昭叹息一声道: “唉!主公中了诸葛亮之计了!” 孙权闻言略为诧异: “怎么说?” “主公可知袁绍?” 孙权点了点头,他自是早有耳闻,袁绍乃闻太师下凡,他哪能不知? 张昭道: “主公觉得自己比袁绍如何?” 孙权心道:袁绍乃截教三代弟子之首,地位崇高,身边有无数高人相助,兵多将广,我怎么比得了?当下只得摇了摇头。 张昭点了点头道: “那时曹操兵微将寡,尚能兵挫袁绍,何况现在兵威将广?刘备现下穷途末路,才想拉下我东吴之众以拒曹操,主公岂能中了诸葛亮的奸计?将江东至于此等险地?” 孙权闻言沉呤不语,刘备的想法他岂能不知道?但现下曹操势大,要想破曹,唯有与人合作,而现下敢与曹操硬拼的却也只有这不知死活的刘大耳,却也只能找他,除非我降曹…… 张昭一放言,其他众臣也纷纷劝阻,那顾雍却也劝道: “主公,子布说的正是,还望主公听子布良言啊!” 这顾雍乃是那观音驾下的善财童子,只因被观音菩萨颠倒了阴阳,道门中人都不识得他的庐山面目,反将他视为自己人。顾雍也乐得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语来彰显自己的立场。 当日众谋臣围定吴主孙权,你一言我一语游说孙权,但见孙权模样,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但被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围攻了这许久,却也倦得很。当下屏退了众臣,正自沉思,却见鲁肃贼头贼脑的钻了进来,笑道: “主公,这帮家伙又来劝您降曹了?” 孙权苦笑一声,其意不言自明,鲁肃道: “这帮人,明哲保身,却置主公于不顾,真是岂有此理!” 孙权突道: “子敬,你先下去,我头有点疼。” 鲁肃闻言,不由讶然:什么情况?转而会意:看来主公又生惧心了……但知道劝也无用,只得退出后堂。 鲁肃方走,孙权不觉心神俱疲,当下退入后院,独在房内苦思:若真如子布所言,为他人做嫁衣裳,却真被刘备等人看不起了。但若不与其合作,自己孤掌难鸣,如何抵得过曹操百万雄师?唉……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反是越来越乱,心乱如麻。 “主公,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孙权摆手道: “先行退下吧!” 正此时,却忽听有一女声道: “仲谋何故烦心,竟如此寝食难安?” 孙权闻言抬头一看,竟是吴国太从侍者手中接过食盘亲自端了进来,孙权见状忙起身道: “您怎么来了?” 说话间将食盘接过放在案上。 这吴国太却不是孙权的生母了,乃是与那水宫龙女同在深山修行的一条蛇精。二人感情深厚,丝毫不下于白娘子与小青,所以龙女才放心回归龙宫,以免牵扯长江水宫。 龙女临行前也特将孙权托付给吴国太照顾,而因其与自己生母是亲姐妹,感情深厚,孙权等一干龙女的儿女也对其格外尊重。 吴国太摇头笑道: “仲谋寝食难安,老身怎么放的下心呐?” 孙权闻言叹息一声道: “母亲,曹操屯兵百万于江上,意欲兵下江东。是战是降,孤实不能决。唉!孤请众臣商议,众臣却皆不能解孤忧,有的欲降,有的欲战,争论不休!弄的孤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吴国太闻言摇头一笑道: “仲谋啊,你怎么忘了你母亲临终时的嘱托了呢?” 第二十二章江东周郎 “哎呀!” 经吴国太这么一提醒,孙权一拍脑门方才想起那人! 却听吴国太笑道: “姐姐临别时有言:伯符临终之际有言,内事不决问子布,外事不决问周郎。现下,诸侯争锋,外事不决,仲谋怎么不请公瑾回来商议?” 周瑜与孙策交情匪浅,而周瑜修为深不可测,其来历更是仙神莫测。 孙权忌讳佛门势力又顾忌朝中非议便一直将周瑜放置在鄱阳湖训练水师远离柴桑郡(周瑜毕竟是孙策的人,非是孙权亲信。孙权自归了佛门,对孙策显得颇为薄情,自然不好与周瑜见面)。现下孙权虽也有顾忌,但眼下形势复杂难以决断,也只得先行请周瑜来柴桑商讨。 孙权主意既定,当夜便拟好书信着人送往鄱阳湖去请周瑜。 不表孙权,却说鲁肃。当日鲁肃辞了孙权回到自已府上,坐卧难安,略思片刻,便坐在帐中提笔写信。方刚提笔写了几行字,忽听门外脚步声起,鲁肃面带喜色信手将信纸一团扔在地上,长身而起道: “我正要写信给你,你便来了!哈哈,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说话间,却见帘卷一卷,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庞从帘帐中露了出来。但见其风尘仆仆,倦容未卸,却满面笑容,不是周瑜又是何人? 却见周瑜笑道: “风闻曹操兵屯汉上,某知江东定是风云变幻,山雨欲来,故而星夜回来探寻主公心意。” 鲁肃点了点道: “公瑾所料不差,眼下佛门立求一战,道门派系却均要降曹,两派正斗的不亦乐乎,主公难于决断,你此次回来正是打破迷局之重中之重啊!嘿嘿……” 周瑜见鲁肃笑的这么奸诈,也不由轻笑,拿手点指鲁肃道: “笑的这么**,不如直说吧,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鲁肃长笑一声,连连点指周瑜道: “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江东周郎!公瑾说对了,我确实做了诺大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啊。” 周瑜轻笑一声道: “风云变幻无常,哪有定数,无心之事,或可插柳成荫成为契机也说不定。没事,但说无妨,某不怪你。” 鲁肃点了点头,正色道: “鬼谷子来了!” 此言一出,时空登时一窒,却见周瑜眼中登时露出异样的光芒,良久方才哈哈大笑道: “来得好!来得好!他来得正好!” 鲁肃奇声道: “公瑾何意?” 周瑜冷笑道: “嘿嘿!诸葛亮,东吴也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了!” 鲁肃闻言眉头一皱道: “公瑾,眼下形势对你我极为不利,此番你主要是来修行的,要想脱胎换骨,需得大功果!但曹操势大,非是江东可独自抵挡。诸葛亮,你要杀他,作为兄弟,我自会助你,但此时此刻,你要慎之再慎啊!” 周瑜闻言长笑一声拍了拍鲁肃的肩头道: “子敬勿忧,我自有算计!今晚你便请诸葛亮来见我!” 周瑜转过头坐在案前道: “许久未见,我倒想看看他修得如何了,但愿他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鲁肃不知道周瑜想的是什么,闻言点头道: “相信你不会失望。” 说罢转身去驿站去寻诸葛亮。 周瑜这才大摇大摆地回转周府,一时间,柴桑郡上下都知道周瑜周公瑾回来了。 周瑜方刚卸下风尘,却听人来报: “都督,张昭、顾雍、张纮、步骘求见!” 周瑜哦了一声,心道:张昭这个老东西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竟然会亲自来见我。 张昭与周瑜同是托孤重臣,想来便是冲突多多,二人间也向来颇有间隙。 而吴国太临别之时,更曾暗示周瑜,孙策的死与张昭大有关联,故而二人关系更是紧张。 眼下张昭竟不顾前怨自降身份来见周瑜,可见确实是被逼到了绝境。 而此次来的顾雍、张纮、步骘也都是张昭派系的精英人物:张纮自不用说,那顾雍乃是张纮引荐,而步骘则是孔子七十二弟子的后人,这些人素来以张昭马首是瞻,他们跟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周瑜略思片刻道: “让他们来后堂相见。” 说罢起身去了后堂。 不多时,却见四个长者一脸肃穆走了进来,周瑜忙起身迎至堂外,几人嘘寒问暖谈了良久,这才一起入了堂中。方刚坐定,张昭先道: “都督回来的正是时候,只是不知都督可知道江东现下情形吗?” 周瑜摇头恭敬道: “公瑾初归柴桑,不知情由,还望张公明示。” 张昭道: “曹操百万雄师屯兵江上,前日发檄文至江东,邀主公会猎江夏共图刘备。我等均劝主公降曹,以免江东之祸。想不到鲁子敬从江夏把刘备军师诸葛亮带到江东。那刘备穷途末路,只待受首,想不到诸葛亮奸诈,巧言令色,激主公与曹操决战。唉!子敬却执迷不悟力挺诸葛亮,还望都督早做决断,以免江东大祸啊!”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四位道: “难道诸位就这么任由诸葛亮逞凶?” 呃……众人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步骘先道: “诸葛亮狡诈,善于雄辩,某等俱不是他对手……” 周瑜哦了一声奇声道: “难道陆绩也不是他对手?” 张昭不由脸色发青,本来陆绩辩才无双,当是诸葛亮对手,不想自已一时糊涂反倒害得陆绩重伤,现在还躺在家里养伤。其他人不知内情,俱都摇头。 周瑜见此情形心中不由暗震,陆绩的浑天符阵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连自己都自叹不如,不想这诸葛亮竟有如此本事。 周瑜见状点了点头,看向顾雍等人转移话题道: “三位意下如何?” 顾雍、张纮、步骘三人相视一眼,顾雍道: “自然与子布意见相同。” 周瑜长声笑道: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某也这般想的。几位请回,某明早去见主公自有定计!” 张昭几人闻言不由长松了口气,若如此,便功德无量了。当下,四人辞别周瑜。周瑜送至门外,看着张昭远去的背影,心中道:张昭…… 第二十三章自有决断 周瑜正想间,忽见有人报道: “都督,程普、黄盖、韩当等一班武将求见。” 周瑜淡然一笑,长身而起迎出府外。 程普几人随孙坚南征北讨,辅佐孙家三代儿郎,孙策在时便异常尊重这些老臣,周瑜乃孙策兄弟,自然也对几人恭敬有加。 刚到门畔,便见程普、黄盖、韩当为首,呼啦啦十数员上将,忙上前施礼,众将还礼,双方礼毕,周瑜将众将迎入大厅。 众人寒暄片刻,便入正题,程普道: “都督可知道江东眼看便入他人之手了?” “哦?将军何意?” “某等随先主开创基业,一路斩荆披棘大小战数百场方有今日立足争霸之势。不想主公竟听信谋士谗言欲降曹操,将先主基业拱手让于他人!实大寒将心。都督,某等愿效死战,宁死不降,还望都督劝主公早下决断!” 周瑜看了看四周众将道: “众将怎么想的?” 黄盖等人齐声道: “某等头可断,血可流,誓不降曹!” 周瑜拍案而起长声道: “好!我江东男儿当有此血气,逢敌亮剑,争战杀场,乃将之本份,周瑜早欲与曹操决战!诸位放心!某明日去见主公,自有决断!” 众将闻言,都没想到竟如此顺利,无不点头称是。 众将旋即起身告辞。 不多时,诸葛瑾、陆绩与一干道门中人前来求见,周瑜出中门迎入众人,叙礼毕,分宾主落座。诸葛瑾乃道门中修为最为高深者,先道: “舍弟诸葛亮自汉上来,想与主公联盟共抗曹操,文武连日商讨,至今仍未决断。既然舍弟为使,瑾不敢多说,所以在此专等都督决断。”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道: “先生觉得如何?” 诸葛瑾沉呤良久方道: “若降,江东可保;若战,江东难全!”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道门不忌,忌惮佛门势力,不敢与之一战。当下也点了点头道: “好,诸位与某心意相通,某明日自有决断!” 话毕便遣散了众将。 稍许,却闻吕蒙、甘宁等一干武将求见,周瑜心中冷笑:终于轮道佛门上场了。周瑜请众将入内,众将俱表示一心死战,周瑜道: “诸位放心,某心中自有定计!” 送走众人,周瑜嘴脚轻扬,微微一笑。 周瑜方刚坐稳,忽又见人来,不由得面露疲色道: “又是什么人?” 那人回报道: “都督,鲁肃求见。” 周瑜闻言哈哈一笑道: “好!” 周瑜从中门走出,却见两人立在门旁正在谈笑,周瑜微微一笑,高声道: “久仰卧龙先生大名,不想今日方才得见,失敬失敬!” 鲁肃与诸葛亮同时抬头看向周瑜。 哎呀!诸葛亮不由暗叹:此人潇洒俊逸,道骨仙风,实力绝不在我之下!真真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么多高手!真不知道自己未曾谋面的郭嘉又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但他却不知道周瑜心中更是震憾,周瑜万万没想到昔日那个丑陋的师父竟然会变成今日这个资质绝佳的倜傥少年,果然是阐教当道啊! 震憾之余,不由得感慨良深。 若非是当年苏秦指点,自己怕是到今日还以为自己这个师父是待自己极好呢,但想及自己双腿,不由得恨从中来。 庞涓虽被自己战败,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但当年二人情谊却历历在目,若无鬼谷子,想来二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庞涓更不会枉送了性命。 二人心中震憾巨大,一时都失了仪态,鲁肃见周瑜神色失常,唯恐被诸葛亮发觉,轻声咳了咳道: “呵呵,孔明,此人便是江东闻名的周郎——周瑜周公瑾!” 诸葛亮、周瑜同时恍然,诸葛亮深施一礼道: “都督儒雅威风,果然是人中龙凤,孔明失态了!” 周瑜还礼道: “尝听人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本以为是句狂言,不想今日一见高才,方知此言不虚!哈哈!请!” 诸葛亮躬身道: “都督说笑了!” 说话间,与鲁肃一同入了周府,周瑜早在前堂备下酒宴,三人分宾主落座,鲁肃方要开口,却见周瑜拍了拍手掌,却见走上来一位抱琴的女子。 这女子长相一般,却别有一番气质颇动人心弦,给人一种圣洁之感。 想来,这便是人们所说的琴雅气质了(弹琴的人到了一定境界,便仿似琴音世界的人了,看上去便气质非凡,就像现在弹钢琴的一样,弹久了自然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周瑜道: “早闻卧龙先生喜好音律,恰好府上有位琴师颇通此道,故而特意请来与先生弹奏一曲。” 说话间,琴师早席地而坐,将琴放好。 周瑜说罢,朝那琴师点了点头。 片刻间,便闻琴音声起,那琴音袅袅,悠扬深遂,弹奏间,不觉醉人,确是难得的琴艺。 周瑜、诸葛亮都是操琴名家,自然对琴道见解独到,而鲁肃也颇通琴道,此女所弹乃是春秋时代的琴谱——高山流水,曲意悠然,轻音绕耳,仿若置身高山流水间,颇得一番妙境。 一曲终了,三人齐声拍掌,周瑜淡然笑道: “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都督府上琴女果然琴技高超,竟能将此琴谱演译至此,实属难得。” 鲁肃点头笑道: “孔明所言正是哩!” 鲁肃听不出曲中深意,自然听不出诸葛亮话中玄机,周瑜通晓琴道自是听出诸葛亮弦外之音,屏退琴女道: “孔明有话不妨直说。” 诸葛亮闻言高声笑道: “此曲乃是春秋名曲高山流水,乃琴仙伯牙所著,乐师虽技艺高超,但终领悟不得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之谊,故而空有琴音,终是不得琴意!” 鲁肃闻言不由看向周瑜,但见周瑜闻言哈哈大笑道: “孔明果然是琴道中人,听得出这曲中不足!性情中人当有先生这般直来直往的真性情!” 鲁肃见状心下方安,讶然失笑道: “看来今日伯牙遇上子期了啊?” 诸葛亮、周瑜相视一眼不由放声长笑。 周瑜笑罢道: “早闻孔明通晓琴道,可否奏上一曲让我等见识一番高才风采?” 说罢笑看着诸葛亮。 第二十四章曲有误,周郎顾 诸葛亮见周瑜这般模样,淡然一笑,长身而起,来至堂前。 周瑜谓左右道: “执琴来!” 鲁肃笑道: “公瑾琴技,名满江东,今日得遇贤才,何不同奏一曲?” 诸葛亮闻言眉头微皱,鲁肃虽是谈笑间,但要周瑜与自己共抚一曲,自有斗琴之意,但他乃是客,自不好说话,闻言只作笑状,抬眼看向周瑜。 但看周瑜坐于席间,闻言笑道: “子敬过誉了!不过子敬说的倒是不差,今日得遇贤才,岂能不共抚一曲?” 转头道: “取两把琴来!” 鲁肃闻言拍掌道: “看来,我今日可大饱耳福了!” 诸葛亮见势不由心中发笑:这二人一唱一喝,原来是要试我道行,若不显我本事,如何说的服此等狂生? 正想间,两侍者执琴而至,放在堂前,周瑜长身而起,伸出右手示意道: “诸葛先生,请!” 诸葛亮还礼道: “请!” 二人双双坐于琴前,对视一眼,周瑜道: “诸葛先生说弹什么好?” 周瑜这般发问,显然要诸葛亮选曲,若诸葛亮选,自然颇占便宜,但诸葛亮哪肯占周瑜这般便宜?笑道: “既然都督喜欢这曲高山流水,那咱们便弹这曲高山流水便是了!” 周瑜点头笑道: “今日得遇知音人,此曲正应此景!” 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诸葛亮微微一笑,手搭弦上,琴音腾然而起。 但听声调舒缓,音色柔美,仿似白云拂天,飘飘渺渺,又似迎风拂柳,柔柔荡荡。忽指锋一转,曲子渐转,好似清水缓缓流下,圆润细腻,任人沉醉其间。 鲁肃举樽好似癫狂般道: “流水篇,洋洋兮若江河!” 周瑜嘴角轻轻扬起,心中暗笑:流水篇终不敌高山篇豪迈万千,某正好借其势与你斗上一曲。 想至此处,指间一抖,好似一阵鸟鸣冲天而起,登时冲破了流水间的宁静。 诸葛亮知道周瑜发难了,指尖微动琴音一抖,好似江河怒放,巨浪冲天,直掩住那一丝鸟鸣。 周瑜也知对方积蓄已久,此时势大,不可力破,当即点到即止。 方才诸葛亮的琴音看似平静宁和,但这平静下不知积蓄了多少力量,所以琴音虽然听起来宁静祥和阳光向上,却偏偏令人心生压抑,难舒情怀。 尔后,大浪归于江河,流水渐深,如细丝润物无声,似乳燕呢喃,如蟋蟀低吟,那一丝丝浅音融成旋涡,汇在一处,越游越远……鸟儿隐于林间,山柏翠柳间,亦是祥和万分,万籁俱静,似秋风叶落,似春风夏草,宁静安谥…… 直到偶尔听到一丝美的旋律,才知琴音未碎。 鲁肃自然知道这宁静祥和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怎样的石破天惊,不由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樽酒。待你二人斗的天翻地覆,我只擎樽独对月。 高山流水,万籁俱静,惟泉水淙淙,山风荡荡,疑是十万八千里外。此时曲子时而低缓时而急促,跌宕起伏,连绵不绝,余味隽永,好似高空跌落的一团轻云,在大气即将拥抱它的时候,却忽的摩擦消损,只化成点点滴滴。 它们却偷取了七色阳光,被装饰得炫丽无比,迂迂回回跌跌撞撞惊惊呼呼…… 此时江河怒放,洋洋兮若江河!山冈高亢,峨峨兮若泰山! 泰山立于江河,雄浑厚重;江河上擎泰山,汹涌激荡。两厢争斗不休,缠斗不止,声嘶力竭却又仿似没有尽头。猛然间,江河破裂,泰山冲天而上,但那江河似不肯休止,仍自缠上,好欲水漫泰山顶,只觉得浪花冲天而起,卷过泰山顶。猛然间,轰隆一声呼啸,浪花碎裂,仿若破音,纷纷碎裂开来! 周瑜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诸葛亮,抬眼间,仿似透过水花万千,一眼便看到那身处泰山底的诸葛亮般。 但见诸葛亮琴音止,江河碎,纷纷落下,他人处其间好似泥菩萨般飘飘荡荡虚虚渺渺,随时都可以灰飞烟灭般。 冥冥中,却有一似杏黄色的光芒缠在周边,那光芒虽弱,却似可拂去万般,任你泰山力有千钧,我虽萤萤之火,却可野火燎原。 正此时,诸葛亮猛然长身而起道: “曲有误,周郎顾!孔明心服口服!” 鲁肃见势也长身而起道: “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好技艺!好技艺!” 周瑜直至此时琴音方才嘎然而止,目上生寒看着诸葛亮,那寒气好似冰锋刺面寒冰刺骨。诸葛亮也看着周瑜,面无表情。 良久,周瑜方长笑一声: “好!” 周瑜话毕,转身回到席间,诸葛亮则缓缓起身也回至席间,但神色间已不如常,显是所耗甚大,想是方才斗琴吃了暗亏。 鲁肃心中暗笑:斗琴公瑾难逢敌手,你岂是他的对手?若非你有杏黄旗护身,怕今日便魂断此地了。 不过,他既有杏黄旗护身,还真难看出这诸葛亮的修为。 鲁肃正自寻思,周瑜笑道: “周瑜许久未曾遇到如此高手,竟自忘我,方才若非子敬,险些铸成大错,恕罪!恕罪!” 诸葛亮闻言,心中冷哼:说的好听,方才那架势显然是要制我于死地,若非我有杏黄旗护身,怕是此刻便命丧此处了罢! 但同时,诸葛亮也不由得心中暗叹周瑜琴技高超。 当年在水镜山庄,自己琴技无双,难逢敌手,想不到初至江东便遇此大挫折(原来方才斗琴之时,巨大的精神压力,迫得诸葛亮无奈下祭起杏黄旗,但这稍一分神,便被逼错了琴音。此种高手简直可以用恐怖二字形容)。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似水,摆手道: “都督言重了!” 周瑜点了点头道: “孔明莫要怪我才好!哎?看不出孔明年纪轻轻,不仅琴技了得,修为更是高人一等,前途不可限量啊!” 诸葛亮此时已恢复了些许,面上已是谈笑自若: “都督过誉了。” 他二人虽然说的客气,但气氛却大为沉重。 正此时,鲁肃不由笑道: “二位均是当世高才!棋逢对手,各有千秋!痛快!痛快!哈哈……” 第二十五章智激周瑜 鲁肃这一笑,登时冲破了室内拙气,气氛也不由得一缓。 但看诸葛亮只是一笑,仍自调息,显是受伤不轻,料想一时半会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了,自己也当趁此当口先试试周瑜口风,不知他是否解气了。 想至此处,鲁肃敛笑道: “公瑾,现下曹操陈兵百万于江上,兵锋直指东吴,是战是和,众臣议论纷纷,主公实难决断,想来公瑾也有切身体会了,呵呵……” 周瑜淡然一笑道: “子敬莫非也如此糊涂?” 鲁肃闻言不由一怔,看了眼诸葛亮,却见诸葛亮微闭着双目,只得回头怔道: “公瑾什么意思?” 周瑜斟上一樽酒,甚是随意道: “曹操尊天子之名南下,名正言顺!更何况其帐下兵多将广,势大难敌。战?以何为战?难道单靠江东上下一腔热血?呵呵……莫要玩笑了。” 周瑜满好酒樽看着鲁肃道: “征战杀场,攻城掠地,岂是儿戏?算啦!战则必败,合则易安,没必要拿我江东儿郎的命去拼这一线生机。我意已决,明日去见主公,便请主公早下决断,纳降曹操!” 鲁肃闻言眉头微沉,他实在想不出周瑜说这话的深意,看了看诸葛亮,那诸葛亮仍是毫无反应,又错鄂般看着周瑜,良久方道: “公瑾,怎么这么想?江东基业,已经三世,其中艰辛,你比我更清楚,何况伯符临终有言:万事全赖公瑾。如今正需公瑾护国……你……唉!” 诸葛亮忽然感觉到周瑜一丝情绪波动,目色微一动,却见周瑜面如常色. 但诸葛亮确定,方才的一句伯符确实引起了周瑜心中的变化。 此人当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嘿!本以为此人全无弱点,却不想他空有一身修为,却终是被俗礼所困。嘿嘿,既如此,怎也拖你下水。 诸葛亮正想间,却见周瑜摇头道: “子敬,江东多少生灵?” 鲁肃听他这般发问,不由一窒,只是不语,却听周瑜续道: “江东百万生灵,只因我这一句话便陷入水火之间。何况,若一旦战败,百万生灵均化作烟灰,周瑜量小实难承受。” 鲁肃闻言道: “呀!江东将士齐心,何况以公瑾之才,东吴险固,曹操若想得志怕也不易!岂可如此志短?” 鲁肃话音方落,却听到噗嗤一声轻笑,鲁肃侧头看去,却是诸葛亮。 此时的诸葛亮显然已经回复了元气,但诸葛亮此举鲁肃自然不懂,还未待鲁肃发问,却听周瑜道: “孔明何故哂笑?” 诸葛亮闻言抬头道: “哈哈,我非是笑都督,而是笑子敬不识时务。” 鲁肃闻言反问道: “孔明怎么反笑我不识时务?” 诸葛亮笑道: “都督想要降曹,本就是明智之举,子敬岂不是不识时务?”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孔明确是我知已!为官者,最要度大势识时务。” 鲁肃不知诸葛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道: “孔明也这般认为?” 诸葛亮长身而起道: “曹操兵多将广,其本人更是能征善战的用兵奇才,南征北讨数十载,天下莫敢争锋!想当年也只有吕布、袁绍、袁术敢与其争霸,而如今,这些人无不被曹操灭了。”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只有刘豫州不识时务,强逆天道与其争锋,现今也落了个兵败的下场,孤身寄存江夏,存亡尚未可知。孙将军降曹,可以保妻子,全富贵。只不过江山易主,付于天命,总比落个兵败身陨的好。” 周瑜闻言轻笑,抬起酒樽,一饮而尽。 鲁肃闻言怒道: “你教我主屈膝受辱于国贼!” 孔明摇头道: “愚有一计,也无需孙将军亲自渡江纳土献印,只须遣使将两个人送到曹操面前。曹操若得此二人,则旗下百万之众,必可卷旗退兵。” 周瑜哦了一声奇道: “哪两个人,竟有如此本事?” 诸葛亮转过头来高深一笑道: “此二人对于江东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曹操来说嘛,却大不相同。” “哦?” 周瑜笑道: “还真想不到我江东竟有这般人物了。” 诸葛亮闻言也是付之一笑道: “呵呵,此二人既有此能,自与曹操的禀性相关。曹操虽以武略名著于世,但同样以好色闻名于坊间。” 鲁肃闻言不由看了看周瑜,只见周瑜面色微变,不由心中窃喜:诸葛亮不愧是条老狐狸,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找到公瑾的软肋。 却听诸葛亮道: “亮尚未出山的时侯,便曾听说曹操在漳河造了一座铜雀台。此台不仅耗费极大,更是广选天下美女纳于其中,但曹操犹嫌不足,一直引为一大憾事。此次陈兵百万,名为平定南方,实则冲冠一怒为红颜,全为此二人。素闻江东乔公有二女,长女大乔,次女小乔,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曹操曾发重誓: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于铜雀台上,以享晚年。若可得偿所愿,虽死而无恨了。将军若要一止兵戈,何不去寻乔公,以重金买此二女,再差人送给曹操。曹操若得此二女,必心满意足班师回朝。都督正可用此计仿范蠡献西施——红颜一笑止兵锋!岂不快哉?” 抬眼再看:周瑜面色微变,鲁肃则怔怔不语。 良久,周瑜才冷笑一声: “曹操欲得江东二乔,可有什么佐证?不会是诸葛先生自己臆想的吧?” 诸葛亮笑道: “当年曹操建铜雀台时,曾叫人为台作赋,以此铭志。当时冀州无数文豪挥墨,均未得曹操心意。” “哦?” “后来,曹操有一子,名植字子建。此子文采抑扬,落笔成文,最得其父心意,便为其父作了一赋,名铜雀台。其赋中之意,道尽曹操横扫四方誓取二乔之意。” 周瑜面色已自不善道: “不知此赋如何,若有机会,倒要赏看一番。” 诸葛亮道: “巧了!亮爱其文采华美,曾暗记心间!” 第二十六章是战是降 周瑜不知道诸葛亮是真是诈,闻得诸葛亮还记得铜雀台赋,不由笑道: “那便请诸葛先生试背一番。” 诸葛亮闻言负手而立道: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旂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这赋自是不假,但读与看,分别却大了,赋中‘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本为‘揽二桥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意为接玉龙、玉凤二桥,而听在周瑜、鲁肃耳中,却成了揽大乔、小乔入怀。 砰!但见周瑜拍案而起道: “老贼真无礼至极!” 诸葛亮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诚惶诚恐道: “都督何故息怒?昔年单于屡侵边界,汉天子也曾许以公主和亲,都督如今何故这般在乎两个坊间女子?” 周瑜摇头道: “孔明有所不知,大乔是先将军孙伯符将军的夫人,小乔乃某的妻妾!” 诸葛亮闻言忙惶恐道: “哎呀!都督恕罪!都督恕罪!亮实不知情,方才失口乱言。死罪!死罪!” 周瑜长身而起摆手道: “孔明不必多说!某与老贼誓不两立!” 诸葛亮心下大喜道: “望都督三思而后行!” 周瑜看了眼鲁肃,却见鲁肃神情略现忧色,不由眼珠一转,纵声长笑。 诸葛亮不知其意,怔怔看着周瑜。 好周瑜这番长笑,笑了许久,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诸葛亮看了看鲁肃,正与鲁肃对视一眼,鲁肃在一旁道: “公瑾……” 周瑜闻言这才止住笑声,摆了摆手止住笑意,独自坐了下来,倒了樽酒,自饮了一樽,不由微微一笑道: “某受伯符重托,岂有降曹之理?方才只是出言试探孔明决心,孔明莫怪!哼!我与伯符情深义重,岂会降曹?” 周瑜坐直身子正色道: “自离开鄱阳湖,某便已决定与曹操决一死战!纵粉身碎骨,不易其志!” 说罢看向孔明道: “现下曹操势大,愿孔明助我,共破曹贼!” 诸葛亮闻言深施一礼道: “若都督不弃,亮愿效犬马之劳,甘为都督驱使!” 周瑜长声笑道: “好!既如此,某明日便入见主公,商议发兵之事!” 当日,三人又寒暄片刻,诸葛亮便辞了周瑜回转驿馆。 却说诸葛亮走后,鲁肃坐在席前自饮一樽,心中道:方才那句范蠡献西施之计真是刺到了公瑾的软肋了。 前世,孙膑与钟离春相爱,为劝谏齐王,孙膑用美人计将钟离春献给齐王。而直至钟离春离开,孙膑才发现自己深爱之人便是钟离春,但世事已定,终是逆之不得。此事一直成为孙膑的心病,不想,诸葛亮随意的一语便戳中了周瑜的痛处。 鲁肃方要开口,周瑜拿手一摆道: “子敬无须多言!” 鲁肃笑着摇了摇头道: “公瑾,你若不能丢弃心中的情念,早晚为其所害!” 周瑜眉头一紧道: “我已负过小乔一次,今生绝不再负她!” 鲁肃点了点头道: “诸葛亮绝不可小视,经此一事,只怕已知你弱点,若再斗下去,怕早晚为其所害。” 周瑜冷笑一声道: “哼!我若只杀了他,不显我本事,非绝其念,断其志,除其身,方可血我恨处!” 鲁肃道: “既如此,那越快越好!” 周瑜闻言冷哼一声,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次日清晨,孙权升堂,文武众臣齐列两排,左侧以张昭、顾雍为首一干文臣,右侧以程普、黄盖为首一干武将,一个个穿戴齐整立在两旁,威风凛凛,气势磅礴,气氛却颇为紧张。 片刻,但见周瑜一身绒装走上殿来,深施一礼道: “主公!” 孙权满面春风长身而起还礼道: “公瑾一路辛苦!” 周瑜先道: “瑜风闻曹操陈兵百万于汉上,发书至此,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孙权将曹操的檄文递给周瑜,周瑜接过檄文扫了一遍,冷笑一声道: “老贼猖狂,欺我江东无人,竟敢如此欺我。” 孙权闻言道: “公瑾意下如何?” 周瑜不答反问道: “主公可曾与群臣商议?” 孙权叹息道: “连日来与群臣商议,有主降者,有主战者,连日争论,实难决断,孤这才发信请公瑾回来。先兄生前有言:外事不决问公瑾,是战是降,全凭公瑾决断!” 周瑜微微点头道: “哦……敢问主公,谁人主降?” 孙权看了一眼张昭等人道: “子布等人都劝孤降。” 周瑜哦了一声转头道: “敢问子布因何主降?” 张昭闻言不由有些发怔:这什么情况?因何主降?昨天你没听我说?但周瑜既然发问,也只得道: “曹操以天子令征伐四方,名正言顺。本就雄兵百万,现下又收了荆襄之众,大壮水军声威。我江东所凭唯有长江天险,现优势全无,以何为战?不如暂且纳降,再做打算。” “子布说的正是,刘备退无可退,强拉主公下水与曹操决战,主公仁义,但我辈谋臣岂可受他愚弄?” “眼下保存实力才是正理,岂可与曹操开战?枉送了江东基业。”…… 一时间,文臣议论纷纷。 程普等人,无不生恨,但也知道这些道门中人忌惮佛门实力,不过他们毕竟随孙家打拼三代,哪舍得就这般将江东基业拱手让于他人?无不怒目而视。 其余佛众更是气得暴怒,真恨不得与这帮道门中人殿上便火拼一场。 第二十七章誓不降曹 张昭欲降,众文臣纷纷主降,一时间,大殿之上闹得沸沸扬扬。孙权看得更是老脸一沉,但他也是无法,曹操实力被这般文臣渲染的太过强大,他几乎信念全无只能将目光落在周瑜身上,期冀周瑜可以出谋破曹。但见周瑜面带微笑,冷眼旁观众人,忽道: “真迂腐之见!江东历经三代,几经周折,岂可拱手送于他人!” 这一声真若平地一声惊雷,孙权闻言登时来了精神;众武将相互看看更是无不惊喜,险些没欢呼起来;众文臣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节奏? 孙权正了正身子,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道: “公瑾,可有良策破曹?” 周瑜轻笑一声道: “曹操托汉相之名,实为汉贼,上欺君王,下辱公卿,人人得而诛之!主公少年英雄,雄才大略,承父兄基业,兵精粮足,将士齐心,正当为国除贼,横行天下,却如何降于他人?” 孙权点了点头道: “公瑾所言非虚,但……啧……曹操太过强盛,孤实难抵敌呀。” 周瑜闻言纵声长笑一声道: “曹操虽有百万雄兵,但在周瑜眼中有若草芥,何惧之有?八万精兵足已破敌!” 呵…… 周瑜此语一出,登时惊坐四方,众文臣无不晒笑;众武将也不由心惊,这牛逼吹的有点大吧?但周瑜是为众武将说话,众将也不由得面上生红。 张昭心中冷笑:既已与你撕破脸皮,现下关键时刻也没必要与你再虚与蛇尾。想至此处,当即道: “但愿都督手下精兵强将,可以以一挡十,这样都督不仅可一举破了曹兵,还可趁势杀进许都,奉迎献帝了!” 文臣中不由得齐声大笑,又有陆绩道: “都督,此刘备穷兵之计,我们何必淌这趟浑水?”……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连孙权都觉得周瑜所言有不实之处,不由得皱眉。 周瑜笑看众人,只是不语,良久,全场气息不由一变,众臣均不由禁声。周瑜扫视全场,在场诸将无不被其强大的气势所摄,不敢发声,周瑜方道: “瑜随先将军征战多年,南征北讨,大仗小仗不下百场,也算颇通兵家之道。现下曹操北方未定便驱兵南下意欲荡平南方,依某观之,实是犯了数忌。” 周瑜迈开一步道: “如今北方未定,马腾、韩遂尚存异心,曹操却驱兵南下,北地必乱,其一忌也!” 周瑜洒眼众将,见众将均呈思索状又道: “曹操善于步骑,而东吴犹善水战,如今曹操舍其强而用其弱,陈兵水上欲与我南方水军一争高下,实是以卵击石,不智之举,其二忌也!” 周瑜又朝前迈一步道: “现下将入隆冬,粮草本就不忌,曹操不思退后,却一昧争强,冒险推进,其三忌也!” 周瑜负手立在殿下: “北方兵卒远下江南,长途跋涉,不服水土,其四忌也。行军步阵,哪容得这许多忌讳?嘿嘿,将军擒曹,只在今朝!” 周瑜的语言魅力加上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不由得刺激的孙权热血澎湃,孙权方要赞声好,却听张昭冷笑一声: “都督,纵有这般不忌,但曹兵终是百万雄师,就算他们引颈受死,怕也难缠的紧。何况是先灭吕布,再灭袁术,又灭袁绍的精兵强将?现下曹操又得蔡瑁、张允两个水军名将,更是如虎添冀,龙游深潭,都督还是不要太乐观才好。” 周瑜只觉孙权听完张昭的话,整个人就像突然吐了气的气球般,心中道:主公受这帮人蛊惑,心尚未稳,纵使此时迫得决断,终是难于决策,早晚生变,需得坚其心志才好。 周瑜闻言转身正对张昭,张昭登时生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张昭不由正了正身子,以免气势上被其压制,周瑜笑了笑道: “雄兵百万?不知子布从何得来?” 张昭道: “曹操檄文上这般说,诸葛亮也这般说……” 周瑜冷哼一声道: “军情大事,未经深究,岂可偏听偏信?” 张昭闻言不由一窒,他一文臣自然不曾调研过,自知理亏,登时无语。 周瑜转眼看向孙权道: “瑜曾仔细分析过曹军实力,绝不可能有百万之多。曹操迎献帝时也不过十五六万兵马,这些曹操的根基随曹操南征北讨,消耗甚大,怕已损失殆尽了。后曹操又得袁氏之众,也不过七八万人,新收荆襄之兵,心尚未服,岂能作数?曹军疲惫之师,定难长存!” 众臣闻听此言无不变色,众文臣相互看了看,文臣中少有了解曹军真正实力的人(不对,不应该说少有,应该说基本上就是没有),闻言不由得大惊;众武将深知曹操兵力不假,但也知周瑜一心求战安吴主之心,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却不出声反驳。孙权不由大喜道: “公瑾,此言当真?” 周瑜点头道: “自然!” 张昭突然发声道: “都督哪里来的消息?昨日,刘备幕僚诸葛亮说曹操手握雄兵不下一百五十万。刘备军与曹军数次交锋,深知曹操虚实,想来所言不会有假。怎么今日都督口中,这百万雄兵竟不足二十万了?这个……”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道: “诸葛亮小视我江东群豪,试探我江东胆色,故而夸大敌情,事后常道我江东无人!岂可偏信?” 张昭闻言不由默言,正此时,只听台上噌的一声华光眨现,几欲迷人眼。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孙权抽出宝剑,手中剑一舞,只听砰的一声,台上桌案登时碎裂。 再见孙权,双目寒光暴起,直视群臣道: “孤意早决:孤与老贼,誓不两立!今日又得公瑾良言,更决心抗曹,匡扶汉室!诸官再有降曹者,有如此案!” 周瑜拜道: “臣为将军决一血战,万死不辞!” 其余众将不由得气血升腾也随周瑜长身拜道: “臣为将军决一血战,万死不辞!” 众文臣见此形势,不由噤声,相视一眼,均知再无回旋余地。 第二十八章别有算计 孙权主意既定,立在殿上,威风凛凛,气势磅礴,洒眼四面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道: “公瑾听令!” 周瑜施礼道: “周瑜听令!” 孙权朗声道: “孤封你为大都督,统领全军破曹!” 周瑜道: “诺!” 孙权看了看手中的剑略思片刻又道: “孤再赐你此剑调度全军,若有违令者,便如此案!” 周瑜如释重负,深深一拜道: “谢将军信任!” 当即接过宝剑,立在旁边。 孙权心中道:我东吴父兄三代,今日面对强敌,需得三代将士齐心方能破敌。想至此处,看向程普道: “程普听令!” 程普看了看周瑜,出列道: “老臣在!” 孙权听他以老臣自称,心中便知他因周瑜为大都督心生不愤,看了眼周瑜,但见周瑜面带微笑,心中不由担心,但旋又想:公瑾啊,你若不能服众,如何破曹?只能看你本事了。想至此处当即道: “孤封你为副都督,全力配合周瑜破曹!” 程普强咽口气道: “诺!” 孙权虽知他不愤,但也不管他,又看向鲁肃道: “鲁子敬听令!” 鲁肃深施一礼道: “臣在!” 孙权道: “孤封你为赞军校尉共辅破曹!” 鲁肃道: “诺!” 安排即当,周瑜出列手捧长剑道: “瑜奉主公之命,率众破曹。诸将听令:明日到江畔行营听侯调遣,如有迟误者,依七禁令五十四斩处置!” 当即,众将散去。 却说,周瑜与鲁肃并行而走,鲁肃道: “公瑾,你究竟想怎么处置诸葛亮?” 周瑜轻哼一声道: “曹军势大,暂留他一条性命,待我平了曹操……哼!我要让诸葛亮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鲁肃闻言道: “公瑾,切莫小看了此人,此人的修为绝不在你之下!昨夜斗琴,你虽技高一筹,但他有杏黄旗在手,你终是降他不得。” 周瑜闻言眉头微皱,忽似想起了什么道: “陆绩的浑天图阵真的伤不得他?” 想那陆绩的浑天图阵连自已都破不得,诸葛亮竟能从容对付,这点确实厉害了点,不由得让周瑜心忧。 鲁肃淡然一笑道: “是张昭从旁出手助他,否则诸葛亮也必要难堪。” 周瑜奇声道: “哦?张昭?他怎么会助诸葛亮?” 鲁肃叹息一声道: “姜子牙交友甚广,仙家中人、神界中人多与其有关联,想是不知在哪里欠下的因果?” “你是说张昭是诸葛亮的人?那今日张昭怎么还会……” “我看不像,张昭一心求降,当非是与其同路。” “哦。” 周瑜恍然道: “想来是张昭先礼后兵了。” 鲁肃点了点头道: “这怕是最合情理的解释了。” 当下二人同行无语,良久,周瑜道: “子敬,此番下江夏可曾见过刘备?” “见过。” “此人如何?” “人中龙凤!此人早晚称霸一方。” 周瑜点了点头,良久方道: “听说诸葛亮在南阳的时候,四方诸侯便多有相邀,可唯刘备请得其出山,可见此人本事。” 鲁肃点头道: “是啊。当初以为刘表当有一番天地。现在观之,刘备或许会成为第二个刘表,还当早做打算才是。” 喧嚣的大街上,两个顶尖人物在提起刘备不由得同时陷入了沉默,良久,周瑜轻笑道: “这样,咱们改变一下策略。” “哦?” “不可因我一已恩怨,坏了你我大事。刘备虽有关、张之勇,但其所仗唯诸葛亮之智,若去诸葛亮,则如去其双冀。” “你要杀诸葛亮?” 周瑜冷笑一声: “嘿!就这般杀了他,岂解我心头之恨?定要让其生不如死才解我恨!” 鲁肃闻言奇道: “那公瑾何意?” “嘿嘿,不若先使人说诸葛亮归我东吴,若可成事,我自有算计,若难成事,则再作打算。”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 “这才对吗,大事为重,大事为重。” “对了,你可曾说他归我东吴?” “嗯,不过……他心志坚定,怕也难归我东吴。依我之见,公瑾还是暂放恩怨,另作图谋。” 周瑜点了点头道: “倒也在我算计之中,虽难成事,但仍需尽些人力。其兄诸葛瑾正在东吴,想来也与其有莫大的关联,只是不知他们兄弟关系如何?” 鲁肃略思片刻道: “倒也不错,子瑜当日还成嘱咐诸葛亮一切安排好后去见他。” 周瑜点头笑道: “这就是了!便要他去说诸葛亮。” 二人又走了几步,鲁肃忽见周瑜似若有所思,不由道: “公瑾,怎么了?” 周瑜闻言笑道: “子敬,你我放太多心思在诸葛亮身上了,却忘了现下萧墙之内并不宁静啊。” 鲁肃奇道: “萧墙之内本就不宁静。公瑾力排众议与曹操决战,当早料到今天,怎么如今却提起这个了?” 周瑜道: “若只是文臣倒也罢了。方才殿上,我见程公神色有异,想是对主公安排极为不满。” 鲁肃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恍然大悟般道: “若是如此确是不美,将帅失和,如何与曹操决战?公瑾,此事可马虎不得啊。” 周瑜似有所思,慢慢点了点头,不禁负手而行叹道: “好在程公也是主战派,倒是个机会。我料明日程公未必会来参与议事,不过此会却是缺他不得。罢了!诸葛亮的事暂且放放,某今日先亲自去一趟程府。” 鲁肃闻听此言,不由多看了周瑜一眼,点头赞道: “公瑾,凡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子敬佩服!” 周瑜不由扑哧一声了起来,指着鲁肃笑道: “好你个鲁子敬,竟然也学会笑话别人了。先不和你说了,某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的安排,晚上再去会会程公。” 鲁肃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看来此番功果,公瑾是成竹在胸了!不过,公瑾切不可小视了刘备。” 说罢不由看了周瑜一眼,只见周瑜面色不变,续道: “刘备现下无立锥之地,此番咱们与曹操决战,有诸葛亮经营,他必会趁此时机巧取豪夺。” 周瑜冷笑一声道: “子敬放心!诸葛亮便是想夺这份功果也是痴心妄想。嘿嘿!此番便让他先为咱们作嫁衣裳,再血某之前仇。” 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鲁肃见状眉头一皱,没有言语,此时恰已行至岔路,周瑜抬手道: “子敬,某先行去了。” 鲁肃点了点头,当下二人各自散了。 第二十九章技服程普 周瑜领了右都督的印授,成了此番与曹操会战的头号指挥官。 其下便是左都督程普。程普为三朝老将,辅佐孙家三代儿郎,智勇双全,孙坚在时与其交情最好;孙坚逝后,孙策继位,更是待其甚重;而后孙权继位,虽受佛门势力左右,但程普的地位却不曾有分毫下降。因而,程普之名远在周瑜之上,为左都督实在是实至名归。 而赞军校尉鲁肃主管后勤支援以及对刘备、刘琦部队的相应事务。 当晚程普正与其子程咨谈论今日封将与曹操会战之事,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程咨在程普**下也自然是一员虎将。 程咨为程普斟上一杯茉莉花茶道: “爹爹,此番与曹操会战非同小可,可谓东吴之最艰辛的一战,主公为何不封爹爹为大都督?反封了那周瑜?哼!那周瑜何德何能?竟在爹爹之上!” 程普冷哼一声,旋即叹了口气道: “儿啊,切莫小看了这后生,这个周瑜可不简单啊。此子近年来虽在鄱阳湖练兵少有争战,但自我识得他,便知此子从无败绩,着实了得!而且其道法之高,简直深不可测。” 程咨闻言颇为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自黄祖死后,近年来却太平得很,纵使周瑜厉害,这么多年少有用兵,岂可与父亲比?更何况,争战杀场,哪有没有败绩的?想是父亲夸大其辞了!只是程普这么说程咨也不好辩驳,想到这里不由道: “即便如此,爹爹三朝元老,论战绩论功业怎么也比得了这周瑜了,怎也不能让他做三军统帅啊。” 程普闻言长叹了口气道: “吴侯之心着实难测啊!周瑜战绩虽佳,但毕竟多年不曾用兵,又兼年轻,我虽知此人本事,却对他并不放心。今日吴侯封他为大都督,真让老夫为东吴捏了把汗。年轻人本就该稳扎稳打,周瑜这么年轻就受此大任,日后还了得了?” 程咨听得连连点头,接着话头道: “那依父亲之见,如何是好?” 程普盯着花茶不由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才道: “我儿,明日列阵,你就说为父身体不适,你代为父先探看一下这个人。若此人目中无人,刚愎自用,那老夫就不能做事不理了。” 程咨闻言不禁叹道: “爹爹果然……” 还没说完,忽然门外家丁叩门道: “老爷,周瑜求见。” 二人闻言颇为意外,相视一眼,程普不禁点了点头道: “他来得正好,也让老夫见识一下此子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说罢道: “请他到堂前相见。” 周瑜踏进大堂时,只见正椅上程普高座,其子程咨立于一旁。 刚一进来,便有一股威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周瑜淡淡一笑,旋即大袖一挥,大踏步走进大堂。这一挥一走间登时将那股子威严之气冲散,只听周瑜朗声道: “公瑾拜见程公,深夜讨饶,还望程公看在公瑾一心为国的份上,不要介怀。” 方才程普本想给周瑜一个下马威,所以早释放了一身虎霸之气以镇场面。 其气霸道非常,一旁程咨都有些不能适应,拘谨非常。 没想到周瑜一进来便将这股气势冲散,单单这本事就不得不令程普小觑。 听到周瑜这么一说,程普虽有气也不好发作,只得淡淡道: “无妨!” 说罢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周瑜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一旁程咨却是第一次见到周瑜,只见周瑜星眉剑目,俊秀非常,一身超脱之气,儒雅威风,一看就知此人非同寻常,绝非池中之物,不由得便生出一股敬意。 只听周瑜道: “久闻程公大名,只恨无缘,不曾私下拜会,今日趁此良机特来拜会。素闻程公喜欢饮酒,今番特意拎来两壶清酒,此酒乃是拙荆亲手酿制,还请程公品鉴。” 说罢唤来人奉上,程普却是颇为意外。 程普自然知道周瑜之妻是乔国公的小女儿小乔,与孙策之妻大乔并称江东二乔,都是江东闻名的美女,只是想不到这闻名江东的美女小乔竟非是花瓶还有这种本事,不由道: “想不到令夫人还有这等本事,老夫倒是要品尝品尝。” 说话间自然流露出笑意。 程咨一旁不由眉头一皱:爹爹,这两壶酒就把你收买了? 周瑜笑道: “美酒虽好,可惜周瑜目下却无心品尝。如今江东危难存于一线,周瑜临危受命,诚惶诚恐。今日周瑜已列出文臣武将安排调度,还望程公指点一二。” 说罢呈上人马调度的详文,程普不由连连点头心中暗赞:会方刚散便能拿出相应调度,看来周瑜早有破曹之意。边想边接过卷轴,细眼观看。 一旁程咨只见程普凝神观看,一会工夫竟连点了三次头,心道:看来爹爹是很中意此人的调度安排了。 正想间,只听得程普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周瑜身前一拜到底道: “程普一直心忧东吴安危,今将军能为东吴折节深夜造访,老夫深感欣慰。本以为将军年轻,方才看完调度,方知老夫多虑了!将军调度有方,动止有法,真帅才也!程普佩服!与曹操一战,程普愿为将军护航,甘为驱使!” 周瑜闻言心中大喜,不禁起身道: “程老将军过誉了,周瑜必不负将军重托。” 次日,周瑜点兵封将,列阵如下: 水军前锋:武锋中郎将黄盖,中郎将韩当,都是随孙坚起兵的三朝元老。 水军主力,校尉甘宁、蒋钦、周泰,中郎将吕范,这几人都是后起之秀,在军中颇有地位。 陆军部队为中郎将吕蒙、凌统,也都是后起之秀,尤其是吕蒙,高深莫测,至今无人看破其来历。 令诸将颇为意外的事,此番列阵,程普竟是异常配合。这也难怪,对于周瑜的分配,众将无不欣悦诚服。有很多将领一直忐忑唯恐将帅不合,没想到程普竟会如此配合,着实大出众将意料之外。 黄盖与程普私交颇好,私下问程普原因,程普不由笑道: “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一旁程姿闻言心中暗道:家父真老了,两壶酒就给灌的不辩东西了。 黄盖不明其意,不过看程普的眼神,自也知道,程普这话实是发身肺腑的。一时间,众将士无不士气高涨,只待三日后兵出夏口。 第三十章各执一词 在东吴准备出兵的同时,刘备正焦急的樊口等待着消息。自诸葛亮去后,便音讯全无。 江东是战是和刘备也一直不知道,眼看曹操拿下了江陵,对江夏虎视眈眈,刘备哪能不心急?不过,刘备听从了鲁肃的建议,已将六千人马由夏口顺流而下二百多里,驻屯在樊口,以和东吴兵马就近会合。 不说两方人马,却说,周瑜列阵后请诸葛瑾入见,开门见山道: “子瑜,恕某直言:令弟有王佐之才,怎么甘心屈就于刘备手下?” 诸葛瑾闻言心道:周瑜不会是要我说诸葛亮那厮吧? 想至此处不由得心中忐忑,当即道: “曲高和寡,孔明虽有大才,却也有几分特立独行,我实不知情,还望都督恕罪。” 周瑜点了点头道: “也罢!不过其既有大才,又恰在江东,你我也当尽些人力。何况你二人又是兄弟,若可共事将军,岂不美哉?还望先生走这一趟,为我东吴说此贤良。” 诸葛瑾听他这般说,心中道:真他妈是烦什么来什么!他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一脸慨然道: “瑾自到江东,寸功未立,今日幸得都督信任委以此任,瑾自当效死力。” 周瑜笑道: “好!既如此,便烦劳先生了。” 当夜诸葛瑾离了周瑜,便奔往诸葛亮的驿馆,这一路是停停走走越走越慢。 自诸葛亮入了仙道,回复了自己的本相,可谓是性情大变,对自己是一日不如一日,显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好像自己与他称兄道弟落了多大的便宜是的。 今日相见,想来又要受他一番奚落,想想便不由踟蹰。但转念一想,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自己虽然是个张果老的坐骑,但修为不知要比他高出多少,何况据说他初萌之时也是个畜牲,凭什么看不起老子? 罢!罢!罢!自己初至江东,根基未稳,今日受周瑜重托,便先去说他一说,至于成与不成,算了,肯定没戏……想至此处,大踏步奔往诸葛亮的驿馆。 诸葛瑾步入诸葛亮的驿馆,又犹豫了片刻,来到诸葛亮房间门口,立至门前良久,正迟疑进还是不进,手抬在半空良久,忽听里面传来一声清音: “既已至此,何故徘徊?” 诸葛瑾心头一喜:嘿嘿,既然他没有拒绝我,怕也不至于受挫。当即推门而入道: “贤弟,有礼了。” 却见诸葛亮正坐在桌前看书,见他进来,也起身施了一礼道: “请坐。” 诸葛瑾见诸葛亮不咸不淡讪讪坐下道: “多年未见,不知孔明可好?”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好极好极。” 诸葛瑾又道: “小弟可好?” “自是很好。” 诸葛瑾叹了口气道: “小弟年幼,为兄未尽其责,承蒙孔明照料了。” 诸葛亮自然知道诸葛瑾在与自己拉关系,虽然诸葛瑾一直也算本分,平日里也算照顾自己。但想起他是张果老的坐骑,诸葛亮便心生不忿。 上洞八仙虽是太上老君的弟子,但入门先后有别,上洞八仙与自己入门相差甚远。想不到现在连上洞八仙的坐骑都骑在自己头上来了,心里怎能不忿? 因而,诸葛亮只是笑笑,却不搭话。 不觉气氛有些尴尬,诸葛瑾只得又道: “孔明既出山怎么随了刘备?” 诸葛亮道: “刘备仁义爱民,我只是顺承民心合乎天意罢了。” “刘备虽然仁义爱民,但终无立锥之地,前途艰辛啊……” “东吴虽盛,但道统林立,父兄三代经营,将心不齐,早晚为祸。呵呵,我还是不淌这淌浑水了。” 诸葛瑾闻言道: “孔明见过周瑜和鲁肃,此二人道法高明,绝不在你之下。有这两个人在,若再加上你,道统之争还是问题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笑道: “子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佛主潜心多年,方刚立威立了个安天大会,早有东进之意。今既立了这处根基,自不会轻易放弃,早晚有高手陆续进驻江东,江东之祸不远矣。 你我一场相识,还望子瑜早做打算才是。 刘备目下虽根基未稳,但此人非是池中之物,早晚腾飞四海,龙游九幽。” 当年如来佛祖收了妖猴齐天大圣,玉帝摆宴要他立个名头,如来便道安天大会。 而当年降妖之时,上洞八仙也自在其中,诸葛瑾自然也知道这安天大会。更何况,当年大闹天宫时如来出尽风头,震惊三界,哪有不曾听说的?听诸葛亮这般说,也觉得颇有道理,但忽转念一想:哎呀!此人好生厉害,我来说他,反被他说。 此念一起,诸葛瑾不由叹息道: “刘备根基太薄,瑾实无信心,既如此,孔明早些休息吧,想来明日还要辛苦。”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慢走。” 诸葛瑾见诸葛亮全无送客之意,也知道他看不起自己,只得转身辞了诸葛亮,回见周瑜。 诸葛瑾备言诸葛亮心志坚定,难移其志,周瑜也早料到,心中道:看来诸葛亮与刘备定有莫大的因果了?既如此,嘿嘿……他心中这般想,面上却道: “那诸葛亮可曾游说先生?” 诸葛瑾闻言苦笑道: “都督所料不差,我去说他,反被他说。” 周瑜笑道: “愿闻其详。” 诸葛瑾闻言不由诧异:难道周瑜看破了什么?迟疑片刻方道: “我只与他说伯夷、叔齐之交,伯夷、叔齐虽饿死在首阳山下,但他兄弟二人仍在一处。而我与他乃同胞骨肉,如今各事其主,却不能旦夕相交,想起伯夷叔齐,便心生愧感?” “言之有理,孔明怎么说?” “唉!他说我说的是情,但他守的是义。” “哦?怎么讲?” “孔明说我们弟兄都是汉人,而刘皇叔是汉室宗亲,一心匡扶汉室,我若与他同事刘备,则不愧为汉臣,而骨肉又能相聚,既有情又有义。唉……” 诸葛瑾说罢,摇头苦笑:你妈,编得老子累死了。但看周瑜面带笑意,诸葛瑾心中道:总算过了这关。 诸葛瑾正想间,却听周瑜道: “好!诸葛亮果然口才过人,那子瑜怎么想?” 诸葛瑾闻言忙表忠心: “吾受孙将军厚恩,怎肯相背?都督放心!子瑜绝无此心!” 周瑜点头道: “子瑜忠心事主,某自清楚,不必多言。” “都督何意?” “呵,放心,我自有办法叫你等兄弟相聚!” 第三十一章出兵樊口 东吴起兵的同时,曹操大军也已整装待发,兵甲齐备,似乎随时都会顺流而下,但东吴兵马未动,曹操也并没有立刻发兵樊口。 此时的局势自然对刘备是极为不利的,东吴方向一直没有消息,但还好曹军水陆两路大军不知何故也一直没有攻打樊口,估计也在等东吴的动向。 不过曹军的主力也没有闲着,一天天逼近樊口,对樊口形成巨大压力。 刘备手上在樊口的总兵力仅有六千余人马,一旦在陆上决战,曹军水师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水陆并进,樊口倾刻间便会土崩瓦解,估计比江陵还要简单。 面对这种形势,刘备自然忧心忡忡,终日提心吊胆,不断派出探子去东吴打探,却一直没有结果。 东吴是战是和,直接影响着刘备的生死,可以说局势能否逆转全在东吴一念之间。 刘备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派前哨日夜探查东吴军队动向,盼星星盼月亮就希望哪天突然看到长江下游会有大批战船出现。 东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更让刘备担忧的事情又来了。 自刘备来了江夏后,刘琦的身体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其实,自刘表死后,刘琦的身体便已有不适,其人身染重疾日渐消瘦。 这自然都是命运使然,刘表一脉能这有这番达官显贵平步青云全凭刘表一人的因果。而今刘表一死,刘表一脉自然是呼啦啦大厦将倾。 刘琦、刘琮虽是刘表之子,毕竟是凡夫俗子,哪能禁得起这么大的福泽。 所以刘琮即使不被曹操暗杀掉,也必会因病而死,皆因刘表一脉的这根大柱已无,剩下的便只是时间了。 刘琦身体每况愈下,又无子嗣,江夏的重担自然落在刘备肩上。 此时的形势对刘备而言虽然是个好消息,但刘备为人素重仁义,刘表如今就只剩这么一个根独苗,刘备怎忍心眼睁睁看他就这般死了?不过,想来也未必是件坏事,眼下风雨欲来,谁也不知道哪天江夏就沦为曹操之手,与其眼睁睁看着父亲基业就这样落入他人之手,倒不如一死了之。 江夏上下都弥漫着焦躁的气息,像一壶即将煮沸的开水随时都有爆发蒸腾的可能。就这样过了三天,这日,探马传报吴侯已答应出兵,并派周公瑾率东吴水军逆流而上,即将到达樊口。不多日,前哨来报,长江下游驶来大量船队。 消息传来,刘备军士气大涨,刘备激动之情不言而喻,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又一次绝处缝生啊。 听闻周瑜船队即将途经樊口,刘备此时确实有点心急了,本来两军会师以刘备的身份应该是与孙权一样坐阵后方调度全军的,而像这种联络东吴的工作更应该由诸葛亮出面就可以了,而双方商讨沟通关羽、张飞即可,这样才说的过去。 不过刘备实在等不急了,与其说等不急,不如说刘备的自卑心理在作祟。自己以两万兵马与东吴平起平坐,无论从军事还是从实力上都显得单薄了些。 虽然自己的身份是左将军,但这个左将军有几个人认呢?又能值几斤几两?刘备思来想去,忙亲自派人迎接和慰问周瑜船队。 周瑜引兵方至樊口,便见樊口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更有使者亲自带来一干慰问品来见周瑜,周瑜立在主船上不由淡淡一笑,心道:久闻刘备天下英雄,如今却也等不急了。 其实周瑜很早就想见见刘备其人了,对于能请得姜子牙出山的人物,周瑜当然想见识一番,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收到刘备的慰问,不由得眼珠一转道: “周瑜初到樊口,军务繁忙,不知可否请豫州屈尊来见?” 使者闻言不由得一愣:这个周瑜也太过分了!我家主公毕竟是与你们东吴联盟,怎么也与你们主公孙权一个级别,你竟让我家主公亲自来见你?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知道东吴势大,嘴上却只能应承着。没办法,谁让自己兵微将寡呢? 刘备的人走后,一旁的黄盖皱了皱眉不由上前道: “都督,刘备派人慰问,我军理应回拜才是,如今咱们不但不回礼,还请刘备亲自来见,是不是有些不妥?” 周瑜没有答他,望着江中泛起的滚滚浪花从容道: “一个人的心胸有多大,最能从这细枝末节看的出来。久闻刘玄德是个英雄,我倒是想看看刘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黄盖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刘备使者回了樊口之后,立刻将会见周瑜一事一一报于刘备,关、张二将闻得周瑜要刘备亲自去见他,不禁勃然大怒,连连喝骂周瑜不懂礼数。 刘备连忙喝止道: “咱们如今命悬一线,哪还计较得了这些?韩信尚且受过跨下之辱,何况我刘备?速备船支,明日去见周瑜。” 第二日,长江下游出现大量船只,周瑜的船队已将至樊口。 原来船只逆流而上本就缓慢,加之船只又多,所以消息往来虽然很快,但军队行驶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快,不过这不打紧,重要的是——周瑜来了。 刘备立在岸上,远远望去,但见旗舰上一英姿绰约的倜傥人物正按剑立于船头,船上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诺大的“孙”字赫然绣在上面。刘备在樊口看的清楚,看这青年汉子的衣着打扮,想必是都督周瑜无疑了。 只是刘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东吴竟派了这么一个少年郎来统率三军,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刘备心中虽对周瑜能力有所怀疑,不过远远看见周瑜神韵气质不禁也自慨叹不已,想那诸葛亮就已经算得上人中龙凤了,想不到这周瑜竟比诸葛亮更多几分儒雅威风,风流潇洒,真真是个人物。 刘备自然是个识人之人,此时遥见江上周郎风姿自然知道此人定是非同小可,对周瑜的统率能力不由得便多了几分信心。 刘备看得仔细,见周瑜往这边看来,不由得隔江高喊: “公瑾都督,公瑾都督……” 第三十二章只恨兵少 这日晴空万里,江上云雾早已散尽在暖洋洋的空气中,却听江面上频频传来公瑾都督的呼声。周瑜闻声不由向岸边望去,远远便看到一人正向自己挥手。 周瑜何等目力?远远望去只见此人方面大耳,面容和善,臂长过膝,端的是大富大贵之相。 周瑜料想此人定是刘备无疑,不由暗赞刘备好面相,又见刘备身旁立了两名大汉格外惹眼,若不是因为周瑜全心扑在刘备身上,恐怕早被这两个大汉吸引去了。 只见右边那个一张黑脸,满脸的落腮胡,双眼圆睁,英雄眉倒立,真真好一员猛将;再看另一个红脸的,身材长八尺,三人之中唯他最高,面如重枣,丹凤眼,胸前美髯随风轻摆,别有一番气质。 周瑜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对刘备军中人物岂能不知?见这二人样子已经猜到,那黑脸的必是在长坂桥前名声大躁,据桥断水的张翼德了;而另一个必定是过五关斩六将、诛颜良斩文丑的关云长了。周瑜不禁点了点头,暗道:吴侯军中,恐怕少有能敌此二将者。 刘备立在岸上,只见江面上船队漫无边际,扑天盖地从下游驶来,后面船只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仍在有条不紊的向岸边靠近。 刘备直至此时方能看清楚周瑜的面容,不由得心中暗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唉!少年得志自古便是令无数人所向往的,可惜自己已经年近半百,依旧是无立锥之地。想来便唏嘘不止。 后面张飞不由叹道: “乖乖!比子龙还小白脸!这仗怎么打!唉!不用打了!” 关羽低声道: “三弟,不得无理。” 说话间自有一股威势,张飞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再发声。 此时,刘备踏前一步想要登上小船去见周瑜。 关羽忙拉住刘备低声道: “大哥,这里面不会有诈吧?” 刘备闻言面色不悦,低声道: “你二人负责陆上军务,其他事无须多管。我观周瑜非是此等小人,二弟、三弟莫要以小人之心夺其君子之腹。” 张飞嘟囔道: “感情俺们都是小人,哼!到时大哥被害了就不这么说了。”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脸色一板道: “不得胡说!” 张飞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刘备说罢也不理二将,登上小舟,划向周瑜的旗舰。 周瑜眼见刘备踏上小舟朝自己划来,不由心中暗赞:都说刘备是个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日后此人定是吴侯强劲的对手,还需早做打算。 周瑜沉思间,刘备已登上旗舰,满面含笑朝自己走来。周瑜收住思绪面色一变也满面笑意,迎了上去先行施礼道: “久闻左将军大名,今日能一睹将军尊荣真是三生有幸!” 刘备忙道: “周都督少年英雄,却是令人佩服的紧啊!嘿!不知都督此次带来多少兵马?” 周瑜坦然道: “水军三万!” 说话间周瑜一直带着笑意盯着刘备,只见刘备听完周瑜说完眼中显然流露出失望之色,连眼神都黯淡了下来,只听刘备叹了口气,只说了两个字: “恨少!” 周瑜轻轻一笑道: “将军不必担忧,周瑜自有抗曹妙计。” 刘备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忽道: “不知孔明、子敬二位先生可在船上?” “他们在后面的船队上,大约三日后便可到达。敢问将军屯军樊口有多少人马?” 刘备本来将大部兵马都屯在樊口,转念一想忽道: “大概六七千人左右。” 周瑜点了点头,六千大军对数万曹军,不知刘备能否抵的住曹军陆军,想至此处不由道: “曹军水路并用,水军周瑜还是有些计量的,陆军……” 刘备闻言道: “都督放心!刘备愿为都督守住樊口,抵挡曹军陆军。” 周瑜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只是将军兵马略显不足,我愿为抽出五千精兵,持援将军。” 刘备闻言不由大喜道: “如此,都督可无忧了!” 周瑜不由一笑,心道:若曹军从陆路攻来,我却未必信的过你,只是如今却不好泄了底,免得让诸葛亮算出我的来历。 二人初见甚是和睦,又小续了片刻,趁周瑜安营扎寨的当,刘备这才告别周瑜回到自己营中。 刘备刚回到大营便急传关羽、张飞前来议事。 关羽不知刘备为何见了周瑜竟如此慌张,不敢耽搁,待入了大帐,便听刘备叹道: “东吴此次与曹操决战只带了三万兵马!唉!这点兵马焉能抵得住曹操百万大军?二弟,你速带兵马三千,过汉水预作部署。咱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东吴身上,这三千人马便是咱们的退路。” 张飞、关羽闻言互相看了看,都知道事情紧急,撤?往哪撤?张飞不禁嘟囔道: “东吴怎么就派了这么点人马?连曹贼的零头都不够。” 关羽却道: “大哥,咱们此时兵少,如何还能抽出三千人马在汉水做部署?” 刘备闻言道: “周瑜肯为咱们再支持五千人马,如此算来,倒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关羽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似有所悟,一旁张飞此时已脱口而出道: “乖乖!这周瑜到真不含糊。” 关羽不由叹了口气道: “大哥,夏口此时也是危机四伏。曹将赵俨、程昱的北路曹军一直对我夏口虎视眈眈,若不是三弟和子龙在鲁山不断骚扰,曹军怕是早就攻下夏口了。不过,某最担心的还不是他们两个,而是文聘。” 刘备听了关羽这番话不由皱了皱眉叹道: “文聘的荆州军对江夏了若执掌,有此人在,咱们的地理优势荡然无存。唉!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好眼下周瑜的水军已经奔赴前线,至少江上可暂保无虞,只需守好陆路,往后就全看天意了!” 刘备此时哪有心情和他们兄弟闲聊,不由道: “曹军随时可能兵下樊口,二弟、三弟还是要好生准备。二弟在汉水做好部署后,马上回来指挥你的一万水军抵挡赵、程。三弟,你与子龙还是要继续骚扰,令曹军感觉到压力,这样云长的压力才会小一些。” 张飞闻言自信满满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 二将领了将令各自准备去了,刘备不由望向江下暗叹:孔明啊孔明,东吴区区三万大军如何能打的过曹军百万虎狼,难道是我错信了你? 第三十三章实属无奈 刘备一直担心曹军会突出奇兵奇袭樊口,毕竟曹操颇看的起自己,所以一直以来坐卧不宁。其实曹操还真的打算令虎豹骑奇袭樊口,一举灭掉刘备这颗小卫星。不过令曹操始料未及的是素擅征伐的虎豹骑一到了南方便成了病猫,最初还能吃些肉食,到后来便连肉也吃不下了,接着便是一片片的病倒。而从北方带来的战马也和老虎、豹子一样,一到了这江南水乡便爬不起来了。初时是对南方的草料完全没感觉,为了解决饮食问题,曹军还从北方运来饲料。入了荆州,从北方带来的马便成片成片的倒(荆州的干草,这些马是一口也不动的。既然不吃荆州的干草,那就喂精饲料吧,反正按原有马匹数量分配怎么配都不超标。谁知这精饲料反成了这些战马的催命符,战马反而倒的更快)。战马倒了也就算了,就连虎豹骑中这些百万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虎豹骑也接连着倒了下去。原因为何?自然也是水土不服。连虎豹勇士都病了,更何况曹军的普通部队呢? 曹军的“畜流感”、“人流感”不仅是引起了当时曹操军中的高层关注,就连一千八百年后的诸多传染病、地方病、流行病也开始关心起了曹军战士的身体健康!无数医学专家、学者深入三国历史这片广茅之地,试图插上一脚,什么霍乱、出血热、菲疔、禽流感?一时间众说纷纭,百花齐放,映的满天金光乱闪,更有位姓李的教授断言是曹军感染了血吸虫病。其实史书上对此记载也就无非一句短短的“……于是大疫,吏士多死……”就凭这么短短几个字能说明什么病?由此可见,不过是一群卖弄知识忽悠大众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其实就是现在的北方人到了南方也多有水土不服,更何况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人了?那时的环境南北之分要明显的多,气候差异也要大的多,水土不服自然是不足为奇,哪里还用的上血吸虫这类专业病毒?再加上长江风高浪大,对于不习水性的曹军而言,不上吐下泻才怪。而曹操为了不影响南下,自然会将病倒的曹军放到船上运输,这样一来,曹军的病情反而加重了。 一时间曹操一贯引以为豪的兵贵神速自然也神速不起来了,万般无奈下曹操只好放弃了奇袭突击,改为步步为营向前推进。 可是,即便如此,曹军晕船、水土不服的情况并没有丝毫的好转。 很快,这些北方雄师不但没了往日的风采,反而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被谁保护?自然是南方刘表留下的荆州兵。 这些荆州兵与东吴兵隔江对峙多年,一向恃勇不惧东吴兵,两军大小战役上百次,虽然败多胜少,但自孙坚被黄祖的江夏军射杀后,荆州兵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而且荆州兵对长江风浪早已习已为常,在江上行走如履平地,与曹军水师一比,高下立判。 这真伤坏了曹操的脑子,毕竟刚收荆州,荆州军并不可靠。何况眼下荆州旧主刘琦、刘备还在江夏。 荆州兵刚投降便要与旧主一决生死,于情于理也难保有些人会临阵倒戈(刘表虽然死了,但积威犹在。想那刘表在时,对百姓爱戴有加,将荆襄治理的井井有条,荆襄百姓一直对刘表敬若在生父母。刘琦是其亲子,爱屋及乌,自然对刘琦也别有情义)。 曹操不得不在荆州兵中各船安排监军,为了稳妥,又将荆州军与曹军混编在一起,以控制荆州军。 本来这个想法不错,可是一经实施便暴露了问题。曹军踏上战船上吐下泻这些小毛病就不算了,行船时,一旦遇到稍大一点的风浪,大部分曹军就只能扶着船桅坐在船上,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打仗了,基本上是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样一来,反倒成了荆州兵的累赘,成为荆州兵的笑柄。而曹军毕竟是曹操的嫡系部队,荆州兵是降军,这些曹军跋扈惯了,哪会把降兵放在眼里,冲突倒日渐加重了。 曹操无奈,只好将曹军全部撤了下来,清一色换成了荆州兵马。而荆州水军自然由蔡瑁、张允统领,不过曹操对这二将一直心存疑虑。二人虽是在荆州献降上做出了大贡献,但听程昱说,这两人与诸葛亮关系匪浅。程昱虽然说的含糊其辞,但曹操清楚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在仙界便是朋友关系,如此一来,曹操怎能放心?所以曹操特意安排了于禁作水军督军。 有很多人可能奇怪,为什么曹军一定要舍了自己擅长陆战而打自己完全不适应的水战呢? 其实许多人可能都有一个误区,以为赤壁之战曹操的目的是渡江。其实当时的曹操已夺取了南郡(江陵),招降了原刘表的水军,渡江南下根本不成问题。但是当时曹操的敌人不在江南的长沙,而是长江下游江夏(武汉)的刘备和柴桑(九江)、江东的孙权。如果曹操选择从陆路顺江直下,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当时的长江中下游两岸有大量的湖泊沼泽,这些湖泊沼泽外又是大量丘陵山地,极不利于大部队陆上行进。 所以,曹操自然选择简单的乘船顺江而下抢摊登陆。曹操顺流而下的船队在赤壁与溯江而上的周喻相遇,周喻选择靠南岸扎营,曹操自然会在上游的北岸扎营,这样阵营分明可以防止对方的偷袭。而周喻并不担心曹操会甩开自己直接顺江而下,因为如果曹操挥师南下周喻就可以在中途截击曹操的后队。 而如果曹操渡江到对岸打陆战,一来当地的地形(湖泊沼泽)不允许,二来渡江部队如果被东吴水军截断后路也会陷入重围被歼灭。 事实上,赤壁之战时的周喻确实有派部队到北岸截击曹操的后路。所以,曹操只有在赤壁与东吴水军会战,击破东吴水军后,才能放心顺江而下。 第三十四章狭路相逢 曹、孙、刘三军同时向赤壁进发,沿长江南岸西上的孙刘联军已提前到达赤壁,占据了有利地形。而负责陆军做战的前敌指挥刘备下令停止继续向前,就地安营扎寨。 因为据探马来报,曹军前锋已离此不远,再往前走就要与曹军的先头部队迎头撞上了。 周瑜也早已知道曹军陆军的情况,在一个大江急转向北的地方抛锚驻舟。 周瑜的水上作战经验老道:江中有这么一道急弯,那顺流而下的曹军战船便会将自己的船侧暴露给江东水军,江东战船横向侧击,曹军便几乎无法防守。 另外,这个位置已足以封锁赤壁的长江南岸,一旦陆军作战不利,战船上的东吴士兵可以立刻对南岸的刘备陆军实行登陆支援。 诸葛亮不多时便也到了赤壁,远远看着那个足有四五层楼高的战船船头贮立着的青年才俊,诸葛亮不由得生起一种莫明的熟悉感,似曾相识,恍如隔世,却始终想不起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尤其是这种意气风发的自信,最是令人浮想联翩。 眼前这风华正茂的青年水军造诣显然已登峰造极无可挑剔,无论从东吴水军的战船排列,还是从东吴水军的精神风貌都可以看出东吴水军的确是名不虚传,而这一切全是源于这个少年郎。 但自己的脑海中始终没有过水军有这等造诣的人,一时间,诸葛亮也有些迷惑了,算来算去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 正此时,一条小船泊了过来,诸葛亮矮身踏上小船,向着那艘据说是汉末最大的战船滑去。 这艘旗舰虽然船身巨大,但泊在长江的回弯处,前方的曹军却是看不到。 此船船楼分为四层,各有用处,瞭望台、议事厅、箭矢库、弩窗等等应用尽有,无不透露出江东精深的造船技艺。 诸葛亮登上楼船,顺着梯子直登到楼船顶层,还未登上楼顶便已听到船上清美的弦音。 诸葛亮不由淡淡一笑:从琴声中可以听出,周瑜已是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论起水战来,诸葛亮跟周瑜可不是一个段位的,这完全是中国足球碰上巴西足球。想到这诸葛亮不由叹了口气,好在这位周都督不善陆战,倒可以拼个旗鼓相当。 思索间,诸葛亮已登上船顶,只见鲁肃也站在上面,其余东吴诸将都分列两旁,而周瑜正在上面品弦,琴瑟之音顺着江水流下,在这风高浪大的江面上,竟让人生出一种淡泊宁静的祥和。 诸葛亮不禁叹道: “都督琴音流丽畅达,悦耳怡情,真让人如沐春风啊。” 说罢不由看向鲁肃,鲁肃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诸葛亮说话间走上前来续道: “千军万马当前,都督澄心定虑,静若止渊。手上古琴,一丝不乱,一韵不差,这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泰然自若,亮钦佩不已。” 周瑜手上琴音未止,抬头看着诸葛亮手执羽扇轻轻摇摆,淡淡一笑道: “孔明过誉了,昔日西门豹佩韦以缓己(西门豹性子急,故佩韦以缓己,韦就是指皮革。性情急躁的人佩在身上,以此来提醒自己要像熟牛皮那样软韧,诸事不可急躁),董安佩弦以自急(董安性子缓,所以身佩弓弦以提醒自己要像弓弦一样紧张),正与瑜今日抚琴以自镇其意相仿,皆是假外物以警内心。免力而己身之习,终不如孔明素来静以修身,淡以养欲则来得纯熟。” 说罢,琴音渐走低沉,余音袅袅,徘徊不散,良久方才散尽。 正此时,只听噔噔噔急切的脚步声从楼般底下传来。 周瑜起身道: “战事将近,初战当尽全力!” 众人会意,都向着楼梯口望去,不多时只见一名东吴兵急匆匆地奔了上来跪拜道: “禀都督,前方出现大量曹军船队。” 周瑜没有答话,回首望向风高浪大的江面,前方果然已出现曹军战船的影子,周瑜嘴角微微一笑道: “想不到曹丞相这么快就按奈不住了。” 说罢回身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诸葛亮身上,轻声道: “诸葛先生,不知有何退敌良策?” 诸葛亮羽扇轻摇,不紧不慢,轻笑道: “都督取笑孔明了,都督已成竹在胸,亮岂敢献丑?” 周瑜摇头笑了笑道: “早闻诸葛先生曾自比管仲、乐毅,今日怎么谦恭起来了?” 诸葛亮眉头一皱,苦笑道: “都督,管仲、乐毅何曾打过水战?”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周瑜本想试探诸葛亮的水军深浅,没想到诸葛亮竟这般狡猾,自己除了一笑置之却还真没别的办法。当即道: “黄盖、甘宁!” 黄盖、甘宁出列道: “末将在!” “两位将军各率本部舰队先行突袭。” 黄盖甘宁声喝道: “诺!” 大步走下楼船。 周瑜看了眼诸葛亮道: “传某将令,挂上左将军刘备的旗号。” 刘备水军初建,周瑜此举显有慢曹军军心之意。 众将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愣在当场,便连领命的兵士也愣在当场,不明其意。 鲁肃也看了眼周瑜,心道:你这也未免太让诸葛亮下不来台了吧? 周瑜感到鲁肃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 正此时,那兵士唱了声诺,走了下去。鲁肃偷眼看了看诸葛亮,只见诸葛亮似是事不关己一般立在一旁,一如既往地摇着羽扇。 曹军斥侯自然也发现了东吴敌情,急禀蔡瑁道: “禀都督:前方十里,发现敌军战船。” “舰队?打的什么旗号?” 蔡瑁却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敌军舰队,一时间也想不出是谁的舰队。 “禀都督,舰队上面挂的旗号是‘左将军刘’。” 蔡瑁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是刘备的水军,若是东吴的水军,蔡瑁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若是刘备的水军,那自当别论了。 早就听说刘备的水军是由关羽训练出来的,关羽之前可没什么水战的战绩,这水战和陆战可大不一样,就算他关羽诛颜良斩文丑威风八面,在这风高浪大的江面上怕是也逞不得威风。 不过蔡瑁也不由得暗叹:这刘备还真有两下子,夏口被程昱、赵俨两路兵马围攻,他竟还能分出兵力来打水战,看来这刘备是真活的不耐烦了。 第三十五章赤壁首战 蔡瑁远远看着刘备的水军,不由感叹:师叔啊师叔,你说你怎么就跟了刘备了呢?嘿嘿,既然这功果送上门来,师叔,你可别怪我了。 一旁水军督军于禁看着蔡瑁脸色有异,似是在思索什么阴晴不定,不由问道: “蔡都督,有什么顾虑吗?” 这一声才将蔡瑁唤回到现实中,蔡瑁一听是曹操爱将于禁问话,忙客客气气道: “于将军,既是刘备水军来袭,将军尽管放心。依蔡某之见,不如拨出前锋舰队三百八十艘战船和九千四百水卒,先行迎头痛击刘备,给他一个下马威,将军以为如何?” 曹操派于禁为水军都督,于禁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曹操只是派自己监视蔡瑁,就算于禁再笨也知道曹操这是在委以重任,欲将水军托付给自己。 故而派他来做监军,监视自有一面,但主要还是学艺来的。 早闻蔡瑁、张允水军造诣颇高,在水战之中着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有两位名师,自然是事半功倍,所以于禁早就期盼着能有一场水战实践了。闻得蔡瑁请示,毫不犹豫道: “就如都督所言!” 赤壁的第一场水战便就这样即将拉开序幕,而这第一场水战的地点就是——回龙湾。 眼看荆州水师派出数艘中型舰船滑过江面扑了过来,周瑜挥了挥手,旗牌官自然明白,挥了挥手中旗子。 但见黄盖、甘宁二将各领本部百余艨艟斗舰如离弦之箭般划离本阵向荆州水师辅冲而去,好似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猛然闪出两条黑鲨,张着血盆大口直冲向对方的舰队。 蔡瑁在主船上看的清楚,从江面回湾处猛然间冲出两条船队,好似从天而降一般,来势甚是凶猛,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想不到刘备的水军还真有两下子。 登时将大旗一挥,数十艘战船结成密集型队形压了上去。 蔡瑁是水军名将,这般下令,自然别有深意:如果这数十艘战船真的形成队形,东吴的艨艟也就不能完全发挥其作用了。 想那甘宁乃是天罡大圣转世,本身是掌管天河的二把手,水上功夫岂是易与?甘宁望了眼黄盖,眼见黄盖手持腰刀,目视前方,两眼光芒四射,似是成足在胸。 此刻他与自己齐头并进,大有一较高下之势。 甘宁一脚踏在船头,猛一用力,腰间摇铃响动,只觉得甘宁的艨艟竟然倾刻间加速,如离弦之箭般,从这百余舰队中划破江面,直冲了过去。 本与甘宁齐头并进的黄盖见势不禁一愣,心道:这甘宁是什么来路?竟有这等本事?我身为过江锦鲤,现了原形也要颇费些气力才能将整艘艨艟带动,此人竟然只用一脚之力竟能让船行驶成这般速度,真真是了得,佛门果然是人才倍出。 他却不知,甘宁这一手非是那一脚之力,全是出自他腰间的摇铃。黄盖心中这样想着,自然也不甘落后,双手用力,两面开划,只见艨艟如生双翼,陡然间也自增速不少,不过与甘宁比起来,显然稍逊**。 甘宁的艨艟此时已经向着荆州船队的缝隙之中穿了过去,只见边上一艘荆州战船上挂着曹字大旗。甘宁嘴角轻扬,把头巾紧了紧,刀交单手,一个纵跃直跳上荆州军的战船。 刚跳到船上,那战船仿佛吃了一记闷棍一般,连颤了数下,便是善于水战的荆州兵也有些站不稳,更不要提不习水战的曹将了。 在水上督战的曹将哪里站的住?哎哟一声直摔了个狗啃屎,跌倒在地。甘宁趁着曹军反应不过来立足未稳长刀一挥,一股刀气登时迫刀而出,顿时两名荆州兵应声倒地,便连坚固的船板也咔嚓一声划了道口子。 甘宁连踏两步,冲了过去,长刀挥出左劈右砍,一时间荆州兵竟无人匹敌,只能饮恨刀下。而甘宁手中寒水刀刀气所散发出来的刀气更好似一股恐惧迷雾,直杀得曹军胆战心惊。 甘宁几步抢入乱军之中,快步向前,冲上来的曹军刀枪齐上,但在甘宁手下竟无一合之将,只觉得对方刀气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虽然人在甲板上,但却似在水中一般受到一股阻力动作都不由得缓了一缓。 而相较之下,甘宁的速度却似又快了许多,他这一抢入曹军之中,一时间血花四溅,甲板上哀嚎遍野。 甘宁每进一步,前方的曹将便为之一震,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在面对死亡时竟连执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抚着护拦无力的喊着: “顶住!顶住!” 夹杂在刀枪碰击声中,却丝毫不能阻止甘宁前进的步伐。 甘宁大踏步走上前去,那曹将只觉得前面一个煞神朝自己奔来,不觉得两脚发软,只见甘宁挥出,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温热的血水如脱了瓶塞的沸水一般哗的溅在地上散发出淡淡的热气,甘宁的脸上也溅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不一会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日光照耀下,甘宁的脸上显得更加恐怖。当甘宁转过身时,荆州兵不由为之震,不由得倒退两步。 甘宁没有杀回曹军,而是回身一刀将那曹将的脑袋割了下来,提着头颅,纵声长笑。 这笑声在这广阔的回龙弯回荡,将整个战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曹军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不敢上前,只愣愣的看着甘宁在船尾长笑。 过了半晌甘宁大摇大摆的走向船头,手上提着曹将血淋淋的头颅,任由鲜血滴嗒滴嗒地淌在船的夹板上。 虽然四面喊杀声震天,但那滴血声船上的曹将却听得异常清楚,那声音直接滴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对方太强大了,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如草芥一般,只能任其宰割。 眼见这群曹军丧失了抵抗能力般,甘宁笑吟吟的走向曹军群中,一时间竟震住全场,无人敢动。 荆州军中亦有勇者,就在甘宁淡然自若往前走时,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句: “操!都是不是荆州爷们!” 说话间,但见一荆州兵拨开人群,举刀扑向甘宁。 第一章回龙湾之战 这精壮汉子轮起刀劈头便斩,全无章法,但挥出去的刀却大有一往无前之势,甘宁心中佩服这般硬汉,寒水刀轻轻一拨便将那汉子拨了一个跟头。 那荆州汉子站起身来,扫视四周喝道: “都是不是男人?” 众荆州兵早就心生愤怒,只是大多数人都因恐惧而不敢向前,缺的就是齐心二字。如今见这兵这般登时激志胸中血性,来了斗志,暴喝一声拥了上去,一时间杀气猛然间爆起开来。那荆州兵也自夹在人群中锋拥扑向甘宁。 甘宁早就感觉到四周杀气膨胀,却没想到突然间涌至沸点,拿刀点指那汉子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向船头奔去。 前方几名曹军退了几步,相互看看,同时爆喝一声,举枪便刺。 甘宁不等众兵长枪刺出,早先一步抢上前去各赏了一刀。 几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直流了满地。 对方士气高涨,甘宁也不敢久留,快步奔到船头,翻手按住护拦,双足一跺,腾空而起。 就在他腾空飞起的那一刹那,但见甘宁猛然回身,脸上泛起一道狡黠的笑容,猛然间长刀上水光泛泛,好似浪花一般,刷得一下抖出,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木屑碎裂烟尘滚滚直从船头泛起,诺大个船头竟被生生的劈裂了开来。而甘宁的身子早落到战船之上。 甘宁的艨艟此时早已近至跟前,趁着甘宁的余势直接撞向荆州战船的缺口,一艘二层的中型战船,轰的一声被撞碎在江面之上。 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甘宁一军便率先击毁了荆州的一艘战船,而此时其他船支也依次与曹军交上火来。 弩箭如蝗,弓矢似雨,矛刺枪还,杀声震天,整个回龙湾都陷入烽烟箭雨之中,好不热闹。 而方才甘宁斩将破船这一幕被前军中一员曹将看的清清楚楚,因为方才这员大将就在不远的一艘战船之上。 方才眼见甘宁生猛,这员曹将本想去迎救,没想到倾刻间就被摧毁了。 这名曹将正是后来曹魏闻名的大将军曹真,此时的曹真只是一名小将,本来已加入虎豹骑,在军中担任要职。但由于虎豹骑水土不服,失去了战斗力,曹真一下子成了光头将军,这才自荐加入水军参战。 曹真虽不熟水战,不过却是有来头的。前文曾说,当年狮子精大闹天宫,青龙星下凡下晚了,等天门大开,他才下界投了一家秦姓人家,而这孩子正是这秦姓人家的孩子秦真,而他的父亲便是秦邵。 当年袁术军与曹操在豫州交战,曹操在一次外出探查敌情时,遭遇袁术军追杀,幸得秦邵冒名顶替,才躲过一劫。 秦邵死了,便留了这么一个孤子,曹操感念其恩德,便收养其为义子,更令其随曹性,便是今天的曹真。 曹操收养曹真后,更让他与曹丕这些亲生儿子一起生活。 曹真是青龙星下凡,自然本事不俗力大勇猛。有一次射猎时被一头猛虎在后面追逐,众人都惊出一身冷汉,而那曹真却丝毫不惧,回马射虎,诺大的一条猛虎竟这般应声而倒当场毙命。曹操壮其鸷勇,让他成为虎豹骑中的将领。 曹真毕竟是青龙星转世,本来就对水有着莫明的亲切感,所以在水上比那此不习水战的北方曹军强多了。 眼见甘宁如此勇猛,曹真自然震撼不已。而曹真惊讶的并不是刘备水军的战力,而是那个曹军将领,那个曹军将领曹真认得,对其本事也有所了解。方才敌军的那一击若是在陆地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起码可以过上十招。 可是在这苍茫的大江上,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曹军将领竟然连逢敌亮剑的基本能力都失去了,这是何等的悲哀?这还不是面对闻名天下的江东水军,这还只是刘备的水军,难道百万曹军就要这样折损在长江上吗?这不是战场厮杀,这简直就是去送死。 曹真的震撼不已很快就因为战势的变化而消失了,东吴水军此时已抢入曹军船阵之中。 由于甘宁、黄盖两队的冲袭,曹军战船没有形成有利队形集结在一起,导致曹军水军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本来兵力上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江东老将黄盖的作战方式和甘宁却迥然不同,黄盖的艨艟舰队是一个巨大的方阵。前面几排是斗舰,斗舰的船头尖如利刃,上面包裹着坚厚异常的铁皮。 在黄盖的指挥下,它们就像一条条黑鲨一般直直冲了过去,尖硬的铁皮一撞到曹军的战船,曹军的战船便如纸糊的一般登时被撞出一个大窟窿,无孔不入的江水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灌入船底,完全不顾船上人的声嘶力竭,直到将它整口吞入江底才罢休。 黄盖的斗舰舰队撞破了一艘艘战船,而深后的艨艟则迅速插入与曹军接舷而战。由于荆州战船没有形成有利的队型,一时间竟无法阻挡东吴艨艟舰队。两路水军如嗑了药般,迅速击沉了一艘又一艘荆州战舰。 蔡瑁站在旗舰上看着水军失利简直气的两眼喷火,万万没有想到,刘备的水军竟有如此本事,竟能将自己这从小玩水长大的打的抬不起头。 怎么之前没有见过刘备这么勇猛?难道是师叔姜子牙?不可能啊,自己师叔虽然跟自己少有交集,但对于他的经历,蔡瑁还是知道的,他就根本没打过水战,不可能一下子就会这么精通水战啊。不可能,刘备不可能有这本事的,这个常败将军怎么在我这反而勇猛起来了?蔡瑁越想越气,气得两手直哆嗦,眼看着自己的水军被打的不成样子,不禁怒吼道: “立刻传令下去,全军收缩战线。集合聚拢,各船之间首尾相应,不要留出空隙,结成龟形舟阵,放箭抛石御敌于外围。” “各队形成阵形,可以以船撞船,我军有兵力优势。”…… 蔡瑁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舰队,下出了一个又一个命令,心里不断呐喊着:无论如何这一阵不能败! 第二章首战失利 蔡瑁心中正自发力,忽然不知是谁拍了自己一下,他在刘表处便骄惯惯了,此时正在气头上,回身就要骂。 待转过身见是督军于禁,脸色忙缓和了下来,勉强挤出了丝笑容。 却哪知于禁根本没有看他,只是直盯盯地看着前方的江面,其余几个传令兵也直盯盯地望着东北方向的江面,似中了邪似地愣在当场,身子仿佛也入了定一般。 蔡瑁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望去,闭着的嘴不由得张了开来,险些连下颚都要惊掉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只见白蒙蒙的雾气缓缓破开,披着一片金晃晃的日光,一座焰红色的“水上城堡”犹如巨鲸般渐渐破出江面——好大的一艘战船! 难怪于禁一众会惊成这样了,似是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这艘巨大的战船。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曹军的中型战舰简直就如小狗大象一般,无人敢应其锋,荆州水军一下子便败下阵来,呈仓皇状。蔡瑁毕竟是久经水战见多识广,这个东西他还是认识的,但犹自不敢相信,不由得喃喃道: “怎么是他……” “那是什么船?” 于禁听蔡瑁这般说,不由得发问,但声音出口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颤抖地异常厉害。 想来于禁也不曾在战场上见过这么大的东西(于禁毕竟是久经陆战,在陆战哪曾见过这么大的装备?),哪能沉得住气?连于禁都这副尊容,旁人的恐惧程度就更可想而知了。 但看蔡瑁也是脸色惨白,早没了方才必胜的决心,勉强平静了下来,镇定的轻咳了一声道: “难怪今天这些艨艟来的这么刁钻,原来他们不是刘备的水军,而是江东的水师……呵……” 突然他蓦地提高了音量,用异常响亮的嗓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极度恐慌: “将军,这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所乘的焰色五牙大舰!” 于禁颤声道: “那怎么办?” 蔡瑁咽了口吐沫,沉声道: “现在咱们只能收缩战线,仗着兵力上的优势可以保证将损失降到最低。不过,将军放心,东吴水军虽然厉害,但也不敢与我荆州水师硬撼。”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场仗已经败了,但仗着兵力上的优势,东吴大军不敢衔尾追击,不至全军覆没。 于禁闻言心中盘算:反正这仗败了也跟我没多大关系。唉!不过这个蔡瑁也忒不长脸,首战就打成这副熊样。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由得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全凭蔡将军说了算。” 蔡瑁点了点头,向传令官使了个眼色,不一刻只见江上的荆州战船结成有利队形向缓缓后方退去。水上做战毕竟不同陆上,多依靠的是船队间的配合,而陆战多是人的配合。如果在陆战上面对这种情形的时候,人在极度恐惧下是很难结成阵型后退的,但船便不同了。 荆州水军虽形成了阵型后退,但甘宁、黄盖打得正酣,见势紧随其后穷追猛打,不多时便又击沉了几艘。 周瑜望了望江面上散不尽的雾气:前方曹军人多势众,甘宁、黄盖毕竟兵微,乍然出兵才有此成效,若敌人打个埋伏,甘、黄二将军就有危险了。 思及此处,也令传令官击鼓鸣金收了兵马。 蔡瑁、于禁领着败军回见曹操,曹操虽是面色不好,但毕竟蔡瑁方刚归顺,也并未重罚。 其实曹操最近也颇为不顺,南方战势不利:路军夏口作战失利,水军又折了一阵;而许都方向也自形势不佳:自曹操罢三公置丞相,被献帝任命为丞相后,曹操便感觉到了山雨欲来,自己立在风口浪尖上,深处政治漩涡中。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是暗流涌动,风雨欲来了。 不过是靠自己积威所在才暂时控制住局面,而荀彧这些保皇派更不让自己省心。 可以说内部争斗不断;而此时北方竟又起谣言:曹丕前些日子发来加急文书,京都谣言四起,西凉马腾、韩遂以衣带诏讨逆为名欲出兵许都。 曹操当时就大发雷霆,气得连桌子都掀了。 很多谋臣心里都跟明镜是的,西凉无论出兵于否都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出兵,则许都有难;不出兵则说明后方有人造谣生事,目的就是让曹操退回许都。等等诸多事情搅得曹操烦燥异常寝食难安。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最近曹操的头风病又严重起来,痛起来如同百虫噬脑一般,疼的曹**去活来。 想来自讨伐袁绍以来久未犯病,不知怎么与东吴交战又犯了起来。 这日,曹操头部稍有好转,众谋士商议。先叫于禁陈述了一番当日战况,说至周瑜水军时,于禁难免多说了几句。 曹操听罢,环顾众谋士道: “诸位可知?这个周瑜,是个什么来历?” 说罢,环顾众人,但见众人无不低头不语。 曹操眉头一皱,不由看向程昱。程昱道: “丞相,周瑜,乃庐江舒县人,是洛阳令周异之子。听说与孙策少年结交,视同生死。” “还有呢?” 曹操显然对这些表面东西并不感冒。程昱沉呤道: “此人来历实无处可寻。” 曹操闻言不由叹道: “早闻此人水军造诣颇为了得,故而孤不欲与他为敌。不想智取不得,只得应战,如今情形来看,恐怕蔡、张二人也未必是其敌手。水路,乃我军粮道,又是必争之地。诸位可有克敌良策?” 程昱闻言不由道: “丞相,依程昱看,当务之急仍是训练水军,多一点时间,咱们便多一些把握。”曹操闻言摆手道: “训练水军非是曲正之道,几十万大军总不能等蔡瑁、张允练好了水军再出发。”曹操急于扫平江东,众谋臣无不是听弦音而知雅意的高手,哪能听不出来? 只是这荡平江东哪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闻得此言无不垂头不语。曹操见群臣一个个无精打采,无名之火登时涌起,刚要发作,忽然扫到一人。旁人均是一片黯淡,此人却是神采奕奕,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三章久别重逢 曹操落目处,端坐的正是蒋干。 不过,此时曹操的心情可没有蒋干那么好,沉哼一声道: “子冀,可有良谋?” 蒋干闻言道: “丞相,蒋干却有一谋,或可解丞相之忧。” “哦?” 曹操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子冀有话不妨直说。” 蒋干闻言深深一躬道: “丞相有所不知,蒋干曾与周瑜有同窗之谊。昔年周瑜、鲁肃与蒋干曾同在万源书院读书共室一师,并称万源三杰。往事已矣,情谊却在。蒋干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往江东一行,说此人来降。” 众臣面面相觑,要周瑜来降?这个…… 曹操闻言却不禁道: “没想到,子冀与周瑜、鲁肃竟为同窗,难怪有这般大才。若能召来此人自是大妙,只是,不知周瑜能否来降?” 蒋干闻言轻声道: “丞相,周瑜能否来降,蒋干并无把握。不过,或可一试。” “哈哈哈哈!” 曹操捋虎须长笑道: “子冀言之有理,既如此,子冀有何需要尽管提,孤必竭力满足。” 蒋干淡然笑道: “只消轻舟一个。” 曹操闻言点头道: “就这么多?” 蒋干躬身道: “丞相,若周瑜肯来,便是一杯清酒也可;若周瑜不肯,纵是王侯将相亦不过浮云。蒋干说周郎非以利,只以情。” 众臣闻言无不暗叹蒋干厉害,无论成功于否,单单这句话便足以让曹操信以为真。 果然,曹操闻言不由连连点头: “好!子冀确是辩才!以情动人比之名利却是高出一筹。若周瑜可被名利所动,孤倒小觑了他。待明日,孤亲自为子冀践行。” 蒋干最近在曹营屡立奇功,却是令曹营诸将羡慕不少。 第二日,长江渡口,曹操引着一干众将汇集渡口。 但见长江大浪涛涛顺江而下,秋风拂来凭添一层凉意,曹操身披披风亲手将倒满酒的酒樽递给蒋干道: “子冀,此去江东,万事小心。孤在此敬候子冀佳音。” 蒋干闻言深深一拜,执起酒樽长饮樽中酒,引罢方道: “丞相,子冀去也!” 说罢踏上小舟,一叶扁舟直往江东而去。 望着蒋干渐行渐远,曹操不由长叹: “子冀若能说得周瑜来投,大事定矣!” 旁边一众谋臣闻言不由相互看了看,都沉吟不语。 这周瑜深不可测,若能在赤壁击败曹操,这功果可就大了去了,蒋干纵使与周瑜情谊再深,怕也是渺茫的很,曹操对蒋干寄予如此厚望恐怕要失望了。 众人各怀心事,但江上的蒋干却与众人心境大有不同,马上就要见到周瑜、鲁肃了,有什么比这故人久别重逢更让人开怀的呢? 江水荡漾,曾经情谊不由让人忘怀。 想来,此朋友之谊虽是江水千尺如何能比?昔年周瑜、鲁肃下山了结因果,重修功果之时,结识蒋干。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蒋干不告而别,竟入了水镜山庄,而后又追随曹操。 其中经历种种,似全是为了等待今日,现在终于要见到昔年的两位挚友了。诸葛亮虽然厉害,但只要三人合壁,就算他再厉害恐怕也禁不起地仙界三大高手的联手。 蒋干方至江畔,便被巡江的东吴兵抓到。 却说,周瑜正在与众将议事,忽有人报: “禀都督,抓到一个细作,说是都督故人。” “哦?他叫什么?” “姓蒋名干字子冀。” 周瑜闻言不由得变了颜色,转而一笑与众将道: “说客至矣!若曹操不来说我,只能说明曹操还不知道疼,看来这番公覆、兴霸给曹贼打疼了,哈哈……” 这番话说的众将哈哈大笑,气氛登时热烈起来。 眼见众将士气高涨,周瑜点了点头,不由大手一摆,众将声音渐止。周瑜环顾众人道: “蒋干乃我挚友。唉!可惜子敬不在,否则得见故人,却是人生一大快事。记住!切不可让子翼小觑了我江东。” 说罢,走到甘宁面前,正了正他的衣冠,又仔细看了看甘宁才点了点头笑道: “嗯!这才是江东国士之风嘛。” 其余众将听周瑜这么一说,忙将自己的衣冠也正了正,细细嗦嗦地整理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大营之内才安静下来。周瑜环顾众将道: “来!诸位一同随我出寨去迎迎贵客!” 众将闻言,簇拥着周瑜向寨外走去。 众人行不多时,远远便看到一白衣若雪的男子立于寨外,但见此人俊朗潇洒,风流倜傥,丝毫不逊周瑜。 周瑜一眼便认出来人,不是蒋干又是何人? 此去经年,竟依旧是这般倜傥男儿,周瑜的脚步不由放缓,他仔细看着这个青年,沧海桑田,蒋干依旧是那个蒋干。 那白衣男子此时正观望着江东美景,见寨内声起不由侧目观看,看见当中那人不由得虎躯一震,目光刹那间便定在那里,感慨良深。不多时,一个笑容在他的脸上缓缓绽开。 周瑜紧赶了几步,昔年情谊不禁涌上心头,方要上前与蒋干一叙重逢之情,却见蒋干那笑容在脸上绽开了,好似江畔的兰花惊艳了所有色彩。周瑜也不由摇头一笑,不由得竟忘了言词,却见蒋干深深一躬: “公瑾别来无恙?” 闻听此言,周瑜不由惊醒过来:险些误了大事。 忙停下脚步,不想如今蒋干道法竟已精进至此。 早有传闻蒋干曾在卧龙冈技压群雄,未曾尽信,如今看来却是不假了。想不到兄弟二人十数年未见,今日重逢却不能道尽心意,诉遍离别,只能轻声一句: “子冀一别数年,一切安好?” 一语道尽关心之情。 蒋干微微一笑深深叹道: “公瑾还是这般意气风发。” 周瑜哈哈长笑,不由回身一扫,见众将官列于身后,不由转语道: “不知子冀此次下江南,可是为曹操作说客?” 蒋干闻言哈哈大笑道: “公瑾何时成了小人?我与公瑾久未重逢,特来叙旧。既然公瑾不欢迎蒋干,蒋干就此别过。” 蒋干说罢,转身便走。 第四章酒宴子冀 蒋干转身作势欲走,周瑜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连连点指蒋干道: “好你个蒋子翼,竟然将我一军!” 说罢拉住蒋干回身对众将道: “诸位可知昔年我等求学之时,旁人怎么称呼我们?” 众将闻言纷纷摇头,周瑜笑道: “据险守关真子敬,跨江水战佳周郎。” 回身笑对蒋干道: “舌灿莲花奇子翼。子翼,你可不要怪为兄疑你,我虽不及师旷之聪(师旷之聪指的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乐师师旷。师旷对太子晋自称暝臣,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盲人,并说自己只靠耳朵便可以辩别一切,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呵,颇有点《听风者》里何兵的感觉。他与视觉敏锐的离朱并称于世。吕氏春秋记载:晋平公铸造大钟,乐工们都说音已调准。师旷曰不调,请更铸之。这些都记载了师旷的音准感极佳。左传记载:晋国听说楚国要来进友,师旷说不用害怕,我吹响律管,从声律中听吉凶。知道楚国打不了胜仗。吹律听声预知吉凶,据说是当时最高乐师的职责之一。这些足可说明师旷音乐上的造诣。),但闻弦歌而知雅意还是有的。” 周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师旷二字在蒋干听来有种被加重的感觉。 蒋干眉头微微上挑,眼中竟闪烁些异样的光芒,旋即便消逝在黑色的眼芒之中。不由轻叹了口气道: “看来,公瑾是真把我当成曹操的说客了。唉!我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不过,既然公瑾还记得昔年的同窗之谊,还算你有点良心。” 说至此处,蒋干环抱双肩道: “不知公瑾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划清界线还是想尽地主之谊壮壮声势呢?” 周瑜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跨步走上前来,左手上前搭在蒋干的肩头,紧紧抱了一下,方道: “子翼既然敢来,我周瑜怎能轻易放过?人来!” 两旁早有人道: “诺!” 周瑜高声道: “传我令去:速备酒席,迎子冀入寨,今日不醉不休。” 手下自早有人去准备酒席。诸将闻言也不由闪开一条大道,周瑜执着蒋干的手大步流星向寨中走去。 入得寨内,却见寨中两旁军士守卫有度,并没有因为这里热闹而偷眼观看,而是小心戒备。再见东吴水兵,更是军备齐整,甲亮盔新。远处仍能听到军士挥汗操练所发出的呐喊声。蒋干不由点了点头,暗赞周瑜不愧是兵法大家,竟能在数年间将水军练的如同五百年前其陆军一样骁勇。抬眼间正看到帐后不远处高高大大的粮垛,齐齐整整绵延向远方,虽看不清数量,但估算来也能看得出东吴与曹操大战的决心。 蒋干正四处扫视,暗思周瑜兵粮调度,忽听一旁周瑜道: “子翼观我军容、粮草可否与曹操一战?” 周瑜这话声音不大,但周围将士却都能听的清楚,不由得都竖起了耳朵。 蒋干闻言不禁一愣,旋即笑道: “公瑾兵容肃整,更胜从前,粮草齐备,看来万事俱备只看周郎挥兵北上了。” 说罢斜眼看了看周瑜,暗暗揣摩自己这么答是否合他心意,这个角度后面的将校却是看不到的。周瑜闻言不由一笑,没有言语,不过从周瑜的表情上看的很清楚,周瑜那表情分明意思就是:你果然懂我。 蒋干看着周瑜的表情不由有些发愣,周瑜却道: “瑜许久未曾畅饮了,自兵下赤壁以来,久不曾饮酒。今日子翼造访,终可以大醉一场了。” 蒋干没有言语,眉心紧锁,似要说什么,终是到了口中却又吞了回去。 周瑜心如明镜,只当没有看见,大步步入帐内,见酒菜正有序端上,不禁笑道: “看来酒菜早已备好,只等某与子冀对饮了。” 说罢拉着蒋干手走了进去,将蒋干安排到了自己右手旁的第一个位子,而程普在自己左手旁第一个位子坐了下去。其余众文武也分次落座。周瑜端坐主席,见众人一一落座,点了点头,端起酒杯,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蒋干身上,朗声道: “孔子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与子冀情如兄弟,只怪造化弄人,数年未曾相见。今日能有缘在两军阵前一见,实是天地见怜。” 说罢深望蒋干一眼,将目光洒向众将校道: “今日诸位可以开怀一醉,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直起身来,端起酒樽道: “列位,咱们这第一樽酒一祝昨日大胜曹操,二敬某与挚友相逢。公瑾先干为敬。” 说罢满饮此杯,蒋干一众见周瑜饮尽此杯,不由都端起酒杯干尽杯中酒。 宴席正式开始,自赤壁对阵以来,满营众将都处于紧张状态,又有明令禁酒,诸将都久不曾饮酒,今日却是开了荤,都撒了欢般放肚大喝。 刚开始诸将还坐在席位上相互对饮,过不片刻,早就离席而去,三五成群,二四为伴。那边周泰、甘宁更是拼起酒来,宴席上声音嘈杂,好不热闹。 当然,众人自然不会忘了主客,时常有人去敬蒋干,蒋干都是一一喝过,面色不变,显是酒量惊人。 周瑜先时也在席位上敬酒,此刻也早就做到蒋干身前,与蒋干对饮。 周瑜与蒋干又饮了樽酒,只听周瑜轻声道: “我虽在江东,天下之事却……”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心,续道: “心如明镜。子冀卧龙冈技压群雄,道法精进不少,兄深感宽慰。” 蒋干闻言不由一笑低声道: “公瑾谬赞了,水镜山庄高人无数,蒋干能全身而退实属侥幸。不过公瑾琴艺却是精进不少,近年来闻名江东几无人能敌。更有盛传:曲有误,周郎顾。想来公瑾琴艺可与师旷恩师一争高下了。” 周瑜闻言眉头一皱,旋即一笑道: “你我乐艺都从师师旷,岂能辱没了师父名头。” 说罢不由冷哼一声,显是想起诸葛亮。 蒋干不由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周瑜道: “子冀所言,公瑾明白,待晚上再续。” 说话间,蒋干也看到程普老将军走了过来,也跟着停了话锋。 第五章抚琴舞剑 蒋干见程普来到近前,不由起身笑道: “程老将军大名,蒋干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尊严实三生有幸。” 程普闻言哈哈大笑,看了看周瑜道: “不愧是公瑾的朋友,真是一表人才。素知公瑾琴艺了得,不知蒋先生琴艺如何?” 说罢抬起酒樽,示意蒋干。 蒋干见状忙举起酒樽道: “程老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公瑾琴技固然了得,却还非是公瑾最擅长的,其实公瑾最厉害的是剑术。” 程普闻言颇感意外,不由望向周瑜,奇道: “公瑾还精通剑术?” 周瑜闻言笑道: “若说起我的剑术,恐怕就不能不提到子冀的琴技了。在子翼面前,公瑾可不敢谈论琴技。” 程普闻言不禁奇道: “今日真是令老夫大感意外了,不知二位可否令老夫见识一下呢?” 周瑜哈哈一笑道: “纵使公瑾愿意献丑,若无琴声相伴,自是失色不少,不知子冀愿否为周瑜献上一曲呢?” 蒋干轻咳了两声,心道:周瑜看来是想与我比试一番,不过这个却是有趣。昔年你我同习琴、剑,论琴技造诣,我不如你,但论剑术造诣你不如我,如今却都拿短处相比却是有趣。想至此处,不由转声道: “既然将军这般说,又有公瑾请我,那蒋干便恭敬不如从命。” “好!来人,执我琴来!” 周瑜声音陡增,顿时将众人声音盖过,众将无不停下手上动作,向这边望来:但见周瑜从帅席的屏风上抽出宝剑,走到中央。 众将不知周瑜想法,面面相觑,但众武将都感觉到周瑜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都不解周瑜意喻何为,一时间酒宴上倒是没了声音。 周瑜一手执剑,一手执酒,饮了一口道: “今日群英聚会,子翼献琴一曲,周瑜舞剑助幸。” 此时周瑜的琴早已拿到一旁的空桌上,蒋干点头一笑,拂袖坐于琴后,试了试音,不由道: “既都督雅意,那蒋干献丑了。” 话未毕,琴音飘忽而起,但听琴音似林中飞鸟,曲意如水中游鱼,甚是轻松写意。 周瑜樽中酒轻饮,似玩味般,猛然抖动,身子如蛇般灵动作舞,左手一伸,樽中酒水登时洒向空中。 众将正惊时,只见周郎银剑作舞,空中横扫,酒水登时在空中散开,也如剑影般画作一道弧线。在周郎剑锋急转时,空中水酒登时如鸟翼般振臂高挥,酒水由剑气所引,随着剑锋疾走,似实非虚,轻灵舞动,写意非常。 全场众将听着轻松的琴音,看着周郎洒脱的银剑,多半张着口如痴呆状,仿似自己在林中遨游一般。 忽的剑锋闪过,一道惊虹,众将登时清醒过来。 甘宁听着优美的曲子,看着周瑜潇洒的在自己身前晃过,不由高喝一声; “好!” 仿似一声惊起梦中人,众将登时反应过来,不由掌声如雷,大赞起来。 周瑜身处局中,却是明白的很,方才众将多着了蒋干的道,若非自己剑气荡过,甘宁惊醒一声高喝,众将恐怕都会陷入迷局之中。 周瑜正舞水中剑,只听琴音登时如君临天下般紧张起来。 琴音抖转,欢快之音登时被紧张的节奏打碎,消失的无影无踪。营中众将无不生出一种失落而紧张的快感,似有一股王霸之气缓缓升腾凝聚在琴音之中,气势如虹,令其不敢作声。 琴音骤变,周瑜的剑速也登时快了起来,酒水被一剑穿过,直落在剑上。 周瑜左手在剑柄一弹,剑上水酒登时被弹上半空,在空中停留片刻,旋即一滴滴散落下来。周瑜伴着琴音急抖两剑,无不击在酒水之上。那酒水遇上剑锋又被弹起,竟无一滴落入地上。抖然间,那剑中似含王霸之气,登时弥漫全场。 这时只听琴音抖转急下,突然滑落下来,悲悲惨惨之音好似在悲痛急将死去的人们。 漫天酒水本被周瑜的王霸之气弹上弹下,忽然周瑜长剑抖然停下。 但见周瑜一手执剑,立在当中,任凭酒水落将下来,还未等酒水散落在地上,忽然剑锋一扫,空中的水影登时被银光遮拦,旋即划为一团水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就在周瑜挥洒出那一剑之时,但听琴音渐走渐低。 周瑜乃琴中高手,对琴音、琴意早有独到见解,似此曲这般音高走低,时快时慢,实在让人难测其真意。 周瑜一剑挥出本已做收势,谁知听曲中之意,却是隐含内情,此曲之音之意无一不是曲中精品,只是为何自己从未曾听过? 若此曲是蒋干所作,那蒋干如今在琴道上的修为自己恐怕早已难望其项背了,心中不由为蒋干高兴,但转念一想:我也不能落了下乘。 想到此处,周瑜星目一闪,手中长剑随之一颤。 甘宁、蒋钦都看的清楚,周瑜剑尾却是留了一滴酒水,沾在了剑身之上,如今随着曲音连绵不断,这一滴水珠却是含而不发,蓄事有意,都不由纷纷点头。 却见蒋干此时两指轻抚琴弦,琴音含而不发,饱含无尽的悲凉之感,仿似在控诉切齿之恨一般,大殿之中环绕着无限的伤感。 周瑜抖然剑动,剑风呼啸,一滴酒珠在寒风中风雨飘摇,却是蓄势有意,虽经受摧残,却是不散不乱,凝而不散,轻舞飞扬,在周瑜的剑下不但没有散去,仿似还大了不少。 一时间,空气中的水好似被抽干一般,燥热难耐,而周瑜剑下的一滴轻酒却是越聚越大,已经有珠环大小了,却晶莹剔透,聚而不散。 程普不觉有些口干,举起酒樽喝了一口水酒,方自缓过来。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蒋干这悲凉的乐曲之中,看着周瑜隐而不发的剑艺之时,忽然琴音突转,低沉的曲音如泻洪之水,飞流直下,大开大合让人畅快淋漓,好不痛快。 周瑜虽被琴曲之美所引,但手中长剑却丝毫不乱,随着蒋干曲意渐高,周瑜长剑飞刺,在空中形成一个鸽子蛋大的水球,而水球中的水不知何故却是凝而不散。 周围空气中却是干燥的厉害,想来本是深秋季节,众人都燥热难耐,周瑜看来是将空气中的水分都吸干了。 蒋干暗叹周瑜剑法高超,不由得哈哈一笑朗声道: “好剑法!” 第六章广陵散 蒋干这一声高呼自然与他的琴音极不协调,琴音悲伤怆然,笑声却是截然不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本来声音分明的大殿突然听起来格外刺耳,就好似有人用指甲划着墙壁发出的那种强烈的刺耳声一般。 但旁人感觉的还不是很清晰,而深处局中的周瑜却深有感觉,只觉得一股劲气骤然袭来,好似愈冲破水球,而琴音中的内劲本已被周瑜尽数弹回,而此时这一声长笑却登时将本以平衡的空间打的支离破碎。 只见周瑜用剑凝成的水球好似受到重创一般,被这股气力压的好似欲涨开一般,原本圆润晶莹的水球早已不是方才那水球了,倒像是橄榄球一般看起来极让人担忧。 周瑜知道从前的蒋干最爱走邪野路子,本来二人琴剑斗的旗鼓相当,他却非要争个高下,用那刺耳之音想破了自己凝练而成的水球分个高下。 不由得摇头一叹,想不到一别经年的蒋干竟还是这种个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若是也以笑破了自己,虽可达成所愿,却破坏了此琴曲的美感,不觉间便落了下乘。 想到此处,周瑜不由和琴而唱道: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蒋干摇头一笑,此时琴音已渐走低,曲闭音停,余音袅袅环绕大殿之上。 但见那水球骤然四散开来,早化作一团水气,消逝的无影无踪,但见周瑜仗剑立于大厅之间,手握满满一杯清酒,如同从来没有喝过一般。 “好!” 不知谁先声夺人,一声喝破了这片刻宁静,随后众人无不为之喝彩! 蒋干不由起身拍手走向周瑜笑道: “好个周公瑾,确是了得!虽不能尽握琴意,却已知琴意八九。” 周瑜执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方道: “蒋子冀琴曲造化真令周瑜叹为观止,只是不知此曲来历,若是子冀所作,单单此曲已是天下间难出其右了。” 蒋干轻叹了口气摇头道: “可惜!此曲却非蒋干所作。方才见公瑾舞剑,想是比我初听时更知其曲意。想当年,我偶听此曲时,也只能解其七八,而公瑾却已知之八九,显是已在我之上了,蒋干却是嫉妒的紧啊!” 周瑜不由一笑道: “难得子冀这般谦虚,诸位可知,这蒋子冀可是向来嘴上不饶人的。” 众人尽在酒性上,这一声调笑登时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周瑜又拿起一杯酒,与众将共饮了一杯,这才与蒋干归了席位,周瑜坐下便叹道: “不知此曲从何而来?听子冀抚来,此曲早该是名传天下的大作,怎么周瑜竟从未曾听过?” 蒋干微微一笑道: “就知道你隐忍不住,哈哈……” 周瑜急道: “那还迈关子!” 蒋干笑道: “公瑾剑意已大致与琴意相合,难得难得……” 见蒋干还要迈关子,周瑜起身作势欲要上前,蒋干忙止住他道: “公瑾饶命,好了,好了,此曲名为《广陵散》。” “《广陵散》?” 周瑜轻吟曲名,仔细回想,却是丝毫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不由叹道: “不知此曲是何人所作?” 蒋干自倒了一杯酒道: “此曲本非人间有,百年之后无琴音。公瑾,你能听出此曲深意,看来却与此人有些仙缘。日后若有所求,可去寻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周瑜闻言不由叹道: “想不到,竟是紫微大帝所创,难怪有如此雅意。” 蒋干点了点头道: “此曲是紫微大帝据聂政刺韩王而作,公瑾方才剑意已入其境,或许与紫微大帝能结一善缘也未可知。” 说罢,蒋干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瑜道: “公瑾可知我意?” 周瑜浅浅一笑道: “兄意我知,只是周瑜现下却无此心性,待我此间事了,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有才情的帝君。嘿嘿,不蛮子冀,你来得正好,我心中正有妙计,需得你来,待晚些与你详叙。” 说罢朗声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苦作愁。” 说罢又与蒋干共饮了一杯,这场宴席直开到三更方才散去。蒋干方要回驿馆,被周瑜一把拉住道: “子冀休走!你我许久未曾相逢,当秉烛夜谈方不枉此次相见。” 说罢与蒋干眨巴了一下眼睛,蒋干会意,笑着扶起周瑜道: “公瑾,你醉了。” 二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大都督的住所。 还未到房中,周瑜便扑的一口直吐了个稀里花拉,一股刺鼻发酸的味道直涌了上来,险些把蒋干也恶心的吐出来。 两旁兵士忙过来掺扶,好半天才将周瑜架到床上,可恨那周瑜的一手竟还死死的拉着蒋干,气的蒋干真想将肚子里的五脏庙全全吐到周瑜身上。 过了半晌,众兵士退出房门,蒋干换了套相应衣服,却见周瑜还是一副死猪相倒在床上,不由道: “人都走光了,你这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见周瑜没有反应,不禁走上前来又轻拍了周瑜两下,才见周瑜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蒋干叹了口气道: “公瑾,在自己地盘上还装的有模有样的,不累吗?” 周瑜冲蒋干顽皮的眨了眨眼道: “子冀难道不知道曹操此人擅用奸细吗?” 蒋干闻言不由坐到周瑜跟前道: “公瑾,你既知我弹《广陵散》之意,就该知道此间事已是万事俱备,只等周郎了。你与子敬若此时离开东吴,姜子牙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难成事,刘备、诸葛亮必死于这赤壁之上再无他路。” 周瑜轻轻一笑,凑近蒋干低声道: “子冀之心我当然知道,不过,若如此难显我本事。我周瑜必要让诸葛亮死的心服口服方解我心头之恨。倘是以如此小人行径杀了他,临阵叛国,落个骂名,恕周瑜不能从命。” 蒋干刚要说话,周瑜又道: “便是子敬恐怕也不会答应。” 见蒋干神色一暗,周瑜盯着蒋干道 “难道,你的仇就这般了了?” 第七章秉烛夜谈 蒋干听周瑜说及复仇,不由怔怔不语,良久转而叹了口气道: “早知你二人不会同意。只是,你有几分把握能胜得了曹操?” 蒋干转移话题,显然不愿提仇怨之事。 周瑜双眉微蹙,半晌方道: “没有把握。” 蒋干闻言气道: “没有把握你还敢这么做?你是怎么想的?对了,你怎么还把命和诸葛亮拴在一起了?” “哎?” 周瑜摆手一笑道: “子冀此言差矣!赤壁一战若能成事,周瑜功德无量,功果皆成,他诸葛亮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想他一心想辅佐刘备成就千秋功业,我却偏不要他得逞!这才能报我大仇!” 蒋干闻言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是俗念未了!孙策已经死了,你又何必执念于此呢?复仇复仇,莫有一天反被仇复了。” 周瑜尴尬一笑,方要开口,却见蒋干正色道: “公瑾,说实话,想必你已见过诸葛亮,当知道他道行,此人道行蒋干望尘莫及。” 周瑜闻言不由瞪大双眼道: “什么?” 想那蒋干何等修为,周瑜也只略胜其一筹,哪曾想这蒋干竟然会这般说。却见蒋干见周瑜这副表情,不由点了点头道: “当年,我与他曾交过手,此人压得我全无反抗之力,你万要小心!” 周瑜心中暗惊:莫非诸葛亮隐藏了实力?不可能啊?可蒋干怎么会这么说?想至此处,周瑜不由得询问了当日情形,蒋干给周瑜讲述了一番当日情形,周瑜方才道: “诸葛亮单单用气场便压倒你,实在难以想像,幸好子冀提醒,否则我真中了老贼奸计!不瞒你说,我曾多次试探老贼道行,可老贼着实狡猾,上次我逼得他至绝境,他竟用杏黄旗护体也未露底。” 蒋干闻言奇道: “杏黄旗?可是当年五色旗中的戊己杏黄旗?” 周瑜点了点头道: “不错,正是当年姜子牙用来对付番天印的戊己杏黄旗。” 蒋干闻言握住周瑜手紧张道: “公瑾,他修为已超越地仙境,又有杏黄旗在手,你绝伤不了他!还是不要强争天命了,与我降了曹操,灭了刘备,自然让诸葛亮无功而返,何必要与他争这一线?” 周瑜摇头道: “子冀,说实话,我实不信诸葛亮能高出你这许多,那日我与他斗琴,他杏黄旗也不能随意挥出,只怕是杏黄旗有些妙法,才会压得你全无反抗能力。嘿嘿,你且放心,我自有算计对付他。” 蒋干见状,知说不动周瑜,不由叹息: “唉!” 忽想到什么,转道: “对了!公瑾,水镜山庄弟子你倒不必担心,徐庶已经入了曹营绝了心意,再无回头路,其余弟子多是碌碌之辈,大可不必理会。但有两人,你万要小心了!” 周瑜道: “哪两人?” “一个便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庞统。” “此人如何?”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但此人既可与诸葛亮齐名,当非是凡俗。” 周瑜点了点头,蒋干又道: “还有一人,便是诸葛亮岳丈黄承彦,你万要小心,此人有鲁班斧在手,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我曾在他手下吃过大亏。” 周瑜闻言眉头一紧道: “鲁班斧?” 蒋干点了点头道: “纵是他那女儿黄月英,也非是凡俗。唉!说实话,我真为你担心啊!但知你性子逆转不得。唉!” 周瑜转笑道: “子冀,你我既是兄弟,便知你懂我。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子冀心意,周瑜铭记于心。” 说罢站起身来,深施一礼。 蒋干长叹了一声道: “公瑾啊公瑾,就算你解了今日之厄,又要徒增多少算计啊?你又何苦淌这趟浑水?不过也是为他人做嫁人裳啊。” 周瑜闻言道: “子冀,昔年佛门祖师入主中原,与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算计通天教主,那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可曾想过会被西方教在背后阴上一把?不但燃灯道人反水,便连那俱留孙、文殊、普贤一干也都被收为佛门弟子。可见造物无常,圣人算计,也未必逃得过命!” 蒋干闻言苦笑,谈话间自知他虽为报仇,但也多少是为了孙策,不由道: “圣人之心,非是你我之辈所能揣摩。不过,你为他孙伯符淌这淌浑水却又何苦?孙伯符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周瑜被蒋干戳中心事,闻言不由面无表情,良久才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子冀,你若懂我,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话已至此,蒋干也无可奈何,只得道: “既然公瑾如此,子冀只能望公瑾凯旋了。子冀此次出入红尘,非是为已,只为你与子敬。说实话,能再与公瑾兄弟相称,此间仇怨,早已是过眼烟云,我又何必纠缠呢?唉!如今已是人至意尽,我回曹营后,再不理这凡间俗事,当游遍大江南北,**快意。唉,若公瑾能忘却仇怨,与你携手江湖真是人间一大快事啊!” 周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子冀,周瑜代子敬谢过。” 蒋干无奈一笑,忽想起一事道: “对了,既入红尘,总不能就空手而归,阐教二童子现正在曹营兴风作浪。此二人精通水战,或是贤弟一大劲敌,既贤弟不肯归曹,那为兄就帮你除此二贼,已助贤弟一臂之力吧。” 周瑜闻言眼光一亮道: “可是蔡瑁、张允二贼子?” 蒋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周瑜哈哈一笑,低声道: “此二子深谙水军,若能除此二子,却是了却我一桩心事。既如此,公瑾先谢过子冀了。” 蒋干皱了皱眉,道: “公瑾,你就不问问我怎么除此二人吗?” 周瑜倒了杯水递过去,笑望着蒋干道: “以子翼之能自有办法的。” 蒋干轻叹了口气,无奈道: “公瑾倒是真难倒我了,我现下还真没想到什么办法。” “嘿嘿,论行军打仗,你不如我;但说起阴谋算计,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子冀之右了。” 周瑜说至此处,笑呵呵地坐到蒋干身旁,揽住蒋干续道: “子翼就快说怎么办吧,周瑜定尽全力配合。” 第八章蒋干盗书 “怎么听起来我反倒成了小人了?什么叫阴谋算计?我蒋干可是一向光明垒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你周公瑾的。” 蒋干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瞪着周瑜。 不过,看见周瑜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又是捶背,又是倒水,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不由颓然坐下道: “唉!好个周公瑾就会卖乖!好了好了,拿你没办法,别再假惺惺了,快坐下,我倒有个办法,你来听一听是否可行。” 周瑜一脸坏笑道: “诺!小的洗耳恭听。” 蒋干在周瑜耳边咕噜咕噜说了一通,等蒋干说完,周瑜连声拍手称好。 蒋干叹了口气道: “公瑾啊公瑾,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那么便宜的事?我且问你,这蔡瑁字体如何学的来?” 周瑜微微一笑道: “子冀,这事你都想的明明白白的了,怎么反倒问我?曹操本就多疑,若用蔡瑁字体反倒让曹操生疑。” 蒋干不禁点了点头: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既如此我蒋干就为你作一回傻瓜吧。” 说罢,与周瑜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两人这般阔谈直谈到深夜才沉沉睡去。当周瑜醒来的时候,蒋干早已没了踪影,周瑜伸了伸懒腰,抬眼望了望东升的朝阳,霞光满天,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每当周瑜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便是大事已定的前兆。 却说蒋干轻舟飘过长江回往曹营,早有人传报曹操,曹操亲自出寨迎接,后面文武数十员呼啦啦一片列阵在后。 远远便见蒋干立在舟头,长发飞扬,衣衫飘飘,抬眼间见江岸上目光迥迥,更是意气风发,神色如常。岸上这些文武,多不相信蒋干能说得周瑜,故而期盼的人不多,看笑话的倒是不少,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蒋大谋士的风采依旧。 曹操远远看见蒋干神采,不禁连连搓手与两旁文武笑道: “看来子冀大事已定了。” 一旁司马懿见蒋干这副神采,不由嗤之以鼻,他这副神形,全在情理之中。想那蒋干何等辩才,纵是大事未成,怕也说得天花乱缀,他倒全然不为蒋干担忧。其余诸谋士也都是各有表情,除了贾诩还是一味的眯着眼睛也不知是睡了没睡。 小舟刚一靠岸,曹操就迫不急待的迎了上去: “子冀一路辛苦了,咱们进去再说。” 董昭一旁附和道: “子冀,丞相可是盼你盼的紧哩。” 蒋干听董昭话带机锋,嗯了一声,点头对曹操道: “丞相,蒋干恐怕令丞相失望了。周郎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间也。” 曹操闻言热情登时化去一半,本来伸出去接蒋干的手也不由得僵在半空。片刻才反应过来,虽刻意压制,但面色仍不由刷的一变: “哦,进去再说吧。” 程昱眉头不由一皱,暗想:丞相还不曾这么失望过,看来对这场水战是全无把握,这才对蒋干期望过大。唉!这下蒋干可惨了。 这些人都是随曹操南征北战的旧臣,曹操这表情大家自然都能看的出来,蒋干如此精明如何看不出来?当即低声道: “丞相,蒋干虽然没有说得周瑜,却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否则也不会这般匆匆便赶回来。” “哦?什么消息?” 蒋干看了眼周围的各异表情,没有言语。曹操何等聪明,岂能不知蒋干意思,不由道: “既如此,咱们先回大帐再说。” 蒋干点了点头,踏步上了岸,一行人跟着曹操、蒋干回了大帐。 大帐内,一众文武列于两旁,曹操正居中央。 “子冀,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曹操刚坐下来便急不可奈地发问。 蒋干看了眼两旁诸将,又看了眼曹操,曹操吐了口气道: “在坐列位都是随孤南征北讨的亲信,无需避讳,但说无妨。” 蒋干刚才看的清楚,帐中文武都是曹操从许都带来的,又听曹操这么一说,蒋干哪还敢隐埋,当下道: “丞相,蒋干昨夜与周瑜相谈甚欢,那周瑜喝的烂醉,与蒋干同席而眠。干趁着他熟睡之时,不期在他的书简中发现了一封密函,请丞相过目。” 说罢从大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给曹操。 蒋干见曹操览信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下续道: “丞相有所不知,我与周瑜同窗数载,知道他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重要的函栈夹在书简之内。蒋干也是报着侥幸的心理随手翻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重要的情报。蒋干看罢密信知道事情紧急,又怕明日周瑜发现密函丢了会查到蒋干身上,当下不敢久留,趁夜便离开了东吴大营。” 曹操读罢密函不由将密函扔在了案子上,沉声道: “你们传看一下。” 曹操虽说的沉着,不过与曹操相处的众谋士可都清楚的很,曹操这个声音已是怒之已极。过不一会,众文武将密函传看了一遍,都吃惊不小。 董昭当下道: “蒋先生,董昭听说东吴水军戒备森严,便是各渡口也安排了士兵把守。不知道蒋先生夜间是如何躲过东吴层层关卡的。”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蒋干倒有点担心,但见是董昭一副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反倒不惧了。董昭前世乃是李斯,素来善忌,连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都不肯放过,他怀疑自己不过是想抓住时机打压自己。想至此处,当下望向董昭道: “董学士所言甚是,仿若身临其境一般。” 董昭闻言面色不由一变刚要出口反驳,蒋干早道: “本来蒋干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不过蒋干从周瑜处出来时顺手从周瑜的房里拿了一支符节,这才顺利逃了出来。” 说罢从袖袍之中拿出一支青铀符节,早有兵士接过符节,交给了曹操。 曹操接过符节,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将符节一攥高声道: “你们还有什么看法?” 一旁夏侯惇早按捺不住: “丞相,事情明摆着:蔡瑁、张允这两个兔崽子心怀二心!此等逆子,留之无益。哼!怪不得我前些日子看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原来是欲叛主。”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双目寒光一闪而逝。 第九章计斩蔡张 曹操听夏侯惇说蔡瑁、张允鬼鬼祟祟,心中更是不爽。 正此时,夏侯渊也附和道: “丞相,元让所言不差,某也曾看见蔡瑁、张允鬼鬼祟祟,低眉弄眼。若说这两人没有反心,打死某也不信!” “丞相,此事绝不能仓促而定!此二人乃我水军都督,临阵换将于大局不利,还望丞相三思。” 曹操循声望去,却是程昱,曹操沉沉点了点头。 见曹操点头,毛玠也道: “仲德所言不差,二人近来确有疑畏之迹,但似乎也不能说此二人有叛变之嫌。何况此信从周瑜处得来,难保有诈。” “毛先生是信不过蒋干?还是不相信我与周瑜的情谊?” 蒋干闻言怒视毛玠,他修为远在毛玠之上,这一眼看的毛玠心生寒意,登时说不出话来。 正此时,司马懿道: “丞相,依臣之见,抓贼拿脏,不如一面将二人请来,一面派人详查二人住所,幸许会有斩获也未可知。” 曹操眼中透过一丝寒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二人如今是留不得了。” 说至此处对司马懿道: “仲达,你领我命去请此二子来见。” 转头又对张辽道: “文远,待此二人离开住所,细细搜查,切不可遗漏了什么。” 二人道了声诺欣然领命,蒋干见状心中不由一颤,若是如此,此二子未必能铲除的掉。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也只能见步行步见招拆招了。 过不多时,司马懿领着蔡、张二人入了大帐。但见大帐内文武并列,俱是曹操亲信,眼见众人眼露寒光,面色不善,蔡、张二人不由得心里打鼓隐有不详之感。但已进了大帐,二人也不敢怠慢深深一躬道: “丞相,我等来迟,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冷哼一声道: “不迟,若是等到孤的首级越江而过才真的迟了。” 两人闻言不由得虎躯一颤,对视一眼,蔡瑁忙道: “丞相,此话怎讲?真是惊煞我等了。” “你们不知道?信都传到大堂之上了,你等还装作不知?” 说罢,狠狠将蒋干盗来的信丢在二人身前,怒道: “你们自己看吧。”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跪爬到信函跟前,双手捧起,细读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丞……丞相,这……这真是冤枉啊!我等忠心不二,天地可见。定是有人诬陷栽赃,还望丞相明察。” 说罢二人连连叩头。 曹操见二人磕头如倒蒜,不由道: “如今人脏并获,你等还有何话说?” “这……” 蔡瑁闻言慌忙拾起信函指着上面字迹道: “丞相,我二人的笔迹与这信笔迹都不一样,怎么就能说我二人通敌呢?还请丞相明鉴啊!”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没有一丝声息,这却是没有人想到,这字迹竟然不一样。 曹操更是愕然,过了半晌方道: “这点本相早就看出来了!这字迹的确不是出自你二人之手,不过……” 说至此处,曹操提高音量道: “这恰能说明你二人的诡诈之处,你等以为不用自己的笔迹便可以瞒天过海任意而为了?” 这几句话说的二人呆若木鸡,旁人更是面面相觑,丞相这是什么意思?愣了片刻,却听蔡瑁咽了口吐沫道: “丞相,既然这笔迹不是出自我二人之手,您又如何证明这是我二人所为呢?丞相一向秉公办事,凡事都讲求证据,怎么能因为凭空的一封书信便说我二人通敌?真是冤枉啊,丞相!还望丞相明察,还我二人一个公道啊!” 曹操闻言,良久未语,他本想唬住二人,若却有其事,想来也能诈住二人,没想到此二人竟有如此定力完全不同自己所想。莫非是蒋干这里出了问题?心中念头一起不由看向蒋干。 但见蒋干昂首而立,丝毫没有畏色。 就在此时,张辽掀帘而入,手里拿着一沓书帛,大步跨入帐内,来至二人身旁,看了二人一眼道: “丞相,这是某在蔡瑁枕下发现的密信。” 说罢将信呈给了曹操,曹操拿过信函,展开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冷笑道: “好啊!原来你二人一直和你们这个外甥女婿暗中来往!哼!这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这一声直惊得二人冷汗落下,还未等二人反应,曹操早将信函抛了下来,信函落在二人跟前,蔡瑁忙将信函拾起,只看到舅父大人在上几个字便吓的面如纸色。再细看下,但见上面竟写着诸葛亮对二人归降表示赞同的林林总总。 这封信绝不是简单的一封信啊,这简直就是催命符。二人额上冷汗直冒,蔡瑁双眼滴溜乱转,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这封信竟会在自己的枕下,细想一下不由大惊,暗叫自己糊涂,忙道: “丞相,有奸细!营中有奸细啊!丞相!” 现在是铁证如山,曹操早懒得理会蔡瑁、张允了,转向文臣一列道: “何人识得诸葛亮的笔迹?” 蒋干闻言躬身一拜道: “丞相,干曾与诸葛亮有缘一见,认得他的笔迹。” 曹操哦了一声方才想起,蒋干曾去过樊城劝降刘备,想来可能见过诸葛亮的笔迹,当下点了点头。 蒋干虽然多智,却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大戏。 他本以为此事已是前功尽弃,却万没想到竟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刻。但毕竟这封信来得太过蹊跷,亦让蒋干摸不到头脑。 蒋干从蔡瑁手中拿过信,展开信一看,但见诸葛亮字迹,却不由得百感交集,想来上次见到诸葛亮时(想来初次见到诸葛亮时,便着了诸葛亮的道,一心想要破了诸葛亮,哪有这般时间细细回味?),也未有这般情愫,但此刻看到他的字迹,仿佛时光倒退,自己又回到了从前般。 就在蒋干面上阴晴不定时,只听堂前曹操高声道: “子冀,可是诸葛亮的笔迹?” 这一声方惊醒蒋干,蒋干强忍住自己的思绪,又是一拜道: “丞相,笔迹无差,却是出自诸葛亮之手。” 曹操闻言不由大袖一甩道: “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有何话说?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斩了!” 第十章错斩蔡张 蔡瑁、张允眼见“铁证如山”早吓的丢了魂魄失了颜色,听得曹操要斩二人,不由地明白过来,吓得跪在地上嗷啕求饶。 曹操本就不喜此二人,现下又深信二子通敌背叛,哪还理他二人,摆了摆手,早被五六个曹军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不多时听得啊啊两声惨叫,二人魂魄已往昆仑山而去。 曹操环顾众将,当即任命于禁为水军都督,毛玠为水军副都督兼监军。 于禁自然是欣然领命,作为水军都督,曹操第一批水军主帅,于禁当是春风得意。想来他乃天英星临凡本就根骨极佳,这些日子自己在蔡瑁跟前也不是只当酱油,对水军练兵布阵早有所领悟。虽然与东吴水战还是有些胆怯,不过凡事又不是刚出生就会,都有个适应过程。 再说,曹军兵力是孙刘联军何止几倍,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但毛玠可不这么想,他可是一点水军经验都没有,也没有于禁那么乐观。前次水战他也曾参与,看得是心惊肉跳,如今被封为水师副都督,无论如何他也承担不起,连忙推托道: “丞相,末将不经水战,实难担此重任!” 曹操做的决定岂是旁人所能阻止得了的? 曹操淡然一笑道: “孝先不必介怀,孤曾闻你在青州济南避难时曾遭遇水战,对水战颇有心得,何必推脱?” “丞相,臣在青州所领战船不过是渔船改装而成,何况其数量也不过二三十艘,岂能与今日数百上千条大规模水军做战相比。如若丞相非要毛玠领命,毛玠必当尽全力而为之,不过若有闪失,还望丞相不要怪罪。” 曹操闻言不由摆了摆手道: “你二人放手去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不怪罪你等就是。” 话已至此,二人相视一眼只得领命。 却说帅帐之上,众人都在看曹操封将,但蒋干却全然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一心想着那封信的来历。究竟是什么人呢? 方才司马懿说要查此事,然后就查到了这封信,莫非? 想到这里,蒋干不由将目光移向司马懿。 但见司马懿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变化。蒋干不由叹了口气,眼前的司马懿无论如何也不该设计陷害蔡、张,那究竟是谁呢? 蒋干心神这一失守,不由目光未被敛住,司马懿登时感觉到了蒋干的目光。不由顺着目光看了看蒋干。蒋干感应,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司马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司马懿回过身来时,已然心如明镜:蔡瑁、张允定是被蒋干怨死无疑,从周瑜那盗信的是他,说那是诸葛亮字迹的也是他,这期间要有什么阴谋,自然是蒋干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干要陷害蔡、张二子?不过也好,蒋干是敌是友暂且不论,但至少二人的敌人是一样的,此二子是昆仑山的弟子,自然留他不得。司马懿自思虽不知这蒋干来历,但若非蒋干,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便除去了这两个道童。想来,有了这封信这两个道童必然深恨姜子牙不可了。 原来,就算蒋干不出手,司马懿也会出手害死蔡瑁、张允,想来他与诸葛亮别有仇怨,岂能留得昆仑山弟子在身边?司马懿本就与姜子牙颇有交集,今世又是水镜先生司马徵的亲侄,自然识得诸葛亮的笔迹。而那水镜先生自然也知道司马懿的本相,想来能与他成为亲戚的人,自然别有关联?全是碍于他人情面,才做了司马懿的人情。你想司马懿一出山,司马徵便离了凡间,可知其间定是有诸多算计,只是现下并未牵涉,自然也便不值一提。 司马懿本欲以此信来吸引曹操目光,欲让其注意诸葛亮与蔡、张的关系,到时自然有机会下手。 不想,自己方做完机关,机会便来了。可怜蔡瑁、张允就这般稀里糊涂的死于非命。但二道童毕竟立了些道果,暗自也曾私下合计,但终也未合计出个所以然。只认定是诸葛亮知他二人水军厉害,故而设计害死二子,后来赤壁一战孙刘联军大破曹军,二子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心中尝怀愤恨。 却说这日,晴空万里,曹操心情大为好转,想起于禁、毛玠练兵之事,便引心腹去观于禁、毛玠操练水军。 由于水军主帅易主直接导致荆州水军的作战**与执行能力大幅减弱,而原北方士兵由于水土不服加之晕船晕水者甚多,故而水军操练行进甚是缓慢。当然曹操乃三军主帅,自然知道练习水军并不简单,所以也并未报太大的希望。 一行人来至水寨,曹操坐在当中,谋臣武将位列两旁,由毛玠坐陪。 遥见大江之上,全无一点波涛,仿似沉睡一般。水军将士在船上操练各各生龙活虎,队列齐整,喊声嘹亮,响彻天际。 两旁众将无不交头接耳,低声暗赞。一旁毛玠听的心花怒放,不由也暗自慨叹于禁练兵确实了得。 曹操不禁点了点头,正要夸奖两句,话还未出口,忽然江面微风飘起,顿时平静的江面上掀起了些许风浪。 这一浪打的正好,本来还是严整的队形,登时东倒西歪,更有甚者竟直接坐在了甲板,离桅杆近的扶着桅杆不敢松手…… 一时间,本来杀声齐整的江面登时如菜市场一般,此起彼伏,杂乱不堪,任凭于禁喊破喉咙,旗牌官旗舞的手臂生疼,也没有任何改观。 曹操的心情登时阴了下来,方要发作,瞥见毛玠歉疚的目光,不由将方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忽灵光一闪,不由得心中暗叹:哎呀!蔡、张二人看来是杀错了!我不喜此二子也好,虚于蛇尾也好,怎么也该先将此二人稳住帮我把水军操练好才是,怎么能把他俩杀了呢?如今这个样子怎么破得了名震天下的东吴水军啊? 两旁众将也自然交头接耳,一旁跟来的程昱也跟着叹了口气,忽计上心头,俯身在曹操耳旁道: “丞相,昱有一好消息,或许能解丞相燃眉之急。” 第十一章凤雏庞统 曹操正自愁闷,闻听程昱这么一说不由望向程昱。从曹操眼中,程昱看到了渴望、幽怨、无奈……众多复杂表情夹杂在一起,不由道: “近日臣听闻南郡出现一位高人,兴许此人能为主公分忧。” 曹操闻言不由大奇道: “此人何能,竟有如此本事?怎么孤从未曾听过?” 两旁谋士闻声也望了过来,细听程昱言语。只听程昱道: “丞相,您不知此人也不奇怪,因为此人之前从未在天下中走动,所以丞相理当不知。不过此人乃水镜山庄门人名头不小,道门中人多有人听说过此人名头。” 曹操不由捋了捋须,水镜山庄他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知道这水镜山庄是什么来历,怎么水镜门下出来的弟子都是这般名震天下的人物,不由道: “这水镜山庄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竟有这许多高人?” 程昱皱了皱眉,盘算着如何讲才不会得罪这位地仙之祖,又能让曹操明白,不由道: “丞相,水镜山庄庄主端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道法高明,其手下几大高徒俱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徐庶、诸葛亮、蒯氏兄弟俱是出自此门。”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天下竟有此高人,待孤抽出时日,当去拜会一下山门。” 程昱闻言眉头皱道: “水镜山庄既是仙门,自是难寻,臣曾几次去颖川寻找山门,都不曾得见。丞相若有此缘,早晚可见。” 曹操点了点头: “仲德方才说的那人是……” “哦,臣今天要说的这人也是水镜先生弟子,不过此人之前从未出过山门,一直在山中修行。此人姓庞名统字士元,颖川人。” 司马懿闻言笑道: “仲德说的可是凤雏?” 程昱点头笑道: “仲达说的不错,正是凤雏。” 曹操转头道: “仲达也听说过此人?” 司马懿笑道: “孝人二蒯逢一可定九州,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凤雏便是此人。” 曹操闻言奇声道: “哦?竟有此一说?只是,这人既从未出过山,你等又怎知他本事?嘿嘿,虽然这水镜山庄乃方外之地,却也不见得出自水镜山庄的便都是高徒吧?” 程昱闻言笑道: “丞相所言无差,但孝人、二蒯、伏龙俱曾出山,此人既可与他们齐名,自然未出山而天下知,虽不曾见过,但料想无差。” “孝人?孝人……” 曹操默念几遍,忽惊醒道: “这孝人可是指的徐庶?” 程昱、司马懿相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曹操闻言双目睁得溜圆,连声道: “想不到竟有这许多人物!” 说至此处,不由道: “当年徐庶以一人之力败曹仁十万兵马,确实算得上人物,只是不知这二蒯、伏龙又是什么人物了?” 程昱道: “蒯氏兄弟便是刘景升帐下的蒯良、蒯越,此二人一文一武,保刘景升基业太平,自然也算得上人物。” 曹操点了点头: “孤挥师南下,便早知二蒯修为,确是人物!那伏龙……” 说至此处,忽有所悟。 程昱看着曹操点了点头笑道: “正是诸葛孔明!” 曹操恍然大悟,不禁道: “诸葛亮火烧新野,舌战东吴群儒名震天下……唉!的确都是不世出的人物,既如此,想这凤雏也不会简单了!只是,不知这凤雏能否为孤所用?” 说至此处,不由想起徐庶: “若徐庶能为我所用……唉……” 说罢又不由长叹了口气。 程昱闻言道: “丞相勿忧!凤雏出山,自然是想立功果,他既出现在南郡,自然可知此人当对丞相有意(南郡现下是曹操的地盘)。” 程昱的几句话说的曹操连连点头,不等程昱说完,便道: “如此名士孤必当留之重用!既如此,可速请庞统前来!” 程昱躬身道: “臣领旨!” 当下,程昱带上礼品往南郡而去。 诸位可能奇怪,这庞统一向不出声息,当年徐庶几番请其出山,也不曾动弹分毫。后来,便连徐庶、诸葛亮名声大震时也依旧不受打扰不动声色窝在山中修行,怎的竟突然下山出现在南郡了? 原来之前徐庶请庞统,只因庞统虽身有凤凰血,却毕竟是一颗古松。古松性本高洁,本就好静,秉成着静中修行终能成道。所以,虽见徐庶下山后道法大涨却也不为名利所动,一直憋在山上修行。 但要是如此,恐怕庞统此生都不会下山了。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前几月,自诸葛亮舌战东吴群儒名声大震后,很多师兄弟都说诸葛亮道法又精进了,庞统便待不住了。 庞统此人甚是狂傲,自恃甚高,平生谁都看不起。 当年徐庶入门早,修为略高于自己和诸葛亮。后来,修行了一段时间,三人的道法便在伯仲之间了,而后来又修行了一段时间,自己和诸葛亮便略高徐庶一筹。 他自是看不起徐庶,但诸葛亮他却不得不看得起,不管自己修为怎么涨,那诸葛亮是根本落不下的。 而如今水镜先生最看好的三大弟子中,自己却成了最差的,心气高傲的庞士元如何能沉的住气?当下便有些坐不住了。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庞统最近一年修练道法遇到了瓶颈,修行了一年竟然丝毫不见起色,道行始终不能再迈出一步,庞统始知徐庶所言不虚,这修仙一途却是需要修功德,这才出山修行。 徐庶自荐而入了刘营,诸葛亮三请而辅了刘备,出山辅主俱是不同,但徐庶是白送的,诸葛亮是硬请的,明显诸葛亮高出一筹。 但庞统听说诸葛亮本不想下山修行,是被刘备硬请下山的,所以在庞统眼里诸葛亮也跟徐庶一般落了下层。 毕竟诸葛亮有封神诺大的功德,没这功德也一样成仙得道,所以只当他此次出山非是出自其本意。 而这两人又俱都是被师父亲自举荐的,自己闭关修行时,师父带着众师兄弟离了水镜山庄,自己出关后也没个举荐自己的,庞统心里便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出山。 第十二章凤雏出山 纵观天下,庞统可投之人已是寥寥无己:西川刘璋受张鲁牵制,可谓无瑕争锋,自是不能投;西凉武风盛行,重武轻文,素来不重文士,更不能投;思来想去,便只有曹操、孙权可投。 其实庞统本想南下投奔孙权,毕竟东吴有龙气颇重,已彰显出帝王相(想来,这是东吴三代苦心经营的结果,先来吴国太将玉帝所赐之物放在江东,便聚了帝王气。后来孙策又将刘繇葬于故乡,乃东吴龙口所在,故而东吴地气运悠长,名士聚急)。 不过,庞统思来想去,暗思:此时若去,师兄诸葛亮必定要嘲笑他一番,免不得被他奚落。 庞统虽然表面对诸葛亮没什么看法,但是心里可是一直视他为平生劲敌一直跟诸葛亮较着劲呢,所以对诸葛亮对自己的看法庞统一直看的很重,故而暗自决定现下绝不能去东吴。既然东吴现在去不得,那就只能选择曹操,毕竟曹营还有徐庶。 徐庶凡人成道,性格非常好。庞统虽然内心看不起徐庶,但却对徐庶这个人印象很好,也愿意与他交往,故而当初徐庶才会写信请他下山。 不久后,庞统便去了南郡。 庞统何等才华?方至半月,南郡便盛传庞统有知人之明。说庞统善于评人品论高下,他轻易不评价别人,但凡是被他评价过的人,往往都人尽其才,甚至名过其才,所以很快便在南郡扬名。 人们自然对此感到非常奇怪,于是便有人问庞统。 庞统道: “方今天下大乱,魔长道消,正义之气逐渐衰退,善人少而恶人多。我想兴起这样的风俗以达到助长正道的目的,所以要宣扬好的榜样,改善世风。如果不这样做,善人会越来越少。若十个人中能改善五个人,就可以将此事完成一半,进而达到教育世人的目的,使有志者勉。” 闻者暗暗赞叹庞统情操。 不管庞统所做所为,反正庞统的名声也随之传了出去,很多被庞统评价过的人都心存感激,所以也对庞统尊敬万分,久而久之庞统的名气、地位也水涨船高。 曹操虽然没听过庞统之名,但曹操手下谋士却多略有耳闻,因此庞统到南郡没多久便有很多人关注,例如司马懿,程昱之辈。 程昱自从夏口战场中退下来后便一心想着曹操水战之事,虽见曹军水军战况不利,败多无胜,却始终不能想到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北方士兵的恶劣情况。毕竟程昱善谋而不善战,他的本事在于测人心,而不是水战。 所以,当听到凤雏庞统来到南郡的时候便暗暗留心,暗中仔细查访此人,知此人名副其实确是有些本事。想庞统在水镜山庄能与诸葛亮并驾齐驱,便知其本事,故而才在曹操面前推荐了庞统。 却说程昱一路南下风尘仆仆到了南郡便径直去见庞统,不想见到庞统其人,却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本来以为以这凤雏的修为才华怎么也当是个绝世美男,毕竟怎么还带个凤字呢,却没想到绝世倒是称得上,不过男前边不加个丑字不足以平民愤。 但程昱毕竟是高士,修为涵养都摆在那里,虽然吃惊,却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心意,当下将拜访礼品一一奉上,又特意将曹操求贤若渴说与庞统,说罢不禁道: “凤雏先生久不出山,能在这里相见,程昱以为是先生与丞相的缘分。你我都是道家中人,缘深缘浅,想必先生亦对此深信不已,故而在丞相面前举荐先生。丞相听闻,对先生之才欣赏不已,本欲亲自前来拜访,只是战事吃紧,实在抽不开身,故特派程昱来请先生,不知先生愿否同行?” 庞统闻言哈哈大笑,想他本来就是想投曹操,见程昱真心来请,又见言语周到,当下道: “缘既至此,庞统,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一行人离了南郡直奔曹营。 曹操闻得程昱出马请来庞统,喜出望外,当下亲自出寨相迎。见得庞统立于寨外,清奇古貌,甚是难看,不过曹操自己长的也好不到哪去,如今来个更难看的,当下不惊反喜,所以对相貌倒是全然不曾计较,待他甚是有礼。 庞统性本高洁,见曹操此人相貌虽不出众,道法却是精深。 而庞统道行精深,看出曹操本相此时俨有成龙之相,所以也并不生厌。何况曹操长相与自己伯仲之间,可谓不相上下,顿升惺惺相惜之感,心情甚是舒畅。 当下,众人分宾主落坐,寒暄一番,又谈论了五行八卦兵法韬略,庞统见解独到,往往能切中要害,更三教九流无所不通。 曹操当下知道此人绝非浪得虚名,确有实才,不由想起自己水军一事。 庞统见曹操面现忧色,知道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略一算计,便知道了大概。想来天下之事庞统未出山时就已知之八九,胸中早有应对之策,这才有恃无恐,怎会不明白?当下笑道: “听闻丞相用兵有法,行军有度,还望能一睹丞相军容风采。” 曹操正想着此事,听庞统这么一说,心中大喜,便欣然同意,于是众人吃过便饭,便一同去了营寨。 曹操自然不好先让庞统见其水军,于是便引着庞统先来到旱寨。庞统早知曹操陆军了得,今日看曹操营寨部置得当,军容整齐,盔亮甲明,当下赞道: “傍山依林,前后顾盼,出入有门,进退曲折。虽孙、吴再生,穰苴复出,亦不过此了。丞相高明,庞统佩服!” 曹操闻言顿升傲气,捋须笑道: “先生过奖了!听先生之言,却是对行军布阵颇有心得,稍时还想听听先生高论。唉!” 庞统见曹操叹息一声,笑问道: “丞相用兵如斯,还有何忧?” 曹操闻言方道: “孤戒马一生,对陆战却是颇有些见解,但这水战却力不从心,现下与东吴水上决战,却是不由得不担忧。” 庞统微微一笑: “不知丞相水寨如何,统望一观。” 第十三章凤雏良谋 曹操听庞统说要去看看水军,当即引着庞统便向水寨而去。 曹操水寨向南分二十四座门,皆有艨艟战舰,列为城郭,中藏小船,往来有巷,起伏有序,颇得水军精要。庞统看罢亦连连点头称赞,心中对曹操不由得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个曹操水战布置也能如此得当,看来之前却是小觑了曹操,此人有今番造化,端的非是偶然。 不过,待其看到船上水军,不由得暗暗发笑,却是与自己所料无差。 曹操见庞统看向水军,不由尴尬道: “可惜北方兵士多不习水性,在水战之中着实难以发挥。唉!孤正为此事忧心不已。” 庞统闻言笑道: “丞相操练水军之法颇为精妙,可惜犹有不足。” 几句话不禁将曹操兴致勾了起来,见庞统停了口,忙虚心道: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还望先生示下。” 庞统见曹操谦逊有加,心中更喜:真喜得明主。 当下回头望向波滔汹涌的大江,良久方道: “兵法讲究出奇不意,这用兵重在一个奇字。北方士卒不习水战非是一日两日而就,晕水晕船更绝非凡人短时间所能克制,这都需要时间。但见日之势,料想丞相未必有时间等,既如此便只能出奇招而致胜了。” 曹操连连点头道: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您也说了这水军非是一两日而就,水军不能用,不知这奇招又如何出呢?” 曹操真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庞统没有回答,微微一笑,忽然问道: “不知丞相可曾见过竹筏?” 曹操点头道: “这一路南下,竹筏到是常见。呃……只是不知先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庞统笑道: “丞相,竹筒,圆而滑,任渔民水平再高也无法驾叹,但竹筒如果连在一起……”说完不禁望向曹操。 曹操听得仔细,闻听此言,暗暗揣摩,不禁瞪大了眼睛,颤颤道: “是啊!高!实在是高!唉!孤怎么便不曾想到?若是能将大小战船连在江面之上,我北方水军岂不就不会因浪大而晕船了?嘿嘿,这样一来,北方水军作战岂不就如同陆地了。” 说罢不由看向庞统道: “先生真是孤的救星啊!哈哈,赤壁之战,胜负已定!” 庞统躬身道: “草民恭喜丞相!” 曹操哈哈一笑又看了看庞统忍不住道: “先生真乃高人也!得先生一言,便胜却无数,真奇招也!” 庞统闻言微微一笑道: “丞相,庞统何时出过奇招?” 曹操闻言看了看庞统不由得纵声长笑,点了点头道: “难怪先生被称为凤雏,如今一见,孤深信不疑。凭心而论,以先生之才,可位列三公,真是委屈先生了!待孤凯旋回朝亲自奏请圣上,为先生封官加爵。明日,先生可随孤同去议事。” 庞统闻言一拜: “谢丞相。” 却说第二日,曹操聚众议事,徐庶自亦在名单之中。 原来徐庶自入了曹营,咸默其口,与柱子无异,所以军机大事,徐庶都没有在邀之列。这次曹操着意请徐庶前来,却是颇出徐庶意外。 蒋干正在帐中等待,突见徐庶来了,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个大概,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徐庶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举目望向大帐之中:却见众将交头接耳,但眉目间俱有喜色。正奇间,忽间曹操来至帐中,众臣连忙施礼。只见曹操满面春风,一脸红光,不觉更是心奇。 想那徐庶久在曹营,对曹营的大小事宜虽表面陌不关心,实则却是着心留意。 曹营水军操练之事更是清楚的很,知道以曹军水军现在的水平,不要说跟东吴水军决战,就是跟关羽的水军决战,怕也只有待宰的份。 现下眼看决战将至,不知曹操怎么还笑的出来?莫非要改路上行军?徐庶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办法显然行不通。即便大军勉强从陆上行军,但路上多的是沼泽湿地,实不易行军,单是行走都成问题,就更不要提什么骑兵、运粮了。 水路是曹军的交通输纽,是绝对不能放弃,莫非曹操有了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徐庶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看看情况了。 却说曹操见众将俱已到齐,撇了一眼徐庶,不由心中暗暗发笑,轻咳了一声道: “今日邀列位议事,主要有两件事:其一,是向列位介绍一位高人。呵,在座应该有些人还认识这位高人。” 说罢看了眼徐庶。徐庶见曹操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这边看,不由得眉头一皱:高人?什么高人? 就听曹操续道: “就算未见其人,也当知其名。其二,就是水军的问题。嘿嘿,孤已经想到了一个对策,当然,也自是幸得这位高人指点。” 说罢高声道: “请凤雏庞统先生进帐议事。” 此言一出,登时惊座四方,台下登时跟炸了锅是的。想那庞统来时,大多数人都不曾听说,纵使听说也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凤雏。 饶是徐庶再沉得住气,也不由得一惊:怎的庞统来了这里?他不是不出山吗?哎呀,我当初请他出山,要出山他也该去投刘备啊?怎么跑到曹操这来了。 一时间满营众将都望向帐外,想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庞统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正想间,但见帘帐一卷,庞统已经迈进了大帐。但见此人,众将只觉得此人真是仪表不凡,飘飘然,好似超脱的仙人,不由得便生仰慕。 这人丑则丑,却偏偏无人注意到他的丑,反倒觉得其气质超然。 但第二眼难免细看其尊容,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人也太丑了点吧?也看不出个年纪,但只觉得貌丑过人。 正此时,却见这老小子躬身一拜道: “庞统见过丞相。” 曹操忙道: “哎?士元无需多礼!” 庞统抬起头间,正看到徐庶灼灼的目光,但看徐庶面无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台下众将面面相觑,知道的想不出庞统怎么会来至此地,不知道的只道此人何能竟令曹操如此? 第十四章铁索连舟 曹操把徐庶请来,本就是要他好看,当下往台下扫了眼道: “听说士元与元直是同窗。呵呵,有元直在,士元在曹营也不算孤单。” 庞统闻言道: “多谢丞相关心。丞相说的不错,元直是我的大师兄,因缘际会,真是未曾想到,久未曾与大师兄相见,今日竟能与大师兄丞相帐下相会。” 说罢,深施一礼。见状,徐庶也只得点头回礼。 此时,就听曹操道: “好!哎呀,真真不曾想到,你们竟还有这般际遇,元直竟是士元的大师兄。真是想不到啊,呵呵,果然真是青出于蓝啊。元直,你觉得呢?” 徐庶闻言点了点头道: “庞师弟却是了不起的人物!徐庶甘拜下风。” 言语中甚为平静,好似波澜不惊。曹操本想激激徐庶,让徐庶好歹出些对策,不想徐庶语言生硬仿如木头人一般,登时索然无味,不由干咳了两声道: “方才说了,孤幸得士元指点想到一条妙计,现下已解了我北方水军的问题,诸位品品,此计可好。大江风高浪急,我北方儿郎着实不擅长在这种情况下作战,但急切下,又不能逆转此种局势。故而,依孤之见,可将战船搭配,或以二十艘为一排,或以三十艘为一排,首尾用铁索相连,再搭以木板通行,则人来马往,如履平地,仿如在我北方平原上行军,岂不快哉?”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谋士无不为之动容,饶是素来沉稳平静的徐庶、贾诩、司马懿之流也不禁难以置信地动了动眉头。能想到这种计策的人着实是高人一等,棋胜一着,最难得的此人能为别人所不能为另辟蹊径,独创一枝。 一时间,堂下交头接耳,无不议论纷纷。 看见徐庶眉头一动,虽是稍纵即逝刻意掩饰,但仍为逃出曹操眼睛,曹操知道徐庶此时看似平静,实则吃惊不小,不禁捋须暗笑:看来这计策却是不同凡响啊,在座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他心下更喜,不由道: “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闻听曹操发问,帐内顿时安静不少。 此计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自然少不得要大加议论一番,但从曹操之口说出,众人却实在不好直说。 一是此计略确实技高一等,旁人说不出什么;其二则是如今曹操颇有些志得意满,众人深怕触犯曹操威严,曹操怪罪;其三吗,自然是旁人俱是无计。 故而一时间无人言语。旁人这样想,但曹操却明显不这样想。 见台下无人说话,面色微沉道: “此乃军机大事,在座诸位都是随孤南征北战的得力干将,此时,切不可推托,都说说自己看法。” 说罢扫视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于禁、毛玠身上道: “文则(于禁)、孝先(毛玠)你们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你们都有什么看法?直言无妨。” 于禁、毛玠对视一眼,见毛玠眉头深锁显是凑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于禁当下道: “丞相此计甚妙!着实解决燃眉之急,只是,不知道可行性如何?依末将看,不妨一试,若有什么问题,也可及早暴露出来。” 曹操点了点头道: “文则所言甚是!既如此,你们现在就着手去干。” 二人闻言领命出去准备。 众文武又在帐中议了议军机大事,不多时,便有人来报: “报:于都督已将十二艘战船绳索相连,请丞相阅兵!” 曹操闻言大笑首: “果然是兵贵神速!哈哈,走!列位随孤去看看绳锁连舟如何?” 说罢,起身走出帐外。 当曹操引着庞统、程昱、贾诩、徐庶、夏侯兄弟等一众人文武出来时,水寨中虽是微风浮过,但江上却是一浪高过一浪,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远远望去,在靠岸附近,已经有一组十二艘的战船绳索相连舶在岸边,只等曹操一众前来检阅。 曹操一众来至看台,于禁躬身道: “禀丞相,一切就绪,只等试航!”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于禁领命下了看台。不多时,只见指挥旗挥动,十二艘战船同时向前方驶进。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座庞然大物在水中行驶,巍峨沉稳,气势磅薄。 曹操起身望去,再见船上曹军往来行走如履平地,更也没有兵士呕吐、扶杆的现象发生。 偶有一波水浪打在船头,但似乎对船毫无影响。 “成功了,丞相!” 一旁毛玠早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脱口而出。 正此时,只见船上的曹军也挥矛向这边挥舞,齐声欢呼,显然对此计兴奋不已。 曹操不由连声笑道: “妙!果然是妙!没想到效果竟比想像中更好!好!以后我北方儿郎就再不用顾忌水中作战了。只是绳锁柔软易断,可将绳索改成铁索,命铁匠日夜打造,将所有船铁索相边,这样在江上就能更平稳了!” 毛玠一旁连连点头道: “丞相所言甚是!毛玠瑾计,请丞相放心。”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铁索连舟。 很多人可能对铁索连舟蚩之以鼻,但此计实则却是高人一等,堪称奇思妙想。 演义里面说是庞统所献,其实史书都说是曹操自己所想出来的,而实际上这法也的确是曹操所想。 大多数人都以成败论英雄,却没有人真正想过如果这么多的庞然大物在江面上行驶,就如同古时的战车在陆地上行走一样,那是何等的震摄? 其实,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铁索连舟的。 后世之中也有两位水中名将用了此计:一位是南宋名将张世杰,一位是明朝以水战发家的陈友谅。不过,不同的是,陈友谅的铁锁连舟与曹操结果相同,最后被朱元璋一把火烧了个底掉,连自己也被流矢射杀;不过,张世杰就不一样了。张世杰乃南宋名将,曾两度用铁索连舟,对铁索连舟最有发言权。 第一次,焦山之战中用铁索将10000多大船相连,被元兵一把火烧得大败;第二次在崖山之战中又用铁索连船,事先已在舰船上厚涂醒泥,井缚以长木伸向前方,致使元军的火船无法接近,火攻失灵。 由此可见,铁索连舟并非一无事处,相反我倒觉得现在的航空母舰与铁索连舟如出一辙,一个让飞机在海上起航,一个让骑兵在江上作战,是不是很有相通之处?为什么就没人批评航空母舰呢? 笔者的这个比喻也许并不很贴切,但有一点却能说明的,铁索连舟是有可取之处的,并非拙计。 第十五章计惑庞统 曹操解决了北军不习水战的问题,心情大为畅快,当晚便设宴为此事庆祝。 凤雏自然被曹操奉若上宾,解衣推食,赏金赐银,恩宠有加,一时间凤雏成了曹操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庞统志得意满,有一个人却不由得寝食难安。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孝人徐庶。徐庶看中刘备禀性,又是汉室宗亲,本欲辅佐刘备。现下刘备方与东吴达成结盟,形势刚有所好转,不想半路杀出个凤雏,形势骤然疾变。 这庞统跟了曹操,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怕是日后功果难成反倒落个灰灰岂不痛哉? 徐庶自然想不到未来天下竟会是天下三分三帝并存的这种局面。 但徐庶对庞统了解甚深,庞统此人最是心高气傲,极有主见。徐庶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想说服庞统基本没戏,自是忧心忡忡,闷闷不乐,暗中盘算如何说庞统。 这一日,徐庶以续旧为名将庞统请至自己帐中,二人失礼落座,徐庶不禁道: “士元,何时下的山?怎的不告诉为兄?你这般出现,叫我好生难堪。” 庞统哈哈一笑道: “师兄何出此言?我正是知道师兄在此,才来此投的曹操。想及昔年在山上时,旁人都与我不和,唯师兄对士元照拂有加,下山后,听说师兄投了曹操,士元自然是投往师兄这来。只是,若由师兄举荐,不显我本事,才未知会师兄。师兄恕罪。” 徐庶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道: “士元,你这话却是折煞为兄了,为兄本是被困于此,不得伸张。如今你却又来,叫师兄于心何忍?” 庞统闻言笑道: “师兄休得胡说,你在这里还不是想走就走?谁能拦你?” 徐庶叹了口气道: “唉!为兄俗人一个,不似你这般豁达,既已到此,再行反复岂不背负了不忠不义的罪名?唉……不说这个了。嘿嘿,士元昨日好生威风,初到曹营便立此大功。” 庞统连连摆手道: “师兄过誉了。” 徐庶忽转话锋道: “不过,为兄心中有一疑问,只是日前不便明说。今日,只你我兄弟,为兄倒要向你请教一二,你这铁锁连舟虽解了北方军士不习水性的问题,但若周瑜用火攻该当如何?” 庞统闻言嘿嘿一笑道: “师兄,你这般发问,却是小觑庞统了。难道庞统不知,大江之上若以铁索连舟火攻会烧个干净?嘿嘿,不过若是在船舰之上涂以防火之物,再用长木伸长前方,以阻敌军火船靠近,不就可破了周瑜火攻?” 徐庶听得为之一震,心道:我昨日苦思良久方得此破敌良谋,不想庞统三言两语便破了,若是如此,江东水军还有何办法应对这庞然大物?他心中虽是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奇道: “既如此,那士元为何不提醒曹丞相?” 庞统不由干咳两声,讪笑道: “这个嘛……师兄有所不知,庞统本来有两手准备的。若是曹丞相用人得当,确是明主,庞统自然会推心致腹;若是所托非人,曹丞相非我所想,那么庞统还另有打算。” 徐庶急问道: “什么打算?” 庞统做了个鬼脸道: “以师兄之才,如何竟想不到?” 徐庶一拍脑门,摇头笑道: “却是为兄糊涂了!若士元携破曹良谋转投周瑜的确是上上之策。” 庞统高深一笑。 徐庶见势不由问道: “那你觉得曹丞相其人如何?” 庞统连连点头道: “曹丞相真一代明主,庞统却是欣赏的很。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就将这后一计献给曹丞相,以保水战不失。” 徐庶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却如何是好?当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空饮。四下扫视,忽见案上放着一堆金银珠宝,自是自己初至曹营曹操的赏赐之物,不由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当下唉的一声叹息,不由得面现忧色。 庞统见徐庶突然如此表情不由道: “师兄怎么突然叹起气来?” 徐庶也不说话,又叹息一声。庞统见徐庶这般模样,不由奇道: “师兄有何忧愁但说无妨,你我兄弟,庞统若能相助,责无旁待。” 徐庶抬头看了看庞统,这才点头道: “师弟,不瞒你说,家母因我来了曹营,对我痛心疾首,竟然因此悬梁自尽。唉!若不是当年曹操出此计策诳我来曹营,想必家母也不会因此而死。如今我来到曹营,大愿难成,早已心灰意冷,只望能回家修行。只可惜无计脱身。唉!纵是有计脱身,为兄也身无长物,说来不怕师弟笑话,为兄连路费都不够。唉!真是愁煞人啊。” 庞统何等目力?当年上水镜山庄时,只是与诸葛亮信步山间,便能将山中草木熟记心中。徐庶巴掌大的营帐,什么能瞒过他的双眼?他早看到徐庶案上红包遮盖的金银了。但听徐庶此言,不由得搞不清状况。庞统心中虽疑,面上却笑道: “我当是什么事,这有何愁,统自有妙计。” 徐庶奇声道: “既有妙计,贤弟不妨说来听听。” 庞统嘿嘿一笑,在徐庶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徐庶连连点头,连称妙计。 庞统又续道: “若如此,师兄自然能离开曹营。到于钱财嘛,毕竟是身外之物,师兄若不嫌弃,庞统手上还有些金银,庞统就赠于师兄了。” 徐庶闻言连连摆手道: “你一直在山上修持,攒下些银子不容易,算了算了,此事当我没说。为兄自己想办法就是。” 庞统闻言心中不爽,但面上不由微微一笑道: “师兄也忒小看人!我立此大功,自然是丞相所赠,就算不是丞相所用,庞统若想弄银钱还不是难事。如若师兄不弃,拿去用就是了。” 徐庶闻听此言不由惊道: “你说是曹操所赠?” 庞统闻言就奇了怪了,这不很正常吗?怎么徐庶这么反常?当下便道: “是啊,师兄怎么这么问?” 徐庶哦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说: “哦,没什么,没什么……算了,我还是令想办法吧。你这钱,我是如何不能收的。” 第十六章巧计脱身 庞统见徐庶欲言又止,不由奇道: “师兄,你我可是同门师兄弟!莫说这点钱财,就是金山银山,师弟若有也是义不容辞,绝不含糊!” 徐庶闻言唉声一叹道: “士元仁义,为兄如何不知?只是……唉!实不相瞒,那曹操的钱我是万万如何都不能要的!否则,为兄也不会穷到伸手管你借钱啊。” 庞统一想也是,徐庶在曹营怎么说也算得是上宾,怎么也不至于穷到身无一物啊,登时心中疑虑,不由奇道: “为什么曹丞相的钱你便不肯要?” 徐庶又是唉声一叹道: “师弟呀……唉!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庞统见徐庶这欲言又止的样不由得急道: “师兄,话到嘴边如何不说?!莫非你是不把我庞统当兄弟不成?” 徐庶忙道: “师弟切勿误会!既如此,唉!那为兄便直说了吧!” 说至此处,徐庶站起身来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曹操早年起兵因为缺少军资,便做起了盗墓的营生,当年他攻打徐州的时候,凡是能盗的墓就没有他不盗的。后来,曹操大破袁绍,虽然势大军资充盈,他却仍不改恶习以此获利。听说,为此曹操还特意设了摸金校尉一职专门做盗墓的营生。你知道,盗墓乃是我修道中人所不容,他乃妖龙所化不怕那业力缠身,我徐庶可不敢要这种死人的的钱!万一沾染业障,只怕洗都洗不净!师弟还是不要给我的好。” 曹操虽是青蟒所化,但他做这种盗墓的事,全是当年曹仁怂踊,而且曹仁明言地藏会帮他消业力,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这会牵扯业障。其实他行此道自然是牵涉无数业障,后来,曹操修道经历无数波折全自于此。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庞统闻言哎呀一声惊道: “师兄害我不浅!既知如此,如何不早跟我说?哎呀!这却如何是好?我本下山求取功果,岂知功果不曾得到,却沾染这许多业障,这叫我如何是好?唉……” 庞统显然万万没想到曹操竟不怕沾染业障干这种事,所以丝毫不掩饰地表露于色。徐庶见庞统如此心底暗喜,面上却不由惊讶道: “师弟竟然不知道?!呃……为兄还一直以为你知道,所以才不曾跟你说起,看来着实是为兄的过错了。实不相瞒,这曹操似乎与鬼道有着说不清扯不明的关系,我欲离此久矣,只是苦无机会,幸得师弟指点,终可脱得其身。” 庞统叹了口气道: “既如此,此地却是不能久留了,我也得早生离开此地才好,免得业障缠身,功果未成,反倒惹得一身骚。” “既如此,不知师弟何时离开?” 徐庶急问道。 庞统淡淡道: “只等周瑜试战。” 徐庶不禁点了点头,庞统算无遗策,自己也就放心了。 二人又谈聊了一会,庞统这才离开,看他出了帐门,徐庶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想出此等妙计,否则东吴八十万父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说徐庶,却说庞统回到帐中,盯着曹操赏赐的宝物,不由得越想越气,一把把桌子上的金银珠宝摔了一地,直气得浑身发抖。这也难怪,庞统本以为得遇良主,又可以与诸葛亮一较高下,真是大功告成。万没想到,竟险些业障缠身,坏了自己的道行。 庞统真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原本志得意满的情绪荡然无存,只暗暗算计脱身之计。 以后曹操再送金银之物,庞统只是推脱自己身无寸功,不敢受此厚礼,再不敢受。 庞统心中郁闷自不必说,却说第二日,曹操正在用膳,忽见毛玠急冲冲地闯进来来见曹操。曹操见毛玠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显是急于赶路,不由道: “孝先何事如此慌张?” 毛玠喘了两口气道: “丞相,大事不好!某今早寻营,忽见士兵交头接耳,便叫来兵士询问。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军中盛传西凉韩遂、马腾谋反,以衣带诏为名已杀奔许都。” “什么?” 曹操闻言失声道。手中的筷子险些没有丢掉,待反应过来,放下碗筷叹道: “我引军南征,所惧者正是西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速召众臣前来议事。” 毛玠片刻不敢耽误,忙召集群臣议事。 大帐之中,曹操不由叹道: “近日军中谣言四起:盛传马腾、韩遂谋反,孤虽不知虚实,但心甚忧。” 话未必,只见一向咸默其口的徐庶道: “庶蒙丞相盛恩,恨无寸功报效。臣愿领三千兵马往散关把住隘口以防西凉兵马。若有紧急情况,再行向丞相报告不迟。” 曹操闻言心中大奇:这旁人俱都是有用之人,自己都少不得,所以才为此烦忧,不想素来不划一谋的徐庶却主动请缨为自己排忧解难,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莫非是徐庶见庞统来了也想争些功名?不管怎么想,徐庶留在这里就是多了口饭,屁用不顶。他要守散关,自是再好不过。 当下曹操也并未心疑,只道是庞统立了大功,徐庶不甘于下才主动请缨把守散关的。当下暗自寻思:徐庶毕竟是个文官,虽谋略过人,但若有争战,手下无可用之将,也是空有计谋。当下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群臣,却见那臧霸仍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不由心中不爽。 想那臧霸修为高深,当年随吕布南征北讨好不卖力,可自从听他叔叔童渊的命跟了自己,那真是比徐庶还徐庶,天天吃的比谁都多,干的比谁都少。 碍于童渊的面子,自己是赶也不是,骂也不是,留在眼前真是窝火,倒不如一道赶走了的好。想至此处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道: “元直若去,孤可以安枕无忧了!为防西凉兵,散关之上本屯有兵马,可由元直统领。为防万一,孤再拨兵马三千,命臧霸为先锋,星夜前去。西凉之事就全仗元直了。” 徐庶闻言,深深一躬道: “微臣尊旨!” 侧头正看到庞统,不由得微微一笑。 第十七章亲探水寨 原来,正是庞统献计帮徐庶脱身,近日营中谣言正是徐庶亲信所布。 一切果不出庞统所料,徐庶一请命,曹操就乐呵呵的把徐庶派往散关去了。 徐庶、臧霸一走,曹操真高枕无忧,一门心思扑在修造铁索舟船上。同时,南岸的周瑜也在积极备战。 这日,周瑜正研究对策,忽有细作回报曹军不知何故近日来大量买进铁器锻造铁链。 周瑜闻言不由发怔,曹操发的哪门子疯?大量锻造铁索干什么?而近日来,曹军举动也确实大不同往日。以往曹军都是无精打彩的,但现在,就是在半夜里曹营敲打造船之声也是不绝于耳,灯火通明,直照得岸边亮如白昼般。 思前想后,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周瑜环顾众将道: “曹军最近动向颇为诡异,如此大为不妥!” 说罢,不由走出桌案,踱起步子,半晌方道: “兴霸,你去准备一艘彩船,摘下帆旗,带上鼓乐及强弓劲弩。” 说罢,看了看甘宁装扮,不由笑道: “去换一身素服,随某同往曹军水寨看个究竟。” 周瑜说的轻松,东吴诸将闻言可坐不住了。探看曹军水寨,这是何等危险?曹军高手如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身陷囹圄,众将知道其中凶险,不由大惊。 程普道: “都督,这如何使得?你若有什么闪失,咱们东吴怎么办?程普愿代都督一往。” 黄盖也道: “都督岂可轻身一探?黄盖愿去一探!” 周瑜大手一摆,止了声音,笑道: “无妨!某乃三军主帅,需对曹营了若直掌方好调度。如今曹军久不出战,必有机关。此事非某亲力而为方可安心,诸位放心!量曹操小儿也拿不住我!” 说罢不理众将,转身回了营帐,众将见状面面相觑,但也知劝不得周瑜,当下也只好作罢。 片刻,周瑜换了身束服,再至帐内,见甘宁也已换好一身束服,不由道: “兴霸,彩船、兵士可准备好了吗?” 甘宁早迫不急待道: “都督,船只都已备好,兵士挑的都是各营好手,都督尽管放心!” 周瑜点了点头: “好!走!” 当下,一行人趁着朦朦夜色,登船而走,直望长江西岸而去。 但说大江之上,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直击得浪花滚滚,月影映在江心,时聚时散,总有些凌乱。 周瑜一众立在船头,却说不出的淡然自若,不时品头论足,说话间便驾着楼船直到曹操寨边。远远望去,已可清晰得见得曹操水寨,周瑜方挥了挥手。楼船缓缓靠在了寨边,周瑜点了点头轻声一笑道: “奏乐!” 一时间,管乐齐鸣,锣鼓喧天,登时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周瑜趁机举目向水寨探看:但见岸上旱寨,错落有致,高低参差,配合得当,堪称攻防适宜。再举目探看曹操水寨,但见水寨设计的更是别具匠心,井井有条:只见水中寨栏如同排兵布阵,战船通道隐蔽难辨,拦江木柱铁锁隐隐可见。关键是水旱两寨已经连为一体,相互掩护,相互交织,再想接近几乎毫无可能。 再细看间,旱营水寨,沿江绵沿数十里,纵深更不知多远,隐隐可见尽头。而旱寨之间有马道,水寨之间有舟索,灯光闪烁,襟旗飘摇,鼓角相闻,刀枪林立。江雾初散时,几乎举目狰狞!尤其是,江面上伏着无数个庞然大物,近乎移动的水上城池。那下面似隐有暗道,轻舟可以从其出入。 一旁甘宁忽道: “都督,你看,这船上怎么这么多骑兵?” 周瑜闻言但看战船之上,只见战船上铁骑来往驰骋,步兵交织。各类水上器械密布其间,不知暗伏了多少机关。 这么个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竟有骑兵在上面?骑兵难道还想在水战之中逞凶?这怎么可能?不过眼前的事实摆在面前,周瑜不得不承认,虽不知道曹操是如何做到的,但心里却有些没了底。暗道:都说曹操兵法了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水陆两军各有千秋,即便自己操练陆军,怕也未必能从曹操这里得多少好处。又细看了看,便知其中关节所在。点了点头道: “果然高明!” 周瑜在这观望曹军水寨。却说这鼓乐声响自然早惊动了曹军,守卫士兵望着彩船不由得交头接耳: “这是做什么的?商船?” “商船怎么停在这里?怕是迎亲的吧?” “就是!商船哪能弄成这样!” “不会是东吴的探船吧?” “这可不得了,需得马上秉报丞相!” 一校尉忙拉住那个要去邀功的校尉: “你不要命了?要不是东吴的探船,丞相岂会饶过我等荆州降兵啊?” 那校尉闻言忙停下脚步道: “那咱们怎么办?要真是东吴的探船,丞相不是更饶不过我等?” 那校尉闻言忙道: “还是先派出船只探看一番再报不迟。” 另一人觉得也有道理,忙派出两艘船划了过去。 周瑜正细看曹军水寨、旱寨布置,甘宁忙道: “都督快看!” 周瑜顺着甘宁的指向望去,只见远远划来两艘曹军的船,不由道: “既已探得曹寨虚实,走!” 话音方落,只听对面船只上有声音远远传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甘宁哈哈大笑道: “我家都督特来拜会曹丞相了,不用送了!” “东吴大都督?快追!快追!” 曹军战船再快,如何抵的过东吴的水军好手,不一会东吴的彩船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江之中,直气的曹军垂胸顿足。 砰!一声闷响在曹操大帐内响起: “好个周瑜!竟敢探孤水寨,欺孤太甚,于禁,练兵还要多久?” “丞相,尚需一个月左右就能练好。” 于禁见曹操面色不善沉着道。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时间令曹操很满意,不由道: “好!老夫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让我荡平江东,看周瑜小儿还如何猖狂!” 第十八章再战江上 周瑜驾彩船破浪回往东吴,甘宁但见其面如冰霜,沉吟不语,却不似以往那般洒脱潇洒,不由大奇道: “都督观完曹操水寨定气得曹操爆跳如雷,怎么反而不快了?” 周瑜摇头叹道: “兴霸可曾看到曹操用兵如神?此人确是了不得的人物!更何况驾下高手无数。曹营善用奇谋,却是不可小觑。事前,某确是有些轻敌了。现下,某所惧者便是不知曹军水寨中那连环船有什么威力。” 甘宁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叹道: “都督所言正是!那连环船莫非是要将大江连成陆地?若是如此,咱们倒是要有一场苦战了。” 说话间,船已靠了岸,东吴大小众将无不在岸边苦苦等侯,眼见周瑜安全回来了,都围了上去。 随行的水军早就下了彩船,眉飞色舞地讲起了那惊险刺激的一幕。 周瑜什么话也没说,也不顾众将直望大营走去。 众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只好跟在周瑜后面。 程普等一干老将见周瑜这般便问起甘宁,甘宁也只是摇头,不知道怎么讲好。 待周瑜进了大帐,喝了口茶,不由一笑: “让诸位担心了,瑜深感不安!” 众人见周瑜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不由都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周瑜是没什么大碍了,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周瑜便将曹军水寨的情况一一道来,言及曹操铁索连舟,不由叹道: “曹操奇谋百出,果然了得!” 众将闻言不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夸起曹贼来了,这仗还打不打了?程普不由出列道: “都督,那咱们可还有胜算?” 周瑜闻言哈哈一笑道: “诸位放心,周瑜心中已有计较。” 说罢,看了眼台下黄盖道: “黄老将军,明**带本部战船五十艘,出战曹军,先试探一下曹操水军实力。” 黄盖一听来了劲,忙出列道: “末将得令!” 旋即一想,不由道: “都督,不知曹军会不会轻易动用它的铁索连舟?” 周瑜冷笑一声道: “那就狠狠的打!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便不愁它不出来。明日,某亲自接应老将军,为老将军摆庆功宴!” 说完,不由一笑,众将也随之爽朗一笑。 黄盖当下欣然领命,只等明日放手一搏。 第二日一早,曹操正与凤雏闲谈。忽闻水寨来报,有江东水军出军挑衅,于禁请示曹操是否出兵迎战。 曹操闻言忙放下手中杯,笑对庞统道: “如今正好看看孤连索战船的威力。不瞒士元,孤行军数十年,少有这般按奈不住,此时都已等不急了。走!同孤一同去水寨观战。” 庞统含笑连连点头。 曹操到时,于禁正在水寨观敌,见曹操来了,忙施礼道: “丞相,东吴周瑜昨日来探我水寨,今日便出兵挑衅,显然是试探我军实力来了,咱们最好不予理睬,相信他也不敢犯我水寨。” 曹操哈哈大笑道: “孤与周瑜一样,也想试探我军实力,哈哈……不只他周瑜想知道这连索战船的威力,孤也想清楚,知已知彼,百战不怠。” 于禁闻言自然明白曹操深意,这次水战只能胜不能败,不然曹丞相可不就是单纯不悦这么简单了。想至此处,不由得压力备增。当下领了将命,心中盘算:这一仗必须全歼东吴水军,否则难显我本事。 于禁望了望江上东吴水军,不由笑了笑道: “传某将令:出动艨艟斗舰五十艘结战迎敌,记住!不许胜,只许败!” 军士闻言一怔,但不知其深意,只得重复一遍道: “不许胜,只许败……” 见于禁点了点头,当下道: “诺!” 一旁曹操眼珠一转不由点了点头:于**然将才,看来此番是要全歼东吴水军了。 正想间,于禁已下了第二道将令: “连索战船于下游水寨待命,以十舟为一队连索战船,分两列出动十排:一列负责阻截江东援军;一列溯水而上围歼江东前锋舰队!” 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再准备五排连索战船,随时准备出动,待前方铁索战船形成合围,便将艨艟、斗舰替下,围歼东吴水军!” 曹操嗯的一声不由连连点头,转头对庞统道: “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于将军真上将也!” 这边曹军早已准备妥当。那边的东吴水军却全然不同,周瑜一心求胜,而前锋黄盖此时的心情和于禁是一模一样,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曹军的企图。 黄盖在江上列阵良久,却不见曹军出兵,正要叫军士叫阵。忽见曹军水寨大开,紧接着从水寨中窜出数十艘密集结阵的舰队。 黄盖心中不由暗奇:这倒不像荆州水军的作风,一出来就是一个防守的阵式,难道是保存实力?不行,我得把这东西引出来看看究竟。 他心里这样想早已一舰当先,引着众舰直冲入曹军舰队之中。令旗一摆,两旁舰队自然明白,黄盖这是要插入曹军水军之中,打散曹军阵形,在江上近身搏斗。对东吴水军来说近身水战简直如履平地,东吴水军连荆州水军都能打的落花流水,何况这一堆北方来的旱鸭子? 黄盖一心引出对方的铁索连舟,却不曾想过这是对方的奸计,就是为了让下游和上游的连索战船形成合围。 却说黄盖一舰当先,眼看就要冲入曹军舰队之中,手中双鞭似乎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而曹军眼见对方船队如离弦的弓弩般扑向自己,不由得大惊,忙开弓放箭。但曹军的弓箭根本不能阻止黄盖的船速,眼看着黄盖的船队越来越近,一场近身肉博一触即发。 江水湍急,一浪高过一浪,似也感到了大战在即,如同即将烧开的水马上就要沸腾一般。 就在这时,辽阔的江面上,急切辽亮的金属相撞声突然响起冲破了凝重的肃杀之气。 黄盖不由一愣:这是神马情况?还未开战怎么就先鸣金收兵了? 第十九章东吴失利 黄盖正犯迷糊,旋即猛然惊醒:周瑜的焰色五牙大舰比一般的战船要高的多,看来是看出了什么苗头。黄盖抖然惊醒,但些时想要回撤已经来不及了,急令左右满舵,哦,错了,那时还没有舵,急令手下兵士扬帆向两边散去,打了个弯便往回撤。 方兜了个弯,只见长江上游抖然间出现两排巨舰,这黄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巨舰(乍一看好似一条船一般),莫说是撞上了碰上就基本上船毁人亡了。对面的曹军舰队是顺流而下,船速甚快,眨然间便如海岛般凭空出现在眼前,眼看就要将黄盖的退路堵死了。 可谓生死只在一线间,艨艟上的东吴水军早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话说吃奶的劲真的是很大,有孩纸的一定深有体会),要知道对面的那可相当于现在的航空母舰的巨舰啊。 黄盖远远望去本来还想照量一下,不过真的离的近了才发现,这简直就是军舰对上航母,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十几艘自己这样的艨艟结连成一片,若是一艘孤船这般贸然冲过去简直与送死无异。 眼下,战势已经很明朗了,此时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黄盖毕竟是久经水战的老将,当下急令全军顺水而下,误必要绕过敌人的封锁。 于禁站在高台上看的清楚,眼看黄盖调转船头想跑?心中暗道:此乃老子首战,想跑?别说门了,窗户也没有!当下一挥战旗。 正在长江下游待命的曹军见得旗号如同鱼网一般铺天盖地洒向黄盖的‘小舢板’。 黄盖水军正往前跑,忽见前方又冲出两排巨舰,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再不冲出去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东吴五十艘战舰此时已陷入了孤穷之势,不敢不效死力,轮起胳膊,玩命划,抖然间又增速了不少。 一艘、两艘……趁对方巨舰尚未合围,黄盖的艨艟一艘接一艘的冲了出去。 可惜还有几艘战船未等出来,于禁的铁索战船已经封锁了江道,而黄盖恰好就不幸地在那未出来的几艘战船上。 黄盖是真急了,猛然间一个纵身跳入江面,一个鲤鱼打挺,只见黄盖的战船嗖的一下从铁索战船上飞了上去,就如同鲤鱼跃龙门般就这么飞了过去。曹军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见上空有条黑影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窜了过去。 可惜,黄盖虽有本事,也只有负一船之力,他刚冲出江面,回头再望:只见后面的几艘战舰顿时埋没在铁索战船之中,被曹军围在江心,箭雨如蝗。 东吴水军虽然水性甚好,但眼下已是入冬之际,江水冰寒彻骨,可惜了江东儿郎,被杀死小半,冻死大半,游回来的已经是寥寥无几。 自赤壁对阵已来,东吴,终于败了。 于禁虽然胜了,却并不兴奋,显然他对曹操水军刚才的表现并不满意。方才本来可以完胜东吴水军将其一网打尽的,但由于自己船的转向始终不能如一,这才导致东吴水军侥幸逃生。想想也是,这么多船连在一处,要想转舵,需要所有船步调一致,才能迅速转舵,这么多船要想达到一致,那是谈何容易? 但曹操此时早已笑的合不拢嘴,竟然引着庞统及几个侍卫亲自来到了前沿阵地,远远见于禁立在指挥台上,曹操高声道: “文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众将校一见丞相亲临无不欣喜,高呼丞相。 曹操兴致极高,不由道: “文则首战成功,真可喜可贺!” 呼见于禁走下指挥台兴致不高,不由奇道: “文则今日大胜一场,何故闷闷不乐?莫非有不决之事?” 于禁叹了口气道: “丞相明鉴,某却有一事难决。今日丞相亦有观战,可曾看到铁索战船虽然船速很快,威力惊人,但转向明显生硬的很。每艘船的舵手都需要步调一致,却是极难了,虽练了数次,但效果并不理想。”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回望已经退回的铁索战船。正如于禁所言,回寨时,转弯就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参差不齐,甚是生硬。 曹操瞥了眼一旁的庞统,见庞统愁眉不展,不由一笑道: “若是只放一舵呢?” “妙,妙,丞相想法果然高明。” 还不等于禁说话,庞统已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口,便连曹操也有些飘飘然了,方才他故意看庞统神色就是为了看看庞统是否有什么妙计,见庞统神色哪还能不明白?心中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文则,今日一战之后,对日后江上作战,可有把握?” 于禁也忙附和道: “丞相妙计!于禁无忧矣!若再有月余操练时间,于禁可保水战无虞。” 曹操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半晌方道: “好!孤就等你这月余时间!” 说罢,举眼远眺长江对岸,喜上眉梢道: “素闻江东富足,人杰地灵。孤欲得此地久矣,今日终于要如愿了!哈哈……今夜孤当于大船之上列宴群臣,一扫往日阴霾!” 江东周瑜正站在焰色大旗下,方才的景像也不由令周瑜陷入沉思:何人会有这等奇思妙想?莫非是曹操? 原来周瑜非是惧怕这铁锁战船,而是对这献计之人有所忌惮,想来周瑜自己便擅出奇谋,但铁索连舟这种战阵却真是不曾见过,若是曹操身边有这么一个奇计百出的人那日后水战恐怕难得好处了。 “将军,老臣水战失利,请都督治罪!” 周瑜正想着铁索连舟,黄盖已经跪在了周瑜身后。 周瑜忙转过身,扶起黄盖,温声道: “老将军,此战本就是试战,现下曹军战船威力我已知晓,将军何败之有?” 黄盖被周瑜扶起后,不由正了正身道: “都督所言正是,末将方才与曹军交战,忽灵机一动思得一破敌良策。” 周瑜闻言讶然失笑道: “老将军所想,亦是周瑜所想,只是尚有不足。” 黄盖闻言不由得一惊,接着硒笑道: “莫非都督知道黄盖的所想?” 周瑜浅浅一笑,抓起黄盖的手,在黄盖手上划了几笔。 第二十章佛门黄卷 周瑜在黄盖手心上写了几笔,黄盖眉头轻挑不禁点了点头道: “都督高明!都督所想正是黄盖所想,只是,此计有何不妥?莫非有什么难处?” 周瑜叹了口气道: “此计是唯一可破连环战船之计,只可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咱们绝不能小胜,要做就要做个大的,将曹军一举打出长江。但现在,我们必须把火烧到曹军水寨上去才能确保无虞,方才你也领教了连环战船的威力,觉得可有机会靠近?” 黄盖闻言不由也垂下了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如何才能将火烧到曹军水寨之中呢? 曹军水寨绝不可能轻易烧进去,单说水寨前的无数暗桩就无法愈越,更不用说还要防备曹军的战船了。即便能将火烧进去,也需要借风力才能烧个通透……这么多个不确定因素杂揉在一起,令黄老将军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一圈,这却是如何是好呢?真不知这少年将军又能如何决策? 眼看曹操、孙刘对阵赤壁僵持不下,若是一胜则天下之势既定,若是一败则鹿死谁手还得续看。 便是此时的地藏王菩萨也不敢冒然参与其中,唯恐沾染太多因果,所以回转西天灵山大雷音寺拜会佛祖,请其指点迷津。 大雷音寺前众菩萨、罗汉、比丘尼分座次而坐,菩萨坐次依次是文殊、普贤、观音。 地藏王入雷音寺时,众僧正听佛祖讲经,见地藏王入见,几位菩萨、罗汉都向这里望来,眼神中夹杂着难以述说的情感,仿佛是看陌生人一般。佛祖见地藏王进来,收了佛音,将目光移向地藏王道: “地藏王菩萨,中原之事如何?” 地藏王不由道: “胜负难料,弟子方向未明,故特请佛祖指点。” 说罢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佛祖没有回答地藏王,反而望向观音道: “观音菩萨,你与地藏王菩萨同去中原一行,各有收获。如今两军相争,伤的多是我佛门信徒,你们可知怎么解?” 观音菩萨一手托着玉颈瓶,一手拈指道: “弟子不知。” 佛祖又看向地藏王,地藏王菩萨也摇了摇头。 佛祖环顾众僧道: “这便是因果,解之不得,只能随遇而安。地藏王菩萨,你初入地府,虽不尽如人意,却是我佛门立佛之根本,断不能有失。世间恩怨均可再缓一缓,切不可没了主次。” 佛祖言下之意说的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担心地藏王不能平定十殿阎君,铩羽而归。而佛门修持地府这一层是其中一重要环节,若是地府有失,则修佛一门不知要生出多少变化。 地藏王又如何不知道这层关系,但若其一心经营鬼道,怕是难有大成,故而不肯舍弃人间基业。 何况,眼下的曹操还未归其手,空是一纸契约,怎能不加以经营?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道: “弟子谨记佛祖教诲。只是,曹、孙决战,尚不知道结果,弟子实难心安。” 佛祖闻言道: “世事难料,我倒可传你一道黄卷,或可窥得天道。只是这胜负,却全看他的造化了。若可参透此黄卷,则东吴必亡,便也是我佛门入主中原还不是时机。若此黄卷为人所破,则东吴有惊无险,而曹军则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佛祖看了眼地藏王,缓缓道: “无论如何,都是地府大兴。” 地藏王闻言大喜,想那地藏王此次回转佛门,本来就是来看这西天佛祖到底支持哪一边。要知道,曹军与东吴争锋,明里是曹军与东吴,暗中黑手则在这大雷音寺内,着实是通明的很。观音携东吴孙氏入主中原;地藏辅北方曹操以争天下,在此时刻如来的决策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两方都有道门左右,也都有佛门护持,究竟何去何从,在此关键时刻地藏王必须确定。 此时地府之中早已是暗流涌动,已经是一锅即将煮沸的水不知何时就要炸开锅,地藏王道法虽精,却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如今,佛祖这一句话就解了地藏王心中疑虑了。若是曹军胜,则东吴的佛徒都归地府由地藏统领,而中原之事也尽由地藏一人主持;若是东吴胜了,则观音自然还会引佛东进,但亦不会渡化这些曹军,收入佛门。若是如此,这些曹军虎士便也将成为地藏王的阴兵了。 地藏王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道: “多谢佛祖指点。” 佛祖没有言语,伸出手来平空一招,只见手中多了一物,佛光闪耀在大雷音殿内如同明珠一般。待金光散去,众人才看出是一道黄色的稠卷。 佛祖向阿叶、伽难点了点头,阿叶会意与伽难端着托盘与走到佛祖跟前,行了佛礼,接过黄卷,放在了托盘之上。 不知那伽难是有意还是无心,仿似未走稳,身子歪了歪,那黄卷在托盘上便自动铺展开来。阿叶一见,不由回身向如来歉意一笑,如来点了点头,也没有追究。 佛家讲求积缘,阿叶知道既然它自己展开,说明是缘,有缘而来,自是随缘。 阿叶明白这层道理,点了点头,也不整理,便与阿难一同走了过去。 二人从众僧面前穿插而过,众僧人均撇眼扫视,伸目窥看,无不想一窥天机看个究竟。 便是那观音、文殊、普贤等一干众菩萨也无不偷眼观看。 如来看在眼里,依旧是那般不声不响微微浅笑,仿佛洞穿了一切般。 却说阿难、伽叶径直来到地藏王跟前,阿难从托盘上取出黄卷,交到了地藏王手中。 那地藏王自然也早已看到了卷上的内容,不由奇怪,这是何物?他乃局中人,自然不像旁人般不好发问,心有疑问,便直言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话: “佛祖,这无字卷书究竟何解?” 佛祖闻言朗声一笑,这声音有如洪钟,回音传遍灵山。 笑罢,佛祖方道: “若是有缘自能一窥其中深义,若是无缘,纵是有天书在手,也是枉然。地藏菩萨,你既身为菩萨,难道连这一层也看不破?” 地藏王菩萨闻言不由恍然,忙正了正色,双手合十道: “弟子受教了!” 第二十一章佛门密事 地藏王菩萨说罢将黄卷收在了袖中,心中却道:莫非此物当真只有那青蟒才能知道?奇哉怪哉,这青蟒什么来头?忽心念一动:莫非连佛祖也不知晓?心中这么想,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如来,却见如来也正望着自己。 地藏王只觉得一下子仿佛被那佛祖看了个通透,打了个机灵,忙收摄了心神。 地藏王自然不知道,此物本是揭语无字贴,揭语本无字,本相由心生。 虽是无字,却暗含了世间万相,唯有当局者领悟了方有所获,因为事在人为。 局外人却是再看千遍百遍也是枉然。所以,此物便是那如来佛祖也看不出究竟。 虽然如来佛祖成佛前本是多宝道人,但他道号多宝却不代表他人便多宝。此宝便不是他的,想来这般参透世间万物的宝贝也自然不是如来的。 要知这赤壁之战牵连甚广,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隐有圣人插手其间,如来纵是手眼通天亦难演变出来分毫,毕竟如来不是圣人。 此物本是如来从佛门圣人阿弥陀佛处求来。想那如来也对东土传佛、兴鬼道这两件事有所疑虑,所以才去圣人处以求大智慧解心中不惑。 阿弥陀佛虽能道破天机,但亦不敢泄露天机沾惹是非,所以,他虽能演变出结局却未明言,而是将其存于揭语无字贴之中。 正如此,便有了这揭语无字贴。 众僧听完如来讲经后便各自散去。 却说,地藏王刚出大雷音寺正要打个土遁回中原地府主事,忽听后面一女声道: “地藏王菩萨请留步。” 地藏王闻言回身一看,却是观音菩萨,不由停了脚步打了个揖首道: “原来是观音菩萨,阿弥陀佛。” 观音亦打了个佛礼,这才道: “菩萨,贫僧有一事相求,还望菩萨不吝赐教。” “哦?不知观音菩萨有何所求?” 地藏王对观音这一举动自然颇有些疑惑,二人虽然同是菩萨,但论座次观音可是比地藏王高了一位,观音菩萨求人更是少见。 地藏王发问,只听观音道: “菩萨,可否将黄卷与我一看?” 地藏王闻言心中不由将观音骂了八百遍:好个不男不女的臭和尚,你脸皮也忒厚了点,你我中原争锋,如今你却还有脸来看佛祖赐我的黄卷,真是好不害臊。 不过地藏王转念一想:我已将此黄卷上上下下探看了个仔细,根本看不出个究竟,你观音又能有几斤几两?打死也不相信我看不懂的,你便参的透。 要知道论座次排位观音虽然高了地藏王一位,但毕竟这座次是先来后到,而不是看本事论座次的。咱们看看这菩萨的座次:文殊、普贤、观音、地藏。 看到这个排位,诸位看官可能奇怪了:这文殊跟普贤的本领虽然差不多少,但比观音和地藏王那可不知差了多少。 想那观音、地藏王那都是有机会成佛而没成佛的主,而且都是后天有机会成佛的。 要知道,这先天跟后天可大有区别了。先天成佛便是佛门的修法,不断修行念力,强化念力,然后不断转世轮回,最后修成大乘,成就佛法。而这后天便是不断修行肉身念力,强大念力,修行金身,那靠的可就是真本事了。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就更奇怪为神马文殊能坐上四大菩萨的第一位呢? 正是因为这菩萨的座次排位是以入门先后排序的。前文曾讲过这几位菩萨曾听过鸿钧老祖讲道,知道佛门当兴,而归了佛门,但这其间亦有无数故事,甚至早在封神时便已露端倪了。 其实,早在封神时这文殊就已有了意向。想那西方二圣在封神时大逞威风,引渡了无数道门中人(多为截教中入不得那封神榜,却又要应劫的道友)。 尤其是在准提道人收一气仙马元时,文殊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文殊虽然位属十二金仙,但他在阐教中混的一般,在十二金仙的排位中也只属中等,可谓一直苦无出路。而释门就不同了,释门初建,正是用人之际,连两大圣人都亲自来东方拉人,可谓前途无量。 当然,心思归心思,若是西方二圣不掀锄头,那墙角他也挖不倒。 但很快,机会来了。 在万仙阵的太极阵中虬首仙提剑而出: “谁人敢进吾阵中来共决雌雄?” 准提道人道: “文殊广法天尊,借你去会会此位有缘客。” 准提道人往文殊广法天尊顶上一指,登时泥丸复开,三光迸出,瑞气盘旋…… 准提这一举动,无疑是公然拉拢文殊了。 其实点开三光的法力元始天尊这种圣人一级自然也有,但这元始天尊是个老古董,教徒弟一板一眼,为了锻炼门下弟子为其以后修道着想,所以才要这十二金仙自己修炼,力求打好根基。 毕竟这三光若借了外力,日后成就便也就有限了。 而这准提道人就不一样了,直接给点开了三光,这简直就是文殊的再生父母啊。文殊不知其理,只当是师父吝啬,不肯为其点开三光。 本来这文殊本事一般,现在三光被圣人点开,那道法进境便不可同日而与了。 虽然日后修炼可能会有些影响,但眼前的既得利益很明显是**的。所以封神之战后,文殊就入了释门,成了菩萨。 由于文殊是自愿加入的,自然不可与西方二圣拉拢来的人同日而与,所以最后只成了菩萨。害得普贤、慈航道人也受牵连,只成了菩萨却未成佛祖。 所以这个文殊虽然是座上第一位,但其实害人不浅。 讲到此处,大家可能奇怪了,当时十二金仙中,除了这三位归了佛门,上古七佛(上古七佛都是封神时期的人物,惧留孙---惧留孙佛、燃灯道人---燃灯古佛、一气仙马元---马元尊王佛、多宝道人---多宝如来、长耳定光仙---定光欢喜佛、毗卢仙---毗卢遮那佛、乌云仙---金鳌不空成就佛)中不是还有位金仙惧留孙呢吗? 怎么同是金仙,这个惧留孙却成了佛了呢? 第二十二章燃灯道人 十二金仙仙首是击金钟的赤精子,而击玉罄的是昔年十二金仙仙首广成子,惧留孙在十二金仙中排行微末,仙首的位置是怎么也轮不上惧留孙的。 这赤精子与广成子本领只在伯仲之间,法宝也能拼个平分秋色,表面上称兄道地风平浪静,背地里则机关算尽暗流汹涌。但二人无论怎么斗,这仙首的资格也只在此二人之间,出不得第三个人,跟惧留孙更是啥关系没有。 所以惧留孙在十二金仙之中并不出众,他与慈航道人、文殊、普贤也差不多是一个等级,所以他成佛就成了一个件很让人不解极诽疑所思的事了。 其实,讲起这些,也是封神时的事。 要说惧留孙,就得先提提燃灯道人,因为惧留孙能成为上古七佛之一,燃灯道人可谓功不可没。 燃灯道人表面上看是阐教中的风云人物,可谓阐教中的二号人物,替元始天尊处理了大量的日常事务,十二金仙见到他面都要恭敬地称他一声老师,明显是仅次于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的人物。但实际上这位燃灯道人却并没有表面那样风光。 我们都知道,谁离领导近,谁常被领导用,那么这个人在单位便有地位。 这是我们人间的俗礼,但人间的俗礼也多是受仙教中的影响,想这天下间的大小教派的祖师,哪个不是出自仙家? 阐教的掌教是元始天尊,那我们看封神榜时元始天尊平时都用谁?这位掌教大老爷有什么大小事务都让他身边的南极仙翁处理,显然南极仙翁才是元始天尊的心腹,才是阐教中的大红人。 咱们再看看这位燃灯道人住的地方。燃灯道人住在灵鹫山元觉洞,与元始天尊的昆仑山玉虚宫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就跟从前做官一样,在京师当官的人都不想往外面跑,为什么?京师的机会多大啊,出去了,皇上知道你做了什么? 回过头来,咱们再看封神时,燃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破十绝阵时,武王姬发被燃灯道人撺掇去破阵,结果被困在红砂阵中。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个意外,仙家中可绝没那么多意外,所有的事,那都是处在算计之中。这事说白了就是燃灯道人给自己的一个机会,所谓计毒莫过劫粮,功高莫过救驾。 封神时,谁不想跟三皇界扯点关系?所以燃灯道人虽明知道武王会被困在阵中,但还是给他布了这么个局。 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啊,连棋子都快落了,硬是被元始天尊横插一道,点名要南极仙翁与白鹤童子去破阵救武王。手心手背谁是肉,真是昭然若揭。 燃灯道人这么精明的人,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元始天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没给你机会你不服,给你机会你又做不好,把武王还给搭里了。本来现在阐教就在跟三皇界做关系,岂容得他胡来?元始天尊对这个徒弟那是心如明镜,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而这位仁义的武王在生死线上走一圈,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早把燃灯道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而燃灯道人自告奋勇,替姜子牙主持破十绝阵大计,着实费尽了心力,结果除了自己私下扣留的定海珠什么也没得到,还落了一身骚。这功劳没得着,还几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破十绝阵时,燃灯道人也知道十绝阵不好破,所以一开始就准备牺牲十位道门中人去试阵。一来可以保全阐教实力,二来可以泄去阵中的部分杀气,以增强破阵的机会。所以,在燃灯道人执了杏黄旗就叹道: “此一劫必损吾十友!” 虽然计是毒了点,但毕竟是保存了阐教的实力,所以也得到了元始天尊的首肯。 在破十绝阵第一阵天绝阵时,派出了玉虚宫第五位门人邓华前来试阵,以表示对燃灯道人的支持。 燃灯道人得到元始天尊的首肯后,更是痛下杀手,将道门弟子是一个个推进了火坑之中。 为破十绝阵还真是用尽了心机坑杀对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替死鬼也就算了,其中还包括了对其有大恩的曹宝,试想以后谁还敢跟燃灯这种白眼狼做朋友?(曹宝与萧升本是二仙岭的散仙,这两人原是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很,整日对坐下棋笑谈道法。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二人封神榜上有姓名,自然难逃劫难。因为周商交战,周军被赵公明杀得大败,赵公明手持定海珠把燃灯道人追得无处投奔,无意中逃到了二仙岭。曹宝、萧升也是多管闲事,出手阻拦赵公明,萧升以落宝金钱收了赵公明的定海珠和缚龙索,却不想想那赵公明是什么人?萧升虽收了赵公明的法宝,但其道法不忌却反被赵公明的掌中鞭所杀。曹宝因此赌气跟着下山伐商,最终被燃灯道人当了炮灰死于“十绝阵”的“红水阵”中。) 燃灯道人这样坑害无法力的凡人和修为低微的后辈,自然为人所不齿,连摆十绝阵的十天君都看不过去了,不止一次地说: “阐教道友,别着个有道行的来见此阵,毋得使根行浅薄之人至此枉丧性命!” “玉虚道友!尔等把一凡夫误送性命,汝心安乎!” 类似这种看不下去的劝慰之言无数。 这种连对手都觉得不耻的行为燃灯道人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用了十次,脸皮之厚也着实是叹为观止了。也是,修仙中人,自当脱得这十里丈红尘。 如果这个事情办好了,那心术不正也就忍了,结果十绝阵还是没破,最后还是元始天尊亲自出马为燃灯道人擦屁股破了十绝阵,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相较之下,南极仙翁就不一样了,这位上仙不仅深受元始天尊器重,更是与本门师兄弟关系处得极好,上上下下关系都处的非常融洽,而且事情处理的极是得当,为人更是低调非常。 可以说燃灯道人在阐教表面上虽然是风光无限吆五喝六,实则上则是前途一片黯淡。在外面对上把三皇界的武王得罪了,对下为道门中同门所不耻,估计这以后谁都知道燃灯道人是个什么人物了。 而在阐教,估计元始天尊也对燃灯道人失望透顶了,南极仙翁取代他,只是早晚的事了。 第二十三章宴长江 从前文看来,这燃灯道人在阐教,不,应该说是在整个中原都没法待了。简直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 就在燃灯道人进退失据,一筹莫展的时侯,西方圣人突然来了。 准提道人对中原的人和事那简直是洞若观火,他早就发现中原教派之间相互倾轧,那阐教内部更是矛盾重重。 截教是应劫而生,截教门徒自不可保,但阐教在杀劫之下,自也不能让他得以保全。而要想打开阐教这个缺口,就得从燃灯道人下手。 看的出,燃灯道人对阐教上下是颇有微意的,此人追名逐利未脱红尘,对权位更是有着极为强烈的**,而且燃灯道人本身也颇有些本事(既然他被十二金仙奉一声老师,修为自然在十二金仙之上)。 无论从见识从头脑还是从本领,此人都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此人够狠够辣,虽然人品确实是不怎么地,但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成者王侯,败者寇,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很快,准提道人就向燃灯道人抛出了橄榄枝。结果可想而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还是许诺了佛祖的位置,不久后燃灯道人便入了释门。 燃灯道人为了表示自己对准提道人的提携之情,还将自己收服羽冀仙时的念珠给了准提道人(羽冀仙就是只大鹏雕,但这大鹏雕有千年道行,修为高深的很。后来被申公豹挑唆,飞到西岐找姜子牙挑事。不料他势单力孤,不敌阐教三代弟子联手,先中了哪吒的乾坤圈,后又中了黄天化的攒心钉败走。羽翼仙不忿,欲将西岐化为渤海。幸好姜子牙算出西岐大难临头,作法将北海水移到城上,这才保住了西岐。 但姜子牙法力不敌大鹏,看看西岐便毁,又是阐教掌教元始天尊亲自出手以三光神水护住西岐,羽翼仙用尽一夜力气,也未能成功,只能再度败走。 后来燃灯道人追踪到羽翼仙踪迹,诱使大鹏连吃一百零八个念珠后,将其收服,往灵鹫山修行。此处说的念珠,正是这一百零八个念珠)。 而恰恰就是因为这串念珠,改变了惧留孙的命运。 万仙阵中惧留孙大战截教龟灵圣母,但惧留孙哪是那龟灵圣母的对手? 刚一交手便被龟灵圣母的日月珠打的满地跑,险些丧命在万仙阵中,幸好接引道人及时出现,将念珠祭起,打的龟灵圣母现了原形,这才解了惧留孙的危。 说到这念珠,别人不认识还说的通,要是惧留孙不认识那就怪了,惧留孙与燃灯道人乃是同门,自家的宝贝,哪能认不得? 惧留孙一见这串念珠,心中就起了个大大的问号,这念珠不是燃灯道人的吗怎么跑到西方教去了?惧留孙心中迟疑,所以一见了燃灯道人,就问其缘故。 燃灯道人既然已经被许为佛祖了,那自然要为佛门出力,眼下正是渡化惧留孙之机,此时不渡更待何时?于是燃灯道人夸下海口,以巨利**。 惧留孙毕竟也不是圣人,哪能禁得起这般**? 想那释门二圣也非是等闲,与三清只在伯仲之间。 封神过后,惧留孙又听鸿钧老祖说佛教当兴,那更是坐不住了,麻流利索地就归了释教。 讲的可能远了,咱们回过头来再说观音菩萨管地藏王借阅黄卷。 地藏王菩萨料定观音参不透黄卷,便爽朗大笑道: “这有何难,拿去看看便是。” 说罢将黄卷递到了观音手中,观音接过黄卷参详了片刻,自然参不破其中深意,只得笑道: “佛祖之物果然妙不可言。” 说罢将黄卷递给地藏王。 地藏王哈哈大笑,接过黄卷,飘飘然便回了中原。 却说曹营铁索连舟,一战破了江上霸主的东吴水军,曹操大喜,当夜便召来众将来至船上会宴。此番一扫往日阴霾,诸将无不兴致勃勃。 却见曹操坐于船上,说了几句场面话,酒宴便正式开始。想来曹军诸将自与东吴交战以来连受挫折,自是许久未曾似如今这般快活,现下又有歌舞相伴,无不畅饮。 整个大船之上,一派歌舞升平,喜庆祥和,哪里像是两军对垒的样子? 酒至半酣,曹操扫视全场,却见诸将无不酩酊大醉,许褚等酒量好的仍旧满脸通红,划拳拼酒,好不热闹。正自打量,但见华座之上,却有一人正襟危坐,频频有人敬酒,此人一一谢去,竟不沾酒。曹操细一观望,却见此人正是此战首功——于禁。见状不由生奇,起身离开桌案,踏着醉步朝于禁走了过去。 众将见状连忙去搀扶曹操,曹操不禁摆了摆手长笑道: “无妨!孤,戒马一生,斩吕布、灭袁氏何曾败过?如今岂能为一樽清酒所败?” 说罢推开众人,大笑着走向于禁。 于禁见曹操来至近前,忙起身拜道: “丞相!” 曹操一摆手,将于禁按回椅子上道: “诸将都在饮酒,文则何故独处啊?” 于禁忙道: “诸将无守寨大任,于禁身为水军都督却不能不防,故而不敢饮酒。”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环顾众将连连点指于禁朗声道: “诸将听听,孤有此良将坐阵,何愁东吴不平?” 此时,曹操身处众人目光之中,道行微末的自是看不出,但像庞统、司马懿、荀攸这些地仙一级的高手,却不由得生疑。 方才饮酒时,诸人各有算计,未曾饮酒,未曾注意曹操。此时看来,却不知何时曹操身上竟隐闪黄光,只是这黄光似被他周身衣物所挡故而未曾尽显,只有几丝光华,但自是瞒不得这些人。若是细看,却能看出曹操周身的光华与船上烛光不同,暗黄色由里透**而出,甚是奇异。 原来地藏王回到中原,便令曹仁将黄卷转赠给曹操,曹操饮宴间便将黄卷揣于怀中。不想,这黄卷不知何时却已发出光来,想来是有所呈现。 第二十四章横槊赋诗 曹操似是微有些醉意,持着酒樽来至船头,隔江望向东吴水寨,指着对岸道: “东吴之地早晚将尽属我曹操。周瑜、鲁肃、诸葛亮,哼!皆不识天时,早晚为孤所破!哈哈……” 此时荀攸上前道: “丞相,您醉了!” 曹操此时方觉有些忘形,经荀攸一点,不由酒已醒了不少。 不过曹操此时正是快意时,打死了也不能承认自己失态,仰天大笑道: “座上诸位,与近侍左右都是孤心腹之人,醉又何妨?” 旋即忽道: “听说江东乔公有二女,皆是国色天香,不料为孙策、周瑜所娶,可惜可惜!嘿嘿,如孤取了江南,当娶此二乔,奉于铜雀台上,以娱老夫暮年。” 说罢,敞怀大笑。 想这曹操喝了几杯水酒,却是有些醉了,竟在这许多人面前失态。 但曹操此时以俨然为诸侯之首,纵是放此狂言,也无人觉得不妥。 众人闻得此言,只当曹操豪爽不拘小节,举杯欢呼道: “丞相康健,天下兴旺!” 此话正应验江东被夺之日,孟德之心。 正此时,忽听得一声鸦鸣从水上掠过,曹操不禁被这鸦鸣扰了心神,摇了摇头,心道:奇怪,怎么突然心生不详之感。 只是一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道: “这乌鸦为何夜间鸣叫?” 曹操这般发问,自是想知道众人是不是如他般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左右闻得此言答道: “鸦见月明,疑是天晓,故离树而鸣,实属寻常,丞相勿疑。” 本来便是一件寻常事,曹操不由以为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他低头淡然一笑,忽见自己怀中有异彩不禁发怔,忙将怀中黄卷取出细看。但见那黄卷在手,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手执黄卷,不知为何心境倒是平静了不少,转念一想:今日大胜东吴,正该趁此时机鼓舞一下士气。 想至此处,不由看向黄卷,似是灵光一现,不由道: “取槊来!” 话音方落,早有侍从将一杆大槊取来。 曹操将黄卷又揣入怀中,拿起槊立于船头,举樽满饮一樽,横槊道: “孤持此槊,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不负大丈夫之志也!今对此景,甚有感慨。吾当作歌,汝等和之。” 说罢,歌起。 其歌便是著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皎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歌颇得建安古风,曹操不仅是大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更是为墨间豪客。 这首短歌行正是曹操遗作中的精品,即便以今人观之,也是气势磅礴,豪气干云。 众将士无不被这气势所染,壮怀激烈,热血上涌,跟着曹操轻声附和,颇为写意。 满营之中只闻曹操之音震撼千里,曹军士气登时上涌,壮士齐心,都恨不能早日天下归心。 但曹操却没有发现,就在他吟唱此诗时,怀内黄卷散发着淡淡的佛光。 曹操此诗一气呵成,堪比后来曹植七步做诗,不知是否缘于这黄卷。 曹操念完此诗后,哈哈大笑,众将无不应声附和,纷纷叫好。 就在此时,忽听座上一人道: “大军对阵之阵,将士用命之时,丞相何入出此不吉之言?” 曹操听得此言,不知何故竟隐有不详之感,说不出的烦躁。 当下心生不快,向此人看去,却是扬州刺史,沛国相人,刘馥,字元颖。此人虽是刘姓,却并非皇亲贵胄。 曹操闻言目中寒光乍现,冷声道: “哪句不详了?” 众人灼灼目光射来,却见那刘馥不惊反喜:出头之日到了!曹丞相一向从谏如流,如今刘馥若能指出曹丞相诗句中的不妥之处,还有理有节,这不就等着官升加爵了吗? 想到这里,刘馥已经等不及了,一躬身道: “丞相,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此着实为不吉之言啊!” 说罢抬起头,热切的目光直视曹操。 曹操闻得此言,只觉得胸前如被锤击,猛然间,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失落感油然而生,仿佛原本晴空万里忽然落雨千层。 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茫茫中,好似丢了什么是的,却又偏生抓不住,拿不着。 曹操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始终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忽然想起怀中之物,不由探入怀中,却空空如也。 曹操猛然间惊出一身冷汗:莫非正为此人说中!此为大不详之兆? 曹操不知道,就在刘馥刚说完那段话时,曹军营寨之中忽然归于平静,原本气势如潮的士气,忽然如潮退般退了个干净。 庞统等人哪能感觉不到,一时间无不惊讶,知道定是何方神圣借此揣摩天机。 但天机为何,却非是他们所能揣测的。 曹操自也有感应,回身猛然看向刘馥,却见刘馥正恭恭敬敬地看着自己。 却不料,这曹操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刘馥不怀好意,不由得心中怒气横发,暗想:好个畜牲!你坏我大事,我便拿你这个姓刘的先祭了旗!想至此处,不由得心意已定。 恰好他手中正好有一柄长槊,曹操嘿嘿一阵冷笑,连连点头,迈着酒步摇摇晃晃走到刘馥跟前。 可怜这刘馥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来临,也难怪,此时正在兴致,便是众曹将也没人感觉到曹操的杀气,都笑呤呤地盯着这边看,不知道曹操此举何意。 就在此时,只觉得杀气抖起,更是无名风起,但听曹操怒道: “你这竖子!竟敢败孤酒兴!” 说罢,一槊槊出,真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二十五章横槊赋诗 曹操似是微有些醉意,持着酒樽来至船头,隔江望向东吴水寨,指着对岸道: “东吴之地早晚将尽属我曹操。周瑜、鲁肃、诸葛亮,哼!皆不识天时,早晚为孤所破!哈哈……” 此时荀攸上前道: “丞相,您醉了!” 曹操此时方觉有些忘形,经荀攸一点,不由酒已醒了不少。 不过曹操此时正是快意时,打死了也不能承认自己失态,仰天大笑道: “座上诸位,与近侍左右都是孤心腹之人,醉又何妨?” 旋即忽道: “听说江东乔公有二女,皆是国色天香,不料为孙策、周瑜所娶,可惜可惜!嘿嘿,如孤取了江南,当娶此二乔,奉于铜雀台上,以娱老夫暮年。” 说罢,敞怀大笑。 想这曹操喝了几杯水酒,却是有些醉了,竟在这许多人面前失态。 但曹操此时以俨然为诸侯之首,纵是放此狂言,也无人觉得不妥。 众人闻得此言,只当曹操豪爽不拘小节,举杯欢呼道: “丞相康健,天下兴旺!” 此话正应验江东被夺之日,孟德之心。 正此时,忽听得一声鸦鸣从水上掠过,曹操不禁被这鸦鸣扰了心神,摇了摇头,心道:奇怪,怎么突然心生不详之感。 只是一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道: “这乌鸦为何夜间鸣叫?” 曹操这般发问,自是想知道众人是不是如他般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左右闻得此言答道: “鸦见月明,疑是天晓,故离树而鸣,实属寻常,丞相勿疑。” 本来便是一件寻常事,曹操不由以为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他低头淡然一笑,忽见自己怀中有异彩不禁发怔,忙将怀中黄卷取出细看。但见那黄卷在手,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手执黄卷,不知为何心境倒是平静了不少,转念一想:今日大胜东吴,正该趁此时机鼓舞一下士气。 想至此处,不由看向黄卷,似是灵光一现,不由道: “取槊来!” 话音方落,早有侍从将一杆大槊取来。 曹操将黄卷又揣入怀中,拿起槊立于船头,举樽满饮一樽,横槊道: “孤持此槊,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不负大丈夫之志也!今对此景,甚有感慨。吾当作歌,汝等和之。” 说罢,歌起。 其歌便是著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皎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歌颇得建安古风,曹操不仅是大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更是为墨间豪客。 这首短歌行正是曹操遗作中的精品,即便以今人观之,也是气势磅礴,豪气干云。 众将士无不被这气势所染,壮怀激烈,热血上涌,跟着曹操轻声附和,颇为写意。 满营之中只闻曹操之音震撼千里,曹军士气登时上涌,壮士齐心,都恨不能早日天下归心。 但曹操却没有发现,就在他吟唱此诗时,怀内黄卷散发着淡淡的佛光。 曹操此诗一气呵成,堪比后来曹植七步做诗,不知是否缘于这黄卷。 曹操念完此诗后,哈哈大笑,众将无不应声附和,纷纷叫好。 就在此时,忽听座上一人道: “大军对阵之阵,将士用命之时,丞相何入出此不吉之言?” 曹操听得此言,不知何故竟隐有不详之感,说不出的烦躁。 当下心生不快,向此人看去,却是扬州刺史,沛国相人,刘馥,字元颖。此人虽是刘姓,却并非皇亲贵胄。 曹操闻言目中寒光乍现,冷声道: “哪句不详了?” 众人灼灼目光射来,却见那刘馥不惊反喜:出头之日到了!曹丞相一向从谏如流,如今刘馥若能指出曹丞相诗句中的不妥之处,还有理有节,这不就等着官升加爵了吗? 想到这里,刘馥已经等不及了,一躬身道: “丞相,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此着实为不吉之言啊!” 说罢抬起头,热切的目光直视曹操。 曹操闻得此言,只觉得胸前如被锤击,猛然间,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失落感油然而生,仿佛原本晴空万里忽然落雨千层。 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茫茫中,好似丢了什么是的,却又偏生抓不住,拿不着。 曹操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始终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忽然想起怀中之物,不由探入怀中,却空空如也。 曹操猛然间惊出一身冷汗:莫非正为此人说中!此为大不详之兆? 曹操不知道,就在刘馥刚说完那段话时,曹军营寨之中忽然归于平静,原本气势如潮的士气,忽然如潮退般退了个干净。 庞统等人哪能感觉不到,一时间无不惊讶,知道定是何方神圣借此揣摩天机。 但天机为何,却非是他们所能揣测的。 曹操自也有感应,回身猛然看向刘馥,却见刘馥正恭恭敬敬地看着自己。 却不料,这曹操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刘馥不怀好意,不由得心中怒气横发,暗想:好个畜牲!你坏我大事,我便拿你这个姓刘的先祭了旗!想至此处,不由得心意已定。 恰好他手中正好有一柄长槊,曹操嘿嘿一阵冷笑,连连点头,迈着酒步摇摇晃晃走到刘馥跟前。 可怜这刘馥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来临,也难怪,此时正在兴致,便是众曹将也没人感觉到曹操的杀气,都笑呤呤地盯着这边看,不知道曹操此举何意。 就在此时,只觉得杀气抖起,更是无名风起,但听曹操怒道: “你这竖子!竟敢败孤酒兴!” 说罢,一槊槊出,真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二十六章短歌行 这曹操一抖手中槊,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槊出来时,刘馥方啊的一声呻吟难以置信地倒在血泊之中。再见曹操长槊,早已鲜血淋漓顺槊而下。 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在深秋的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与浓浓的血腥。 此时的曹操真是快意的很,见状哈哈大笑,心中却还想着:姓刘的都不是好东西,何该你死! 他却不曾注意到众将都脸现惊色,面面相觑愣在当场,没想到方才还是其乐融融的场面,转眼间便降到了冰点。 程昱忙上前道: “丞相,您醉了。” 曹操此时方才注意到众将神色,揉了揉脑袋,晃了晃身子,在程昱搀扶下回了营帐。 一场好好的宴席就这样草草收场,众将士也各自散去。 却说阴府之中地藏法王正坐在蒲团上冥想,忽眼前灵光一现,地藏王本来似闭非闭的眼睛猛然张开,旋即道: “果然是大大的不利!既是如来之物,想来不会假了。” 旋又微微一笑,心中道:曹阿瞒你不服我管,何该你有这一难,正好磨磨你的性子。 灵山之上,如来正在讲经,忽见远方飘来一物。众僧侣朝那物看去,正是前日佛祖赐于地藏王的黄卷,不由得心生奇异。 却见如来信手一招,将那黄卷收回手中,没有说话,面上却依旧是那般浅笑。 众僧看的清楚,不解其意,无不盯着黄卷想看个究竟探个明白。 大雷音寺中只有观音菩萨手捧玉颈瓶,微微一笑:赤壁之战胜负已了然于胸。 想来观音与地藏王都曾碰过那黄卷,如今卷相已现,他们自然清楚。 恰好此时如来的目光扫过来,观音菩萨轻轻点了点头,如来摇了摇头,却仍旧没有说什么。 原来,曹操第一次说出结果,有乌鸦飞掠鸣叫,此为大不详之物;第二次,曹操得黄卷指点,挥毫泼墨,吟出名垂千古的短歌行。不想,诗中一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这几句竟被刘馥这般凡俗视为大不详之句,经其一解,本来士气大振之势,竟被这么一句不吉利的话便消散于无形。 此两次不详,皆是因果验证,本与仙神无关,乃是演变未来之结果。 其实,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几句诗确实与主题有些脱节,但作为建安风骨的鼻祖,曹操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显然此两句是深有含义。 曹操所作月明星稀,是指当时他在自己和其他诸侯的势力之间所做的一个比较。 因为赤壁之战前,曹操已经吞并了董卓、吕布、袁术、袁绍等诸侯的势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原霸主。 因此,他把自己比作月亮,同时把其他诸侯(刘备、孙权、刘璋、张鲁、马腾等)比作星星,以此来说明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而其他诸侯的前景相形之下将会越来越暗淡。 而乌鹊南飞则不言而喻是特指当时刘备一路兵败逃亡到南方的事实。曹操曾与刘备说:当今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在曹操心中,刘备是一位难得的劲敌,不能等同于其他那些散落在地上如星星般的诸侯。乌鹊显然是不详之物,曹操将刘备比作乌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能说明他对刘备的憎恶。 这么解释,接下来的诗句就好理解了,“绕树三匝”中的“树”指的自然就是当时的孙吴,“无枝可依”中的“枝”指的就是当时孙吴的实力,无枝可依一句更将曹操对东吴的小视暴露无疑。 整首诗下来,正体现了两个主旨:一是曹操基于生命的脆弱,感慨年华逝去(如“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二是曹操希望能够广招天下贤士,成就一番霸业(如“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操认为,自己虽然处于强势,但去日苦多,如果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完成天下一统的霸业,就必须打胜“赤壁之战”。 正因为如此,曹操才特意在《短歌行》中加上对自己、对刘备、对孙吴和对其他诸侯之间势力进行比较的诗句。 一方面,是对天下贤士的邀请函;另一方面,则是对曹军将士激励。 此诗整体下来有理有节,挥洒自如,却是尽显建安风古鼻祖之实。 笔者对曹公之才着实是仰暮不已。 奈何刘备不仅在三国时便占尽人和,即便是现代也是人和占尽。 笔者虽爱曹操洒脱任意,然大势所趋,不得不随波逐流,真是感慨良深。 第二日,曹操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如有所失。便闻报:刘馥之子刘熙,请将父尸归葬。曹操竟不知原由,待细加询问才始知始末,不由得懊恨不已。刘馥该不该杀却在其次,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应在两军阵前当着众将的面肆意杀人,着实是有损军威,影响士气。 但那曹操反应何等机敏?闻得此言不禁泣道: “孤昨夜因酒醉误伤你父,真悔之不及!便以三公厚礼葬之,以尽孤心意吧。” 当下又拨军士护送刘馥灵柩回往许都。 不只今人讲究落叶归根,古时更是极注重落叶归根。 可怜刘馥本以为会得些小利,不想反倒丢了卿卿性命。而曹操此举却也抚慰了大部分的将士的心,不至士气太损。 曹操虽一战占了上风,但东吴精于水军,曹操也不敢造次,只得苦等于禁练兵;而东吴虽有意发兵,奈何曹寨水军严整,东吴也不敢枉自出兵。一时间两军对峙江上相持不下都不敢向前,而两方也均无良策破敌。 过了几日,许都常有流言传来,无不透露出许都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中。 而那个曹丕,乃是自己的恶念所化,关键时刻竟不能为自己分忧,屡次入宫**献帝妃嫔。想那畜牲比自己更加过分,自己在许都时虽有意于伏皇后,但也碍于君臣之礼。 而那曹丕竟然胆敢公然**伏皇后,幸好伏皇后忌惮自己,不敢作声,才不至出现大乱子。想及种种,曹操实在按捺不住,遂召众谋臣共同商讨破敌良策。 第二十七章曹氏诈降计 曹营中多是北方将领,大多精于路战,对于水战不说是一窍不通也可以说是知之甚少,也插不上话,只能干瞪眼。所以我们看在赤壁之战时,那些战功赫赫的将领,在赤壁之战中基本上没发挥出什么作用,就连素来奇谋百出的程昱也只能保持沉默。而像庞统、贾诩、司马懿、荀攸、蒋干之流则是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竟无人出谋划策。 眼看竟出现了冷场的状况,这在谋士如云的曹营是极为少见的。曹操干咳了几声又道: “诸位可有良谋?” 说罢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庞统身上,但那庞统却只是低个脑袋,连话也不说一声。 曹操无奈,回过目光又看了看蒋干,这货自从东吴回来,便再不发一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曹操心说,旁人提不出个建议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北方人,连狗刨都不会,下水就没影也就罢了。 可你俩是南方人啊,怎么竟也没个主意?心中不由长叹,若奉孝在就好了。但此念在脑中一闪,转而便消散开来。 曹操正要发声,却见荀攸长身而起道: “丞相,依微臣之见,江东有周瑜、诸葛亮二人筹谋,怕是急难图之。现下于将军虽然操练连环船,但不静心等个个把月怕难有收获,而最后结果如何,亦不可知。如果拖的时间过久,只怕东吴想出破解之法,着实对我军不利。” 曹操点了点头道: “公达言之有理,孤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召你等前来商议,只是不知可有良策?” 荀攸淡然一笑道: “若欲破敌,最好有个内应可以互通消息,这样也知东吴动向,至少不至于太被动。” 曹操深深点了点头道: “公达所言甚有道理,只是……这……何人可作内应呢?” 荀攸笑道: “依微臣之见,丞相可用诈降计安排人以作内应。” 曹操略有所思道: “那依公达之见,何人可为内应?” 荀攸长身而起道: “蔡瑁、张允受法伏诛(明明是被你冤杀的,连狡辩的机会都没给),但丞相仁慈,感念蔡氏对国家有恩,尚留了蔡氏宗族。微臣听说蔡瑁有两个族弟叫一个叫蔡中一个叫蔡和现为副将。丞相数日前方斩了蔡瑁、张允,正可以恩义笼络他二人。若由此二人引兵投奔江东诈降,定无人怀疑。” 蒋干闻言心中一动:早知荀氏叔侄有心振兴汉室,今日这般说果然是不怀好意。旁人或许不知,但蒋干深知蔡瑁、张允乃是其山中大王,今日被曹操斩了,真如不共戴天之仇,此番去了,哪还回得来?但想想蔡氏宗族若归了东吴倒也好处多多,周瑜定能从中探出一条出路,想至此处他也便不去深究了。 贾诩闻言亦知其中怕是有些不妥,但他曾受佛门点化,现下东吴为佛门根基,他自然不好去拆台;但曹操又是自己的主子,情面上又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便一言不发。 程昱也知其中怕有不妥,但荀氏叔侄与自己私交颇好,也不好当面拆台,转念又思:蔡氏兄弟可以弃自己全族于不顾,但绝不能弃蔡瑁、张允的家眷不顾。当下倒也安心。 其余诸人也是各有算计,自是都未发言。 曹操闻言不由眼珠一转,荀攸提的任何建议,他都不得不思量再三。这人究竟是忠是奸,实难分辨。虽然自南下以来,荀攸提出的建议大多被自己接受,但荀彧是个老古董,二人情同父子好如兄弟,乃是荀家出类拔萃的人物,自己实在不相信他们叔侄会政见不合,只怕是对自己大有图谋。但曹操左右寻思,不由心中冷笑,点了点头道: “好!此计正合孤意!” 当下散了众臣,曹操召来蔡中、蔡和道: “你二人兄长暗通东吴,孤不得不杀。但念你们蔡氏宗族不知内情,孤便也不在追究。” 蔡中、蔡合闻言忙施礼道: “谢丞相不杀之恩。” 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早骂了曹操祖宗十八代了。 曹操点了点头道: “孤今日令你二人引些军士去东吴诈降,一旦东吴那边有所动静,立刻使人密报。待事成之后,孤定不会薄待了你二人!你二人切不可怀二心!” 蔡合闻言道: “我俩妻子儿女都在荆州,哪敢怀二心?” 蔡合为人并不圆滑,说话间自颇有微意,蔡中唯恐这兄弟激怒了曹操忙道: “丞相放心!俺们兄弟一心为国,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此番去东吴,定要取了周瑜、诸葛亮的首级献给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当即拨了二人五百人马数条小舟,又给了二人些金银细软,差二人去江东诈降。 刚送走二人,曹操心中不由得冷笑。正此时,忽有人道: “丞相,程先生求见。” 曹操道: “叫他进来!” 却听程昱急匆匆入见道: “丞相,蔡氏兄弟走了吗?” 曹操点了点头。 程昱叹息一声道: “丞相,您若不令此二人带家眷,如何骗得过周瑜、诸葛亮之才?” 曹操若无其事道: “孤若令他二人带其家眷,如何牵制他二人?” “此二人乃蔡瑁、张允亲信,与蔡瑁、张允关系非同小可,丞相只需留下蔡瑁、张允家眷即可,何需如此?” 曹操闻言心知自己失了策,但此时曹操正值意气风发之时哪会承认,看了眼程昱道: “孤自有主张!” 程昱闻言似有所悟,只得缓缓退下。 不表曹营,却说蔡氏兄弟驾舟趁着夜潜往江东,现下正值秋季,江风甚凉。 蔡合见蔡中独坐在船头闷闷不乐,走上前低声道: “哥哥,曹贼斩了大王,与咱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咱们是真降还是诈降?” 蔡中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蔡中叹了一口气道: “唉!贤弟啊!你怎看不透这局势?” “……这个……哥哥,你什么意思?” “咱们只身投往东吴,连家眷都未带,以周瑜、诸葛亮这般本事如何肯信?” “什么?” 蔡合闻言登时跌坐在船头,良久方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 蔡中却不答他,只是自顾看着平静的江面,蔡合见他这般更如卸了气的皮球般呆坐不语。 第二十八章机关算尽 良久,蔡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既然曹贼叫咱们死,那咱们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定要曹贼吃得苦头!为大王报仇!” 蔡合闻言无精打采道: “哥哥,咱们如何能取得那周瑜的信任啊?” 蔡中信心十足道: “咱们既是舍了家业,一心为大王报仇,自有办法让周瑜相信!” 蔡合闻言不语,良久才点了点头道: “我听哥哥的!” 当下二人引着这五百军士,扯起风帆,顺风奔着南岸去了。 曹营无门,东吴也正愁无路,见识了铁索连舟的威力,周瑜虽有良谋却苦无机会,也正聚了众臣商议破敌良策。 正此时,忽有人来报: “报!都督,蔡瑁族弟蔡中、蔡和渡江来降!” 周瑜闻言,眼珠一转道: “正愁无计破贼,便得此机缘。速请!” 不多时,便听得帐外哭声阵阵,哭的好不凄惨。周瑜与众官面面相觑,帐下程普恨恨道: “这是来投降的,还是来哭丧的?” 江东与荆襄多有不和,孙坚更是死于荆襄黄祖之手,程普与孙坚情同兄弟自无好语待见。 周瑜微微一笑,正此时,见两人扑入帐内哭着抚拜于地道: “都督,我大哥无罪,却被曹贼冤杀。我二人想为兄报仇,可怜上告无门,求生无路,特来投降都督,愿为都督前部讨伐曹贼,万请都督收录。” 说罢磕头如捣蒜,不多时脑门子都磕得见了血了。 周瑜见状忙走出书案,扶起二将道: “曹贼昏庸,错害忠良。二位心意,周瑜明白!既二位诚心归顺,那……” 正说至此处,忽听台下程普道: “都督,此二人未带家眷,恐是诈降,断不可留他二人!” 说罢抽剑欲斩二人,蔡合吓得双手连摆道: “饶命!饶命!” 蔡中一旁止了哭意正色道: “将军,我兄弟二人此番前来,早已舍弃了家业,一心只为兄长报仇,早当家人死在荆州了!若将军不信,斩了俺们便是,蔡中若皱个眉头,便不是好汉!” 程普听得蔡中说得慷慨激昂,抽出的剑竟斩不下去了。周瑜早上前一步握住程普的手道: “将军何故动怒?蔡氏兄弟情深,今兄长被曹贼斩了,自当为兄报仇,岂会有假?” 程普闻言借坡下驴,将手一提,宝剑归鞘。 周瑜回过身来道: “二位将军请起,既二位将军诚心归顺,那破曹重任全赖二位将军了!” 说罢,朝众将中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甘宁身上道: “你二人自今日起便归兴霸帐下听令,待他日破曹,同为前驱!” 二人这才唱了声诺,起了身。 周瑜又重赏二人,待众将散了,周瑜将甘宁留下道: “兴霸切要抵妨此二人!” “都督何意?难道他二人有问题?” “呵呵,此二人未带自家家小倒可以说的过去,但连蔡瑁、张允的家小都未带,定非真降,乃诈降也!” “哦?那日前,都督为何不斩了此二子?” “嘿嘿!我正要将计就计,待出兵之日拿他二人寄旗,岂能便宜了他二人?” “都督英明!” “兴霸,在与曹操决战之前,切要好生安抚二子,小心小心!切记切记!” “兴霸明白!” 当下,甘宁领命而去。 周瑜正自寻思,忽闻报鲁肃求见,忙令人将鲁肃请入帐中。 鲁肃见到周瑜便笑道: “公瑾觉得此二人是真降还是诈降?” 周瑜看着鲁肃,见鲁肃面带微笑,不由哈哈大笑道: “我管他是真降还是诈降,我只知蔡氏全族均是该杀之人,岂能留得?” 鲁肃闻言不由道: “此次或许是个契机,难道,公瑾就这么放弃吗?” “嘿嘿,我周公瑾何需靠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子敬勿忧,某自有破曹良谋!” 鲁肃闻言,看着周瑜良久不语,但脸上却有几分忧色,周瑜见状呵呵一笑起身走到鲁肃跟前道: “怎么,子敬不信我?” 鲁肃摇了摇头,叹息道: “公瑾,非是我不信你实力,师尊称你天纵奇才,我岂敢怀疑?但古语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下形势错综复杂,你若仍这般任意而为,只怕大事难成啊。” “哈哈……” 周瑜闻言长声大笑道: “子敬啊子敬,想不到你也这般……” 说话间,不住拿手点指鲁肃。 鲁肃连连摇摇头却知说服不了周瑜,只得叹道: “公瑾!” 说话间神色庄重,周瑜受其气机牵引,也不由得止住笑意,怔怔看着鲁肃。 “你我下界之时,师父曾对我多加叮嘱,你此番下界磨难多多,切要小心谨慎。我当时亦觉得多虑了,但今番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的担忧未常没有道理。不瞒你说,我此番北上一行,却是见了无数高手,不说诸葛亮,刘备帐下尚有一仅次于诸葛亮的徐庶。此人实力亦不可小视。” 徐庶的事,鲁肃自然尚不知情。 周瑜点了点头: “师兄恕罪,小弟知错了!” 鲁肃闻言,气息一松,气势登时变了: “我也是担心你。” “师兄放心,我自明白。不瞒师兄,其实我早知水镜山庄局势。” “哦?” “水镜先生道法虽高,但此人乃方外之人,绝不会入世。其门下弟子虽多,但真正能成为我等对手的现下只余四人:孝人徐庶、贤才蒯越、卧龙孔明、凤雏庞统。徐庶自有人对付,过不了多久,徐庶便只有退隐一途。” “哦?” 鲁肃惊道: “公瑾,你怎么知道地这般详细?” 周瑜高深一笑道: “这个不急,用不了多久,师兄便会明白。” 鲁肃略思片刻道: “公瑾,当初学艺之时,蒋子冀不辞而别,可与你有关?” 周瑜耸耸肩道: “怎么会?” 鲁肃紧盯着周瑜的眼睛,却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过了片刻,也只得做罢: “蒯越入了曹营,当也不会与诸葛亮同谋,但那凤雏……凤雏与卧龙齐名,而且听说此人狂傲非常,只有诸葛亮入得他的法眼,万不可小视!” “哈哈……” 听至此处,周瑜长笑道: “不瞒师兄,庞统此人虽是道法高明,但现下已入了曹营!怕是不会助诸葛亮了。” “哦?” 鲁肃奇声道: “此人竟在曹营?” 周瑜点头笑道: “此人虽是高明,但此番下界也是寻明主辅佐,非是谈交情的俗人……” 周瑜方要继续说,不想鲁肃拍了拍周瑜笑道: “诸葛亮孤穷至此,师弟大仇当报!” 周瑜闻言不由摇了摇头。 第二十九章诈谋百出 周瑜听得鲁肃说诸葛亮羽冀尽去,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我最近才听说去年诸葛亮与黄承彦之女黄月英结亲,这倒是件麻烦事。” “黄承彦?” 鲁肃眼珠一转恍然道: “此人大有来路,其与水镜先生私交甚好,当是个极难缠的人物,想不到诸葛亮竟会与他家结亲。” 周瑜眼光发寒道: “所以,我要在三年内将诸葛亮逼入死局,到时至于杀不杀得了他,便全看造化了!” 鲁肃点了点头: “切不可勉强!” “嗯!” 周瑜回到案前,饮了杯茶水道: “师兄,有一件紧要事,需得你做。” 鲁肃也饮了杯茶水点了点头。 “今日蔡中、蔡合来降,师兄可去探探诸葛亮的虚实。” “好,趁天色尚早,我现在就去。” 说罢,鲁肃径直去寻诸葛亮去了。 自两军在赤壁列阵,诸葛亮便一直留在东吴,主要也是作为两军的枢纽。 却说鲁肃刚到门口,便听诸葛亮道: “我正想子敬兄,不想子敬兄便至,莫不是心有灵犀?” 鲁肃闻言哈哈大笑推帐门而入道: “我便知道孔明在等我!” 当下落座道: “今日蔡中、蔡合来降,孔明怎么看?” 诸葛亮早知鲁肃会这般问,笑道: “真降、假降,此番都是个契机,何必追究?只当诈降便是了!” 鲁肃闻言心中暗赞:蔡瑁、张允乃你阐教门下,这蔡中、蔡合也自是为你阐教效力,今日为了刘备,你竟都舍得!嘿嘿,蔡中、蔡合,也算你二人大限将至!既然人人都叫你二人死,你二人怕是想活都难啊!想至此处,鲁肃点头道: “都督终不如孔明,看来孔明已认定此二人是诈降了。” 诸葛亮点头笑道: “子敬,以都督之才,此二人怎会骗得了他?此番当是都督用计之时!你我只当坐看好戏便是!” 鲁肃闻言,心中更赞:此人确实是个对手! 却说,蔡中、蔡合在东吴待了两日,甘宁待之甚好,每日均请二人饮宴。 这日饮过宴后,但见蔡合红光满面走在路上,边剃着牙边道: “哥哥,此番真是咱们兄弟的造化!不仅能为大王报仇,更是前途无量啊!” “你我大限将至!你竟还不知死活!” 蔡合闻言登时停住脚步,面如死灰,猛然回过头,但见蔡中满脸忧色,忙跑到蔡中跟前道: “哥哥,什么意思?” “甘宁若待你我如常,咱们兄弟便是取得了周瑜的信任,但今番,他待你我甚是殷勤,端的是心藏暗害之心啊!” “什么?” 蔡合闻言更吓得面无颜色,怯声道: “曹操不肯容咱们,周瑜也不肯容咱们,这……这却如何是好?” 蔡中拍了拍蔡合的肩头道: “贤弟,咱们需得尽些本份,只有争取到周瑜的信任才有一线生机。” “那大哥说怎么办?” 蔡中叹了口气道: “急他不得,你我还需等待时机!” 蔡合闻言,也无好计,只得怯怯地点了点头。 其实,此时的周瑜看似风光,但也并不好过,两军兵力相差甚是悬殊。曹操又弄了个铁索连舟,极为凶悍,自己虽自认有破曹良谋,但毕竟乱世当道高手如云,眼下的高手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谁知曹营有什么高手?所以周瑜虽早有定计,但经鲁肃提点,也深知一山还比一山高,不得不加以调整。可思索了许久,仍觉得破绽重重,难以一举重挫曹操,不觉心烦,正此时,忽听帐外有声音: “都督……” 周瑜闻得此音轻声道: “既有贵客造访,还请里面说话。” 话音方落,但见帐帘一卷,一人走入。但见此人身披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都埋藏在黑色夜幕下,甚是神秘。周瑜细一打量,竟是黄盖,不由喜道: “公覆深夜造访,必有良谋!来,坐下说话!” 黄盖摘下斗蓬,额上一块黑斑显露出来甚是显眼,当即坐下道: “都督,敌众我寡,欲破曹贼,易早不易迟啊!” 若再过些时日于禁水军练成,东吴水军自然更难讨得好处。周瑜闻言点头道: “公覆有何良谋?” 黄盖高深一笑道: “还如上次之见,必用火攻!” 周瑜微微一笑心中道:敌众我寡,非火攻不能破敌。知黄盖必有后话,点头迟疑道: “公覆之言正合我意,只是这火……难啊……” 说话间拿眼偷看黄盖,但见黄盖点头道: “都督所言不假,正如前次都督所言,这火确实难放。若是凡火,怕是难烧得到曹营水寨。纵使有了火,怕也难接触曹营,无处施火。” 周瑜听黄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点了点头。 黄盖又续道: “黄盖虽不能解都督之忧,却有一计或可以一试。如某诈降曹操,趁机纵火,或有一线生机。” 哦?!周瑜闻言心中不禁大惊,黄盖能想出用火计破曹自是不难。想他乃是鲤鱼精所化,自是知道水中玄机,但他一粗人,又是畜类所化,竟能想得通这等计策,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畜类大多比较难修得仙道,纵使修得,头脑也并不灵光,除非有仙人引路,否则甚难得道。周瑜道行虽高,却不知这黄盖已是修了数千年的仙道了)。周瑜想至此处,不由得发问道: “敢问公覆,是谁教你用此计的?” 黄盖闻言面不改色道: “这是俺自己想的,不是别人教的!” 周瑜看着黄盖的眼睛,但见眼神中有一丝慌乱,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终是难逃周瑜的法眼。周瑜知他有高人指点,但料想对方并无恶意,八成是佛门中人指路,只是不便明示故而让黄盖出头。想至此处,周瑜不由笑道: “公覆说得正是!某也正欲使此计,所以留下蔡中、蔡合这等诈降之人,只是一直无人肯为某行诈降之计。” 黄盖闻言深施一礼道: “某愿代都督行此计!” 周瑜见状叹道: “曹操奸诈,若不受些苦楚,怕是难得曹操信任啊。” 黄盖闻言朗声道: “都督无须担忧!某受孙家大恩,无以为报,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 周瑜闻得此言不由道: “只怕伤了公覆性命!” 黄盖笑道: “不打掉几片鳞片,难得曹操信任!都督尽管放心,只管打某便是!” 周瑜闻言心中更惊,黄盖毕竟是条鲤鱼精未修得龙身,那鳞片哪能伤得?我们都知道,要是鲤鱼掉了几片鳞,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死的,纵使修成人形也是难出其右。周瑜哪能不惊? 第三十章高人指点 周瑜知其中危险,不由得道: “这如何使得?” 黄盖长笑道: “都督放心,某曾修得一门神功,纵使打掉几片鳞也能保得性命,只不过要损些道行而已。” 周瑜闻言颇为怀疑地看着黄盖,虽看不出任何破绽,但周瑜仍不敢尽信,想来是有高人出招。其实想来也是,黄盖的鳞片哪能随意伤得?黄盖修的是肉身,其功力全在鳞片之上,若损了半片鳞片,怕都活不过半年,天下间哪有这等神功? 想那周瑜何等见识,哪能不知道黄盖这鱼鳞若伤了,能救他的东西那都是有数的。 想来也只有水镜山庄的人参果,九转大还丹这般仙药,再就是南海观音大仕的杨柳玉净瓶,数都数的过来的,是谁在背后支持黄盖呢? 正想间,周瑜忽眼前一亮,心中暗喜:诸葛亮,怎也要你付些代价才好!切不可便宜了你。他心下这般想,却连连摆手道: “这如何使得?损你这许多年功力,周瑜如何做得?公覆放心,待某先为你弄些药石护住你,再做图谋!” 黄盖闻言,不由心中一震,忙道: “都督何必如此……” 方要再说,却被周瑜阻住道: “公覆只管放心,某自有定计,待某寻得药来,你再诈降不迟!” 黄盖见周瑜如此,也无良策,只得大眼瞪小眼,还想再说两句。但想想也只得作罢,当即一跺脚披了斗篷出了门外。 周瑜见黄盖走了,面上笑意满满,一卷帘帐也出了军帐。 不说周瑜,先说黄盖。 黄盖出了大帐,讪讪来至江畔,看四下无人,长身一甩,现了原形入了水中。这鲤鱼着实大了点,身长两丈有余,高约一丈,入了水,尾巴一甩,仿如闪电一般,眨眼间便入了水深处。游不至片刻,却见一个大珊瑚洞,黄盖现了人形,身子一矮,走了进去。 这珊瑚洞从外边看看不出多大,但进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满洞的珠光宝气,甚是夺人眼球,好似入了仙境一般。黄盖顺着这路走了良久,才进了深处,但见这深处端的是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那黄盖却似不见,只直愣愣看着前方。 却见正前方有一个大蒲团,蒲团上端坐一女子,那女子身着水月道袍,头戴云观,容颜甚是清丽,更有一股绝佳气质,端的是超然脱俗。 黄盖见得此人,神情甚是庄重,低身道: “妹妹,黄盖有负重托。” 原来此人正是回了龙宫的吴国太,这珊瑚洞,正是她修道时的一座洞府。也曾是在此与黄盖结缘。 却见吴国太早睁了双眼道: “怎么,周瑜不肯?” 黄盖摇头一笑道: “周瑜不肯损我修为,要为我寻得仙药才肯。” “哦?” 吴国太一笑道: “终是难为你了。” 黄盖摇了摇头道: “能为你做些事,是哥哥的荣幸,妹妹切勿再说这话。” 吴国太微微一笑: “我虽求得父王这龙珠可保你一命,但终要损你道行,周瑜若能这般最好。” 黄盖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 “没事!那便不打扰妹妹清修了。” 说罢,转头便走了。 吴国太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儿啊!为娘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天色已晚,清纱遮月,周瑜来至刘备营径直去寻诸葛亮,方至诸葛亮帐前,却见帘卷一卷,诸葛亮迎面走出笑道: “都督深夜造访,失迎失迎!” 周瑜哈哈一笑道: “孔明客气!” 诸葛亮作了个请的手势将周瑜请入帐中,二人落座后,诸葛亮道: “都督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周瑜摇头叹道: “我主谴使催促进兵决战,瑜未思得奇谋,故深夜讨扰,还望孔明指点。” 诸葛亮闻言笑道: “都督客气。亮山野村夫,何谈指点?” 说话间自有人献上清茶。 周瑜饮了一口茶道: “孔明勿要自谦!某日前观曹操水寨极是严整,非奇兵难破,故思得一计,不知可否成事,还请孔明为我决断。” 周瑜方要开口,却见诸葛亮举手阻道: “都督且住,亮也思得一计,不知可与都督所料相同。” 周瑜笑道: “哦?那请孔明先说。” 诸葛亮笑道: “哎……咱们何不写在手上,看是否相同?” 周瑜点头道: “好极!好极!” 说话间,来至案前,取了笔写在手上,将笔递给诸葛亮。诸葛亮接过笔也写在手上。两个人伸出手掌移至灯火前,借着灯光互相观看,见得对方掌中字,二人相视一眼,不由放声长笑。原来二人掌中同写着一个火字。 良久,周瑜方止住笑道: “既然你我英雄所见略同,那便是此计可行,只可惜,某虽有良谋,却还需得些计划。” 诸葛亮闻言点头道: “都督所言正是,曹军铁索连舟,虽可用火攻,但这大火却不宜烧,不知都督有何算计?” 周瑜笑看了眼诸葛亮,回至案前,不答反道: “孔明,决战将至,我便也不绕弯子了,我且问你,你可知我为何支持我主与刘备结盟?”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都督算计高明,孔明揣摩不透。” 周瑜冷笑一声道: “孔明直言无妨!” 诸葛亮闻言正色道: “其一,江东与曹操实力相差悬殊,自然需得盟友;其二,江夏所处位置,正是战场前沿,可大幅减缓江东压力;其三,曹操奉天子令讨伐江东,江东不拉上以仁德忠义名著天下的皇叔,舆论上自然处于弱势;其四,刘皇叔有诸葛亮辅佐,自然可助都督一臂之力。” 说至此处,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周瑜。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 “孔明说的有理,但在某看来,这最后一条才是重中之重! 若没有孔明在,某何需与刘备结盟?论军事论实力,刘备凭什么可以与东吴结盟?” 周瑜这般言语一出,登时牵动气机,不由得气氛为之一紧。 第三十一章师门求药 其实,周瑜说的道理再浅显不过。所谓联盟,大体是在实力、地盘、政治影响等方面均比较相当的两方或数方之间进行的合作,也就是说综合实力是联盟的前提。 比方说建安初期,冀州袁绍和荆州刘表的结盟、幽州公孙瓒和徐州陶谦、扬州袁术的结盟以及后来孙权与攻占益州后刘备的结盟,结盟的一方基本都是拥有一州地盘和实力的大军阀。而当时的刘备,不过是寄人篱下的部属级人物,兵少不说更没有自己的地盘,完全没有与孙权平等谈联盟的资格。周瑜这般说自然并无大碍。 诸葛亮闻言却不由心中一震,周瑜这般恭维自己,自有大事相求。 看他虽然笑眯眯的,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胁迫之意,若自己不从,东吴大军怕是要南撤,先要刘备拼个头破血流再做计较;若自己从了,怕是此事定是要大费周章,否则周瑜也不至如此了。 他处于劣势自不好辩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 “都督高看孔明了!” 周瑜哈哈大笑道: “此乃周瑜本意,孔明何必自谦?” 诸葛亮闻言,便也不接话,只是摇了摇头。周瑜道: “此番两军僵持已久,若再不能决,孙刘两家俱不存在矣!” 说至此处,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周瑜续道: “某有一计,虽可打破迷局,却需孔明助我!” 诸葛亮早知周瑜有求于已,闻得此言点头道: “都督尽管直言,若亮力所能及,定不遗余力。” 周瑜哈哈大笑道: “有孔明这话,某便放心了!” 说至此处,周瑜起身道: “依孔明之见要破曹营,可用何计?” 诸葛亮略思片刻道: “若无人内应,这大火自然断断烧不起来!非诈降计不可!” 周瑜虽早知诸葛亮高明,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来,也不由得心惊。一惊诸葛亮手段高明,二惊既然诸葛亮想得到,那么曹营高手如云,会不会想得到呢? 周瑜不敢细思,微微一笑道: “孔明确是高才!某费尽周章方才想到此计,不想孔明竟眨眼间便想到了,惭愧惭愧!” 诸葛亮闻言忙摆手道: “都督过谦了,孔明也想了许多时日,只恨无合适人选,故而不敢向都督献计。” 周瑜暗赞诸葛亮急才,面上却道: “某倒有一合适的人选,只是若不伤其根骨,怕是难得曹操信任。” 诸葛亮听至此处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却听周瑜续道: “我虽寻得这合适人选,但他却有个条件,我虽可用苦肉计,却不可损了其修为。孔明教友广阔,更出自名门,想必有办法可以达成所愿吧?” 诸葛亮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但现下实在不好拒他,想来也拒他不得,便自洒脱笑道: “既然都督有令,亮怎敢不从?亮愿意一试!” 周瑜听他答应的爽快,心中暗道:此人竟如此手眼通天?若是我也只能去寻我那师父,至于成与不成,还要看几分天意,他竟敢这般答应的这般爽快,不由道: “孔明觉得几日可取得灵药?” 诸葛亮道: “都督何时用药?” 周瑜眉头一转道: “十日之内,可能办完?” 诸葛亮笑道: “军情紧急,曹军眨眼便至,若等十日,必坏了大事!” 周瑜闻言心中更惊,试探般道: “那孔明觉得几日可取得灵药?” 诸葛亮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指头道: “三日之内,亮必取得灵药献给都督。” “好!” 周瑜拍案而起道: “军中无戏言!” “怎敢戏弄都督?愿纳军令状,若三日不成,甘受重罚!” 周瑜闻得此言心中道:好!你够狂!怎也要让你尝些苦头!当即作了真,传军政司取了文书,立下军令状。双方自然相谈甚欢,立了军令状,周瑜又闲谈了几句,方打了个吹欠回营歇息。 纵使诸葛亮自负,也自然不敢托大,当夜周瑜走后,诸葛亮骑快马奔离水寨数十里,方借杏黄旗护住周身飞上九天罡风之中。 地仙一级自然入不得这九天罡风,他们的肉身哪禁得起这般强大的风力?不吹得浑身化作灰灰也是重伤,诸葛亮也是凭借着先天灵宝方杏黄旗才敢入得这九天罡风。 在这九天罡风中,诸葛亮自然高枕无忧,直至天明方刚飞到水镜山庄上空,四下了探视了一番,眼见并无高人在侧,这才急化作一道黄光高速落入庄外。 诸葛亮信步走了几步才至庄前,当下推开庄门,却见庄内甚是冷清,心中不由暗奇,步入庄内,却听得一清音高喊: “孔明回来了?” 诸葛亮抬眼一望,却是两个守庄的童子清风和明月,忙笑道: “二位师兄有礼了。” 清风、明月便也是当初孙悟空大闹五庄观时的那两个童儿,他们俩看着虽小,却入门甚早,所以观内多尊二人一声师兄。 不过,这两个童子的道法甚是微末,也不过刚入地仙一级,登不得大雅之堂。 倒也不是因为二人资质平庸,只因二人心性太过争强好胜,故而镇元子一直在磨他二人性子,所以未曾传授其大法。 那清风、明月知道诸葛亮身份不俗,见诸葛亮施礼,也齐刷刷打了个揖首回礼道: “师弟有礼了,师弟不是辅佐刘皇叔与曹操决战吗?怎的得闲回观里来?” 诸葛亮叹息一声道: “刘皇叔魔难多多,非师父助我不可。咦?师父他老人家哪里去了?” 清风、明月相视一眼,掩不住的喜悦道: “师父因原始天尊之请到九重天秘罗宫评混元道果去拉。” “哦?” 诸葛亮闻言不由奇道: “什么时候去的?” 清风道: “也不过月余间,师父离行前曾去看你,看来是未曾见到了。” 诸葛亮闻言不由得心头一紧:哎呀!原始天尊请镇元大仙去评道果,八成是算到自己有求于镇元大仙,不肯借着因果给我。既然师父不允,那我便也不便求他。想罢道: “既如此,那某先去了!二位师兄保重!” 说罢,驾着一道清云便去了。清风、明月对视一眼,打了个揖首送了诸葛亮。 第三十二章杨柳玉颈瓶 诸葛亮见水镜山庄求不得灵药便别了水镜山庄,心中不由得暗思去处:想来西王母的蟠桃倒也不错,怎也保得他道行不损,倒也可以一求,不过天宫人多眼杂,保不齐要被人坏了大事;玄都大老爷的金丹自然最好,但我与他老人家并无这般交情,怕也求不来,倒是还需师尊面皮;看来还要去求本门中人,哎呀! 师尊评道果,想来南极仙翁等人都得去。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忽得灵台一闪,心中喜道:非得求他不得! 想至此处,钻入九天罡风里直奔南方而去。 好个诸葛亮,直飞了一天一夜方至南海之上,眼见四面俱是海域完全望不到边际,他便离了九天罡风。 正往前行,忽见得前方彩光飘飘,金光闪闪,定睛一看:却见金光漫漫处祥云上立着一童子,好童子长相甚是清秀,身长八尺,背后背着一柄宝剑,手端一枝宝瓶立在南海上空。那童子远远见到诸葛亮不由得微微一笑道: “师叔,弟子有礼了!” 诸葛亮也笑道: “木吒,许久不见了。可是奉你师父之命在此等我?” 木吒点头一笑道: “正是哩,师尊正与几位菩萨论道,知道师叔有要事前来,特命我将这杨柳玉净瓶借给师叔应急。” 说罢将瓶子双手交于诸葛亮手中。 诸葛亮接过瓶子心中道:想来他是不好见我,却正好顺水推舟借我个人情,这样也好,省得见面彼此难看。 想至此处,笑道: “既如此,有劳贤侄了。” 当下木吒又教了法门与诸葛亮,见诸葛亮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木吒方道: “木吒有要事在身,恕不能招待师叔了!” 诸葛亮笑道: “无妨无妨!你且去吧!带我谢谢你师父。” 木吒深施一礼,转身打了个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比起诸葛亮,手段自然高明的多了。 诸葛亮看罢心中暗暗羡慕,可怜自己的修为竟不如这师侄,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杨柳玉净瓶。 这玉净瓶却还是当年观音菩萨在道家时的清净琉璃瓶,瓶身羊脂若雪晶莹剔透,捧在掌心便有一股暖流流过,甚是暖人心脾。但与当年的清净琉璃瓶不同的是,这瓶中插了根柳枝,这柳枝翠绿,生机勃勃,好似永不败落。 想这柳枝乃是观音大仕转世十世所练,又经普陀山无数雨泽修炼自然大有妙处。 诸葛亮淡然一笑:想这清净琉璃当年瓶中黑气环绕,霸道非常,不想入了佛门却成了这般救命的法宝,真真是造化弄人啊。也不知慈航道人归了佛门是祸是福? 想至此处,诸葛亮祭起杏黄旗又入了九天罡风之中回往樊口。 是夜,大雾漫天,长江之中,雾气更盛,对面一丈开外看不见人影。 周瑜与鲁肃正在帐中议事,忽觉一道黄光从天而降落入雾中,仿似蕴含着一股极强大的力量,但这股气劲似故意敛在其中,若非在这方圆十里内,周瑜、鲁肃怕是都难觉察得到。 周瑜、鲁肃不由对视一眼,但见周瑜喜道: “好诸葛亮,端的厉害!走,咱们先去看看他借了什么宝贝。” 说罢,与鲁肃携手出了大帐,直奔诸葛亮帐。 周瑜、鲁肃双双来至诸葛亮帐中,却见诸葛亮端坐其间,面上倦容未散。周瑜笑道: “恭喜恭喜,想来孔明大事成矣!短短三天便可取得此等仙药,实是难得的紧啊!” 诸葛亮摆手笑道: “都督过誉了,眼下形势危机,不敢不效死力!” 鲁肃点头笑道: “不知孔明有何妙法?还望不吝赐教。” 诸葛亮高深一笑道: “子敬恕罪!此物切不可示人,否则怕是难有妙用了。” 周瑜、鲁肃对视一眼,心中均自怀疑,但见诸葛亮高声笑道: “二位放心,明日定有算计!” 周瑜心喜道: “既如此,明日便全赖孔明了!” 二人相视一眼,当下辞了诸葛亮去安排相干事宜。 却说,是夜曹操水寨之中,董昭突密见曹操道: “丞相,下官方才隐见一道黄光从天而降落入东吴,怕是近日有大事发生。” 曹操闻言惊坐起来,奇道: “可曾看清来路?” 董昭摇头道: “江雾甚大,目力有所有及,未曾看的仔细。” 曹操闻言道: “却不会看错了吧?” 董昭斩钉截铁道: “绝不会看错。” 曹操点头道: “既如此,孤自有算计,你且去吧。” 董昭方走,曹操暗思:虽明知有异事,但现下手中无可用之人,实是难啊!罢了,我百万雄师,孙刘不过十万之众,怕他做甚?当下也不招谋士商议,便自睡去了。 他却不知,此时的江上东吴的船队正缓缓逼近。 原来,周瑜归营后便派黄盖、甘宁、周泰三人各带战船一艘去探水寨。雾气刚刚散去,三艘艨艟便逆流而上缓缓逼近曹军水寨。 三人立于船头远远望去,但见曹军水寨,船连船,舟连舟,好似铁筒一般,气势甚为壮观。而连环船外围游动的则是善于水战的荆州兵的船队,内围便根本看不真切了。 甘宁不由得心中暗赞:早闻曹营主帅于禁用兵有方,今日看来果然不假。想至此处看了看黄盖与周泰。黄盖点了点头,左手一摆。三艘战船飞也是的冲入曹寨。 三艘战船加速扑进曹军水寨,方至寨边,便被两艘荆州兵的艨艟发现,一面击鼓鸣响,一面扑了过来。 不想两船方要拦住去路便被甘宁、黄盖两船抵住接舷而战,打的甚是激烈。而黄盖的艨艟则直接扑入曹军水寨,看清曹军来势,但见曹军每十艘战船便被铁索相连到一处,好如平地一般,甚是平稳。 但纵向太深,黄盖也看不清楚纵深有多远,只见中有中空,可供小船穿梭而过。他也不犹豫,令船直往里开。 方入里一个船身,黄盖猛然间察觉到一丝杀气,不由大叫一声:不好! 第三十三章重创黄盖 黄盖方觉不妥,便见箭孔矛穴齐开,登时间箭雨如蝗,长矛乱刺。可怜两旁东吴水军连反应都没来得急,便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被乱矛捅成了筛子,眨眼间,整个船都被血水染红了。还好黄盖反应及时,一声惊呼后就地一滚,躲开了几支劲箭,直扑入船舱。黄盖修炼得是身上的金鳞,自然不怕普通弓弩,但这乱箭之中,黄盖只觉得杀气肃然深敛,知道有高手在侧,这才不敢硬接。 就地滚这几下只觉得对方连射三箭,三箭皆不离自己身上要害,若非自己反应机敏修为又在其之上,怕也要命丧其手了。 黄盖躲在船舱之中,只觉得无数劲箭从四面八方射入船舱,躲在舱内的军士也不能幸免,死了大半。 黄盖见状不由得心惊,若这般,自己早晚要死在此处。 正想间,忽见一箭通过舱壁射了进来,自己身旁的军士应箭而亡。黄盖心中更惊,忽灵光一闪,就地一滚,只见一箭突然从自己方才的位置透将出来,牢牢钉在船板之上。黄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朝窗外扫了一眼,但见荆州水军的船队已经围了上来,再不走,怕是真走不了了。 想至此处,黄盖一个鲤鱼打挺直从船舱穿出,朝船尾奔去,此举自然是为了避开曹军中的高手。 方才,黄盖看的清楚,那高手正在船头处,料想一时间射之不及。 众曹军只见得一个人影闪烁,登时齐齐朝那人影射去。 但见箭如飞蝗,只听得叮叮铛铛之声好似击在钢铁之上,却偏偏伤不得那人。正此时,只听得一声: “闪开!” 却见曹军甲板上一人也快速朝船尾奔跑,正是曹军将领吕虔,此人本有一把名刀,不过此刀太过霸道,故而不敢常用,修炼得一手好弓弩,方才射黄盖的正是此人。 黄盖看看便至船头,却见吕虔飞身而起,左手抽出三支箭,弯弓搭弦,但听蓬的一声,三箭齐发,但见三道精光直射向黄盖。 黄盖早感觉到身后杀气抖升,借着冲势飞身而起,同时转过身子,正看到三道精光打向自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匆忙间,黄盖趁转身之机抽出腰间宝刀横在身前,只听铛铛的两声急促的脆响,正挡住两支打向身上要害的劲箭,但只觉左肩上一阵巨痛。 想来能躲过两箭已算黄盖本事,此乃吕虔的独创的追魂三箭,从未失手,不想此次竟只射在黄盖左肩之上。饶是如此,黄盖也自支撑不住,身子一栽,直掉入水中。曹军中一阵喝彩: “吕将军好箭法!” “吕将军真李广在世!”…… 但见吕虔冷笑一声,转过头又去射杀其他东吴兵。 曹军正射得过瘾,忽觉江面上有些异样,众曹军低头一看,但见水花泛泛,也不知什么情形。猛然间,一道巨浪卷起,但见整个船身凭空一跃,直跳出三丈之远。不由惊得众曹军面面相觑,吕虔立在船头不由得暗赞:早闻当年江东孙坚有四杆枪霸道非常,不想今日见得金枪黄公覆,果然名不虚传,受此重创竟能带船而退。 远远望去,两条东吴船已经迫开荆州船露出一支缺口,黄盖船趁机冲出重围,三条战船朝本寨驶去。东吴此番自然未得好处,损失甚是惨重。 当夜,曹操刚刚睡下,便有人急报曹操: “丞相,东吴兵偷袭我军水寨,被我军重创。” 曹操闻言惊起道: “董公仁(董昭字)所言果然非虚!” 说至此处,看向那水军头目道: “敌方来了几条战船?” “来了三条,其中一条被我军重创,主将落水身亡……” 那头目刚要再补充几句,却被曹操生生打断: “他们可曾冲进我军主战船?” “没有!刚接近外围,便被我军击溃!”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好!” 当下曹操方知,此为东吴水军前来探寨,但这铁索连舟果然不俗,竟两次败东吴水军,心下不由更喜。 却说次日,周瑜鸣鼓召众将来军帐议事,满营众将俱齐,鲁肃、诸葛亮自然也在帐中,却听周瑜道: “曹操引兵百万连营三百余里,非一日可破。诸将听令:你等各领三个月粮草准备御敌!” 众将闻言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正此时,却见黄盖带伤出列道: “敢问都督,可有破曹良策?” 周瑜看清来人微微一笑道: “曹军目下水寨严整,谅不能常久,只需静待其变,自可破敌!” 黄盖闻言道: “静待其变?都督出兵之时只说曹军最多三十余万,但目下,百万曹军陈兵江上。我等本以为都督有破曹良谋,现下被都督诳至樊口,竟只是静观其变!若都督这般带兵,怕是难有破曹之日了!依黄盖之见,破曹易快不易迟,若这个月可破,便自破了,若这个月破不得,莫说三个月粮草,便是三十个月粮草也破不得曹!反不如依张子布所言,北面降曹了!” 周瑜闻言满面寒霜喝道: “黄盖!你昨日探寨不利,某看你三朝老臣尚未罚你!不想你今日竟敢乱我军心!” 说罢,将手朝南一躬道: “吾奉主公之命,挥军破曹,出师时主公便曾说过再有言降者,必斩!今两军决战之际,你竟敢再出此言慢我军心,不斩你头难以服众!人来!” 两旁兵士喝道: “诺!” 周瑜冷声喝道: “拖出去斩了!” 两旁军士闻言便要上前,黄盖虎目一扫,自生出一股寒意迫得众军士不敢上前,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黄盖低声喝道: “你敢!某随破虏将军南征北战纵横东南,历经三世,轮得到你来?” 周瑜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 “大胆!不斩你头,如何服众?尔等还不将其拖下去,更待何时!” 这一声下来,两旁军士受其气势所摄,呼啦一下拥将上来按下黄盖,黄盖见势抬眼紧盯周瑜喝骂道: “匹夫!你竟敢如此?” 第三十四章周瑜打黄盖 黄盖平日里待众将不薄,又是三朝老将,两旁众将见周瑜要打黄盖俱都上来求情。 甘宁早有授计只是并不甚清楚其中玄机,但暗地里时常透露给蔡氏兄弟负面消息,此时见周瑜欲斩黄盖忙上前求情道: “都督!公覆乃三朝老臣,万请都督手下留情啊!” 周瑜寒眉冷目直视甘宁,甘宁不由得生出一股压力,他身处重压之下好似泰山压顶一般,不由得暗赞周瑜道法高明。正此时,只听得周瑜喝道: “甘宁,本都督执事,你竟敢多言坏我法度!人来,乱棒打出!” 两旁军士闻得此言唱了一声诺,推推搡搡将甘宁哄出大帐,看的蔡中、蔡合也面面相觑不由心惊。 周泰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昨日黄盖与自己和甘宁共同探查水寨,他心中虽然惫懒得很,但也不得不出面求情: “都督,黄公覆屡立战功,昨夜夜探水寨,身上伤犹未好。都督今日便斩,恐寒三军将心,万请都督三思。” 周瑜目视周泰道: “周泰,你随某多年,莫不知本都督治军?退下!” 周泰人事已尽,也不想得罪周瑜,闻言也不争辩,便自退下了。 左都督程普与黄盖私交甚好,毕竟是当初随孙坚一起打天下的,见状忙道: “都督!黄盖罪固当诛,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阵前斩将,恐于军不利。望都督暂记此过,待破曹之后,再斩不迟!” 周瑜双目寒光爆射直视程普,程普在他强大的气场下也不由得心中发虚,暗叹周瑜修为了得,确当得起大都督之职,一时竟不得言语。 正此时,两旁众将忙齐齐跪下道: “都督息怒!左都督所言不虚,还望都督三思!” 周瑜环视四周,长息口气压了压火气道: “看你等面皮,暂记他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罢谓两旁道: “人来!” 两旁军士齐声道: “诺!” 周瑜冷声道: “拖出去,脊杖一百以正其罪!” 见两旁将校还欲为其求情,周瑜寒眉冷竖道: “再敢求饶,定斩不赦!” 众将面面相觑,再不敢言。 却不料,那黄盖仍自喝道: “我乃三代老臣,你竟敢如此对我……” 说话间,早被推出帐外行刑。 时值深秋,寒风中,左右兵士拉下黄盖剥去外衣露出背脊,轮起木板便打,直打得噼啪乱响,但那黄盖却好似不知疼痛般依旧破口大骂: “周瑜匹夫,某乃三代老臣,你竟擅自用权殴打老臣,如何得军心?似你这等治军,必败无疑!” 想那黄盖身上有金鳞护体,凡兵俗将哪能伤得?打了二三十道军棍,却伤不得他分毫,好黄盖仍自放声狂笑: “周瑜匹夫!东吴早晚被你这竖子所毁!” 两旁将士原本为其担忧,但见此光景,不由得放下心来,反倒大多抱着玩味的心态看着周瑜,也不知道这周瑜还能怎么样?一旁蔡中、蔡合对视一眼更是深感担忧,东吴这般将心不合,如何能破得了曹操?唉! 却见周瑜面色铁青,牙关紧要,猛然间啪得一掌,只听轰的一声,竟一掌拍碎桌案,直惊得众将侧目视之。 但见周瑜跨案而出,喝道: “闪开!某亲自行刑!” 好周瑜几步跨出桌案,来至帐外,两旁兵士面面相觑,却见周瑜一把抢过军棍嘿嘿冷笑道: “黄盖,莫要猖狂,看你可受得某这七十军棍!” 说话间,双手紧握军棍,只觉得军棍上登时精光一闪灌满真气。周瑜双臂轮圆轮起一棍直击在黄盖背脊之上,只听得啪得一声闷响一棍击在黄盖身上,直击得金光爆闪,震得三军将士无不惊心。 这一棍直打得黄盖虎躯一震,疼得老脸登时就变了颜色,后背更是击出一道血印,血渍斑斑,甚是恐怖。 黄盖嘴唇颤了三颤硬是没叫出声响,但两旁将士俱是修为高深者,都知道这一棍若是击在凡人身上早被打得粉身碎骨了。 但纵使黄盖肉身强悍,这一棍也自够他受用了,众将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均变了颜色。 却见周瑜轮起军棍又是啪的一声闷响击在黄盖背上,这一棍直打得黄盖背上鲜血翻飞。 那黄盖忍将不住,闷哼了一声,嘴唇更是不住的轻颤。再看周瑜嘿嘿冷笑,轮圆双臂又是一军棍,这一棍直打得黄盖皮开肉绽,痛得黄盖两眼都流出泪来,直打得黄盖心头发颤:你妈,小兔崽子不是要真打死我吧? 但也知此时周瑜不可能停下手来,他也只得强忍。 周瑜也不管他,轮起军棍噼里啪啦打了十棍,这十棍下来,直打得黄盖好似没了半条命般,背上金鳞几欲碎裂,满头大汗趴在那哼哼叽叽个不停,哪还骂的出声来? 这顿好打直打的四下军士无不震惊:想不到周瑜竟如此狠辣,这般打下去,莫说七十棍,十棍之内,黄盖要有命在都是造化。 更有兵士看着黄盖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实不忍视,别过头去。蔡中、蔡合对视一眼:周瑜也忒狠了!对待三朝老将尚且如此,我等降将又该如何?登时心又凉了半截。 眼看周瑜轮起军棍又要开打,程普一干老将面面相视,眼见这黄盖便被打死了,哪能容得周瑜这般弄权?程普带头道: “都督!再打,公覆焉有命在!且饶了他这一次吧!” 吕蒙也引着一干众将跪地道: “都督,且看在公覆三朝老将又已年迈的份上,饶他这次吧!” 他们这一跪,呼啦啦跪了一圈。 前方武将都围在那里,但鲁肃跟诸葛亮却在众将后面,一旁鲁肃低声对诸葛亮道: “孔明,再打就出人命了。此时公瑾不好下台,你是东吴之客,切不可袖手旁观。” 诸葛亮抬手淡然道: “子敬莫急,时候未到。” 鲁肃闻言道: “只怕公覆抵挡不住啊。”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无妨,我这灵药便是打死了他,也能叫他起死回生。” 鲁肃闻言不由一怔:是何宝贝,竟如此霸道?但听诸葛亮这般说,也自宽心。 第三十五章苦肉计 两旁众将苦苦相求,却听周瑜举军棍喝道: “都闪开!今日若随了他,军威何在?” 众将闻言无不泣泪道: “都督……” 只见周瑜轮圆了军棍,啪的一声又击在黄盖背脊之上,这一棍直打得黄盖后背血流飞溅,金鳞翻飞。黄盖痛得眉头一紧,整个脸都堆在了一处。 程普见状心急如焚道: “都督,切不可再打了!再打黄公覆就救不得啦!” 众将刚要附和,只见周瑜目色发寒直视程普,程普被他这一盯只觉得心生寒意,竟发不得声,而其他将校也不由得生怯。却见周瑜轮起军棍便又是一棍,这一棍,直打得黄盖哎哟一声惨叫。众将闻言,无不心惊。想那黄盖是何等硬汉?自起兵时,所遇凶险无数,却哪曾发过这般惨叫? 程普再看,不由得心中一颤,这黄盖身上的金鳞竟被打散了,溅了开。旁人或许不知,但程普哪能不知?金鳞乃是黄盖性命交修之物,没了金鳞,黄盖怕也大限将至了。程普眼见如此,心急如焚,眼见周瑜又要打,刚张口道: “都……” 只听得一声清音道: “都督息怒!”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诸葛亮,但见诸葛亮摇羽扇走上前来,众将受其气势所迫,纷纷闪开一条通道,诸葛亮走出道: “黄老将军固然当诛,但其辅佐江东三代,且今已年至花甲,全看孔明薄面,饶老将军一命罢。” 周瑜闻言双手紧握军棍,紧了又紧突然一把扔了军棍道: “今日全看孔明面子,若再有乱我军心者,当如此例!” 说罢,径直朝帐中走去,边走边道: “诸将各领粮草备战,不得有误!”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道了声诺,抬着黄盖去医伤去了。 黄盖回到房中,早已不醒人事失去了知觉,众人请来随行军医上了些止痛药,但仍不见好转,直折腾到半夜才幽幽转醒。 两旁众将见其惨状无不伤感,想来黄盖也是为了江东才遭此大难,不想竟落得这般下场,见他模样便不胜唏嘘。 众将校来来去去走了几拔,黄盖帐才算安静下来,那黄盖犹自感觉到彻骨的痛。 想自己浑身的金鳞不知修了多少个日月,不想被周瑜这毒般打了十几棍便被打得散了鳞,哪能不佩服周瑜的道行?想来是东吴复兴有望啊。 正想间,却听门外道: “将军,阚泽先生求见。” 阚泽也是孙坚时代的旧臣,不过发展较慢,直到孙权时才受重用。 黄盖闻言强忍伤痛道: “快请!” 片刻,但见阚泽步入帐中,见黄盖有气出没气进的不由叹息道: “公覆何以至此呀?唉!” 黄盖也长吁道: “唉!” 阚泽道: “公覆莫非与都督有仇不成?他怎竟这般狠辣?” 黄盖闻言也自摇了摇头: “没有!” “既然没有,要用苦肉计又何必出此狠手?” 黄盖闻言不由大惊: “怎么这么说?” 阚泽微微一笑道: “既有高人出此奇计,自需接应之人。” 黄盖闻言奇道: “你是?” “长江水宫。” 原来这阚泽当年随长江龙王一起巡游,恰遇其女,便留在了人间。此人不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更极善卜算。 后来曹丕即位,阚泽便曾算出他命不能长久,说其不到十就成丕,这就是他的命数。七年后,曹丕便去世了,可见其算计之高。为破曹操,龙女出此诈降计,却也是出自阚泽献的计。 黄盖闻言点头大笑,不由得触动伤口,痛至已极,不由得狠狠抽动了一下。 阚泽忙上前一步道: “唉!这周瑜也忒狠了点!竟这般狠辣!纵使有这九转龙珠,怕也只能护得公覆一条命罢了,但修为……” 黄盖摇了摇头: “若不如此,如何骗得了曹营群豪?” 阚泽闻言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但……唉!” 阚泽忙伸手探入怀中从怀中取出一粒金光闪闪的丹药道: “公覆,先服了此丹,可减少些痛楚。” 黄盖轻哼一声道: “着实痛煞老夫了。” 说罢从阚泽手中接过龙丹,看这龙丹甚是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好宝贝,不由得道: “听说长江水宫也只此一颗,怎么夫人竟能拿得出来?” 阚泽叹息道: “王爷当年护持不及,痛失爱女,引以为憾,现下重得爱女,自然关爱非常。” 黄盖点了点头,看了看那金丹道: “此物太过贵重……” “公覆,万勿如此!比起你所受的这些苦楚,此物实不足贵。” 黄盖犹豫良久,还给阚泽道: “德润(阚泽字),你还是还给夫人罢。周瑜曾说可为某解此厄,以其修为人品,定不会食言。” 阚泽执在手中,良久方点了点头道: “公覆心意,我明白了。” 黄盖道: “还要烦劳先生走一遭。” 阚泽道: “公覆所言,莫非指的是诈降书?” 黄盖点头道: “正是!书已做好,某取了几片金鳞夹在中间。曹操手下谋臣若雨,自能明白其中关节。” 说话间,从床下拿出一书,递与阚泽。阚泽拿好放在怀中道: “公覆放心!定不辱命!” 说罢,转身辞了黄盖。 那黄盖趴在床上,面上呈痴痴状,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但脸上却仍是满面憧憬。 正此时,却听门外道: “将军,诸葛亮诸葛先生求见。” 黄盖不由一愣:他来干什么?但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怠慢,当即道: “快请!” 片刻,便见诸葛亮手执羽扇,身披鹤氅,超然间似神若仙,摇扇入了内室。黄盖忙欲起身,诸葛亮拿扇轻轻一按止住黄盖道: “将军重伤在身,切勿顾忌俗礼。” 实际上黄盖也起不来,莫说起来,就是动一下,都痛得龇牙咧嘴,当下放缓身子忙道: “日前多谢先生仗义执言,否则……” 诸葛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笑道: “非也!将军高义!孔明佩服得紧哩!” 黄盖闻言不由惊讶:自己被打成这样,他竟仍能识破? 第三十六章诈降书 听诸葛亮说佩服自己高义,黄盖不由心惊,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唯恐被其诳骗,仍揣着装糊涂假装不解道: “黄盖粗人一个,不懂先生话中玄机,敢问先生何意?还望直言。” 诸葛亮淡然一笑道: “都督出的诈降计,将军用的苦肉计。呵呵,妙!妙!将军勿疑!亮此番前来,非是他意,正是为将军解厄。” 说话间凭空抓出一物,但见此物乃是一支琉璃瓶,那瓶瓶身白润似羊脂白雪,看上去甚是暖人心脾。 不过这琉璃瓶中养的却是一枝柳枝。说来也怪,这个时节,旁的柳叶早都掉光了,而这柳枝却好生新绿,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 黄盖见得此物不由得奇道: “先生,这是……” 诸葛亮高深一笑道: “将军只管放心。” 说罢,轻轻掀开被子,见其伤势,诸葛亮也不由得被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得呆了:但见黄盖背上皮肉翻开,血肉模糊,被打处却又有层腐鳞呈黑色状都失了光泽,而身子其他部分却似并无损伤,还是肉色,但被打伤的部分甚是恐怖,也分不出个个数。 那肉似乎都有些腐烂了,这般样子,黄盖其中苦楚自然可想而知。但物极必反,想必此刻也没有什么痛感了吧?经这么一掀被子,黄盖吃痛轻哼一声,诸葛亮方自回过神来道: “将军受苦了!” 黄盖淡然一笑,却未答他,他实在不相信这一瓶子柳条能救得了自己。 诸葛亮见他神情自然知他心意,当下也不言语,拈住柳条拔出朝黄盖背脊掸了掸,但见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黄盖背上。 这水珠一落在身上黄盖只觉得好似暖玉铺在身上般,好生舒服,忽似有一种万物复苏之感在背上涌起,好似无数细胞在背上不断生长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了:只见黄盖背上血肉迅速生长,渐渐连成一片看似完好如初般,而皮上那些发黑的金鳞突然间恢复了光泽,在金鳞破裂处也涌起大片金鳞,金光闪闪,煞是灼眼。 眨眼间便回复了肉色,也看不出金鳞在身,如常人一般。片刻间,黄盖竟感觉不到疼痛了。 正此时,诸葛亮突觉手中一空,那琉璃瓶竟化作一道淡淡的清光消失在夜空中。 诸葛亮看着飘动的帐门,不由讶然。黄盖活动了活动筋骨,竟无丝毫痛感,更是惊讶,慌忙拜道: “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将军无须多礼,决战之前,还需将军忍受些时日。” 黄盖点了点头道: “多谢先生提醒,黄盖明白。” 不表诸葛亮与黄盖,单说那阚泽。 阚泽出了水寨,直入了长江现了真身,却是一只水龟。 这水龟游到了江心,方上了一条船。那船显是早被安排在江心的,上了船,阚泽驾着小舟直摇往曹操水寨。 此时其实曹操也无心睡眠,两军僵在当口,前番虽胜了一仗,但毕竟是敌攻我守,也不知道这连环船的进攻能力如何? 而那蔡氏兄弟自入了东吴水寨便是音讯全无,连东吴前来探水寨这么大的事竟都未曾报告,若不是安顿好时有探子回报,曹操都以为这二人被东吴秘密处死了。正自苦思,忽闻人报: “丞相,巡江军士抓到一个人。” 曹操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道: “什么人?” “这人渔翁打扮,自称是东吴参谋阚泽,说有要事要见丞相。” “哦?” 曹操闻言起身道: “带进来!” 不多时,众校尉推进一个渔翁打扮的中年汉子,曹操正襟危作,上下打量了一番。曹操何等目力,扫视一眼便看透了阚泽本相,见其是只水龟,不由生疑道: “听说你是东吴参谋,来孤水寨做什么?” 阚泽抬眼观看,见曹操帐中灯火辉煌,当中一人一身王霸之气,再一打量,才觉此人相貌平庸猥琐。但乍看一眼其相貌反而不那么惹人注意,反倒是气质先声夺人,不由得心中暗赞:端的是个人物!听其发问,奇声道: “敢问你可是曹丞相?” 曹操闻言不由发笑,正了正身子道: “孤正是曹操曹孟德!难道还有假吗?” 阚泽摇头道: “世人皆言:曹丞相求贤若渴,更有倒履相迎的美名。以今观之,真大相径庭!” 说至此处,脸现悲色道: “唉!黄公覆,看来,你我都错了!” 曹操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不由呵呵一笑道: “两军交战,你私到孤寨,孤只问你一句,怎么竟惹得你这番言论?罢罢罢,孤且问你方才听你说黄公覆,可是东吴黄盖黄公覆?” 阚泽正色道: “然!” 黄盖之名,曹操早就听说过,知道此人乃是一锦鲤所化,当年几欲成龙,只可惜命运蹉跎,只落了个妖身。 看坐下之人是只水龟,倒当与其有几关联,于是问道: “黄公覆怎么了?” 阚泽闻言脸现悲愤道: “黄公覆乃东吴三世旧臣,屡立战功,昨日探丞相水寨,知丞相厉害。但今日帐中议事,那周瑜竟毫不作为,黄公覆心忧东吴便顶撞了几句,不想被周瑜于众将之前,无端毒打,真不胜忿恨,因而欲投降丞相。我与公覆,情同骨肉,故为其献密书。” “哦?密书何在?!” 阚泽闻言,探入怀中,取出一书,双手递上,自有兵士上前呈给曹操。不想那兵士方递给曹操时,未曾留意,竟掉落了些许东西。 阚泽见状忙欲上前: “小心!” 但早被兵士摁下。 曹操低头一看,但见地上有几片呈乌黑的东西,那兵士忙拾了起来递给曹操。曹操执在手中,细细打量,但见那物有拳头般大小,此时已呈乌黑碎裂状,更有血渍沾染其上,甚为触目惊心,不由发问道: “这是何物?” 阚泽脸现悲色道: “丞相亦是修道中人,怎竟不知此物?” 曹操闻言不由变色道: “鱼鳞甲?” 阚泽点了点头。 第三十七章智说曹操 这鱼鳞甲自然非是凡物,乃是鲤鱼精密法,只此类鱼精才练得,防御力极高,寻常兵刃根本难伤其分毫。但物及必反,一旦鳞甲受损,此妖也便大限将至了。而细看这鳞甲上有几圈纹印,这纹印越长越完整,也便是说这鳞甲越强悍,修炼的年头也便越久。 曹操见手中这几片鳞甲长而完整,显然离成道已然不远了,当然知道这其中的份量——前途尽毁命不久矣啊!不由得信了几分,当下道: “何人下此毒手?” 阚泽悲声道: “那周瑜亲自执的杖刑,否则,哪有人伤得了公覆?” 曹操闻言沉思片刻,展信一览,但见信中书道: “盖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而论:用江东六郡,挡中国百万之师,寡不能敌。东吴上下,无有智愚,纵三尺小儿亦知其为不可为。周瑜小子,不知深浅,自负其能,欲以卵击石;又兼周瑜无德擅作威福,有功不赏,盖无罪受刑。想盖乃孙家三代旧臣,无端遭其摧辱,心实恨之!听闻丞相诚心待物,虚怀纳士,盖愿率众归降,以图建功雪耻。粮草军仗,随船献纳。泣血拜白,万勿见疑。” 曹操将信与那甲鳞执在手中看了数次,猛然拍案张目道: “大胆!” 闻得此言,阚泽只觉得双臂发紧,想来两旁军士闻言早发了力制住自己,只听曹操嘿嘿一笑道: “黄盖用的苦肉计,你却来献诈降书,嘿嘿,欲效要离破孤吗?”(战国时代,公子光阖闾杀了吴王僚夺得了王位,后来知道吴王僚的儿子庆忌还在人间,不由得夜不能寐。想那庆忌有万夫莫当之勇,在吴国号称第一勇士。不久后,便听说庆忌在卫国艾城招兵买马,结连邻邦,欲伺机报杀父之仇,更是成为阖闾一大心病。 后来阖闾与伍子胥商议,伍子胥便推荐了挚友要离前往。传说,要离家在现在无锡鸿山的北面,大河头火叉浜口的南岸,以打渔为业。此人生得身材瘦小,身高不到五尺,腰围一束,形容极为丑陋。 此人貌虽不惊人,但智术非凡,有万夫莫挡之勇,是当地极有名望的剑客。相传鸿山十八景之一东岭山上的“磨剑石”,便是当年要离的磨剑石。 要离为尽忠义之心,献用苦肉之计。 一日,要离与阖闾斗剑,先用竹剑刺伤了他的手腕,再取斩断自己的右臂,后投奔卫国找庆忌去了。 要离走后,阖闾还依计杀掉了他的妻子。庆忌探得实情,便对要离深信不疑,视为心腹,委以重任,常在左右侍奉,共谋举事大业。 三个月后,庆忌出征吴国,与要离同坐一条战舰。战舰顺流而下,一路上凯歌高旋,庆忌大喜于太湖的战舰上庆功,要离乘庆忌坐在船头上畅饮不防之机,便在月光下独臂凝剑刺中庆忌,剑透心窝,穿出背外。但那庆忌也是勇猛过人,倒提要离,沉溺水中三次,然后将要离放在膝上,长笑道: “天下竟有人敢行刺于某!” 左右卫兵见势正要举刀砍杀要离,却见庆忌摇着手阻住亲卫道: “此乃天下的勇士!一日之间,怎么可以死两个天下勇士呢?” 说至此处长叹一声道: “还是放他回去,成全他吧!” 说完庆忌便倒地而亡。 要离回到吴国,阖闾金殿庆封要离,要离竟不愿受,他说: “我杀庆忌,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吴国的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 说完便自刎于金殿。曹操这般说,指的便是黄盖诈降) 曹操说罢喝道: “拉出去斩了!” 阚泽见状心中暗惊:莫非这老贼竟这般奸诈? 正想间,左右军士已将阚泽推出帐门。 阚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急中生智,心中道:你不说个所以然,我哪肯就犯?当下面不改色,仰天大笑。 曹操见状道: “慢!” 阚泽闻言心中大喜,果然在,兵士拉回阚泽,曹操道: “孤已识破尔等奸计,你又因何发笑?” 阚泽摇头道: “我非是笑丞相,只是笑黄公覆不识人呐!” 曹操闻言,面色微沉道: “他如何不识人?” 阚泽不答反冷哼道: “要杀便杀,何故多费唇舌?” 曹操虽冥冥中看出一丝破绽,却终未思得关节,此时被阚泽逼至此境地,忽灵光一闪道: “好!既如此,便叫你死得明白!” 曹操盯着阚泽道: “孤自幼熟读兵书,深谙诡诈之道。你这条计,只好骗别人,如何骗得了孤?” 说话间,自是紧盯着阚泽欲看破其心中波澜,但曹操话说完了,却见阚泽眼中毫无怯意反冷笑道: “却要听听丞相高论了!” 曹操见状不由信了半分,闻得此言不由冷笑道: “好!孤便说出你的破绽叫你死而无憾!孤且问你:你等既是真心献降书,为何不约好时日?” 阚泽闻言放声长笑道: “似你这般竟敢自夸熟读兵书!怒某直言,丞相不如及早收兵回去!否则,倘若交战,必被周瑜小儿擒拿!” 说至此处,一脸悲色,怆然道: “无学之辈!可惜某屈死你手!” 曹操闻言不怒反笑道: “哦?你且说说,孤哪里无学?” 阚泽闻得此言,直视曹操道: “你不识机谋,不明道理,难道不是无学吗?” 曹操微微一笑又道: “那你说说孤有那般不是?” 阚泽见其面露奸笑不由慨然道: “你无待贤之礼,我又何必多言!多说无益,不过一死,动手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好!你若说得明白,孤便饶你不死。” 阚泽闻言直言道: “丞相既然自称熟读兵书,难道不曾听说背主投敌,不可定期?倘若事前与人约定了时日,若急切下不得下手,这里反来接应,事必泄漏。这种事自然只有见机行事,才有胜算,岂能先预定了日期?” 说至此处,冷哼一声: “你竟不明此理,反欲屈杀好人,真无学之辈也!” 第三十八章再通消息 曹操听阚泽说的头头是道,忽起身长笑道: “孤见事不明,冒犯之处,先生切勿介怀。” 阚泽闻言心中更喜脸现悲色道: “公覆大限将至,我既与他兄弟,只望他生前大仇得报,别无他图?岂能有诈?” 曹操暗思:黄盖被打破金鳞,多年道果皆毁,若行苦肉计诈降,这个代价未免大了点,何至如此?当下暗骂自己多疑,其实想想也是,自己百万雄兵压境,没人来投那才奇怪了,忙喜道: “若能成就大事,你二人当居首功,孤定为你等加官进爵。” 阚泽摇头道: “命都没有了,还要官位做什么?某为道义而来,非是为丞相爵位!当是天意如此罢。” 曹操闻言点头笑道: “好!人来,备宴为阚先生压惊。” 片刻,帐中已备了一小宴,二人推杯换盏谈论军事,问及周瑜水军,阚泽言语间亦不由流露出对周瑜的佩色道: “周瑜水军名震江南,其水军才华,实是阚泽生平仅见。” 曹操点头道: “阚公所言不虚……” 端起酒樽方要再饮,却见有人进入帐内,那人在曹操耳边耳语了几句,曹操尴尬一笑,起身道: “阚公稍待,待孤处理些事务再来同饮。” 阚泽点了点头。 却说曹操出了帐道: “将书拿来!” 那人忙递上书,曹操看罢,面现喜色道: “苍天助我!” 原来曹操看到的这封信却是从蔡中、蔡合处发过来的密信。 当日,黄盖帐中发生了诸多事,甘宁自然也带着蔡中、蔡合来见黄盖,而跟着甘宁一起去的也多是佛派高手,像吕蒙之流。 这些人现在虽然跟周瑜站在一条战线上,但实是出于无奈。 孙权虽然已服了佛法,却一直收着权,拿捏得极是有度,不肯交给佛门。 现下曹操势大,这些佛派中人才跟周瑜等众并力齐心,但派系之间自然也有间隙。 待曹操之危解了,内部斗争自然愈加残酷,到时孙家三代派阀怕是都要各显神通,少不得要一场好斗。现下,佛派众人自然在拉拢黄盖这些妖派中人,言语间自然少不得调拨离间,暗打机锋。 蔡中、蔡合非是傻子自是听出其中关节,他二人乃是降将,不好发表言论,当下对视一眼,都知对方眼中担忧。 待众人散去,蔡中、蔡合回到帐中,便商讨期间事故。蔡合道: “哥哥,像周瑜这般无情,将帅离心,如何胜得了曹操?” 蔡中闻言也点了点头道: “初时我本以为此为苦肉计,但看黄盖模样,想是与周瑜有些私人恩怨。周瑜这般气量……唉……” 蔡合道: “哥哥,当初蒋干那废物带来的书是从周瑜处带来,我寻思八成是他设计害的大王。咱们若帮周瑜破了曹操,真真是仇者快!” 蔡中点了点头,蔡瑁、张允死的太过突然了,蔡氏兄弟根本没时间反应。 初时二人只恨蒋干与曹操,但现下见周瑜这般厉害,不由得想到是蒋干计不如人。而诸葛亮与蔡、张的关系,他二人也多少知道一点,想来暗通信件的事,也该是有的,所以,这一节,反倒并未生疑。 蔡合见蔡中点头,恨恨道: “看那周瑜这般狠辣,怕是被哥哥言中了,他这般待咱们怕不似安什么好心。哥哥,咱们还当早做打算啊。” 蔡中闻言眉眼一抬道: “你什么意思?” 蔡合四下打量了一番低声道: “哥哥,依我看,咱们还是跟着丞相……” 蔡中眼光乱转,蔡合见状提高声量道: “上次你是不也说东吴对咱们不安好心吗?” 蔡中点了点头,略思片刻,忽然笑道: “这样……咱们可以这样,既随东吴,又不得罪曹操。” 蔡合道: “怎么说?” 蔡中道: “咱们反正人在东吴,该说的咱们也跟东吴交待了,大可放出些消息给曹操。曹操若败了,咱们大可推的干净;东吴若败了,咱们也落个高官厚禄。总之,大王的恨咱们也都算报了。” 蔡合嘿嘿一笑: “对!就这么办!” 两兄弟当下商量妥当,便找人代笔密书了封书信按事先约好的关节连夜发往曹操水寨。他二人自以为做的干净,却不知全在周瑜掌握之中。 曹操收了信,略思片刻又转身回至帐内,见到阚泽,脸上歉意更重。阚泽隐隐觉得曹操是得了什么消息,却不作态,依旧饮酒,曹操搓了搓手不由笑道: “先生今日受累了。” 阚泽摇头道: “丞相言重!” 曹操又是嘿嘿一笑,阚泽见曹操这副样子突然有种遇到大尾巴狼的感觉,停下酒樽看着曹操,曹操犹豫下道: “还得再烦劳先生一遭。” “什么?” “嘿嘿……还得烦劳先生回次江东,与黄公覆约定倒戈的具体事项,这样咱们才好成就大事。” 阚泽面露怯色连连摆手道: “丞相,这万万使不得,我这次回去若被周瑜抓住,真百口莫变。还望丞相令派他人……” 曹操拍了拍阚泽肩膀道: “哎?非公莫数!若是他人去,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白白浪费了机会,害了人命。” 阚泽连连摇头道: “还望丞相三思。” 曹操摆了摆手,但见侍者捧出金银珠宝,曹操道: “若可成就大事,事后为先生加官进爵,另外还有重谢。” 阚泽眉头微皱,细思良久方起身做势要走道: “既如此,为防夜长梦多,我即刻便走。” 曹操拉住阚泽又交待了些通信的方式,阚泽知留不下,起身便走,曹操又叫住阚泽指了指案上金银道: “先生,这……” 阚泽回头看了看那案上金银,心中暗想:我哪能带得走这些?不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头便走。出了曹操水寨,又驾了扁舟回往江东。 其实曹操要阚泽回东吴,一则确实担心节外生枝,二则还是对阚泽有些许疑虑。毕竟阚泽初来水寨,对自己的布置还不甚清楚,若是留此人在水寨,万一他与东吴暗通款曲,怕是自己营中布置都会被人看个通透,倒是着实麻烦。 第一章旁生枝节 却说当夜,阚泽悄悄从曹营出来驾了一叶轻舟又回了江东。当时夜色正深,阚泽驾着小舟方刚上岸,突听得一声: “深更半夜,先生不在自己帐中歇息,这番劳顿,所为何事?” 这一声端得是吓出阚泽一身冷汗,遁声望去,却见黑暗中走出三人,当头一人正是甘宁。 甘宁虽是东吴新锐,但屡立战功,颇得吴主心思,故而忠心可见。见是甘宁,阚泽不由得长吸一口冷气,刚要开口。却见蔡中、蔡合跟着甘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阚泽不由得心底咯噔一下。 原来,蔡中、蔡合出来给曹操暗发密信,却正碰上甘宁巡岸,便跟着甘宁巡岸,却不想与阚泽又碰了个正着。 甘宁何等目力,他先了蔡中、蔡合一步,目力又远过二人,见到阚泽神色,便知其中定有隐情,当下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 蔡中、蔡合见阚泽半夜间鬼鬼祟祟驾着小船从江上回来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只是不知道他这去曹操水寨,会不会看到自己二人的机密,当下心中也甚忐忑,所以二人迟迟不曾动手,听得甘宁号令,两兄弟对视一眼,上去就把阚泽拿住了。 阚泽唯恐事泄,急道: “将军,将军……” 甘宁道: “先将此子带到我帐下审问。” 阚泽还想争辩,但蔡中、蔡合就在旁边,他也无办法,只得被押往甘宁营帐。 甘宁方入帐中,便令蔡中、蔡合退下,自己亲自审问阚泽,并吩咐二人不可与旁人说起此事。蔡中、蔡合相视一眼,不敢违逆,只得退出帐外。 却说帐内,甘宁见二人退出帐外方道: “敢问先生,是真降还是诈降?” 阚泽长出口气道: “阚泽岂是真降之人?我……” 阚泽方说至此处,却见甘宁抬起食指在唇间轻轻笔划了一下。阚泽会意自然不再声张。 原来,蔡中、蔡合方出了甘宁帐,便觉心下忐忑。兄弟俩一合计,这甘宁明知道阚泽是去降曹,却还不向周瑜禀报,反将他放到自己帐中,想来是有降曹之意。若甘宁真降了曹,那自己这小命可真就危险了。想来只有他兄弟二人知道此事,甘宁若要降曹,岂能留他俩在世?于是二人又去而复返,走不多远,便又折了回来。 刚折回来便听里面甘宁喝道: “阚泽,你深夜江上摆渡所为何事?” 却听那阚泽沉吟良久方道: “罢!罢!罢!将军要杀便杀,要砍便砍,某决不含糊。只是……实不相瞒,某此去曹营只为黄公覆血恨,那周瑜小儿竟不顾黄公覆三代朝臣年过半百,狠心殴打,某实看不过去!更何况将军昨日为黄公覆求情,也无端受辱,难道将军就甘受此屈辱?” 只听甘宁猛一拍桌案道: “阚公所言不虚!某早看周瑜不爽!想某在黄祖帐下也不曾受此屈辱,归主公后,主公尚且以礼相待,他周公瑾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羞辱于我!” 蔡中、蔡合闻言对视一眼,蔡合心喜暗暗点头,蔡中则暗自揣摩,自己三人碰到阚泽究竟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偶然相遇?但看阚泽神色,绝不似事先安排好的,可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正此时,听里面阚泽拍案而起道: “既如此,将军何不与某一同降了丞相?” 甘宁道: “好!若先生肯为甘宁引荐,甘宁铭感五内!” 却听阚泽道: “既如此,将军当先斩了蔡中、蔡合,此二人背弃丞相,绝无回头之路,若不斩此二子,后患无穷!” 蔡中、蔡合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听,甘宁突然喝道: “谁?” 话音方落,只听得里面噌的一声剑出鞘声,接着便见得帘卷翻飞。蔡中、蔡合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转身便欲脱身,刚一回头,便见前方立着一人,手持四尺长剑,不是甘宁又是谁人?二人只觉得甘宁一身杀气,甚是恐怖,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那蔡中道行稍高,在甘宁气势压迫下犹能开口道: “甘将军何意?” 那蔡合则吓得发不得声。 甘宁嘿嘿冷笑朝前迈了一步道: “深更半夜,你二人不回帐休息,在我帐外做甚?” 蔡中倒退一步道: “甘将军莫非要杀人灭口?” 甘宁冷哼一声,刚要动作,只见蔡中手搭剑柄道: “甘宁,你莫猖狂!我蔡中道行虽不如你,但自问还能挡你五招。若要蔡合发出声来,我看你如何解释?” 甘宁闻言冷笑道: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挡我五招。” 正此时,只见蔡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将军莫要对自己人出手!我们也是丞相心腹!” 甘宁嘿嘿冷笑道: “事到如今还敢诓骗于某?” 蔡中闻言面如金纸道: “将军息怒!方才所言,全在试探!我二人实是丞相心腹,绝无虚言!若将军不信,大可让阚先生书信一封问明丞相,再杀不迟!也免伤了自家兄弟。” 甘宁闻言迟疑不绝!正此时,阚泽从后面道: “无需这般费劲!你二人只需说出丞相的通信方法便可!” 蔡合哪敢隐瞒,当即道: “当初我哥哥曾养了一种鱼,这鱼即通人性,往来如电,便在这长江之中。我们每每通信便是靠此鱼。” 阚泽点了点头,甘宁见状也点了点头,哈哈笑道: “既如此,二位兄弟受惊了!来!咱们入我帐中,边吃边聊!” 酒席宴上,觥筹交错间,四人便达成共识。 待酒宴散罢,蔡氏兄弟自去发书曹操;阚泽则去寻黄盖约定降曹事宜。 却说蔡氏兄弟当甘宁面作完书,辞了甘宁暗暗来至江边。蔡中不由道: “兄弟,我怎么感觉这心里发慌呢?莫非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蔡合抢白道: “哥哥,事已至此,咱们莫要多想了!待破了周瑜,必是荣华富贵等着咱们!” 说话间早将做过处理的书信绑在那鱼身上,放回江中。蔡中见事已至此,也便不再去寻思其间的事情了。 第二章赤壁谍战 却说阚泽从甘宁处脱了身来见黄盖,当下与黄盖一一细说了见曹操的一干事宜,又说回来时碰上甘宁与蔡氏兄弟,直听得黄盖胆颤心惊,好在所有事都处理妥当,自己这顿好打算是没白挨(黄盖虽然此时身体不痛了,但周瑜打的那几棍着实是终生难忘,想想便心有余悸)。当下窝在背里道: “幸好德润有胆有谋,否则俺这顿好打算是白受了。” 阚泽道: “我这就发信曹操,约好接应事宜。” 黄盖点头道: “甚好!便以船头插青牙旗为号。” 阚泽点头称是,当下自去发书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其中又生枝节。 当夜阚泽刚走,只见一人从帐后转了出来,望着轻舟渐行渐远,又见曹操转回帐内,不由得捋须一笑,转身进了曹操大帐。 曹操正在看二蔡的书信,忽有人报: “庞统先生求见。” 曹操闻言一错鄂,阚泽刚走,不会被庞统看见了吧?想到这里心中转念一想,不由苦笑: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便看到,庞统也是我曹营中人。 想到这里不由道: “请!” 不一会,一身素服的庞士元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笑道: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曹操哈哈一笑,放下书信道: “士元所言喜从何来?” 庞统笑道: “日前吾算丞相今日必有喜事,但见明星自南,便至东吴当有将来投,难道不该贺喜吗?” 曹操看不得天时,哪知真假,但此话出自庞统之口,便已然信了大半。 曹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士元着实高明!确实如此,只是孤不知真假,士元以为如何?” 说罢打了一个请字的手势,示意庞统坐下。 庞统点了点头,坐下道: “丞相,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先不说这真假,庞统以为这是一个机会。” 曹操闻言不由奇道: “什么机会?士元但说无妨。” 庞统正色道: “丞相,东吴有将来投,恰能说明一个问题:东吴将心不和。坚硬的墙壁往往是从内部瓦解的,丞相以为如何?”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 “士元所说无差,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只是……士元有何高见?”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庞统长身而起道: “丞相大业将成,庞统无尺寸之功,愿屈身东吴,以三寸不烂之舌为丞相分忧。” 曹操闻言不由道: “士元方立大功,岂说无功?” 旋又道: “只怕若士元去了东吴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曹某的过失?” 庞统哈哈大笑道: “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丞相,现在东吴必定是将帅不合,周瑜虽心志坚毅,但东吴愿降者大有人在!不知,丞相可听说过三人话虎?” 曹操点了点头,庞统这一番话说得曹操颇为心动。现在东吴道统不振,但饶是如此,也绝不会看着佛门做大,庞统此计成功的机会能有多大?曹操以为至少占了八成。只是…… 曹操想到这个只是不由道: “士元,你入东吴如羊入虎口,确是大为不妥。你方献铁索连舟,如今又要以身涉险,曹某实于心不忍。” 庞统哈哈大笑道: “士为知己者死,有丞相这句话,庞统纵使万死亦不肯辞。恰好庞统在东吴还有几个朋友,谁是羊虎尚未可知。” 曹操不由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那士元一路小心,待平定东吴,曹某定在圣上面前保举士元,分封列侯。” 庞统闻言一拜: “谢丞相,既如此,我这就准备南下。” 却说次日清晨,曹操又收到蔡氏兄弟来信:甘宁受辱欲与某等同为内应。曹操见信不由心中迟疑:怎么这么许多降将?片刻,又收到阚泽来信:黄盖欲来,未得其便。但看船头插青牙旗而来,即是黄盖降军。 曹操拿着两书在手,不由心下迟疑:究竟是诈降?还是真降?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于是召来一干亲信商量对策。 庞统尚未出行,便也在被邀之列。眼见心腹俱已到场,曹操道: “今日请列位到场,实是有一要事难决。孤今日连得两书:一则江左甘宁被周瑜所辱,愿为内应;二则黄盖受责,令阚泽来纳降。但孤俱未可深信!诸位如何看?” 说罢,令人将黄盖降书并着蔡氏兄弟书信、阚泽书信拿下去传阅。众人俱都看罢,蒋干暗思:公瑾若连蔡氏兄弟诈降都识不破,便不是公瑾了!何况公瑾怎么会这么粗鲁?还亲自打黄盖?此定是诈降计! 不过黄盖这金鳞可是实打实的啊?莫非黄盖为了孙氏基业连命都不要了吗?但转念又一寻思,这金鳞虽是实打实的,却也非无药可解……思来想去,仍觉不放心:哎呀!此事着实难啊!不行!我怎也要去江东走一遭。想至此处,蒋干道: “丞相,依微臣之见,两封降书俱可信。” “哦?说来听听。” “丞相,此金鳞确是修炼精深之人所能结成,俱某所知:放眼天下,无人可出黄公覆之右。此金鳞乃黄公覆身家性命,绝不可以此为物诈降!” 曹操闻言不由点头。 蒋干又道: “那甘宁,俱某所知乃是江南一水贼,此人先随刘表,后附黄祖,最后才随了孙权,皆因功利易主,此种背主小人,见利忘义,今日受辱欲降,全在情理之中,实无需再论。”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蒋干所说俱有道理,与自己所想无异。但曹操仍是未做表态,望了望其余众臣。 庞统暗思:看来此番是又生枝节,是诈降还是不是诈降有那么重要吗?老夫渡江去东吴才是要事!想至此处,庞统道: “蒋先生所言甚是!庞统也这么认为。” 曹操见庞统发声,不由点了点头,笑道: “二位所言甚合孤意。只是想不通怎么突然间便这么多降将?” 蒋干自是明白曹操说这话的意思,闻言不由心底暗暗发笑,当即正色道: “哎!丞相勿疑!想丞相一路南下,降者无数,荆襄更是闻风而降,偏东吴降者甚少,我等本就俱生奇异,直至今日才觉合情合理。” 说罢哈哈大笑。 两旁众将也不由附和大笑。想来此处虽有曹操所随旧部武将,如夏侯惇、曹仁等当世名将,但这些人都是陆上将军,对水上做战可谓一窍不通,哪有发言权?此时听蒋干这般说,自是随声附喝。 曹操也不由得志骄意满,高声大笑。 正此时,却听台下程昱道: “丞相,程昱倒有一忧,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三章万事俱备 听程昱似欲言又止,曹操止住笑意道: “仲德但说无妨!” 程昱点了点头道: “丞相,铁索连舟确实厉害,我北军将士渡江如履平地。不过……” 说至此处,不由拿余光扫了扫庞统,见庞统毫无反应方道: “战船铁索相连,固是平稳,但假若东吴用火攻,只怕难以回避。现下黄盖、甘宁俱降,丞相不可不防啊!” 曹操闻言不由得面色骤变,程昱的一番话真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曹操闻言登时冷汗落下。这不正是自己心中的疑团吗?难怪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对。想至此处不由得看向庞统。庞统方要放言,却听蒋干长笑道: “程仲德确有远虑,只是仲德不知江南。” 荀攸闻言道: “仲德所言确有其理,不知子冀何故发笑?” 曹操也看向蒋干。 蒋干笑道: “凡用火攻,必借风力。现在正值隆冬之际,江南水乡只有西风北风,哪会有东风南风?现下我军居于西北岸上,而东吴兵皆在南岸,他们若用火攻,怕只能烧死自己的人马哩!丞相何惧哉?若是到了十月小春时,以凤雏之才怕是早已提醒丞相准备哩!” 曹操闻言看向庞统,却见庞统面带笑意频频点头,不由笑道: “凤雏果然奇才!” 曹操话虽这般,但想来全凭天意,倒底是心中不稳。 庞统闻言微微一笑,蒋干见状却不由得心中暗惊:看庞统这般淡然自若,难道?看来公瑾中计了!不行,我怎也得渡江一趟。 蒋干心中发慌,却听程昱道: “程昱愚钝,不识先生大计,恕罪恕罪!” 说罢,连连向庞统施礼,庞统笑道: “无妨!” 曹操点了点头,但蒋干见其面上仍有疑色,知他未能深信,不由计上心头道: “丞相如若不放心,某愿舍身前往,再探虚实,务要得了实信,再回丞相!” 曹操闻言担忧蒋干安危不由道: “子冀前次盗书,今日再去……” 蒋干道: “丞相勿忧,某自有说词!” 曹操闻言笑道: “子冀辩才无双,孤着实放心。既如此,那便再烦子冀走这一遭。” 蒋干道: “丞相放心!” 当日散了会,曹操将庞统留下道: “士元,待子冀探得虚实再去不迟,否则孤实不放心。” 庞统看今日会上形势,也知自己此次难渡江而去,当下也只得点头道: “丞相所言甚是!” 此番,蒋干带了四个弟子,五人均是一席白衣,驾上小舟,径往南方水寨而去。 周瑜正在水寨与心腹在帐中议事,鲁肃自然也在其间。 正此时,忽闻蒋干求见,周瑜与鲁肃相视一眼,但见鲁肃眉色一震。 上次,蒋干盗书害蔡瑁、张允时,鲁肃未在水寨,周瑜也一直未对鲁肃提及,所以鲁肃一直不知内情,只知是曹营派了人来。想来二人一别数年,多年未见,此间离愁,不知几多。 却听周瑜笑道: “前番幸得蒋子冀方除去两大心腹之患,还未曾当面谢他,不想他又至……” 说至此处,不由得哈哈大笑。众将也知前番蒋干盗书除死蔡瑁、张允,但只当蒋干是中了周瑜的计,今日听周瑜这般说,都不由大笑。 只有鲁肃直至此时方恍然大悟,但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关节,转念一想难怪周瑜一副不惧水镜山庄的模样,原来是有蒋干在旁。 周瑜谓左右道: “请蒋干帐中相见!” 蒋干与弟子正在岸上苦等,左右等不来周瑜,蒋干只得令弟子把船系在岸口,引着弟子入寨来见周瑜。方入大寨便见周瑜、鲁肃俱在殿上,不由得心下大喜,方要上前,便见周瑜面色不善道: “蒋干!” 蒋干闻言一怔,却听周瑜道: “何故欺我!” 蒋干闻言便知其意,当下笑道: “公瑾怎么这么说?想你我本是兄弟,上次一别甚是想念,故而又特来续旧,怎么这般说?” 周瑜嘿嘿冷笑道: “兄弟?好个兄弟!我告诉你:若来说降,趁早绝了此念!除非海枯石烂,否则绝不降曹!” 说到此处冷哼一声道: “哼!前番念你我旧日交情,请你痛饮一醉,留你共榻。你却不顾情谊盗我私书,不辞而去,回报曹操杀了蔡瑁、张允,致我大事不成。今日无故又来,必不怀好意!你我兄弟情谊就此打住,旧日之情一刀两段!” 蒋干方要说话,却听周瑜又道: “本想放你就此回去,但某几日间便欲破曹;要留你在军中,又恐你泄露了机密!” 蒋干闻言不由心中已猜出七八,料想周瑜已安排妥当,当下佯装惊恐道: “你要怎的?” 周瑜谓左右道: “人来!送子冀等人去西山庵休息!” 说罢,转头对蒋干道: “待某破了曹操,再渡你过江不迟!” 说话间,早有东吴水军上来,蒋干四个弟子见势列出阵型道: “谁敢?” 周瑜见状冷笑道: “好胆!敢在我东吴水帐逞凶?” 蒋干见状甩手道: “退下!” 四弟子闻言不敢违逆,只得收了剑。 蒋干还要再行言语,周瑜摆了摆手,早有兵士将蒋干带了下去。 当下有人给几人备了马,直送到西山后面的一座小庵中歇息,又拨了几名军士侍奉左右,倒也惬意非常。蔡中、蔡合自是得了消息,当晚便发书曹操:蒋干被困西山后。 不表曹操,单说蒋干。 却说当夜星露满天,别有情致,蒋干兴致大起,便自抚琴。众弟子不由叹息,自然想不明白蒋干被困东吴,怎么还有这等闲情雅性。 琴声方起,正应此景,意境中说不出的淡然写意。却听得一声好赞: “子冀来访被困,竟有这么好的兴致?” 蒋干闻言琴音未止,笑道: “有高山流水相伴,蒋干何求?” 蒋干这一声登时打破了琴中意境,不由得摇了摇头,止住琴音。 说话间,却见鲁肃走了进来,笑道: “好子冀,不辞而别了这许多年,竟自跑到曹操处。” 蒋干谓左右道: “你等先行退下。” 众弟子不敢违逆只得退了下去。 见众人退下方道: “子敬兄,久违了!” 鲁肃上前一步抱住蒋干道: “好小子,这许多年跑哪里去了?” 蒋干笑望鲁肃道: “此间事,一言难尽,既已成过往,又何必再提?” 鲁肃知道他不愿提及,点头道: “既如此,子冀便在东吴好生安歇吧,待破了曹操,咱们再行把酒言欢。” 蒋干点头道: “看来,公瑾已经安排妥当了。”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蒋干闻言抚琴歌道: “东风东风,公瑾何忧?曹操曹操,克期必亡!” 鲁肃长笑一声,点了点头,当夜便留宿庵中,与蒋干一诉离别。 第四章凤雏来兮1 却说曹操收到蔡氏兄弟密信后不由叹道: “唉!周瑜之才确非蒋干诡辩所能蒙蔽!孤之大错!” 蒋干在与东吴交战中可谓屡立新功,又才华横溢,曹操深喜之,听闻蒋干被扣,心中甚是伤感。当夜暗思良久,决计早日破东吴回许都,但也知急切下于禁不能练得水军,思来想去,决计让庞统渡江用计。 次日清晨,庞统终如所愿化作一身平民打扮,驾着轻舟去了东吴。蒋干的事他知之不多,蒋干离开水镜山庄时,他还未来,故而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而蒋干来到东吴后,庞统与他的交情也甚是一般,除了前次蒋干为自己说话,两人可谓毫无交集。所以,庞统对蒋干的了解,几乎也只近于此人道行高深。 以此来想的话,周瑜着实不会简单。带着这种心情,庞统渡江而去,甚至有那么几分期待。 次日,周瑜正与诸将议事,忽有士兵来报,说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书生求见。周瑜心中暗奇,莫非师父来了?不由问道: “此人相貌如何?” 那士兵皱了皱眉,尴尬道: “回都督,那人甚是无貌!” 周瑜正喝着清茶,那军士刚说完,周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笑道: “你说什么?无貌?这是什么话?什么样的人能被你这般形容?” 士兵吓的忙往后一缩道: “都督,那人别说貌了,简直是不能看,怎一个丑字了得。” 众人闻言无不看向那士兵,愣了片刻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瑜也摇头笑了笑,待笑声过后才道: “那他可曾说了些什么?” 那士兵闻言神秘道: “他说我只让我跟都督一个人说。” 周瑜闻言不由奇道: “什么?只跟我一个人说?” 那兵士点了点头道: “是的!那人还特意叮嘱属下:此事关乎江东数十万生灵的性命,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周瑜知事情重大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过来说话。” 那兵士忙走上前去,用手掩着口在周瑜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周瑜闻言不由脸色微变,不由道: “诸位先自商谈,某有要事去办!” 说罢,不理众将惊异的目光,随着兵士出了大帐。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所以。程普看了看众人道: “既然都督不在,那咱们先休息一下,等都督回来再议。” 众将均点头称是。 却说周瑜直奔寨门而去,方到寨门只见空空如野,下一刻才感觉,哦,不,那有个人。 只是此人一动不动,简直与万物于一体了。 此等本事就已不能小觑了,周瑜心中如是想,长声一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凤雏先生大驾!难怪能夸下如此海口!” 庞统闻言一愣道: “周都督竟然认识我庞统,却是令庞统受宠若惊了。” 周瑜哈哈一笑,一手握住庞统便往大寨里拉,边走边道: “凤雏先生说笑了,若是连闻名天下的凤雏都不识,那周瑜就太孤陋寡闻了。走!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再谈。” 庞统不由摇头苦笑,道: “看来我是方出虎穴,又入狼口啊。” 说话间,苦着脸便跟着周瑜进了大寨。 二人直进了周瑜的大帐,周瑜这才放开手道: “凤雏先生到此,我真是不敢松手啊,真怕一松手凤雏先生就凤飞天外了,哈哈。” 庞统微微一笑道: “本以为周都督难得一见,不想我才一句话就把您请出来了。” 听庞统这么说,周瑜不禁笑出声来: “先生的一句来献火的威力自然够份量,莫说请,某只怕走的太慢,让凤雏先生久等了。只是,不知凤雏先生是从何而来?” 蒋干前次曾说凤雏献计,为曹操布了铁索连舟,但他竟又来东吴献火。这是什么意思?周瑜唯一所能想到的就是庞统是为了助诸葛亮破曹,心中自然震撼非常。 此人修为高深,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若有此人相助诸葛亮,怕是自己前番的种种算计都要化作灰飞了。因此谈笑间出言试探。 庞统闻言不禁一笑道: “都督可曾看到曹操的铁索连舟?” “铁索连舟……” 不错,那日的庞然大物正是用铁索将十几艘大船连在一处,看上去好似是水上陆地一般。周瑜曾亲自去探寨,也曾亲眼看到,上面兵将如履平地,更有战马在上面往来行走。气势浩荡,前番黄公覆(黄盖)探寨便是险些在那里全军覆没。 之前周瑜称呼它为铁索战船,也曾叫它连环船,听庞统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叫铁索连舟。 周瑜想到这里不由看向正脸现笑意的庞统,眼神不由一惊好似忽然转醒道: “莫非,这铁索连舟是凤雏先生献给曹操的计策。” 庞统闻言哈哈一笑,自顾自的端起茶壶倒了杯茶自顾自饮了起来道: “这可不是周都督的待客之道啊!我千里迢迢远道来投都督,都督却连杯茶水也不曾倒……” 说话间连连摇头。 周瑜忙抢拿起茶壶为庞统道了杯茶,脸上满是歉然,心中不禁道:这庞统却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此人性情高傲,此等人物怕是难与诸葛亮相处得来。 长声一笑道: “却是周瑜唐突了,凤雏先生勿怪,今日得见凤雏,周瑜实三生有幸,失礼了,失礼了。不过,凤雏先生端的是出的好计啊,逼得周瑜好苦啊!不过,若非如此,周瑜恐怕还真没妙计一战而定曹操。” 庞统闻言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险些将口中的茶水也吐个满地。 周瑜一愣,不禁奇道: “怎么?凤雏先生以为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庞统放下茶杯,双目冷然扫向周瑜,只见双目中隐含真气,炯炯有神。 周瑜不由一洌,却是不惧,双目直接迎了上来凝视庞统,其道法纯正,却也与庞统如出一撤。 二人四眼相对,只见庞统眼放火芒,红艳艳,如裂地岩浆,飞溅而来;周瑜却是双目爆射出两道冰锋,淡蓝的晶莹,如极地冰川,爆射而出。 两人之间红蓝之气迅速交浊于一处,寒冰与岩浆相互碰撞,打不透的冰锋,浇不灭的岩浆,任谁都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更胜一筹。 第五章凤雏来兮2 二人就这般对视良久,冰火交锋的瞬间,似乎将整个大帐都分成冰与火的世界,一面冰锋丛生,一面烈火凛冽,二人间似乎看看就要分出胜败,只可惜偏不知为何突然间二人眼中光芒同时黯淡下去。满地的冰锋瞬间化为灰飞,四面的烈火也骤然烟消云散。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庞统眼中火光方一消逝,周瑜也收了道法,二人却是斗了个齐鼓相当,不相上下。 庞统哈哈大笑道: “周都督修为果然了得,方才本想看看都督是否够格做那曹操的对手,此番看来却是我小视江东群雄了。” 周瑜淡然一笑: “凤雏先生修为周瑜佩服,像凤雏先生这般年纪便有这般修为,却是出乎周瑜的意料之外,周瑜虚长先生几岁,如此算来周瑜却是输了。只是不知,天下齐名的伏龙凤雏,究竟哪一个道法更胜一筹呢?” 庞统闻言眉头轻皱,一股不明所以的神色眨眼间便消失在眼芒之中,它消散的太快,几乎没有人能把握得住分毫。 不过这又如何逃的过周瑜的法眼,周瑜恰从庞统眼中看到了一丝似厌恶又似是无奈的神色,旋即恍然:以庞统之能,要想掩饰自己的内心自然不难,但庞统的反应却似乎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似乎是那么的寻常,显然这件事当是常期以来困扰在身边的事了,否则,以庞统之能也不至于如此失风度。这般看来,庞统、诸葛亮也不过齐名,仅此而已,二人虽在仙门同修,却恐怕并没有什么同门的情分了。 周瑜心里正想着,却听庞统已发出声来: “自古便以龙凤比肩。只是世人忘了,龙即是龙,凤即是凤。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盛极必衰,否极太来,哪有所谓的谁强谁弱。周都督大道将成,难道连这等道理都不懂吗?“ 周瑜闻言,心中暗道:此人自视甚高,端的是狂傲非常,说话间竟毫不顾忌。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又何必在乎?当下不禁点了点头,神色间甚是恭敬道: “周瑜受教了!只是,先生还未曾明示,方才先生因何发笑?” 此时的庞统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如果说方才的庞统似火,那么现在的庞统便如一棵古松,无喜无怒,无悲无欢。连周瑜都想不通,为什么此人竟会如此变幻无常。 听得周瑜这话,庞统轻饮了一口清茶道: “都督可曾想过,我庞统出的计策,真的就这般易破吗?” 周瑜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不由得冷汗落下:是啊!这是凤雏出的计策,怎么可能这般易破?正此时,却见庞统笑道: “若是将铁索连舟前都装上尖锐硬物,再涂以防火材料,不知周都督如何火烧赤壁?” 庞统看了眼面色微变的周瑜,知他还不肯服气,不由续道: “不知江东因何故,深秋时节起东风?” 这句话说罢,直将周瑜最后的心里防线攻破了,只听周瑜长笑道: “好一个凤雏,先生算计,周瑜佩服!只是先生既有此良谋,为何不助曹操立此大功,反倒来便宜我周瑜?舍易而求难,周瑜实在想不明白,还望先生明示。” 庞统闻言摇头道: “老贼行事阴险,险些毁了我根基道行,我又如何助他?何况,能救得东吴数十万无辜百姓亦是件大功德。咦?听都督的意思似乎不信任庞统啊。” 周瑜摆手笑道: “非常时刻非常行事,还望道友不要介意。” 庞统闻周瑜说到道友二字,不禁笑道: “无妨!我既是来东吴献火的,自然不怕都督不信。” 周瑜闻言道: “先生为何以为周瑜用火?” “敌我悬殊,若不藉外力,要破曹操着实是难上加难。庞统才浅,除此之外,实是无破敌良策。难道,都督有更好的办法?” 庞统迎上周瑜的目光淡淡道。 周瑜勉强一笑,不禁两手一摊道: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怕只有卧龙知道了,周瑜才浅,亦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庞统闻言一皱,周瑜忙转话锋道: “只是,不知先生献的是什么火?” “凤凰火!” 这三个字一出,周瑜不禁双目圆睁,满目俱是说不出的惊讶,不禁奇道: “人言庞统是凤雏,想不到先生竟真有凤凰火?” “哈哈,我既是凤,凤即是我,自然有凤凰火!” 庞统见周瑜惊讶的样子不由发笑道。 周瑜上下打量了一番庞统,却见庞统身如碧波古井,寒山孤松,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凤凰的味道。 就在此时,不知是庞统现了本相,还是周瑜无意间窥到其真身,忽见庞统肩上有一滩血痕,只是那血痕似乎已经风干,就在庞统肩上,如同纹身一般牢牢印在上面。 就在周瑜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忽觉迷雾丛生,古松渐行渐远,竟恢复了庞统的本来面貌。 周瑜本还是满目惊,此时脸上已是笑意连连,口中不住道: “想不到!想不到!先生竟有如此大的际遇,着实难得。不瞒先生,某已用诈降计去诓曹操,既然先生到此,想来这诈降计曹操是信了。” 庞统长身一起,微微一笑道: “信不信我不知道。不过,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周瑜闻言不禁笑道: “若东风不与周郎便,那也是我周瑜的造化。”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东风了。 其实周瑜心中早有打算,只是终躲不过这万一二字,如今周瑜也只能见步行步,但他心胸宽广的很,既然已经行到这一步,眼下万事皆备,若是到时东风真的不来,他便也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人求了。 当然,眼下周瑜心里还别有算计:诸葛亮,若是你借不得这东风,便也是你人头落地之时。便是借来东风,恐怕这莫大的恩情也全要算在你一人身上了。 周瑜正想间,忽见庞统朝自己望来,这眼神颇为奇特,周瑜竟生出一种被庞统看透的感觉,不禁淡然一笑,将心中的想法抛在了心底的更深处。 江上风浪忽起,二人不禁回视江上,又是……西北风。 第六章北地水军 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曹操手下这群谋士可真是一入东吴不出来,先是蒋干被“困”在了东吴,现在这庞统也待在了东吴。 眼见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就这么待在东吴了,曹操破东吴之心更甚。 庞统方走没几日,曹操便隐忍不住,引着众将去观于禁、毛玠练兵。 当日,西北风骤起,江上风浪甚大,曹操来到曹军寨旗舰上坐定。但见水旱两军,都分五色旗号。 江上水营:中央黄旗为于禁、毛玠部;前军红旗为张郃部;后军皂旗为吕虔部;左军青旗为文聘部;右军白旗为吕通部。旱上陆营:马步前军红旗为徐晃部;后军皂旗为李典部;左军青旗为乐进部;右军白旗为夏侯渊部。水陆路都接应使为夏侯惇、曹洪部。 护卫往来监战使为许褚、张辽部。 江上陆上,往来有序,进退有度,甚是齐整。虽江面上波涛起伏起伏不定,但水军逐水击浪,众将立于船上均如履平地,极是平稳。 曹操见状大喜,连连点头,于禁打了个眼色,但见水寨中擂鼓声起。 待鼓声响了三通,各队战船扬起风帆,分门而出。 曹操站起身形朝北军船上望去,但见旗幡不杂,水军不乱。再看江上有小船五十余只(这些多是荆襄水军),往来穿梭巡警催督,调度甚是有序,曹操见势又不由点了点头。曹操抬眼又往北军的船上望去,但见北方诸军均在江上操练,挥舞刀枪几与陆上无异,甚是武勇,不由得心下更喜,长声叹道: “若非苍天助孤,安得凤雏妙计?” 说至此处,不由得意气风发,仰天长笑。 文官武将闻言也不由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曹操笑罢,回到将台坐在太师椅上,谓左右众将道: “我北方诸军生于旱地素来不惯乘舟,若非凤雏妙计,实难想像我北方雄师如何涉大江之险?” 曹操此时正是得意时,言语中,微有轻视北军水战之意,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北军在大江之上着实无力,当下也只能面面相觑不好发声。正此时,人群中有二将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出队列道: “丞相!” 曹操闻言往下一看,见是袁绍旧部焦触、张南。当年曹操兵下幽州,若非此二人,怕也要经历无数波折才得幽州之地,故而待此二人颇重,见此二人出列,不由道: “二位将军何意?” 焦触不忿道: “丞相,我们兄弟虽是幽、燕北地之人,但我等自幼在水边长大,也能乘舟,自负水性了得。某等愿借巡船二十只,直捣三江口,斩将搴旗而还,以显我北军将士风采。” 众北军将士闻言无不大受鼓舞,均点头叫好。 曹操闻言却不由讶然失笑,方知自己言语中激起北军的豪气,不由心下暗喜,但面上却摇了摇头道: “你二人都在北方,不知水战精要。那东吴都是南方儿郎,自幼在水中玩耍,个个是浪里白条,人人是水中英雄。二位将军,切不可如此视性命若儿戏!” 那焦触、张南本是两条野狗,也在水中捕过鱼,自认水中本事不弱,闻曹操言语中这般高看东吴水军轻视自己,不由大怒,张南高声道: “丞相,某等如若不胜,甘愿受罚!望丞相恩准!” 曹操自是不忍二将这般丧命,闻言迟疑片刻方道: “现下战船都已用铁锁相连,只有小舟,每舟只能坐二十多人,恐怕不适合与东吴交锋啊……” 他本是好意,想让焦触、张南知难而退,不想那焦触闻言竟哈哈大笑道: “若用战船岂显某等本事?请丞相允某等小舟二十只,某愿与张南各引一半兵马,今日便直抵江南水寨,定要斩将夺旗而回。” 众武将更是闻得此言更是呐喊助威,但众谋士闻言都不由得暗自摇头,曹操见这兄弟二人心意不可逆转方道: “既然如此,孤便允你二人战船二十只,另拨精锐水军五百人,尽携长枪硬弩。到明日天明,将大寨船驶到江面,为你等助威作势!” 二人刚要称谢,却听曹操又道: “另差文聘领三十只巡船接应你等,以保万全!” 文聘虽是金眼神鹰,但毕竟自幼在南方长大,虽说水性不佳,但挫子里拔大个,却也只能拔出他了。焦触、张南知曹操爱惜自己不由得闻言大喜齐声道: “末将谢过丞相!” 第二日,曹寨早上四更便开始造饭,五更便准备就绪。 一大早上便听得曹寨中擂鼓鸣金,响彻江上。 片刻间,但见曹操水寨青红旗交杂,战船齐出。一时间曹寨水船俱出水寨来至江上,焦触、张南引哨船二十只从水寨中穿寨而出,直望江南进发。 南岸东吴兵大早上听得对面鼓声喧天,远远望去,隐约间但见江上战船无数,旗帜交杂。东吴军大惊,还以为这曹军来江上决战,急令人登高而望:却见江上有数只小船冲波踏浪而来,知道事大,当下大惊,忙回报周瑜。 是时,周瑜正在帐中议事,闻有曹军驾船而来,知不是铁锁连舟来犯不由冷笑道: “好个曹操,我不曾犯你,你却敢出兵犯我?” 东吴水军将校闻言无不摩拳擦掌,想来连日来东吴水军连受挫折,需得一胜,周瑜不由谓左右道: “谁愿飞舟破敌?” 两旁韩当、周泰先出列,看了看彼此道: “我二人愿同为先锋破敌!” 这韩当当年是猎户出身,后来追随孙坚南征北讨,被称为孙坚的四杆长枪之一,甚为勇武。当年一箭射破孙坚护体真气,足见其本事。 这周泰则是卷帘大将后来的沙悟净,当年在流沙河做怪,被蒋钦带至东吴,对吴主孙权有救命之恩。我们都知道,师兄弟四人中,此子水下功夫能排在第一,还在孙悟空之上,可见其确实不俗。 周瑜一看是他二人不由喜道: “好!本都督给你二人十只哨船破敌!” 韩当、周泰齐声喝道: “诺!” 转身出帐布置。 周瑜又谓左右道: “其余各寨严守寨门,不可轻出!” 第七章水上争锋 焦触、张南两野狗各引一只船队,威风凛凛立在船头,凭着一勇之气,破浪而行。 想二人初归曹营时何等风光?几乎帮曹操兵不血刃平定了幽州地,端的是战功赫赫,深得曹操喜爱。 但二人自归了曹营,便一直没有机会立功,曹操北伐结束后便一路南下,前几番与东吴水战时,二人因是北方将领,所以并未参与。 后来曹操听了凤雏妙计铁锁连舟,二人终日在船上练兵更无崭露头角的时候。 此番曹操轻视北军水军,认为北军水军无可用之人,二人会些狗刨,在北方时更曾与水贼打过几仗,便自认是个机会,恃勇邀战。此番出征自然是下定决心,定要破贼擒得对方几员将领方归。 二人引着船队正击水行舟间,忽见东吴水寨寨门大开,却见一队哨船冲寨而出。焦触、张南相视一眼,不由得面露喜色:东吴轻视曹军水军,竟只派这一队哨船出战。嘿嘿,只要灭了这队船队,擒了对方头领便自好回去交差。 二人**多年(大家不要误会,指的是二人一起修炼),心意相通,当下号令各船: “弟兄们,咱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冲啊!” 话毕,二人轮起膀子,亲自划浆以鼓士气。 众将士大受鼓舞齐呼一声: “嗨!” 发力划船,两队船队呈尖刀型直扑东吴水军阵型之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韩当、周泰见势不由冷笑:对方竟不通水阵,还敢恃勇而来,真真是不知死活啊。 二人想至此处相视一眼,微摆手臂,二将船队分作两条船队划开水面直扑向焦触、张南。 两军相距百米开外,焦触、张南便觉对方杀气腾腾。 看看东吴水军不断逼近,只觉得对方船速极快,气势极强,焦触、张南忽觉压力抖增,想来是对方对自己水军的实力自信过于强大才至如此。 焦触、张南也是久经战阵,见此形势,登时心生怯意。对视一眼,焦触忽急中生智大呼道: “放箭!” 张南这才反应过来,曹操忌惮东吴水军,唯恐二人有失,出发前便备足了弓弩。想起此当事,当下也高呼道: “对!快放箭!” 二人虽是备足了弓弩,但也正是由于备足了弓弩,船身便自然重了许多,又因曹操水军本就不及东吴水军,此消彼长下,显得东吴水军船速如飞。 二人这一发令,曹军水军才慌忙执起弓弩,纷纷朝东吴水军射去,登时间江上箭矢如蝗。 却见东吴水军早有防备,有人手持盾牌护身,有人划浆翻飞,配合甚是得当。那韩当立在船头更是连盾都不拿,手中只执了一长矛左拨右打,但那箭雨却伤不得他分毫。 焦触正与他对阵,二人各立船头遥遥相望,焦触便不由心生怯意,眼见二人相距不足十米,焦触知退无可退当下紧咬牙关提起长枪,看看二人船头相对,一枪直捅向韩当。 却不料那韩当如泥鳅般身形一摆,躲过一枪,抬手一枪,直破了焦触的护体真气一枪将焦触刺了个透心凉。焦触登时魂归地府,投胎转世去了。 那焦触一死,张南登时觉得胸口一震,不由得心中大怆,爆喝一声,朝韩当扑去。 正行间,忽见水中扑出道水花,那水花竟有一人般高大,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直吓得张南倒退一步,待水花回落江中,方才看清,竟是一员东吴将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方要反应,只见对方那将校腾在半空,挥出一刀,眼见精光一闪,直取了张南首级。张南的一丝灵魂也飘向地府投胎去了。 待其人稳定身型,却见此人不是周泰又是何人?那周泰斩了张南,站在对方船上,轮刀便劈,直从船头劈至劈尾,曹军中莫有当者,要么被斩,要么主动跳落江中逃命。 众曹兵眼见眨眼间便死了两员主将,登时战意全无,当下也不顾同伴死活拨转船头,扭头就跑,仓皇皇,真如丧家之犬。但韩当、周泰二人哪肯舍得二人,驾船紧随其后,衔尾追杀,砍伤曹军无数。 看看二人便追至江心,忽见江上冲出一队船队,但那韩当、周泰竟毫无惧色,引着东吴将校直驾船冲杀过去。 原来这队船正是金乌将文聘的荆州船队,奉曹操之命特意前来接应焦触、张南,不想刚至江心便见曹军败下阵来,而且主将俱无。 这结果虽早在文聘意料之中,却不曾想到这焦触、张南竟这般痛快就死了,当下只得一面指挥船队摆定船头与东吴水军交战,一面稳住焦触、张南的残军调转船头与东吴水军交战。 这文聘本是金眼神鹰,并不精通水战,乃是个陆上将军。但荆襄毕竟是水乡,他自幼在荆襄长大,所以也会些水性,可指挥水军做战自然不及韩当、周泰。在水上那可是全无优势,抵挡不了多时,便开始呈败退像。 不表江上交战,却说南岸周瑜不知曹军意图,韩当、周泰方走,他便引着众将登山观战。 远远望去,但见曹操艨艟列阵江上,旗帜鲜明,队列齐整,不由心下暗叹。再回望韩当、周泰,只见二将以败了文聘,正紧随其后追击。 周瑜唯恐二人恋战杀入重围,忙令手下兵士挥舞白旗,击鼓鸣金。韩当、周泰闻得鼓声,不敢久留,便摇船而回。 周瑜远远望去,但见文聘引着船队缓缓退入水寨之中。眼见曹操水寨星罗密布,聚在一处,不由得心下大喜:聚在一处,才好烧你个彻底!但毕竟蔡中、蔡合俱在左右,想至此处,不由得眉头一皱叹息道: “江北战船如岸边芦苇密布,曹操又多谋善用。唉!当用何计破曹?” 正此时,忽见江上狂风骤起,远远望去,只见曹寨中央一面杏黄大旗登时被风吹得折断飘落江中。周瑜见势知此为高人指点曹操,显是看破其中凶险,欲使曹操退兵。不由心中暗道:当早做决断,速破曹贼。 正想间,周瑜忽然一头栽倒在三军阵前,不醒人事。 第八章病从何来 周瑜这一晕当真是三军震动,面面相觑,竟都没反应过来,不多时,左右将校忙才反应过来忙将周瑜扶回帐中。 却不知何故,周瑜一直昏迷不醒,请来的军医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吴诸将无不聚在程普帐中,有人道: “此非常时刻,都督大病。若曹军至,我江东百万之众群龙无首,当如何是好?” 程普虽然身为副都督,但他才几斤几两哪有良谋破敌,眼见周瑜如此,也不禁摇头叹道: “如今,只能严守消息,速将此事报于吴侯,请名医前来医治。此非常时刻,我等亦担待不起。” 一旁甘宁闻言忙道: “都督,若如此,江东岂不危矣?东吴欲降之人甚多,如若此事传到后方,必军心大乱,于我军诸多不利,便是吴侯怕也不好办。” 程普闻言也觉有理,长叹了口气道: “哎呀!既如此,却是如何是好?大战在即,临阵换帅于军不利,而都督又……” 说到这里已再说不下去了,众将见状无不叹息。 眼看大战在即,两军本就兵力悬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是孙武复生恐怕亦没有破敌良谋了。 一时间军帐之中除了叹息声便是喘息声,却没有一人有良计破敌。正在此时,忽帐外传报:“赞军校尉到!” 一听到赞军校尉,众将无不眼神一亮,赞军校尉是谁啊?鲁肃呀!此人为人沉稳持重,深得军心,料想其定有好办法。 众将忙将鲁肃请入帐中,落座后,都将目光聚到了鲁肃身上。 “先生,都督大病不醒,我等都无良计,不知先生可有妙计?” 见程普发话,鲁肃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半晌才道: “不知都督现下情况如何?” 甘宁忙道: “现下都督沉睡不醒,气脉微弱,怕是一时三刻也好不了了。” 众将闻言,眼中无不黯淡。 鲁肃点了点头道: “诸位莫急,我先去看看都督,不过,此事万不可让吴侯知道。 东吴目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若传至后方,只怕吴侯也压不下这幽幽众口,只得举东吴投降曹操。先将这事压下去,我见过都督再作打算。诸位都先各自回帐歇息,好生安顿各部。咱们们晚上再来中军大帐商议对策。” 众将不禁点了点头,如今众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步行步。鲁肃说罢,便起身入了周瑜的帐中,只见周瑜面如白纸躺在帐里。 鲁肃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呢? 心中这般想着便走上前去,手搭脉上,把了半晌不禁一愣:脉象虽不是很有力,但是气脉悠长,不像有什么重病啊,怎么能病成这个样子? 心中这样想着,不禁向周瑜面上看去,只见周瑜面上没有任何生色。 鲁肃心下虽奇,但看周瑜表情却不似假病,心中不由忧虑万分,不由得轻唤了几声周瑜表字,周瑜却也不见应声。看着周瑜趟在床上一动不动,鲁肃不由得也犯了难。 鲁肃正想间,忽有侍卫禀报:孔明求见。 鲁肃眼前一亮忙道:“快请!” 不一会,诸葛亮一身素服走了进来,鲁肃忙迎了上去,寒喧片刻才道: “孔明来的正好,都督现在病卧床上,也查不得病因,真是急煞人也。” 诸葛亮一脸严肃的听完鲁肃的话,这才点了点头,当下道: “子敬莫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日前听闻都督在整军观敌之际突然昏倒,某便急急赶来了。敢问子敬,都督之前可有什么症状?” 鲁肃闻言细想了想,心道:他除了膝盖不好,有点心疾,哪里生过什么病?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 “都督勤于习武,从不间断,身体强健的很,平日里都很少生病,自我与都督相交,便未曾见他病过。” 诸葛亮闻言不由双目凝重,沉吟片刻道: “既如此说,此病不可小视啊!” 鲁肃也有同感,不由点了点头。 诸葛亮忽然道: “可否让亮为都督把把脉。” 鲁肃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得到鲁肃首肯,诸葛亮忙坐到榻前,手搭周瑜脉上。只觉周瑜脉相铿锵有力,简直比自己还健康,不由又望向周瑜面色,但见此时的周瑜气色红润竟毫无病相。 见此情境,诸葛亮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莫非在大战在即,周瑜要置孙刘联军于不顾?转念一想:不对,前日黄盖施苦肉计,阚泽献诈降计,一计连一计,若是这样下去,胜算还是极大的。若说周瑜在此时临阵退缩怎么也不像周瑜的风格。 诸葛亮想至此处,又一寻思:现在万事俱备,难道还有什么把周瑜难住了?忽灵光一动,旋即恍然:看来,只差这一股东风火烧赤壁了。看来,周瑜这是要逼我去求东风啊。 想到此刻,诸葛亮不由得眉心紧皱。 要知道,这可以用风的人物那着实是可以数过来的。 雷部二十四正神专私其职是有这个本事的,但雷部二十四正神多为截教门人,而雷部二十四正神之首正是自己的老对头闻仲,自己与雷部二十四正神封神旧怨太重,若无玉帝首肯,雷部二十四正神是肯定是不会借的,纵使借了,怕也不会出全力。 何况,现下天界形势骤变,玉帝原就与阐教面和心不和,虽受元始符诏节制,却哪能对阐教有什么好感。 没有元始符诏,这一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 至于这个元始符诏嘛,想起来诸葛亮就不禁犯了难,师父对自己颇有微意,若是为这么点小事都去求师父……而像一些妖怪倒是也有会用风的,不过,这修炼的风多有些偏门,实在用不得(就像西游记里的黄风岭的黄风怪,这货本是灵山脚下偷吃琉璃盏内清油得道的黄毛貂鼠,怕金刚捉拿问罪,这才跑到黄风岭兴妖作怪。这货也能用风,但他这风,刮得连孙悟空这个太乙金仙都两眼酸痛,若吹上赤壁,怕是两军都不用打了,先治眼睛吧?其实能用的妖怪倒是不少哩,不过妖怪修的多有几分邪法,实是用不得); 而自己师父镇元子倒也有这本事,但让自己师父刮场好风,怕也难哩,何况师父与元始天尊论道去了,想求也没得求……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见步行步了。 第九章对症下药 诸葛亮已猜出周瑜病症,但毕竟只是推测,还需确认一下,不由得对鲁肃道: “敢问子敬,都督可是在江边起病?” 鲁肃闻言一愣,点了点头道: “先生所言不假,确是在江边起的病。” 诸葛亮不由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都督的病结所在我已知晓。” 鲁肃闻言眼前一亮道: “既如此可能救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岂能料乎?孔明也只能尽力为罢。” 诸葛亮说完不禁偷眼去看周瑜,却见周瑜静静地趟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没有一丝变化。 虽然鲁肃听诸葛亮说的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他既然说尽力应该是有胜算的。 诸葛亮的本事旁人不知道但鲁肃还是知道的,所以,听完诸葛亮的话心已经放下一半了,当下道: “只是,不知道都督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诸葛亮看了眼周瑜,只见周瑜神色不变,知道自己这个决心是表的不够,当下轻哼了一声道: “三日后,一缕清风送来,必可解都督顽症!” 鲁肃正仔细听着诸葛亮的话,忽一撇眼见周瑜眼皮跳动了几下,忙奔到榻前轻唤: “公瑾……公瑾……” 不多时,但见周瑜微微转醒睁开眼睛,正迎上诸葛亮颇有深意的目光,但由于诸葛亮手中的羽扇挡住了诸葛亮的脸,周瑜却看不到诸葛亮的表情。 不过单单从眼神来看,却也看的出,诸葛亮必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了。 这般看来刘备这个因果不浅啊,否则诸葛亮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了,圣人不可怕,就怕圣人无所牵挂。 周瑜不由轻咳了几声,鲁肃忙将周瑜扶住,不禁道: “公瑾可感觉好了些?” 周瑜点了点头道: “无妨,无妨,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鲁肃闻言急道: “哎哟,你这哪是偶感风寒啊?你都趟了快一天了你。” 周瑜不禁一笑,又咳了几声,这才望向孔明道: “不知诸葛先生造访,周瑜失礼了。” 诸葛亮轻摇羽扇,点了点头道: “无妨!都督如此病重,应该多休息才是,待三日后,孔明必会求得良药为公瑾医治。” 周瑜又连咳了几声,叹了口气道: “只是不知可对症。” 诸葛亮哈哈大笑,不由道: “都督所言甚是!亮出的此方料想可解都督病根。” 周瑜微微一笑道: “哦?不知是什么方子,能有如此奇效。” 诸葛亮看了看四周,周瑜明白,轻声道: “你们都下去吧。” 不一会左右都应命退了出去,孔明这才走到书案前,提笔点墨,在纸上书了一行小字,写罢递于周瑜。周瑜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不由抚手大笑道: “孔明知我!” 鲁肃不知道诸葛亮写的什么,见周瑜精神突然变好,连气色都好了不少,不禁心中奇怪,当下道: “孔明写了什么东西?” 周瑜满面笑容将字条递了过去,鲁肃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鲁肃看罢不由摇头苦笑,旋即恍然,想不到周瑜这天杀的连自己都骗,不由哀怨的看了眼周瑜,诸葛亮见鲁肃面上表情,不由也微微一笑,突然说了句: “只是还有一事还要麻烦都督。” 诸葛亮连东风一事都搞定了,周瑜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道: “孔明但说无妨,周瑜若能做到,定当从命。” 诸葛亮深深一躬算是还礼,郑重道: “东风好借,却还需要都督准备些东西。” “什么东西?” 周瑜闻言不禁一愣。 只听诸葛亮慢慢道: “可在南屏山上建造一台,此台名为七星,高九尺,作三层,再选一百二十人,各手执旗幡围绕台上。亮当于台上作法,方可求来东南风以助都督大事。” “哦?孔明真神人也,还有求东风之能?” 周瑜满面狐疑,说完不由看向鲁肃。 倒是也有法术可以借风,只不过这法术却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了。 咱们看西游记的时候不是有人用法术求过风雷雨吗? 谁呀?当年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时途经车迟国,曾经遇到三位大仙,也便是虎力大仙、羊力大仙、鹿力大仙。 师徒四人曾与三位大仙斗法,其中这虎力大仙可就曾求过风雷雨的,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求雨的。 虎力大仙上了祈雨台,舞弄一番后,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招来了风云雷雨和四海龙王,求来了风雨雷电。可以说,这本事连太乙金仙孙悟空都不会,当年孙悟空遇到圣婴大王红孩儿的时候,可是想过用雨来破他的三昧真火,想到后他去求龙王,敖广曾告诉他: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那地方,要几尺几寸,甚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俗语云,龙无云而不行哩。 但我相信大家都记得,车迟国这次求雨可是孙悟空赢了,原因何在?那不是因为孙悟空有这本事,而是风云雷电卖了个人情给孙悟空。 孙悟空见情况不对,眼见风起云涌,接着就要电闪雷鸣了,于是孙悟空去了南天门,正看到邓天君引着雷公电母正布雷击闪,于是问邓天君他们怎么来的。 那邓天君说:那道士的五雷法是真的,他求雨时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 看看,这是祈雨的流程,何其复杂?孙悟空见了这风雨雷电便叫他们先等一等再施法,风雨雷电卖了悟空面子,这才赢了这场斗法。而这其中的缘故可能就是虎力大仙招来风雨雷电时并没有像玉帝降雨时那么严格,并没有要几时几刻下雨该下多少雨,所以风雨雷电才能卖给悟空这个人情。 好了,大家现在明白车迟国这场祈雨斗法的原委了吧?那么咱们再来看看这祈雨术是什么? 第十章五雷法 虎力大仙的祈雨术是什么? 其实邓天君在回答孙悟空时已经说了:他的五雷法是真的!那么这祈雨的法术很明显就是五雷术了。那么五雷术是什么? 道法中认为:诸法之中,唯雷法最厉。也就是说,道家中以雷法为最。以此观之,这三位国师修炼的显然是无上道法了。 别急着定论,咱们再看,师徒四人方至车迟国时,原文曾说: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甚么凶气纷纷。 本书之前已经论证过,孙悟空的一双火眼金睛主要是通过看仙气来判断的,所以一般不会有假。由此可见三位国师可不是妖精,否则就不是祥光隐隐而是妖气熏天了。不是妖,那便是真的仙了。 既然是仙派中人,那这三位国师是什么派的呢? 龙王敖顺说他们是源自小茅山,而虎力大仙却自称是幼时在钟南山学的道。 乍听这下,似乎二者矛盾颇多,不好判断,但其实也没什么分别。二者修的可都是正宗道法,所以差别并不大。正宗道法无非就是阐教门下了,也就是说茅山派也好终南山也好都与上清派一脉相承,不是也有人称茅山派为上清茅山宗的吗?上清派是谁的势力?当然是元始天尊了。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神界多是奉元始天尊符诏办事的,风雷云雨自然也可以奉元始天尊符诏了。所以,很明显,这三位大仙八成是来自玉虚宫门下的。 而通过后来的斗法,咱们也能看的出,三位国师那修为着实是比师徒四人高上几个等级的。大家可以细细品下,车迟国斗法这一章里的说头太大了,绝不像咱们读的师徒四人将三位国师逼走继续取经那么简单,三位国师那是明败实胜,而师徒四人则是明胜实败。 为什么这么说呢?咱们品一品,车迟国斗法的每一局,孙悟空是不是每一局都是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就是说,三位大仙通过这场较量,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想点化的也都点化到了。最后人家功成身退了,你说谁胜谁败。别急,咱们细看。 第一局比这祈雨,说是败了,但旁人不知道,孙悟空自己可知道,这三位的来历不可小看啊,起码能看出这是元始天尊的人。所以第一局基本上就是三仙在用武力屈服孙悟空。 但猴子的性情比较好胜,这便有了神奇的第二局。为什么说是神奇的第二局呢?因为第二局比的是登云梯坐禅,可以说这一局虎力大仙是赢定了的,让猴子坐禅那铁定是要他的老命了,而让唐僧腾云那也是说笑了。但却偏偏出现了令咱们看官嗔目结舌的一幕。猴子腾云带着唐僧上了云梯,完成了较量。 这就又要涉及到凡人究竟能不能驾云的问题了。因为西游记中不只一次跋山涉水时唐僧要求弟子们背他,但孙悟空三人却都是推三阻四不肯背。 流沙河那次,猴子和猪头都拿丑鬼(沙和僧)没招,八戒道:“哥啊,既是这般容易,你把师父背着,只消点点头,躬躬腰,跳过去罢了,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 行者道:“你不会驾云?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 八戒道:“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筋斗方可。”行者道:“我的筋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象这泼魔毒怪,使摄法,弄风头,却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带得空中而去。象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还有那隐身法、缩地法,老孙件件皆知。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 过黑水河时,唐僧又想让弟子们背他过河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相信读到这,读者都要问,那凡体到底能不能被带着腾云呢? 当然能了,没看咱们书中的神仙都可以带着人飞吗?再说了,要不妖怪都是怎么把唐僧带走呢?哪次唐僧不是被一阵阴风带走的?不然难道要人抬着走啊?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他随便滚一下妖怪都抢不走人。 既然妖怪能,那猴子、猪头、丑鬼也都是妖怪(没了神职,顶多能算个妖仙,更何况妖仙也是妖怪),怎么就不能了?既然能,那这三个人为什么还推三阻四的呢?其实其中原由孙悟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就是说,要是投机取巧是取不来真经的,所以才一直不驮唐僧腾云。 而这一次,虎力大仙的手段明显是激起了猴子好勇斗狠的劲头了,以致于这次猴子连躲在一旁的三十九揭谛都顾不得了,硬是把唐僧驼上了云梯,扳回了面子。 但也正是有了这神奇的第二局,才有了两方坐下来谈的前提,以致于有了后面和谐的几个回合。否则,以猴子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好说好算的。 在以下的几个回合中,两方面基本上是处于交流中。没看以下的几个回合中,处处充满着和谐与禅意吗?其实主要就可以说成是一问一答,这一问一答间是处处不离佛道两家那点事,可以说孙悟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十一章紧箍咒 就像接下来的隔板猜枚,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三位大仙在问,孙悟空在答了。 因为隔板猜枚这种把戏对于仙家中人,简直太容易了,不要说孙悟空这个太乙金仙,就是大多的仙也会元神出窍的把戏,三位大仙怎么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呢? 但我们看三位大仙却并没有元神出窍来阻止孙悟空。很明显,三位大仙是在跟孙悟空沟通。 第一局:猜衣服。羊力大仙在柜子里放了‘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但孙悟空却偷梁换柱把它换成了‘破烂流丢一口钟’。 三位大仙放的这个衣服可谓寓意明显,山河社稷,内有乾坤。可谓大有点播的意味,分明就是叫孙悟空顺应天势,定有所获。而孙悟空把它变作‘破烂流丢一口钟’,便有‘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意。显示暗示自己天道难成,郁郁而不得志之意。 第二局:猜仙桃。三位大仙口口声声称之为仙桃,但能称之为仙桃的似乎除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别无二家吧?其实说这个是仙桃还是阐教在说天宫的蟠桃问题。 他们把仙桃藏在柜子里,很明显意思是在说阐教是知道天庭藏了蟠桃的。 这正是跟第一个问题相辉映,孙悟空说自己不得志,而三位大仙告诉他自己知道天庭藏了仙桃。那告诉孙悟空这个有什么用呢? 我们都知道大闹天宫自始至终,阐教中人都没有参与其间,但阐教中人对这其间的事却一清二楚,这正说明这个内有乾坤指的是天庭还是阐教说的算的,也是告诉悟空自己会有得志的一天的。 而孙悟空把仙桃吃了只剩个核是说蟠桃还被自己吃了一部分,这还是显露了猴子争强好胜的本性。 第三局:猜道童。这一局是虎力大仙设计的。他将道童藏进柜子,结果出来的却是一个和尚,而且还是一个不会念经的和尚。其实,这一局虎力大仙还是在点化他要他从道,所以将一个“道童”放在了柜子里,意思是告诉他自己从道会有个果。 而孙悟空把道童变成了一个不会念经的和尚,正是说自己已经决定死心塌地跟着佛祖走了。 好吧,我们看,这三局,三位大仙基本上完成了一个劝诱孙悟空入道的过程,而孙悟空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这个时候,三位大仙就会思考了,孙悟空说自己在天庭不得志,那自己告诉他从道会有道果了。那他还顾忌什么呢?有了这部分思考,也就有了下面生死斗法的三局,也就是砍头重生、剖腹挖肠和油锅洗澡了。而这三局中最关键的就是砍头重生。 在砍头重生这一章里,猴子的头被刽子手砍下来了,还被刽子手一脚踢出三四十步远。 鹿力大仙又念动咒语教土地按住猴子的头,至令大圣原头不能回身。这次可真是吓坏了猴子,我们看原文中猴子叫不到头时的神色:行者心焦,捻着拳,挣了一挣,将捆的绳子就皆挣断,喝声:“长!”飕的腔子内长出一个头来。 完全看出来,这真是吓煞了猴子了。因为他这法术也总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一定时间召不回来,那他也只能死了。我们看,猴子叫不回头来,是急中生智硬从腔子里长了个头来。那么他这个头到底是不是原来的头?肯定不是了,因为我们看,猴子是想拿回头来却拿不回头来的。那这个头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看,沙僧已经说了原因,沙僧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个头哩。”可以说,猴子在车迟国已经丢了一条命了。 这一招,三位大仙出的着实厉害啊,真真是对症下药了。前面三局,猴子表达了自己跟着佛祖的决心,哪怕是不会念经也要跟着佛祖走。 这个时候,三位大仙想到了猴子这么做的原因,猴子之所以决定一心跟着佛门走,那恐怕就是真心出自一个怕字了。 我们看佛门弟子大多都是狠人,在降妖的过程中大多是让妖真心怕了才不敢不归顺的,红孩儿被观音套了圈圈,黑熊精被套了个圈圈,猴子同样也是被套了个圈圈。 很明显,猴子几次想走,但都碍着这圈圈。 三位大仙看出了这个问题,你悟空既然因这个紧箍咒碍着,那就帮你去了这紧箍。而他除去这箍的法就是把头砍掉。 猴子在这一局丢了一条命,掉了一颗头,但头上除了紧箍还有什么?没有了。这不正是三位大仙在点化猴子吗? 你想去掉这箍,既然打不开,撬不动,那何不连头都一起去了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道法的高下固然与功夫相关,但更重要的是心智通明。 猴子参不透生死玄关,所以三位大仙才来点化你。我们看,猴子拿回头时,师徒几人的反应,八戒冷笑道:“沙僧,那知哥哥还有这般手段。” 猪头的反应是冷笑,可见猪头是不知道猴子的这本事,否则八成早给猴子出这招了;而丑鬼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个头哩。” 丑鬼这么说,说明他也看的清楚;而和尚呢?这里面没说,想必肯定是肩头一震吧?你想想,你天天领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猴子动不动就要弄死你,本来你有法制他,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你没法了,你怕不怕? 直到行者走来叫声“师父。”三藏才大喜道:“徒弟,辛苦么?”看看,和尚竟然开始嘘寒问暖了,平时要是猴子带累一点他,他可都是要骂人的!何时这般体恤? 所以,在车迟国,猴子可是摘了金箍的。 所以,我们看,和尚自过了车迟国基本上就不念紧箍咒了,除了在真假美猴王时怒急念了次,但我们看那次猴子走时可是丝毫没想紧箍的事。 原文上说:却说孙大圣恼恼闷闷,起在空中,欲待回花果山水帘洞,恐本洞小妖见笑,笑我出乎尔反乎尔,不是个大丈夫之器;欲待要投奔天宫,又恐天宫内不容久住;欲待要投海岛,却又羞见那三岛诸仙;欲待要奔龙宫,又不伏气求告龙王。真个是无依无倚,苦自忖量道:“罢,罢,罢!我还去见我师父,还是正果。” 但猴子每次回去,和尚照样念紧箍,而猴子照样疼的要命。可是既然猴子已经摘了紧箍,为什么唐僧念紧箍他还要跟着演戏呢?而唐僧明知道他摘了紧箍为什么还要念紧箍呢? 第十二章筑台借风 其实正是因为猴子摘了紧箍,想通了事由,所以才敢这般。 你想连师父都敢打了,还敢找如来去谈条件,这不正是因为没什么东西能限制住猴子了,猴子才这么猖狂吗?但显然,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猴子很想知道佛门还有什么东西能留得住自己,所以车迟国斗法没过多久,就有了二心搅乱大乾坤,一体难修真寂灭(就是真假美猴王那章)。 而和尚呢?这和尚明显是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猴子了,铁了心要赶他走,他念紧箍咒就是为了撕破脸皮。但自从这真假美猴王后,和尚可是再没念过紧箍了是吧?就是因为后来达成了共识,如来许了猴子一个正果,取完经,猴子就是佛了。 你想想,念紧箍,除了和尚这次,便是菩萨辩真假时念了次,但菩萨毕竟不是跟着猴子,不知道这变故也是有的。但如来则不同了,那个箍是如来给菩萨的,三十九揭谛要向如来汇报,如来自然知道其中变故,所以在真假美猴王时,如来一是出于对猴子的喜爱,二来则是再给他画个饼来把他留在队伍里,三来是猴子的身世,所以才许诺了这个佛给他画了这个饼。 其实我们看,自从猴子砍了头,和尚便一直再想各种办法试探,猴子到底有没有紧箍了。 我们再看车迟国斗法,在炸油锅时,猴子终究还是没忍住,他看到猪头和丑鬼在旁边唧唧哝哝夸奖他就心疑当他们在笑他,于是在油锅里装死,想试探一下师徒几人的反应。猪头是破口大骂,而和尚则不同了。和尚在这个时候不仅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勇气,而且还要去祭拜猴子以表师徒之情,这里和尚不仅感恩戴德,居然还不怕死。 他到猴子面前祝了一段,就被猪头打断了。猪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断和尚呢?因为,如果猪头此时要是不打断和尚,不提醒猴子,和尚可就要念紧箍儿咒来试探猴子了。要是试探出猴子的确卸下了紫金箍,师徒俩估计就只能各奔东西了。 看看,车迟国斗法看似三位大仙都死了个干净,虎力大仙丢了头,鹿力大仙剖了腹,羊力大仙滚了油锅。 但如果三位大仙真是不如猴子的话,那虎力大仙死了,其余的两个也就不敢再上了,但我们看,虎力大仙死时,一同修道的其他两个根本毫无伤心的样子。其实,三位大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时候退隐了,猴子也知道三位大仙该走了,所以是无毒不用其极,一个个致于死地,抢尽了风头。 通过讲解,相信大家都看清楚了,车迟国的三位大师,那绝对是太乙金仙之上的,应该比猴子高出几个档次。这五雷法,也正是如此,诸葛亮虽说是阐教门人,但毕竟修为还不够,用不得这种呼风唤雨的法术。 周瑜、鲁肃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所以二人脸上一脸茫然。 这借风之术,那可不是普通的法了。其实,当年姜子牙是有呼风唤雨之术,冰冻歧山时也曾显露本事。但今时不同往日,诸葛亮此时的修为与那时姜子牙的修为怎可同日而语? 闲话少叙,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就明白为什么周瑜二人奇怪了,就是因为诸葛亮不具备这个能力。 现在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反倒奇怪了,能不奇怪吗?他也不能呼风唤雨,弄这做法的台子有什么用呢? 周瑜见鲁肃也一脸茫然,反倒心下更奇,诸葛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见诸葛亮轻哼一声,周瑜不由缓过神来,微微一笑道: “便如孔明所言!” 转过头对鲁肃道: “子敬此事就由你来办。” 鲁肃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他自然明白周瑜的意思,自是想让自己弄清楚诸葛亮的心思。 当下鲁肃与诸葛亮辞了周瑜,便去了南屏山,按诸葛亮的意思令军士取东南方赤土筑坛。此台方圆二十四丈,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下一层插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成朱雀之状。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 上一层用四人,每人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前左立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以招风信;前右立一人,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号带,以表风色;后左立一人,捧宝剑;后右立一人,捧香炉。坛下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四面。 听完诸葛亮的布置,鲁肃更是猜不透其中关节,只当是阐教的密法,只得吩咐兵士照办。一切准备妥当,诸葛亮这才别了鲁肃回到馆译。 到得馆译,已是三更时分。诸葛亮也不敢耽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一切就绪,这才盘膝而坐,微闭双眼。片刻后已再无声息,诸葛亮早魂游出体,直奔玉虚宫而去。 时间紧迫,只有不到三天时间,哪容得诸葛亮半点耽搁?诸葛亮祭起杏黄旗直奔三十三天外。这一路好不波折,他虽有杏黄旗护体,但也不轻便,待到了三十三重天,也是小脸腊黄,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 诸葛亮强自支撑,吸了几口这三十三重天外的天灵地气,不觉浑身舒坦,登时来了精神,直奔玉虚宫的方向而去。 行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昆仑山前的黑水了,诸葛亮不由放慢了脚步。 许久不曾回昆仑山,心中颇有些感怀,但放眼望去,翠树飞鸟好不快活。正行间,忽见两个人影在黑水河畔互相倚靠。 诸葛亮定睛一看,却是两个童子正自打盹,再一细看原来正是蔡瑁、张允的本相。 第十三章借东风 三十三天外也无日月,俗语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天上指的还是三十三天内,这三十三天外的一天更是不止一年了,二童子这一觉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诸葛亮虽不知内情,但也知道这二童子的功果未成,自己多少有点责任,搭眼一看,见是他二人,便想不惊醒他二人悄然而过。 谁知刚一举步,恰一白鹤从天边滑过,一声鹤鸣登时惊起二童子(也就是张允),另一个童子(也就是蔡瑁)则连眼睛也没睁,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张允揉了揉眼睛,不想正看到诸葛亮向这边望来,四目一对。张允忙推了推睡的正香的蔡瑁,悄声道: “师兄,师叔来了。” 蔡瑁打了个哈欠,半睡半醒间含糊答道: “哪个师叔啊?” 张允见蔡瑁还不醒,又狠狠推了他两下道: “姜子牙,姜师叔。” 蔡瑁一听是姜子牙登时就醒了一半,睁开眼睛正看到姜子牙,蔡瑁不由得火往上撞冷哼道: “休得理他,这等师叔也忒黑了点,为了自己的功果,连我等性命都不顾了!好狠的师叔啊!” “师兄,其实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咱们的房间里会有姜师叔的书信,莫非不是姜师叔所为?” 蔡瑁听张允替姜子牙说话,不禁更恨,咬牙切齿道: “字迹都是他的字迹,还会有假?再说了,除了他还会有谁?也只有他有这等本领了。” 二人正说间,却见诸葛亮已向这边飞来。姜子牙毕竟是二人师叔,蔡瑁二人不得不站起身来,蔡瑁嘴里嘀咕道: “好厚的面皮!” 张允忙拉了拉蔡瑁的衣角小声道: “师兄休要胡说。” 此时,诸葛亮已飞到二人跟前。诸葛亮本来不想见这二童子,不想被张允、蔡瑁看了个正着,当也只好停下脚步飘了过来。 诸葛亮到得近前,见二童子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揖首道: “黑水童子给姜师叔请安。” 诸葛亮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潇洒超脱道: “二位师侄人间一行,收获该是不小吧,有了这番造化,两位师侄再尽番心力,相信日后成大道不难。” 蔡瑁闻言阴阳怪气道: “师叔说笑了。我等这人间一行,非但寸功未得,连性命都丢了,何谈收获颇丰?唉!不然,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还在此做奉迎童子了。都是托师叔的福,咱们还算未堕入轮回受那轮回之苦。” 张允忙扯了扯蔡瑁的衣角,蔡瑁不耐烦的住了口,张允忙打圆场道: “师叔不要听我师兄瞎说,我师兄绝无他意。” 诸葛亮摆摆手笑道: “罢了!你等法术虽精,却终是未得道家真意,此皆尔等因果,你二人还是好自为之罢。” 张允忙点头施礼道: “弟子明白,谢师叔指点!” 蔡瑁也不情不愿施礼道: “弟子明白!”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师叔还要去拜会老师,就此告辞。” 不待二童子搭话,已驾了祥云向玉虚宫飘去。 蔡瑁见诸葛亮走了,撇了撇嘴道: “他这话也只是诳得了你,我才不信哩。” 张允忙道: “师兄,以后休得在姜师叔面前胡说!姜师叔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万万得罪不得!” 蔡瑁不由惊醒道: “师弟却是提醒我了,险些忘了这一层,他可是个狠人啊!” 不表这二童子,却说诸葛亮驾云飘到玉虚宫门前,早有童子打了个揖首道: “师叔有礼。”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不知老师可在?” 那童子毕恭毕敬答道: “大老爷正在上清天弥罗宫讲说混元道果。” 诸葛亮听童子这么一说不禁如释重负,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南极仙翁师兄可在?” 童子忙答道: “师伯知你要来,特要我在此等候。” 诸葛亮不由得眼前一亮,笑道: “师兄果然知我!” 原来,诸葛亮也觉得自己这事元始天尊未必能插手,便想来求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一向深得元始天尊喜爱,若是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东风倒是也不难借。而且南极仙翁向来待自己不错,正说的上话。 童子在前头引路,诸葛亮随着童子进了玉虚宫,不想前脚刚迈入正门,却正看到慈眉善目的南极仙翁拄着拐往从里面走来。 诸葛亮看见南极仙翁不由眼前一亮,忙快行几步来至南极仙翁跟前拜道: “久不见师兄,师弟有礼了。” 南极仙翁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道: “九窍玲珑心果然不俗,夺天地之造化。贤弟啊,切要小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切记!切记!” “师弟谨尊师兄教诲!”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 “师弟千里迢迢来至此地,想必是犯难了。你这滑头,不找师父却来找我。” 说罢,连连点指诸葛亮。 诸葛亮挤出几分笑意道: “师兄名鉴,子牙确是无计可施,这才来请师兄帮忙。若师兄也不管我,子牙真是无计可施了。子牙丢脸是小,丢了咱们昆仑山的名头,实是承担不起。” 南极仙翁呵呵一笑: “老师最近脾气不大好,还是不要来烦老师的好。对了,你冒着诺大的风险,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亮当下不敢隐瞒,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南极仙翁讲了一遍,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完诸葛亮的话,南极仙翁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道: “以你此时的修为,东风,着实不好借,你为此事犯难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天有天规,如今这风雨之事皆受玉帝管辖,若无老师的符诏,确实不好办。我的五雷法倒也可以借得风来,不过,你也知道,那闻仲忌恨咱们,只怕会走露了风声。” 诸葛亮闻言无精打彩的点了点头道: “师兄所言甚是,这一层子牙也想过了。不知师兄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南极仙翁呵呵一笑道: “好办!好办!确有个去处,正能得你所愿。” 诸葛亮闻言大喜道: “什么去处?” 第十四章芭蕉扇 南极仙翁高深一笑,指了个方向道: “子牙可去求大老爷呀。大老爷有两把扇子,一把至阴,一把至阳。至阳的一把一直用来炼丹之用,至于这至阴的一把却未曾用过,你可借来一用。” 诸葛亮闻言不禁眼前一亮道: “大老爷却有这等宝物可呼风唤雨?” 南极仙翁呵呵一笑道: “正是。我也是偶然听老师讲起的。” 诸葛亮哦了一声,旋即眉头一皱道: “只是不知道大老爷肯借子牙否。” “借得借得。大老爷对咱们这些师侄一向爱护有加,何况,你又从未曾求过大老爷。料想大老爷是不会推辞的。不过,欲借此物,你需得先向大老爷点出此物名讳。” 南极仙翁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为什么要先说出此物名讳?诸葛亮自然不明白原因,却也知道自己若问,南极仙翁也必不会说出原因,当下也不发问,连连拜谢道: “多谢师兄指点!子牙明白了!” 南极仙翁呵呵一笑,指了指诸葛亮道: “你这滑头,还不快去?我还有要事要办。” 诸葛亮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玉虚宫,便直奔老君的八景宫而去。 姜子牙祭起杏黄旗驾着祥云不一时便到了太上老君的八景宫,这不大一会功夫,人间可就过了一天多了。 诸葛亮也越发心急,到得八景宫一里之外,却也不敢唐突。整了整身形,这才快步行到八景宫。还未至宫门,远远见到两个童子立在门畔。 两守门童子见得一个青年朝八景宫走来,忙上前打了个揖首道: “请问道长来我八景宫有何贵干?” 诸葛亮忙打了个揖首还礼道: “二位仙童,我乃阐教姜子牙,特来拜见大老爷,还请二位仙童帮忙通禀一声。” “呀!原来是子牙师叔!” 那两个仙童上下扫视了一番姜子牙,相视而笑:果然是九窍玲珑心的好根骨。他俩这一笑间不知透着多少羡慕。一位仙童续道: “大老爷说今日子牙师叔会来拜访,只是想不到几千年不见,子牙师叔变得这般潇洒俊逸了。” 诸葛亮闻言点头一笑,心里倒是着实爽透了。 想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让人刮目相看更让人满足的事呢? 姜子牙虽然以前相貌不敢恭维,但如今恐怕潘安之貌亦不让得几分。 他心中虽喜,面上却波澜不惊道: “既如此,还请二位仙童引路了。” 诸葛亮说完这话忽转念一想:我以前有那般不忌吗?想不到连这两个童子都看的出来。 二位童子哪知道诸葛亮的想法,当下欣然答应,前方引着诸葛亮便往八景宫里走去。 一行人进了大殿,二童子深深一拜道: “大老爷正在宫内炼丹,师叔稍等片刻。” 诸葛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二童子当下作了揖便退下了。 诸葛亮此时方得见此大殿样子。 姜子牙虽活了几千年,但八景宫还真真是第一次来。 只见大殿中陈设古朴,殿前一坛香炉,青烟袅袅。 诸葛亮微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不由得心清气爽,心道:八景宫果然是修行胜地,比之昆仑山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陶醉在轻烟沉香之中,忽见丹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诸葛亮抬眼一见:一红色道袍手搭浮尘的白须白发长者走了出来,但见此人好一派仙风道古,让人一见便心生通明不敢直视,更不敢有丝毫妄念。 有这般气场,不是太上老君又是何人? 诸葛亮忙上前一拜道: “大老爷,阐教弟子姜子牙前来拜访。” 太上老君点了点头,坐到榻上,浮尘一搭这才道: “子牙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亮忙拜道: “大老爷在上,弟子今日赤壁逢难,须得东风一股火烧曹军,故想借大老爷的芭蕉扇一用。” 老君闻言不禁白眉拧成了结: “这芭蕉扇你是从何处听得?” 诸葛亮闻言不敢隐瞒: “回大老爷,弟子是从南极仙翁师兄那里听来的。” “南极仙翁?” 太上老君狐疑道。 见诸葛亮点头,太上老君双眼一凛,心中却已闪了无数个念头:东风不是一定要用这芭蕉扇,姜子牙却为何偏偏要从我这里借芭蕉扇?莫非是元始有意为之? 不错,南极仙翁本是元始天尊的亲信,看来是借姜子牙之口来探我口风,想不到这元始也想染指她了。当下面色一沉道: “此物本非我物,老夫却是借不得。” 见太上老君老脸一绷,面现狠色,直吓得诸葛亮大惊,忙垂首道: “大老爷恕罪!子牙只借得片刻,定然按时归还,还请大老爷成全。” 老君闻言,忽一转念面上笑道: “既如此,这芭蕉扇就借你一用。不过,扇子可以借,但此物与我有莫大的仙缘,切不可弄丢了。” 说到切不可弄丢了,却颇有几分凉意,诸葛亮只听得话都不由得脸上细汗落下,忙拜道: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老君呵呵一笑道: “此事子牙不用害怕,用完交还我手便是。” 诸葛亮连连道: “弟子知道。弟子知道。” 太上老君用手一招,却见一把小扇子已到了手中,道: “好好好。我现在便将此物交到你手上。需知此物乃至阴之物,先天而成。一扇熄光,二扇起风,三扇下雨。切记!切记!” 见诸葛亮点头,老君续道: “此扇可大可小,你且附耳过来。” 诸葛亮闻言忙凑了过去,老君在诸葛亮耳边嘀咕几句,只见诸葛亮连连点头,待老君说完才道: “弟子明白。”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将此扇交到诸葛亮手上道: “此扇若是扇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方息阴风。凡人是万万禁不起的,若是扇到凡人那是要结莫大的业障的,怕是你几辈子都还不了。你可要小心使用,切记切记。” 诸葛亮连连点头,当下得了芭蕉扇,辞了老君出了八景宫,方才发觉自己已浑身是汗,显然是吓的不轻。 要知道太上老君虽然看似慈眉善目,要发起狠来,可是要要人命的。 诸葛亮祭着杏黄旗回到人间时,已是第三天了。眼看时间紧迫,身边却无一个可以托付之人,不由得心中盘算良久,忽然想起一人。 第十五章万事俱备 此时正是四五更时分,诸葛亮灵机一动,当下也不急着回归肉身,先急急地赶往樊口。 这个时间,刘备军除了虫鸟鱼鸣之音少见声息,除了岗哨之外其余灯火俱已熄了个干净。 诸葛亮在空中盘旋良久(好在他有杏黄旗护身,半空中只一团黄气,倒也不怕被人发觉),仔细辩认,探了几个营帐,终于发现了刘备的营帐。诸葛亮又扫视了一下周遭,在刘备营帐边上发现了一匹白马。也不知道是这马太有灵性,还是被夜风吹的,这马竟拨了拨蹄打了几个响鼻。 诸葛亮看到白马心中暗道:天助我也,不然恐怕周瑜要等不及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径直飞了过去,直钻入白马后面的营帐之中。 在这营帐之中,赵云正合衣躺在床上,睡的正沉。 墙上银甲在营帐之中透着些许光泽,隐隐可以看到赵云俊秀的面容,这面容宛若白玉,在月光之中更显晶莹。(作者又走神了,总在想这赵云究竟是个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呢?) 却说赵云在睡梦中忽觉有人在轻声唤他,不由得心下一惊(这人能近得赵云身前却不惊着他,岂不另赵云吃惊),睁眼一看,讶然道: “军师,您怎么在这里?” 诸葛亮伸出一指止住赵云轻声道: “子龙,我现在赤壁。接下来的话你要听仔细了,稍有差池,你我性命堪忧。” 赵云闻言忙要起身,诸葛亮却按住赵云摇了摇头,赵云只得道: “末将遵命。” 诸葛亮又续道: “明夜三更,欲刮东南风,你需如此如此方可助我渡过难关。” 诸葛亮将胸中计划仔细跟赵云一说,子龙听罢不由道: “此非常时刻,赵云定效死力。” 诸葛亮拍了拍赵云的肩道: “子龙,孔明要的可不是死!此事万分紧要,满营将帅,只有子龙能办妥此事,所以孔明才深夜来访,切不要让我失望了!子龙稍歇,明日全看子龙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但见这东西只有巴掌大小,好似一把芭蕉。但此物在夜间仍发着深绿色的光芒,显是至宝。诸葛亮将小扇子交到赵云手中,一手紧紧的握住赵云的手道: “子龙勿必要小心小心。” 赵云知道事情紧要,又点了点头。 诸葛亮将芭蕉扇交给赵云,当下不由放下心来,转身便走,赵云忙道: “军师,你要去哪里?” 但诸葛亮却不应他,子龙一急起身便追,不想诸葛亮身形轻飘飘的越飘越远,赵云拼了吃奶的劲也跟不上,不由得大惊,眼见诸葛亮便要消失的无影无踪,赵云急喊: “军师!军师!” 这一喊不想竟猛然间醒来,端的是惊起一身冷汗,不想竟是南柯一梦。 赵云擦了擦细汗,忽然感觉手中好似握着什么东西,抬手一看,竟是睡梦中诸葛亮交给他的小扇子。 赵云不由大惊,知道事有蹊跷,当下也不敢再睡,借着夜色便去找刘备商量。刘备听赵云说完事情经过,不由将自己昨夜做的梦也说了一遍,原来诸葛亮也曾托梦刘备,并叫其准备一应器具。 听完刘备的话,赵云不由恍然,看来这绝不是普通的梦,显然是诸葛亮紧急关头才托梦于他二人。二人又对了下时间,更是确认这是诸葛亮用法力托的梦,必是真的了。当下不敢怠慢,忙按照诸葛亮的吩咐依次准备,当下不提。 却说诸葛亮直忙到五更天才回到肉身,这才幽幽转醒,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又沉沉睡去。 这三天里,周瑜自然也不明白诸葛亮想怎么借东风,只好令鲁肃日夜去探讨诸葛亮行动。 鲁肃连探了两日也不见诸葛亮有什么动静,更不见诸葛亮走出房门,心中暗思:姜子牙可能去借东风去了。于是暗嘱众兵士,不许去打扰诸葛亮。 第三日,鲁肃又又派人来探,探子回报: “诸葛亮沐浴斋戒,身披道服正往七星坛而去。” 鲁肃闻言也忙动身赶去七星坛,到得坛前正看到诸葛亮一身道服在坛上嘱附众军士: “尔等不许左顾右盼!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大惊小怪!无论我做什么,尔等都必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得有丝毫异动。否则,东风不来便是尔等责任。”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称诺,这么大的事,端的是任谁也不敢违背。 见诸葛亮有所感应向鲁肃这边望过来,鲁肃忙走上前去,做了个揖面带笑容道: “孔明辛苦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鲁肃不由脸色一凛望向坛上众兵士,众兵士登时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压迫得众人喘不上气来。 只听鲁肃道: “孔明所言便是都督所言,如有违令者,斩立决!” 众士卒当下立正身子,齐声喝道: “诺!” 鲁肃这才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脸色也软了下来,笑着对诸葛亮道: “不知孔明还有何吩附,鲁肃若能办到定当鼎力相助。” 鲁肃话音方落,诸葛亮噌的一声从身后抱剑童子天明手中抽出长剑,信步朝鲁肃走了过去。 鲁肃见诸葛亮手握长剑,身上虽无杀气,但也感到空气中有几分肃然。以诸葛亮的修为要想骤然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鲁肃不由得暗暗防备,面上却道: “孔明,这是要做什么?” 诸葛亮看了眼手中的剑,不由啊了一声收了宝剑道: “子敬勿惊!孔明实有一事相求,还要子敬帮忙。” 鲁肃闻言,心道:现下万事具备,你还能有什么事要求我?但诸葛亮既这般说,鲁肃也不由得心中忐忑,但面上却甚是淡然: “孔明但说无妨!” 诸葛亮闻言叹道: “天有不测风云,非是人力所能及也。若这东风求不得,还要请子敬在都督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鲁肃闻言不由得放下心来,忙道: “这个自然,孔明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自然会为你说情。” 见鲁肃答应,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当下吩附众兵士举起各色旗帜按方位站好。 这些日子,兵士早练过多时,不多时便分拨已定,各归方位。诸葛亮这才别了鲁肃,缓步登上七星坛。 第十六章凤凰血 诸葛亮登上七星坛,直登上第三层,焚香于炉,注水于盂。 一应准备已毕,孔明信手抽出宝剑,口中念念有词踏着诡异的步法舞将起来。片刻,左手探入怀中取出符印点火烧了,清烟未散,诸葛亮脚踏星步,又舞起剑来。 在七星坛上仿如妖人一般舞了半个时辰,这才收了宝剑,交于后面捧剑童子天明,缓步走下台去。 鲁肃在台下看的清楚,但实在看不明白诸葛亮这剑法的深意,正自寻思,忽见诸葛亮收了剑势步下坛来,不由看了看四面天气,只见阳光明媚,太阳如初,江边虽偶起波澜,却几乎听不到丝毫风声,怎么感觉诸葛亮这折腾半天好像没什么效果呢? 眼见诸葛亮走到近前,鲁肃忙走上前去道: “孔明,东风求的如何?” 诸葛亮神情肃然,沉声道: “借东风借东风,既是借,便需有几分耐性,现下我已焚香注水,发了文书以求东风,只是非是一时三刻便能奏效。” 鲁肃听诸葛亮说的像模像样,不由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按说这风雨雷电都由天庭调配,受元始符召,要发文书只能发给玉帝,再由玉帝下旨发给闻太师才能作数。 现下赤壁这么敏感,诸葛亮这么明目张胆的求东风,难免被闻太师看出蹊跷,反倒大事不成。 再说,这诸葛亮何时跟天庭关系这么友好了?距封神都已经过了几千年了,就连姜子牙都转了三世,卖他人情的人怕不会太多。会不会是诸葛亮诳我? 鲁肃不由替诸葛亮捏了把汗,要是他请不来东风,虽然自己已经答应他为他求情,但周瑜绝不会擅罢干休,到时只怕诸葛亮性命难保。 但转念一想,这样倒也好,大不了再与周瑜经营一番,也强过与他斗法。想到这里,鲁肃倒也安稳。 鲁肃在七星坛就这么从太阳东升一直等到夕阳西下,诸葛亮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登了三次也没见这江面上有什么动静。鲁肃虽然做了打算,但看诸葛亮这般也不由得心里一直紧崩着,也不知道诸葛亮这求风究竟有没有什么结果。问诸葛亮情况诸葛亮只答差不多了,但往江面上一望却也见不得半分东风。鲁肃见等不来东风,便回去找周瑜商量。 却说周瑜这边,周瑜料想诸葛亮当会借得东风,当下便去找庞统打算。 庞统就在周瑜大营的军帐中,周瑜来至他帐中时,庞统正在房内写字。 周瑜探眼一望,见庞统正写到一个静字,这字与庞统的相貌却全然不成正比,这最后一笔苍劲有力却不失字意,一竖一提之间毫不拖泥带水,笔意纵横间甚有大家风范。不由得赞了一声: “好!” 庞统见周瑜进来,不禁放下手中的笔躬身拜道: “恭喜周都督大功将成。” 周瑜闻言淡然一笑道: “凤雏先生何出此言?唉!如今赤壁之战只在旦夕,周瑜真寝食难安!” 说话间指了指庞统的字道: “却比不得凤雏先生的诗情雅意。” 又探身细看了看庞统的字道: “看到凤雏先生的这个静字真真令周瑜感慨万分啊!” 庞统微微一笑,示意周瑜坐下,二人坐毕,庞统才道: “都督有何感慨,可否与庞统述说一二?” 周瑜深吸了口气,长叹道: “我与凤雏一见如故,便是有话直说了。适才见凤雏如闲云野鹤一般,周瑜确是羡慕的紧。想你我都处风头浪尖之中,凤雏能如此平心静气,张驰有度,周瑜佩服。” 庞统哈哈一笑道: “都督谬赞了!所谓身在其位,便谋其职。庞统虽胸怀天下,却不过是都督的一步棋子,落子之间只看都督。如今都督来寻庞统,想必是棋已布好,来下我这一子了,哈哈……” 周瑜闻言不禁摇头苦笑道: “凤雏何必自轻?你我都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何况胜负之分尚无定数,周瑜身为都督,只求不负江东重托,别无他求。” “好个别无他求!如今都督万事俱备,庞统更不会吝惜凤凰血。都督放心!但有所求,庞统必应!” 周瑜听庞统说完,不禁连道了声: “好!若无凤雏的奇火,恐怕纵有诸葛东风,也难将大火烧到曹军旱寨之中。” 庞统听周瑜说到诸葛东风,不由眉头皱了一下,奇问道: “莫非孔明已借得东风?” 周瑜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点了点头道: “孔明的东风便在今日,只是不知有没有凤雏这般稳妥。” 庞统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暗叹:人要是有关系不过是动动便了事,像我这般费心费力,还要…… 听完周瑜的话不由得别过话头道: “既如此,时候不早了,还请都督前边引路。” 周瑜点了点头,二人骑上马直奔黄盖营而去。 闲话少叙,过不多时二人便进了黄盖大营,只见黄盖早已准备好了二十只火船,但见船头密布大钉,船内装满芦苇干柴,每条船边都放了个大桶。 庞统知道桶里必是鱼油,当下走向前去,示意兵士离开。 吴军中少有认识庞统者,见庞统这般都不由望向周瑜,周瑜点了点头。 众兵士不敢违命,都纷纷退了下去,只留周瑜、庞统。只见庞统用嘴咬破食指,指尖登时血液迸出,血液呈凤凰色,晶莹剔透宛若花蕾。 庞统走上前去,在二十一个桶里都滴了一滴血。滴罢方止了指尖的血,冲着周瑜点了点头。 周瑜忙令兵士上前,将桶内鱼油等物灌入船内,再在船上铺满硫黄等饮火之物。 说也奇怪,吴军之前提那桶时都不是很重,可是这回往船上倒鱼油时只觉那桶竟比之前重了很多,非得以二人全力不可。 鱼油倒入船内,船身在水中吃水深了不少,本来还想往船上装些石头已免被曹军看出破绽,现在看来明显是不用了。 一应准备妥当,周瑜不由看了看天,只见天空晴朗,阳光和煦,不见风云,周瑜不禁暗叹: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十七章巧借东风 庞统见周瑜望向江面,走了过来道: “都督可是为东风之事烦恼?” 周瑜闻言转过头来轻声笑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得凤雏!周瑜正为东风烦恼,听说先生与孔明师出同门,不知可曾听过孔明有呼风唤雨之能?” 庞统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 “都督恐怕要失望了。庞统虽与孔明同门,却与他少有来往。不过,着实不曾听说他有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若无异宝傍身,怕是难啊!” 周瑜点了点头,心道:若如此,孔明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为何要修这七星坛,又如此费心? 周瑜想不透这个问题,所以才心奇。而庞统见周瑜不答,当下道: “都督,庞统此间事已了,回帐静侯佳音了。” 周瑜听庞统说话方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派人将庞统送回帐内休息。 此时天已近夜,却仍不见东风。 正此时,忽闻探子来报: “吴侯船队离寨八十里停泊,只等都督佳音。” 周瑜闻报奇道: “吴侯怎么知道我军今夜要与曹军决战?”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说话,周瑜不由心中惊疑,暗说眼前的这些将领不会将这消息告知吴侯,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万一东风未来,我军失利怎么办? 就算东风来了,万一被曹操识破,又当如何?难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转念一想,不由恍然。想是前方不利的消息传至后方,现在谣言四起,怕是吴侯坐不住了,这才日夜打探消息。 想到此处,不由传令各部: “各军待命,号令一出,不得延误。倘有违误,即按军法处置。” 众将兵得令,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厮杀。 不表人间,却说天界。 拨开云雾,一座威严雄伟的灵宵宝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大殿之上玉帝居于龙椅之上,正列班议事,忽传令官来报: “禀玉帝,下方又传来一封祈雨的奏折。” 玉帝闻报颇不耐烦,不由道: “还是那个诸葛亮?” 传令官忙道: “正是。” 玉帝闻言道: “这已是第三封祈雨的奏折了。诸位爱卿有谁清楚赤壁究竟在做什么?” 众将官中只有闻仲最关注人间战事,毕竟刚在凡间走了一趟,又吃了大亏。当下出列道: “启奏玉帝,现下魏吴赤壁交战,胜负未分。诸葛亮现在刘备处为官,同东吴联军抗曹。” 玉帝不由恍然,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诸葛亮祈雨却是为何?” 闻仲摇了摇头道: “臣不知。” 在坐众神将更是不解其意,玉帝见众将神色,已知一二,当下道: “既如此众爱卿以为如何?” 闻仲与姜子牙封神时曾结下大怨,又是阐截两道水火不容,当下道: “诸葛亮求明日之雨,不知所为何事。不过他并非天庭神官,私自祈雨必有不良,臣以为玉帝大可不必理会。” 托塔天王闻言上前道: “启禀玉帝,诸葛亮心怀天下,绝不会无事祈雨,还请玉帝准奏。” 一时间众文武对此事无不各抒己见。 不过,众神将各怀私心,无非两个观点,要么准要么不准,玉帝亦眉头轻皱,心底却暗暗揣摩。 虽然玉帝对阐教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谓还很反感,但诸葛亮祈雨说为天下苍生数万生灵着想,却是不得不令玉帝深思。 玉帝正在犹豫间,忽撇眼看到殿下太白金星一直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着众神将打口水仗。 玉帝知道太白金星这个样子必是已有算计,当下忙点名道: “太白金星,你怎么看?” 众神将听玉帝发话不由都住了口,太白金星此时方睁开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出列道: “启禀玉帝,臣以为诸葛亮祈雨不论真假,都可先应了他。他此次祈雨既没说下多少雨,也没说什么时候止,只祈什么时候下。臣以为形势都在玉帝掌握之中,到时若是他心存私心,大可以只下个过风雨嘛。” 众神将闻言无不暗赞太白金星老谋深算,玉帝闻言也不由连连点头道: “太白金星所言甚是,如此联便先准了他!” 七星坛上,诸葛亮见方才焚烧的符印又复原了,不禁大喜,知道玉帝准了奏。当下从怀中取出一物,往空中一放,但见朦胧的夜色中一道彩光直往天空而去。 赵云在赤壁的一座孤山上看的清楚,见了这道彩光忙从怀中取出芭蕉扇,按诸葛亮所授默念咒语,方念完,只见那扇子由巴掌大小不到一点点变大,直到变成了一人大小的芭蕉方才止了变化。 赵云虽然听诸葛亮说过此扇有此变化,但他毕竟不属仙门中人,终是未见过这般玄物,见得此物不免惊讶。 只是事情紧急,由不得片刻耽搁,赵云忙按照诸葛亮的吩附,拿定扇子,运足真气,一扇子扇了出去。登时间,只见一股大风平空而起,呼啦啦一声吹了过去,不多时,只见灯火通明的赤壁登时明火俱灭,便连灯笼里的明火也都灭的干干净净。 两岸登时间声音嘈杂,但众皆不知出了什么事。过了片刻灯又复亮,原来是两军都又复点了灯火。 赵云在山上看的清楚,心道:果然好宝贝,竟有如此造化。 但赵云方运了一次,却觉得浑身乏力,确实非常耗费体力。军师曾说自己只扇的动两下,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军师小视了自己,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 当下赵云又暗运真气,双手握紧芭蕉扇一挥,又是一扇扇出。听说这一扇生了风,十个时辰之内风都不会停,倒也不知道真假。就在此时只见一股大风从扇中而起,直卷向赤壁。这一好风端的是飞沙走石,迷了双眼,赵云再睁开眼时,但见前边林木眨眼间便被刮了个寸叶全无,不接实的树更是连根拔起,风声呼啦啦响起。 赵云这一扇扇完又耗了不少真气,便连举扇都有些艰难,忙默念口诀收了扇子,又装入怀中。 勉强支撑,跨上白马,不由得晃了两晃,但他知道耽搁不得,也顾不得许多,直往山下而去。 诸葛亮嘱附自己,东风一起马上去接应自己,不得有误,否则诸葛亮有性命之忧。有此话说,赵云哪敢有片刻耽误? 山下的船早等在江边,见赵云跨马飞了上来,忙起了锚,顺江直往七星坛方向而去。 第十八章风雨七星坛 当天晚上,夜空中,月朗星稀,岸上无风,江上无浪,说不出的静谧宁和。周瑜、鲁肃与蒋干三人立在江畔,但见四下无风,蒋干不由道: “姜子牙已连转两世,怕天下间卖他人情的人不多了,这东风,怕是难哩。” 鲁肃也不由心中犯疑看了看周瑜,但见周瑜微微一笑道: “二位怕是忒小看姜子牙了!想他有封神诺大的功业,又师从元始天尊、水镜先生,若连这区区东风都借不来,那便也不是姜子牙了。” 鲁肃、蒋干闻言点了点头。正此时,忽见旗幡转动,三人相视一眼,不由大笑。 眨眼间,便见风声四起,直吹得呼呼作响。 抬眼间再看,只见旗脚飘向西北,正是东南风起。 周瑜此时忽点了点头道: “是某小视此人了!看来,此人终是留不得,此时若不杀他,要再杀他怕是难了。” 说至此处,看了看蒋干道: “子冀,此番我需坐阵江东,少不得子敬,我之大仇便全赖你了!” 蒋干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道: “他有杏黄旗在手,以我一人之力,怕……” 周瑜笑道: “子冀放心,某早有安排,你可引丁奉、徐盛前去,有此二人在,当可除掉此子。” 周瑜令丁奉、徐盛去助蒋干,可见此二人当有不凡的本事。事实上,这二人也确实颇有出处,乃是释迦牟尼佛的亲传弟子。 但此二人却不属十六罗汉。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奇怪了,我们常说十八罗汉,怎么这里却出现个十六罗汉? 但东汉末年,也只有十六罗汉,十八罗汉乃是唐代以后才组成的,便是降龙尊者和伏虎尊者。徐盛正是后来的降龙尊者,而丁奉则是后来的伏虎尊者。二人既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自然道法非凡,此番转世而来,修为自不及二人真身法相。 虽是如此,却也了得,至少强大的念力可以抵得住地仙之气,若合其三人之力,自然可与诸葛亮有这一战。 当年,孙权设招贤馆招揽四方英雄,佛门无数高手大批入主江东,丁奉、徐盛便在其间。 蒋干闻这二人在不由点头道: “有此二人在,确有几分把握,只怕拿不住他。这样,我杂在他二人军中,也免暴露了你我关系。” 周瑜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此番全赖子冀了!” 蒋干点了点头,身子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周瑜急唤前护军校尉丁奉、徐盛道: “你二人各引兵士一百,徐盛从江内去,丁奉从旱路去,你二人都到南屏山七星坛前。到时休问长短,拿下诸葛亮便行斩首,只拿首级前来见某。” 二人对视一眼:诸葛亮乃是道门中人,此子不除,佛门入主中原怕有无数磨难,此番周瑜欲斩此人,正是机会。 想至此处,转念又想,诸葛亮道法通天,我二人这微末道行,如何降得住他?不由得面露难色。却听周瑜道: “你二人放心,某早安排了高人助你二人除他,且不可有失!”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 “诺!” 这才欣然领命。 当下,徐盛引了一百水军挥棹浆直奔南屏山,丁奉则引了一百骑兵轻骑直奔南屏山,两路人马都去七星台寻诸葛亮。 去七星台,陆上飞马自然比江上行舟要快的多。却说丁奉比徐盛先到七星台,举目望去,但见坛上军士各执旗帜立在风中。 丁奉当即翻身跃马,暗思:此人道法高深,怕我一人之力非是他敌手。不若先上坛稳住此人,待徐盛来再一齐下手。想至此处,引着两军士朝坛上走去。 这登坛这一路上,丁奉不知何故只觉得身后压力甚大。看看便至坛上,丁奉只觉背后气势抖增,不由得一机灵,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兵士。但见自己左边那人,自己全然不认识,不由得一怔。 那兵士不是蒋干又是何人?只见蒋干与丁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走。丁奉知他是周瑜的人,更是放下心来,当下也不犹豫,大踏步上了七星台。 来至七星台上,但见台上兵士正举旗帜,旗帜不乱,直被东风拂得呼呼做响,却哪有诸葛亮的影子? 丁奉不由大惊,喝问两旁守坛兵士道: “诸葛亮去哪了?” 一将校忙应道: “诸葛亮方才刚刚下坛,不知去了哪里了。” 身后蒋干闻言道: “不好!想是诸葛亮料到危险,逃回夏口了!” 丁奉点了点头,忙下坛去寻诸葛亮,但绕着七星坛寻了半天哪曾见到诸葛亮的影子?正此时,徐盛赶到,眼见丁奉正四下寻找诸葛亮,不由道: “承渊(丁奉字),在此做甚?” 丁奉见徐盛急道: “诸葛亮跑了!” “什么?” 旋又如梦方醒道: “坏了!” “怎么了?” “方才我将至岸边时,正看到一叶轻舟奔南而去,想来必是诸葛亮!” 丁奉闻言道: “哎呀,你怎的不拦住他?” “我……” 丁奉见势看了看身后的那兵士,但见那兵士道: “二位将军,咱们快追!” 徐盛与丁奉对视一眼,丁奉忙道: “对!咱们现在就追。” 徐盛自然明白这兵士是周瑜的人。当下也不犹豫,与丁奉合兵一处,驾着轻舟便直奔夏口而去。 徐盛、丁奉二人船快,远远便见诸葛亮的船在远处飘飘荡荡,甚是悠哉。 徐盛号令兵士拉满帆,那船便好似离弦之箭直奔诸葛亮的轻舟而去。 徐盛立在船头,远远道: “诸葛军师留步!我家都督有请!” 徐盛修为自然不俗,这一声高吼,诸葛亮自然听得清楚。却见诸葛亮转至船尾,见徐盛船越来越近,却也不急,长声大笑道: “将军请回!只需回复都督好好用兵!某先回夏口布置,他日自有相见之期!” 徐盛闻言高呼道: “先生暂住!都督有要事相商!” 诸葛亮闻言长声大笑,整个江面都不由得震颤,良久方道: “将军休要逛我,我早知都督不能相容,必要加害于我,早令常山赵子龙前来接应,将军还是请回吧!” 于禁、徐盛闻言不由变色,看向那兵士道: “赵子龙长坂坡杀得几进几出甚是了得,有此人在,怕是难得好处!” 蒋干俊眉倒竖道: “诸葛亮如何知道都督要杀他?其中必是有诈!追!” 赵云此时尚未回复体力,诸葛亮以一人之力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怕确实难得好处。 第十九章棋差一招 徐盛、丁奉闻言点头称是,当下再不言语,急令兵士张满帆快速行船。看看便追上诸葛亮的轻舟,忽见一将转至船尾。 远远望去,但见这将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好不英俊,手中提着一杆银枪,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蒋干见状不由颓然道: “有此人在,咱们绝无胜算。” 徐盛、丁奉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但都未停船,仍箭一般朝诸葛亮船奔去。 一旁诸葛亮见状不由暗暗传音道: “子龙,若不显本事,怕难退他们。” 赵云方要说自己真气未曾全复,却听诸葛亮传音道: “子龙切勿多言,你只管射一箭。” 赵云不知机关,心中暗道:我身上连一层真气都未全复,怕连射到他们船身都困难。但他自是清楚诸葛亮既这般说自然有应对之法,当即高声道: “吾乃常山赵子龙!特奉皇叔之命来接军师回去,你等如何苦苦追赶?本当一箭射死尔等,念在当下两军结盟,以免失了和气,先教你知我手段!” 话毕,但见赵云从身后兵士手中取下弓箭,弯弓拉箭瞄准徐盛船。 徐盛、丁奉与蒋干闻言不由远远望去,不想赵云如此痛快,说射便射,但见赵云弓拉满月,眼见一道精光直打了过来。三人不由得一惊,只见一道毫光直击在徐盛船上的篷索,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篷应声而断,落入江中,船便直接打了个横横在江上。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能望着诸葛亮的船远去。 原来,方才赵云弯弓拉箭之时,诸葛亮将羽扇在弓弦处轻轻一搭,略施了几分力,再加上赵云箭法高超,这才一举射中篷索,扬长而去。 那蒋干转过船头远远望着诸葛亮的船渐行渐远,心中不由暗暗担忧:公瑾啊!你着实轻敌了!此人老谋深算,只怕在他面前,你难得好处! 一行人回转东吴水寨,见到周瑜,徐盛、丁奉跪倒在地道: “都督恕罪!某等到七星坛时,那诸葛亮早被赵云接走了。” 周瑜闻言眉头不由得凝到一处,与鲁肃对视一眼,见鲁肃也神色不善,不由得心中道:自与曹军交战以来,我处处占尽先机,此时胜负将分,诸葛亮便脱樊笼。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老谋深算,看来此番却难伤他分毫了。心中虽忧,面上却淡然自若摆手道: “诸葛亮神机妙算,非是你等过错,退下吧。” 丁奉、徐盛对视一眼,齐声道: “谢都督不杀之恩!” 双双退了下去。 眼看二人走了,周瑜转头对鲁肃道: “看来,此番确是某错了!早当除了此人!” 鲁肃摇头道: “公瑾,若除了诸葛亮,怕是破曹要图增无数波折。这般也好,待破曹后,咱们再作图谋。” 周瑜点了点头道: “子敬所言不虚。好!咱们先对付曹操,再除孔明!” 说罢,谓左右道: “人来!” 早有人道: “诺!” “召众将于帐前听令!” 片刻,东吴将领俱到,周瑜扫视众将,先拿起一支将令,看向甘宁道: “甘宁!” 周瑜这第一令是甘宁,便知甘宁此时在军中的地位,俨然已经是周瑜帐下的红人了。众将见状无不艳羡,但自然有气得牙根直咬的,便是这九天杀童大将凌统。 凌统自去了福陵山云栈洞见了天蓬元帅猪刚鬣告了黑状,真真是大解心头之恨。本以为这甘宁就要被收拾,却不想,眨眼间过了大半年,这甘宁不但没被收拾,反倒受都督周瑜重用了,真真气得九天杀童大将肝都颤。 但他也自不是傻子,略一思忖:这天蓬元帅混成这样,八成是自身都不保,还哪顾得过来自己一头坐骑啊?指他算是彻底没指望了,不如尽些心力去保人皇,多立些功果,怕还有出头之日。所以,这凌统也没守够孝,知道现下与曹操决战,便带孝就出战了。此时见这头令便是甘宁的,哪能不憋这一股气? 但见甘宁出列威风凛凛道: “末将在!” 凌统见状真恨不得上去一刀结果了他,但看那周瑜手段,自己此时若要挑事,八成今天就得命丧。当下凌统只得强压怒火,听这周瑜调令。 “你带蔡中并降卒沿南岸而走,把蔡合一人留在帐下,到时我自有用处。记住:此番出去只打北军旗号,径取乌林地面,此为曹操屯粮之所,到时深入军中,举火为号。密札一封,切要看仔细了!” 闻得此令,真气得凌统七窍生烟,这简直是送给甘宁的大功啊!但他自不敢造次,只得巴巴看着。 “诺!” 甘宁唱了个诺便自出了营,甘宁出营后仔细看了周瑜的密札,心下便有算计,转身回转本营。 甘宁见着蔡中、蔡合,对蔡合道: “蔡合兄弟,你且在帐外侯令,都督怕是有要事要安排于你。” 蔡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蔡中闻言却心中切切,他最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惴惴的很,听得此言不由得心头一震,但现**在江东,真是身不由已,看蔡合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上前道: “甘大哥,咱们兄弟全凭你安排!” 一旁蔡合忙应道: “对!全凭大哥安排!” 甘宁何等样人?岂能被蔡氏兄弟这番语所动?拍了拍蔡中肩头道: “兄弟放心!” 转而对蔡合道: “怕是都督有紧要事安排给你,当是大功一件!” 说话间还不时向蔡合使眼色。 蔡中心中着实不安,但见蔡合面上也甚是紧张,甘宁拍了拍蔡合道: “放心!” 蔡中心下却道:蔡合啊蔡合,有机会再逃不迟。他却哪知,自己兄弟俩这命早在人家算计之中了。 甘宁转头对蔡中道: “蔡中兄弟,你引本部人马随某前去聚铁山!” 蔡中闻言心道:正好找空交待一下蔡合。当即大喜道: “大哥放心,俺这就去安排!” 说罢转身便欲走,甘宁一把拉住他道: “来不急了,咱们边走边发!” 蔡中见状心中大急:我这兄弟怕是被人算计了!我怎么也得提醒他一声!心中这般想,刚要拉蔡合叮嘱几句,却不料,那甘宁拉着蔡中对蔡合道: “兄弟,自己保重,我们走了!” 说罢,便拉着蔡合走了。看着那蔡合浑然不知防备,蔡中真是心中大急。 第二十章东吴部署 不表甘宁安排本部人马,却说大帐之内,周瑜转头看向太史慈道: “太史慈!” 这太史慈可算是跟周瑜班对班的,当初周瑜、太史慈先后随了孙策,也算是兄弟。 但见太史慈出列道: “末将在!” “你引三千兵马,直奔黄州地界,断了曹操合淝来接应的兵马。到时以火为号,看到红旗,便是吴侯的兵马到了。” “诺!” 现下天色尚早,这两队兵马离得最远,周瑜不得不先发。太史慈领了令,也先发兵去了。 接着,周瑜的目光又落在吕蒙身上道: “吕蒙!” “诺!” “你引三千兵去乌林接应甘宁,焚烧曹操寨栅!” “诺!” 凌统听得此言更是愤恨,好个周瑜,你也忒偏心了!竟还派吕蒙去接应那厮!想那吕蒙深藏不露,谁都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出身,天上地上都算不得分毫,最是奇异,其道法也大不相同,探不出个究竟。所以人人都认为此人厉害,曹营素以陆战名震天下,甘宁此次前去袭营,怕是少不得要与曹军陆战争锋。现在周瑜派吕蒙去接应甘宁,凌统自然心中不爽。但理论上说,这般安排倒甚是合理。 凌统正想间,却听得令唤: “凌统!” 凌统闻得声响,心中大喜,唱了声诺应声而出。 他哪知周瑜算计?周瑜早有打算,凌统毕竟是当年随孙策东征西讨的,且此人素来勇武过人,只是他太过任性,全然不顾吴侯和自己从中调和,仍几次欲取甘宁性命。此番正要看看他是否会置大局于不顾,若此子真如此,那今后怕是再用不得了!这才点了凌统的名道: “你引兵马三千,直截彝陵界首,只待乌林火起,便以兵接应!” 凌统闻言心中大喜:甘宁,看我如何对付你!抬起头方要唱诺,却忽与周瑜双目对上。但见周瑜双目之中似含无数深意,不由得猛然间心中咯噔一下,仿似一切都被周瑜看透了般,心中不由得惴惴,连诺都未唱。 正此时,周瑜把将令一抛道: “去吧!” 凌统这才深深点了点头道: “诺!” 待转出帐,不由得汗如雨下,忙召凌家军前去准备。 “董袭!” “末将在!” “你引三千兵马,直取汉阳,从汉川杀奔曹操寨中,看白旗接应。” “诺!” 董袭方出帐,周瑜转向潘璋道: “潘璋!” “末将在!” “你引三千兵马,尽打白旗,往汉阳接应董袭。” “诺!” 潘璋也转身去了。 这六队陆路人马先各自分路去了。 周瑜又看向黄盖道: “公覆老将军听令!” 众将闻言无不诧异,这周瑜怎么还派到黄盖了?这黄盖前些日子刚被你一通好打,伤还未好,现下与曹军决战,你怎么还能派他呢?正寻思间,只见黄盖闻令颤微微地出列道: “老将在!” 老头这声音听起来倒是够洪亮。 但见周瑜执起一支将令,又从案上拿起一封密札道: “将令一支,密札一封,引兵三千,战船二十艘,信炮一尊。到时按密札行事,切记切记!” 当年孙膑用兵便爱用密札,就好似诸葛亮愿意用锦囊一般,这军令发布的将令,那是旁人可以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彼此做什么,到时可以紧密配合。但这密札发布的将令却是旁人不可以知道的,以免为他人所泄露,便是兵法中的一个奇字。 众将见状,无不惊讶,好家伙,这黄盖竟还是水军的头令,这周瑜可真放心啊。 却见黄盖接过令和密札道: “诺!” 转身出了大帐。 黄盖出了大帐,抽出密札一看:驰书曹操,今夜来降,韩周蒋陈,自会接应,切不可恋战。整理完毕回归本营,见着鲁肃,别有交待。 呀!黄盖心道:这怎么没活捉曹操一条啊?此番我深入曹营,自当拿了曹操回来,都督怎么不叫俺捉曹操哩? 转念一想,心中暗道:莫非是都督小视于俺?想来都督觉得自己年迈,捉不得曹操。 黄盖想至此处暗下决心:誓要拿了曹操。却不想,拿曹操谈何容易?黄公覆为了拿个曹操险些没折了自己性命,当然,这是后话。 “韩当!” “在!” “将令一支,信札一封!引本部战船三百二十只!一切按密札行事!” “诺!” 韩当当下转身出了大帐。 接着周瑜又道: “周泰!” 但见周泰出列道: “末将在!” 当年,吴主孙权尚未继位时,周泰便随孙权,更曾舍命护主,救孙权于危难之间,此时已然成为孙权心腹。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如何努力都难得解了这玉帝重罚,只期盼能搭上三皇界这枝橄榄枝好解了此厄,故而甚出心力。 但说这周泰一出列,却有一人心思一动。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阴阳家的翘楚人物陆绩。陆绩虽名声在外,但诸位不知,他还有个哥哥更出名,便是有幼鳞之称的陆逊。不过,此时的陆逊,还不算个人物。 陆逊自孙权建召贤馆时归了东吴,但一直未立大功,只是个屯田都尉。与当时为宜春长的周泰差距甚远,而且周泰虽然官职并不高,但其救主有功被赐青罗伞盖(这可是显贵的东西.是功劳过大的象征,想当初董卓便用的这种伞盖。虽说五品以上便可以用,但主公赐的跟自己用的,那差距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人人都知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差距虽大,但也能说的上话,只是陆逊一直未跟周泰发过一言,故而二人似不相识般。而身为谋臣的陆绩则更是与周泰搭不上话了,甚至连见都未曾见过。 陆绩闻得此人出列,上下打量了几番此人,只觉此人容貌甚丑,观其相貌,也只是个莽夫,不由得心中暗奇道:此人何能?竟能让表哥出山? 陆绩正想间,却听周瑜道: “令箭一支,密札一封!引本部战船三百二十只!一切按密札行事!” 周泰道: “诺!” 周瑜又依次给了蒋钦、陈武二人一人一支令箭一封密札。 第二十一章孔明用兵 这四人各自出了帐门,打开密札,但见上书:引战船三百只,前面各摆列火船二十只,备足火箭,以信炮为号,尽烧曹操左右水寨。见得曹操格杀勿论!四人看得密札,心中便明白了大概,当下不敢声张,各自去了。 周瑜又拿出一支令箭道: “鲁肃!” “臣在!” “你留在寨中,负责寨内一干事务,切不可有了闪失。” 鲁肃知此乃决胜之机,周瑜唯恐事败,故将身家托于自己,忙接了令箭道: “诺!” 周瑜发完令箭,众将均自迷糊,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周瑜转头看向程普笑道: “都督,今日便请您看一出好戏,请!” 说话间,周瑜已走出虎案,来至程普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普见周瑜调配有度,又见周瑜神色间面现喜色,知周瑜要破曹操,不由得笑道: “好!今日便看都督这出好戏。” 说话间,二人携手在徐盛、丁奉的护持下出了大帐,直奔周瑜的大船。 不想,方至帐外,却见孙权差使来至帐前道: “二位都督,兵符已至!吴侯已差陆逊为先锋,朝蕲、黄地面进兵,吴侯自为后应。” 原来周瑜早密信了孙权配合自己,闻言点头道: “好!” 说话间接过兵符,与众将直奔自己的大船。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黄昏时分动手,只看一场赤壁好战。 同时,诸葛亮与赵云驾着轻舟回往夏口,避过徐盛、丁奉一干人等,诸葛亮心中真是说不出的心情舒畅。 二人想起方才犹自暗自惊心,想那周瑜何等本事,既敢派人来追赶,想是派来的人中必有高手暗藏其间,若丁奉、徐盛二将执意杀来,怕是自己两个性命俱都不在了。 但眼下当然不同,诸葛亮心中道:总算离了龙潭虎穴!周瑜,此番便与你斗斗法。 想至此处,微微一笑道: “子龙,笔墨伺候!” 赵云闻言忙收拾了桌案,备上笔墨纸砚,诸葛亮提笔而书。现下时间尚早,到夏口还需耗些时间,趁此当口,诸葛亮也开始布置机关。 话分两头,二人这边凶险不说,却急坏了夏口的刘备。 刘备自夜梦诸葛亮,就令赵云去接应诸葛亮。自赵云走后,刘备安排好一干事宜,便在城楼上苦等,不时便探头遥望。 正等间,忽见一队船到,刘备探身一看,竟是刘琦的船。 不多时,却见两人搀扶下走出了刘琦,但见刘琦面黄肌瘦,神色黯淡,这一副病容,真是叫人看了便心有不忍。果然是大限将至之人,想来若非是有刘备的福泽,怕是早死了,但终究是受命道所限,躲之不得。 刘备见状忙迎下城楼道: “贤侄重病在身,怎的这般不顾惜身子来到这里?” 刘琦咳嗽了一声道: “皇叔……实不相瞒,刘琦也不知还有几日活头了……” 刘琦还要再说,刘备忙道: “贤侄年纪轻轻……” 话未说完,刘琦阻住刘备道: “皇叔……咳咳……不必劝我,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咳咳……当年,军师曾说要为我收复家父的荆襄旧地……咳咳……刘琦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眼下决战,也不知我能不能等得那天了。” 刘备摇头道: “贤侄说的是哪里的丧气话?军师既然答应了你,自会替景升兄收回故地!” 刘琦闻言点了点头,这叔侄二人一同上了城楼,在江畔苦等。 不多时,便有人回报:江畔上有轻舟一艘,当是军师的船。城头众人闻言无不欣喜,忙走下城头去迎诸葛亮。 众人立在岸畔,遥见樊口港上果然有轻舟一艘,但见船头立着两人:其中一人手摇羽扇(这大深秋除了诸葛亮这么牛逼要摇羽扇,哪还有人?),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他身旁那将负手而立,甚是英伟,正是赵云。 刘备见二人安然无恙,心下大喜,只待诸葛亮上岸。 片刻,轻舟靠至岸边,诸葛亮走下船便问: “主公,前番要主公准备好的车马船,可曾备好?” 刘备忙道: “早已备好了!只等军师调用。” “好!咱们现在便回军帐布置。” 刘备等人也知事态严重,当下也不顾俗礼,匆匆回了大帐。 众人回至帅帐,刘备、刘琦升帐坐定,请诸葛亮至帅台。诸葛亮也不推让,自顾走上帅台,执起一支令箭,看向赵云道: “子龙听令!” 自从诸葛亮来至刘备帐下,这头令基本上就是赵云的。 主要是因为这赵云心细,听话。还有一点便是自从自己舌战群儒回来后,诸葛亮便突然觉得这赵云修为进境极快,之前手中那把蛇盘枪也不见了,而是换了一把俗枪,显是其修为进境甚大,否则哪有人敢用这等俗枪? 你想,这三国群雄手中兵器轻则五六百斤,重则数千斤,一把俗枪哪抵得住?除非此人修为高深至极,灌满真气便能抵挡对方兵器,由此可见赵云本事。所以,诸葛亮更爱用他。 关羽、张飞也知这头令轮不到他两个,一个正身端坐,看也不看,视若不见;一个瞪圆了眼珠,心中不屑:俺这师父用将跟别的不同,别的都是先用厉害的,俺这师父用将都是后用厉害的。你看,俺和俺二哥这般本事,不是末令就是末二令,才不像赵云,只能得个头令。 他两个各有想法,却早见赵云出列道: “末将在!” 诸葛亮道: “你引兵三千渡江,备好火具,渡江后径取乌林小路,拣树木芦苇在密处打伏。今夜四更后,曹操必经此路。等他军马一过,便在中间放火。” 赵云刚要唱诺,忽转念道: “军师,乌林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南郡,一条通往荆州,军师要子龙在哪条路上打伏?” 诸葛亮道: “南郡形势危急,曹操必不敢去,定是经荆州而回许昌,只在通往荆州的路上布伏便是。” 赵云闻言道: “诺!” 当下接了令箭,走出帐外。 诸葛亮又拿出一支令箭道: “糜竺、糜芳、刘封!” 第一章刘军部署 诸葛亮用兵确实与别的不同,旁的军师用兵大多不会用文臣,但诸葛亮却偏偏喜欢用文官,而且还通常是先文后武(这倒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刘备手下能用的将领实在不多)。所以每每诸葛亮用兵,这文官都各个竖起耳朵等着立功。眼见这首令被个武将领了去,知道这二令怕是要个文官了。听得此令,糜竺、糜芳忙出列道: “糜竺在!” “糜芳在!” 反倒是那刘封愣了半天,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才知道这二令竟是自己的,这才慌慌张张面带喜色出列道: “末将在!” 好在长坂坡上刘封表现不俗,被刘备视为仅次于关、张的亲信,见此情境,刘备不仅未见责,还相当关怀的摇头一笑。 三人出列,诸葛亮才道: “令箭一支,你三人各驾船只,绕江擒剿落败曹军,拾取兵械。切记:此番以拾取器械为主!” 其实,曹军大多是北方人,家都在北方,你纵使收编了,也留不住。而像诸葛亮、刘备这种人,一个怕业障缠身,一个以仁名远播,基本上也不会做出杀降的事情。所以收了降卒,基本上也是放回去,你留他在营中还要管饭,甚至还要发放盘缠,实在不值当。而曹军中的荆州兵大多熟识水性,落到江中,一般也捉不得。 三人面面相视,道: “诺!” 当下各自出帐安排去了。 三人方出帐,诸葛亮起身面向公子刘琦。刘备见状不由暗道:哎呀,军师啊,我这侄儿已经病成这样了,您怎的还要他操劳?正想间,却听诸葛亮道: “大公子,武昌一望之地最为紧要,还望公子尽快回去率领本部兵马陈于岸口。曹操此败必有从此路经过者,切要紧守不可轻离城郭!” 听得此令,刘备这才放心。 刘琦起身点了点头道: “丞相放心,只要刘琦有一口命在……咳咳……绝不会丢了城郭……咳咳……” 众将见状都不由心道:大公子呀,您这架势都不知道能不能挺不过这场好战啊。但也自然不好多说,看着刘琦离了帅帐。 诸葛亮又拿出一枝令箭,扫视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孙乾、简雍身上。 这两个人可是个老实人,是佛门的入门弟子,甚是虔诚,可不比那些罗汉、比丘尼,贪婪的很啊(后来唐僧到藏经阁取佛经时,阿难、迦叶便向唐僧索要人事,唐僧没给,于是阿难、迦叶便给了唐僧无字经书。后来那孙猴子回来讨说法,如来理直气壮的说:这事情我知道,当年舍卫国长者把佛经拿去念一遍保他全家平安,结果只讨得三斗三升米粒黄金。我笑他们卖的太贱了,叫后代的儿孙没钱使。唐僧一听,没办法,只好把紫金钵盂当做人事送给阿难迦叶,这才讨到真经。佛门圣地尚且如此,由此可见一般)若等这简雍、孙乾成了罗汉、比丘尼这些有了正职的职位,怕也难得有这般老实哩。 诸葛亮感慨片刻方道: “孙大夫、简大夫。” 孙乾、简雍闻得军师号令忙出列道: “臣在!” 诸葛亮道: “你二人留守寨内,紧守寨门!” 孙乾、简雍闻言面面相觑,这紧守寨门这仗可真没什么立功的了,但也无法,只得接了令下去了。 这几令发出去,帐中可就没多少人了。张飞也不由得尴尬:**,虽然说是好令都在后头,但这也忒难受了点。 不过他斜眼看看关羽,这关二爷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回了张飞一眼,像是说:急什么,就这么几个人,早发令晚发令都能轮到咱们。 张飞回过头,正迎上诸葛亮的目光,诸葛亮还没开口,张飞先站起来道: “军师但有吩咐,俺绝不负军师厚望,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刘备,一干众将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张三爷也忒猴急了点。惹得诸葛亮也不由一笑,拿起令箭道: “好!冀德可领三千兵马渡江,截断彝陵这条路,去葫芦谷口埋伏。曹操不敢走南彝陵,必望北彝陵去。来日雨过,必然来埋锅造饭。只看烟起,便就山边放火。虽然捉不得曹操,但翼德这场功劳也不小了。” 呀!张飞闻言不由得心中不服:好师父,你也忒小看弟子我了!想俺张飞怕过谁来,当年连吕布都曾败过俺手(这当然是张三爷臆想的,当年虎牢关前,张三爷龙鞭一出逼退温侯吕布,便一直固执的认为吕布是败在自己之手),何况一个区区的曹操了!师父且等着,看俺如何抓住曹操。但这些他自不好当面说,道了声诺,接了令箭,转身便要出帐。诸葛亮却道: “冀德且慢!” 张飞回过头闷声道: “军师还有何吩咐?” 诸葛亮笑道: “还有锦囊一封!切记:到了葫芦口埋伏时再看!” 说罢,诸葛亮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封锦囊。张飞见状心中大喜:嘿嘿,还是俺有面子,看俺师父给俺个锦囊,你们谁有来?想罢,缓缓转过身来,左右扫视一周,但见零星的几个将领俱是满脸黑线。张飞不由大感无趣,想来还是头令风光,大家都在哩。但看见诸葛亮手中那锦囊不由又来了兴致,雄纠纠气昂昂大踏步接过锦囊道: “军师放心!俺未到葫芦口之前绝不看此锦囊!” 诸葛亮拿羽扇点了点张飞道: “去吧!” 张飞道了声诺,转身飞也是的走了。 张飞一走,大帐内可就空了,诺大的一个大帐就剩下孤零零的老哥关羽以及立在他背后满头黑线的关平、周仓了,老哥关羽端坐在椅子上也自然无比尴尬,心里真把诸葛亮骂了个遍:老子乃我大哥手下第一大将,以前不是头令就是二令,自你丫来后,竟然连个将令都捞不到了……诸葛匹夫,真真不会用兵!但没办法呀,人家是军师。关羽虽然气的肝都颤,但还得忍着,等着诸葛亮发令。 第二章战前赌约 帅帐中,眼看将领都安排完了,诸葛亮却连看都不看关羽,转头对刘备笑道: “主公,可于樊口屯兵,凭高而望,坐看今夜周郎火烧赤壁,待赤壁火起,可自引三千人马冲入曹操旱寨。主公放心,曹操旱寨无主将镇守,只需捡拾兵器,切勿与曹军缠斗。” 刘备闻言讪讪笑笑,心中不由也犯嘀咕:军师啊,我二弟这么一员虎将可还坐在台下呢,你怎么就先给我安排上了。他孤高自傲,以他的性情,这实是平生大辱啊,你怎也安排个令给他呀。正想间,却见诸葛亮高深一笑,刘备不由恍然,知道诸葛亮定有说法。 想那关羽心高气傲,哪那能那般轻易服人?当初若非刘备赠金龙角,那估计现在刘备和张飞就是关羽的马仔。如今,诸葛亮与徐庶只在伯仲之间,并未显示出过人的才能,但刘备请他时他可是摆足了架子,关羽哪能服他? 此番,诸葛亮正要服了关羽。 关羽看诸葛亮视自己三人如无物,连刘备都安排上了,不由得眉头紧了紧,强压了一下胸中怒火,但仍是压制不住,凤眉倒立高声道: “军师!” 关羽这一发声,因为胸中有气,登时一股肃然之气弥漫全场。却见诸葛亮转身拿羽扇一摆,气势登时散尽,若无其事,笑对关羽道: “云长何意?” 何意?这一声何意直气得关羽肝都颤三颤,满营上下就咱们五个人,何意?你说何意?你这是要逼走我关羽不成?关羽想至此处,真真是胸中无名火起,霍的一声站了起来道: “军师!想关某自桃园结义后跟随大哥,至今已近二十余载。扫黄巾,战虎牢,诛颜良,斩文丑,转战南北,驰骋疆场,阵阵当先,仗仗有功。今日,与曹军会战,人人皆有将令,唯关某父子一无差遣。请问军师,是何道理?” 刘备闻言看了看诸葛亮,却见诸葛亮看了眼关羽长叹一声: “唉!” 关羽与刘备对视一眼皆不明其意,关羽道: “军师何故叹息?” 诸葛亮摇了摇头不答反道: “可惜啊!可惜!” 关羽闻言更奇,自已发问,他竟不答,反在这叫嚷可惜,这是何意?不由发问道: “军师有什么可惜的?” “唉!此番曹操兵败无路可遁,必经华容道,本欲活捉曹操,只可惜帐下无可用之将,岂不可惜?” 关羽闻言不由得道: “哦?难道关某军师用不得?” “唉!云长啊!实不相瞒,某本想让你守此紧要关隘,只是有些违碍,实不好让你前去。” 关羽闻言心中恨恨道:若不是仍拿我在曹营说事? 关羽当年兵败受降,在曹营曹操待其甚是不薄,连张飞都对此耿耿于怀。但张飞是个莽夫,关羽只能软语相抚,可你诸葛亮堂堂一军师,竟因此等小事为难于某,实是胸中有气。但诸葛亮没这么说,他自不好贸然回答,不由得假装奇道: “哦?不知军师有何违碍?还请军师明示。”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亮未出山时便闻当年云长义薄云天,为了二位嫂嫂受辱受降。” 关羽听诸葛亮这般说,登时险些没掉下泪来:军师说的不假啊!我关羽一生坦荡,若非为了兄长,岂会受此大辱?只恨,人人都不明自己心中苦楚。闻至此处,不由偷看刘备。但见刘备闻此言也于心不忍,呈伤心状,关羽不禁心中舒坦了些许。 却听诸葛亮续道: “但曹操惜云长才华,待云长甚重,赠袍赐马,授印赏金,可谓恩深似海,敬若上宾。将军可知,此番曹操穷途末路败走华容道,其间不知要历经多少心血,乃多少人呕心沥血命死疆场所换。云长若见得曹操模样必于心不忍,放了他去,故而……” 嘿嘿,关羽闻言不由怒起,似是早料到诸葛亮这般说般长笑一声道: “军师用兵还是真是费心了!哼!当日曹操确实待关某不薄,但关某在曹营时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危,早报了他昔日的恩情。关某离行前挂印封金,更是未授他半分!今日再将撞见,必是报昔日受辱之仇,岂会放过?” 说话间是横眉冷对诸葛亮,话毕更是瞪圆了双目。 刘备见气势不太友好,拉了拉诸葛亮的袖袍,刚要开口,却听诸葛亮正色道: “若放了又当如何?” “愿依军法从事!” “何以为证?” “愿立军令状!” “好!既如此,咱们便立下文书为证!” 说话间早有人呈上了文书。 刘备见状知关羽定是斗不过这诸葛亮,也恐他不好下台,刚要开口,却见诸葛亮拿羽扇一拦,但听耳畔间道: “将军勿忧!” 刘备听得出是诸葛亮的声音,却不知此乃是他密语传音,当下也好违逆,只得看着关羽连连摇头。 那关羽也不看刘备,甩开大笔,方要立文书,却觉袖间一紧,回头一望,却是关平拉住自己袍袖低声道: “爹爹三思啊!” 一旁周仓也怯声道: “侯爷,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再立不迟!” 关羽执笔未下抬眼看向诸葛亮,但见诸葛亮面上含笑,不由道: “军师,若那曹操不从那条路走,又当如何?” 关平、周仓闻言一脸黑线,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嘛。他俩担心的是关羽赌不过诸葛亮,而关羽却还关心公平不公平……唉…… 诸葛亮闻言笑道: “好!既如此,我便也与你立个军令状。” 关羽闻言不由驻笔道: “怎么说?” 诸葛亮略思片刻,心中暗道:此虽非为曹操唯一退路,但他也只有两条路退,一条官道,一条小道,曹操必不敢走官道。但此人虚实难测,为稳妥起见,还需做些算计。想至处道: “云长可于华容小路高山之处,堆积柴草,生些烟引曹操来。” 关羽闻言奇道: “曹操若见有烟,知必有埋伏,如何肯来?”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云长难道不曾听说?曹操善于用兵,但疑心颇重,若于山间放烟,他必以为我虚张生势,定走此路!” “若不走当如何?”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若不走,愿斩我头!” 关羽闻言道: “那倒不必,军中可无关羽不可无军师。” 说至此处,不由的话吐酸涩。刘备见状忙道: “二弟说得哪里话?当初你我结拜,生则同生,死当同死,岂说得这般混帐话?” 关羽闭目良久方道: “军师只需允某一件事便是。” “哦?云长且说,若能擒得曹操,允你一件又如何?” 第三章准备就绪 关羽当然不可能要诸葛亮的命,这个显然不现实,关羽想了片刻,沉声道: “好!若某拿了曹操,军师只消当着满营众将的面敬某三杯水酒。” 关平、周仓听完都是一脸黑线。 诸葛亮闻言淡然一笑道: “这有何难?若云长擒了曹操,纵是云长不说,亮到时也自当敬云长三杯水酒。” “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关羽闻言,大笔一挥写了自己的名字。 关平见关羽大笔挥毫写下名字,心中暗想:君侯这人,侠义心肠。正是见硬出手,见软不欺的良人。军师有此算计,自有他的道理。若曹操兵败凄惨,到时苦苦相求,君侯心软怕真的会放他过去。 关平心中反复思量,没有好计,心中横良一二,上前大笔一挥把自己名字也签了上去道: “关平也愿立军令状!” 他心中道:当初爹爹在曹营时,某还在关家庄未曾认父哩。曹贼与爹爹有恩,与某可无甚恩德,到时若爹爹不忍,某便一刀结果了他。若是爹爹死了,我留在这人间也没有意义了。 周仓见状,哪肯落后,也上前签上自己大名道: “周仓也愿立军令状!” 周仓虽没有关平那些个想法,毕竟有些痴傻,不过亦怀了终侍一主之心。 关羽知他二人心思,当下也不阻拦,任由他二人去了。当下三人俱立了军令状,引了五百军士去华容道埋伏去了。 关羽方走,刘备便忍不住道: “军师,敢问一句,此番曹操投往华容道,舍弟是不是真的会放了他?” “然!某夜观天相,曹操命不当绝,必可逃生。留这人情让云长做了,也是美事。” 说罢笑看着刘备,笑意间自是透出无数深意。 刘备点了点头道: “军师算计高明,刘备佩服!” 想那刘备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若曹操蒙难,天下不知道又当是什么局面,对自己真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也知道此番诸葛亮这般自有深意,想来将相失和本就是国之大不幸,若长此以往,难免会出大乱子,便也随了他去了。何况听孔明口气,也并无要杀关羽之意,只是想敛敛他性子罢了。 诸葛亮笑道: “主公,咱们这就去樊口煮酒,一赏这赤壁烽火吧?” 刘备闻言长声大笑,端的是豪气干云: “请!” 两人谈笑间,却看军兵百万銮战,无数生灵屠戮,他们却视若无物,果的是一将功成外骨枯,世间政客多是如此,也是这番会战,不知建了多少功业。 当下,两军备战完毕,俱是各有算计,只待赤壁烽火起。 当日,东南风大起,风声甚是凛冽,曹操正聚了谋士在帐中议事。不多时,程昱入帐,方落座便道: “丞相,今日东南风起,当小心防范才是。” 一旁荀攸笑道: “冬至一阳生(我国古代将冬至分为三候:一候蚯蚓结;二候糜角解;三候水泉动。传说蚯蚓是阴曲阳伸的生物,此时阳气虽已生长,但阴气仍然十分强盛,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缩着身体;糜与鹿同科,却阴阳不同,古人认为糜的角朝后生,所以为阴。而冬至一阳生,糜感阴气渐退而解角;由于阳气初生,所以此时山中的泉水可以流动并且温热。意思便是从冬至开始,阳气又慢慢的回升了),当来东南风,今明两日当有大雨,不需惊慌。” 程昱虽有些密法,但毕竟不通天相变化,闻得此言,不由得点头心安。 其实,现在的曹操对荀攸已经戒心极少了,荀攸的目光之远,确实非是短时间所能看破的。曹操听得他说有雨不由得长笑道: “真是苍天佑孤!此实圣上之福,国家之福!” 众臣忙附和道: “丞相英明!” 正此时,有兵士急入帐内道: “报!江上漂来一只小船说有密书报于丞相。” “哦?传上来!” 片刻,却见有个渔夫打扮的汉子入帐,当即呈上密书,但见上书:周瑜关防严紧,又兼盖伤初愈,一直无计脱身。今有鄱阳湖新运粮草,周瑜差盖巡哨,正可趁此时机杀将夺粮受降。今晚二更,丞相若见船上插青龙牙旗,即盖之粮船! 修真中人肉身强悍,黄盖虽被打落了鳞片,但终是修真中人,半个月的时间也修养的差不多了。但曹操知他肉身被破,现下伤势虽有所好转,但毕竟伤了修为,怕也是命不久矣。 当然,这些曹操并不关心,黄盖是死是活自然与他无关,他关心的是此番赤壁决战,自己可以借助这个契机一挫东吴士气,平定江南。 一个月,这是于禁答应自己练成水军的期限,相信黄盖这把老骨头要活个一年半载还是不成问题的。 曹操看罢书信,哈哈大笑道: “真真是天助我也!赏!” 当下曹操重赏来人,对众臣道: “今日黄盖前来受降,破东吴之日真指日可待。来,诸位与孤同去江上一览黄盖受降。” 众臣知今夜有雨,自然对此并不担心,欢欢喜喜地跟着曹操去江上等侯黄盖船队。但像贾诩、司马懿等一干谋臣,却不由得心中惴惴,这个世界上哪有这许多巧合的事? 不提曹操,却说东吴,东吴众将知今晚将有决战,早已饱餐战饭在帐中苦侯。 黄盖安排好一干事宜,按周瑜吩咐去江畔寻鲁肃,却见鲁肃正调拨油桶。鲁肃见到黄盖后,拿出一封密札道: “老将军,都督吩咐,此番诈降若见得曹操便开此密札。” 黄盖点了点头,登上船,却见自已的船上也有一桶油,不由道: “先生,这桶油放错了吧?” 鲁肃微微一笑道: “将军勿疑,到时别有妙用,切不可忘了都督吩咐。” 黄盖闻言点了点头道: “先生放心,黄盖定不会忘。” 当日天色已晚,周瑜也知有雨,时间不多,看看天色将黑,喝左右道: “带蔡合来!” 两旁军士唱了声诺,杀气腾腾直奔蔡合军帐。 第四章生魂祭旗 那蔡合正在帐中吃喝,他也知今日风云变幻,黄盖、甘宁受降,破东吴即在几日之间,当下心情甚好。 正作乐间,忽见帐帘一卷,一群兵士蜂拥而至,不由分说,将蔡合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蔡合左右挣脱不得,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自有将校笑呵呵答道: “蔡爷,都督有请!” “有请?有这么个请法吗?” 东吴军士哪与他啰嗦,当下也不搭话,将蔡合推推搡搡带到周瑜帅帐。 方至帅帐,但见帐上将校各穿甲胄,银盔金甲,肃整非常,好不威武,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真真是大限将至啊!可怜身边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着实是凄凉非常。 蔡合也知眼下形势忙跪道: “都督,我和哥哥诚心来投,您这是何意?” 周瑜用手支在虎案上探头看向蔡合笑道: “蔡合,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我军中诈降?” 说至此处,面上早已换了颜色,甚是凶狠,直吓得蔡合惊坐在地上,半晌才道: “都督冤枉!都督冤枉!” 正此时,忽听有人笑道: “蔡合,你有何冤?” 蔡合回视说话之人,但见一中年男子走出,不是阚泽又是谁人?看到阚泽,直吓得蔡合六神无主,险些瘫在地上,但他反应也自不慢,看着阚泽恨恨道: “阚德润,你与黄盖欲降曹!” 他语无伦次,说至此处,转头看向周瑜道: “都督,莫非甘将军没有和您说吗?此子私通黄盖欲降曹贼,那日去献降书,被俺们抓了个正着!” 周瑜与阚泽相视一眼,阚泽摇头浅笑,周瑜则哈哈大笑,他俩这一笑直笑得蔡合心都凉了半截。 众将见状,都不由得明白了个大半,想来此番用计定可功成,不由得都嘿嘿笑了起来。 蔡合眼看着这些人嘿嘿直笑,直笑得自己是胆战心惊。 蔡合忽然想起甘宁心中不由恨恨道: “都督,那甘宁也通敌欲降曹操!” 周瑜不由大笑道: “兴霸乃是某指使的。” 蔡合这次彻底惊呆了,坐在地上道: “这般说来,我哥哥也留不得了?” 周瑜也不答他,反道: “蔡合,某今日与曹操决战,正缺少祭旗的福物,须得你项上人头一用!” 蔡合忽冷笑道: “原来,哥哥果然也被利用了!” 蔡合说至此处,忽长吸一口气,面色狰狞,两手不知哪来的力量,猛然间挣开了绳索,但见绳子登时四散开来。 两旁众将均没想到以蔡合的修为竟能挣开绳索,一时间都有些失措,但在场的俱是东吴一等一的高手,随便拿出一个都不知要高出蔡合多少。 蔡合挣脱绳索刚回身欲跑,却不料他手上一紧,挣脱不得,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登时觉得自己腿骨被踹折了。 紧接着手上一松,蔡合腿上吃痛,不由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却听旁边有人道: “哼!想跑?太自不量力了!” 说话的声音正是程普。 但蔡合竟不吭声,反过身朝帐外爬去,眼中闪露出从未有过的光芒,那里满是执著与坚强,嘴上不住的道: “哥哥……哥哥……” 这一幕不由得让众将一呆,但程普知道,若任由他这般,恐损将心。当下想也不想,上去一脚,踩断蔡合后腰,谓左右道: “拖出去祭旗!” 两旁兵士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上前拖起蔡合。 其实,祭旗之说自古便有,但相信多数人都不明其理。祭旗多需活物,见血光,其道理便是血腥气可以激起胸中煞气,但这自然只是寻常的,周瑜祭旗却别有手段。 却说,周瑜引着众文武走出帅帐。 军牢手把蔡合押到纛旗旁按着跪下,周瑜祭酒烧纸。 接着听得三尊断头炮响,刀斧手手起刀落,蔡合登时身首分离。 那刀斧手一手抓住蔡合头上的发帚,往上一甩,但见鲜血哗地一下顺着甩动的脑袋洒向大旗。旁人却见不到,那蔡合的魂魄离了肉身,刚要走。但见周瑜拿手一探,一把揪住蔡合的魂灵,甩手一送。 那蔡合哪不知道情形,凄厉一声鬼叫: “好狠!” 话未说尽早被送入纛旗之中,祭了旗。只觉得那纛旗登时飘飞起来,涨得老高。 用生魂祭旗,确实狠辣了几分,但这却能激得起戾气。 不过,可怜了蔡合的修行,就这般化作灰灰。 两旁众将都知方才情形,不由得面面相觑,但也知这生魂祭旗的好处,虽知狠辣,但互相看了看,也俱都没有作声。 却见周瑜执剑高呼一声: “出发!” 众将齐声喝道: “诺!” 此时星斗满天,东风正紧,直吹得大旗呼呼作响。 周瑜这一声号令,好黄盖威风凛凛立在第三只船船头,船上青牙旗迎风招展,旗上书着几个大字“先锋黄盖”。闻得号令,扬开风帆,借着东风,引着船队直朝赤壁进发。 这阵好风吹得好烈,不多时,船队便快至江心,远远望去,已能看清曹军的铁锁连舟,立在江畔,密密麻麻一片,甚是浩荡。 黄盖见状,不由得热血沸腾,执起手中宝器龙头紫金鞭,遥望曹军水寨。 此时,曹操正头戴一字相貂,身穿紫罗蟒袍,前呼后拥,威风凛凛立在中军船头,遥望江面之上,但见江面上星星点点。 曹操定睛望去,但见船上青牙旗高立,当中绣着几个大字“先锋黄盖”,想来俱是黄盖的运粮船,不由得心中大喜,迎风长笑: “黄公覆来降,真天助孤也!” 曹操笑的分外写意,但两旁文武俱有心思,毕竟这黄盖来的也太是时候了,东风不来他不降,东风方至他便降。虽说这黄盖先说的归降,东风后至,但毕竟也太巧合了点。 再说,虽然这般大的东风非是仙门中人法力所及,但要请得元始天尊符召或者借得些法宝,倒也不是难事。总之,众人心中都自惴惴不安,但众谋士各有算计,俱都不说。 但这旁人不说,自然有忠臣义士提。 第五章惊悉敌情 程昱眼见这江面明灯闪闪,乘风而来,便觉心中不妥,想来便有些蹊跷,但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不好说,毕竟没什么明证,便只得道: “丞相,现下东风正紧,若有什么差池恐对我军不利。不若派个前哨先去确认一番,是否确是黄老将军。若是,自然好;若不是,只怕是走露了消息,被东吴利用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仲德所言正是!” 说罢,谓左右道: “何人识得黄公覆?” 队列中闻声走出二将道: “末将蔡立!” “末将蔡新!” 这两个人自然也是蔡瑁、张允一个山头上的,二人为刘表帐下,与东吴屡有争斗,自然识得东吴的这位老将。 现下蔡氏不振,先是死了蔡夫人,后又去了蔡瑁、张允,再后来蔡中、蔡合也去了东吴诈降,这蔡立、蔡新基本上就是蔡氏在军中的最后根基了。本以为蔡氏再无出头之日,不想,曹操有此一问,当即忙站出头来。 曹操见此二人出列喜道: “好!你二人速去看看前方是否是黄老将军的船队。” 二将齐声道: “诺!” 二人方要下船,却听曹操又道: “记住:勿要看到了黄盖再行回报!” 二人又齐声唱诺,这才齐齐下了战船,驾了小船朝江心飘去。 二人逆风而行,飘出不远,便看得清江上战船,那船速甚快,蔡立不由笑道: “想不到黄盖这条死鱼也能降了曹操,啧啧……” 蔡新叹息一声道: “唉!只可怜了大王,竟这般为曹操杀了,看看大业将成,唉……” 蔡立闻言也不由叹道: “唉……罢了,这老鱼精厉害得很,日后说不定水军都督便是他了,咱们还需得好好和他沟通沟通,保了前程,也不枉这人生走一遭。” 蔡新连连点头称是。 二人叹息间,黄盖的船越来越近,隐隐已能看清船上的东吴水军。 蔡立、蔡新也止了话头,蔡新立在船头高声喝道: “前面船上的可是黄盖黄公覆黄老将军?” 东吴船上远远便看到这小船了,想来船上有令旗之类的可以与曹军水寨互通消息,黄盖心中不由一紧:看看大功将成,不会毁于此地吧?听得船上问话,当即已有定计,忙立在船头道: “正是老夫!尔等何人?” 蔡立、蔡新闻言大喜道: “末将蔡立、蔡新见过黄老将军。” 黄盖哈哈大笑道: “原来是二位将军,江上风浪大,与某同船渡江吧!” 蔡立、蔡新闻言大喜,不想这黄盖如此亲民,一面令手下兵士发信号,一面上船。眼见火花冲天而起,黄盖心中方才放心。 这蔡立、蔡新也是水中的高手,抛了绳索,稳了船支,二人足尖一点便立在了黄盖船头。黄盖鞭交单手摆手道: “开船!” 说话间,自己笑呵呵朝着蔡立、蔡新走去。蔡氏兄弟船上的荆州兵则将绳缆一抛抛给江东兵,缓缓向黄盖的船靠过去。 整个船队一开,借着东风交织而行,片刻间便把黄盖的主舰遮住。蔡立、蔡新背对着船队自然未曾注意,双双施礼道: “老将军,末将有礼了!” 二人头一低,忽觉杀气腾腾,滚滚而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余光一扫,只觉一道紫光打来,正是黄盖的龙头紫金鞭。 蔡新躲之不及,登时被金鞭拦腰打折,气绝身亡。蔡立见状惊道: “你……” 话还未出口,黄盖的紫金鞭已经回手打回来了。蔡立毕竟也是修真中人,身子疾往后退,但不想被身后的船栏抵住,刚要反应,但哪躲得过?只觉得胸前一阵巨痛,登时气绝身亡。这一变故,太快了,蔡立、蔡新兄弟带来的荆州兵抬头间,两个主将都已经气绝身亡了。待反应过来,急道: “快砍绳索!” 前边的兵士反应也自迅速,举起刀便朝绳索砍去。但刚砍断绳索,却只听船栏上叭叭叭几声脆响,众兵士侧头一看,船身竟被对方铁挠钩住,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可怜荆州兵还未等反应,被江东兵就势一拉,船身一倾,整个船翻了过去,几十个荆州兵同时跌入水中。 铁索连舟上的曹操看到火光,不由更喜,引着众将登上将台,望江上眺望。此时,已能看清江上形势:但见江上十数只走舸在前,乘风而走,后面战船上灯光点点,中间一将手执龙头紫金鞭立于船头,金盔白须迎风飘扬,威风凛凛。 曹操喜道: “黄公覆果然是难得的将才,真是老头益壮,虽年迈六十,却比得起我曹寨诸将。” 众将闻言,虽心有不服,但也只能点头附和。 正此时,忽听程昱高呼一声: “不好!” 闻得此言,众将无不侧目,却见程昱蹬蹬几步走至将台道: “丞相,那是什么?” 说话间拿手点指前排走舸。 曹操原本心头一紧,但闻得此言顺指望去不由长笑一声道: “此必为黄公覆所献的粮草!仲德勿疑!” 程昱闻言摇头道: “丞相!此必为诈!丞相想想,这哪有粮船在前,战船在后的道理?丞相,现下东风正紧,来船怕是必有诈!速速令人拦了下,勿使得靠近水寨!” 一旁张辽忽道: “丞相!蔡立、蔡新呢?” 原来张辽眼尖,趁着船身交错间的缝隙,竟看不到蔡立、蔡新了。他话音方落,却见从船舱走出两将,身形俱像蔡立、蔡新。曹操此时也有些怀疑,刚要开口,却听张辽道: “丞相,蔡立、蔡新怎么可能从黄盖的船舱**来?必是遭了毒手!” 程昱、张辽说得甚是清楚,众将闻言哪能不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现下这东风正紧的很,这要一把火起,水火无情,真真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曹操闻言也不由得哎呀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没跌倒了,一拍脑门:坏了!中计了!但曹操一生不知经历多少凶险,反应是何等机敏?眼见形势不对,立刻想到了对策。 第六章火烧赤壁 曹操知事情紧急,洒眼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文聘身上,满营众将就只文聘水性最佳(曹操当然不知道这金眼神鹰也是后天练成的,比起黄盖这水上高手着实是差的远了),当即道: “文将军,你速领一支船队去拦下黄公覆,着他一人上船来见孤!” 文聘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颤:拦?这么大的风,他们顺风而来,又是冲撞船,我怎么拦?想至此处,刚要开口拒绝,忽转念一想:曹操胜利在望,是断不会舍弃这连环船的,我一降将,若出言阻止,反倒落人口实。正好趁此时机下船,也省得被他们烧个干净。他脑中极转,眨眼间,念头已定,忙出列道: “诺!” 文聘道了声诺,下了大船,带领本部人马驾着巡船便出了水寨,径奔江心而去。 曹操的战船基本上都打上了铁索连成了一片,所以现下曹寨能调用的战船都是轻一色的巡船,跟黄盖那种艨艟比起来可差的远了。文聘的船队出寨后往江上一望,便生出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你想想,那黄盖的船队是何等壮大又是顺风而下,自然气势磅礴的很,相比之下文聘自然会生出无力抗拒之感。 离对方船队尚有数丈远,文聘便高声喝道: “黄老将军且住!丞相有旨:请黄老将军陈船江上,先上战船见过丞……” 话音未落,就见黄盖船上箭雨如蝗,纷纷朝自己射来。文聘毕竟久经战阵,眼见对方势大,假装中了对方一箭,栽倒在船上低声下令道: “快闪开!” 文聘带出来的可都是自己的亲兵卫队,他可不想自己的队伍在这儿就被打没了。其实,就算文聘不说,荆州水军经验丰富眼看对方船疾势大,也不可能挡在那。 毕竟人家的那是艨艟类的冲撞船,又是藉着风力,自己驾的这种小船根本没法阻挡,碰上不粉身碎骨肯定也活得不痛快了。 荆州水军几乎是给黄盖的船队闪开了一条通道,但仍有几艘不得幸免,被艨艟碰上,登时船毁人亡葬身鱼腹。 两个船队穿插而过间,文聘看的清楚,对方的船上根本不是粮草,而是燃火的草料……但自己现在也根本阻止不了黄盖,自己的船队在黄盖的船队面前太弱小了。 不要说在这种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之前荆州兵与东吴兵在同等情况下数次交锋,就基本上没赢过。当然,黄盖的船队见文聘让了条路,也没有难为他,两个船队就这般穿插而过。 曹操直到现在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众将更是登时惊得倒退两步,大家都知道水火无情,在这大江之上想跑不容易,不由得登时乱作一团。 正此时,于禁高喝一声: “速速护送丞相下船!” 船上登时乱了套了,许褚、张辽一干众将拨开人群,引着曹操便往陆寨上跑,其他一帮子文武仅仅跟在后面,唯恐落下。但他们现在在中寨,离旱寨隔了四五艘战船那么远,有几百米远,又隔着人群、船栏等障碍物,哪跑得快? 黄盖的舰队此刻可就离曹军水寨五六丈远了,再往前走,也基本上进入了敌人的射程了。正此时,黄盖高举令旗,三军点起火把朝前面燃火之物的船上一抛,眨眼间,前面的船便轰地一下子着了起来,烈焰窜起老高,藉着风力便朝曹军的铁锁连舟冲了过去。 这凤凰火虽比不得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但也与其道理相同,都是借着体内的三火,即目光之火、意念之火、气动之火。这三种火合在一起,意念加重,注视不离,叫做武火,也就是红孩儿烧孙悟空用的火;意念轻松,似有似无,叫做文火,也就是仙家锻造兵器用的火。三昧真火需得太乙金仙才修得,那还要有独家的法门。 但这凤凰火却不同了,咱们都听说过凤凰涅槃,靠的便是凤凰体内的凤凰火燃了旧身再重塑真身,也是修得一定境界才有。有了此火,才可禁得住东风耐得住江水烧得了铁锁连舟(那铁锁连舟之上也有些防火材料,更何况满江都是江水,虽前排船救不得,但后面的船也是可以救的)。而要灭那三昧真火只能用真水,乾坤玉露或者用四海的海水淹没才可灭。 而庞统这凤凰火虽不及三昧真火,却也差不了多少,至少也得被水淹没才救得了。但这凤凰火也是有限的,随着火势增大,凤凰火的量也会像水一样被稀释,这个时候,也就跟凡火差不多了,一场大雨也便浇得灭了。但眼下吗?只见得黄盖前面的火船腾一下子涨起老高,如离弦之箭直插入曹操的铁锁连舟之中。 曹军的铁锁连舟上虽然也驾有一些投石车类的重型武器,但在这种船速下,打中敌船的机率是低之又低,而其他的强弓劲弩对于无人的火船来说,更是作用甚微。 何况火船距离铁锁连舟不足半丈,那铁锁连舟便已经滚烫,待火船沾上战船那更是呼得一下窜起老高,直烧得铁锁连舟火光冲天,再藉着风力,登时烧了开来。好似数只火凤凰在赤壁上空飞舞一般,直映得半空一片火红。 古代的战船毕竟与现在不同,现在的船大多都是钢铁材料,基本上坚硬的很,要想火烧战船还真得用炮弹之类的硬炸。 古代的战船主要材质则是木头,本就是易燃物。而且东吴水军的每条船的船头上,都有两把特制的弯刀形的钢钎,如同两只象牙,十分锋利,船撞到什么地方,就钉牢在那里,咬住不放地烧。 藉着东风,大火直烧出数丈,窜起老高,直映得整个北岸如白昼一般。这一通火烧,直烧得曹军哭爹喊娘,也不知被烧死了多少。更兼这凤凰火的烟甚是厉害(想那三昧真火的烟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抵不住,虽然因为当初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被三昧真火熏坏了眼睛,但平常烟火还是伤他不得的,由此可见这三昧真火的厉害。凤凰火虽比不得三昧真火,但毕竟也差不了多少),船上人又多,呼吸本就不畅,经这烟一熏又不知被活活呛死了多少。 曹军眼见火蛇扑来呼啦一下直朝旱寨上夺路而逃,但这大船之上不知有多少人马,人挨人人挤人,相互推搡,不知被踏死了多少。铁锁连舟之上多是北方的曹军,虽经过**,但也多水性不佳,更有被挤落江中的,被冻死了大半,被淹死了大半。眨眼间便死了数万曹军。铁锁连舟更被烧去了大半。 第七章箭伤黄盖 曹操在众将簇拥下方走过两艘船身,回头再看,不由得哎呀一声,真真是心如刀绞啊。 只见身后战船上空,似凤凰起舞般,直烧得半空火红火红。 眼看大事将成,不想今日竟遭此厄难。以曹操的心性亦不由得踉跄了两步,险些没栽下江去,幸被身旁许褚护住,一旁张辽道: “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曹操毕竟是个英雄,长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正了正冠直朝旱寨奔去。身后跟着一大票上将,有人开路有人断后,敢有挡者,便是自寻死路,一路通行无阻。饶是这般,大火烧来时也未出得连环船阵。 曹操急着逃命,这黄盖可是一门心思要擒了曹操,眼见大火成势,黄盖知这赤壁首功非自己莫属了。着令手下船队围定连环船四下放箭,自己则直带了个船队朝曹操中军去了。他在水上没有障碍行的甚快,不多时便隐隐见到一群人,这些人有的金盔金甲,有的一身素袍,一个个俱是气质出众,英武不凡。 黄盖再一细看,火光中但见众人中有一人身披紫色蟒袍,被众人千呼后拥,不由心头一喜,料想此人便曹操。想至此处,黄盖高喝一声: “呔!老贼,哪里走!” 这一声断喝在江面上甚是响亮,连环船上虽尽是哭爹抢地声,但这声从江上传来听起来却甚是清晰。曹操与众将听得清楚,闻声望去,但见一老将手持一把紫金鞭正立在船上朝自己挥舞。曹操见得此人直恨得咬牙切齿冷哼一声道: “此子定是黄盖匹夫!” 众将闻言俱是怒不可遏,瞪视黄盖,许褚之辈更要去杀了黄盖。 想这曹操身边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这般多高手同时望向黄盖,登时对黄盖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黄盖不由得一愣,虽隔着数丈江水,仍觉得杀气腾腾,当下知道厉害,不由得暗道:呀!都说曹军帐下猛将如云,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想至此处,竟不敢上前去抓曹操。 曹营众将却纷纷听着不前,喝骂黄盖,一时间乱纷纷的。曹操气得肝胆俱颤,也不肯走。张辽在曹操身边劝道: “丞相,先走不迟,咱们早晚擒杀此人!” 曹操眉头皱了三皱,只是盯着黄盖,却不回他。张辽见状,知劝不得,眼珠转了两转,拨开人群,先行走了。 曹操就僵迟在这里,也不肯走,也上不得前,文官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武官则骂的酣畅淋漓,只恨无舟上前,否则,这许多人定要上前与黄盖博命。正此时,许褚爆喝一声: “看某的!” 说话间,大手随手一抓抓过三只长枪,倒退两步,甩开臂膀,连扔三枪。隔着数丈,这三枪竟直直朝黄盖射来,黄盖正僵持在江上,忽见对面三道精光打来,不由得心头一震,他知道厉害,不敢应接,身形一闪闪过两枪,但第三枪他是如何也避不开了,只得横住龙头紫金鞭硬抵了这一枪。不想,兵器这么一相交,只听得砰的一声,直震得黄盖倒退三步,好不尴尬。曹营众将见状,无不长笑,虽是处于落败,却俱是豪情不减。曹操见状大为出气,长笑一声,隔江喝道: “黄公覆!你且记住!孤早晚取你狗命!” 说罢,也不理黄盖,在众将簇拥下夺路而走。 黄盖见状直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忌惮曹营众将,不敢向前,正急切间,忽想起周瑜的密札,忙拿出来看,但见密札上赫然写着:用凤凰火箭射杀曹操,就地正法! 周瑜毕竟是想的周全,他知道黄盖身后定有人为其谋划,所以不敢让黄盖先看密札,以免走露了消息走了曹操。毕竟天相来看,曹操命不当绝,周瑜想逆天而为,实是不得不谨慎。故而在黄盖船内留了一桶凤凰油,以诛曹操。 黄盖见得此信不由得为之一震,想不到都督竟如此信任自己,哪能不激动?但同时他也不由得暗暗叫高,这凤凰火若引着了火箭威力不同凡响,任曹将勇武,当也难讨得好处。想至此处,兴致大起,一面立在船头急令兵士开船朝曹操方向驶去,一面着手下兵士去后舱提出凤凰油。 此时,黄盖眼中只有曹操,只等到箭程之内再射死曹操。船行甚快,看看便至箭程之内,黄盖从箭囊中拈了支箭,沾上凤凰油,拿火石点燃,但见箭上一道淡色火红的光芒,透着浓浓的杀气,不由得暗赞厉害,当下箭搭弦上,瞄准曹操。只要再靠近一点曹操,黄盖令弓弩手左右开弓,曹营众将怕都难逃厄运。此时已进入黄盖箭程,黄盖心中大喜,弓拉满月,方要放箭,忽隐约间听得一声弦响,余光一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得一道电光直打向自己。 这道电光来势甚疾,黄盖知躲闪不及,但他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转了一**子避开要害,硬抗了这一箭,直射在自己肩窝处。黄盖万万没想的是这箭竟有如此威力,竟破了自己的护体真气与鱼鳞甲,只差半寸便要了自己老命。虽保住了一条命,但黄盖方才为了缩短船程射杀曹操就立在船头,受这箭的冲劲,身子一下子飞了出去,直落入江中。他这先受了重创身体又入了寒气两厢冲撞下登时失去了知觉。 黄盖的亲卫登时惊作一团,但再往水下望去,已经看不到黄盖的影子了。 但这黄盖的本相毕竟是条鱼,他落入江中就跟人倒在地上一般,哪有什么大碍?只是肩上箭伤甚痛,想来是高手所为。 原来,射箭之人正是张辽。张辽方才眼看火势甚大,曹操又不肯走,知道再这么下去早晚受死,所以急下了大船去寻了只小船。他本想去接曹操,却忽见黄盖看着曹操两眼放光,弓拉满月,知道此人没安好心,于是趁其不备射了这一箭,若非黄盖本事,这一箭怎也要了他命了。可惜黄盖命大,竟只是重创了他。 第八章圭大道人 赤壁大火一起,东吴战船齐发,周郎坐在中舰之上,淡然自若,与程普在江上指点,一时间,大江之上战鼓齐擂,襟旗飘飘,喊杀震天,好不壮观。 不表孙曹两家在江上决战,却说东吴水寨之中,鲁肃正与庞统在山坡上看江上烟火,二人相谈正欢,忽听脚步声响,但见一东吴兵士来报: “先生,寨外有一道人求见。” 鲁肃闻言奇道: “道人?那道人长什么样?” “那道人也看不出个年纪,满头的黑发,满面的黑须,鼻子跟牛鼻子似的,眼睛溜圆,自称圭大道人,说要见都督。” 鲁肃闻言长声大笑: “好好好,稍待片刻。” 说罢转身对庞统道: “先生恕罪!家师至此,怒不能相陪,还望先生见谅。” 庞统闻言喜道: “尊师能有先生与都督这样的弟子,想必是位前辈高人,不知庞统有此天缘可否一览尊师音容?” 鲁肃闻言脸现尴尬道: “先生恕罪!家师素来不见生客……” 鲁肃话未说完,那庞统面色已变,转脸望向江边,不屑道: “无妨,先生自便。” 鲁肃闻言一怔,他虽知此人自负其才,却不想竟有如此傲气,当下也不生气,笑着点了点头。待下了山坡,方与那兵士道: “你速去西山庵请蒋干前来,就说有贵客来访。” 那兵士唱了个诺,转身去了。 却说鲁肃匆匆下了山来迎至寨门,果见一个牛鼻子老道身着水月道袍手持抚尘立在寨门,忙迎了上去高声道: “师父!” 那道人抬头看了眼鲁肃哼了一声: “你们师兄弟在东吴坐官,修为没见长进,架子倒越来越大了!本尊到此,竟还慢慢吞吞的。” 说罢,一摆抚尘大踏步进了水寨,两旁兵士自然再不敢阻拦随他去了。 鲁肃立在一旁毕恭毕敬躬身而立,心中则道:师父真是越老脾气越大,我可是一听他来就下来了,还闲慢。 当然,这话,鲁肃只敢想想,却不敢说出口来。 见圭大道人进了寨门,自己只得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寨门。 二人一前一后来至中军大帐,那圭大道人也不客气,当先坐了周瑜的位置。鲁肃则垂手立在下面,头也不敢抬。却听那圭大道人坐定后道: “公瑾不在中军大帐跑哪去了?” 鲁肃闻言忙答道: “回师父,师弟他正在江上督战。” 圭大道人闻言点了点头道: “看来是他命当如此,老夫竟见他不得。” 鲁肃闻言奇道: “怎么,师父方来便要走?” 那圭大道人闻言喝道: “不走还在你们这群功利客中待吗?哼!影响本尊清修!” 鲁肃闻言只得低下头,那圭大道人看他的样子道: “你怎么进了官场,还是这副处处受欺负的样子!” 鲁肃闻言老脸一红,心道:当年修道的时候,这老头常夸自己本份,故而自己所受责罚最小,想不到今日再见竟说自己一副受欺负的样子……他心中虽然不服,但自然也不敢反对。 那圭大道人见他这副样子叹了一声道: “等你师弟回来告诉他:就说为师告诉他,此战结束后,无论报不报的了仇,都不要眷恋红尘了,速回山中修行。” 鲁肃闻言奇怪的看着圭大道人,却听圭大道人仍旧自故自的道: “身为修真中人,整天仇啊怨的,这许多牵挂,如何修成正道?” 鲁肃不敢忤逆,只得道: “弟子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人家阐教和西方教争锋,你们师兄弟卷进来干什么?就让他们打去便是了,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鲁肃闻言只得把到口的话缩了回去,又听圭大道人续道: “他若不听本尊的话,便也是他命当如此。眼下赤壁大火一起胜负已分,他已是功德无量。若再不离了红尘,怕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鲁肃闻言大惊: “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姜子牙那老鬼厉害着呢,你们现在势大不报了大仇,日后更是绝无机会。而且本尊算得公瑾有一大难……” 方说至此处,忽听传令兵道: “先生,蒋干蒋先生来了。” “蒋干?” 却见圭大道人面色不善道: “哼!逆徒不辞而别,本尊没有这样的徒弟!” 正此时,却听帐外脚步声起,圭大道人话虽说得绝情,却不由得抬头回望了一眼,远远便见蒋干一袭白衣入了中军大帐,方对了一眼,蒋干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泪流道: “师父!弟子不孝!” 说话间,跪着便来到圭大道人跟前。 圭大道人见得蒋干如此,忽仰天长叹一声道: “为师离别之际,还能见你一面,也不往你我师徒情分,起来吧!” 说话间不由透出一丝悲凉。 鲁肃、蒋干闻言均听出话中有不祥之意,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鲁肃道: “师父何意?” 圭大道人摆手阻住鲁肃,直视蒋干道: “你可是听了公瑾的话方不辞而别的?” 蒋干沉默片刻方点了点头,圭大道人点了点头道: “也当如此!公瑾此番磨难多多,为师大限将至,劝他不得,他若不肯退出红尘,你二人当尽全力护持公瑾。” 鲁肃、蒋干闻言不由得悲从中来同时跪地道: “师父!” 话音方落,登时两眼垂泪。 那圭大道人摆手道: “你我修道中人,岂可如此为世间俗情所挂?哪有半分我辈风流?起来吧!” 说至此处,忽长息一口气,突得点了点头,双眼缓缓闭上,人却如入定一般,但觉一道清光飘离肉身。 鲁肃、蒋干见状不由得号啕大哭,再看那圭大道人已然坐化,肉身缓缓化作灰飞,眨眼间便不见了。 想来是哪方得道中人,凡寿已尽,归了仙位了。 鲁肃、蒋干终是脱不得红尘俗礼,见得此景甚是伤情,泪若雨下。 此时,周瑜在江上指挥若定,丝毫不知自已师父已驾鹤西游了。 却也是周瑜当有此难,若非无缘见其师父,怕也不会得日后的苦果了,想来此乃命数,终是逆之不得。 第九章脱身之法 周瑜在江上指挥若定,忽的没来由地心间一痛,掐指一算,却没算出个所以然,当下也不再顾忌,指挥百船齐发,围猎曹操。 此时江上烈火连成一片,半空中无数飞凰飘舞,直烧红了半边天。再看江面上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诸葛亮坐在船上,望着江面这场大火不由暗替曹操担心。 诸葛亮何等样人,虽看不出这火的来历,但自然看的出这大火的妙处,此火便是在江中亦难熄灭,木触间必成灰尽,人遇到必化灰飞,也不知道周瑜如何寻得这等好火。 依天相来看,曹操虽是命不该绝,但这般看来,怕是人算不如天算,真不知道曹操如何能逃出这片火海。如若曹操此时身陨,整个北方局面将难以控制,到时乱成什么样实在是难以估计。而东吴必当趁此时机大举入主北方,刘备必当是首当其冲,到时,只怕是佛门一家独大。 依刘备现在的兵力绝不足以抵抗东吴雄师,东吴一家独大,这是诸葛亮绝不想看到的。相反,曹操若是能从这场大火中逃脱,曹操水军受创,恐怕一时间也再无力南侵,孙刘两家都有喘息之机。 只有这样,诸葛亮才有机会三分天下。所以这场仗,打痛曹操是关键,为刘备赚足身家是关键,而保住曹操则是重中之重。 所以,诸葛亮不惜向天庭祈雨,以保曹操,只是这雨……生死造化又岂是诸葛亮所能算计的?一切就只能看曹操造化了。 那么,此时的曹操究竟在哪里? 望江畔望去,离帅舟不远处的一艘艨艟之上,曹操正在众人簇拥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江面。 艨艟四面俱是火光,与其说躲,不如说是困。 此时神火夹着东风之威,飞凰乱舞,映的赤壁江上如同红海一般。 这场好火端的汹涌,就是江水遇上也能烧干一块,何况木制的战船? 庆幸的是曹营众将都没有走散,都立在曹操周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然,一旦被周瑜寻着,也是万幸中的不幸。 在这非常时刻,曹操反而镇定了下来,现在胜负已分,没有必要争执于如何败的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骨干,又不让孙刘两军从中渔利太多。 现在的曹操看着周围的大火,不是怕它烧过来,而是怕他灭。 虽然大火正在漫延,但离熄的时候也不远了。曹操心如明镜,现在没有看到孙刘联军的突袭,完全是因仗着火神之威,一旦大火退去,那时的曹军只有待宰的份。 曹操冷静地环视四周,众文武都面现焦虑,不知如何是好,在此非常时刻,便是贾诩、荀攸之辈也一筹莫展。 但曹操知道,再不有所行动自己也只能束手就擒了,沉思片刻,当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蔡勋!” 那蔡勋也是蔡氏宗族的一员,只不过非是蔡瑁亲信(非是修真中人),所以一直未得重用,而到了曹营,反因非是蔡瑁亲信而得重用。 蔡勋毕竟是一凡人,本来见这神火便已心中发慌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曹操的叫声反倒镇定了不少,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忙出列道: “末将在!” “你挂上孤的帅旗,集结所有未焚毁的战船引兵向上游突围;如遇阻截,准你弃船登岸。但切记:必须焚烧座舟,不许以战船资敌。逃得出虎口,我们在江陵汇合。” 听到曹操吩附,蔡勋忙道: “末将领命!” 蔡勋领了命令,意气风发:在此关键时刻能被委以重任,足见丞相对我的看重,终于轮到我蔡勋的出头之日了。蔡勋当下心中泛着朵朵涟漪,只想着报效丞相,丝毫没有他想。 铁索连舟以曹军为主,荆州兵为辅,大火一起反倒成全了荆州兵,因为此时的曹军水军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而荆州兵因为都位于铁索连舟的两边,大火一起,来得及脱离铁索连舟。 但此时,数万荆州兵也都被困在大火之中。 蔡勋本是蔡瑁族弟,虽不被蔡瑁重用,但现在蔡氏宗族只余这一根独苗,所以他在荆州兵中也算颇有威望了。 蔡勋一挑帅旗,振臂一挥,早把荆州兵的心凝到了一处。 一时间,荆州水军纷纷响应,不一时就集结了数十条艨艟。至于铁锁连舟,现在早成了祭火的神器,正被大火肆虐着。 蔡勋集结了人马,将曹操的旨意令又重申了一遍这才引着众水军拉起风帆向上游突围而去,一时间,数艘战船纷纷启动。 立在曹操船上的徐晃见状,也不由得激起斗志,高喝一声: “我们的船跟上。” 徐晃说罢也要跳到自己的船上跟过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徐晃此时正热血沸腾: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突围?难道是想葬身火海不成?回身一看竟是贾诩,不禁闷生闷气道: “贾大夫,你拉我做甚?” 贾诩低声道: “丞相还有吩附,将军不要急。”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徐晃,曹操冷哼一声道: “徐晃,你等在这保护孤。” 徐晃见曹操气色不善,不由喃喃的诺了一声,退到了后面。 此时就别说上游了,整个曹军水寨都被孙刘联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想跑?那真是难若登天,周瑜正在大火外面四面围定,只等着大火小点再进去痛打落水狗,哪容得曹操逃命?此时的周瑜心如明镜,这一场因果注定是自己的,不过首要目的肯定是击杀曹操,杀了曹操势必要造成北方群龙无首,刀兵四起,到时趁乱先杀了刘备,绝了诸葛亮的念头。想到这里,周瑜不由心中暗叹: “刘备啊刘备,你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不会用人,找谁不好,偏生找了诸葛亮。” 就在此时,忽见大火之中冲出几艘战船。周瑜微微一笑:曹操,你终于沉不住气出来了。突围?想都别想! 大旗一挥,早有几艘战船冲了过去,截住曹军去路。 第十章暗渡陈仓 曹军的大批船队直朝岸边冲去,周瑜搭眼一看正看到了曹操的帅旗正在其中,此役能擒杀曹操才是正理,周瑜不敢怠慢,大旗一挥,早有数支船冲了过去,全力堵截这支船队。 周瑜的大批船队全力围堵上去,但还未等战船冲杀到跟前,忽见曹军的战船呼的一声突然间就烧了起来,朝自己拦在西岸的船队冲过去,再看船上水军纷纷跳入江中。 一时间火借风力,风借火威,直烧的数丈开外都是四五十度以上,周瑜的战船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让开一条通道任由荆州船队鱼贯而入。而荆州兵跳入水中,因为离岸并不远,又因战船燃着附近温度较高,也不至于冻死在江中。 接二连三出来的战船都是一样,一遇堵截,立马焚烧战船,跳船逃生,但总要护着旗舰迫开东吴船队。 程普看着江中战事,一把拍在船扶手上,怒道: “好卑鄙的曹操!” 周瑜在自己的战船上看的清楚,不由一笑,心道:不愧是曹操,处事够绝够狠够毒。知道自己的水军保不住了,宁可不要了也不绝不留给别人,看来这水上是捞不到什么油水了。 事实上,不仅东吴捞不到什么油水,连环江打扫战场的刘封几人也没得到什么油水,毕竟江火太大,不仅烧了战船,连船上的兵器都一起炼化了。 只是偶尔难擒得几个落水的曹兵,零星的捡到些许兵器。而荆州兵的兵器基本上也轮不到刘备军捡拾,毕竟荆州兵大部分都在巡船上,正与周瑜部短兵相接,处于战场核心。 周瑜若知道曹操这么做是为了早早摆脱与地藏的契约,宁可牺牲自己刚得到的荆州水军来充数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就在周瑜正想着对策的时候,忽见几艘走舸结伴驶出直往岸边驶去。 走舸轻便,吃水浅,易于登陆,而周瑜的战船舰队就不行了,一靠近岸边,必然要陷入岸边。周瑜微微一笑,心道:想登陆而逃,做梦。 周瑜大旗一挥,早有十几艘走舸从江心围了过去。 周瑜正把关注点都放在走舸之上,忽见数十艘战船簇拥着主战船从火光之中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程普在自己的战船上看的清楚,长笑一声: “曹贼出来了!” 周瑜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将所有备用船队都派了上去,指挥着船队团团围住主战船,这么做自然是要斩将擒王。 周瑜在船上看的清楚,忽心生疑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太不像曹操的作风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冲出来,实在不容易逃跑。 想到这里,目光忽然扫向方才要登陆的走舸,心中哪还不明白。周瑜忙令人吹响号角,凡是能浅滩登岸的战船都冲了上去去围堵先前的十几艘走舸。 周瑜心中不由冷笑:想趁此时机暗渡沉仓。 周瑜所料不错,原来主将还真在这群走舸之上,只是,这里的主将不是曹操,而是蔡勋。 蔡勋早过了刚才那股兴奋劲,刚才冲出去的十几艘战船蔡勋看的是清清楚楚,那般护着旗舰都没能让旗舰冲到岸边,可见,水上是根本没有活路了。 蔡勋虽是凡人,但毕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不是逞威风的时候,忙弃了主战船跳上了走舸。 现在是各自逃命的时候,谁有本事谁就逃的出去,蔡勋虽是凡将,但在逃命这方面人都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不曾想,蔡勋想到这么一计还真把周瑜忽悠了,周瑜还真把他当成了曹操。 江上,曹孙两家正玩猫捉老鼠,岸上的刘军此时在做什么呢?此时的刘军早在周瑜的算计之内,想趁火打劫?想都别想。 本来刘备现在引军正在曹军旱寨附近,想趁火打劫。 不过这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因为这一场大火烧的真真是惊天动地,别说靠近,一里之内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温度。 刘备的部队在一里之外只等着大火差不多时才杀入曹营,正与冲出来的一队曹军碰了个正着,擒了一队人马,也算收获颇丰。 此时大火方小了下来,大火已被东南风吹向了西北方向,曹军旱寨总算是可以攻进去了。就在周瑜大批涌向蔡勋的部队之时,刘备的大军也扑向了曹军旱寨。 曹操一干曹营骨干在大火之中只听得喊杀声四起,此时大火已降了不少,要是再过个把小时,恐怕就不用逃了。 曹操听见旱寨已响起了刘军的嘶杀声,上游也四处是交战声,不由低声道: “众将士听我将令,落帆下行,往下游而去。” 徐晃脑袋虽不灵光,但也反应过来了,这分明是让蔡勋的荆州水军主力去吸引周瑜大军,曹操再暗渡陈仓。 曹操的时机选的相当到位,刘备此刻大军涌入曹军旱寨,周瑜在长江上游全奸蔡勋部队,而曹操正好在这时候从刘军的后方逃过去,这个暗渡沉仓可比蔡勋的高明多了。 曹操虽然赤壁大战是败了,但是以曹操的性情自然是不会如此轻易认栽的,此是天时不与,不是你二人本事。如今我曹操虽败的惨重,却绝对是虽败犹荣。 几艘小船冒着轻烟小心翼翼地往下游而去,下游果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大部分东吴兵与刘备兵都被吸引到了上游去了,哪还有人注意到下游? 曹操一行人向下游划了十里有余,这才稳住。曹操看了看岸边,正好是片林子,心中暗喜:这种地方最适合逃跑,不对,不是逃跑,是收兵。 思及此处,曹操不禁令战船靠岸,全军登岸,一行人上了岸渐渐隐入林深密处。 曹操此时每一步行动,无不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不表别人,却说地藏王正在地府之中来回跨踱步,心中盘算着赤壁之战。 平心而论,地藏王对曹操的能力相当认可,并且很器重此人,一心想将他拉入自己门下。 可惜曹操一直对佛门不感冒,几经拉拢曹操始终不同意,这让地藏王多少有些失望。眼下只能用契约来要胁他,但实际上并不如意。 曹操不但对地藏王没有好感,相反还颇为抵触。 此时曹操正处风头浪尖,便是地藏王自己下的这步棋子,此时也不能左右。 当棋子有了生命,他还会心甘情愿地被人左右吗? 地藏王方才已算出曹操有一大劫,这一劫能否过的去,全看此人造化,心中正迟疑是救还是不救。地藏王眉色一沉:此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定要争取到本尊手中,否则,便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想到这里,地藏王再不犹豫,当下拿起锡杖,直往历山北麓而去。 第十一章黎山老母 历山北麓这个地方听起来可能有点生疏,不过这处仙山却有一个颇食人间烟火的道家仙人居住,便是常住人间的黎山老母。这历山北麓正是黎山老母修炼、授徒、传道之地。 有人可能不知道这黎山老母是谁;有些人可能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但这个黎山老母的名晦在我国古代却是频频出现,无论是战国、三国、唐朝亦或是宋朝,黎山老母的名字都曾出现过,其收过的高徒也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钟无艳、关羽、樊黎花、穆桂英还有千年白蛇白素贞,无一不是名垂千古声动古今的人物。 而对于黎山老母其人也是版本各异,更有甚者竟说黎山老母是女娲的化身,简直是无稽之谈。 其实黎山老母早在封神之时就已出世了,那时候观音还是男的,文殊普贤还是信道的,那时候黎山老母还是为人之母。 你道是谁的母亲?正是紫微大帝和勾陈大帝两大帝君的母亲,也就是周文王的妃子太姒。她的儿子有两个封神为帝,一个便是紫微大帝伯邑考,还有一个便是勾陈大帝雷震子,文王的第一百子。 黎山老母本是女娲弟子,奉女娲之命抚佐文王。 太姒尊号为“文母”,曾有文王理外,文母治内之说。功成名就之后号黎山老母,住在历山北麓。 文王时期,很多人一听到黎山老母四个字就以为是个老太婆,但其实黎山老母非但不老,还很漂亮。要知道,女娲手下无弱徒,黎山老母作为其众徒之首本领自然了得。 其实还有佐证,便是南宋时期的白素贞。 此女本是女娲的两个高徒之后:白矖、腾蛇。 女娲本为妖族之首,而此二妖在女娲补天时以身补天立下大功,后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霸一方,逞凶作乱。四大神兽秉性各异,龙族高傲、白虎鲁莽、玄武阴毒、唯朱雀最为残忍,每日要吃人度日! 共工氏头撞不周山,三界混乱,朱雀趁机煽动三大神兽联手祸害人间。 女娲用补天遗留的十二块五彩石铸造镇妖瓶,并在另外四只灵兽麒麟、白矖、腾蛇、白泽(独角兽)的帮助下,战败以朱雀为首的四大神兽,除白虎、斩玄武、降朱雀、收服龙族!终使人间恢复和平。女娲功德圆满,便由白矖、腾蛇两大护法接引上天,被尊为上古第一大神! 而白素贞作为此二妖之女,自然深受黎山老母照拂,否则一个千年蛇妖何德何能敢上天入地? 众人总奇怪为什么白素贞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而同样是蛇精的小青就不可以,这正是因为人家师父是黎山老母,父亲母亲更是女娲身边红人,谁敢得罪? 却说地藏王驾着七彩云往历山而去,一路上尽赏历山风光。 历山景色华美,仙气昂然,地藏王亦感慨此地不愧是修仙圣地,难怪连赤脚大仙都对此地神往已久。 原来赤脚大仙早年遨游三山五岳,在云端看到历山仙境,惊为洞天福地,便想在此修炼,于是按落云头,拔出佩剑插入地下以作标记。 却不知被历山老母看个真切,她仔细观望,发现历山果真山川钟灵、云腾雾绕、气势不凡,遂将脚上的绣花鞋埋于赤脚大仙剑下,坐等赤脚大仙返回。 眼见赤脚大仙兴冲冲地飘落云头,老母见到赤脚大仙便问: “是谁把剑插在此地?” 赤脚大仙不明所以便说明缘由。 老母道: “此地我早已占据,将要摆设道场,普渡众生,不信你拔剑来看!” 赤脚大仙拔出御仙剑,果见绣鞋一双,只得悻悻然将此山让给历山老母。 老母怕别的仙家再来抢夺,于是使出法术,结草成庵,取名“老母庵”,自此便在此修炼,授徒,传道。 昔年趣事,至今仍被引为笑谈,足可见历山仙地的名气。 却说地藏王驾祥云不到片刻便到了历山北麓,只见老母庵坐落云间,甚有仙家气度。地藏王手持锡杖入得庵内,抬头正看到老母雕像,但见那老母好似正望着自己,地藏王不由单掌拜道: “地藏王前来拜访,还请老母显像。” 话毕,只见一女童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道: “地藏王菩萨有礼了。请随我来,我家老母有请。” 地藏王对那女童深施一礼道: “还请仙童前方引路。” 女童呵呵一笑,华光一闪便失了踪影,地藏王面现苦笑,也是华光一闪,消失在庵内。 二人两道华光一前一后直往历山深处而去,好似光影一般,待二人穿过一道密林,但见一座道观映入眼帘。 只见道观旁立着一座石碑,上书四个大字——黎山道观。 女童也不管地藏王,落下云头,银铃般的笑声便随着一路小跑穿入观内。 “黎花,又调皮了。地藏王菩萨被你带哪里去了?” 地藏王闻声望去,却见那女童一下子扑到了一个女道士的怀里,笑指着大门道: “地藏王菩萨就在那儿呢。” 女道士不由向门外一望,果见一黑衣僧人手执锡杖大步跨入观内,见这女道士,深施一礼道: “黎山老母别来无恙?” 黎山老母手打浮尘,将黎花拉到左手边,这才一躬笑道: “地藏王菩萨法驾我黎山道观,不知所为何事?” 地藏王微微一笑道: “久闻老母仙府,未曾造访,今日正路过仙山,特来拜见。” 边上女童闻言银玲般的笑声又响起来: “师父,我看这菩萨也会说瞎话,他特意从大老远赶来,到了历山才落下云头,还说路过。” 几句话说的地藏王老脸一红,心道:你这女娃到实诚,我几句客套话而已你又何必当真? 黎山老母浮尘一摆,轻斥道: “黎花,不得无理,小心沾染了因果,叫你好看。” 说罢才转向地藏王道: “菩萨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客气。你我虽不曾相逢,贫道却与您的几位道友都是朋友。” 地藏王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这才道: “不瞒老母,贫僧此来正是来解一厄。” 第十二章仙门赌约 听地藏王菩萨暗打机锋,黎山老母闻言扑哧一声笑了,摆了摆手道: “菩萨,你我都是修真中人,更何况你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必要拿解厄来糊弄老身。” 地藏王闻言不由讪讪道: “老母说的甚是,听说老母现下在人间有一弟子,姓关名羽字云长,不知是否属实。” 黎山老母点了点头道: “不错,关羽确曾受过老身指点。说来还是贵门的观音菩萨请老身来结这段善果。” 地藏王见黎山老母知无不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续道: “老母说的正是,现下关羽与在下的一位有缘人有些因果,故而贫僧想请老母出山解厄。” 黎山老母闻言哦了一声,拍了拍左手边的梨花,道: “黎花,为师有话要说。” 梨花撇了撇嘴,冲着地藏王做了个鬼脸转身蹦蹦跳跳出了院门,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眨眼间,诺大的庭院便只剩下了黎山老母与地藏王菩萨,黎山老母示意地藏王菩萨来至一座凉桌旁,为地藏王满了杯茶才道: “地藏王菩萨,老身虽身在历山,天下间的事却也略有耳闻。现下曹操、周瑜赤壁争锋,怕是曹操大难将至,地藏王菩萨说的那位有缘人莫不就是曹操吧?” 地藏王点了点头,梨山老母又道: “请恕老身直言,依我看,这曹操未必是你佛家信众,菩萨所说的有缘,老身以为也不过为点水之恩罢了。老身以为菩萨不如且行且止,全当卖个人情给老身,就让曹操自生自灭吧。” 地藏王毕竟不是凡人,一番话说完不禁惊出地藏王一身冷汗,当年自己支持曹操全因自己曾经算过,此人在这世间并无甚因果,也并没有得什么仙缘,怎么黎山老母突然说出这么几句话? 莫非这曹操与梨山老母有什么关联不成?而听黎山老母还要自己卖个人情给她,看来二人缘分还不浅哩。他心中这样想,面色却不变,当下道: “不知老母与这曹操可有什么……” 梨山老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菩萨切勿多心,老身与他并无甚瓜葛。” 地藏王不由长舒口气,旋即道: “既如此,老母为何要替曹操求这人情?老母又如何相信本王会卖这个人情给您?” 梨山老母还是面带微笑,不动声色,轻声道: “既然藏王执意认为与这曹操是有缘人,那么不知菩萨可愿与老身赌上一赌?” “哦?老母还有这爱好?既然老母愿赌,本王定当舍命相陪。只是,既然做赌,没有些赌注岂不是大煞风景?” 地藏王说完依旧面上挂着笑容,迎面直视黎山老母,大有**,哦不,应该是挑衅的意味,小生又yy了。 黎山老母目光不禁迎了上去,脸色亦挂着笑意,淡淡道: “那咱们便拿这曹操作赌吧,若菩萨赢了,老身自有办法让曹操入你门下。” 地藏王闻言双眉一紧,赢的条件倒是极是**,那输的条件……不由道: “若是输了呢?” 黎山老母仰面看了看苍天,正巧一只仙鹤从仙山掠过,黎山老母看着仙鹤喃喃道: “若是输了,就放任自流吧。” 地藏王看着黎山老母的神情心中百转千回,早已料定曹操与她怕是有莫大的因果,却始终想不明白这黎山老母与曹操究竟有什么关系。 看着黎山老母颇有些回味的神情,地藏王试探般问道: “老母莫非曾与曹操相识?” 黎山老母微微一笑道: “菩萨以为呢?人人都道佛门清静之地,依老身看来佛门中人也并非万念俱空嘛。呵呵,菩萨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地藏王闻言哈哈一笑,这一声笑却端的是荡气回肠: “既然老母不想说,那贫僧亦不多问,只是敢问老母怎么个赌法?” 黎山老母一甩浮尘道: “关羽现下正在华容道布置,若是菩萨能让曹操不走这华容道,就算菩萨赢,你看如何?” 地藏王心念抖转:我来此地本是为了曹操一条生路,不想这黎山老母非但不肯搭救,反倒把我带进沟里。不过,若能赢了,有这么一个帮手,倒不怕收不得曹操。想至此处,不由高声道: “好!老母果然痛快!既如此,老母可愿与本王走上一趟?” “这个自然。” “好!由赤壁到南郡,只有两条路:一条大路要多走五十里方能到南郡;一条便是华容道。贫僧听说老母棋艺高超,早便想与老母讨教一二,咱们现在过去时间尚早,不若在大路上摆一盘棋,您看如何?” 黎山老母轻笑道: “久不曾与人下了,不过既然菩萨想下,老身定当奉陪。” 说罢一甩浮尘打一个请势,地藏王亦打一个请的动作,当下二人驾详云直往赤壁而来。 二人祥云方起,那黎花却也打了个云追了上去道: “师父!” 黎山老母闻声回头一望,远远看见黎花追自己累得汗雨纷纷,不由摇头一笑: “这滑头。” 说罢,拿抚尘一摆,黎花只觉得一陈祥风卷来,早把自己带至黎山老母身边,三人一行直朝赤壁而去。 三人立在云端,远远望去,只见赤壁方向火光冲天,仿似一片火海炼狱一般。 那黎花忽点指道: “师父,那是什么?” 黎山老母抬眼望去,只见赤壁上空飞凰万千,甚为壮观,不由一怔:凤凰火?想不到凡间竟有此火,端的是番乱世! 当下也不答黎花,只加快赶路。地藏王见势不由心念抖动,当下也加快赶路。 仙门自有算计,却说曹操引着众将暗渡陈仓登上了岸,回眼望去,但见赤壁方向还是火光一片,好不壮观。曹操不由感慨万千,方才自己还坐在船上意气风发,想不到转眼间,自己便遭此惨败,端的是变幻无常,想来便引人无胜唏嘘。 曹营众将看着曹操的神情,也不由感慨良深,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空望着赤壁的烽火。 接下来的路可能更坎坷,虽比不上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但面对孙刘两家的层层阻截,绝对比那更狼狈。 第十三章乌林遇伏 曹操恍过神来,回身一望,身后曹军不足一万,一个个都旮拉着脑袋,俱是死一般的沉寂。作为一个军队的灵魂人物,此时怎么可以泄气?曹操强打精神,高声道: “可有向导?” 众曹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茫然。也难怪,熟悉地形的荆州水军都被调到上游去吸引孙刘联军的火力了,剩下的曹军哪里知道哪里是哪里?相较之下,曹操毕竟偶尔还会看下荆襄地形图,至少知道自己所处的大概位置。 曹操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已渐亮,只是阴沉沉的,见不得太阳,看着样子可能是一场好雨,可惜啊!大雨若是早些来就好了。想至此处不觉心灰意赖,但此时毕竟不是愁畅的时候,曹操抖擞精神,定了定方向,当下道: “众将随孤来,只要回了聚铁山,必可力挫周瑜。” 曹操说的不差,现在聚铁山上还有夏侯惇的十万铁甲,那可是曹军从许都带来的精锐部队。水战,曹操无疑是败了,若说起陆战,曹操倒还有几分把握。但曹军往乌林的聚铁山而去却要承担着极大的风险,毕竟要想去乌林,就一定要绕过赤壁战场,因为赤壁的西南方才是乌林。而这一路却很容易遇到孙刘联军,一不小心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而若走汉水退回江陵,自然也可以,只是一来江陵的水路极可能要遭遇东吴水军,曹操所领的旱鸭子部队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二来曹操此时的恨意太深,着实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所以曹操才兵行险招,想再搏一场,将周瑜的部队消灭在岸上。 曹军一路往西南而行,径投乌林而去。大火此时还看的清楚,因为他们正往大火的方向走怎么能看不到。 这一行人小行夜路,生怕被人发现,专挑密林难行的道路行走,走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了赤壁。众曹军又是紧张又是疲惫,直至此时,心中悬着的心才不由的放下来,幸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若是遇上孙刘联军,结果还真不好说。 众曹军正自窃喜,忽听得一声: “曹贼休走!”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极是突兀,惊得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从后面赤壁方向冲出一军,大旗上绣着一个诺大的吕字。当中一将,手持一杆灰突突的麻杆枪,满脸的阴气,不是吕蒙又是何人? 原来,甘宁和蔡中去夺乌林聚铁山粮仓,而吕蒙正奉命来接应甘宁,正好就在赤壁与乌林这个方向接应,以防止曹军援军。 吕蒙的隐蔽功夫做的极好,三千人守在这里,曹军竟没发现,但曹军的行踪吕蒙却是一清二楚。 吕蒙刚开始还以为是曹军的援军到了。毕竟此时甘宁正在夺乌林粮仓,曹军援军来援的机率太大了。所以吕蒙心里咯噔一下,忙自己悄无声息地施展身法去调查。 他立在一棵树上躲在密叶之中朝下一望,竟看到一个头戴相貂,身穿红袍,腰系玉带的矮短汉子,这一身装扮显然是个大人物,而这大人物的一缕清须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曹操? 吕蒙虽没见过曹操,但这身打扮怎么也错不了,吕蒙心道:真是天降大功于我,竟让我碰到曹操了。 吕蒙心喜若狂,但他生性仔细,细细一望,发现曹操带了不少人,谋士上将三四十号,心中不由有些气馁。但再一细看,发现这些曹将各各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显然是奔波了一天又累又饿。吕蒙毕竟是有胆有识的汉子,眼见正是立功的机会,哪还犹豫?忙抽身回去,带齐弟兄杀了出来。 他这一声可真惊坏了曹军众将,眼见一彪人马冲杀出来,曹操带的人马登时撒腿就跑,眨眼间便作鸟兽散,不消说军队士气已经弱到了极点,哪还有战意。 但曹操带的这些人毕竟都是久经战阵的名将,反应极快,很快就镇定下来,各自为战与吕蒙军短兵相接,但毕竟没有结成战阵,打的甚是辛苦。 曹操环顾四周,看清形势,张辽和徐晃的队伍尚成阵势正占上风,而张辽的队伍正挡在去往乌林的路上,曹操当即高声道: “张辽断后,其余人跟我走。” 张辽闻令,急令本部人马拦住吕蒙军,与吕蒙混战在一处。 后面曹军撒开花一般,纷纷择路奔着乌林跑。乌林就快到了,这聚铁山还会远吗?前面不仅有大批援军,还有粮食。 吕蒙领三千生力军正杀得起劲,忽觉对方结成阵势反扑过来,登时有些吃力。 吕蒙抬眼一望,却见前方前方一将正引兵结成阵势阻住去路。吕蒙见对方兵士不多,大枪一指,引着兵便挥枪冲杀过去。 吕蒙看好张辽,舞着自己手中的那把麻杆枪便朝张辽刺去。眨眼间便刺出三枪,每一枪都似鬼魅一般,甚是阴险毒辣,张辽方一交手,便大觉吃力,勉强接过对方三枪。 想那张辽本有一叶降龙之能,一身道家的轻身功夫,只有兵器中有一点风息都对张辽无甚用处。偏生吕蒙这枪无风无息,甚至连他这个人都似没有声息感觉一般。 而且此时天光尚暗,张辽本就有些看不清来人,而对方却好似看的清清楚楚,料想对方是夜间的高手,不由得心中暗暗叫遭。若是在往常其实自己也是不惧,偏生自己跑了一夜,此时是又饿又累,连招架都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遇上这么个阴狠的人物。 吕蒙眼见对方左支右挡,似是着了慌,心中大喜,登时长枪连抖,好似夜狼鬼哭,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声,好似厉鬼长啸之音。 张辽忽觉压力抖增,再一细看,但见吕蒙枪影中好似浮出一只恶鬼。好恶鬼,长得极是渗人,肉皮全无,血肉模糊,一双血丝泛泛的眼球凸起直盯盯盯着张辽,在月色下范着恐怖的光芒。 那恶鬼见得张辽,竟然还冲着张辽笑了一下,这一笑端的是令人心底发寒,饶是张辽英雄,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张辽虽是仙体,但毕竟是凡心啊。一见这个又恐怖又恶心的鬼面露出来,登时就愣住了,还没来得急反应,只觉小腹一紧,好似一个硬物扎了过来。 第十四章诈降计 吕蒙眼见一枪即将得手,登时心中大喜。 眼看着一枪扎在张辽身上,但只觉手上一紧,总感觉哪里不对,以往一枪扎在人身上都是扑哧一声,直接扎进肉里了,这人怎么好似撞到了铁板上一般? 这一枪直扎的吕蒙手臂发麻,吕蒙忙抽回枪,只见对方方才刺的位置,皮甲尽散露出皮肉,却偏偏连半点伤痕都不曾有,当时大惊:自己方才全力一枪竟刺不透他,此人修为真远在自己之上! 张辽缓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幸好此人尚未破虚,否则方才一枪端的是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但这还不算什么,想起刚才那一幕,张辽仍久久不能平静,简直是生平仅见的恐怖片。 待张辽定过神来,登时怒起,高喝一声: “大胆畜生!竟敢用此妖术,拿命来!” 说罢,举起枪就朝吕蒙劈了过来。 吕蒙也惊魂未定,拿着手中枪正自惊讶,便见对方的枪砸了过来。 吕蒙眼见对方这枪不是刺也不是挑,是劈,知道对方怒火中烧,乱了章法,本以为机会来了,举枪便架。 只听得砰的一声,直砸的吕蒙双臂发麻,两臂险些没被砸折。这厮显然是动了真火了,身子也不累了,肚子也不饿了,这手上劲气也起来了。 吕蒙心中暗叫不好:这将厉害,不仅不畏刀枪,连手段也这般高明,某绝不是对手!当下再不寻思,身子一飘便消失在空气中。 张辽见状大奇,知道此人修的是些旁门左道,不知道还有什么门道,当下也不追赶,弃了吕蒙,收军朝曹操方向追去。 曹操急着往聚铁山跑,刚行至一处山谷,忽见前方火光骤起,当头一将高喝一声: “曹贼休走!凌统在此!” 原来凌统正自等待信号,没见乌林方向火起,却见吕蒙方向喊杀声震天,刚要出去支援,正见一路人马奔来,当头一人身穿戴相貂红袍,腰系玉带拍马奔来。 凌统一见此人装扮也知此人定是大人物,登时大喜,两眼放光,提着手中枪便直取曹操。 凌统手中枪方至,正要刺向曹操,忽觉前方一阵浩瀚巨力纷纷朝自己打来,只见两把板斧直劈向自己,来势之凶简直生平仅见。凌统哪敢抵挡,身子一侧正闪开两斧。来人正是徐晃、许褚,俱是一等一的高手,凌统哪能抵得过二人合击?待看清来人,凌统登时喜气消了一半。只听得徐晃大喝一声: “仲康,护丞相先走!某来战他!” 说话间,早轮开大斧直斗凌统,两边军士也斗在一处,甚是激烈。 初时因乍受突击,曹军损失甚重,但因徐晃队伍未散,而徐晃本人又极为勇猛,登时士气大震,东吴军反渐渐落了下风。 而许褚引着一干将领,护定曹操及一干谋士直杀透重围,奔聚铁山而去。 徐晃修为自然在凌统之上,手中斧直劈得凌统力歹! 看看不敌,忽见吕蒙方向奔来一军,凌统大喜,只道吕蒙援军来了,但细看对方打扮,哪是吕蒙的军队?旗号上打着一个张字,正是曹军,当中一将更是一等一的好手,人尚未到,便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直吓得凌统打了一激灵,哪敢再战,迈了个破绽引着众兵拨马便走。 徐晃与张辽合兵一处,直追曹操去了。 不说曹操连遇挫折,却说先被周瑜被派往乌林聚铁山粮仓的甘宁正引着蔡中、五百降卒并三千东吴精兵走水路经铁嘴江方至聚铁山脚下。那时江上早已火起,映得南方江面上一片火红。蔡中见状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蔡中早觉得事有蹊跷,自己从曹营带过来的兵现在与甘宁的队伍杂在一起,看着都觉得凶险,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八成大家都要血染当场。 但蔡中唯恐甘宁杀自己灭口,面上不敢声张,心中却焦急的很,但他心性沉稳,仍自故作淡定指着江面方向道: “大哥,你看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甘宁回头一望便知黄盖已成大事,心中大喜,面上却道: “八成是东吴跟丞相打上了!咱们得快点才行,若被丞相拿下了东吴,怕咱们也没什么前途了。” 蔡中听他解释的颇为合理,不由点了点头。寻思片刻又道: “大哥,蔡合到底被都督留在帐下有什么吩咐?真好生叫人担心啊!” 甘宁拍了拍蔡中肩头道: “兄弟,实不相瞒,我本欲将你兄弟一并带走,只是周瑜那厮留他在帐下有用,实是带不出。不过蔡合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蔡中从甘宁的话中也听不出什么异样,心里倒安稳了不少,只当是自己多疑了,点了点头,抬眼一望,不由笑道: “大哥,且看!” 甘宁闻言抬眼望蔡中所指的前方望去,却见前方半山腰上闪出一座大寨。直看得甘宁倒吸一口冷气,这座大寨,真真是易实难攻。 本身大寨便处在半山腰上,外人若想攻打,只能是仰攻,而且这城防布置的极为得当,更何况一路上甘宁已打听清楚,聚铁山守将正是独眼将军夏侯惇与曹洪。 夏侯惇自从瞎了武眼,修为大不如前,所以基本就多负责军粮了。军粮乃行军的重中之重,必须得是个稳靠的人才行,遍观全营,自然夏侯惇最为合适。而这个曹洪,守城的经验可以说相当丰富了,当年官渡拒袁绍时守城便曾立下大功。有这两个人在,自然可保城防无虞。若想要攻打这座城,别说三千东吴兵,就算是三万,怕也全无机会。甘宁不由得暗叹:幸好有蔡中引路。 甘宁正自感慨,忽见一队人马从寨门中急匆匆地冲出,看人数大概有个万八千的样子,当头正打着一个曹字旗号。看方向,好像正朝赤壁奔去。 甘宁见状奇道: “这是怎么回事?” 蔡中眉头一皱道: “看旗号,应该是曹洪的队伍,想是丞相那出了什么事。” 说至此处,不由得心头发紧。 但见甘宁却似全无察觉,点了点头道: “怕是如此,走!咱们这就进寨!” 蔡中见状点了点头。 甘宁部方至寨门前,便有寨兵拦路,一个校尉在旗楼上喝道: “呔!你们是哪里来的队伍?” 甘宁低声道: “兄弟,这……” 蔡中笑了笑: “大哥,看我的!” 说罢抖了抖肩头走出队伍高声喝道: “某乃是蔡中!特引东吴名将甘宁前来投降!” 那校尉虽认识蔡中,但也知道他降了东吴,听到寨门前站着那气度不凡的将校正是甘宁,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引甘宁来投降?我怎么不知道?” 他这一惊,守寨的兵士也忙端起刀枪,举起箭弩,对准甘宁等人。 第十五章痛失聚铁山 蔡中见对方剑拔弩张,非但不惧反倒哈哈大笑道: “你?你级别不够!难道,你不认识老子?丞相早有授意令某诈降东吴!快开寨门!” 那校尉愣了一愣,但寻思蔡中的话确实有理:自己确实级别不够。 但这校尉也是个谨慎的人,转头谓左右道: “速回去禀报夏侯将军!” 说完便对寨下蔡中笑道: “将军说的正是,末将级别确实不够。但单凭将军一句话,便令将军引着这东吴数千人马进寨,末将实在承担不起,二位将军稍待片刻。” “你……” 蔡中闻言看了看旁边的甘宁,但见甘宁面色不善,不由面子上颇挂不住,嘴上嚷道: “你这厮,竟敢怠慢了将军,看丞相到时如何收拾你!” 但他也没办法,只得对甘宁道: “哥哥勿怪!咱们来这地不是丞相的水寨,否则绝不会怠慢了哥哥。” 甘宁摆手道: “反正咱们是来受降的,无妨!” 片刻,便见传信兵飞奔上楼在那校尉耳旁耳语了几句,说话间,只见那校尉面色大变。 甘宁与蔡中对视一眼,当下紧了紧手中兵刃,却忽见那将校飞奔下楼,片刻,却见寨门大开,那将校深施一礼道: “哎呀!将军恕罪!将军恕罪!末将实不知情!” 说话间,边迎甘宁部入寨边道: “将军上城楼上稍坐片刻,夏侯惇将军片刻便到!嘿嘿,将军听说甘将军来降,心里欢喜的很呢!” 原来那夏侯惇本就是个豪气干云的真汉子,早便听说过甘宁的名头,知道他是个英雄。早便收到曹操书信说甘宁将来夏侯惇处受降,早便备好酒宴等着甘宁来降。现下听说甘宁来至寨前,唯恐招待不周,便亲自出帐来迎他。只可惜,方才不出蔡中所料,曹洪探得前方战事不利,出寨增援去了,否则也断不会像夏侯惇这般草率迎他入寨。 那蔡中闻言神气活现道: “哼!早跟你说过!你级别不够!” 那将校忙道歉道: “是是是,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说话间,将甘宁等一干将校引上寨楼。 甘宁登上寨楼,才见得聚铁山的地势之险。但见北面重峦迭嶂,峰壑连绵,几无路可登;南侧则是千仞峭壁,万丈悬崖,猿不可攀,鸟不可立,而悬崖下面就是滚滚东流的长江,真所谓“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西山是后山,一条山路陡峭峻险更是易守难攻;只有东边的前山地势稍为平缓,山脚一直延伸到下面的聚铁江里。 甘宁站的高,正扫视间,忽见夏侯惇引着一干将校远远朝这边走来,甘宁不由点了点头笑道: “聚铁山果然地势极险,若非蔡将军引路,怕是难入宝寨立此大功啊。” 蔡中未听出甘宁话中玄机笑笑道: “这个自然!” 说话间指着寨下道: “大哥且看,这寨子……” 方说至此,只听得身后噌的一声宝剑出鞘,蔡中方要反应,只觉得背后一阵巨痛,回头一看,自己背后已被甘宁刺了一剑。不由得难以置信地看着甘宁,本想说两句,却竟连一句都没说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旁边几个守城的将领也瞬间被秒掉。 原来,甘宁摆了个手势,其他东吴兵早就动了手了,一个盯一个,先杀了蔡中的五百降兵,与寨门的守兵展开激战。寨门这场好斗虽是凶险,但只在眨眼间,寨门失了守将,片刻间便被东吴军杀散了寨门守军占了寨门。甘宁也从寨楼上飞下,引着东吴兵杀气腾腾朝寨内扑去。 甘宁等人方冲入内寨,正迎上夏侯惇引着众将出来迎他。这夏侯惇本来是兴高彩烈地出寨来,不想见到的却是一群人拿着刀枪剑戟杀气腾腾地朝自己扑来,他没反应过来,登时一怔,眼见当头一将引着众兵冲杀进来,不由喝道: “甘……” 旋即明白,不由哎呀一声:糊涂啊!甘宁这是诈降来了!这念头刚起,夏侯惇身后的将领早抽出三尺青锋护住夏侯惇道: “将军,咱们中计了,快撤!” 夏侯惇直气得嗷嗷乱叫,但也无法,毕竟自己走的匆忙,并没做什么准备,手中连个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哪能抵得住甘宁这股精锐? 夏侯惇引着众将在前面跑,甘宁便引着东吴精锐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四处放火,此时东风起的正在势头,聚铁山又多是粮草,眨眼间便是一片火海。 夏侯惇在前面一见,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边往后山撤边喊: “救火!救火!” 山上的兵闻得号令,忙打水救火。 山上既然都是粮食,自然早准备好了救火的器具,但坏就坏在夏侯惇只喊了救火,上边曹兵不知道山下情形,只带着灭火的工具从后山上来了。他们一出来,正迎上累得跟死狗是的夏侯惇和一帮子将领,一看形势不对,扔下灭火的工具转身就跑。这下子大火算是烧开了,直从前山烧到后山。 夏侯惇刚冲上山,甘宁引着东吴精锐也冲了上来,好夏侯惇连准备都来不及准备,提起大枪引着曹兵就与东吴兵斗在一处。两路人马一交手,哪还有人灭火?固若金汤的一座粮寨,眨眼间便如赤壁连舟般被烧了个干净。夏侯惇引着众将是强杀出一条血路,方才逃命而去。 不说聚铁山眨眼间便被取了,却说引着曹兵去赤壁增援的曹洪。曹洪引着数千曹兵正热火朝天地往赤壁方向赶。方赶至乌林小路,便听得两边鼓声震天,中军火光**,曹洪一怔,却见从斜刺里杀出一军,当头一将身穿银盔银甲,手中执着一把银枪喝道: “曹贼休走!常山赵子龙在此!” 原来赵云奉诸葛亮之命在此处把守,看看便至四更天,忽见通往聚铁山方向的路上喊杀声震天,料想是曹兵与东吴兵交上火了,正想去探探情况,不想正碰上从聚铁山出来的曹洪。 他不知道这是曹洪的队伍,看到对方旗号上绣个曹字,又见时辰与诸葛亮说的差不多,只当是曹操,哪还犹豫便冲了出来,也正是这般误打误撞倒活了曹操。 第十六章幻想破灭 曹洪一听是赵云,登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毕竟曹洪曾在长坂坡见识过赵云的本事,知道就是自己拼了小命也不是他对手,哪敢与他一战。听得赵云一声长喝,曹洪拨马便走,幸好赵云只顾捡拾兵器甲胄,这才任得曹洪走了。 却说,曹洪遇着赵云,折了大半兵马,引兵正往回走,忽听得两旁兵士叫嚷道: “将军,快看!” “着火了!”…… 曹洪顺着众人所指,抬眼一望,只见聚铁山方向火光冲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惊道: “不好!中计了!”话毕,心中暗骂了句:夏侯惇这个废物。 曹洪哪还敢再犹豫,快马加鞭朝聚铁山方向奔去。 不表夏侯惇跟曹洪,却说曹操正往聚铁山方向一路狂奔。 忽见前方一支人马,曹操一众不由得大惊,前面的人转身便往后逃,曹操在马上站的高望的远,遥见对方人马也转身便逃。 曹操登时恍然,知道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自己遭遇。想到这里曹操也不犹豫登时抽出倚天剑,暴喝一声: “冲啊!” 只见一道精光,嗖的一声,自曹操中心散开。众曹兵登时士气大涨,叫嚷着扑杀过去。 这枝人马正是赵云的人马,正四散开来抢夺战果,不想竟碰上曹操的人马,登时被杀的四散开来。曹兵中猛将无数,尽是张命、李典、乐进等一等一的高手,这群人扑杀过来,那是何等气势?赵云只道对方援军来了,也不敢直撼其锋,眼见已经抢夺了不少战利品,亲自断后,引着人马顺着原路从容而退。 曹操眼见对方人马撤了,这才长吸一口气,引着人马径直奔聚铁山方向奔去。 众人转过一个山头,忽见得前方火光冲天,曹操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哎呀!莫非粮仓被孙刘联军给夺了?曹操心中暗叫不好,不由得拍马奔着聚铁山狂奔,却见后面贾诩追赶上来道: “丞相,聚铁山已经被孙刘联军拿下了,不能再往走了!” 曹操此时哪还听的进贾诩的话,头也不回发了疯似的往聚铁山方向狂奔。当心中唯一的支撑轰然倒蹋时,纵是圣人怕也难以释怀,何况曹操呢? 为了保住粮仓,曹操留下了数十员上将在聚铁山,便连夏侯惇、曹洪也留在了聚铁山上,万万想不到竟然会丢了! 曹操快马加鞭往聚铁山方向赶,忽见前方一群残兵败将松松散散朝自己走来。 曹操远远看见一独眼将军在人群中甚为醒目,不是夏侯惇又是谁来?不由高声道: “元让,山上状况如何?” 夏侯惇刚败下来,正碰上曹洪,两路败军方合在一处,不想竟在这里看见曹操。 眼见曹操也是一身的败相,登时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没留下来。 没想到自己连粮仓都没守住,哪还有脸见曹操?夏侯惇翻下马来跌跌撞撞扑倒在曹操马前泣道: “丞相,甘宁带着蔡和诳进寨内,把咱们的粮仓给夺了。” 这句话登时把曹操从幻想中惊醒,看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其实曹操早就想到聚铁山粮仓会守不住,只是他一直还抱着一丝幻想。 曹操收住马僵,看了看满山的败军:兵败如山倒,看来聚铁山是别想夺回来了,就算是夺回来,那也是一座空山了。如今不是想着与孙刘决一死战的时候了,而是想着该如何退兵了。 不多时,张辽、徐晃部追了上来,曹操引着败军往合肥方向退去,哪里想到正有兵马盘聚在那里苦等曹操。 原来,周瑜一直担心合淝这边有曹军来救援曹操,故而特意在此布置了奇兵。 曹操引众军方到合淝黄州桥二里外,早有探马回报:前方便是黄州桥,过了黄州桥便入了合淝地界。 曹操听到黄州桥三字不禁细思片刻,沉吟道: “黄州桥……全军莫动!待孤亲自去前路探看!” 曹操曾经看过荆襄地形图,对合淝这个位置还颇有些印象,因为这里只有这么一座桥,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现在曹操眼见周瑜本事,已经不得不服周瑜。 以周瑜的本事,如果不在这里安插人马,曹操反倒奇怪了,所以曹操骑马登上高坡远眺黄州桥。 此时天已放光,曹操顺着山坡远远望去,但见一匹马孤零零地立在黄州桥上,再一细看,桥边似乎半趟着一人。 曹操定睛再看,但见这人金盔金甲,便连那面皮也似金做的一般,虽半倒在地上,却散发出一股气势,曹操虽不认得此人,但看他装束也知是东吴上将。 见此情景,曹操心中不由暗奇:莫非周瑜真的觉得这是一夫当关的险地,只要有一员上将就能守得住?曹操当下半信半疑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退了回去。 众谋士见曹操面现忧色,显是碰到了什么难事,都拥了上来探问情况。 曹操捋了捋胡须片刻才道: “孤方才见黄州桥上只有一员将校,颇为奇怪,列位觉得周瑜是不是过分自信了,以为只在此地安排一员小将就能守得住?” 众谋士面面相觑,程昱略一寻思道: “丞相,此人可是金盔金甲,手中用一把金枪?” 曹操闻言道: “仲德莫非知道此人?” 程昱点了点头道: “如果程昱没有猜错,此人定是东荚太史慈!听说此人修为了得,昔日与江东小霸王孙策齐名。程昱本来一直奇怪,如此人物在赤壁上怎么不曾看到?原来是守在这咽喉之地。” 曹操听的仔细,听程昱说完不由惊道: “若如此,莫非此地真的只有太史慈一个人?” 程昱摇了摇头道: “程昱愚钝,实难揣测东吴动向,不过太史慈自负武勇,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曹操听了程昱的话挫了挫手,踱了片刻方道: “若真的只有太史慈一人守在这里,那便真是天助孤也!孤以为可以一试,倘若能顺利到得合淝,便还能再与东吴决战,列位以为如何?” 张辽、张合、徐晃、许褚一众虽又累又饿但闻得此言无不发声道: “末将愿往!” 第十七章黄州桥之战 虽然众将都说愿往,不过这话听在曹操耳里总显得有些软弱无力,环顾众将,无不面容憔悴。也难怪众人说的有气无力,毕竟已经奋战了一夜还不曾进过半粒水米,纵是铁打的汉子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中,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曹操叹息一声,心中不忍道: “列位,过了这黄州桥便是合淝地界了。列位先忍他一时,太史慈毕竟不过一人而已,诸位一齐上,不愁过不得这险关!” 几员上将闻言无不点头,面面相视,虽是答的有气无力,但也提高了些许士气,曹操见状这才点了点头引军朝黄州桥行去。 黄州桥上这人正是太史慈,赤壁江上战火纷纭,而此刻的太史慈却正闭目养神,正自怡然自得,忽然双目睁开,精光暴射,漫是杀机。 不多时,从对岸树上爬下来一个东吴探兵轻声喊道: “将军,有大批人马向这边扑来。” 太史慈看着赤壁方向点了点头道: “某知道了,你们速速回去禀告吴侯。” 树上几个小兵相互看了看,心下都知道太史慈这一晚上憋了一肚子鸟气。 想那赤壁江上战功无数,自己却要枯守在这里,喝着东南风,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自然是想在吴侯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勇。 这也难怪,自孙策死后,孙策的骨干大多被孙权所冷落,太史慈虽浑身的本事,却苦无用武之地,正等着这次机会立功呢。 当下,几个吴国兵士道了声诺便跑向密林深处向孙权报信。 这一功夫,曹操的军马便已经到了黄州桥岸,曹操收住马僵,细看桥上太史慈。只见太史慈伸了伸懒腰,歪了歪脑袋,骨骼嘎吱作响,又正了正盔,这才站起身来,手上金枪一紧道: “某奉周都督之命已在此地等候老贼多时,对面的可是曹操?” 这几句话一出口,登时把曹军众人都震个激灵。此地本就空旷寂静,这一声连林深处的东吴兵马都为之一动。林中哗的一声,数不清的飞鸟从林中穿插而出。 曹操这一眼看的清楚,心道:莫非有埋伏?不过,眼下不是怯阵的时侯,曹操闻言淡然一笑道: “孤便是曹操,对面的可是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闻言心中微震,自己何时这么有名气了?想不到连当朝丞相曹操都知道我太史慈的名字,当下面不改色道: “然也!” 曹操点了点头道: “果然一表人才,堂堂不凡,孤见你本事了得,实不忍作你。若能归顺,孤必在天子面前保你做大将军,你看如何?” 太史慈闻言哈哈大笑道: “死到临头还自逞强!来!吃某一枪!” 说罢双腿一用力,跨下马飞奔而去直向曹操奔去。曹操手下一干众将看的清楚,知道曹操本就是想引太史慈下桥好进行群殴,如今他下了桥,正是时机。一时间,徐晃、张辽、张合、许褚、李典、乐进等曹营十几员上将四面杀来,几乎同一时间便将太史慈困在核心。 但饶是如此,还是惊出曹操一身冷汗,方才自已正应太史慈之锋,枪气离着丈八远便刺到自己身前。刹那间曹操忽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只觉得太史慈身后隐现金光,而奇怪的是这太史慈的金光好似像极了昔年见到的如来佛祖的佛光呢?而细看这一枪之威也颇有几分佛门正气。 曹操见太史慈隐现佛光,不由心中忐忑,莫非地藏王欲趁我颓势将灭了我不成?否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天龙八部众的金刚夜叉呢? 曹操毕竟修得是道门,虽在南海佛门庇佑下,却并不熟悉佛门,他怎知这佛门内部争斗的凶残?以曹操这种妖仙自然很难看出佛门内部的争斗,所以曹操倒是生出了这种想法。偏生这太史慈金盔金甲金面,像极了八部天龙中护持佛法的善夜叉(前文说过,如来奉玉帝之命去天庭降服妖猴孙悟空时曾路过南海,所以曹操倒是有缘见到一些佛门中人,而善夜叉正是其中之一)。 其实,太史慈并非什么善夜叉,自幼游历四方,虽修持本门道法,却也曾在佛门修持,道法精深才致一脸金面。而佛门中人多塑金身,就像我们去寺庙看到的罗汉不也是金身金相吗,这其实就是佛门体修所至。 曹操见势登时心生警兆,急勒马退到众将身后,一时间十数员上将将太史慈团团围住,无不奋力,恨不得一枪就捅死太史慈,只可惜众将此时均觉有些力歹,施展不出全力。而太史慈毕竟是久经杀场,身处乱军之中却临危不乱,一杆金枪金芒暴射照定周身,不露丝毫破绽。斗了片刻,便知对方情形,登时气势更盛。周围各式兵器十面打来,各展神通,刹那间,却丝毫奈何不得太史慈。 当然,毕竟是曹军众将一夜不眠不休,从三更一直杀到凌晨,不曾饮水不曾进食,否则,单拿出曹将上将中任何一人,都够太史慈吃力的了。 本来众将中,要数李典修为最高深莫测,但李典素来不愿出头。众将眼见这是唯一的出路,无不奋勇,还未等李典出手,早先占好了位,李典的双枪又属于短兵器,根本就施展不开。好李典空有一身本领,看众将各个争先,反倒失了兴致,只舞着双枪在战圈外摇旗呐喊,挥舞双枪助阵。 众将中又以虎痴许褚最为武勇,一开战许褚便一马当先先占好了位,正硬太史慈兵锋。太史慈与许褚正拼了一招,直震得太史慈单手发颤,手中枪险些没飞了。当下知道厉害,再不敢与其硬撼。不过许褚此时也有些手脚无力,许褚一招得手,本来想再拼几次气力,要与太史慈硬拼,奈何太史慈吃了暗亏不敢再正撼其锋,每次都取巧躲过。许褚拼了几次力气未果,伤不得他分毫,哪还有精神。 众将之中还有几个人太史慈不得不防。 第十八章巧布疑兵 张辽乃降龙叶所化,落枪无风,枪枪不俗,太史慈必要留意观察,百般小心,方能抵住。 而张合枪招阴毒,常出奇不意,着枪处更极为刁钻狠辣,每每都是趁着太史慈枪势已尽,恰好刺来。 还有徐晃、乐进,两人都如许褚般走的是勇猛路子,修为高兵器沉,最是消耗真气。幸好太史慈以逸待劳,精力正旺,方才破解几次险招。 十几个顶尖高手把太史慈困在核心打在一处,饶是太史慈一身武勇,奈何曹营猛将如云,打了半天,愣是没取到半点好处,反倒越发相形见绌。 曹操眼见十几员上将拖住太史慈,太史慈虽暂时不落败势,但几十个回合之内必败无疑。战圈中尽是真气股股,劲风激荡,甚是精彩。 饶是如此,但兵贵神速,现下曹操身陷囹圄,哪有时间细细观战? 眼看太史慈分身乏术,正好把黄州桥让了出来,曹操当下心中暗喜,冲着曹洪使了个眼色。老鼠反应本就灵敏,何况曹洪还是赵公明身旁的一只神鼠,哪还不明白?当下退出战圈,保着曹操便要过黄州桥。 曹洪护定曹操先跃上桥,方欲过桥,曹洪忽生警兆:只觉得正前方杀机抖起。 曹洪阻住曹操,抬眼前望,忽听得砰砰机关声响,只见前方箭雨如蝗峰拥而来。 前文说过黄州桥对面的树林里还藏了不少吴军,早有几名东吴兵回去报信,现下一千多吴军早守在黄州桥对岸了。眼见曹操引着曹军就要过桥,登时搭箭拉弓照定桥头。 曹操万万没想到对面东吴军看到主将受困竟然还藏在林中,险些被乱箭穿成刺猬。 幸好曹洪挺刀挡住乱箭这才护定曹操,饶是如此,曹操跨下坐骑也中了数箭,好在曹操跨下的是西凉大宛马吃的住痛,曹操才没被掀下去。 曹洪挡住乱箭回身急道: “丞相,怎么办?” 曹操咬了咬牙,怒道: “生死在此一博,冲过去!” 说罢,嗖的一声抽出倚天剑,但见金光刷的一飞冲天,好似道金光抖然四散开来,曹军士气抖升,纷纷高喝: “弟兄们,冲啊!” 一时间,曹军如同嗑了药般,不顾死活顶着箭雨朝黄州桥对岸冲去。 眨眼间,便血染江河,桥面上黑压压的积满了死人。 不过,跟曹操逃出来的这些曹军都是曹军中的精锐,这些人在忠诚度上是极为可靠的,众曹军都知当前形势,虽明知前途艰险,依旧不顾死活蜂拥而上,这种一往无前不畏生死的气势不由得令东吴军胆寒。 眼看曹军就要冲过桥来,忽听得桥对面一声号响,只见林中闪出一面大旗,不多时无数吴军杀气腾腾从林中涌了出来。 曹操看着这股东吴兵,忽生出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好似这股东吴军与以往的东吴军都不一样的感觉。 不由得抬眼望那大旗上一望,但见大旗之上绣着一个孙字。 曹操心中一震,朝旗门下望去,但见大旗之下,一黄马黄袍黄须的少年立在当中,气势十足,端的不俗,只见那少年隔水望曹操微微一笑,一抱拳道: “曹丞相,孙权恭侯多时了。” 原来,周瑜料到曹操必经此地,故而特让孙权留在此地。 毕竟孙权亲自扼守在这里并不需要太多兵马(实际上,周瑜所能调动的人马也并不多),便能镇的住合淝的曹军。因为孙权毕竟是吴侯,东吴的头号人物,只要孙权的招子在,便可令曹军不敢轻举枉动。 而周瑜为了保孙权万全,才将东吴名将太史慈留在孙权身边护持左右以防不测。 孙权话音方落,也不知何故,曹操只觉得身边光芒黯淡,不由低眼一望,但见倚天剑金光骤降,曹军仿似突的失去了支撑,如潮水般退了下来。 曹操一见孙权,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道: “不好!撤!” 说罢不理众将,拨马便走。曹兵见曹操跑了,哪还敢久留,也跟着呼啦啦跑了个干净。这与太史慈苦斗的众曹将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只觉得身边士气骤减,回眼一看,整个黄州桥边空荡荡地只剩下十几员大将围着太史慈打。 还是张合反应最快,打了个机灵,高声喝道: “中埋伏!走!” 这一声响起,登时将这十几位杀的红眼的曹将惊醒,众曹将回身一看,四下里空无一人,再看桥对面,数不清的东吴军已经冲上桥头。 一时间众曹将争相逃命做鸟兽散,哪还顾得上太史慈?纷纷向后撤去,也不管撤哪了,直跟着尘土绝尘而去。 其实,太史慈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初时还好,现下一直处于被动局面,正累的几欲吐白沫了,忽然周身压力一松,眼见枪影散去,只剩自己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坐在马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那太史慈缓过气来,见众曹将跑了个干净,不由得怒喝一声道: “气煞某也!” 说罢气呼呼提枪便要追赶,忽听得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穷寇莫追,将军只要守住合淝要道便好!” 说话间,自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气势。 太史慈回身望去,不是吴侯孙权又是谁来,长吸一口气深深一躬。 孙权拭了拭汗水,笑道: “幸有将军,否则咱们这点兵马要是被曹操识破,恐怕真要全军覆没了。” 太史慈此时方惊醒,周瑜只给了不到两千的人马,不由恍然道: “幸好主公来的及时,否则末将罪过了!” 太史慈说的不假,也幸好孙权及时现身,否则以曹军的气势,东吴军还真不一定抵得住曹军这样的进攻。 不仅自己要命陷黄州桥,就是吴侯也不见得能活得命来。 但话说回来,怕是任何人出现也未必能比孙权的出现更有震摄力,曹操怎么也想不到尚不足而立之年的孙权竟有如此魄力以身犯险布下疑兵。 但孙权的出现能迅速扳回败局,也不得不说是占了些便宜,而这一切,全是由曹操内心的恐惧所致。 第十九章雨中疾行 曹操退兵数里才收住阵角,见孙权没追上来才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方才曹操一眼就看出了孙权是佛门中人,因为他身上隐现黄龙,像极了八部天龙中二龙众中人。 其实,吴国太生孙权时现了原形,所以孙权面带妖相,碧眼黄须,其实是一只虎龙杂种——虎蛟。但凡有点修为的人搭眼一看就能看出孙权妖相未褪。 不过孙权这只黄虎蛟像极了龙,虽然蛟本就是龙,但毕竟还是与龙差一个等级。 当然,这不代表孙权就不能成为龙,后来孙权建国立国号为黄龙也自是大有深意,当然,这是后话,在此先不明言。 曹操在高度紧张下,误将孙权看成了八部天龙中的二龙众中人。 一方面是孙权这虎蛟确实像龙,其次则是因为太史慈,曹操误将太史慈看成了善夜叉,但想刚刚已经出现了一个善夜叉,现在又出了一个二龙众中人,曹操心里本就恐惧,见此情景自然惊疑不定,生怕是佛门中人趁机来渡化自己,哪里还敢久留?所以才顾不得兵马拨马就跑。 其实就算孙权不像二龙众中人,曹操也不敢久留了,吴主都亲自出来了,那密林之中得隐了多少兵马?恐怕也不是曹操的败军所能冲的过去的。 曹操退了数里,跨下马再也跑不动了。 方才自己跨下宝马受了数处箭伤,因为是大宛马,耐得住痛,重创下仍跑了数里地。 如今,再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绝身亡,再看马身是浑身血渍,好好的一头黄马此刻竟成了赤红色,由此可想方才战斗之险。 曹操从护卫处换了一匹马,不多时,众谋士都策马赶了上来,又过了一会,众将校也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不知该说什么。 夏侯惇见状哭丧着个脸道: “丞相,咱们现在往哪里走?” 其实这也是众人想问的,曹操细思片刻长叹一声道: “现下败局已定,回荆州吧。” 话虽说的无奈,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洒脱,众曹将、谋士闻言俱是安心不少,随着曹操又踏上回往荆州之路。 众曹将都在期盼回荆州的路上千万别碰上什么孙刘联军了,经过方才一战,众曹将端的是疲倦不堪,哪还有什么力气一决生死了。 但此刻的曹操想的却不是这些,正如他所说,如今败局已定,也许,自己战败的消息就会传到许都。战败的消息一旦传开,不知道方得的北方州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有西凉。 而更加让他不安的是也许此时许都保皇派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会不会已经开始联合西凉了呢? 现在坐阵许都的是曹丕,与这些朝中的这些高手相比,还是显得太过稚嫩,恐怕根本压不住那些保皇派,尤其是……荀或。 曹军一路北上,众人各有所思,俱是无语,忽听天空中打了一声清雷,接着,掉了几滴雨点。 初时是稀稀拉拉,不多时,便成了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刚才还如同烤红的兔子,现在又成了落汤的鸡,曹营众将的心情可想而知。 曹操看着茫茫的大雨,丈许之内只见得一片白茫茫的水气,虽触景伤情,却明白现在正是逃走的最佳时机,自己不能停,兵贵神速,重要的就在于要争分夺秒。 曹操下令全军不准停留冒雨前进,一路上更是小心警惕,鸟动惊心,草动惊人,只差没吓破胆。 一路上下来只能听到风雨中曹操的鼓舞之声,险些之外几乎听不到什么人说话。众人哪还有力气说话啊,道路泥泞,大雨滂薄,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开口了。 讲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当年袁绍兵败,一场大雨几乎是浇得袁绍英雄气短,现下曹操落迫,莫非是闻仲有意难为曹操? 其实不然,闻仲本就是天庭中人,自然明白天道,已脱了红尘,又怎么会再和曹操计较? 当初屡屡为难曹操,其实全为子孙后代,现在闻仲子孙后代俱已已不在,在人间可谓念想全无,自然不会再为了一个小小的曹操去做一些违天逆道之事。 这场大雨,实则是赤壁一场大火烧死了十数万人,已经到了天见犹怜的地步了。 古代大凡遇大火之灾后必降大雨,几乎可以说是无一例外,这就是家有家规,天有天道。 诸葛亮祭天祈雨其实便是顺应天道,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天庭什么都知道,地下的战争胜负只有圣人才料得到的,便是玉帝也难料其一二。 曹操一行人趁着夜色,踏着雨路,道路难行,方向难辩,着实是受尽奔波苦。 一不小心便又走错了路,也不知怎么走的,本应朝东北方向走,现下曹军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了,简直与目标南辕北辙渐行渐远。 从晨时一直行到下午,总算看到了太阳,辩了辩方向,曹操不由傻了眼,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抬眼望去,前方似乎有一处村落,曹军一行人进了村才算探明了方向,知道再走几里就是彝陵大路了。 由北彝陵山路走葫芦口就离江陵不远了,过了江陵就是曹操的属地了,到了那时也就安全了,曹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彝陵山路也不好走,曹军一路上披荆斩棘,总算拖到了葫芦岛,曹操看看后面互相扶持的曹军,打气道: “过了葫芦岛再行五十里就到江陵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到了江陵,孤好酒好肉为大家洗尘。” 众军闻言,却是死气沉沉,全无反应。 忽听马蹄声从后面响起,曹操回头一看竟是张辽摧马赶了上来,强打精神道: “丞相,弟兄们实在走不动了。” 话还未说完,肚子先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张辽不由得面皮一红。 曹操不由长叹口气:连张辽都坚持不住了,那其他人呢?想至此处,抬眼又看了看葫芦口登时沉吟不语,心中颇为犹豫:现下战力全无,此处若是有一彪人马拦住去路,我军必然深受重创。 第二十章大战葫芦口 曹操正犹豫间,夏侯惇摧马上前道: “丞相,不如先休息休息再走吧?咱们冒雨行了这么久,孙权、刘备应该不会追到这来。” 其实,曹操现在也饥饿难耐,乏力的很,只不过他身为军中灵魂,不得不强打精神。听夏侯惇的话虽然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留在这总不如回到大本营的好。正犹豫间,后军忽然一阵燥乱,曹操止了思绪,皱眉道: “怎么回事?” 早有兵士去探,片刻回报道: “回禀丞相,又一名士兵晕倒了。” 曹操闻言长叹一声,望了望雨后初阳道: “全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说完半晌却不见曹军动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曹操,都不言语,看的曹操有些茫然,张辽上前道: “丞相,咱们行的匆忙,来不急带米粮,现在……” 曹操眉头微皱道: “挑些伤马杀了吃,大家都累了一晚上,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赶路。” 一时间曹军纷纷动了起来,这时候别说米了能吃上草根都不错了,现在还能吃上肉。一双双放光的眼睛便已经看倒了数百匹马,不一时就杀了十几匹战马。 曹操坐在一匹死马前正喝着马血,一旁已有兵士生起火来,程昱不由担心道: “丞相,现在生火造饭会不会不妥啊?” 曹操正自沉吟,也不知道怎么忽然笑了起来。众曹将不知曹操这个时候因何发笑,面面相觑,纷纷围了过来程昱不由道: “丞相,何故发笑?” 曹操先前只是嘿嘿笑,谁知众曹将围上来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直捂着肚子,众曹将止之不住,只听见笑的没岔过气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不已。 半晌曹操才有些笑过劲来,连咳了几声才止住笑意,当下拭了拭笑的流出来的眼泪道: “孤笑周瑜、诸葛亮不智,若是孤用兵,必在此地设一埋伏,纵然孤脱得性命也不免重创。” 众曹将不由恍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曹操为何因为这事笑的这么厉害,想来乐极生悲的感觉不是很多人能体会的。 就在此时,忽听林间一声炮响,远远就听到平地里起了一道惊雷: “燕人张翼德在此,曹贼速速受死。” 这一声贯耳的雷声直将众曹军吓得腿肚子转筋,脚下生根。 曹操反应最快当即高喝一声: “撤!” 当下飞身上马,拍马就跑。关键时刻,许褚就近骑上一匹马舞大斧就迎了上去。 许褚骑的这匹马本来也是进了待宰行列,早被卸了鞍。他骑着无鞍的马来战张飞,自然吃了大亏。本来二将的实力差不了多少,但许褚饭未饱,又日夜不休整整折腾了一天,加上又是个无鞍马,与张飞战在一处,颇为吃力(他虽是巫族中人,但到底是巫身受损,虽比寻常的修真中人强悍许多,到底不像上古时代用之不竭)。此消彼涨下,张飞现在以逸待劳倒是生猛的很,见许褚迎了上来,挺手中矛便刺了上去。两人硬拼了几计,只听许褚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两手都有些不听使唤,张飞见状兴趣大涨边打边笑道: “哎!矮冬瓜,你的斧子怎么软绵绵的,跟个娘们是的?” 许褚闻言怒道: “黑……黑脸子,吃……吃俺一斧。” 说罢,使足了力气,挥出一斧直砸向张飞。张飞矛头一挑便轻松写意地抵住了许褚的矛。二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旁人看起来二人斗的轻松写意,但两人斗在疆场身处其中却着实不是那么回事。这两个人都是天下间一顶一的高手,二人矛斧偶一相撞便不时激起万丈光华,星光闪处木断树折,数米之内风沙四起,直触面皮生疼。 二人斗的这会,曹军与张飞军早斗在一处。不过,张飞军毕竟是精力旺盛,曹军是又累又饿,大多都是转身就跑不敢正应其锋。幸好有张辽、徐晃指挥,这才渐渐稳住阵角,但也是损失惨重,节节败退。 张辽、徐晃二人与许褚离的不远,眼见许褚抵挡张飞颇为吃力,看看便要落败,二人摧马杀开重围前来助阵。好张飞见张辽、徐晃加入战圈毫不畏惧,反倒来了兴致,越战越勇。 张辽知道讨不得好处,高声道: “快走,此地不是斗狠的时候。” 三人都是武修的行家,眼见自己都落在对方阵中了,哪敢久留?只是三人退也不敢乍退,否则,以张飞的本事,定要留下一人的命来。 许褚脑袋虽不灵光,但打仗却不傻,听得张辽的话,发起狠来,一斧子狠狠劈了上去。张飞刚拨开张辽的枪,只觉得劈头盖脸一斧,压力抖增,当下不敢大意,口中喝了一声: “开!” 只听得轰的一声,直激得火花四渐,尘土飞扬,直震开许褚的斧。张飞力尚未复,忽觉尘土中,杀意抖起,当即想也不想,不收手中矛,反倒又架了上去。他矛方起,便见尘土中徐晃又击出一把斧来,砰的一声巨响,直震得张飞倒了几步。 许褚、徐晃合力迫退了张飞,不敢久留,三人相视一眼,拨马便走。 那张飞眼看三人跑了,直气得哇哇乱叫道: “今日算你三个运气!若不是军师有命,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原来,张飞来葫芦口之前,诸葛亮曾给了他一只锦囊,给张飞的战利品限了数量,要刀枪甲胄多少多少。 张飞虽然想擒曹操,但诸葛亮说的清楚,擒得曹将无功,战利品不足有罪。张飞也不敢违令,现下见三将撤了,众曹兵有如一团散沙,却也不追赶他们三个,只管指挥人马衔尾追杀曹兵抢马夺旗。 曹操一众死命奔了也不知多久,直到听不到追兵的声响,这才停了下来,呼呼喘气。 曹操环顾四周,众曹将无不是丢盔弃甲。原来,方才众人都淋了雨,生了火后,一面造饭,一面扒了甲胄烘干衣服。曹操见此怪状,不由得慨叹不已,心中更是暗叹。 第二十一章两岔口 “老母以为曹操会走哪条路?” 地藏王执起一枚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正点在棋盘的一角,金角银边草包肚子,地藏王这一子落的正是所谓的金角。 黎山老母笑了笑,信手拈起一枚黑子道: “地藏王的棋艺果然深远,这一子步局已经接连两线。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棋子若在棋盘之上又岂能任人左右?” 说罢黑子已落了定,将地藏王的一路堵死,还去了地藏王十几个子。 一旁的黎花也不知二人打的是什么禅机,但见师父赢了,小脸上也满是笑意。 地藏王此时心念曹操,他已隐然感应到曹操到了华容道口,能否来到这里,就要看曹操造化了。方才,自己隐隐将自己的真气泄了出去,以曹操如今的修为绝不会无所感应。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黎山老母竟然发现了,真想不到她的修为竟如此高深莫测。方才冲自己微微一笑,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想到这里,地藏王不禁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老母何必为了区区的一子如此执着?” 话还未完,以探出手去,一颗白子又将黎山老母方步好的局打散,还去了老母几颗子。 黎山老母不气反笑道: “曹操会走哪一条路呢?我想地藏王一定比老身更想知道,否则怎么会大露空门呢?” 说罢一子落下已将地藏王的这条龙斩去头颅。 地藏王双目凛然射出一股寒光,小黎花不由一震,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黎山老母微微抬起了头,看向地藏王,那股寒意才自散去。 地藏王这才发觉自己竟因一时失守失了态,登时面色一红,目光中又是一片慈祥。黎山老母叹了口气道: “看来地藏王终究放不下这执念,明知道这条路走不得,却还是不放手,难道地藏王不知道还有一条路可行吗?” 地藏王看了看棋盘,方才黎山老母斩了一条龙,不过另一条她却斩不掉,只不过这一条龙只是条雏龙,若自己守不好,恐怕依旧难以成事,不由又看向那条残龙。 正此时,忽觉华容道口处有了异动,地藏王抬眼朝华容道口一望,不知何时那里竟炊烟袅袅。黎山老母与小黎花也不由朝那望去。 地藏王何等精明,一见烟起,不禁纵声长笑。 黎山老母微微一笑道: “地藏王何故发笑?” 地藏王闻言不由收了笑意,脸色一紧慢慢道: “贫僧本以为老母是位仁慈长者,想不到竟也会耍这种手段。既如此,贫僧也便直说了,贫僧虽不知老母与阐教有什么瓜葛,不过若想本王收手……嘿嘿……老母是知道贫僧的手段,贫僧若是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休想染指。” 话音方落,小黎花便道: “好……” 她方才被地藏王吓到,心中自然不爽,见他对自己师父无礼,正要泄泄火气,自然没有好话。正要出口,却见黎山老母袖袍一摆,便自生出一股威严的气势,令那小黎花不敢放肆,不由得收了口。黎山老母笑意不变,淡淡道: “地藏王多心了,想那诸葛亮在此设伏地藏王应该是知道的。何况地藏王亦曾泄出真气引曹操过来,只是冥冥中自有天数,此事决断非在你我,全在曹操而已。地藏王又何必动气?” 说罢黎山老母看向棋盘道: “地藏王难道不想下完这盘棋了吗?” 地地藏王狠狠看了眼黎山老母这才深吸了口气,拈起一子,细细寻思起来。 一众曹军方才被张飞追杀了一阵都是垂头丧气,毫无生气,曹操也再提不起精神来鼓舞士气,哀兵一片望着漫漫长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正行间,忽然前军止住,曹操正要询问,只见前方飞来一骑,一兵士翻身落马道: “丞相,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江陵的小道,一条是通往江陵的大道,不知该走哪条?” 曹操闻言不由勒住马立在华容道口,朝前望去,他曾看过地形图,隐约中对这里有些印象,略思片刻,曹操道: “那小路可是华容道?” 那兵士闻言道: “正是华容道!” 曹操点了点头道: “这条小路是通往江陵最捷近的小道,另一条大道虽也可以到江陵,却远了整整五十里。” 那兵士听曹操欲走小道,忙道: “丞相,华容道虽近五十里,但华容道是山林小道素来崎岖难行,现下又下过场雨,想来……” 曹操毕竟只是在地图上看过,不熟悉实际情况,闻言不由踌躇。 抬眼间,忽见升起一道炊烟,只见华容道口处饮烟袅袅,正所谓烽烟起处必有军马,不由得心念一动。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此处有兵马阻截必定是刘备的兵马无疑。刘备手下军师诸葛亮有神鬼之策,神机妙算,先前自己已经见识过。若说他在这里设伏无论如何都颇合兵法。不过,先前张飞已经出现过,当不会再出现;而赵云在聚铁山时与曹洪交过手;现在刘备手下可用之将只剩下一员武将关羽还可以阻挡住自己。无论如何,刘备军只会阻住一条路,绝没有余力再埋伏下第二支队伍。但是,是会在小路埋伏还是在大路埋伏呢? 此时这选择权还在曹操手中,可惜曹操亦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诸葛亮太过诡诈。曹操踟蹰难决,不由看向左右,众人无不垂头不语。 正此时,荀攸忽道: “丞相,大路方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荀攸话音方落,曹操等人都生了异样。许褚众将都提起兵器,登时杀气四起。曹操拿手一摆,阻住众将道: “无妨。” 众将缓缓坐下,登时杀骤降。 贾诩眯起的眼睛不由得睁开:此处怎么竟会佛门的气息?莫非有埋伏?咦?佛门气息刚正祥和,怎么这股佛门气息竟如此阴冷?端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荀攸毕竟是太上老君的童子,此刻这股佛门气息是从大道飘来的,心中几乎已经断定:大路必有孙权的兵马埋伏,那么小路呢?定是关羽在此。若走小路当有一线生机,但走大路怕是难了。 众人不知就里,心中各有打算,但曹操深知其意。 第二十二章小道坎坷 这股真气旁人虽不知道,但曹操却最熟悉不过,因为只有地藏王的气息才会既含着佛门的祥和又夹杂着鬼门的阴寒。 曹操不由犹豫,地藏王是要助我还是要害我?思索了良久,忽的生起一股厌恶,赤壁一场好斗,不仅葬送了自己辛辛苦苦组建的水军,同时也完结了鬼门的契约,现在的自己已与鬼门再无任何关联。 自己苦熬了这许多年,等的不就是今天吗?争的只不过是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昔年那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子了,当棋子有了生命又怎么会甘心再去做一枚棋子?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想再与鬼门又任何关联! 想及此处,曹操不由道: “全军向前,往小道径投华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勿必要在天黑前抵达江陵!” 曹操这是在赌,赌前方没有埋伏亦或是在赌自己可以说服关羽,至于曹操究竟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有曹操自己才知道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曹操眼里地藏王要远比关羽难搞的多。 曹操走上这条小路不久便开始有些后悔了,原先听兵士说,只觉得小路雨天泥泞,应该不会好走,但它毕竟是条路,想来也不会太难走。 但万没想到这条小道何止是难行,简直是不能走,除了道路崎岖泥泞以外,竟然还有不少的沼泽坑洼,战马一踏入沼泽地连救都救不出来,就算人掉进沼泽里也要耗费不少人力才能拉的出。真想不到这也能被称之为路! 曹军一路上叫苦连天,行军兵马更是混乱不堪。过了一条小道,队伍便再也不能向前了。原来前方道路难行,处处沼泽,根本走不了。 曹操心中本就有气,恐影响士气才一直按耐,见此光景不由得仰天怒道: “好!好!好!你阻我前行,我偏要从此路走。” 说至此处,扫眼众将,但见众将一个个丢盔弃甲,好不狼狈,但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曹操见许褚行动还算如常,看向许褚道: “仲康,组织些人手,割草伐木,铺路前行!” 许褚唱了个诺,带着些年青力壮的兵士去了。众谋士面面相觑,都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曹操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这些铺路的兵士和敢死队差不了多少。 铺路的部队刚抱着木头和草铺进泥潭沼泽,形成小道,后面的兵士便已经开始前进了,士兵抱着草木连同自己也被填了进去。还未等人来施救,便已经被后边的人拥上来了,根本来不及救援,便被后面的部队踩着身体过去了,马踏人身而过,人踩脑袋当桥。前军有陷泥者,还未等爬起来,也被踩入泥泽之中做了铺路的草木。一时间扭曲的惨叫声充盈山林,真惨不忍睹。 待过得险峻,只剩下两千多兵马,全军将士无不心生凄凉。虽然侥幸保命,但回想这场惨败,其中滋味实难品味,真如人间炼狱一般。 现在方出囹圄,乍见青天白日,真想嚎啕大哭一场,一抒胸中郁闷酸楚!但曹操的心境却别有不同,前边就是华容道了,险路已经过去了,这条路是不会有人再追上来了。 曹操见全军面带哀色,士气全无,坐在战马上不由仰天长笑道: “刘备,人人都称之为英雄,以今观之,也不过如此!” 说至此处,以马鞭点指山林道: “若在此处伏一劲旅,我等哪有命在?” 曹操的笑声还在山中回荡,却忽听一声炮响,众曹将登时惊得一激灵。再朝华容道上望去,但见一青衣红脸大汉跨下宝马,手提单刀从华容道内闪出,再看他身后,呼啦一声闪出无数军马。那青衣汉子眼见得曹操大军,立马横刀,捋了捋胸前青髯,高声道: “关羽在此,尔等还不受死!” 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但曹操此时见得关羽,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昔年情谊不禁涌上心头。此情此景,曹操在脑海中想过多次,就是刚才还在想万一在华容道上遇上关羽该当如何?不想,眨眼间,一切已在眼前。曹操深吸口气道: “事已至此,别无他选,只得决一死战!” 众将闻言都默然不语,这还用说么?对面关羽饱餐战饭,气势正盛,而曹军这边都是一片哀兵,都饿了快两天了,连许褚见着关羽时都直接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直接耷拉下脑袋,更不用提别人了。曹操话虽出口,却哪有人请战。 但方才曹操神态,程昱看的最是清楚,不由得心中暗想:丞相尚且对昔年情谊记忆犹新,何况关羽这等重情重义之人呢?刚才程昱走在最前面,乍看到关羽时,关羽神情中明明闪现出一丝惊讶与不忍,虽是刻意隐瞒,但怎么逃得过程昱的法眼?想至此处,不由低声道: “丞相,关羽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此人侠义心肠,恩怨分明的很。丞相旧日有恩于他,今日穷途未路,不如借着这份人情求他让道。” 曹操如何不知道关羽性情,否则也不会冒险而走华容道,初时只是乍然无措,现在经程昱一点,不由点了点头。 他整了整衣冠,才发现自己的衣冠上早已没了形状,浑身泥泞,哪还有半分当朝丞相的风范?想及此处,索性不管了,拍马上前深施一礼道: “将军别来无恙!” 这一句话不由得将关羽的记忆拉到了土山约三事时的情形,那时,曹操也是这般说的,只不过那时的曹操意气风发,而此时的曹操……哪有半分往日的风采,尽是一脸穷途末路的悲凉。 往事萦绕心头,真是感慨万千。关羽何等样人?他此生从不亏欠任何人,当年因刘备一只金龙角,一直追随刘备;现今自己嘴上虽说斩颜良诛文丑还了曹操恩德,但关羽这等仁义君子,素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哪能够?思及所欠怕也只有曹操了。 此时事过境迁,感慨良多,忽的眼前浮现出诸葛亮轻摇羽扇,不由得身子一颤。 良久方冷冷道: “关某奉军师之命,在此等候丞相多时。” 第二十三章华容道 曹操见关羽说的无情,但远远看来,眼神中却无杀意,当下心中已有定计,点了点头道: “云长,某兵败势危,逃至此处,望云长念及你我昔日旧情放我等过去。” 关羽见曹操浑身污垢,衣衫不整,不忍直视不由得仰头向天,轻捋胡须长声道: “恕难从命!关某虽蒙丞相厚恩,然某为丞相诛颜良、斩文丑,解白马之围,俱以报了某日恩德,如今岂能因私废公?” 说罢,低下头望向曹操,却见曹操目色俱为动容,显然是方才自己说到了曹操痛处。想来也是,性情中人,最难过的便是一个情和义,自己待曹操如此分明岂不伤情伤义? 曹操深吸口气,沉呤良久,半晌才说出话来: “云长,可还记得你昔日过五关斩六将之事?云长深明春秋,应该知道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 郑国曾派子濯孺子侵犯卫国,后来子濯孺子势歹,卫国派庾公之斯追杀他。那天,正好子濯孺子旧疾复发,连弓都用不得,本以为必死无疑,便问马夫: “卫国派来杀我的人是谁?” “是庾公之斯!” 子濯孺子听马夫说是庾公之斯不由得长吸口气仰天笑道: “真天不绝我!” 车夫闻言讶然道: “庾公之斯是卫国有名的箭手,若是旁人,以先生的本事倒可逃脱,若是此人,先生怕是全无机会。怎么先生听到是他,反倒这么乐观?” 子濯孺子现在重疾复发,莫说是庾公之斯这种顶尖高手,便是普通的士兵怕也能取他性命,听车夫这般说不由摇头道: “庾公之斯是跟尹公之他学的射箭,而尹公之他又是跟我学的射箭。尹公之他为人正派,想来其友必然也是同道中人。” 不久,庾公之斯追上子濯孺子,见他手不执弓,便问他为什么不拿弓,子濯孺子俱实以告。 庾公之斯沉呤良久道: “我向尹公之他学的箭术,尹公之他又是向您学的箭术。用您传授的箭术反杀您,某实难做到。不过,话虽如此,可是我今日授君王重托,不敢不效死力。” 子濯孺子闻言不由得心中一紧,却见庾公之斯说完便抽出箭来,在车轮上敲掉箭头,射了四箭之后返身回去了。 关羽熟读春秋,当然知道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的典故,他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想起昔日曹操千里相送之情,不由得默然不语。洒眼又看了看了曹军,但见曹军众将一个个衣衫不整,惨不忍睹,忽见到人群中的张辽,又不由想起往日在许都旧事。 不由得更是触景伤情,手中青龙刀不由得缓缓放下。 关平一旁看的清楚,不由得心头一震:哎呀!爹爹呀!咱们可是在军师面前立过军令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放了曹操咱们可是要被砍头的。我随您之前,龙爷千叮万嘱要照顾好您,您要是出个差池,我怎么向龙爷交待啊? 关平心细,见关羽犹豫不决,料到要坏事,看到前面的周仓不由得眼前一亮,忙用刀把敲了敲前面的周仓。周仓回头一看,见关平向自己连打眼色。 周仓虽然有些呆傻,但也不蠢,关平这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上去弄死曹操。周仓眼珠一转,关平是侯爷的义子,侯爷膝下无子,他就是小侯爷,跟侯爷的亲儿子没啥区别。 如今小侯爷下令,俺哪能不听?想至此处,暴喝一声: “曹贼!拿命来!” 话音方落,拎着枣阳槊冲上去就要劈死曹操。这一变故谁都没想到,端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曹军上下登时变了颜色,许褚提斧拦在曹操身前,张辽等人也提起兵器呼啦一声扑到曹操跟前便要反应。 曹操拿手一摆,止住众将。 却见关羽阵中,眼看周仓马起,就要冲过来了,不想经过关羽身旁时,周仓忽觉大槊一沉,登时动不得分毫。周仓心下不爽,回头正要发作,却见关羽的手正抓着他的槊柄,再往上看,只见关羽目色甚是严厉,不由得吓的一激灵,正此时,只听关羽开口厉声道: “周仓,你要作甚?” 周仓的小脾气登时消了一半,嘟囔道: “君侯,咱们在军师面前是立了军令状,要是放了曹操咱们怎么向主公交代啊?既然君侯念及旧情于心不忍,那俺就替君侯分忧了结了曹贼。” 关羽闻言怒斥道: “退下,某自有主意,岂容你擅自作主。” 周仓的小脾气登时散了个干净,闷着头退到一旁。 关平见状拍马上前道: “爹,放了曹操,某和周仓的性命是小,但您的性命不保,孩儿实不忍视。” 关羽闻言目色一凛道: “君子岂能惜命而忘义乎?” 关平闻言不由得小脸一红,却见关羽瞪了他一眼,说罢再不理他,勒马回头对众军道: “全军听令!让曹军过道!” 众军听令,看了看关平和周仓,两人哪有脾气?扭过头只作不见,众人只得稀稀拉拉给曹军闪开了一条通道。 曹操见关羽一众让出一条通道,登时心下大喜,忙向众人摆了摆手,当下一马当先走上前去。张辽在许褚身后推了一下许褚,许褚会意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曹操跟前,牵起曹操马缰,径直朝前走。 曹营众将互相看看,也自会意,跟着曹操朝关羽阵中走去。 曹操先一步入了关羽阵中,二马交错间,曹操忽然止住马,深深看了一眼关羽微一抱拳道: “云长!后会有期!” 关羽眉色一沉道: “下次疆场,绝不留情!” 曹操点了点头,许褚牵着马径自走入关羽军中。 周仓眼见着曹操从自己身边穿过,不由得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曹军一干众将也都闷着头从关羽身边穿过,关羽看也不看。关平忽然上前来至关羽跟前道: “爹,咱们放了曹操也便还了他的恩情,何不将曹操手下这些人全部抓了,到时也好交差?” 关羽闻言眼珠一转,转身提刀拦住曹营众将。 第二十四章逃出生天 关羽提刀拦住曹军去路,眼光落处,却正迎上张辽的目光,不由得缓缓抬起青龙偃月刀,却听张辽低声道: “张辽谢云长不杀之恩!” 关羽不由勾起旧事,想来两人前世曾有渊源,这一世情谊也别有不同。早年张辽在吕布处谋事,吕布兵败张辽被擒,便是关羽求情张辽得以留在曹营;刘备受困许都,张辽与关羽也常有往来;土城约三事,是张辽登上土城与关羽约定三事;再后来,关羽在许都时,二人情谊也是最重。 当下关羽长叹口气,抬起头,摆了摆手,曹营众将不由长出一口气,一个个鱼贯而出。 关羽再回身时,曹操兵马已经尽从关羽身边穿过,关平、周仓见状不由得两眼一直唉声叹气。 关羽长叹一声道: “走!” 引着人马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去了。 却说通往江陵的大道上,一气质不凡的和尚和一超然出尘的女子正在对弈,看上去极有一种违和感,不知被旁人看到会是什么感觉。只是这和尚显然不在状态,棋盘上虽黑子居多,但处处受困,早已落尽下风,不出十子,黑子当败。 此时,正轮到和尚着子,和尚看着棋盘,举棋不定,提着子悬在半空,良久方叹了口气道: “老母赢了,还有什么好下的?” 说罢,将棋子轻轻一扔。 却听黎山老母笑道: “地藏王该拿的起放得下,其实贫道的胜败,全在地藏王一念之间。” 地藏王闻言眉头一皱道: “老母此话怎讲?” 黎山老母指着棋盘道: “若地藏王肯将子落在此处,虽会折去一些黑子,但势必会开辟另有一番天地,胜负也未可知。” 黎山老母指的那个着子之处,正是黑方的那只半残的龙眼,若将这龙眼堵上,地藏王苦心布下的这条龙阵就等于废了。但显然另一条处处受置的已成形龙的会借着这个跳台,腾空而起,或可另有一番作为。 一旁梨花不由拍手称道: “师尊说的正是哩!” 一旁地藏王细细品了品,不由哈哈大笑道: “老母果然道法精深布了这么一个大局,本王到现在才自恍然,佩服佩服。本王既然输了,自然不会抵赖,便将这契约给你便是。” 梨花听地藏王这般说,不由得一脸茫然,却见地藏王说罢,摊开双手,却见凭空出来一纸黄卷,黎山老母见那黄卷点头一笑道: “地藏王果然好气魄,贫道佩服!改日还望地藏王来小庵一叙。” 说罢伸出右手便要去取契约,却见地藏王忽的揽回契约道: “且慢,本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老母指教。” 黎山老母秀眉一簇,旋又笑道: “地藏王旦说无妨。” 地藏王探身向前,几乎快要与黎山老母面颊相贴时才止了。只听地藏王低声道: “敢问老母为何要助那曹操?” 黎山老母方才一直未动,此时却是一笑,吹气如兰。地藏王几乎闻到了黎山老母的口中香气,只见老母将口放在地藏王耳畔,呵气都已经能灌到地藏王的耳中了,只听黎山老母淡淡道: “因为……” 黎山老母把声音放的很低,但离地藏王的耳朵真的很近,所以藏王却听的一清二楚。 “我喜欢。” 此时地藏王再也受不得黎山老母的‘**’,忙抽回身子,哈哈笑道: “好!好!好!” 地藏王连叫三声好,将曹操的一纸契约轻轻摊到棋盘上,起身执锡杖一步一缓朝远方走去,几步便飘至数丈之外,正朝着江陵方向飘然而去。 黎山老母却一直未动,将这契约执在手上,缓缓攥在手中,良久方才抬起头看着天,轻声自语道: “娘娘,多谢。” 关羽放了曹操,心里虽有些失落,倒也坦然,但一想到一会要见诸葛亮,便不由得长叹口气。 一旁关平也是郁闷的紧,想不到义父就这么放了老贼,不仅连身家性命抛了去,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抛了去。不过,关平还好些,毕竟不像周仓,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要有气无力地扛着把青龙偃月刀,偏生这刀比平时还要沉的多。 关羽这青龙偃月刀毕竟不同凡响,此刀乃是刘备的金龙角中祭着关羽的龙魂,二者相生相吸,早已混为一体,关羽的喜怒哀乐都对其影响甚深。 此时,关羽心思沉重,这刀自然比平时沉重得很。 这路人一个个心有怨言,各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却见西方高空之上,大雨初晴,彩虹骤现,半空中却有一片七彩祥云飘在当空,与那彩虹浑然天成,煞是好看。凡人看不得云上,只道是自然风光,却不知祥云立着两人,一个手拿玉净瓶一脸慈悲,一个身后背着条大棒威风凛凛,正是南海观音大仕与爱徒木吒。 那木吒摇头叹道: “可惜了了!关羽若杀了曹操,孙权怕是要得势哩!菩萨,您真该现身点化一下这呆头呆脑的龙儿。” 观音菩萨摇头一笑道: “罢了!此乃天意,逆之不得!若本尊可以点化他,也不至于要去黎山老母那走一遭了。” 木吒闻言双手合十道: “弟子愚钝,还望菩萨指点。” 菩萨笑道: “你看那地藏王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华容道附近,显是他参破了黄卷深意,他这此举正是在妨我哩。唉!想来也是,本尊既然参得破,他身在其中,自然也参得破。不过,话说回来,也算这曹操的本事,周瑜苦心布置,他竟能逃至此处,造化!造化!呵,此为曹操唯一的生门,想是有高人布置,不肯让咱们成事,纵使算计,也是枉然。便先卖他个人情吧,既然与他争锋,怕是难免要做过一场,现在卖他个人情,到时也好翻脸。呵,但成与不成,也要看地藏王菩萨降不降得服这曹操了。” 木吒闻言方有所悟,点了点头道: “弟子明白了。”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手捧玉净瓶,摇身便走。木吒朝下深深望了一眼,也似有所悟调转云头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关羽缴令 赤壁一场观火,可谓平生难得一遇的花火,刘备与诸葛亮江上对饮,刘备亦不由得胆战心惊,眼看一场大雨将大火熄灭,才不由长吸了一口气: “终于退了。” 诸葛亮却似全然不在乎般,微微一笑道: “自此一役,曹操怕是再无力南侵,孔明正可为主公谋划三分天下的大势!” 刘备闻言两眼放光,深施一礼道: “幸有先生谋划!” 诸葛亮忙阻住刘备笑道: “主公且勿如此!” 说罢抬眼看了看天色道: “主公,是时候回营了。” 刘备点了点头,与诸葛亮调头回营。 不多时,各路人马也俱回到营中。 想这赤壁一场好斗,端的如斗地主般拆了一家肥了两家。周瑜自是大把大把抓金银甲械吃了个油光水滑,刘备插边溜缝边缘捡拾,倒也算奔上小康了。 派出去的各路人马俱有收获,每回来一路人马,必然是惹得大家一声欢呼,守营的孙乾、简雍端的是好生艳羡。 正此时,却见关羽引着关平、周仓灰溜溜地远远来至营前,那关羽一脸泰然,他一路上早已做定了打算。 诸葛亮在将台上看的仔细,不由心中发笑长声道: “诸将都是小功,此战首功当是云长!” 诸葛亮这声音不大,但他何等修为,说的话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仔细。 原本喧嚣的大帐登时鸦雀无声,关羽是最后一个领令的,众将都不知道关羽领的什么令,此时无不回望帐外,却正见得关羽一行三人:关羽闻得此言端的是羞的满脸通红,好在他本身脸就红,众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本来,关羽已经决定慷慨赴死了,但没想到诸葛亮这般出言挤兑,眉头不由皱了几皱,气势登时灭了个干净;一旁的关平、周仓可就没有关羽这先天优势了,两人直臊得面色臊红,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偷眼观看关羽低头不语。 众将看这情形,不由得面面相觑,关羽这副荽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立了首功的人啊。 将台上的刘备看这情形也知道关羽肯定是放了曹操,但他们毕竟是一颗头磕到地下的,见他这样子,也不由得心疼:关羽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现在被诸葛亮这么挫,心里肯定是难受极了。 但他也知道关羽心高气傲,若不加以**,怕是日后难免铸成大错。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面上无喜无忧看着关羽。 关羽一行人朝大帐走来,众将看这情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以关羽的性情,若是立了首功,怎么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啊,早都是挺胸抬头面带笑意了。 所以,众将也不言语,连平时五马长枪的张飞也若有所思地瞪圆了眼睛盯着关羽。 关羽眉头更紧,沉了口气,目不斜视穿插过人群走向点将台,取出将令有气无力地道: “关羽缴令了。” 说罢,将将令端端正正放在虎案上。 诸葛亮早知关羽心中所想,心中却道:你不惧我,如何立威?想至此处佯装奇道: “云长,莫非曹操不曾走华容道?” 众将闻得此言,无不竖起耳朵,张飞的眼睛更是瞪大了一圈。 关羽面色一沉道: “军师神机妙算,曹操确是走的华容道。” 诸葛亮连连点头面带疑色道: “那曹操现在何处?” 关羽叹息一声道: “关某无能,走脱了曹操。” “可曾拿了什么将校?” 关羽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 诸葛亮看到关羽这副神色,心中大感快意,但面上却长息口气长声道: “看来云长终是念及旧日恩情,放走了曹操。但既有军令状在此,军法无情,便不得不斩了!” 说至此处,谓两旁道: “人来!将他三人拖出去斩了!” 左右军士相互看看,都未敢动手,毕竟关羽在刘备帐下的地位太高,那可是刘备的把兄弟啊,谁敢上前抓他?而诸葛亮更是军中的灵魂人物,连刘备都要毕恭毕敬,他的令谁敢不从啊? 想来军士也是极为难的,这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啊?不过,还好关平与周仓没跟着关羽进帐交令,两旁军士上前先把关平、周仓拿了下。面子上军师倒也过的去,关羽的面子倒也留下了。 关羽一见,眉头紧皱,心中暗恨:我一人的错,怎能连累他二人?但眼下也是无法,急得老脸通红。 众将见状无不上前求情,张飞强忍怒气先上前道: “军师,不能杀啊!” 赵云也上前道: “军师,三思啊!” 众将纷纷为之求情,但那诸葛亮却似毫不留情,丝毫不为所动道: “若不正军法,何以制军?” 其实,作为我们常人来说,这个时候诸葛亮明知道杀不了关羽,要是迈个关子给他其实这个事挺圆满的,可他却偏偏这般,可能他的做法另咱们颇为失望。但咱们细细品下修真中人的思想,可能就明白了。 在仙家人中,孔子的仁爱,老子的中庸其实都不是正理,毕竟孔子是三皇界的,老子也是为教化世人的,所以他们的教化多少会有些奴性制。 而修真中人却大大不同了,他们修道炼法为的就是不断强化自己,而强化自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成为宇宙强者? 这也就决定了修真中人的性情——多是以实力说话。咱们看看封神榜,里面哪个仙家不是跋扈非常? 看看截教的石矶娘娘,哪吒没事拿着乾坤弓和震天箭玩,随手一射射死了石矶娘娘的弟子碧云童子。于是石矶娘娘拿了陈塘关李靖,李靖这才知道是哪吒又生是非,于是去找哪吒论理。这哪吒见了石矶娘娘不但不讲理,还寻着石矶娘娘洞穴骷髅山便动手打伤了彩云童儿。 这是何等狂妄啊?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官二代行为吗?难怪很多人形容李大公子为银枪小霸王了。 银枪小霸王哪吒打不过石矶娘娘,就逃到他师父太乙真人那里。 那太乙真人更不讲理,威胁了石矶娘娘一句就用九龙神火罩把石矶娘娘给烧死了。 咱们看看,整个过程,哪个人不是直接想用武力震慑对方?所以,在修真界中修为才是王道,旁的都不重要。也正是因此,咱们看,诸葛亮出手便要拿关羽的命。纵使关羽英雄了得,但毕竟自己落了话柄,也不由得不惧。 第二十六章西山夜话 眼看这诸葛亮是真要斩关羽,两旁将士面面相觑,呼啦一声齐刷刷跪了一片。诸葛亮见状,转过身子,背对众将。 刘备见状也坐不住了,起身道: “军师!我与云长八拜之交,结拜时曾言:生当同生,死则同死。今日云长虽犯重法,但备实不忍背弃前盟。何况云长屡立战功,若斩云长恐失了将心,权且记过,容他将功补过,您看如何?” 诸葛亮闻言眉头一沉,回过身子对关羽道: “既如此,你等罪责权且记过!将功补过,若然再犯,二罪病罚,绝不容情!” 关羽闻言面色更重,关平、周仓忙拜道: “谢军师不斩之恩!” 关羽闻言,身子一欠低声道: “谢军师!” 众将见状方长吸了口气,当下,关羽与众将坐于一处。但见众将各有军功,端的是好不艳羡,可怜自己不但两手空空,还险些要了关平和周仓的命,当下哪有心思喝酒,其中滋味甚是难奈。 酒席宴上,张飞更是对自己态度冷淡,更让关羽心中难过,但还好刘备安抚了下,心情方好了些。 不表刘备,却说周瑜知道曹操大限未到,杀他不得,当下收了兵马回转水寨。 喜气洋洋回寨,见着鲁肃,却见鲁肃眼现泪痕,两眼似有无数言语,方要询问,不想黄盖来见,当下只得听黄盖叙功。 片刻,东吴众将也各个回转水寨各个叙功,自是收获极丰。但点算下,赤壁一场好斗,虽得了无数金银武器竟未损曹营一员上将,周瑜也不由得大为惊叹。只是眼下,周瑜尚无心细究其间原由,将降卒尽皆发付渡江,又犒赏三军。 当夜,酒宴散尽,周瑜才有时间与鲁肃谈论,但鲁肃却不言语,只将周瑜引到西山庵。二人来至西山脚下,远远望去,却见西山庵上白绫高挂,周瑜不由得虎躯一震道: “子冀怎么了?” 鲁肃也不言语,大步朝西山庵行去,周瑜心中一紧也快步跟了上去。 待二人入得庵内却见庵中蒋干师徒身披孝服跪在祭台前,周瑜不由道: “子冀,这是……” 不想拿眼望那祭台上一看,却见上书:先师圭大道人之位。看至此处,周瑜不由得两眼垂泪,大恸道: “师父……” 话尚未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爬到祭台前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一旁鲁肃早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也不言语。 三位师兄弟,就这样跪在地上,长恸良久,方才罢了。 三人到底是修真中人,知道生死皆有定数,虽是伤感,但毕竟比俗人不同。 蒋干忍着悲伤道: “今日是公瑾的好日子,赤壁一场好火,烧旺了江东,红火了公瑾。” 周瑜摇了摇头道: “与师父一别数载,不想再相见时,已是阴阳相隔,此间离愁怎可与之相比。” 蒋干劝道: “公瑾,师父只是不在人间罢了,待你我成就了道果,自有相见之日。走!咱们到庵外走走,好似好久未与你二人同游了。” 鲁肃点了点头道: “子冀说的正是其理!咱们也当为日后做好打算。对了,公瑾成就此大功果,还有什么打算?” 说话间,与蒋干对视一眼,蒋干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周瑜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 蒋干见状不由道: “既已大胜,公瑾又何故叹息?” 忽似有所悟道: “唉!既已离了西山庵便莫因师父的事再行伤怀了。” 周瑜摇头叹道: “此战非但走脱了曹操,连一员曹营上将都未曾抓得?” 鲁肃一旁点了点头。 蒋干见他二人情形,不由得猜出了大半,若有所思般点头道: “看来还是被诸葛亮算计了。” 周瑜眉眼一抬道: “你也这么想?” “东吴兵力不足,公瑾又要保存实力,不肯显露陆军,岸上诸事自然要交给刘备。刘备这般枭雄人物,哪舍得曹操现在就死空让东吴做大?他不仅舍不得曹**,还怕曹操实力受损,自然捉不得半个曹将。” 鲁肃道: “子冀这般说,可有佐证?” 蒋干却对答如流道: “那场好雨不正是佐证?这场雨,二位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你我都算得无雨,可偏偏在赤壁之战前夜,天相变幻。若非有人暗中操作,怕不会有这场救命雨吧?” 蒋干顿了顿道: “何况,我曾去过七星坛,实不相瞒,那坛所见确是个祈风雨的,但咱们都知道,他诸葛亮虽是有封神诺大的功果,但得罪的人也不少,现下昔年诸葛亮的死对头闻仲正掌管雷部正神专司风雨。所以,借东风之事,他万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去天庭借。但求雨就不同了,天庭毕竟远在天界,想不明朗其间的事由也是情由可缘。” 鲁肃闻言眉头微皱道: “难道不会是曹营?” 蒋干摇了摇头道: “曹营上下,能求雨的怕都有私心,否则,也轮不到我蒋子冀往来吴曹之间了。” 周瑜点了点头道: “子冀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看来我确实不如他,若再不尽全力,怕早晚会重蹈覆辙。” 鲁肃、蒋干闻言相视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鲁肃方要开口,却见周瑜回身叹息一声道: “看来,要除此人简直难若登天,现下唯有苦逼刘备,才能报我前仇了!” 鲁肃点头道: “公瑾,你此番功果甚大,若此时可以静下心来修行,将来定会有莫大的成就,何不放弃前怨,入深山修行,他日自有血恨之日。” 周瑜闻言回身看着鲁肃道: “子敬,我等了几百年才等到这个机会,你叫我就此放手?” 蒋干摇头叹道: “公瑾,心有怨念乃道家大忌,且不可因此误了前程。” 周瑜闻言回身看向蒋干道: “子冀也这般认为?” 蒋干听他语气不善,叹了口气道: “此番牵扯太多,公瑾实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当年封神,截教多少位前辈就这般意气用事毁了道果?难道公瑾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蒋干的话自然不假,当年通天教主知道门下弟子是那应劫之人,已经告诉门下弟子紧守山门,且不可助商伐周,但到底是应劫之人,哪能逃得过这劫?截教仙人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明知道难以保全,仍旧赴了黄泉。 周瑜冷哼一声道: “他们是应劫之人,岂可与我相比?既然二位师兄顾忌生死,那二位师兄大可退隐山林,周瑜绝不为难!” 说罢别过头去,显是动了真火。 第二十七章哀哉奉孝 西山上,雨过山青,空气格外清新,但周瑜、鲁肃、蒋干三人的气氛却颇为凝重。 鲁肃听周瑜这么说自己和蒋干,不由怒道: “公瑾说的甚么混帐话?我与子冀岂是因顾忌生死?” 蒋干闻言却止住鲁肃叹息道: “公瑾,你既执意如此,我便也不勉强你了。师父在世前,我未曾尽过半分孝道,现下我了无牵挂,便就此青灯孤影常伴师父左右。” 周瑜闻言眉头一紧,冷眼看向蒋干。 却听蒋干直视周瑜冷冷道: “若哪天你真成了那应劫之人,蒋干纵舍了身家性命,也定为你报仇血恨!” 说至此处,头也不回,拂身而去,只留下寂寞空山中的周瑜与鲁肃。 周瑜和鲁肃看着蒋干消失在山林尽头,良久,周瑜方收回目光看向鲁肃道: “他……他怎么了?” 鲁肃与蒋干都听过圭大道人的话,都知道周瑜怕是有大劫难,鲁肃自然明白蒋干的心思,但他也知道这话纵使对周瑜说了也没什么意义,绝逆转不了周瑜的心意。鲁肃深深看了眼蒋干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道: “终是受生死羁绊。” 收回目光,看向周瑜道: “公瑾,你得此功果不易,切三思而行。” 周瑜闻言惊道: “怎么,子敬也要离我而去?” 鲁肃摇了摇头道: “我有真身,我怕什么?只是怕你因仇恨蒙蔽了双眼误了自己的前程罢了。” 周瑜闻言默默不语,良久,鲁肃方道: “公瑾可有什么打算?” 周瑜闻言突然眸子明亮,方才阴霾一扫而光,长笑一声道: “我早有打算,意欲挥兵南下先破江陵。拿下江陵(也就是南郡的郡治),北攻可以威胁襄阳,南掠可以荡平荆州江南四州,将来西进正可平定巴蜀,进而与曹操分庭抗礼。嘿嘿,最重要的是要将刘备困死在夏口,让他成为咱们的看门狗。子敬,你看如何?” 刘备据守的夏口与樊口,对江东来说就如面对曹操的前哨阵地一般。曹操若想南征,这两个地方是必经之地。可以说,现在的刘备就位于孙曹两家的中央,若两边处理不好关系,就是两头挨打,最好的处境也不过是帮孙权守好门户。如果周瑜拿下江陵,可以说刘备确实是全无出路了。 鲁肃知道周瑜的意思,待其平定了蜀地,也就是刘备大限之日了。想至此处,鲁肃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明日便即早商议进兵。” 周瑜点了点头,突然拍了拍鲁肃肩膀道: “幸有子敬在侧,否则周瑜势孤的很啊!” 鲁肃点了点头,当下二人也没回西山庵去祭拜师父,离了西山庵径奔大营而去。回至大营,恰巧孙权回营,又是一番庆祝,众人各数功绩,论功行赏。 不表孙刘两家满载而归各有算计,再说曹操。曹操离了华容道,身边只有不足百人跟在身边,情境之惨可以说惨不忍睹,又兼行的山路,大雨过后,道路泥泞不堪。虽未遇到大批孙刘联军挡路,但众人行的好不艰辛。 一行人直从天明行到入夜,看看便至南郡,忽见得前方火把齐明,冲出一路人马。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曹操更是大惊道: “真天亡孤也!” 张辽横枪立马跨前一步,定睛细看,只见当头一将正是曹仁,不由大喜道: “丞相勿惊,是子孝!” 曹操见是曹仁,面色忽明忽暗,但天色已晚,也看不出个颜色。 想来也是,自曹操与地藏王签下这契约之后,便是一路高歌,南征北讨,无往不胜。 现下契约做废,自己便遭此惨败,想来也是地藏王所期待的,若无这个盟友,只怕自己将来还将有惨败。而自己方遭惨败,便有曹仁来接应自己,其间恐怕也是地藏王的安排吧,这明显是个暗示。 一想到要受置于人,曹操如何心甘?面色自然不好。 正寻思间,曹仁已翻身下马来至曹操近前道: “丞相!得知丞相兵败,知来不及救援,料想丞相当走此路,故末将不敢远离,在此等待。” 曹操点了点头: “差点再不能与你相见了。” “丞相多虑了,丞相吉人自有天相,岂是孙、刘之辈所能擒得?” 曹操闻言长笑一声道: “子孝说得好!” 曹仁忙道: “丞相,末将已摆了一桌好宴为丞相压惊。” 曹操点了点头,当下与众将士随曹仁回了南郡。 曹仁备了酒宴,又四面派人发送消息聚搂残军。 不多时,众将残军陆续赶回,汉寨的众将也都逃了出来,聚在南郡。 酒席宴上,曹操洒眼一望,但见贾诩、荀攸、司马懿等一干谋士俱在,未曾走失一个,众将也不曾丢失一人。宴上虽有歌舞声乐,但众人哪提的起兴致?一个个闷声不响喝着闷酒。曹操不由得悲从中来,忽一个人影在脑海中浮现,一时间百感交集,仰天长恸。 这一变故吓得鼓乐声萧无不止音,歌舞艺伎无不拜伏在地,曹仁忙打了个手势,散了众艺伎。 众谋士面面相觑,程昱道: “丞相方出龙潭虎穴时尚谈笑自若,全无俱意,现下活了性命,将士齐心,正当血恨,如何反倒痛哭?” 曹操闻言,长身而起,泪雨交加道: “孤哭奉孝尔!若奉孝在,绝不至孤有此大失!” 说至此处,垂胸顿足道: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这一声哀鸣端的是发心肺腑,感人至深。但曹操对郭嘉的愧疚又有几人能真的清楚?若非郭嘉有窥人心之能,若非不是曹操突然松了心神,又有谁能知道曹操的真实想法? 众谋士无不默然垂首,想那郭嘉在时,曹操平定北方,郭嘉已逝,便屡遭惨败,实是奈人寻味。 一时间,宴上无人敢应,均是默言不语。 良久,曹操方平复了心情,饮了杯水酒,抹了把脸道: “传书孙权:赤壁一役,我军水土不服,深染重疾,以致赤壁失利,孤只好毁船撤退,才使周瑜小儿小获此胜,得此虚名。” 说罢,拂袖而去。 曹操方走,众臣面面相觑,又胡乱谈了会,不多时,也自散了。 第二十八章退军布置 曹操心中抑郁,回到房间,独坐窗畔,回思赤壁之战,越想越是悔恨。正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道: “丞相,曹仁曹将军求见。” 闻曹仁求见,曹操眼珠一转道: “请!” 转而又叫住从人道: “等等……备些酒菜上来。” 片刻,曹仁入了内室,酒菜俱已备上,却见曹操一脸笑意道: “子孝来的正好,方才孤不曾尽性,来陪孤喝几樽。” 曹仁施礼道: “谢丞相。” 说罢,坐在榻上。 曹操自酌了一樽道: “此战,子孝怎么看?” 曹仁道: “丞相,愚以为此战牵涉太多,实非战之过,丞相无须介怀。何况,丞相此战未伤根本,便得了个一身轻松,岂不快哉?” 曹操刚举起酒樽,听他这般说不由一怔,缓缓放下酒樽看着曹仁道: “子孝何意?” 曹仁长笑一声道: “丞相不明白吗?” 曹操哪能不懂,听到这话不由得身子一轻,一扫江上失利的不快。 但旋又悲从中来,没了这狠人的照拂,怕是日后全靠自己经营了。提起酒樽敬了曹仁一樽道: “那子孝以后有什么打算?” 曹仁笑道: “自是助丞相一扫宇内,荡平四海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 “子孝在我落魄时不离不弃,曹某铭记五内,定不负你!” 曹仁闻言恭敬道: “谢丞相!” 曹操摆了摆手道: “此间只有你我,无需顾忌俗礼。” 当下二人又饮了片刻,曹仁道: “丞相,您有什么打算?” “我明日先回许都,收拾兵马,待重整旗鼓必报今日大仇。南郡,孙刘两家必争之地,非子孝不能保其万全!此地,就仰仗子孝了!” 曹仁闻言道: “丞相放心,曹仁必舍命保其万全!” 忽心念一转又道: “那合肥、襄阳,谁来保守?” 南郡是孙刘联军首当其冲的冲要之地,但合肥又何尝不是两家必争之地? 合肥在江淮行军路线中明显占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虽然江淮之间的行军路线不止合肥这一路:自北南下,走陆路则可经合肥之东的盱眙——涂中——瓜步的陆上行军路线(后来晋灭吴,东路司马伷军走的就是这条路线);走水路则有更东的淮阳——中渎水——广陵的水上行军路线(当年春秋时代吴王夫差为北上中原与齐、晋争霸而开凿的人工运河,称为邗沟,也是后来京杭大运河江淮段的前身;曹丕在224年、225年两次伐吴,都是顺着这条路线将其淮河水师驶入长江的)。 而这三条路线分别对应着长江上的三个渡口:历阳(采石)、瓜步(建业)、广陵(京口)。 虽然这三条路线均能抵达长江,但由于长江下游江面宽阔,瓜步、广陵两个渡口渡江困难,因此对孙吴威胁不大;而邗沟是人工开凿的运河(中间连接了若干个小湖泊),三国时代由于连年战乱早已年久失修,船只通行困难。 曹丕回军时由于水浅,不得不把水师留下,自己从陆路返回洛阳(见《三国志·蒋济传》)。因此,在当时可以选择的三条南下路线中,合肥一路是对东吴威胁最大的一条。 同样,孙权伐魏要北上,在可以选择的这三条路线中,合肥一路也是最为稳妥的。因为走涂中——盱眙的陆路,后续补给非常不便,更要担心魏的骑兵包抄(曹魏最擅骑兵,在江淮平原上曹魏的骑兵优势最容易发挥)。 走邗沟的水路,由于水浅,行军比较困难。只有走合肥的水路,既能发挥东吴水军的优势,又可通过施水、淝水等自然形成的河流直抵淮河。当然,除了江淮平原的上述三条进军路线之外,孙权北伐还可以走从庐江进攻六安、安丰,经略淮西的路线。 但这条路线要穿越大别山脉,行动更加困难,一般很少选择。割据自保的战略使孙权攻打合肥成为必然。 虽然走合肥北伐的路线最为稳妥,但其它两条路线也不是不能选择的。在一定的战略形势下,三条路线互相配合也许会起到比强攻合肥而不下更好的效果。 但孙权这个人正如孙策评价: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可以说孙权是典型的进取不足,守地有余,这种性格也决定了孙权在屡次进攻曹魏时做不到像诸葛亮那样倾尽吴蜀之兵与曹魏决战,更导致了孙权虽屡犯合肥,但一旦听说敌人主力回援,便不等曹军主力部队回来,便先行撤走了。 每次出兵都是选择水路能够到达的地方进攻,很少贸然脱离江河同敌人在陆地上较量。也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性格,成就了逍遥津的张辽,当然,这是后话。 而襄阳是南郡与合肥的补已,所以更是不容有失。作为争战杀场多年的曹仁很自然会想到这两个重地。 曹操略思片刻道: “襄阳便由元让坐阵吧,有他坐阵,当可保无虞。” 夏侯惇自眼睛受创后,道行大为受挫,但还好他性本忠诚,故而曹操不常派他四处征战,却常委以粮草、协调等重任,倒也落了个轻松自在。 曹操迟疑片刻又道: “合肥可由文远(张辽字)坐阵。” 想了想又道: “再配上曼成(李典字)、文谦(乐进字),当可保合肥。” 曹仁闻言不由眉头一皱:这么安排,虽可防主将叛敌,但张辽毕竟是个降将,而李典、乐进自曹操起兵便跟随曹操,称得上是元老级将领。若有曹操坐阵,倒可阵得住场面可保太平,但没有曹操在,三人一起怕是难免心生间隙。将帅不和,如何保合肥安危?想至此处,曹仁便道: “丞相,文远虽是难得的将才,但……毕竟是个降将。曼成、文谦乃是丞相宿将,二人与文远素来不合,这么安排……” 曹操闻言微微一笑道: “无妨,我自有安排。” 曹仁听曹操这么说,知他自有见的,点了点头。二人又对饮了片刻,曹仁这才告辞。 第二十九章借油江口 次日,曹操布置众将,正如他与曹仁所说:夏侯惇守襄阳,曹仁、曹洪守南郡,张辽、李典与乐进守合肥。荆州一干降将与曹操的旧部则都随曹操一同回往许都。分拨既定,曹操辞了众将,与一干将领翻身上马离了南郡回往许都。 曹仁送至十里之外,远远看着曹操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高深一笑。随后,令曹洪据守彝陵、南郡,以防周瑜、刘备。 此时,周瑜的目光已经紧紧盯住了江陵:江陵乃南郡郡治,是连接荆州江南各州的水陆总枢纽。拿下了江陵,北攻可以威胁荆州州治襄阳,南掠可以平定荆州江南四州,而最重要的是,南郡乃西川的咽喉。 有了南郡,周瑜进可以西收巴蜀,退可以拒守江东,其战略意义远在江南四郡之上。至于江南四郡,周瑜则毫不担心。即使江南四郡尽被刘备纳入囊中,只要周瑜扼住南郡,刘备就根本没有再扩展的机会。江南四郡远离中原,一个南郡将四郡与中原分成两块,没有南郡,刘备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发展,只能成为自己看家护院的看门狗。 所以,周瑜与庞统、鲁肃商议既定,又与吴主孙权商讨进军南郡的事宜,兵锋直指南郡。 周瑜已准备妥当,忽有人来报: “都督,刘备派孙乾前来作贺。” 此时鲁肃正与周瑜一起,周瑜道: “请!” 来人退去,周瑜回眼笑看鲁肃道: “子敬以为孙乾此来所为何事?” 鲁肃略思片刻道: “刘备正需立业根本,此来莫非意在南郡?” 周瑜摇头笑道: “刘备的确做梦都想得到南郡,不过以他现下的实力,非但夺不下南郡,就是给了他南郡让他守都守不住。以刘备、诸葛亮之能,不可能看不清当前的形势。所以,我想他派孙乾此来非为南郡而是意在油江口。” “油江口?莫非他意在江南四郡?” “正是!想来刘备、诸葛亮早已对江南四郡已垂涎三尺了吧?刘备最缺的便是立世根本,如今这个机会他们不可能错过的。” 周瑜说罢一脸笑意望向鲁肃。 鲁肃听的仔细,见周瑜朝自己望了过来,不由道: “那公瑾打算怎么做?” 周瑜微微一笑,手指甚有节奏的敲打着虎案道: “油江口自然要借给他,否则,如何困住这条猛龙?” 鲁肃是聪明人,自然不明白周瑜的想法,一个困字已尽显周瑜的用意了。只是即使能打下南郡但真能守的住南郡吗?周瑜一心想要报仇,但眼下若不结连刘备,如何与曹操抗衡?而鲁肃又怎会知道周瑜的算计?见周瑜主意已定,鲁肃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周瑜的本事鲁肃是不得不承认的,想来他自有算计。 不多时,孙乾带了贺礼入见,众人分宾主落座。寒暄过后,孙乾直入主题道: “都督,我家主公知道此番都督对南郡势在必得,只是南郡地势险恶,又有名将曹仁坐阵,怕难免要费一番周折。现下,孙刘两家既是联合抗曹,那便是一家人,所以,我家主公想要助都督一臂之力夺下南郡。” 鲁肃闻言一怔:助一臂之力?刘备莫不是想要南郡吧?想至此处不由看向周瑜。却见周瑜笑道: “哦?玄德公想怎么助我一臂之力呢?” 孙乾笑道: “我家主公寻思良久,若出兵助都督恐都督多心,故而想借油江口为都督壮势,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周瑜不由恍然,呵呵一笑道: “孙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你我两军挟赤壁余威直下南郡,料想曹军定望风而逃。嗯……不知你家主公何时能到油江口?” 孙乾闻言喜道: “不瞒都督,我家主公现下正在油江口附近屯住。只要都督一声令下,不用半日便我军便可进驻油江口。” 原来,刘备庆功宴后,与诸葛亮商议,诸葛亮料想周瑜欲图南郡,定会将油江口借给刘备,所以即早便在油江口附近驻扎。 周瑜闻言不由向鲁肃看去,见鲁肃冲他点了点头,起身笑道: “好!既如此,那孙先生可马上回去回报玄备公,我军不日便将攻打南郡,玄德公可尽快驻军油江口。” 孙乾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当下喜孜孜地回去赴命。 却说刘备正与诸葛亮谈论军事,忽有人来报孙乾回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忙将孙乾召了进来。 不多时,孙乾一路小跑走了进来,也来不及喝水便笑道: “主公,周瑜答应将油江口借给咱们了。” 刘备一拍大腿长声笑道: “真太好了!” 说罢望向诸葛亮,但诸葛亮却似乎远没有刘备这般兴奋。 江南四郡早在诸葛亮算计之中,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瑜竟如此痛快便答应了借油江口。周瑜一向防刘备如同防狼,怎么如今这么痛快便答应了呢? 诸葛亮正盘算着,忽听刘备道: “军师,刘备既已答应借油江口,为何你脸色仍这么难看?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 诸葛亮忙收摄心神,颔首道: “主公多虑了,一切尽在咱们算计当中。我军以刘琦之名收回江南四郡名正言顺,现下周瑜又借油江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日后,只要咱们从东吴手中借来南郡,径取川蜀,则三分天下便成定局。” 刘备点了点头,两眼放光,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道: “只是……军师为什么如此断定东吴肯借南郡给咱们?”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江陵,冲要之地。曹操断然不肯轻易放手,早晚必有恶战。所以,东吴肯借南郡尚有五五之数,不过,一切事在人为吗。” 说话间,更是满脸的高深。 几句话说的刘备连连点头。开始积极准备布署争夺江南四郡一干事宜。 一时间,刘备、周瑜各盯好自己的目标,开始与时间赛跑。但相较之下,显然周瑜更为吃力,因为他碰上了曹军名将曹仁曹子孝,而周瑜万万没想到曹仁竟是块如此硬的骨头。 第一章南郡序幕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初,周瑜率领赤壁之战的原班人马,与江陵外围的丁奉、蒋钦部兵合一处,向江陵发动攻势。黄盖和韩当镇守三江口,副都督程普则率陆军凌统、吕蒙等部为先头部队,周瑜自己率领赤壁之战的主力部队周泰和甘宁部紧随其后。 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周瑜前世既是孙膑,自然深知其理。 但是,曹仁心志坚韧丝毫没有退兵之意,而东吴兵却是背水屯兵坚城之下仰攻南郡。对此,周瑜不免有些担忧,这是兵家大忌啊!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顾一切拼尽全力拿下南郡,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实力失去将来与诸葛亮决战的抗衡的优势。所以,周瑜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隐藏实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本以为三四个月便可拿下南郡,却万万没想到曹仁竟如此厉害。 曹仁在南郡的人马并不多,所以,周瑜才先令程普领吕蒙、凌统为先头部队攻打南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周瑜倒是会省却很多麻烦。 曹仁刚打退了丁奉不久的曹仁还没有喘过气来,吕蒙和凌统的先头部队近一万多人又将江陵团团围住。曹仁见东吴兵势大,便紧守城池,闭门不战。东吴军连日攻城,攻了几日却无寸进,反倒折损了不少将士。眼见急攻之下难以攻下南郡,吕蒙、凌统便改变了策略,令兵士终日在城下骂阵。 这些江南儿郎平日里便油腔滑调,甚会逞口舌之快,站在城下直把曹仁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却始终不见曹仁领兵出阵。很快,刚刚退下去的丁奉部马上又冲了上来了,三军合兵一处围定南郡在城下终日骂阵。守城的曹军多是北军,对于这些能动手解决问题绝不动嘴的北军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战,但曹仁却两耳不闻偏是坚守不出。曹仁这一手,着实憋坏了北军将士,但众人说服不了曹仁,无奈下,只得在城上与东吴兵对骂。但这些北军的口舌笨拙哪比得上那些江南儿郎利落?直被骂的灰头土脸,反倒说了一肚子火。 北军说不过东吴兵,便想以音量盖过对方,一时间,南郡城下尽是骂声一片。可不想,南郡城内曹仁的兵力不足吕蒙、凌统两路人马的一半,声音也盖不过对方,又是憋了一肚子闷气。 其实,坚城之下,兵力不足对方,曹仁选择坚守城池自然无错。更何况,曹仁又有异宝傍身,专用守城。原来,曹仁当年与袁术兵马对阵时,曾从对方上将手中得了一枚铜墙铁壁印,也是佛门的法器,现下将此印祭出,罩定南郡。东吴军便只剩攻城一途,别无他法。而南郡城坚墙固,虽兵力不足却是兵精粮足,再加上此印,曹仁自然有恃无恐。但北方众将哪受得了这等耻辱?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战,曹仁只道: “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东吴兵不过万人,我铁打的南郡,任他有三头六臂也攻不下来。更何况,现在的东吴军只是围在城下叫骂?诸位放心,就算东吴兵困死南郡,城内粮草足够支撑一年,我曹仁保证诸位在城内饱吃饱喝!” 说罢,爽朗一笑。 但众将纷纷道: “将军,咱们跟您南征北讨,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将军,这些孙子太损了……” 曹仁摆手阻住众将道: “列位!现下正是考验列位的时候。昔年韩信尚可忍跨下之辱,我辈虽不及韩公,但不至于连对方的口舌之快都忍不得!为将者,若连这分忍耐都没有,如何等得到时机力挫强敌?”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不敢再言、于是,任东吴兵在城下如何骂阵,曹军只是坚守城池,避门不战。 曹仁心里当然清楚,自己有铜墙铁壁印在手,任东吴兵再勇再猛,若想攻下南郡,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坚守城池,无论如何都是上上策。可是,久而久之,围城兵将越发骄躁不安,曹仁虽沉得住气,却受不得将心受挫士气日渐低落。 却说,曹仁帐下有一员大将牛金。这牛金算得上是后期名将,三国后期官至后将军。他虽生前荣耀,但不得不说死的有点冤。 其实,司马懿当政时就已有代魏之心。当时有一本流传很广的谶书叫《玄石图》,上面记有“牛继马后”的预言。司马懿不解其意便请星象家管辂占卜子孙运势,管辂占卜的结果竟与与《玄石图》不差毫厘。司马懿知道此预言必有深意,奈何屡屡算计仍难解其意。 后来,司马懿位居丞相之职,一时间权倾朝野。当时,牛金为司马懿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立下无数功勋。但司马懿忽有所触,想起“牛继马后”的预言,十分忌讳,只怕牛金将来会对自己的子孙不利。于是就派人请他赴宴,暗在酒中下毒。牛金为人坦荡,没有丝毫提防之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毒酒毒死送了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当时,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对此十分不解,问道: “牛金对父亲忠心耿耿,父亲为何杀他?” 司马懿训道: “谶书有预言,马后有牛,不毒死牛金,后患无穷啊!” 司马懿自此以为,处死了牛金,子孙便可以高枕无忧坐享富贵,自己也可以完成重任了。殊不知世事事难料,司马懿的孙子司马觐袭封琅琊王后,他的正室夏侯氏被封为妃子。但夏侯氏甚是风流,没过多久就与王府里一个也叫牛金的小吏勾搭成奸,后生下了后主司马睿。 因此司马睿并非司马家的血脉,而是琅琊王府小吏牛金的儿子。 只是因为一个“牛继马后”的传言,便屈死了战将牛金,由此可见天命终是不可违逆。后人遂戏谑地称司马睿为牛睿,比如明朝思想家李贽,就直称东晋为“南朝晋牛氏”,而不称司马氏。 第二章夜袭吕蒙 牛金本是一头犀牛精,和西游记里的金平府的三头犀牛精是一样的,只是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中国古代犀牛并不少,春秋战国时代,北方长年兵戈纷争,犀牛皮被大量制作成铠甲,据《越语》中载: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而犀牛角又被用作雕制各种器皿酒具,所以,一时间犀牛遭遇到空前的疯狂捕杀。至秦汉年间,北方的犀牛已成稀兽。三国时代的犀牛就更罕见了,而犀牛能成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为何?只因犀牛虽一身蛮力,但经不起人类大肆捕杀,所以大多还没修成道便被捕杀了。 而犀牛成道之后,本领也都是了不得的,因为犀牛最具慧根。 我们看西游记里的三头犀牛精,那是何等厉害?就连太乙金仙的猴子也斗不过。 当然,这也和犀牛的天生属性有关,犀牛属土(很多人以为犀牛是五行属水的,其实是属土的。西天取经时,三个犀牛精俱属土,能够克水,因此偷吃灯油)。土能生金,因而三个犀牛精能变成金身佛像。而土正克制这师徒四人:和尚小名“江流儿”,属水,所以会被“土克水”的犀牛精像偷油水一样偷走;猴子打不过妖精,是因为猴子金由土生,乃是妖精的晚辈,正是克星;猪头虽然属木能够克土,但他修为与三个犀牛精颇有差距,独力难克三土;丑鬼倒是属土,但与犀牛精是同类,更无法降服这三个犀牛精了。 后来,猴子上天庭请了四位星君——井木犴、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下界降妖,这四位星丑俱是属木,木能克土,所以四位星君把三个犀牛精都赶到海里去了。犀牛土能够克水,且能生金,所以三个犀牛精要往西海跑。斗木獬和奎木狼乃是陆上的高手,所以在山洞里收拾妖精;而井木犴与角木蛟乃是水中物,所以可以径直去海中追赶三个犀牛精。 而这几个木星中又以井木犴最厉害,“犴”字从犭从干,犭为犬属土,能够干土的便是犴,所以这井木犴逮住辟寒犀先大口小口地咬死了,再拽住辟暑犀的耳朵捉了上来。待金平府的人民看到他们拜的三个佛像原来是犀牛精变的,八戒发了狠,拿着戒刀把辟暑犀和辟尘犀的头都砍了下来,而把犀角留在了天上地下,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木克土”。 大家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我讲来讲去会讲到五行相生相克的问题上?因为,牛金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了,他五行属土,所以最是不畏水,而东吴将领中多属水,所以牛金就隐然成了克星。 当然,五行占的优势只有一点而已,并不能占优。但灵犀先天占优,虽不明白五行相克之理,却有着一种相克的感应。所以牛金见东吴兵如此猖狂,怒气填胸,入了中军大帐。 曹仁一看牛金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就知道这犀牛精的小脾气上来了,正要像推脱其他人一样把牛金给推脱掉,却见牛金施了一礼道: “将军,东吴军气焰嚣张,某实不能忍!愿引兵五百夜袭东吴营寨,杀他们一个下马威!” 曹仁刚要开口教诲,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趣。试想面对上万敌军,敢引兵五百袭营,端的是好胆色。曹仁平生最敬英雄,当下拍案道: “好!既如此,将军可从各营挑选五百精锐。” 牛金万没想到曹仁答应的如此爽快,当即拱手道: “谢将军!” 当晚,牛金从本营中挑了五百个精壮汉子,好酒好肉饱餐战饭。三更时分,夜色正浓,牛金趁着夜色开了城门引着五百军向敌营袭去。 牛金引着五百兵士缓缓靠近了吕蒙寨,眼见无人发现,当下借着夜色潜伏在吕蒙寨外,朝内寨内望去,远远望去东吴兵竟毫无准备,只有箭楼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岗哨。 牛金见状大怒:东吴兵竟如此小视我等!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现在就让尔等尝尝某的厉害!当下拿手一摆,引着五百兵士便冲破寨门,直冲入吕蒙营寨。进了大寨四下一望,只见除了岗哨连个灯火都火都没有,登时心下暗喜:东吴兵竟如此大胆,连个巡逻的都没有。断喝一声: “杀啊!” 带头领兵直冲进寨去。 牛金刚一进寨门,忽然间灯火齐亮,牛金心中大惊:不好!中计了!牛金话还未喊出来,但见大营之中走出一个黑盔黑甲的一脸阴煞气的汉子笑道: “这位将军,东吴吕蒙在此恭候多时了!” 牛金要是袭凌统的营寨,得手的机率还是很大的,可惜牛金袭取的是吕蒙的营寨。 前文说过吕蒙的感观异常敏锐,其洞察力与躲蔽能力极强。所以,牛金人还未到营寨,吕蒙就已经察觉到了,当即就着手准备应对曹军夜袭。 吕蒙说完,打了一个招呼,只见寨外呼啦一声脚步声四起,牛金四下一望,只见四面的东吴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牛金围在垓中。这一变故太快了,牛金带来的五百兵士俱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接着便是恐惧感涌上心头,但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一个个围成一个圈与东吴兵对峙着,低声叫道: “将军,怎么办?” 牛金四下扫了一眼,高喊一声: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说罢,扒开人群率先一步冲入潮水之中。 众曹军见主将拼力,不由豪气抖升,高喝一声: “拼了!” 眨眼间便与东吴兵混战在一处。 牛金是头犀牛,本身就膘肥体壮异于常人,手中拿着一把紫金镏光槊,何等剽悍,在东吴军中横冲直撞,带头冲杀。吴军竟抵挡不住,眼看就被牛金拼着蛮力轮大槊冲出去了。 两军交战已久,好容易逮到这一契机,吕蒙哪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他五行也是属土,但道行高低一目了然。吕蒙是战国时期就开始修行,虽修的是微末的法门,但至今已有五百多年了。牛金成道不过百年,单论道行二者就差了一截。吕蒙急切下,也没上马,抽出配剑便冲了上去。 第三章鬼神之勇 牛金轮着大槊跟拍蚂蚁一样左拍右砸,身后兵士护定牛金身后,一行人眼看便要杀透重围。忽然,牛金只听身后两声闷响,接着只觉从斜侧里涌出一道剑气,仿若触到寒冰一般直觉得透骨发寒。但他感应到剑气的时候剑已在自己的三尺之内了,在这之前竟然全无一丝征兆。 牛金也是厉害,知道这一剑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了,双目一瞪,身体顿现一身犀牛甲。 牛金这一身犀牛甲乃自己百年的修为所致,几可与巫族的肉身相媲,料想这一剑是怎么也伤不了自己的。他这一套动作几乎是没过脑子,乃是多年战斗经验下意识的动作,浑然天成,一气呵成。吕蒙的剑方触及牛金肉身,刚好浑身现出犀牛甲。 牛金开始还不以为然,谁料到扑的一声闷响那剑竟然破甲而入伤了自己的肉皮。好在吕蒙的配剑是把凡剑,修为虽深,却终是未伤其根本。 饶是如此,牛金也吃痛啊的一声闷哼。他这一痛,动作也跟着一滞,此时乃是乱军丛中,哪由得他这滞。还没等反应,吴军的刀枪早雨点一般朝他身上招呼。 牛金强忍伤痛扫了一槊,登时得了一丝喘息。忙拿余光扫去,正看到一将校剑光一抖,一道阴芒直透过来。 牛金大槊刚挥出,来不及击出第二下,他势道方尽,身子更来不及躲闪,但也万不敢再吃他一剑。只见他大脑袋一矮,反迎上那道阴芒。吕蒙见这莽汉竟如此不知死活把脑袋凑了过来,心下大喜,改刺作削,一剑就朝牛金的脑袋劈去。 眼看这一剑就要劈了下去,却忽然觉得胸前一道杀气抖然间破胸而来。这一变故甚快,吕蒙连看都不看,脚下一用力,直朝身后撞去,他这一撞登时撞退了身后的五名兵士,却只退了不到半米。 吕蒙不由得心头发寒,没想到那杀气竟只触及自己胸前的护心甲便散了去。吕蒙这才抽出时间看个仔细,原来竟是牛金脑袋上长出个独角来,那角尖再朝前三寸,自己恐怕都没有命在了。 牛金万没想到吕蒙的反应竟如此之快,这都没能一举击杀吕蒙,不由得暗叫可惜。但他这一滞之间,吴军已如潮水般涌来将缺口堵上又围死了牛金一众。 牛金与东吴众兵又斗在一处,但这次他可不敢像方才那般毫无顾忌左拍右砸了。 因为,吕蒙没骑马,他本就动作灵敏,牛金相对而言倒是处了下风。这吕蒙就在牛金不远处观望,随时准备刺出致命的一剑。 很多人都以为犀牛笨重,其实犀牛比人跑的要快的多。 但是犀牛动作再快却也不如吕蒙快,更顾不过来,不一会牛金身上就已经被刺了几个窟窿。鲜血透着犀牛甲流的肆无忌惮,眨眼间就跟个血葫芦般,湿得透透的,还冒着热气。护体真气早就破了,现在就是普通的东吴兵扎在身上,都痛的牛金浑身发颤。 一旁的吕蒙看着牛金被自己刺了一剑又一剑,却仍是不倒,不由得也暗叹此人勇猛。这要换了旁人,流了这么多血,怕早倒地上了,没想到这猛汉竟还能继续战斗。 他也不急,只是冷眼看着困兽游斗。 牛金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受了几处伤了,与自己余下的百十个兵士背靠着吕蒙的寨门与东吴兵苦耗。 眼看着东吴兵跟潮水一般,一浪盖过一浪,牛金不由心中暗叹:我命休矣!唉!本想趁此机会立场大功,捞个功果,没想到……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怪叫从南郡方向传来。牛金虽然没看到人,但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只有曹仁才会发出这种先声夺人的叫声。不由得士气大震,牛金更是两眼放光高喝道: “弟兄们,救兵来了!杀啊!” 原来,曹仁在城上看着牛金带着人冲入黑夜之中,忽然间东吴寨内灯火齐亮,哪还不知道牛金中计了?若是一般的武将,曹仁倒也不以身犯险前去搭救了。但这牛金确实是个人才,此时策略有变,自己正需拉扰良才。所以,曹仁不顾参谋陈矫的阻止,引着自己的亲卫便直冲入夜色之中。 吕蒙听到曹仁的那声怪叫,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一股新生力量直从寨门扑来。寨门的东吴军哪里想到后面还会有曹军的人?眨眼间便被砍倒了一片,曹仁率先挥刀冲入东吴军中。 吕蒙眼见寨门口乱成一片,不由大怒,令东吴兵继续围攻牛金。自己则提剑指挥着兵马,奔着曹仁就去了。 吕蒙提剑杀了过去,待近得五十步远,吕蒙忽然感觉不太对劲。这曹仁是地藏王的坐骑,阴气极重。吕蒙打了个机灵抬眼一看,只见一大汉好似阴界的阴兽一般,正大开杀戒。 吕蒙见得曹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下也不管手下,更顾不得曹军,转身躲到一旁去了。待停下来时这才发觉自己两腿发颤,背后更是冷汗直流。 乱军之中曹仁哪里注意的到吕蒙?没了主将的东吴军仿如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合得曹仁杀入对方军中仿入无人之境一般,片刻便被曹仁杀的七零八散,乱成一片。 东吴军内的牛金早来了斗志,领着手下的百十人直朝曹仁杀去。两军齐心,片刻便在寨门处聚在一处。 牛金看到曹仁也满身鲜血,感动地差点没哭出来,哽咽着道: “将军!” 但他此时流了太多血,见到曹仁压力一轻,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栽倒在地。曹仁见状,一刀劈死两个东吴兵,一手扶定牛金道: “好兄弟,某带你杀出去!” 牛金拨愣了一下脑袋,精神了不少,但身子依旧虚弱,眼看曹仁扶着自己朝外杀去,不由更是感动,也轮着大槊,配合着曹仁。 好曹仁,扶着牛金,攻势却依旧不减,引军便直往寨门杀去。曹军有曹仁指挥,有若神助,士气如宏,相差数倍兵力的曹军竟然安然得脱,直杀透重围朝南郡奔去。 曹仁万万没想到,东吴兵竟然连追都不追,不由深深看了眼寨上飘着的寨旗。但见寨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吕字。 第四章围魏救赵 一场突袭下来,曹军除了先前牛金带的五百兵士折损了大半,其余曹军几乎全身而退,吕蒙军徒劳无功。 眼看着曹仁杀透重围救出血葫芦一样的牛金,城上的陈矫看到牛金的模样也能想像到方才战事的激烈,但看曹仁全然无事不由感叹道: “曹将军真天神下凡!难怪得丞相如此器重!” 这一场仗,江陵的曹军因此士气大振。牛金非但没有受处,还倍受曹仁嘉奖。 待周瑜赶到南郡后方知吕蒙兵败的消息。 对于吕蒙,周瑜也曾算过,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知道吕蒙颇有本事,所以周瑜怎么也想不通吕蒙会让曹仁杀得如此凄惨。不过,周瑜也并未因此惩处吕蒙。 周瑜安好营寨,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引着程普、甘宁去城外观敌,看看这个远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南郡。 其实,周瑜早就想看看南郡是怎样一座铜墙铁壁了。 按周瑜的算计,自己挟赤壁余威袭卷而来,南郡该望风而降才对。但敌将曹仁却反其道而行,非但不逃,还一味固守南郡。 南郡临水而座,而周瑜是背水屯兵于坚城之下,确实有几分险意。不过,据周瑜所知,南郡城中兵不过万,将不过十,这点兵力怎么敢螳臂挡军? 种种迹象表明曹仁确实是一个有胆有识的人才,对于人才,周瑜是一向敬重的。 但即使曹仁有鬼神莫挡之勇也绝难抵挡自己的数万雄兵,在拿下南郡之前,周瑜正想见识一下这位有鬼神之勇的曹军上将。 周瑜在几员大将地陪同下到了南郡城外,周瑜看了眼南郡不由大奇。怎么南郡城上竟隐有佛光护持?甚至连墙壁都透着金色佛光。 南郡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坚实,但看似易破,实则正是有着这一层佛光颇添了无数难度。 莫非……周瑜想到此处不由侧眼看向甘宁,甘宁有所感应,不由得神色微有异动,但似乎也同样是出于好奇。 周瑜心下登时有所领悟,甘宁既然心疑,定然是因为南郡的佛光并非是出自东吴的佛门势力,否则甘宁也不会如此惊讶。 想至此处,周瑜沉吟不语,心中却暗自盘算。 正此时,一旁的程普捋了捋虎须道: “邪门!南郡这座城真是邪透了!它这城墙破败,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座可以固守的城池,但偏偏有一种固若金汤之感。真是奇了!” 周瑜闻言看向程普,只见程普面带奇色,周瑜点了点头,心下暗赞程普果然有些斤两,当下不由笑道: “程老将军所言甚是,这也是公瑾心中所想。” 说至此处,将目光撇向甘宁道: “不知兴霸有什么看法?” 程普见周瑜发问,也不由看向甘宁。 甘宁见周瑜目光扫来,正色道: “恕末将愚昧,实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都督定夺。”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其实,周瑜心中早有算计,只是万一诸葛亮看出来却是大为不妥。想到这里不由道: “咱们回去再说吧。” 一干众将回转本营后,周瑜马上升帐议事。 众将俱无妙策,一片寂静,程普见众人无语不由叹道: “粮食供给本就困难,现在眼看就要入冬了,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咱们背水屯兵于坚城之下,实有违兵法之道,形势不容乐观啊。依某之见,不如先收了南郡四城,再图南郡,也免被刘大耳捡了便宜。” 众将闻言均点了点头。 周瑜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却见一旁甘宁长身而起道: “话虽如此,不过,若是能尽早拿下南郡,其战略意义实远胜南郡四城。” 程普闻言不由道: “南郡城固若金汤,要取南郡,谈何容易?” 甘宁淡淡一笑,转向周瑜道: “都督,末将倒有一计策,或可一试。” “哦?” 周瑜笑道: “兴霸若有妙计,直说无妨。” 甘宁道: “末将以为都督可先派一路人马攻占江陵东南方的军事重镇夷陵,和江陵遥相对峙,并作为攻入江陵城西方防线的根据地。如此一来,便可以由东西两面夹击曹仁,到时曹仁自然阵角大乱。” 这一招围魏救赵正是周瑜所想,只是,这一招太过招摇,很容易让诸葛亮看出周瑜的身份。 当年,赵国兵胁卫国,卫国畏其势力,不得不亲附赵国。但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所以,魏惠王大为恼火,于是派庞涓讨伐赵国。 那庞涓何等厉害?不到一年,便攻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邯郸危在旦夕。 赵国国君赵成侯一面固守邯郸,一面派人火速奔往齐国求救。齐威王命田忌为主将,孙膑为军师,出兵救赵。 孙膑出计,要军中最不会打仗的齐城、高唐佯攻魏国的军事要地——襄陵,以此麻痹魏军。而田忌主力却绕道直插魏都大梁,迫使庞涓弃了邯郸回兵大梁。 眼下形式,与当年围魏救赵有异曲同工之效,所以,周瑜虽然点了头,但心中却大为踌躇。 未等周瑜开口,程普已然先道: “只怕夷陵急攻难下,反而使我军陷于不利的僵局。” 甘宁闻言拍胸脯道: “都督放心,甘宁愿去一试,夺下夷陵。” 话说到这份上,周瑜不能不表态了。 他心中虽有疑虑,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绝佳的计策,也难得甘宁想的出来。咦?周瑜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甘宁看破了我的身世? 想至此处,周瑜道: “给你五百人马,你可敢去取夷陵?” 甘宁闻言冶然不惧,慨然道: “末将定不负都督重望。” 在座诸将闻言都看向甘宁,心中暗赞甘宁胆量。但周瑜早就算计好了,镇守夷陵的袭肃乃是益州将领,而袭肃与张松颇有关系。张松的事,周瑜自然知道。既然有张松在,那袭肃定然会对曹操有成见,所以周瑜有八成把握可夺得夷陵。 既然讲到张松,就不得不讲一段赤壁前曹营的一段旧事。 第五章别驾张松 张松把目光落在曹操身上,不由得心中冷笑:想不到堂堂丞相竟这副尊容。 原来,张松貌丑,深为自卑,故而常与相貌堂堂的俊逸男子为友,像他的好友孟达、法正都是相貌堂堂的男子。 眼见曹操这副尊容,不由得心生鄙视。 曹操端坐朝堂之上,见他面上生异,心中更是不喜。 张松第一眼看到曹操虽心生鄙视,但曹操哼了一声。这一声登时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张松竟忽生出一股敬意,当下始知曹操修为高深。 正此时,却听曹操道: “你主刘璋长年不上贡是什么意思?” 张松听他小视刘璋不由心中暗道:他既小视我主,又如何会重用于我? 张松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当年蜀山剑派入主蜀地,诺大的阵仗,那些高手的气势远过于曹操。想及此处,张松朗声道: “回丞相:路途艰难,乱贼四起,实难进献。” 曹操那时官渡方决出雌雄平定北方,现下又兵不血刃收了荆襄,正是义气风发,闻张松此语不由呵斥道: “大胆!孤方定中原,哪有什么盗贼?简直一派胡言!” 张松心底冷笑:此人竟不通辩才! 当下朗声道: “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丞相怎么可以说是天下太平?” 张松相貌猥琐,曹操本就不喜欢,现在又听他出言顶撞,更是不喜。当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转入后堂。 众人见状无不窃笑: “小小蜀地别驾竟如此不识抬举!” “真是活腻了!” 曹操左右从人责道: “你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胆敢冲撞丞相?幸得丞相宽洪雅量,看在你远道而来的份上,不见罪责,速速回去吧!” 张松闻言长笑道: “我川中无诌佞之人!” 众臣闻言无不愤慨,正此时,却听阶下有人长声道: “你川中无诌佞之人,难道我中原就有诌佞之人?” 众臣回视说话之人,不由面露窃喜色。 张松回看说话之人,但见此人单眉细眼,好不俊秀,端的是超凡脱俗的一白面书生,却偏生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令人窒息。 张松在他强大的气场下竟说不出话来,不得不后退两步,这才转过身子,强自笑道: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白面书生看张松窘态不由笑道: “杨修杨祖德!” 张松闻言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杨修辩才无双,博学能言,是许都修真界中高手中的高手,张松早听说过他的大名。 眼见杨修眉清目秀,年纪轻轻,登时肃然起敬: “久仰久仰!早闻先生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修见他说的真诚,不由收了真气,淡然笑道: “不敢不敢,看先生大才,何不出来一续?” 张松作了个请势道: “请!” 当下杨修引着张松来到外面书院,分宾主落座,杨修笑道: “早闻蜀道崎岖,有若上青天,先生远来,辛苦辛苦。” 张松闻言正色道: “奉主之命,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杨修点了点头道: “不知蜀地风土如何?” “蜀为西郡,古代也叫益州。蜀地险,路有锦江之险;蜀道难,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风调雨顺,田肥地茂,国富民丰,特产丰富,天下莫可及也!” 杨修点了点头,蜀地自己在仙界时也曾游过,地势之险确是天下少有。但外连十万大山,倒是有不少巫族族落,想来不会太平。张松所言,倒可信五五分成。 杨修又问: “蜀中人物如何?” “蜀中人才济济,文有相如之赋(汉武帝年间司马相如的赋堪为一绝,曾凭一首凤求凰空手套白狼,得了闻名天下的白富美卓文君);武有伏波之才(此处指伏波将军马援,马援乃是四帝一级下凡,武力之强堪称下凡天神之最);医有仲景之能(仲景还是化佗的前辈);卜有君平之隐(君平是蜀地闻名的修真者,以善算名震修真界)。三教九流,出类拔萃者不计其数。” 杨修闻言不由暗思:蜀山派在蜀地横行一时,本就人才辈出。现在天下大乱,几可与封神相媲,想不到竟有这般多的高手降到蜀地。想至此处点头笑道: “哦?敢问刘季玉(刘璋)手下有多少像先生这般的人物?” “文武全才不计其数,忠义之士动以百数。张松这般平庸之辈,简直多如牛毛。” 杨修不由微微一笑:张永年(张松字)修为平平,还不至地仙一级,这番话倒也可信。 杨修又笑问道: “敢问先生现居何职?” 张松摇头道: “机缘巧合,现滥充别驾之职。唉!甚不称职,实不足道。” 别驾也就是州刺史的佐吏,在现在就相当于市长秘书(也就是蜗居里宋思明的职位),相当的不低了。 杨修听张松竟任别驾,不由暗笑蜀地无人。正此时,却见张松脸露疑色话锋一转道: “敢问先生现居何职?” 杨修一愣,旋即随口道: “现为丞相府主簿。” 曹操现在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能身为相府主簿显是曹操心腹之人,真可谓前途无量。 却见张松脸生义色朗声道: “先生世代为朝廷效力,先生怎不思为朝廷效力,却甘为丞相府内区区一小吏?” 想那杨修乃是东华帝君爱徒,转世后家世非凡,可谓世代簪缨之家。 自曾祖杨震至父亲杨彪,四世太尉,家世之显赫虽不及袁氏一族,却也是数得上的。杨修此人极有才华,修为更是极高,少有人敢出言顶撞,乍听此言,杨修不由心生羞愧。 但杨修到底非是凡俗,转眼间便已恢复常色摇头道: “哎?某虽身为丞相幕僚,但常得丞相教诲,受益匪浅。何况现下修之才不足以守一方,故而暂任此职。” 杨修的话自然非常得体,但杨修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中了张松的下招。杨修话方说完便听张松长笑道: “松听说丞相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以先生之才,还需丞相教诲?” 杨修闻言摇头笑道: “你久居边陲,岂知丞相之才?来!便让你见识一下丞相之才。” 第六章反难杨修 张松把目光落在曹操身上,不由得心中冷笑:想不到堂堂丞相竟这副尊容。 原来,张松貌丑,深为自卑,故而常与相貌堂堂的俊逸男子为友,像他的好友孟达、法正都是相貌堂堂的男子。 眼见曹操这副尊容,不由得心生鄙视。 曹操端坐朝堂之上,见他面上生异,心中更是不喜。 张松第一眼看到曹操虽心生鄙视,但曹操哼了一声。这一声登时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张松竟忽生出一股敬意,当下始知曹操修为高深。 正此时,却听曹操道: “你主刘璋长年不上贡是什么意思?” 张松听他小视刘璋不由心中暗道:他既小视我主,又如何会重用于我? 张松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当年蜀山剑派入主蜀地,诺大的阵仗,那些高手的气势远过于曹操。想及此处,张松朗声道: “回丞相:路途艰难,乱贼四起,实难进献。” 曹操那时官渡方决出雌雄平定北方,现下又兵不血刃收了荆襄,正是义气风发,闻张松此语不由呵斥道: “大胆!孤方定中原,哪有什么盗贼?简直一派胡言!” 张松心底冷笑:此人竟不通辩才! 当下朗声道: “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丞相怎么可以说是天下太平?” 张松相貌猥琐,曹操本就不喜欢,现在又听他出言顶撞,更是不喜。当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转入后堂。 众人见状无不窃笑: “小小蜀地别驾竟如此不识抬举!” “真是活腻了!” 曹操左右从人责道: “你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胆敢冲撞丞相?幸得丞相宽洪雅量,看在你远道而来的份上,不见罪责,速速回去吧!” 张松闻言长笑道: “我川中无诌佞之人!” 众臣闻言无不愤慨,正此时,却听阶下有人长声道: “你川中无诌佞之人,难道我中原就有诌佞之人?” 众臣回视说话之人,不由面露窃喜色。 张松回看说话之人,但见此人单眉细眼,好不俊秀,端的是超凡脱俗的一白面书生,却偏生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令人窒息。 张松在他强大的气场下竟说不出话来,不得不后退两步,这才转过身子,强自笑道: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白面书生看张松窘态不由笑道: “杨修杨祖德!” 张松闻言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杨修辩才无双,博学能言,是许都修真界中高手中的高手,张松早听说过他的大名。 眼见杨修眉清目秀,年纪轻轻,登时肃然起敬: “久仰久仰!早闻先生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修见他说的真诚,不由收了真气,淡然笑道: “不敢不敢,看先生大才,何不出来一续?” 张松作了个请势道: “请!” 当下杨修引着张松来到外面书院,分宾主落座,杨修笑道: “早闻蜀道崎岖,有若上青天,先生远来,辛苦辛苦。” 张松闻言正色道: “奉主之命,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杨修点了点头道: “不知蜀地风土如何?” “蜀为西郡,古代也叫益州。蜀地险,路有锦江之险;蜀道难,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风调雨顺,田肥地茂,国富民丰,特产丰富,天下莫可及也!” 杨修点了点头,蜀地自己在仙界时也曾游过,地势之险确是天下少有。但外连十万大山,倒是有不少巫族族落,想来不会太平。张松所言,倒可信五五分成。 杨修又问: “蜀中人物如何?” “蜀中人才济济,文有相如之赋(汉武帝年间司马相如的赋堪为一绝,曾凭一首凤求凰空手套白狼,得了闻名天下的白富美卓文君);武有伏波之才(此处指伏波将军马援,马援乃是四帝一级下凡,武力之强堪称下凡天神之最);医有仲景之能(仲景还是化佗的前辈);卜有君平之隐(君平是蜀地闻名的修真者,以善算名震修真界)。三教九流,出类拔萃者不计其数。” 杨修闻言不由暗思:蜀山派在蜀地横行一时,本就人才辈出。现在天下大乱,几可与封神相媲,想不到竟有这般多的高手降到蜀地。想至此处点头笑道: “哦?敢问刘季玉(刘璋)手下有多少像先生这般的人物?” “文武全才不计其数,忠义之士动以百数。张松这般平庸之辈,简直多如牛毛。” 杨修不由微微一笑:张永年(张松字)修为平平,还不至地仙一级,这番话倒也可信。 杨修又笑问道: “敢问先生现居何职?” 张松摇头道: “机缘巧合,现滥充别驾之职。唉!甚不称职,实不足道。” 别驾也就是州刺史的佐吏,在现在就相当于市长秘书(也就是蜗居里宋思明的职位),相当的不低了。 杨修听张松竟任别驾,不由暗笑蜀地无人。正此时,却见张松脸露疑色话锋一转道: “敢问先生现居何职?” 杨修一愣,旋即随口道: “现为丞相府主簿。” 曹操现在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能身为相府主簿显是曹操心腹之人,真可谓前途无量。 却见张松脸生义色朗声道: “先生世代为朝廷效力,先生怎不思为朝廷效力,却甘为丞相府内区区一小吏?” 想那杨修乃是东华帝君爱徒,转世后家世非凡,可谓世代簪缨之家。 自曾祖杨震至父亲杨彪,四世太尉,家世之显赫虽不及袁氏一族,却也是数得上的。杨修此人极有才华,修为更是极高,少有人敢出言顶撞,乍听此言,杨修不由心生羞愧。 但杨修到底非是凡俗,转眼间便已恢复常色摇头道: “哎?某虽身为丞相幕僚,但常得丞相教诲,受益匪浅。何况现下修之才不足以守一方,故而暂任此职。” 杨修的话自然非常得体,但杨修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中了张松的下招。杨修话方说完便听张松长笑道: “松听说丞相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以先生之才,还需丞相教诲?” 杨修闻言摇头笑道: “你久居边陲,岂知丞相之才?来!便让你见识一下丞相之才。” 第七章张松辱曹操 杨修谓左右道: “人来!去将我箱子里的那部书取来!” 片刻,左右取来一部书,杨修接过书递给张松。张松接过书,但见书上写着——孟德新书。 张松缓缓低下头,额前长发遮住双眼,抖然间,他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仿似一股淡淡的清光罩在眼上。张松一页一页翻开这部书。 这部书正是曹操所创的孟德新书,此书共十四卷,前十三卷讲的是兵略,最后一卷讲的则是政略,从头至尾有一万多字。 张松从头至尾翻看一遍,缓缓合上书。杨修看他神色怪异,只当他惊异于书中高论,不由淡然笑道: “这是丞相仿孙子兵法所作,先生说丞相无才,但观此文,可否称得上传世之作?” 张松微微一笑,又回复常色道: “此书我川蜀三尺小童也能背诵?怎称得上是新书?实不相瞒,此书乃战国无名氏所著,丞相怕是无意中所得自己盗用了,也只好骗骗先生了。” 杨修闻言不由面色一沉道: “这部书尚未传于世,先生却说蜀中小童都能背诵如流,岂不谎天下之大谬?” 张松长声笑道: “先生若是不信,我给先生背诵一遍便是!” 说罢,从头至尾将孟德新书背诵了一遍,杨修边听边翻看,却听张松背得一字不差,不由拍案而起道: “先生过目不忘,真天下奇才也!” 杨修毕竟不是一般人,哪是张松随意诳骗得了的? 知道非是蜀中人均能背诵,而是张松有过目不忘之能。杨修虽是仙门中人,但毕竟修得是道门正宗,不曾接触过旁门左道,其实张松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是一种法门而已,只不过天下间并不常见(大家不要以为当了神仙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其实他们跟我们凡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也是要背诵的,否则佛前的那些罗汉、比丘尼们何需还在佛祖驾下听道?)。 但张松才浅,虽靠法门硬记下了孟德新书,却不能领悟其精要,显然落了下乘。 得杨修夸赞,张松连道不敢,见目的已达到,心下暗喜,看了看天色道: “既然丞相容不得张松,张松明日便回蜀地,今日全当别过。” 说罢,双手拱起。 杨修闻言也拱起手,想想又道: “张兄切勿急着回去,先在馆舍暂歇两日,某这便去见丞相,请先生面圣。” 张松闻言正中下怀,忙道: “既如此,全仰仗杨兄了!” 杨修点了点头,转身去寻曹操,张松看着杨修的背影,不由长吐了口气。 却说杨修见了曹操道: “丞相方才为何如此怠慢张松?” 曹操冷哼一声道: “此子言语不逊,孤故怠慢他!” 杨修闻言道: “昔日弥衡无礼,丞相尚能容他,何不容张松?” 曹操又冷哼一声道: “弥衡之才闻名天下,他张松何德何能?” “此人口若悬河,辩才了得。方才我给他看丞相所著的《孟德新书》,他只看了一遍,便能暗诵,其博闻强记,简直世间罕有。” “哦?此人确有此才?” 但曹操毕竟曾见过些密法,旋又道: “孤曾闻天下确有此法门,不足为奇!” 杨修道: “丞相,此人既有此才,不知能知蜀地多少密事,大为可用。” 曹操闻言面现迟疑,杨修见状忙道: “丞相可使他面圣,一见天朝气象!” 曹操点了点道: “既如此,明日孤于西教场点军,你可引他来见孤军容,好叫他回去传话:待孤平定江南,便下两川!” 杨修闻言大喜: “丞相英明!” 次日,曹操点虎卫五万布于西教场,盔明凯亮,旗甲鲜明,甚为壮观。张松侧目观看,心下暗赞,面上却神色不变。曹操见张松神色心下不喜,面上却不变色: “你川中可有此等军威?” 张松朗声道: “未曾见过!” 曹操心下暗喜,正由发话,却听张松道: “我蜀中以仁义治人,不兴兵革!” 曹操闻言面色全变,抖然间杀气骤起。 张松处于其杀气中心,不由得心生怯意,但抖然间脑中浮现起山神受死的情状,心中暗道:我若不折服曹操,如何得其报我血仇? 一时间气血上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哪还惧他半分?登时激起一股示死如归的气势。 众臣见形势不对,都不由暗骂张松不识时务。 杨修也连连向张松打眼色,但那张松直视曹操,哪曾看见? 曹操紧紧盯着张松道: “孤视天下诸侯如草芥,大军到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顺孤者猖,逆孤者亡,你难道不知?” 张松直视曹操还口道: “丞相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张松也略知一二:昔年濮阳攻吕布,宛城战张绣:确都无敌于天下!” 濮阳攻吕布,宛城战张绣都乃曹操败绩,曹操深以为恶,众臣闻言无不变色,杨修更是摆头不忍再看。却见曹操闻得此言不由怒起道: “竖子,竟敢无礼!人来!” “诺!” “将此子推出去斩了!” 左右甲卫上来便擒住张松,便欲问斩。 杨修忙出列道: “丞相,刀下留人!张松死不足惜,但其远道而来进贡,若斩他,恐寒了蜀地民心!” 荀攸也道: “丞相,目下正是用人之计,斩了张松是小,若现下与刘璋结怨,恐于我军不利。” 曹操闻言,寒眉冷竖道: “人来!” “诺!” “棍棒打将出去!” 一群校尉闻令齐声喝诺,直将张松轰打出去。 张松虽对山神情深,但毕竟是个小人,曹操此举自然是把张松得罪了个遍。 张松连夜便收拾行李离了襄阳,他自西川来时,便已做好打算,本欲将自己密画的西蜀地形图献给曹操,以图刘璋,实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来时又曾向刘璋夸下海口,今日怏怏而回,心中大为郁闷。便也不直回蜀地,而是取荆州回往蜀地。 周瑜本打算趁此机会结连张松,却不想忘了诸葛亮这节,反被诸葛亮占了个先机,把张松请到刘备处好酒好肉招待,又秘密送回蜀地。 第八章夷陵势危 却说甘宁率本部人马前往夷陵。 周瑜所料无差,驻守夷陵的乃是益州将领袭肃,受张松蛊惑,果然对曹操心生不满。甘宁五百将士方至城下,袭肃便举全军投降甘宁。 这样一来,甘宁兵不血刃便占了夷陵,兵力更达千人。 曹仁坐阵南郡听闻夷陵望风而降不由大惊。如此一来,南郡就成了一座孤城,首尾不能相应,其势危矣。现下,曹仁与曹操关系虽有所和解,但并不牢靠,若曹操放弃南郡,便也相当于放弃了自己。 而且,夷陵被占对南郡士气影响相当恶劣。 南郡城内听说夷陵被东吴攻下登时如炸开了锅一般,整个城内都人心惶惶。虽然,曹仁屡次鼓舞士气也难以平息南郡军民的恐慌。要想重复南郡士气,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回夷陵。 不过,曹仁虽然胆略过人,但城内兵马严重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分兵去夺夷陵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若不夺回夷陵,曹仁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死守南郡,坐吃等死。 正在曹仁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时候,徐晃引兵赶到。原来,曹操得知南郡战事,竟然派来援军驰援曹仁,此举令曹仁大为感动,感动之际曹仁也不禁对曹操放下心来。 这样一来,周瑜没有了兵力上的优势,曹仁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徐晃也是当世名将,将星临凡,将南郡交给徐晃,曹仁自然安心多了,他的目光终于放在了夷陵身上。 夷陵,冲要之地,若不夺回来,就如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于是,曹仁收了铜墙铁壁印,引兵六千急取夷陵。 夷陵的吴军也便是甘宁的本部人马加上夷陵袭肃的本部人马,两路军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相较之下,实力相差甚是悬殊。 夷陵军见曹军名将曹仁引兵无数围攻夷陵,无不面生惧色,唯甘宁毫无惧色,挥洒自如,指挥若定,整个夷陵攻守有防,迫使曹仁屡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当然,两军战事也异常惨烈。兵力相差如此悬殊,主将甘宁能如此镇定,夷陵军心渐趋平稳。 不过,甘宁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若夷陵城靠水莫说三天,便是三十天,甘宁也有把握。不过,夷陵显然不是,夷陵四面平原,正适合曹军步骑冲锋陷阵,而甘宁没了水却等于飞鸟失了臂膀。 目前的形势来看,以现在这点兵力根本守不住曹仁的进攻,能坚持三天自己已经足可以战史留名了。 甘宁眼见夷陵城被曹军围的跟铁桶一般,莫说一个活人,便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万不得已下,甘宁只得趁着夜色,魂离肉身去求救兵。 这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被曹仁知道,恐怕这夷陵弹指间便能轻易被曹仁夺去;若是被哪路妖仙发现收了自己的魂魄,那就更麻烦了。 却说甘宁离了肉身,化作一缕清魂,小心翼翼逃出包围,驾了道阴云直往南郡方向而去。 一个时辰功夫,甘宁便到了吴军大寨。他落下云头,眼见前方便是周瑜的大寨,略思片刻,没有直接去找都督周瑜,转而奔吕蒙的营寨而去。 吕蒙此时正在营中小憩,忽觉一阵阴风拂过,不由得睁开眼睛,只见甘宁的游魂正在身前。吕蒙见甘宁这副模样不由得惊道: “兴霸……你……这是怎么回事?” 甘宁来不及喘气,大口喘着粗气道: “子明,速去说服都督驰援夷陵,否则我命休矣!” 吕蒙闻言大惊,见到甘宁不惜灵魂出窍也知此刻形势危机。 吕蒙虽然早有预感曹仁会袭取夷陵,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见状忙道: “何不速去报都督,反来求我?” 甘宁闻言叹道: “子明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与都督去南郡城观敌,但见城上隐有佛光。都督斜眼观察我神色,当时我隐隐觉得都督有一丝杀机,虽然一闪而过,不过我料定无差,恐怕周瑜对我释门心怀叵测,难免趁此时机削弱佛门在东吴的势力。” 吕蒙闻言惊道: “东吴乃佛门根本,难道周瑜还想铲除我佛门势力不成?” 甘宁没有说话,半晌才道: “我虽不知都督想法,不过菩萨曾想说服周瑜入我释门,周瑜却没有答应。菩萨临行前告诉我,周瑜来路不明,道法更是深不可测,其真身恐怕实力还在菩萨之上。” 吕蒙闻言惊道: “菩萨当真如此说?” 甘宁点了点头: “若无法宝傍身,胜负亦未可知。” “想不到周瑜竟有如此本事,难怪能得此大功(赤壁之功),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甘宁摆手道: “子明现在不要管他是何方神圣,我现在被困夷陵,若是落到曹仁手里大为不美。子明勿要劝服周瑜去救夷陵。时间不多了,迟则生变。” 吕蒙知道非危急时刻甘宁绝不会出此下策,当下连连点头。 甘宁见事情已办妥当,转身要走,吕蒙忽道: “兴霸可否交个实底,夷陵还能守多久?” 甘宁深吸了口气,回身道: “不会超过三日。” 说完驾着阴风便回往夷陵,再看黑暗中,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见甘宁走了,吕蒙忙换上正装,急匆匆向周瑜大寨而去。 此时的周瑜也没有休息,正望着夜空上的星辰,忽见半空中一颗将星时隐时现正在江陵上空。周瑜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心里暗暗盘算:南郡志在必得,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眼下佛门在东吴日益猖獗,若再不扼制,佛门入主中原的愿望怕是很快就会达成。趁此当口,正是清理门户的时候。释门先前的仇怨周瑜记忆犹新,暗下决定断不能让他们得逞。 “禀都督,吕将军求见。” 周瑜正想的出神,忽有近卫禀道。 周瑜眼光一转道: “哦?就说本都督已休息了,暂不见客。” “回禀都督,吕将军说夷陵方面军情紧急,如果见不到都督,他就不回去了。” 周瑜眉头一皱:想不到吕蒙竟然也是释门之人。不过此人没有一丝佛门气息,便连修为也绝非正门路子,怎么会与释门有所瓜葛? 周瑜知道推脱不下,当下道: “传我将令:各校尉以上将领带来大帐。” 第九章议救夷陵 周瑜安排妥当便将吕蒙请了进来。 吕蒙入见周瑜,方要说明情况,周瑜摆手阻道: “子明,夷陵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此事万万急不得!我收到绝密消息,曹操已派大将徐晃增援曹仁,现在曹仁亲自出兵攻打夷陵,想来是徐晃到了。” 吕蒙眉头微皱暗道:甘兴霸所料果然无差。 想至此处道: “都督,甘兴霸乃我东吴上将,不得不救。” 周瑜点了点: “子明说的正是……” 正此时,后面传令官来报: “都督,各将官都已在帐前等候。” 周瑜道了声好,回身对吕蒙道: “我正打算召众将商讨此事,来!咱们去大帐从常计议。” 吕蒙见周瑜办事如此神速,不禁心中暗赞:周都督果然雷厉风行,看来兴霸多心了。 见周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吕蒙连忙也打了个请的手势,于是二人相互礼让一同出了周瑜的营帐。 到得中军大帐,诸将早已经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讨论今日议事的原由了。见周瑜进来,众将纷纷止住话头,周瑜拿手一摆,径直走上将台道: “非常时刻诸位就不要拘泥俗礼了!” 说罢坐到帅椅之上。 见周瑜落座,程普不由问道: “都督深夜召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周瑜深吸了口气,环顾众将道: “曹军援兵已到,主将正是当世名将徐晃,此次所率兵力当与我军齐鼓相当。所以,曹仁分兵正攻打夷陵,夷陵危在旦夕。咳……倘若我军贸然分兵去救夷陵,或可能救兴霸,但徐晃很可能趁机偷袭我军。夷陵,是救还是不救,诸位有什么看法?” 吕蒙正在偏椅上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不是味道,待周瑜说完,心登时凉了半截。 周瑜此言一出,在场诸位哪还不清楚周瑜的意图?临场讨论救与不救,其实,周瑜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将面面相觑,多有微意,但其中两人闻言不由大喜,这两个人一个是程普,一个是凌统。 程普对佛门一直颇有微言,虽表面不说,但心里却憋着一股劲。 他虽是虎精,又非是道门,但毕竟是与孙坚兄弟情深,对孙氏一家也甚有感情,孙策更是程普从小看着长大的。眼看孙家基业被佛门残害殆尽,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哪能不恨?他看出周瑜在借机打击佛门势力,心中自是大为快意。 而另一个自然是与甘宁有着杀‘父’之仇的凌统,甘宁现在死了,也无甚大功果,而自己却还有大把大把的机会。 这样一来,自己夺天蓬元帅的机会就更大了。 周瑜话音方落,程普道: “都督,以我军的兵力不足以分兵,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丁奉、徐盛对视一眼,也纷纷道: “程老将军所言甚是,咱们如今背水下寨,一旦被攻破就会陷入全军覆没的危局,都督千万慎重!” “夷陵是小,三军是大啊!都督!” 原来,丁奉与徐盛虽然也是佛门中人,但与吕蒙、甘宁还不是一个阵营中的。丁奉、徐盛那是如来驾下的罗汉,而吕蒙、甘宁却非是如来驾下的,甚至连佛门中人都不能算。现下,正是排除异已的时候,这两个罗汉哪能不尽心力落井下石? 吕蒙一看这场面,登时傻了眼。这种情况是吕蒙万万想不到的:诸将竟然一致反对去救甘宁。 甘宁虽然猜对了经过,却没有猜对结局。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吕蒙一个人所能控制的了得了。 吕蒙望着满营众将义正言辞,忽生起一股悲凉,旋又心生惭愧。想起甘宁冒大险支身回营,不见众将独见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一直以来,吕蒙处处谨慎,步步小心,行事更为隐蔽,以致于几乎没人知道吕蒙的来历,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对于这种信任吕蒙是格外看重的。士为知己者死!吕蒙心中不由喃喃道。眼见满营之中没有一个人要去救甘宁,吕蒙深知,自己是唯一一个能救甘宁的了。 吕蒙长叹一声,不由抬起头来环顾诸将。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吕蒙,众人都在看着周瑜,只等周瑜的将令放弃甘宁。吕蒙目光扫到周瑜的时候,却见周瑜正看着自己。 吕蒙长身而起,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甘兴霸乃我东吴上将,岂能不救?若是主公在此,可会同意诸位丢弃自家儿郎?” 程普见状道: “吕将军,此事关系到我军数万人的生死存亡。我与兴霸亦是共事多年,难道我愿意眼睁睁看着的兴霸战死杀场?为将之道,当有取舍。” 程普这番话有情有理,吕蒙闻言一时竟为语塞,忽转念道: “都督,某愿为前驱,与都督前往夷陵去救甘宁!都督可令凌公绩部与徐晃对峙十日,咱们便已这十日为期,不知可否?” 见周瑜眼带迟疑,吕蒙道: “都督!某愿已性命作保,如我军有难,吕蒙愿一力承担。”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众人虽知吕蒙与甘宁交好,却万万想不到吕蒙竟会这么做。 正此时,却见周瑜拍案而起哈哈大笑道: “子明所言正合我意!” 转头看向凌统道: “凌统,你可守得十日?” 凌统闻言颇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至少还有五分把握可除甘宁。一念闪过当下起身道: “十日之内,凌统可保无虞,十日之外,怕不能胜任。” 周瑜点了点头,起身道: “既如此,凌公绩代当我任,某与吕蒙两军去救夷陵!诸位可还有异意?” 说罢,环视众将,却见众将神色各异,均无话说。 众将商议妥当,各自归去,待众将走后,周瑜不由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喃喃道: “好个吕蒙!” 其实,吕蒙方才那些话让周瑜颇有些下不来台。试想,去救自己的手下却要自己的手下做保,周瑜如何也担不起这种骂名,只好畅快同意,方不落他人口实。 十日之限,看来甘宁的小命是保住了。 第十章发兵合淝 次日,周瑜率大军自山中捷径直插到夷陵后方。 吴军骤然的出现仿如神兵天将,曹仁几乎不敢相信吴军援军会这么快出现,只得仓促应战。甘宁在城楼上见到后方出现大批吴军,再一细看,主将正是周瑜,当下大喜,忙引兵杀出夷陵,里应外合。 曹仁腹背受敌如何抵敌的住?六千兵马眨眼间便死伤过半,曹仁无奈只好趁着夜色由山区撤回江陵。 周瑜解夷陵之围前后竟没有超过五天。 夷陵一战,吴军士气大振。周瑜决定趁着士气正盛一举攻下江陵,江陵至此进入白热化。 就在周瑜在江陵浴血奋战的时侯,吴主孙权终于坐不住了。 周瑜赤壁一战立不世之功,威风八面,东吴百姓无不称颂,不禁又勾起了孙权少年时代的将军梦。 其实孙权一直活在孙策的阴影之中,孙权的大哥孙策是天下闻名的猛将,生平大小战阵近百场,罕有败绩,而立之年便已是名动天下,孙权一直艳羡非常。 孙权一心想超越孙策,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后来,孙权十五岁那年在宣城受山贼围攻,几近丧命,幸得周泰舍命相救,方得活命。自此后,便形成了心里阴影,将军梦也登时梦碎。 所以这次赤壁大胜,孙权终于找到了机会,必定要趁此机会一扫胸中积郁。 就在周瑜攻打南郡之时,孙权决定亲征合肥。 此议一出,众谋士无不反对,尤其以张昭、张纮为主的道统,就连蒋钦也不赞同。 此时东吴佛门势力强大,张昭等道统压力颇深,孙权亲征合肥,对汉氏一统极为不利。 若破了合肥,必定震动天下,导致再起乱局,道统不容有失,二张又怎能坐视不理?而蒋钦亦是做如此想,蒋钦对佛门自然颇有微意。 当年孙策之死,蒋钦哪里会不知道?对孙策这个侄子,蒋钦本就喜欢。 蒋钦毕竟是参水猿临凡,也是好勇斗狠的角色,孙策这种性格正对他的胃口。相反,孙权却不为其所喜,尤其是孙权对孙策之死坐视不理,还与佛门暗中勾结,虽然他知道孙权多少是出于无奈之举,但蒋钦眼里却哪容得了这些?孙权亲征,有如佛门亲征一般,蒋钦自然不赞成。 虽然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但孙权哪是轻易易志之人。 尤其是赤壁一战大胜之后,孙权地位更为稳固。所以无论众臣如何苦劝,孙权仍旧决意亲征。 孙权心里盘算的好,自己也要像孙策、周瑜那样建不世功业,而合淝正是这个机会,若能一举攻破合淝,便可长驱直入,直破许都,到时尽将天下受入囊中……想想便不由得热血沸腾。终于,孙权意气风发地出发了,兵锋所指,直指合淝。 因为周瑜正派大军围攻南郡,所以孙权所带的将领并不多,武有太史慈,董袭、宋谦、蒋钦,文有张昭、张绂、陆逊,文臣武将也算了得,尤其是陆逊,此时的实力便已不容小觑。 孙权先令张昭攻打九江当涂,而以太史慈为前锋攻打合淝。 张昭、张绂都是江东道派的领军人物,在这个节骨眼上,如何肯让曹操兵败?所以,张昭表现的极为消极,更在当涂一败涂地。 张昭原以为这样就会让孙权退缩,没想到孙权听闻张昭兵败,非但没了撤兵的念头,反而摩拳擦掌要在合淝之战中好好表现一番,对自己的初战相当的认真。 战报很快传到了许都。 曹操自从回了许都坐阵,许都形势日渐趋于稳定,西凉方向也没有丝毫动向。但赤壁一战的惨败,使曹操深刻的意识到:孙、刘两家已经不可能歼灭了。 赤壁一战,荆州水军精锐几乎全军覆没,而自已的水军与东吴水军差距太大,就算是再练百年怕也难与东吴争锋。而此时又与地藏王解了契约,失了一个强大的后援,内部虽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是暗流涌动,前途着实堪忧。方想至此,忽收到前方战报。 曹操听闻孙权要亲征合肥,不由大笑道: “孙权小儿,竟如此自不量力,实在可笑!” 曹操对孙权的初战根本没当回事,传令从汝南派了一名叫张喜的将校引兵两千去增援合肥。 张喜是个什么人?不要说来历了,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一号人。 朝中大臣听说曹操派了这么一位不忌的将军,领了一千多人去增援无不讶然。 不过,曹操善出奇谋,揣摩不出其中深意的唯恐被曹操看扁也不曾去问,而明白其中深意的谋士则更是闭口不提。这个时候,实在不是给曹操添乱的时候,因为,此时的曹操恐怕根本没有心情去深思合淝的战事。 曹操派出张喜后,便起身踱了一步,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得眉头一皱,不由长叹口气。正此时,忽闻嘈杂的脚步声起,曹操忙回过头去,却见一个侍从急急跑过来道: “丞相,小公子……” 曹操闻言面色俱变: “冲儿怎么了?” 那侍从面带悲色道: “小公子……怕是挺不过去了。” 曹操闻言大急,再顾不得国家大事,直奔后宅冲去。 自曹操从赤壁战场上败退下来,幼子曹冲便突发异症,而这病症来得甚是急切,治了近一个月,用尽各种方法都全无好转(这个曹冲便是咱们小时候语文课本里曹冲称象里的那个曹冲。这个曹冲可以说比曹丕还要像曹操,而且还像曹操善念中的曹操,为人聪明伶俐,甚有善念,更生得英俊,可为及曹操一身优点,去曹操所有缺陷,故而深得曹操喜爱,比之死去的曹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一个娃娃,自然颇有来历)。 却说曹操奔回内室,但见室内的所有人都隐忍着,看此情状曹操不由得心中发紧,忙拨开众人快步走至榻前。 只见曹冲面色苍白,无半分血色,甚是可怜,曹操不由得大怒,谓左右太医令道: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 话未说完,两旁太医令忙齐齐跪倒在地,有些不禁瑟瑟发抖,曹操一怒,浮尸千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曹操方要再骂,却见曹冲抬手阻住曹操道: “父亲……不要难为……他们了……” 曹操心中一软,忙贴上前去道: “冲儿,你忍一忍,为父一定看好你的病。” 曹冲似已知大限将至,摇了摇头道: “父亲,陪陪冲儿吧……” 曹操闻言登时心如刀绞,想自己南征北战,虽喜爱曹冲,但终因曹冲年幼不能带在自己身边,其中舐犊之情简直难以言表,不想再见,以是如此情状。闻得此言,含泪连连点头道: “冲儿放心,爹就在这陪着冲儿,冲儿乖……冲儿……” 曹操只觉得手中一软,曹冲的手缓缓滑落。 第十一章曹冲之死 曹操心生感应,低头一看,只见曹冲两眼微闭,面容平和,早已没了气息,登时心生感伤。不由得锤胸顿足,号啕大哭。 两旁众人见此情景,无不垂泪,众女眷更是抱头痛哭。 曹丕见此情境,也擦着泪上前道: “父亲,保重身体……” 曹植方从邺城回到许都,见曹丕上前劝慰曹操,也要上前劝慰,却见曹操一把推开曹丕,抱着曹冲悲声道: “冲儿之死对孤来说是人生中之大不幸,对你等来说就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曹植平时虽喜爱曹冲,但听曹操这般说也不由心生不忿。 想自己十三岁时的修为已不容小视,曹冲十三岁才几斤几两,也不知道父亲为何这般看的起他,不过是仗着他有点小聪明罢了,不就是会称个象吗? 曹植向来恃才傲物,见曹操如此偏爱曹冲自然难免心生不快。想那曹冲五六岁时,其智力便已经高过成人,六岁时便能想出称象的办法折煞许都多少豪杰?这般资质,天下间都少有,前途端的是不可限量。 而曹植乃是一先天灵物化作人形,少年时代先曹冲一步,自然全在情理之中。 不表众人为曹冲伤感,却说曹冲魂灵离了肉身,飘飘荡荡不知飘向何处。 却不知虚空之中,黑白无常早等在那里。那白无常手中拿了张批文,见这魂灵飘来,展开批开,但见上有“曹冲”二字。 白无常笑嘻嘻朝黑无常点了点头,黑无常走至曹冲近前不由分说抛出钩子上前便钩,不料那钩子钩上曹冲魂灵却钩了个空,曹冲的灵魂却忽的一下散了开,不知哪去了。 呀!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登时大惊:真奇了怪了!这曹冲明明是份属六道之中,怎么竟抓不到了? 两位差官忙四下里寻找曹冲的魂灵,找了半天,却哪找的到半个鬼影? 二人无法,只得急急回了地府,见了判官禀明了此事。判官依例翻阅了一下生死簿,翻到曹冲一页却不由奇道: “咦?奇了!这人怎么没个终寿?” 却见那生死簿上只写了个曹冲,却没有下文。 那判官何等精明?眼珠滴溜一转,心中暗道:这人未及成年便死的不明不白,八成是让哪位高人做断了寿命。咦?这人被人做死,连黑白无常都去了,怕还是咱们鬼门中人出的手。若是追究下去,难免得罪了人。算了算了。 想及此处,忙换了副颜色道: “你二人记住,今天的事,切不可与外人说!否则,咱们的祸比天还大!” 那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知道判官所言不假,当下连连点头。 判官这一不追究,却苦了曹冲。 曹冲本在六道之中,可惜他不及成年,立不得事。被大法力的上仙做去了人寿后,判官这不追究,曹冲便也入不得六道,怕只能落得个无情众生的下场,或为植物,或为山石……要化作人形,却不知要再耗费多少个日月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六道有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但六道中却偏偏没有植物和山石,但植物和山石有生命,也可成仙得道,只不过,这个道却难了。 那植物不属于六道,又算什么呢?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当然,人不可能无情,只是,每个人心目中所谓的情都是不一样的。但这句话却隐含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草木无情。 佛家讲六道众生,有**却不含草木。那为什么草木不入众生?是否因为草木无情?草木不会动,不动则无情倒也不失为一个答案。 佛说:和尚食素不能杀生,如果草木入了众生,那你叫和尚吃什么?也许在草木山石的眼中,人也是无情的。 那么就并非是草木无情了,只是,彼此所谓的情不同,于是便不能同道而谈。 佛门弟子,大多不杀生而食素,这素从何来?素来自于草木。草木不入众生,却能滋养众生。它确实介于有情与无情之间。 道门中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仁是不是在说天地无情呢?天地当然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有众生呢?只是天地忘记了,而众生在追求而已。草木是取天地而滋养众生的,化无情为有情。 化无情为有情,看似无情,却是世上有情之源泉。 曹冲就这样死了,曹操端的是伤心至极,无心政事,日夜焚香祷告。 这日,他闲游信步,方入花园,却见一个侍者跪倒在曹操面前道: “丞相,奴才该死!您放在仓库里的马鞍被老鼠咬破了。” 曹操本就心情不顺,闻言不由怒起恨声道: “如此小事都办不好!留你……” 话方至此,忽的想起曹冲。 一个月前,曹冲曾忧心忡忡地问自己: “大家都说,衣服被老鼠咬了。父亲,衣服被老鼠咬坏了,它的主人是不是要遭遇不幸啊?” 曹冲当时笑道: “那都是胡扯!被老鼠咬坏只是常情,怎么会有什么幸与不幸的呢?” 想至此处,曹操猛然间惊醒,忽然心底涌起一股暖流,看那侍者仍自在连连磕头: “丞相恕罪!丞相恕罪……” 曹操不由看向那侍者道: “你先起来,孤且问你件事。” 那侍者闻言战战兢兢地站将起来,怯生生看着曹操。这也难怪,曹操法制天下,治法甚言,死于法制之下的人不知多少,不由得旁人不害怕。 却听曹操道: “你可是将此事告诉冲儿了?” 那侍者闻言点了点头,忽有所悟,忙跪下连连磕头道: “丞相恕罪!丞相恕罪!” 曹操摇了摇头道: “起来吧,孤恕你无罪。” 曹操深吸口气道: “孤且问你:你们犯了什么错都要先告诉冲儿吗?” 那侍者闻言点了点头,方站起来道: “小公子宅心仁厚,对我们下人……” 说至此处,不由得眼圈范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曹操见他这般,不由得触景伤情,点了点头,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冲儿啊……你走的太早了。 曹操想至此处,不由得老泪纵横。 以后,曹冲回复了本相,相信很多人都会相信,如果曹冲即位将会是一个如康熙一般英武的君王。只是,这一切,怕是要过几千年了。想他入了无情众生,要经过多少纤华才洗得尽人身? 可怜!可惜!可叹! 第十二章兵发零陵 曹操在许都为痛失爱子而伤怀,周瑜与曹仁在南郡僵持不下,孙权又在算计攻打合淝,屯兵邮江口的刘备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现下,自己挡住曹操的兵锋,所以周瑜留着自己。一旦周瑜夺了南郡,势必要以南郡为跳板挥师西进入军蜀地,待周瑜入主蜀地之际,便也是刘备大限之日了。所以,刘备不得不抓紧时间。 经过赤壁一场好斗,现在的刘备兵力充盈,武器精良。所以,刘备与诸葛亮商议,南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 零陵地处湘江以西,正处于邮江口下游,所以刘备决意先取零陵,再取武陵,接着再图湘江以东的桂阳,而长沙的韩玄最有来头,道行最高,手下又有无数精兵强将,故而要放在最后。 江南四郡地处南方,远离中原,四郡的郡守俱都拥兵自重各占一隅,而四郡与中原的唯一通道便是南郡。 只要周瑜扼住这个口子,纵使刘备得了四郡,也是难以进军中原。刘备、诸葛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能大致猜到周瑜的想法。不过,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算计。四郡虽无法扩展地盘,但至少是一个安身之所,有了安身之所,便不怕不能成就一番功业! 当下,关羽留守邮江口,刘琦回往江夏以防不测。张飞为先锋,赵云押后,刘备、诸葛亮自引中军,率军一万五千攻打四郡。零陵太守刘度自是首当其冲。 零陵地处南方,远离中远,太守刘度上数几辈也是皇家后裔,只不过当年也是争权不利,说是外派,实则是流放至此。 但零陵远离中原,倒也远离了乱世的纷争,一直以来并无战事,百姓倒也乐得清闲,安居乐业。想来再往南有武陵,外族入侵也非是冲要之地,更何况再往南都是深山老林,也没什么外族入侵;而武陵西面则有高山峻岭阻挡,高不可攀;东边则是长江天险。故而,一直以来倒也安逸祥和。却不料,这份安逸祥和很快就被刘备兵马的到来彻底打破了。 刘备率领一万五千余精兵强将从南郡方向浩浩荡荡杀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零陵,传言中盛传诸葛亮有鬼神莫测之能,数败曹兵;更传有长坂坡七闯连营的猛将赵云押后;甚至还有长坂桥断水逆流的张飞为先锋……直将刘备军中将校传的神乎其神,兵锋尚未抵达零陵,太守刘度就已经吓得胆战心惊,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 刘度急急召来众臣商议对策。 想这零陵久未经战事,若论作战实力,自然是比不得刘备久经杀场的精兵强将。但论数量上,倒还能占个优势,毕竟刘度的零陵可用之兵不下两万余众。 太守刘度吓得不轻,却不想传言却激起了其帐下一员勇将的斗志。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度帐下上将——刑道容。 这刑道荣也是巫门之后,肉身强悍非常,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寻常兵器根本伤不得身。 讲起刑道荣,零陵城内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说的他是从哪来的,怕是没人说的清了。只知道他是自零陵东部重山峻岭的边陲而来,旁的便不知道了。 自邢道荣到了零陵,便靠掌中一把开山大斧打遍零陵,后被零陵太守刘度之子刘贤看中收为帐下(零陵的城防主要为刘贤负责)。 此次,刘备引着一干强将前来,俱是名震天下的成名人物,刑道荣不由得激起了好斗的凶性,便主动请缨表示愿死守零陵与之一战。 刘贤闻言自是大喜,想这刘度父子在零陵也是一方的诸侯,若归顺了刘备,怕难免要听人使唤,心里自然不甘。 于是,刘贤引着万余兵马兵出零陵迎战刘备。不想,离城三十里处正与刘备军碰了个正着,当下依山靠水下寨,出兵列阵。 不多时,探马来报: “报!将军,诸葛亮自引一军前来对阵!” 刑道荣冷哼一声: “诸葛匹夫空有嘴皮,竟敢出来叫阵!真不知死活!你且告诉他,莫来送死!叫赵云、张飞前来!” 一旁刘贤眼珠一转却道: “且慢!” 转头对刑道荣道: “刑将军虽勇,但终是一个人,赵云、张飞均是当世猛将,若二人轮番上阵,只怕刑将军会……” 刑道荣长声大笑道: “公子不知,某这一身力气纵拼得三天三夜,也用之不竭!” 刘贤笑道: “这个自然。不过,将军若能擒得诸葛亮,却不知要胜过赵云、张飞多少倍哩!将军又何必弃帅擒兵呢?” 邢道荣闻言觉得有礼,当下点了点头道: “公子说的不错!俺这就出去,先砍了诸葛亮再说!” 刘贤登时满脸黑线:这蛮夷之人终日只知道砍砍杀杀。 但转念一想杀了诸葛亮倒也不错,大大削弱了刘备的实力。当下也不阻拦,令其出兵列阵。 两军阵前,遥见刘备阵中,旗帜招展,盔银甲亮,果的不俗。邢道荣手拿开山大斧踏马出阵,全无惧色,遥指刘备阵中喝道: “呔!反贼胆敢犯我疆界,速速出来受死!” 这一声中气十足,甚是雄浑,登时惹来刘贤阵中阵阵叫好。 声音未落,却见对面阵中,一阵黄旗拥出,旗门开处,但见两个童儿推着个四轮车走了出来。那四轮车上却坐着一个青年,这青年身披鹤氅,手摇羽扇,说不出的淡定从容,超超然若神似仙。刘度从阵中远远望去,不由得暗叹:呀!此人真神人也! 正此时,却听那邢道荣冷笑一声: “瘫子!速速报上性命,饶你不死,如若不然,现在就一斧子劈了你!” 也不知邢道荣为什么这么痛恨修仙之人,一见诸葛亮这一副仙家风范,邢道荣便不由得发狠。 他这一叫嚷,身后的零陵兵无不跟着起哄。 诸葛亮身后天明喝嚷道: “呔!你这猛汉不识得我家先生,休要胡言!”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轻将羽扇一压,登时生起一股气势,零陵兵无不生出一股不敢发笑的感觉,就连那刑道荣也不例外。阵后刘贤见状更是惊讶。 第十三章大战张飞 诸葛亮露了这一手,邢道荣登时收了笑意,当下喝道: “反贼,焉敢犯我家土!速速报上名来!俺手下不斩无名鬼!” 诸葛亮淡然笑道: “吾乃南阳诸葛亮也!曹操引百万之众,被吾略施小计便杀得片甲不留。你等何能?岂敢与我对敌?我今特来招安尔等,何不早降?” 诸葛亮确实未将这些偏远山民放在眼里,眼见这大将不似修真中人,却好似个巫门中人。看他肉身强悍的很,便有意收他。 而像这些巫门中人,向来是极重实力的,愈强悍的人便愈容易收服这些巫族中人。诸葛亮本欲令赵云前去叫阵,但遥见对方主帅心生敬意,故而才心思一动,想用言语镇喝住他们兵不血刃收了零陵。 他却不料,那邢道荣野心大的很,一直关注中原战局,闻得此言,非但不怕,反长声笑道: “诸葛小儿,欺我等不知?火烧赤壁乃是周瑜之谋,**何事?” 那邢道荣话方至此,猛然间拍马而出,提斧直取诸葛亮。任谁也没想到这邢道荣竟如此不懂规矩,话还未说完,说打便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先前杀气收敛的竟不露分毫,端的是个对阵杀敌的好手。 诸葛亮毕竟是地仙一界的翘楚人物,旁的人都一时蒙住,他却羽扇轻轻一摇。天明、天亮只觉得诸葛亮的小车生起一股向后的力量,猛然间朝后一退,好在他二人是坐在车上,否则定要摔个咧跌。但见那小车轻轻一退便直退至旗门之中。这时,众兵士才缓过神来,摆起大旗,闭上阵门。 方闭上阵门,邢道荣已冲至阵前。他在阵外定住,遥见阵中彩旗飘飘,只见中间一簇黄旗甚外分明,心下已有定计。诸葛亮所料不差,邢道荣确是巫门中人,不过他虽是巫门中人,却也略通些阵法,料想诸葛亮必在黄旗当中。方要拍马奔那簇黄旗奔去,忽听身后刘贤高声道: “邢将军,诸葛亮奸诈,万勿中计!速速回阵!” 那邢道荣长声笑道: “公子勿忧!某去去便回!” 说罢,转身一头扎入阵中。 刘贤见状不由得眉头微皱,但他自认邢道荣的修为高强,料想当是无碍,便也任他去了。 却说邢道荣破开旗门方入阵中,阵势陡转,两旁旗帜变幻交错,邢道荣均视若不见,只顾追赶中央那簇黄旗。 眼看那簇黄旗近在眼前,邢道荣拍马便追,但他追了许久,却仍未追上那簇黄旗,只觉得那簇黄旗虽近在咫尺却又远若天涯,真真是奇异的不得了。 邢道荣哪曾见过这等形式,心中虽奇,却仍拍马追赶。一路上尽是平地草野,却不觉得什么杀气。又追了半晌,忽见前方那簇黄旗正在眼前,登时大喜,提斧便到近前,高喝一声: “诸葛小儿,还不受降。” 说话间,方要闯入旗门,忽觉得一阵凶煞之气从旗门中涌起,登时心生警兆。 邢道荣也是久经杀场的高手,当初在那荒远的十万大山之中,邢道荣终日与野兽、族落为伴,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反应极是迅猛。 他觉得旗门中一股煞气混着杀气喷涌而出,早就有所防备,但他不退反进,挥出一斧直劈向旗门正中。斧尚未及至旗门,一颗矛头便破旗而出,只听得铛一声脆响,直击得火星四射,震得邢道荣双臂发麻。 邢道荣不由得虎躯一震:什么人,这么厉害!想这邢道荣生平也未曾有过这番感觉,不料今日方遇对手就被震得双臂发麻,哪能不惊? 邢道荣正自心惊,抬眼望向旗门,却见旗门**来一将:豹目环眼,浑身黝黑,面下黑须根根竖起,甚是凶悍,端的是一脸的凶相,一身的煞气,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邢道荣不由得心中更震:好一副英雄相!却见张飞高喝一声道: “好小子,能禁得某这一矛,允你报上名来!” 邢道荣听他如此猖狂,不由得激起胸中斗志,怒起道: “小子,你爷爷邢道荣!看斧!”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 “无名小儿,看你可能禁得某三矛!” 说话间,一矛戳出,直迎上邢道荣手中斧子。 邢道荣这一斧可是轮圆了的,而张飞则是随手一刺,这一矛正刺到邢道荣斧尖上。两件兵器碰在一处,直击起万丈光华,只听得轰的一声。 邢道荣虽是名满零陵,但到底只是名震一方的英雄,比起张飞这种名满天下的英雄相比,自然差了一截。 这一拼,邢道荣跨下马不由得倒退四步,险些没把邢道荣震下马去。而那张飞的马则只是微微退了一步,人却全无反应。张飞见状,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再来!” 说话间,轮起了手中丈八点钢矛便砸。 邢道荣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呢,只觉得煞气横飞,杀气腾腾,气劲交加间直拂得自己浑身衣襟飘舞,地上尘土飞扬。 邢道荣不由得虎躯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此时此刻,他想退是退不得了,张飞的矛速太快,若此时退闪,必是要落个身陨的下场。邢道荣无法,只得把斧朝半空横举,口中闷哼一声: “开!” 只听得轰的一声,精光暴闪。那张飞倒无反应,但这一硬碰却要了邢道荣的老命。 这一震直震得邢道荣两眼金星乱闪,耳边翁翁作响,显些没昏死过去,拨愣了下脑袋,才算定住。还好邢道荣的马生了惧意下意识的退了一下,两人距离不是太近,这矛并未实打实砸在自己斧上。不然,张飞这一矛八成要活活砸死邢道荣。 邢道荣当下知道厉害,哪敢再战?强作精神,拨马便走。 张飞方要追赶,却听身后有人道: “冀德!” 张飞闻言勒住马缰道: “军师,何不让某擒了这厮?” 旗门下,诸葛亮的四轮车转出旗门,但见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笑道: “放心,他走不得!” 一脸的高深莫测。 第十四章兵败遭擒 邢道荣直至此时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下脱了虎穴,直吓得仓皇如丧家之犬拍马扬鞭直朝本寨而走。 他这一路行来,但见山道上旗帜飘飘,人影交错,起伏不定,好似有无数伏兵隐于其间,不由得更是心惊胆寒。 他正往前走,忽生警兆只觉前方杀气抖起,不由得忙拉住马缰定住跨下马定睛望去:却见前方一将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手中提着一杆银枪踏马缓步走来。 不过,这将校手中的这杆银枪却甚是稀疏平常。邢道荣素以面貌识人,武修过人者多也是大脸长须,在武场上若是出来个白衣秀士,一定会被笑出大牙来的。所以有很多武修之人会留着大胡子已增大脸的面积,更有甚者如兰陵王由于长相秀气会带着面具出战以威摄敌人。 虽然三国时代这种思想已经少了,只是刑道容由于地处偏远,加上这种看人的方法十有九准,所以却是常以此观人。 邢道荣修得非是道家法门,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虽然小看了此人,但也听过长坂英雄赵子龙便是个白面小生,而且此人杀气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也非是等闲,心里却有些迟疑。 正打量间,却听那小将道: “呔!贼将!你可认得常山赵子龙否?” 邢道荣闻言不由大惊:想不到此人竟是闻名长坂坡的赵子龙! 邢道荣闻得赵云的名头,又不由得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实在不相信传说的神乎其神的赵云赵子龙竟然是这么一个白袍小将。但要让邢道荣单单听到赵云的名头就降,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邢道荣紧了紧手中的大斧,不觉得双手有些发颤,心中暗道:刚才那黑汉子端的厉害! 想到此处,邢道荣握了两握,强抖精神,提斧便劈道: “找死!” 他这一斧子劈出,只觉得赵子龙身子一抖,眼前闪出一道白光,好似破过了自己的斧风般,登时觉得喉上一滞,不由得再不敢动弹。想不到赵云竟一枪便突破了邢道荣的斧势,枪尖点在了邢道荣的喉处。 邢道荣乃是巫身,肉身强悍的很,喉头更非是自己的破绽所在,可他偏偏就不敢反抗。因为他相信赵云只要枪尖一抖,自己必定要血染当场。当下不敢逞强,忙道: “将军饶命!末将愿降!” 赵云缓缓放下手中银枪,邢道荣不敢反抗,翻身下马请降。 赵云银枪一摆,两旁兵士登时蜂拥而上,直将邢道荣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押回了大寨。 却说邢道荣被押至帐中,赫然见到诸葛亮坐在一旁轻摇羽扇,飘飘忽似神若仙,看的邢道荣心中甚是不爽;而正中一人一派慈眉善目,儒雅威风,只是耳垂甚大,异于常人,但别有一番气质,极是迫人;而今日方与自己交手的张飞正立在他旁边,虎目圆睁瞪着自己高声喝道: “子龙,今番又便宜你了!” 赵云淡然一笑道: “都是三哥的功劳,否则,某岂能这般容易便擒得他来!” 张飞闻言甚是受用,哈哈大笑道: “你擒得便是你的,这功劳归你!” 正此时,正座的刘备高喝一声: “人来!” 两旁兵士齐声唱诺。 刘备道: “拖出去斩了!” 邢道荣闻言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脸仁义的中年男子竟然如此痛快说杀就杀,毫不拖泥带水,登时变了颜色,心中道:早知道这厮这般狠辣,方才就与赵子龙拼一下子了,**!但现在自己已经受缚,真是动弹不得。 本来,就算被绑起来,以他的力气也能挣脱,但他不知道刘军用的什么手法,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挣脱不得,只能伏诛。但邢道荣也是个汉子,闻言也不求情,一脸决绝。 两旁军士方要拿下邢道荣,却听一声清音传来: “慢!”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诸葛亮。但见诸葛亮拿羽扇点指邢道荣道: “邢道荣,你若替我擒了刘贤,我便放你一条活路允你降了,你看如何?” 邢道荣闻言将头一甩,方要回绝,忽心念一转,看向诸葛亮道: “若擒了刘贤,你等如何处置?” 诸葛亮笑看着刘备,刘备正色道: “刘贤也是我宗族中人,某自不会害他性命,仍留他守零陵。” 邢道荣闻言虎目圆睁道: “此话当真!” 诸葛亮笑道: “此乃皇叔刘备,岂会诳你?” 邢道荣闻言不由一怔:听说刘备是个仁义君子,却想不到竟是这般英雄。 他自然看不破刘备真身,不过刘备一身龙气逼人,对于他等自然会生出一股气势。邢道荣点了点头道: “既然是刘皇叔,某自然信得过你!既如此,某愿降!” 诸葛亮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 “既如此,你打算如何擒他,说来听听?” 邢道荣道: “诸葛军师放心,某乃刘贤帐下第一上将,您只要放某回去,某自有说法。今夜三更,军师只管前领兵劫寨,某为内应,咱们理应外合,调走刘贤护卫,某必可生擒了刘贤献与皇叔。捉了刘贤,刘度自然肯降,零陵便唾手可得。” 刘备闻言冷笑一声: “若你与刘贤合谋,岂不白白伤了我军性命?” 邢道荣闻言虎目圆睁道: “某岂是这等人!如若不信,斩了某便是!” 说罢再不发一言。 诸葛亮闻言长身而起道: “主公放心!邢将军绝非虚言。人来,快给邢将军松绑!” 早有兵士上前,解了邢道荣的绳索。 刘备见状方点了点头道: “既有军师保你,便放了你。如若使诈,再行捉到,定斩不饶!” 邢道荣闻言也不言语,站起身来道: “谢皇叔、军师不杀之恩!今夜三更,你等只来便是!” 说罢,转头便走。 刘备与诸葛亮相视一眼,俱是高深一笑。 却说刘贤正在寨内苦等邢道荣,见其归寨当下大喜,忙问他事情经过,邢道荣俱无隐瞒一一告诉了刘贤。 刘贤闻言颓然坐在椅上道: “连邢将军都不是敌手,那可如何是好?” 邢道荣见状哈哈大笑道: “公子放心!张飞、赵云只一勇夫,一战可擒!” 说罢趴在刘贤耳边低声言语,刘贤边听边脸露狐疑道: “这……这能行吗?” 邢道荣嘿嘿一笑道: “公子放心!此战定可一挫刘备!” 刘贤左右寻思,也无甚良策,只得点头道: “那便全听将军所言。” 第十五章刑氏密法 当夜三更时分,刘贤、邢道荣依计引重兵埋伏在寨外,而寨内则只虚设了些旗帜人马。等了许久也不见刘军劫寨,正打算放弃,忽听马蹄声起,遥见一彪人马直朝大寨而来,刘贤、邢道荣见状大喜。 这彪人马匆匆来到寨前便止住了步子,忽得点起火把,直朝寨内扔去,登时烧得寨内尽是大火。寨中兵士早知有人劫寨,虽没想到刘备军不进营劫寨只是放火,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时间弓弩齐发。 不想刘备军早有防备,冲出一队盾牌兵拿盾牌抵住箭矢,护住人马边走边撤。刘贤、邢道荣唯恐走了刘备军,再也隐忍不住,一声号令引兵从两边杀来,直杀得刘备军连连退败,直败走数里。不想刘贤、邢道荣追着追着,却没了刘备军的影子。 邢道荣正引着兵马四处寻找,却听刘贤一拍脑门道: “坏了!中计了!” 刘贤虽是凡俗,但毕竟是学过兵法又是皇室血脉,猛然间反应过来,全军都来追袭刘备军,大寨无人把守,万一…… 刘贤当即高喝一声: “速回本寨!” 邢道荣也反应过来,直惊出一身冷汗,与刘贤急急回往本寨。远远望去但见火光尚未熄灭,甚是平静,不由得心下稍安。两人引着兵马方至寨门,却见从寨内走出一黑脸大汉手持长矛喝道: “燕人张冀德在此!” 邢道荣一见张飞登时觉得力歹,但刘贤就在旁边,若不接他两招再走,面子上太不好看。邢道荣想至此处,爆喝一声: “呀!” 方要上前与张飞火拼,却见刘贤突阻住他道: “将军莫抢入寨,他来劫寨,寨内必空,咱们去夺了他的寨!” 邢道荣闻言如获重释忙顺着台阶点头道: “公子说的正是!” 二人说罢,拨转马头反朝刘备寨杀去。 二人引着人马正往前行,忽从前方闪出一将手提银枪拍马迎面直奔刘贤、邢道荣而来。 刘贤、邢道荣心急夺寨,走得最快,正走在队伍前,前方只有刘贤几个亲卫,见对方杀气腾腾,唯恐伤了公子刘贤,忙抢上前去。 但见枪光一闪,几人尽皆毙命。刘贤、邢道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刘贤的亲卫竟连对方一枪都接不住,这得厉害到什么程度了? 邢道荣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子龙。还没来得急反应,忽觉得赵云电目直朝自己扫来,只觉得杀气滚滚,不由得心中发寒,更生恐怖。 邢道荣方要反应,却见赵云已直奔自已而来,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但这个时侯想要逃是逃不得了,邢道荣无法,只得用尽全力朝赵云劈了一斧。这一斧也是他全力一击,威力自然不容小视,眼见一斧劈来,赵云身子一侧,避过斧锋,拿枪轻轻一挑,邢道荣的全力一击登时被化为无形。 邢道荣再想收回斧子,却已经来不急了,赵云的枪挑完自己的斧子,枪头借着反弹的劲道,又打向邢道荣,正朝邢道荣的喉头打来。 前文说过,邢道荣乃是巫族中人,肉身强悍至极。邢道荣的喉头也并不是他的弱点,眼见赵云的枪朝自己喉头打来,邢道荣将全身尽力运在喉头之上,硬抗赵云这一枪。 邢道荣上次就被赵云迫过一枪,那时他便对自己的肉身有些怀疑,因为赵云的枪太过强横了,他实在不确定能不能抵挡得住。 此时,赵云的枪已经逼近自己的喉头了。接着,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邢道荣的喉头登时被捅出一个窟窿。邢道荣登时栽落马下,死了过去。但邢道荣也是硬汉,双手牢牢抓着斧子,至死仍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零陵兵见赵云如此勇武,零陵第一高手邢道荣竟然在他手上走不了一个回合,不由得同时倒退一步,面面相觑。刘贤更是吓了一跳,邢道荣在他面前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想不到眼前这人更厉害,杀神跟杀儿子是的,一时愣在当场,打也不打,跑也不跑。 赵云的修为已接近武修的巅峰,邢道荣自然抗不住。 赵云见邢道荣已经伏诛,拍马缓步朝刘贤走去。刘贤的亲卫仗着胆子挥着刀枪挡在刘贤跟前,但每随赵云朝前踏进一步,都不由得退后一步。赵云朝前踏了十步,与刘贤马对马道: “你可愿降?” 就在此时,赵云忽觉身后呼的一声,接着杀气磅礴而起,一股巨力扑天盖地卷向自己。想那赵云毕竟是久经杀场的高手,反应甚是迅猛,但见他双手横握手中枪,长枪登时灌满真气,双手放横朝天一举高喝一声: “开!” 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登时飞沙走石,直震得赵云双臂发麻。纵是如此,仍是迫开了对方猛烈的攻势。赵云定睛一看,不由大骇,直看得头皮发麻,只见身后邢道荣上身**,喉头上一个大窟窿甚是恐怖,但他手中拿着斧子,却好似活人一般。 赵云不由得一震:难道,刚才竟是邢道荣劈出的这一斧? 其实不只是赵云吃惊,刘贤等人更是惊讶。 邢道荣的喉头都被刺成那样了,怎么还活着? 原来,刑道荣是巫门中人,而且是刑氏一族的血脉。巫族中人本就好勇斗狠,刑氏一族更是犹甚,刑道荣在刑天部落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打遍刑氏一族,这才出得深山(当然,刑天自与黄帝一战被轩辕剑砍掉头颅后,刑氏一族也自此走向没落,刑氏一族的实力已大不如从前)。因为中原人仇视巫门中人,刑道荣遂改刑为邢掩人耳目。邢道荣毕竟是刑天的后裔,而这一招恰恰是刑氏一族的密法。 当年刑天与黄帝于天边决战,直斗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直斗了三天三夜,后来,刑天不敌黄帝,被黄帝用轩辕剑砍掉了刑天的头颅,并劈开常羊山以葬其首。 而刑天怨气冲天,仍以**为眼,肚脐为嘴,继续挥动手中的斧子战斗,用的便是此种密法。现下的邢道荣虽然没了头,却可以**为目,肚脐为嘴,所以不死。 第十六章零陵献降 两军正惊讶间,忽听邢道荣高声喝道: “还不保护公子走?” 零陵兵这才恍然,护定刘贤朝后退去。 赵云不知深浅,也不敢枉动,只能任由刘贤跑了。 却听邢道荣肚脐眼喝道: “赵云!要想活命,便趁此时。莫等某发了神威打得你元神俱灭,毁了本来面目!” 邢道荣的声音与方才大不相同,闷声闷气的极是怪异。而他头部状如死灰,两眼无神,更是诡异非常,说不出的渗人。但赵云身怀龙魂,怎会怕他?闻言不由长笑一声: “妖怪!若此时受降,某还饶你一命,若再敢反抗,莫怪某手下无情!” 邢道荣**一震,赵云只觉得好似被他盯着一般,不由得心头发紧,听得邢道荣道: “赵云!某只是见你修行不易,可惜你的道行!此次便放你一命!若再撞入我手,别怪某手下无情!” 说罢,翻身上马,提斧便走,赵云忽的抖出一枪拦住邢道荣去路道: “要么留下头来!要么速速受降!” 邢道荣**倒立,高喝一声: “找死!” 说罢,双手举斧便劈,赵云毕竟不知威力,不敢抖然接他手中斧,把枪一滑,闪过一斧。这一斧落空,斧风直劈得地面一道裂痕。 赵云未敢贸然出手,闪身刚要接第二招,却忽觉得压力一减,不料邢道荣竟转身跑了。赵云看着邢道荣的背影不由得讶然失笑。 邢道荣拼尽全力劈出一斧,转身便逃,他料想刘贤回寨讨不得好,也不回寨,直朝西边去了。现下,自己被迫得使出了巫族密法,自然不敢久留中原。正拍马行间,忽从斜刺里抖出一股杀气,邢道荣拿余光一扫不由得哎呀一声,只见一道寒光打来,正刺入自已左脐,直刺透心脏。邢道荣登时再无反应气绝身亡。再看来人,正是赵云。 原来方才邢道荣急切下夺路而逃,走的却是官道。赵云看他走的是官道,料想他是朝这边来,便抄小路拦了个正着。 赵云唯恐邢道荣又有什么密法,不敢大意,割了邢道荣的首级,又拦腰将其斩断,方才回去复命。刚到寨门,便听中军大帐中,张飞粗声大笑道: “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敢回来,正落在俺手,擒了个正着。” 接着又听到一人声音道: “将军饶命!是邢道荣要我如此,实非出我本心!” 正此时,赵云卷开帐门拎着邢道荣的首级走入大帐道: “主公,邢道荣首级在此!” 众人遁声望去,但见赵云提着邢道荣的首级大步进来,不由吓得刘贤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他本以为邢道荣那般都未死,还以为此子是杀不死的,不想竟被人提着头来了。 刘备笑道: “好!” 诸葛亮摇羽扇道: “确是邢道荣挑拨,非是公子之过!人来!给公子松绑!” 左右闻言,上去为刘贤送了绑。刘备走下桌案来至刘贤跟前道: “酒来!” 说话间,早有人端上酒来,刘备道: “贤侄,你我都是刘氏后裔,不当以刀兵相见,来!先饮此酒,压压惊。” 刘贤闻言不敢违逆,只得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诸葛亮也走下台来道: “公子,回去可劝令尊降了皇叔,共为大义讨伐曹操。” 刘贤闻言沉默不语。 诸葛亮摇扇又道: “如若不降,只告诉令尊,打破城池,满门尽诛!” 刘贤闻言不由得虎躯一震,当下忙道: “军师放心,某回去定劝父亲投降。” 诸葛亮点了点头,与刘备相视一笑。 当下放了刘贤回往零陵。 刘贤出了帐门,赵云才讲起方才邢道荣之事,众人无不称奇,只诸葛亮笑轻摇羽扇笑道: “诸位可曾听过上古的大巫刑天?” 众人闻言无不肃然起敬,想那战神刑天,名气何等之大?众人无不点头称是,诸葛亮续道: “邢道荣本是刑天一族的族人,故才有此等密法,不足为奇。” 众人闻言方才恍然,均想不到邢道荣竟有如此来历,当下无不震惊。 不表刘备众人,却说刘贤引着败兵回了零陵,见了父亲刘度。刘度早知刘贤被缚遭擒,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放了回来,甚是激动拉住刘贤细细打量道: “我儿,他们没折磨你吧?” 刘贤摇了摇头险些没落下泪来: “父亲,孩儿无能!” 刘度摇了摇头道: “刘备仁名在外,手下关、张之辈更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猛将,我儿败于他等之手,也无需自惭。咦?道荣呢?” 刘贤闻言叹息一声道: “被赵子龙斩了。” 刘度闻言更是颓然,呆坐道: “这却如何是好?” 说罢看向刘贤,刘贤叹息道: “再无他法,只能降了。” 刘度无奈,却也只得同意。 次日,刘度在城上竖起降旗,大开城门,赍捧印绶出城,投刘备大寨纳降。 刘备当下大喜,备酒宴款待刘度,依旧令刘度守零陵,其子刘贤则随军办事(也便是以子为质)。刘备至零陵不到半月就拿下了零陵。而此时的周瑜正与曹仁在南郡僵持不下无暇南顾。当然,周瑜也并未把四郡放在眼中,而孙权则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兵攻打合淝。 刘备得了零陵郡后,当下大喜,引兵入城,犒赏三军。 酒席宴间,刘备道: “现下已取了零陵郡,何人敢取桂阳郡?” 赵云应道: “某愿往!” 那张飞正捧着酒坛饮酒,不由慢了一步,听赵云应了,也叫嚷道: “某愿往!” 刘备见状不由讶然失笑,零陵方定,自己不得不与诸葛亮先留在零陵压镇。而张飞猛浪,赵云沉稳,他当然不愿张飞独自前往。正自为难间,却听诸葛亮点指羽扇道: “终是子龙先应,当教子龙前去。” 张飞闻言叫嚷道: “俺不服!军师也忒偏心子龙!日前擒邢道荣便由子龙立了大功,这次怎也得叫俺去才叫公平!” 赵云闻言笑道: “三哥,方才明明是某先应的!” 张飞见状撒泼道: “俺也不比你慢,岂可作数!” 刘备、诸葛亮对视一眼,讶然失笑。眼见二人争执不下,诸葛亮笑道: “既如此,便拈阉定夺!谁拈到便谁去。” 张飞瞪圆双目道: “如此最好!” 第十七章兵发桂阳 当下,早有兵士备了阉盒,张飞先拈了一个,竟未拈中,心中老大不愿意,眼珠一转道: “不公平!不公平!” 赵云手中拿着阄道: “三哥,怎么不公平了?” 张飞叫嚷道: “军师偏心,定是使了手段,不公平不公平……” 诸葛亮闻言摇头笑道: “你这……唉……” 刘备则在一旁正色道: “冀德,不得胡说!” 张飞道: “大哥,俺哪曾胡说?军师定是使了手段,否则俺怎么拈不中?” 张飞一个劲的摇脑袋道: “不算不算……” 诸葛亮连连摇头,刘备也是一阵苦笑。 正此时,忽见张飞来了劲头道: “俺自己领三千军,不需他人帮忙,必得城池!” 赵云闻言也道: “某也只需三千军,如不得城,愿受军令!” 张飞闻言气得呀呀乱叫,到底还是刘备喝止了张飞,令赵云立了军令状,引三千兵马去夺桂阳。 赵云引着人马,兵还未到桂阳,桂阳太守赵范便得到了消息,吓得不轻,急召众将商议。这赵范只是一凡人,不过他也有些说法,否则哪能成为一方太守?暂且搁下不提。 却说桂阳城内自然也有两个高手,这两人一个叫陈应,一个叫鲍隆,倒也有些来历。 桂阳地属中原最南的一座城池,正北是零陵,正东是武陵,西南则是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中可谓妖兽无数,俱是修行百数年的妖兽,越往南走,妖兽越是厉害,自然也不乏可与金仙相媲的高手,只因中原受仙门护佑,故而不敢来中原生乱。 妖兽虽不敢来中原生乱,却常有不怀好意的修真中人入深山猎杀妖兽,食取妖兽内丹以强化修为。当然,这些人也不敢走得太深,只敢在边缘处猎杀些方入修真之境小妖,陈应、鲍隆恰是这些人中之一。 他二人本是桂阳的猎户,故而常有修真中人打听附近情况去猎杀深山中的妖兽,二人打听了一番,便了解了个大概,于是结伴去山中猎杀妖兽。 不想一日,二人入深山竟捡了个大便宜,正遇上一群修真人围杀两头接近虚境的猛虎,不想两败俱伤,被二人凑巧碰上,不仅杀了这群修真人,更夺了两头猛虎的内丹,自此入了修真界。 二人本就是猎户出身,陈应擅使双叉,鲍隆擅射弓弩,自食了这两颗内丹,更是厉害。零陵、桂阳两郡虽无往来,但也俱知道彼此实力。零陵的邢道荣,与桂阳的陈应、鲍隆更是相互看不起。 此番听闻刘备举大军夺下零陵,却只令赵云引三千兵马来夺桂阳,二将不知赵云名气登时怒起,力主一战。赵范却知道赵云厉害,而且零陵与桂阳半斤对八两,纵使能抵住赵云,只怕也抵不过刘备的铁骑,只得劝道: “二位将军,风闻刘备乃大汉皇叔,甚得民心;驾下诸葛亮智谋过人,曹操数败其手;更有关、张勇武过人,名震天下;现下领兵前来的赵子龙,在当阳长坂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斩杀曹将不下百员。我桂阳能有多少人马?如何抵得过?依我看,不可迎敌,只可投降。” 鲍隆闻言怒道: “太守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兄弟二人自出战起未尝败绩!何惧他区区三千人马?” 陈应道: “某愿请战,如不擒赵云,太守再降不迟!” 赵范见陈应跃跃欲试,当下也觉有理,便不阻拦道: “依将军之见,带多少人马合适?” 陈应道: “三千人马足矣!” 赵范闻言,分了三千兵马给他出城与赵云决战。 却说陈应领着人马行不至五里,遥见一支队伍,但见旗上绣着一个赵字,料是赵云,当下摆开阵势迎战。看看赵云及近,却是一员白袍小将,陈应不由心生鄙视,高声喝道: “赵云!可敢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赵云搭眼一看便知陈应修为,不由得提枪出列道: “我主刘皇叔,乃刘景升亲弟,今辅公子刘琦特来抚民,你竟敢出城迎敌!” 陈应喝道: “呸!我等只服曹丞相!刘备算什么东西!” 赵云冷哼一声喝道: “贼将报上名来!赵云枪下不躺无名鬼!” 陈应闻言大怒,爆喝一声: “你爷爷桂阳陈应!拿命来!” 当下飞马直取赵云。赵云跨下马信步前行直迎陈应。 陈应拍马去战赵云,眼见赵云越来越近,不觉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只觉得赵云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好似对方有一股无法战胜的精神力量在支撑一般。 陈应不由得暗自生奇,但见对方手中使一把俗枪,心中暗道:我手中这两叉乃虎躯炼化而成,重约七百斤,就是砸也砸死你。他心中想着,跨下马已至赵云身前,陈应轮起手中叉便砸。却见赵云面上微微一笑,好似看破他一般,单枪直朝他叉刺去。 陈应见状大喜,口中喝道: “受死吧!”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陈应只觉得手臂发麻,手中叉险些没脱手而去。 陈应还没反回来劲,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一道枪影打来。也是陈应修为高明,左手抖开左手叉正挡在自己面门,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直震得自己左臂发颤。陈应知道厉害,哪敢再战,拨马便走。 赵云哪容他走,拍马便追,方追出几步,忽觉陈应单手一抖,一支钢叉直朝自己飞了过来。这一招乃是陈应生平绝技,屡试不爽。 陈应以为得手勒住马缰,反拨马回望赵云。 只见赵云单枪一抖,正刺在叉头,那钢叉绕着赵云的银枪几圈,只听赵云口中喝了声‘招’,那钢叉又飞将出去,正落在陈应马前竖插在地上,枪身激荡不止,直惊得陈应半张着嘴巴。 想他这一手钢叉几乎无人能敌,竟被赵云轻轻松松便破了。 陈应知道厉害,也不顾兵器,忙拨马就走,但刚才犹豫了片刻,不想被赵云追上,赵云探手一擒,登时觉得浑身发不出力,被赵云夹在肋下便夹回本阵。 待回至本阵,将陈应朝地上狠狠一摔,直摔得陈应七晕八素,早上来一群兵士不由分说将陈应捆作一团摁在地上。 赵云立在马上冷笑一声道: “陈应,你可服气?” 陈应仰视赵云,只觉得如天神临凡一般,哪敢言语? 却听赵云道: “凭你的本事,也敢出来迎战?今日某先饶你一命,你回去速速劝赵范投降。若下次再在疆场相见,定斩不饶!” 陈应吓得连连点头,解开绳索后,屁滚尿流逃回本阵。 第十八章赍印献降 陈应仓皇皇如丧家之犬引着败军拍马逃往桂阳,正行间,忽远远望到一枝人马。陈应打了个激灵朝旗帜上一望,但见上书一个鲍字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桂阳方面得到陈应被俘的消息,鲍隆便向赵范请战,又引了三千人马来救陈应,不想正迎上被赵云放回来的陈应。 见陈应面色不佳,鲍隆忙问: “哥哥,那赵子龙真这么厉害?” 陈应点了点头道: “此子端的厉害非常,竟能以寻常兵器接住我的双叉。” 鲍隆闻言大惊,陈应的双叉威震桂阳,自己是万万接不住的,想不到赵云竟能用寻常兵器接住。良久方道: “大哥,那怎么办?” 陈应眉色一沉恨恨道: “此仇不报,岂不被他小看了?” “那怎么报?” 陈应扫视了一眼四下,朝鲍隆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鲍隆把耳朵探过来,陈应趴在鲍隆耳边言语良久,直讲得鲍隆眉头一皱道: “这……这能行吗?” 陈应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太守真舍得把桂阳拱手相让吗?只是无奈而已。” 鲍隆闻言点了点头: “既如此,全凭哥哥吩咐!” 他们兄弟俩商量既定,便拍马回城去见赵范。 陈应见了赵范直言赵云厉害,自己万不能敌,赵范也料到会如此,不由得面色黯淡道: “我本欲降,都是你二人非要逞强索战,才至这般境地!” 陈应闻言笑道: “太守,赵云虽勇,但某一计,定可擒了赵云!” 赵范闻言忙阻道: “算了,只怕是事得其反!” 陈应闻言,方要再讲,只见赵范摆手道: “我心意已决,再勿多言!” 陈应、鲍隆对视一眼,只得叹息作罢。 当日,赵范便捧着印绶,引十数骑去往赵云大寨纳降。赵云当下大喜,又摆了酒宴与赵范共饮,酒席宴间,二人相谈甚欢。 说来也怪,赵云总觉得赵范有几分亲切的感觉,但这纯是一种感觉,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觉间谈及赵云老家,赵云笑道: “某乃常山真定人。” 赵范闻言哎呀一声,不由起身道: “想不到我真定竟出了如此英雄!” 赵云闻言惊道: “太守也是真定人?” 赵范笑道: “是啊!原是真定人,是朝廷后调至此处的。” 说话间又谈了些真定的旧事,不觉越发投机。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赵范道: “将军姓赵,某也姓赵,五百年前,合着是本家。巧的是将军是真定人,某也是真定人,咱们又是同乡。倘若将军不弃,不若咱们结为异性兄弟,若将军应允,实为某之万幸。” 赵云闻言大喜道: “太守说的正是,云也正有此意!” 赵范大喜,当下二人各叙年庚,赵云比赵范大四个月,于是二人结拜,赵云为兄,赵范为弟。二人又共饮了几碗水酒,当夜赵范便留宿在赵云寨中。 次日,赵范力邀赵云入城安民,赵云只带五十骑与赵范同入了桂阳城。当日出榜安民,百姓俱是兴高采列。只有陈应、鲍隆心中暗恨赵云,但赵范主降,他兄弟二人也是无法。 当晚,赵范又在府内摆宴招待赵云,众将纷纷敬酒,赵云俱是不拒,一一饮了。直喝至半酣,赵范散了众将,又将赵云引至后院庭中摆了个小宴,举樽道: “日前众将俱要与哥哥饮酒,不曾陪好哥哥,现下只你我二人,小弟先干为敬!” 说罢满饮了酒樽。 赵云心情甚好,也饮了一樽。正此时,忽闻园门处有脚步声起,赵云遁声望去,不觉惊呆。只见月光下,一女子身穿缟素款款走来,身材曼妙多姿,容颜更有倾国倾城。赵云不由起身望去,只觉得此女仿若前世相识一般,不觉怦然心动。 赵范见状不由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若可得赵云之勇,何惧刘备? 赵范方要上前招呼,却见那女子神色有异,盯着赵云似曾相识一般,心头一紧忙道: “嫂嫂来得正好。” 那女子方缓过神来,朝赵云点了点头,赵云也觉失态,忙掩饰道: “这位是……” 赵范笑道: “大哥,这乃是家嫂樊氏。” 赵云闻言肃然起敬,深施一礼,心中却不由失落。 赵范对樊氏道: “嫂嫂,这位乃是某结义大哥,是闻名天下的英雄赵云赵子龙。” 樊氏闻言不由细细打量了赵云一番,但见赵云只是点了点头,也深施一礼。 赵范续道: “嫂嫂既然来了,便是缘分,何不与赵将军喝几杯水酒再走。” 赵云闻言忙道: “岂敢岂敢!万万使不得!” 却见樊氏径直来至桌前,为赵云满了一杯酒道: “哥哥,我妇道人家,多有不便,还望哥哥见谅。” 赵云忙道: “不敢不敢……” 樊氏为赵云满了杯酒深施一礼转身便走,赵云望着樊氏的背影不觉失神,忽那樊氏回眸,正落在赵云眼中。 赵云只觉眼前一亮,但见那樊氏眉目间带着浅浅的笑意,甚是迷人,端的是一笑百媚生。此情此景,仿似前世便曾见过一般。 赵云点了点头,樊氏也点了点头回应,转身径直走了。 赵范看在眼里心中更喜。 赵云执起酒樽,想起这樽酒是方才樊氏为自己斟的,执在手里良久不忍饮了,又轻轻放在桌上,忽见赵范面带笑意看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道: “贤弟刚才为何请令嫂为某斟酒?” 赵范闻言大笑道: “哥哥不知道,这其中有个缘故。来!咱们便喝便说。” 说话间边为赵云夹菜边道: “我嫂嫂乃桂阳闻名的才女樊清,我哥哥虽有缘娶她,可惜我哥哥命薄,娶了嫂嫂不足半月便辞世而去了。想来家兄辞世至今已有三年之久,嫂嫂一直不肯改嫁。后来,家人劝过多次,嫂嫂方才松口……” 说至此处,赵范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赵云奇声道: “怎么?莫非,另有别情?” 赵范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道: “不瞒哥哥,嫂嫂虽是允了,却提出了三个条件方肯再嫁。” 赵云闻言奇声道: “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赵范看着赵云道: “第一要文武双全,闻名天下;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第三……” 说至此处,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赵云。 第十九章旁生枝节 却见赵范看着说出第三点: “要与家兄同姓。” 赵云闻言不觉心思一动,知他必有后话,不由看向赵范。 但见赵范满面笑意地看着赵云道: “本以为天下间难得有这般凑巧?不想竟结识大哥。” 边说边打量赵云道: “大哥仪表堂堂,名震四海,又与家兄同姓,正合家嫂所言!莫不是天造之合?” 赵云闻言不由心生反感:想不到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竟成了这些权贵的玩物。 又听赵范厚颜道: “若大哥不弃,小弟愿陪嫁资,许嫂嫂与大哥为妻,结百年好合,可好?” 赵云闻言不由得心思一动,忽然一张面孔浮现在眼前…… 这个时候,赵云不由得又想起了张飞。 自己若娶了樊氏,只怕难免要落他口实。 张飞与刘备、关羽不同,他虽是个豪爽汉子,但心直口快,没有分寸,出口伤人。 张飞对自己当年两次不投刘备至今耿耿于怀,一直怀有极深的成见(刘备虽曾管赵云叫作四弟,但关羽、张飞却从不曾这般叫过他,说来说去还是赵云两次不舍公孙瓒投刘备。当年公孙瓒势大,赵云不投,虽道义上说的过去,但情理上却大不相同。锦上添花的事终是不及雪中送炭来得发人肺腑,赵云势孤来投刘备自然落了下乘。但刘备毕竟是六爪金龙,到底有容人之量,纵使心中不满,但面上也不露声色;关羽业龙之身,生性高傲,自然不会与赵云计较;唯张飞最是直白,一直对赵云耿耿于怀,百般刁难)。故而,前次出兵之时才定要与赵云争功。 一时间,张飞与樊清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交织,猛然间赵云忽的看到赵范的谄笑,不由得无名火起:若非此人,某哪至如此为难?登时拍案而起两眼圆瞪道: “某既与你结拜,你嫂嫂既是我嫂嫂,某岂可作此乱人伦之事遭人耻笑!” 话音方落,只听园外一声微动,赵云何等本事?知道自己的言语定是伤了园外的樊氏,不由得心中一阵酸痛。 其实,历史上的三国,对于女性的改嫁是比较开通的,并非像元明后期那般树立道德信条。赵范此举着实并不为过,但赵范万万不曾想到赵云竟如此不给面子,当着自己手下的面非但拒绝了自己还训斥了自己。 想那赵范到底也是桂阳一方太守,俨然是一方土皇帝,哪曾受过这般屈辱?闻言不由得满面羞愧,怒从中来,目色生寒道: “赵子龙,我这般待你,你何故如此不识抬举?” 赵云见赵范左右各个摩拳擦掌,冷哼一声: “好胆!” 话音落处,他身形一摆便已至园门,踏步而行直朝园外走去,边走边道: “今日念你我兄弟情谊,某便不追究此事!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赵范见状不由大惊,直气得爆跳如雷,眼见赵云没了踪影,谓左右道: “还不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各拎刀枪追了出去。 眼见众人追了出去,赵范气得坐了下来,独自喝了一口闷酒,忽觉身后脚步声起。赵范回头一看,竟是樊氏。当下忙起身道: “嫂嫂恕罪!” 赵范平日里便对樊氏甚是尊敬,一是因为樊氏是自己的嫂子,二则是因为早年的一段旧事。 当年赵范大哥迎娶樊清时,排场极大,不想遇到一道人,那道人看了樊清的车轿便道: “轿中人必是国色天香,非寻常人所能匹配,强攀此亲,必有灾祸!” 赵范听来甚是不快,只是当时忙于婚事,便不曾追究。 但不想果不出其所言,不久,赵范大哥便得奇病身亡。赵范始知那道人所言不虚,当下不敢怠慢,将其请至府上求教,那道人方道: “此女出身不凡,寻常人实难承其贵气,非得天下闻名相貌堂堂的英雄人物方可匹配。但她既已进了你赵家家门,便出不得这门,纵使是死了,亦是不可。否则,你赵家气运外流,便再难富贵了。” 赵范闻言大惊道: “那我岂不也要死于此女手中?” 道人点了点头。 赵范见状直吓得六神无主拜倒在地道: “求道长救我!” 道人闻言道: “赵太守切不可对其生加害之心,只要与她保持距离,自可保你三五年富贵,到时再配一个本姓的英雄人物便是了。” 赵范闻言连忙称是,故而,樊氏虽有倾国倾城之容,赵范亦不敢心生妄念。否则他一凡人,如何抵得过色相? 樊氏却目光飘移,幽幽道: “人家瞧不起咱们,算了吧。” 赵范闻言恨恨道: “嫂嫂放心,赵范绝不善罢甘休!” 樊清摇了摇头: “此皆命数,勿要强求。” 赵范见樊清神情落寞,颇有些尴尬,却不知如何安慰。正踟蹰间,赵范的兵士回报: “太守,赵云带着人从南门跑了。” 赵范闻报面沉似水,踱了两步冷哼一声道: “去叫陈应、鲍隆前来商议!” 樊清知道赵范有事商议,知道是关于赵云的事,虽想听听,却不免有失妇德,终究还是放弃了。樊清轻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赵范见樊清走了,不由长吐了口气。 片刻,陈应、鲍隆入见,那陈应五马长枪道: “太守深夜叫咱们来,为甚么事?” 赵范冷哼道: “赵云不识抬举!发怒跑了……你二人可有计策?” 陈应闻言大喜道: “大人放心,俺们兄弟明日便叫阵与他厮杀,必在阵前弄死他!” 赵范闻言摇了摇头道: “赵云手段高明,若不用计,你二人绝不是他对手。” 陈应闻言仍自放狠话道: “怕他不成!俺……” 却见鲍隆眼珠一转道: “大人,不如这般这般……” 赵范听罢,点了点头道: “或可一试!切记!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一举斩杀了他!切不可留下活口!” 陈应、鲍隆对视一眼,狠狠点了点头。 不表赵范等人,却说赵云引着亲卫从容不迫出了桂阳,桂阳兵哪敢追他?但他回到帐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下甚是落寞,想想便觉伤感。 他也无处寄托情愫,只得又令人满上水酒空饮。 岂知越饮越是伤感,脑海中一会出现樊清的音容,一会浮现张飞的怒色,画面不断交织,直独饮到天明,仍无睡意。不觉间,忽听得帐内脚步声起,却见一女子立在眼前,赵云醉眼看去,不是樊清又是谁来? 第二十章巧破奸计 赵云见是樊清,不由得心中一荡,走上前去,方欲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张开怀抱,却扑了个空。再一细看,哪有樊清的影子?赵云环顾四周,除了落寞空帐,哪有半分人气?不觉提起酒樽一饮而尽。 看看天明,赵云才趴在虎案前昏昏睡了过去。 赵云睡得正香,忽闻脚步声起,忙摇晃着身子坐起来,只听门外有人道: “报!” 赵云道: “进来!” 一兵士奔进来扣首道: “将军,桂阳管军校尉陈应、鲍隆引了五百军士在帐外求见!” 赵云闻言心中狐疑:他二人来此做甚?当下强打精神道: “请!” 片刻,陈应、鲍隆入了军帐,双双施礼,赵云此时早已是龙精虎猛一般,只是双目还布着浓浓的血丝,只听赵云朗声道: “二位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那鲍隆道: “将军,某等昨日方知赵范欲用美人计赚将军,只待将军酒醉,便杀了将军献降曹操。” 赵云听至此处,不由狐疑:赵范昨日并无加害之心,怎么他二人竟这般说? 只听鲍隆续道: “我二人敬重将军,见将军昨日怒出城门,恐将军不知我等真心投降,故而特追出城外投降。” 赵云看了眼陈应,只觉陈应面上颇不情愿,不由得心念一动,怒道: “赵范小儿竟敢如此!真岂有此理!” 陈应、鲍隆连声称是,鲍隆道: “将军放心,赵范小儿没了俺们兄弟,就是老虎没了牙,待明日咱们一起上阵,定可一举破了桂阳!” 赵云闻言抬头看向二人道: “二位将军一路辛苦,既二位将军真心归顺皇叔,那某代皇叔先谢谢二位将军义举。” 当下令人备了一桌小宴,与二人把酒痛饮,喝至半酣,赵云一手一个擒起二人朝地上一摔,直摔得二人七荤八素道: “绑了!” 早有兵士闯入帐内,将二人五花大绑绑了个严实。 陈应惊道: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鲍隆也满脸狐疑道: “将军,我二人诚心降你,何故如此无礼?” 赵云蹲**子笑道: “两军阵前,不得不防!二位将军放心,赵云若真错怪了二位将军,定亲自负荆请罪。” 陈应、鲍隆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他,也不知赵云会怎么做,但二人现下被捆在帐中,也别无他法。 赵云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大帐。寨中陈应、鲍隆的降军正席地而坐聚在一处散漫地聊着天,赵云洒眼望去喝道: “陈应、鲍隆诈降,已被某斩了!” 陈应、鲍隆手下兵士闻言面面相觑,猛然间纷纷拿起兵器。刚要反抗,却见赵云手下兵士早就各持刀枪围了上来喝道: “不准动!” 众降军见对方人多势众,又有赵云这等狠人,哪敢动手?只是他们虽不敢造次,但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 赵云微微一笑道: “各位兄弟,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肯交待陈应、鲍隆的奸计,某不仅不杀你等,还有酒喝!” 众兵士相互看看,俱无退意,仍是端着刀枪不作态。 赵云见状面上登时变色,招了招手,早有人搬了个虎椅上来。赵云坐在虎椅上,洒眼望向众降兵,最后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面带怯色的汉子身上,拿手一点道: “把他带过来!” 两旁呼啦一声冲上来一群兵士冲了上去,众降兵端着兵器喝道: “干什么?” “要做什么?” 但降兵也不敢与赵云军砍杀,那个汉子也自害怕,直往人群中退,但被赵云军冲上去强横地带了出来,押到赵云跟前。 赵云打量了一番这汉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子瘦弱的很,不禁笑道: “小兄弟,你家还有谁在啊?” 众人闻言俱是惊讶,不想赵云竟问了他这种问题。 那兵士迟疑片刻方怯生生道: “俺上有爹娘,还有两个哥哥。” 赵云点了点头道: “好!过些年回家娶个媳妇,也算不错!” 说至此处道: “陈应、鲍隆和你们什么关系?” 那兵士道: “陈大哥、鲍大哥是我们同乡,是他们俩带我们出来的。” 赵云点了点头道: “现在他们死了,你可还要为他报仇吗?” 那兵士寻思了片刻,也不知如何回答,回头看看其他人。众人俱是默然,那兵士也摇了摇头。赵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着众人道: “各位兄弟,现下天下黎乱,奸相当权!刘玄德乃大汉皇叔,奉天子衣带诏讨伐奸相,天下莫不归心!现下,桂阳指日可破,赵云实不忍百姓受战火屠戮。若愿意跟随皇叔的,定有封侯拜相之日,若不愿意跟随皇叔的,皇叔也绝不勉强!” 赵云拿手一招,早有人端上一碗水酒。赵云接过水酒站起身来朝着众降兵道: “诸位兄弟!若真心归顺,我赵云好酒好肉招待大家!若不愿归顺……” 赵云说至此处,拿手一指寨门道: “诸位大可以就此离开!” 众兵士闻言面面相觑,俱是迟疑不决。 赵云大踏步来到那少年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拉他站起身来道: “小兄弟,若真为了你的父母兄弟,就干了这碗酒!” 说罢将酒递给那兵士。 那兵士看了看碗中的酒,寻思良久,仍是迟疑不绝。 正此时,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汉子道: “皇叔仁义,我刘福愿意跟着皇叔!” 说罢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一把夺过那少年的酒扬起头一饮而尽。 那少年扬起头看着刘福一饮而尽道: “哥……” 刘福饮了酒嚷道: “痛快!痛快!” 刘福一牵头,其他降兵也都纷纷走上前去饮酒。 赵云哈哈大笑道: “好兄弟!” 朝身后道: “备宴!某今日便大宴众兄弟!” 众降兵虽是陈应、鲍隆的乡党,但毕竟不是铁打的营盘,眼见失了主将,登时降了大半,其余人也跟着风降了赵云。 当下,赵云将刘福叫至跟前,细细询问陈应、鲍隆的计策,刘福知无不言。原来,陈应、鲍隆献计赵范,待两军对阵之时,陈应、鲍隆趁赵云不备于阵前斩杀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定计。 第二十一章智破桂阳 是夜,赵云又回到帐中,看陈应、鲍隆正捆作一团倒在地上大睡,不由一脚踢醒陈应道: “陈应,可还记得上次疆场之上某跟你说的话?” 陈应闻言面如土色哪敢答应? 鲍隆一旁嘴硬道: “将军,我们诚心诚意投降……” 赵云冷哼一声: “至此境地,还敢嘴硬?我且问你,是不是打算两军阵前,趁某不备,斩了某来?” 鲍隆闻言,知事情败露,登时求饶道: “将军,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赵云冷哼一声,示意左右。左右早便上前一刀一个结果了二人的性命,可怜两道清魂,登时入了鬼门关。可惜这二人作恶太多,直入了阿修罗道。 当夜,桂阳守军忽见不远处来了一枝队伍,大概二三百人。待近得城下,城上守军高声道: “呔!城下的报上名来!” 听得城下道: “某乃陈校尉驾下刘福!” “呦!是福子啊!” 楼上的守军显然认得刘福: “上午出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福连连点头道: “靠!是你小子啊!好事!速速禀报大人,开了城门!” 刘福自然知道城内规矩,现在两军对垒,没有太守的命令,谁也无权擅自开城门。 那守军道: “等着!早派人去了!” 当下两人又扯了半天皮,才见赵范匆匆赶上城头,探出头来朝城下道: “怎么回事?” 刘福忙正色道: “大人,二位将军已斩了赵云,现下占了赵云的寨子,请太守过去议事。” 赵范闻言不喜反惊道: “什么?斩了赵云?哎呀……” 赵范在城上连连摇头,自语道: “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当时赵范一时冲动才叫陈应、鲍隆杀了赵云,但陈应、鲍隆一出城诈降后,赵范便后悔了。本以为来日能在疆场相见,不想他们俩竟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陈应、鲍隆素来手段高明,赵范也不怀疑,不住唉声叹气。 那守城兵士道: “太守,这……” 说话间朝城下弩了弩嘴,赵范摆了摆手道: “罢了!先开城门叫他们进来。” 说罢,正要回府,忽听城下喊杀声起。赵范不由大惊,探头往下一望,只见城下已展开混战,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朝桂阳杀来。 赵范见状不由得呆若木鸡道: “完了……” 赵范眼见赵云一马当先跃入桂阳城门,不由得呆坐在虎椅上,幸有两旁亲卫护定赵范,这才冲回赵府。城上的将校见赵范跑了,自己哪还顾得上抵挡?也跟着赵范跑了。 却说城下赵云一马当先,先冲入城内,两旁军士眼见形势不对,刚要反抗,先被赵云挑了两个,却并未伤及他们性命。接着只听刘福高声道: “弟兄们,刘皇叔不会伤害大家,大家不要反抗!” 桂阳兵眼见赵云如此勇猛,又听刘福这般说,一时间面面相觑,动也不动。城上没了守将,桂阳兵好如一盘散沙更没反抗的动力了。 赵范人刚入府邸,便被赵云军包围了府邸。赵云跃马提枪来至赵范府前,一枪挑开府门,踏马入了赵府,却不由怔在门前。 众兵士正要造次冲进府内,赵云举起枪,止住了众兵士。却见赵云身前,一女子引着两个侍女正立在院前,不是樊清又是何人?赵云见了樊清,不由得黯然失色,垂下头去,不敢正眼看那樊氏。 正此时,却见赵范从府中引着亲卫冲出拦在樊清身前道: “嫂嫂快走!” 却见樊清微微一笑,本是倾城的美颜,岂知看在赵云眼中却好似锥心般痛。 樊清道: “赵家蒙难,我身为赵家人,岂会一走了之?” 赵范手拿着配刀道: “赵云!好汉做事好汉当,此乃某一人所为,不**人!要杀要砍,你冲某一个人来!” 赵云闻言抬头看了眼赵范,但见赵范满脸的决绝。又看了眼樊清,却不想樊清的美目从未离开过自己,正与她对了个正着,那眼里尽是凄楚。看的赵云不由心里一阵酸痛,眉头皱了两皱,调转马头退出赵府道: “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入宅骚扰!不得放走一人!” 众将校闻令齐声唱诺。 当下,赵云控制了赵府,一面出榜安民,宣扬刘备仁义;一面令人请刘备与诸葛亮入桂阳。 此时,刘备在零陵已经安排妥当,便与诸葛亮一同赶往桂阳安民。 当日,刘备与诸葛亮入桂阳城,百姓夹道欢迎。 入了赵范府邸,两旁兵士推出赵范押于阶下,赵范连呼冤枉,将自己如何降了赵云又因嫁嫂之事降而复叛合盘脱出。 张飞闻言哼道: “我说子龙怎么一直要打桂阳,嘿嘿……” 张飞话音未落,刘备道: “冀德!休得胡言!” 张飞撇了撇嘴,却也不说话了。 诸葛亮道: “可否请尊嫂出来一见?” 赵范冷哼一声道: “家嫂现被赵将军关在我府中,军师得跟赵将军请示才是。” 赵云忙道: “军师无须请大嫂出来。” 刘备、诸葛亮闻言相视一眼,这两个人都是这世间绝顶聪明的人物,哪能不明白其中关节?诸葛亮开口道: “子龙,这是好事啊!怎么不答应?莫非嫌樊氏配不上你?” 赵云闻言拜道: “樊氏乃绝世美女,赵云岂敢做此想?” 刘备见此情境,不由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飞。 却听赵云续道: “云不娶其嫂,其一,赵范既与某结为兄弟,既是兄弟,我若娶他嫂嫂,岂不空惹人唾骂;其二,樊氏丧夫三年未嫁,若因云而再嫁,岂不使其失了大节;其三,赵范方降,其心难测。主公方定江汉,云怎可因一妇人而误了主公大事?” 刘备、诸葛亮闻言面面相觑,刘备看着赵云道: “子龙,现下桂阳已定,由某做主,你娶了樊氏如何?” 赵云闻言道: “主公不可!大丈夫何患无妻?岂可因此失了名节?” 刘备闻言知再劝无益,只得点了点头道: “子龙真大丈夫也!” 当下放了赵范,仍命其为桂阳太守,又重赏了赵云。在刘备、诸葛亮调节下,赵云与赵范自然把酒言欢尽弃前嫌。 第二十二章旗鼓相当 刘备取了桂阳的同时,孙权大兵也已抵达合淝,而张喜的两千援军也正全力开往合淝增援,只不过这两千兵马救援的事别说孙权了,就连守合淝的张辽也都不知道。 合淝兵马不多,与孙权所带的兵马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不过,张辽却丝毫不惧,非但没有紧闭城门,反倒欲出城与其对阵。 合淝的主将张辽,副将李典、乐进,俱是闻名当世的上将,只是李典、乐进素来与张辽不合。不过,在弃坚城不守而出城迎敌这件事上,三人却表现出了惊人的相同。想来,三人俱是身经百战的人物,什么阵势没有见过?听闻吴主孙权亲征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一门心思想要擒拿孙权,立不世之功血赤壁旧恨。 却说孙权在合淝扎下营盘,还未等立稳,孙权在大帐中忽听到帐外鼓声震天。孙权第一次领兵出战,不明白其中关节,忙谓左右众将。太史慈忙道: “主公,此乃敌将叫阵。” 孙权闻言勃然大怒: “张辽欺吾太甚,竟敢出城搦战。走!众将随某出寨看看!” 当下披上金盔金甲,由左右大将护持,出了寨门。 方立稳阵脚,远远看到曹军黑压压地立在阵前,队伍齐整,杀气滔天,左李典,右乐进,中间张辽三路人马齐齐杀出。孙权身处其中,只感觉杀气腾腾,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便连跨下宝马也跟着退了几步,才打了几个响鼻。 太史慈在一旁看的清楚,知道孙权心生怯意,连跨下坐骑都生出感应,当即跨马上前,高喝一声: “吾乃东吴太史慈,何人敢与某一战?” 这一声吼声震全场,吴军士气抖然大涨。孙权吞了口吐沫,方才震定下来。 对面张辽正自观敌掠战,但见吴军将士簇拥着一位金甲将军,气度非凡,知道此人便是孙权。但见那金甲发出的金光隐隐透着柔和的佛光,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正仔细观看,忽听得一金盔金甲的小将高喝出声来,张辽听对方中气十足,修为不浅,登时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暗道:这太史慈确有些手段。 原来太史慈刚才这么一喝喊,杀气登时透过曹阵,有好几匹将校的坐骑都被他这一喝惊了心神,骑兵也俱是勒紧了撕僵才稳住。 张辽忽觉有异,又细望过去,但见那小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盛。方才还隐而不发,现在一喝出来,登时金盔金甲俱都透出佛光,竟比吴主孙权更胜几分。 张辽看了看两旁李典,乐进,只见二将目不斜视都没动弹,知道这二将对自己不服。张辽当即拍马上前,高声喝道: “吾乃张辽张文远,可敢与某一战?” 太史慈不由分说,拍马挺枪冲上前去,枪锋登时罩定张辽。远隔十数丈,张辽仍感觉得到对方的枪气。张辽冷哼一声拍马上前直扑上去,正迎上太史慈的枪锋。两厢碰处,平地里激起一道旋风,呼得一声散了开来,眨眼间,二人便斗在一处。 太史慈枪花朵朵,金光灿灿,仿似万道金芒纷纷洒向张辽。张辽一枪迎上,正点在太史慈枪花之上,正是太史慈金枪的实体。两枪相交处,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二人登时各退一步。 张辽心中一凛,方才自己这一枪可是丝毫不带花梢,不想竟只与太史慈打了个平手。看来,论起膂力自己恐怕还要差那么一点,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能不能抵的住他的一枪。 太史慈却是不惊反喜,方才这一枪两人直斗了个齐鼓相当,真是遇上了对手。太史慈自到东吴后虽难征北战,却少有敌手,今日乍逢高手,不由心中暗喜。 其实自从他开始佛道**后,泥宫丸便凝聚出桃核大小的舍利,端的是修为大涨,正缺实战,今日遇得对手正可一试。想到此处,太史慈豪气顿升,朗声笑道: “好!再来!” 张辽见状哪肯示弱,当即挺枪又冲了上去。 枪,乃百兵之王,又为百兵之贼,灵活多变正是其精髓。 张辽显是深得其精髓,他本是走得灵巧路子,见太史慈膂力过人,当即使开平生绝学降龙落叶枪与太史慈缠斗在一起。不想,太史慈不仅膂力过人,枪法也颇为精妙,见张辽以柔克刚,也以巧对巧。 二人枪法都已是炉火纯青,两枪俱是一触即散,二人直从正午战到黄昏,斗了百余回合仍不分胜负。 两边军士刚开始还都在摇旗呐喊为两将助威,看到此时俱是人马攒动,显然,这场好斗时间长的有点离谱。 场中张辽越战越显骄燥,而对面太史慈却是越战越勇,看出张辽状态不佳,当即也不急于求胜,只是一昧拼斗。很显然,他是在拿张辽试战。张辽久经杀场,哪里不知道太史慈的用意,当即心中暗恨,心中道:某拼得吃你一枪,捅死你算了。 他心中计议已定,眼见对方挽出一朵枪花,平刺当胸,张辽微微闪身躲过要害,甩出一枪直刺向太史慈肋下。 太史慈眼见一枪便刺中张辽,却见张辽只是身子微微一动,就反手一枪刺来,他见对方枪势凶猛,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心中却抖然间闪过一个念头:都说罗汉金身了得,现下某已修得佛门金身,只是不曾试过深浅,今天拼这一计,也试这一试,看究竟能否抵住他这一枪。 当然,太史慈也不傻,念头方起微一侧身,躲过要害,拼尽全力刺出一枪,却是拼着这一计要试试自己的金身。 他二人想法不同,不想却殊途同归。只见抖然间张辽浑身上下白光灿灿,好似镀了一层白色的气罩般;而太史慈泥宫丸现出舍利,身上登时金光闪闪铺遍全身,好像金漆踱过一般。 陡然间,只听得阵前嘭嘭两声闷响,金白光芒相交一处,直激得火星四射,华光万道。光芒散处,却见两个人影同时震落马下摔倒在地。 第二十三章东吴马忠 两人这一计硬拼,太史慈身上金甲登时震裂,皮肤被震出了底色。 太史慈原本施展出佛门金身浑身上下本是清一色金色,而此时的伤处却被震成了肉色。太史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喉头一甜,猛吞了一口,直将血水俱都吞了进去。 张辽那边也不好过,衣甲也被震碎了一个口子,伤口处出现一条十字花纹,像印上去一般。张辽虽然没有吐血,但胸内却气血翻涌好不难受,他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曹吴两军众将都盯着场上,李典眼见机会正好,朝乐进打了个眼色,断喝一声: “弟兄们,杀啊!” 曹军将士早都按捺不住,闻得此令登时齐齐杀出。李典和乐进配合得默契,俱都不理张辽,径直杀向吴军阵营直奔吴军众将簇拥的孙权。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吴军将士看的正紧,眼见太史慈倒飞回来都是心中一紧,正要冲上去抢人的关头,不想曹军竟齐齐杀出,全然不顾自己主将的死活,幸有张辽亲兵抢回张辽。 太史慈亲兵堪堪抢回太史慈退回去,就被曹军抢入吴军阵中,吴军阵脚登时大乱。 此时,乐进盯紧孙权先一步冲了过去,提起大刀,就往孙权身上就招呼。护在孙权两边的吴将宋谦、贾华见状齐齐举画戟抵挡。 不想,乐进手中的兵器非是凡品,宋谦、贾华哪是对手?兵器交击间竟被乐进将掌中画戟生生震碎,直震得宋谦、贾华双臂发麻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宋谦、贾华眼见乐进如此悍勇,俱都大惊,纷纷向后退去。乐进迎头直撞进阵去,举刀便劈向孙权。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孙权毕竟是初次上战场,眼见着曹军如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登时大惊失措,竟忘了发令,只自顾自的急拽马缰,仓促间连带了两次马缰竟都未带动,登时心中暗叫不好。眼见一黑脸大将舞大刀冲杀过来,无人敢应其锋,直吓得冷汗直流。 此时,后面的李典也已杀到阵前。李典眼见乐进先一步冲入吴军阵中,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毁了大好的前程。当即暗用玄功,跨下马借神牛之力速度猛增,这才堪堪赶上乐进。正好看到数个兵士从后面杀向乐进,李典一声长啸,双枪舞开,但见毫光万丈,眨眼间便刺挑拨砍杀散吴军。 乐进再无后顾之忧,一马当先,冲到孙权近前,手起刀落,直劈向孙权。孙权此时不由啊得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命休矣! 眼看这刀就落下来了,只听得碰得一声闷响,乐进这刀竟没有落下来,生生被一杆似枪飞枪的兵器抵住,接着听到一个颇为玩味的声音道: “娃娃,这个人,你可杀不得!” 乐进这一刀可是全力劈出的一刀,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人从半截路抵住,不由心下暗惊,定睛看去,却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和乐进这块头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竟敢如此猖狂称自己娃娃,不觉好笑。 当下手上劲道暗施,但任这乐进如何用力,这刀竟纹丝不动就是下不去分毫。乐进不由得大为惊诧,但见那少年竟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好似在玩耍一般,当时大怒。 乐进暴喝一声,举刀又砍。只听铛的一声闷响直震得乐进双臂发麻,手中刀险些没脱了手,却不想竟又被这小将生生抵住。心中惊诧简直难以明状,抬眼看了看眼那少年,却见那少年嘿嘿一笑。 孙权这才缓过劲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带动撕缰,高喝一声: “马……马忠,顶住!” 被唤作马忠那少年也不回头,只是与乐进大眼瞪小眼对视着,互相较着劲。正此时,李典赶上乐进,眼见乐进被人挡住,逃了孙权,不由得怒从中来。但那将被乐进挡住了身形,却也看不清个面貌,李典心中不由恨恨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阻我家少主,定叫你横死在俺的枪下。 想到此处,提双枪后发先至,直从乐进身后斜刺里冲出,右手一枪便刺了过去。李典这一枪颇为讲究,不仅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而且还有后招。只要对方接得住自己右手枪,自己的左手枪便会连绵不绝攻向对方。 那将正与乐进大眼瞪小眼盯着对方不曾防备,眼看这一枪就要刺到那小将的喉头了,李典这时才看清对方相貌,登时大惊,右手枪登时急急收回。只是,这一枪去势太猛,便连自己都有些收持不住。紧要关头,李典断喝一声: “小心!” 眼见这一枪离马忠喉头三寸不到,枪锋都已刺得马忠胸前重甲飘飞,却见马忠猛一用力手中兵器登时架开乐进的大刀,正抵在李典右手枪枪锋处,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那马忠这才回过头,冲着李典嘿嘿一笑。李典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暗叫好险,眼见对方无事,点了个头,拉住乐进急往后退。 乐进却是个好勇斗狠的汉子,眼见这少年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何肯就此收手?正要上前,不想竟被李典拉住,登时怒道: “大哥,你别拉我,看我杀了这畜生!” 说罢就要往回冲,但论力气他哪拼的过李典,被李典连人带马生生拉了回去,疾往后退。曹军见主将后退,登时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东吴此时更乱,刚刚被乐进、李典杀入阵中,登时冲乱了吴军阵脚,曹军虽退了,但东吴军哪还有精力冲杀,护定孙权直朝本寨退去。 乐进被李典拉到帐中,气的不轻,一把甩开了李典道: “哥哥干嘛不叫我宰了那个小崽子,真气煞我也!” 李典倒了一杯水递给乐进,摇了摇头道: “这个人你不是对手!” 乐进闻言更气,本来端起来的水又放了下去: “哥哥怎得如此小觑于我?那小子弱不禁风,岂是某的对手?” 李典摇头叹道: “此子来历非常,便是某也不是对手,以后若是碰到,千万小心!” 乐进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什么?哥哥你怎么还不是他的对手?” 李典叹了口气拍了拍乐进道: “总之,哥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着!以后再在战场上碰到这个人,切不可与他交手,你可记住?” 乐进少见李典这么郑重,虽心中不服,却也闷生闷气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兵士传道: “二位将军,张将军请两位过去。” 二将这才止了话头,对视一眼,应声走出大帐去见张辽。 第二十四章兵出武陵 李典、乐进出了大帐,眼看乐进走在前面,李典想到日前的马忠,不由心中暗道:怪了!他怎么去了东吴了? 正想间,张辽的大帐已经到了,李典、乐进双双入了主帐,只见张辽面色苍白,嘴唇泛青,相视一眼,俱是心中暗喜。张辽见二将进来,不由道: “这几日,紧闭城门,不得应战!” 张辽心中有气,方才自己被太史慈刺落马下,这两个孙子只顾争功连救都不救自己,着实可恶!不过,眼下守城还需这二将,张辽也只好按下心头愤恨。 不等乐进说话,李典生怕乐进请战,忙道: “张将军所言甚是,贼军浩荡,不如先行上报朝廷,由丞相定夺再战不迟。” 乐进闻言闷声不响地点了点头,张辽见乐进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才点了点头。 张辽计议已定,却说东吴。 太史慈刚被抢回帐内,再也忍隐不住,扑得一声喷了一口血水。本以为自己的金身能抵挡得住张辽那一枪,没想到自己着实高估了自己金身的实力,到底不如张辽的先天甲胄,好在太史慈躲过了要害,才不致死,饶是如此也极不好受。 孙权回到大帐,想起方才凶险仍惊疑不定,喝了杯茶水,这才稍稍平缓,知道太史慈受伤不轻,又亲自去太史慈帐内安慰,直到太史慈休息了才回了中军大帐。 刚入中军大帐,孙权便怒道: “好个曹贼!竟敢如此猖狂,明日孤与众将士齐心并力,必要一举拿下合淝。” 听孙权还要亲自上阵,一旁张纮忙出列道: “主公,兵者,凶器也!眼下战事凶险,将军仗一股锐气轻易上阵迎敌,致使三军为您担心,实为不智。纵使主公能斩将搴旗,威震沙场,不过一勇将耳,岂是为君之道?” 其余众将也纷纷苦劝,孙权无奈只好被迫应允。但首战的失利令孙权勃然大怒,誓要拿下合淝,令三军日夜轮番攻城。 而合淝紧守城池,俱不出战(张辽受了内伤,暂时不能出战;而李典因为马忠之故,也不愿意出战;乐进虽然心都痒痒,但他一人孤掌难鸣,所以合淝方面采取了守势,只守不攻)。孙权虽然人多势众,但合淝乃冲要之地,城坚墙固,死伤无数,却没丝毫起色。孙权几次欲亲自出战都被众文将苦劝下来。其实,即使孙权不出战,三军将士知道孙权亲自坐阵合淝战场,也无不使出了吃奶的力拼力攻城。 整个合肥战火熏天,日夜不歇,直打的如火如涂。 坐阵桂阳的刘备当下又商议袭取武陵郡,刚提出话头,张飞便怒视赵云叫嚷道: “偏子龙独得大功!俺此番只需三千人马定独取武陵活捉太守金璇!” 刘备、诸葛亮见状,相视一笑,诸葛亮执羽扇道: “冀德要夺武陵不妨,但需依某一件事方可。” 张飞闻言叫嚷道: “依一件又有何妨!军师直说便是!” 众人闻言都看向诸葛亮,却听诸葛亮笑道: “前番子龙取桂阳,曾立下军令状,今日冀德欲取武陵必须也立下军令状方可。” 刘备闻言,眼珠转了两转,看向赵云,却见赵云目色微动,不由得心中暗赞诸葛亮心细如发。 张飞闻言道: “这有何难!” 当下令人取了文书立了军令状。 见张飞大字钢劲有力,飘逸非凡,诸葛亮等人之前都不曾见到张飞的字迹,现下见张飞执笔,不由得赞道: “冀德真写得一手好字啊!” 赵云笑道: “军师还不曾见过三哥的画呢,那更是一绝哩!” 二人这番话说的张飞大为受用,哈哈大笑道: “一般般一般般,千万别这么说。” 众人又说笑了番,这才散了。 当夜,酒宴散尽,赵云跨马回往住所。一路上,薄雾遮月,月光**,颇有几分情致。赵云不觉抬眼一望,但见前方一座府邸,正是赵范府。赵云立在马上凝望良久。忽听两旁亲卫道: “将军……” 赵云这才恍然,策马前行,再看两边情致,只觉得月光光,月光如砒霜。 也许赵云不知道,此时赵府内,美人也在斜倚栏杆,深望着当空的圆月,说不到愁畅与哀伤。看的是同一轮月,却都是孤影落寞,与湖边那孤寂的月影一般,飘飘荡荡,虽有情,却终究只是摇摆不行。 次日,张飞引兵三千奉命去破武陵郡,其余人则留在桂阳抚民。 武陵太守金璇乃西汉名臣金日磾之后,金日磾本是匈奴人,却在汉武帝后的昭帝年间做了多年的辅政大臣,身为匈奴人,能做到这个位置,足见其能。而其后代更是七世不衰,风光了近一百三十多年。金日磾自然是巫族中人,只不过并不是十二祖巫之后,而是蚩尤与黄帝争战时的一枝。 当年,黄帝与蚩尤逐鹿中原,双方俱有无数高手加入战团,当时跟随蚩尤的有八十一个兄弟。阪泉之战,黄帝大胜,俘虏了其中的二十三个。其中有两个俘虏,一个叫蛮角,另一个叫利石,二人试图逃脱,不想却没有成功,反被应龙抓住。 轩辕黄帝的部下一致认为要杀了蛮角、利石以儆效尤,但黄帝认为:族落间不应抢夺他族,更不能随易杀戮,应该以礼相待,和平共存。你抢我杀,对谁也没有好处。所以,他决定所有俘虏一个不杀,不仅如此,还命人把食物分发给所有俘虏,令蛮角和利石负责把全部伤病俘虏带回部落。 蚩尤正烦闷间,不想黄帝将俘虏全都放了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便问其中缘故。蛮角和利石便将黄帝是如何仁义告诉了蚩尤,蚩尤族人无不惊诧。 蚩尤见状大怒,气急败坏,一脚踢倒蛮角,反手一斧砍死利石。其余被放回来的被俘人员,眼看此情此景不由得心惊胆战。 蚩尤眼见这些人被黄帝洗了脑,当即下令把黄帝放回来的所有俘虏,一律押解到冀州修筑城池,不许他们和其他族人接触,更不允许他们和亲人见面。而对族人却声称这些俘虏被黄帝残忍地杀害了,要族人牢记这笔‘血债’,加紧练武,准备复仇。 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激起族内斗志,打败黄帝,却不想蚩尤又生事端,这才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第二十五章大破武陵 蚩尤一日去部落中巡视,不想却看上一个女人,便强行带回去**了。在施暴过程中,那女人拼命反抗,惹恼了蚩尢,一掌拍死了那女人。竟不想,这女人正是蛮角的妻子。蛮角得知妻子被部落首领先奸后杀后,趁着天黑人静,便投奔了黄帝。 有了蛮角这个内应,很快,黄帝便破了冀州。所以,蛮角虽是巫族中人,但到底是受过黄帝教化。也正是因此,这一部落在玄巫之战中保存了下来,甚至被大多数修真中人所接受。但蛮角部落终究是巫族中人,巫性未尽,喜好杀戮,也正是因此,有了匈奴。 后来巫族复兴,也便是以这支与人类交往过密的民族作为复兴的中枢,几近横跨了半个地球。当然,这期间的故事更是多不胜数,本书讲的主要是三国,对这段过往在此不做赘述。 金日磾本不姓金,他是属于蛮角部落血统比较纯正的休屠王之后,其姓译在中文便通蛮音。当年汉武帝争讨匈奴时,误得了蛮角所遗的祭天金人之一,武帝便赐姓为金(这个祭天金人共有八十支,本是蚩尤的八十兄弟。 后来,蚩尤战败,除了蛮角,俱都战死。所以蛮角将他们的精骨驻成八十支金人传给后代,最后落在蛮角的八十支分流手中,而匈奴只是其中一枝)。 金日磾受过良好的汉化教育,所以在汉武帝年间归顺了大汉后,深得汉武帝器重,不仅死后封侯,更成为昭帝的辅政大臣,与他的祖先一般极大的促进了匈奴与汉人的关系。 这金旋虽是金日磾的后人,但金家的祭天金人却并不在金旋手中,因为金日磾的后代在西汉末年王莽代汉时受到迫害,大多数逃到了山东文登丛家砚,改金姓为丛,也是丛姓的起源之一。若是有这祭天金人在手,怕张飞也着实难讨好处。 却说,张飞引着三千精兵浩浩荡荡去了武陵。武陵太守金旋毕竟是巫族中人,极有血性,闻刘备大军讨伐自己,大怒道: “好个大耳贼,竟敢图谋老子的武陵!真气煞俺也!” 当下,不等张飞兵临城下,金旋先点齐兵马将校,直出城迎战张飞去了。 两军在城外二十里处不期而遇,当即列阵对圆,张飞挺丈八蛇矛出列对阵,断喝一声: “俺乃燕人张冀德!谁敢与俺厮杀?” 这一声吼叫端的是声破万里,气震山河,一股煞气破风而入,直震得金旋众将跨下坐骑纷纷后退,纵是金旋也不由得心生惧意。 张飞毕竟是天下闻名的英雄,金旋虽自负武勇,但在实力面前也不由得英雄气短,当即不敢应战谓左右道: “哪个敢出阵替某斩了此子?”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不由得纷纷退步,只留下阵前的金旋。 金旋是匈奴人,素来输阵不输人,眼见无人敢应其锋,当下暴喝一声拍马舞刀扑向张飞。但他毕竟是心中已生怯意,舞刀处不由流露出来。 张飞何等人物,看出对方心已生怯意,刀法迟疑不定,当即暴笑一声拍马挺矛便刺。那金旋看看便至张飞身前,眼看便与张飞交锋,忽的拨转马头,大喝一声: “撤!” 金旋众兵忽见此情形,愣了一秒,当即头也不回,拨腿便逃。张飞也是一怔,见此情境忽的大喝一声: “想跑?着!” 登时手中长矛脱手,但见一道毫光直刺向金旋。 金旋在前逃的正紧,忽觉身后杀气扑天卷地,侧目一望,眼见着一道矛尖直打在自己头上,登时气绝身亡,栽落马下。 张飞拍马上前,上前一提,提起手中矛,割下金旋头颅去武陵城下叫阵。武陵众将见太守金旋已亡,哪敢抵挡捧绶印出城纳降,张飞遂平定武陵。 张飞平了武陵,发书给刘备、诸葛亮,二人大喜,当下留了赵云在桂阳,又奔赴武陵安民。二人正在武陵安民,忽收到关羽书信,信中竟说要替刘备取长沙。 刘备看信笑道: “云长定是知道子龙得了桂阳,冀德得了武陵,才做此打算。” 诸葛亮略有所思道: “主公,依我看,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哦?怎么说?” “主公想想,就算消息再快,往来消息也需要半月时间,云长知道子龙取了桂阳,却定是不知道冀德取了武陵。恐怕,这其间大有说法。” 刘备闻言不由略有所思点了点头: “军师所言正是,当问问二弟才好!” 诸葛亮闻言高深一笑道: “哎?云长有收长沙之心最好。主公不知,江南四郡之中,长沙最是难打。太守韩玄本就不俗,其手下有员老将黄忠更是个厉害人物。” 刘备闻言不由眉头一皱,诸葛亮续道: “云长既有此心,当可令其去取长沙,正可令冀德前去替他。” 刘备点了点头。当下主意既定,便令张飞去替关羽。 江南四郡,已有三郡纳入刘备之手,而周瑜仍与曹仁在南郡相持不下。 讲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会怀疑周瑜的能力:刘备三个郡都打下来,周瑜打一个小小的南郡竟然打了这么久,能力也忒差了点。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南郡,古时还有个名字,叫作郢都,是楚国的都城。孙武伐楚也不过就是攻下郢都。 所以,打一个南郡,就相当于打当时的邺城、许都、洛阳和长安,相当于打现在的上海或广州,这个跟打长沙、武陵这城市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表占了一个南郡,就可以让曹操不得不正视的原因了,因为它是荆州最大的郡,范围极大,包括今粉青河及襄樊市以南,荆门、洪湖两市以西,长江和清江流域以北,西至重庆巫山,不但地域辽阔而且地处中央,有着极深的战略意义。 如果曹操硬攻南郡,需要的时间当然不会比周瑜短,只可惜,刘表的子孙太不争气,让曹操不战而胜入主南郡。 实际上,曹操派来了防守经验最为充足的曹仁和曹洪。曹洪自不必说,在官渡之战防守战中的出色表现足以彰显其能;而曹仁从北防袁绍,到西防马超,再到南防关羽,未尝败绩。由此足可见攻打南郡的难度之高。 第二十六章决意退兵 与此同时,东吴的另一条战线却进展颇为顺利。合淝将领各有顾忌,俱不出战,死守城池。而奇怪的是,战报早已发到了许都,但许都的援军却一直没有到。 合淝城内虽没见什么动静,但周边城池却有人坐不住了。 扬州有一个叫蒋济的谋士,这个名字可能对于大家来说有点陌生,但千万不要以为蒋济籍籍无名,本事不济。其实蒋济谋略过人,非是一般,只不过传世之作三国演义对其未着点墨,所以才显得济济无名。 中共曾将张学良将军评为“民族英雄、千古功臣”,而蒋济对于司马家也正是这种人物。日后,司马家能君临天下,大半功劳都在蒋济。 多少年后,乱西晋的八王中的楚王司马玮要害汝南王司马亮,公孙宏还曾提过此事: “昔宣帝废曹爽,引太尉蒋济参乘,以增威重。” 可见,没有蒋济,也就没有后来的大晋。 讲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奇怪,蒋济既有如此大才,为何曹操会弃而不用,反倒沦落到扬州作一个谋士?其实,这就是权力斗争的结果了,要怪只能怪蒋济虽有大才,终是技不如人。 原来,蒋济也是地府中人,不过蒋济却是地府十殿阎君秦广王驾下的鬼判。此人博学多才深得秦广王赏识。 东汉末年,修真界盛传鬼道当兴,秦广王身为十殿之首自然不甘心被地藏王夺权,因此也在寻找机会。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地藏王看中了曹氏,而秦广王也看中了曹氏,只不过相较而言地藏王却占了先机。 后来曹操征召刘晔、蒋济、胡质等五位扬州名士,而刘晔正是地藏王驾下谛听。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蒋济便与刘晔斗了起来。 几人常聚在一处高谈阔论,明争暗斗,而蒋济为了展示才华尽显本色屡屡以言词逼刘晔出手。谁知刘晔却在这个时候做起了缩头乌龟来,任你如何说,我只听不答。 而曹操的心计便在于此!表面上,大家谈得甚是愉快,而实际上,曹操正不露声色地观察这五人。 几天下来,除刘晔外,蒋济等四人终日与曹操论道。而最后一天,曹操不再发问,而蒋济等人也说不出新鲜内容。这时,刘晔却开始发威了,设“远言”打动了曹操,一举赢得了曹操欣赏。而蒋济等人虽有高才,终是未看出曹操深意。 自此之后,对这五人,便有了远近亲疏。表面上,曹操分派给五个人的任务基本相同,却私下里委以刘晔心腹重任,每有疑难不惑,更是只密问刘晔,甚至一个晚上几十次。蒋济自然得不到信任,所以,也就得不到重用。 论理,蒋济败在刘晔手里也不算亏,毕竟刘晔跟随地藏王以久,言传身教,所获匪浅。但蒋济却是心中不服,一直卯着劲想要有一番作为。这次,孙权亲征合淝,蒋济嗅到了一丝味道,便着人打听许都的事情。 不久,便从许都传来消息,汝南派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只带了两千人马支援合淝,又传曹操对孙权亲征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不久便传来公子曹冲的死讯。 蒋济闻报,不由一笑,已然明白了个大概。他久不在许都,自然不知道曹冲对于曹操的重要性,但也正是因此,蒋济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许都是兵力不足了,曹操是指着张辽三将力退东吴呢。 蒋济离合淝不远,自然知道合淝战势的紧张。虽然孙权急攻之下拿不下合淝,但按这种稳扎稳打的打法,再加上许都迟迟不肯强援,不出三个月,合淝必破。若自己能解合淝之围,必可扬名利万。 分析了当前局势,蒋济心中暗道:早闻佛门势大,孙权倚仗佛门狐假虎威,今日正当给他们个颜色,也好显我地府手段! 蒋济算计妥当,当下召来三个亲信,密书三封,交待他们勿必要将此信送入合淝城内。 当夜,蒋济的三个亲信分头出发,直奔合淝而去。 此时的合淝城外真如人间炼狱一般,孙权正在合淝城下亲自督战,日夜不停,急攻合淝。整个合淝弥漫着滚滚硝烟,战事异常惨烈,每日都有数以千计的尸体被抬出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着实是再贴切不过了。 当夜,孙权方要休息,忽闻报蒋钦部与潘璋部分别抓住一个奸细。孙权忙令人将信使带入中军大帐。 片刻,蒋钦、潘璋引着手下将两个奸细绑到孙权帐中,摔在地上。 孙权见这二人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知道必有内情,打了个眼色。上来几个东吴兵直将两人扒了个精光,果然有所斩获:一个在鞋底找到了一封密信,一个在帽子的底子里找到了一封密信。 孙权将两封书信执在手中朝着两人冷笑一声,直笑的两个信使浑身发寒,孙权收回目光低头扫了一眼登时大惊: “若不是蒋潘两校尉,我军休矣!” 蒋钦与潘璋闻言相视一眼,走上前去接过书信,展开书信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合淝援军张喜的书信,大意是张喜已引兵四万来合淝增援,现已抵达雩娄,明夜将抵合淝。到时里应外合,力争全歼江东贼寇,活捉孙权,一战平定东吴! 蒋钦心中暗奇:这个张喜是个什么人物?完全没听说过啊。曹操心得多大,能派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统领四万大军来救援合淝?细想之下觉得甚是蹊跷。 不过眼见孙权眼中闪错踪复杂,略带慌色,心中不由暗道:仲谋既然信了,不管对错,撤兵对谁都是最有利的。蒋钦想到这节,便没有言语。 潘璋虽是俱留孙佛座下小童,却比不得蒋钦这般老谋深算,哪里想得到这其中有诈?登时大惊,如若真如书信所言,那确实是东吴的灭顶之灾了,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孙权见潘璋神色已知他想法,又见蒋钦没有言语,只当蒋钦也被震惊了,当下道: “曹军四万人马,我军势难抵挡……唉,孤决定退兵,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蒋钦也不好说不,毕竟明眼人这么多,万一日后孙权发现自己被戏弄了,自己着实不好做人,就是自己的妹妹恐怕也不答应,当下只得道: “主公,末将也不好分辨,莫不如请众将商议。” 潘璋闻言连连点头道: “蒋校尉说的正是,只是……无论如何,主公也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道: “唉!便是合淝这点兵马,我们也未获寸土,何况现在又有增援。” 孙权说话间连连摇头,显得颇为失意,对这次亲征相当的失望。蒋钦、潘璋闻言忙道: “末将领命。” 当日,孙权便下达命令,焚烧营寨,全军连夜撤退。 第二十七章一纸退兵 合淝战场上正打的如火如涂的吴军将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收到了孙权全面撤退的命令,虽心有不甘,但谁敢不从? 江东二张也早就得到消息,但二人自思按曹军目前的兵力,又面对多面战场,能筹备出两万兵马已属不易,现在竟然扬言四万兵马,颇有夸大的成分。在这个时候截获这样的消息,其意不言自明,只是二张都是道统一脉,就算明知如此也自然不会说出来。 却说,吴军营中有一白面书生正在帐内看书,忽听外面甚是嘈杂,便找来两旁兵士询问。闻听吴主撤兵不由失声道: “我主误中小人奸计了!” 说罢,甩开大步直奔吴侯中军大帐,走到半路忽然转念一想:我陆逊名不见经传,贸然去说吴主,只怕吴主不会相信。何况吴侯已经下令撤军,现在去说吴侯难免要折了吴侯的面皮,怕更不肯听信于我。再说,以后若是真如我所言,恐怕吴侯还要见责于我。罢!罢!罢!想到这里,陆逊止了脚步,转身回营整理行李去了。 当然,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吴军众将也是希望吴主撤退的。毕竟吴主亲征,压力甚是巨大,一旦吴主有个什么闪失,东吴千里之堤,便会轰然倒塌。 可怜孙权日后却成了一大笑柄,周瑜一场大火烧了赤壁,孙权却被区区一纸书信便吓得仓皇退兵一把大火烧了自己的行营,可悲!可叹! 当天夜里,吴军毫无预兆地全军撤退,竟没有一点消息。合淝守军只见吴军大寨熊熊大火直烧了一夜,但由于合淝兵力不足,唯恐中计,所以也一直没有派人探查详情。 直至五更时分,蒋济派出的第三个人大大方方入了合淝城,亲手将书信交给了张辽。 张辽展信不由长叹道: “丞相若是早到些时日,孙权必破!可惜呀!” 可怜张辽直到张喜两千不到的大军半月后抵达合淝才知道实际情况,不由苦笑,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才知道是蒋济的功劳,当即上表奏蒋济功勋。 很快,蒋济一纸书信退了孙权数万大军的消息便传到了曹操耳中,曹操不由抚掌大笑: “好个蒋济!做扬州别驾实在是屈才了,转作丹扬太守吧!” 自此,历史上蒋济的名字才渐渐清晰起来。 合淝战势接近尾声的同时,武陵城外却来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马不多,但这些人各个精神饱满,训练有速,举手抬足间都透露出好手的风范。 这个队伍未及城外五里,远远便见一群人立在道旁。但见当中一人两鬓斑白,但气质最是不俗,最是先声夺人,不是刘备又是谁来?细一搭眼,便见他身旁坐在轮椅上的诸葛亮,再看诸葛亮身后正立着赵云。刘备军在武陵的核心人物几乎全聚在此。远远看到这支队伍,刘备便高声呼道: “云长!” 却见当头那将抬起头来,面不变色,当即拍马来至刘备跟前翻身下马道: “大哥!军师!” 诸葛亮点了点头,刘备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关羽,其中情谊不言自明。 一旁赵云也道: “二哥!” 关羽只是点了点头,甚是冷淡,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却见关羽一脸凝重,隐有肃杀之气,刘备不由得看了诸葛亮一眼,始知诸葛亮所料不差。但他二人都知关羽性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当不知情,待他甚是殷勤。 正此时,忽听赵云看着关羽带来的队伍道: “二哥练的兵果然不俗!” 关羽闻言却连笑都不笑,只是点了点头,反倒关平一脸自得。 刘备、诸葛亮等人不由得望向关羽身后。此次关羽来武陵只带了关平、周仓和五百校刀手,刘备等人正见得他的五百校刀手。这五百人俱是一脸精神气,各个不俗,均是入了修真境以一挡十的好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训出这许多好手,不由得心下暗赞。 当下,刘备将关羽引入武陵,来至殿上,众人落座后,诸葛亮笑道: “云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关羽摇了摇头,却未言语。 诸葛亮干笑了笑道: “前番子龙取桂阳,冀德取武陵,都只带了三千人马。但长沙不同于桂阳、武陵,长沙太守韩玄本就修为高深。” 说至此处,关羽却冷哼了一声,眼中一丝杀气一闪而过。 诸葛亮也不理他,续道: “其手下更有一员老将姓黄名忠字汉升,虽今年近六旬却有万夫不当之勇,修为甚是了得,切不可轻敌。云长若欲攻打长沙,必须多带人马。子龙也一并前去,方才稳妥!” 关羽闻言长笑一声道: “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韩玄只一勇夫,黄忠只一老卒,何惧哉?军师放心,某不需三千人马,只需本部五百校刀手,定斩韩玄、黄忠狗头!” 说至尽处,登时杀气四起。 刘备闻言急道: “云长,切不可如此轻敌!” 关羽闻言道: “大哥只管放心,某自有分寸!” 刘备摇头道: “长沙高手如云,又有兵马数万,五百人如何抵得?不可不可!” 关羽闻言长笑道: “大哥放心便是!” 说罢,转身便走。 刘备不由得长叹一声,却也无法。 诸葛亮摇羽扇笑道: “主公,云长这般轻敌,只恐有失。这样……主公可与赵云引一枝人马前去接应,可保万全!” 刘备点了点头道: “军师所言甚是,我这便去准备。” 当下,刘备便去安排出兵事宜。 不表刘备,却说次日关羽引着关平、周仓并着本部五百人马前往长沙。 关平道: “爹爹,那韩玄修为甚是了得,切不可小视,您何不听从军师之言?” 关羽闻言道: “此乃我私人恩怨,岂可因此牵连大哥?” 关平闻言默然无语。 周仓跟了上来道: “侯爷,咱们这点人是不是着实少了点呀?” 关羽微微一笑道: “兵不在多,而在精!” 周仓闻言,也不好再作声。 拍了拍跨下赤兔,走在队列前面,阳光下,关羽抬起头,只见双目寒光暴射:韩玄,等死吧! 第二十八章老将黄忠 长沙的韩玄自然是个人物,自他任长沙太守,长沙便风调雨顺,更将长沙治理的风生水起,百姓安居乐业,故而一直深得长沙民心。 所以,韩玄的长沙可以说是荆南四郡之中最为强悍的一郡,不过韩玄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一直独守一方,受命南郡刘表,尊奉朝廷。 曹操南征,平定荆襄,黄忠的义弟魏延在万般无奈走投无路下投了黄忠,意欲黄忠出兵为自己报血海深仇。但有韩玄压制,此事方才做罢。后来,曹操与东吴赤壁对峙,大有横扫江南之势,韩玄便举长沙之众降了曹操。此事的直接后果便是导致了黄忠的不满,只不过韩玄势大,黄忠也不敢如何。魏严因为此事更欲离开长沙,幸有黄忠苦劝,又实在无路可走这才留在了长沙。 关羽兵出长沙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长沙,韩玄闻报不由冷笑: “好个刘备,竟如此不识抬举,我不曾犯他,他竟敢来犯我境?人来,招众将来殿上商议!” 片刻,众将俱到殿上,韩玄长身而起道: “列位!刘备小儿欲取长沙,近日派其帐下大将关羽引兵来犯我境,众将以为如何?” 众将相视一眼,无不长笑。 韩玄暗用余光打量黄忠,但见黄忠面色不变,出列道: “主公只管放心,凭某手中这口刀,这张弓,莫说一个小小的关羽,便是他帐下张飞、赵云一起来,也管叫他有的来,没的回!” 韩玄闻言大喜道: “好!那便有劳将军了!” 正此时,忽从队列中走出二人。这二人倒也登对一个叫杨林,一个叫林杨,一个白面书生状,一个黑面郎君状,都是一般精壮的汉子。 却听白面书生状的杨林道: “主公,听说关羽领兵从水路而来,老将军多有不便,我兄弟二人愿为前躯先活捉了此贼。” 原来,黄忠虽然厉害,却是个陆上将军,并不善水战。 黄忠闻言面上不悦仍要请战,却见韩玄摆手阻道: “汉升(黄忠字)乃长沙保障,不可有失,便由杨林二将去吧。” 那杨林与林杨相视一笑,齐声道: “主公放心,我等定斩关羽狗头!” 两兄弟道了声诺齐下殿去准备。 黄忠面现不快,却见韩玄来至黄忠跟前道: “汉升,何需介怀?刘备帐下猛将极多,早晚有你施展的机会。” 黄忠闻言方点了点头下了殿去。 却说黄忠回了府,不想魏延正等在府中,一见黄忠回来便道: “大哥,听说刘备攻打长沙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忠闻言长吸口气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径直朝府里走。魏延紧跟着黄忠道: “大哥,不如咱们……” 黄忠回头以眼光示意魏延不要乱言,魏延看了看两边,随着黄忠进了府。方至府中,黄忠便在周身布了一道屏障道: “文长,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想想,前番你为投刘备,满门遭灾。可见,若要投刘备,还需计划一二。无功而投,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魏延闻言登时两眼含泪道: “大哥,某恨不得飞回荆襄宰了蔡氏一族(蔡氏一族覆灭,还未传到荆南,所以魏延并不知情)!眼下唯有刘备可助我!” 黄忠叹息一声道: “贤弟啊!韩玄非是易与,纵使你我联手,恐怕也难讨好处,且不可任意而为!” 魏延闻言怔怔不语,黄忠的本事,他自然知道。想那黄忠手中射日弓,乃后羿所用的上古神器,威力非凡;手中的擎天刀亦是上古神器,乃是当年后羿射日时的补天箭所造。这两大神器威力非凡,那射日弓还在擎天刀之上,有百步穿扬之能(百步之内,虚境以内的高手无人可近其身);擎天刀则用于近身搏斗,加之黄忠本身已至虚境末期,更是威力非凡。 有这两样神器在手的人自然大有出处,其实,黄忠的前世便是飞将军李广。李广历经文帝、景帝、武帝三代,越老越是厉害,到武帝时修为几乎达至顶峰,可称之为天下无敌。 据历史记载,在李广武修达至巅峰的时候,却在漠北一战中因迷失道路错失战机而愤愧自杀。虽留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美谈,但这个结果却不由得令人百般唏嘘。 李广死的时侯,他的长子李当户、次子李椒都已经过世,仅留下幼子李敢。而李敢当时是霍去病的部下,因立有战功被封为关内侯。李敢听说父亲死讯,便认定是卫青陷害的李广,因此聚众闹事打伤卫青。卫青本人虽然并未追问李敢,但他的外甥霍去病却不能接受自己部属殴打自己舅舅(这件事可能大家都不知道吧?又告诉了大家一个现实,任何一个成功的人,背后都有必然的原因),后来,霍去病借甘泉宫狩猎的之机便射杀了李敢。 而李广的孙子李陵,少年时便是汉武帝的玩伴,与汉武帝相交甚深,更与汉武帝义结金兰,是汉武帝登基时的肱骨之臣,深受汉武帝赏识。 后来,因不愿为李广利效命,便自荐以五千步兵出击匈奴,可惜身陷重围兵败投降。汉武帝得知李陵叛降后勃然大怒,族灭李家,李氏宗族从此衰败。 这就是关于李氏一族的历史记载,看完这段历史记载,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可见其中的隐情极多。 事实上,在漠北之战出兵前夕,卫青就曾暗受汉武帝密授:李广年老,命运不济,切不可让他与匈奴单于对阵。所以,在漠北决战之机,大将军卫青只令前将军李广配合自己做辅助行动,迂回阻截匈奴单于。而恰恰是这个命令,改变了李广以及李家的命运。 事实也并不像历史上所传的李广在大漠迷失方向,错失战机。当时,李广向卫青请战,虽遭拒绝,盛怒出兵。但李广自汉与匈奴交战以来便一直参战,大小战役不下七十余场,对匈奴地更是了若直掌,怎么可能迷路?更何况,李广军中不可能没有向导,怎么可能迷路呢? 第二十九章李广难封 事实上,李广出征匈**,便引军一路东行,按原计划,本来是可以与卫青汇合一举歼灭匈奴兵马的。但在宿营的时候,李广却被人引出了军营。 以李广今时今日的修为,根本就没人近的了他的身,但对方的修为竟能入了自己军帐才被自己发觉,不由得大为吃惊。 李广道了一声: “谁?” 那人转身便逃,一道光影直透出大帐,真如闪电一般。李广反应也自不弱,提刀便追。两个人一前一后,眨眼间便出了大帐,在大漠中穿梭。这两道光影一前一后,行了近五里,对方竟始终领先李广两丈有余。 李广毕竟不是单纯的修真中人,眼看自己离营地近五里,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正要放弃。他方收住步子,不想这个时候,对方竟然停下了。李广见他停下了,便也停下了。直至此时,李广才看清来人。那人身穿一身黑色劲装,身长九尺,脸带黑纱,满头黑发四散飘扬好似雄狮一般,透过黑纱但见其目若朗星,面似重枣,端的是一副英雄相。 李广立定方道: “这位壮士深夜引某至此,有何见教?” 那黑衣人不答反道: “李广,你今年可六十了?” 李广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那人闻答点了点头笑道: “你既已六十,想必已有所感应吧?” 李广闻言不由得肩头一震。 其实,汉武帝此次本就不愿李广出征,是李广非要请命,汉武帝推诿不得,他方得的这令。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正是由于心中有所感应,隐隐觉得这种感应与此次深入大漠必当有莫大的关联。 此时,李广听这汉子这么说,不由得为之一震。但李广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道自己是被此人用道法引至大漠,不由得纵声长笑,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广这一笑,反倒把那汉子笑糊涂了,那汉子看着李广在这月夜下笑了半天才道: “李广,你笑什么?” 李广闻言方止住笑意道: “老夫笑自己啊!想老夫驰骋疆场名纵胡地大半辈子,经历凶险无数,想不到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会遭人算计,岂不可笑?” 话方毕,杀意抖起。 那汉子微微一怔,旋即方才意会,摇了摇头笑道: “李广,你错了!” 李广虽起了杀意,但气机牵引下,对方竟毫无杀气,李广不由得收起杀气道: “怎么?不是你引我入这大漠的?” 那汉子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是!” 李广闻言奇道: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汉子闻言突然笑出声来道: “不过想来着实可笑!” “可笑?” “我想来可笑,落在你身上却未必笑的出来?” “哦?” 那汉子负手而立,踱了两步,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李广见状不由担心军营,正忍不住想要发作,突见那汉子回头道: “李老将军说的不错!想堂堂李老将军纵横疆场数十年,大小战役百十起,战功赫赫,名扬匈奴……” 李广听至此处颇为顺耳,甚是享受,忽听对方话锋一转道: “可老将军有没有想过?以将军您的军功竟没有被封侯……” 这句话端的是触到了李广平生的痛处,可谓李广生平一大恨事。连后世王勃的腾王阁序都有李广难封的词调。想李广部下都有数个被封侯,偏偏自己却始终没有被封侯,岂不可恨?听得此语,李广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道: “王朔曾告诉过我,因我杀降,损了阴德,故不能封侯……唉!此皆命数!怨不得人!” 李广任陇西太守时,羌人反叛,李广诱降八百多人,结果为了消耗羌人实力,尽将他们杀死。后来阴阳家的高手王朔便曾以此为由说李广封不得侯。 那汉子闻言,不由得纵声长笑。 李广见状怒道: “有什么好笑的!” 那汉子闻言却仍大笑不止: “某笑的非是将军,笑的是汉人狡诈!竟以此语蒙骗将军!” 李广闻言奇声道: “什么意思?” 那汉子止住笑意看着李广道: “此非是将军难被封侯的原因,只能算作借口罢了!阴德?阴德算得了什么?” “那是为什么?” 那汉子闻言登时凝重了起来,目中两道电光直视李广道: “因为你是巫族中人!” “巫族中人?” 李广当然知道巫族中人是什么意思。他也是修真中人,既然是修真中人,那自然听过几千年前的巫妖大战,他久在中原,故而也深恨巫门中人。现在的匈奴便是当年巫族中唯一被留下的一族——蛮角一族的后人。他们虽受汉化,但终究是巫族中人,天性好斗嗜杀,所以被仙妖逼出中原。 李广道退一步,旋又笑道: “别开玩笑了!想我李广手下惨死的巫族中人数以万几,我怎么可能是巫族中人?” 那汉子闻言哈哈大笑朝前迈了几步道: “所以才说可笑,一个巫族中人,竟然帮着人类去杀同族!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广冷笑一声道: “胡言乱语!有话快说,否则老夫可要动手了!” 那汉子也不怕他,摇了摇头道: “老将军,不知道你可曾修过道?” 李广闻言微微一怔。 那汉子坏笑道: “是不是觉得自己资质平庸的很?” 李广闻言不由得身子一颤。他少年时代身手矫健,确曾遇到名师欲收至门下,可万万不曾想到,他竟连最基本的法门都修不得。什么气运丹田到了他这里简直如登天一般。李广为此消沉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来,便不在修行道法。但他生长在与匈奴接襄的中原地带,时有战事发生。在一次与匈奴兵的遭遇战中,李广突然发现自己的实力大有进境,他万万没想到在没有修行的情况下,自己的肉身却越发强悍了。 自此,李广更是不修道法,甚至鄙视道门。但今天,经这人一点,真如石破天惊,不由得倒退两步道: “这……不可能……” 第三十章李广转世 把李广引出军营的汉子微微一笑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巫族中人得天地之造化,自然修不得道法。老将军也不用自卑,做个巫人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 “不可能……不可能……” “老将军想想,你虽身在汉地,但生活习性与巫人有什么区别?就连制军运兵也与巫人极是相似,还说自己不是巫人?” 李广闻言更是惊得倒退两步。汉军治军严谨,以法制军,唯李广制军宽松,而且行军好依水宿营,而这些都是巫人的行军风格。而李广所生活的地方又与匈奴接襄,生活习性更是与巫人相差无几。 那汉子又朝前走了两步: “六十年了,你的双手,沾满了多少同族的鲜血?” 李广闻言不由得缓缓伸出双手看了又看。 “身为君王,怎么可能让一个巫人封侯?笑话!笑话!哈哈……” 说至此处,那汉子不由得纵声长笑。 李广闻言身子晃了三晃,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那汉子见状冷笑道: “老将军,你本就是巫人,现在,该回你的巫族了。” “不!” 李广猛然醒悟道: “你胡说!我根本不是什么巫人!巫人天性嗜杀,滥杀无辜,我岂可与他们为伍!” “这些人类又有什么好的?几千年前,若不是这些人类,你们巫人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滥杀无辜?他们当年屠戮你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是在滥杀无辜?亏你还在为他们卖命,屠戮同类!” 李广闻言不知怎么,突然间风云翻涌,沙海四面涌起无数幽灵。这些幽灵缓缓站起身来,似乎有实质一般。 刹那间,李广的脑海里尽是那些开天辟地的激战,到处都是那些巫人肉身崩裂惨死杀场的惨烈景象。那些景象是那么真实,而自己仿佛就置身其中一般,刺激的他不由得抱起头暴喝一声: “不……” 那汉子却全然不故他的感受,哈哈大笑道: “李广,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不是道门中人。只可惜,你一直未入京师,否则,早日遇到老夫,也不至你做出此等憾事。” 汉武帝即位,李广才由上郡太守调任未央宫禁卫军长官,这才入了京师,之前则一直坚守塞外。 李广听他这般说不由得失声道: “怎么,你不是巫人?” 那人高声笑道: “老夫当然不是!” “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忍心看你亲手毁了巫门。” 李广闻言登时倍感伤神,喃喃道: “巫门……想我李广竟是残忍好杀的巫人……竟杀害这许多同胞……可笑……着实可笑!” “我告诉你,你不仅是巫族中人,还是上古的祖巫……几千年前,在你手下惨死的人类,更是数以万计……” 李广听至此处,不由得暴吼一声: “啊……不要再说了!” 说罢,倒退两步,发力狂奔。 那大汉却也不理他,顾自笑了,忽然一转身,化作一道黑影好似现了真身,但他的身形好快,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绝不是个人类。因为,他是四肢即地而走。只见他身子一展,好似一阵风般,卷起茫茫尘土便朝中原方向而去。 那一夜,刮了一夜的风沙。 李广独自在沙漠中狂奔了一夜,回到军营时,黄沙满天,早已辩不得方向。 李广部就此止步不前,待风沙少了些,才又深入不毛。而不知为什么,自此之后,李广每往大漠中深入一步,便会看到那些开天辟地的景象,风沙齐舞,血肉横飞……在深入大漠腹地时,他终于看到了自己,那个手持射日弓的汉子,弯弓搭箭,连射九日…… 李广虽是巫人,但自幼在汉地长大深受汉化教育,让他现在背弃汉地追随匈奴屠戮汉人,他万万做不到的;而自己又毕竟是巫身,要他再去屠戮同类,也是万万不能。李广在矛盾与悔恨中带着本部人马穿越了大漠,错过了与卫青汇合,匈奴单于才得以逃脱。 回到汉地后,卫青要回去向汉武帝禀明实情,李广知道汉武帝必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与卫青汇合,恐损了名节,又思及惨死在自己手中的巫人,在悔恨与愧疚中自杀了。可怜一代大巫就这样在全盛时期死了。 他死后,幼子李敢后来也被霍去病借甘泉宫狩猎射死。而孙子李陵后来降了匈奴,也算是认祖归宗了,而李家也因此被族灭。 李陵少年时代与汉武帝关系甚近,汉武帝知道李家是巫族之后,当然不可能允许巫族中人继续在京城为官。但实际上,如果李广不去大漠,相信以汉武帝的英明还是会让李广以颐养天年的。还是那句话:时也!命也! 经历三百多年,大巫终又复活。 黄忠是巫身,也是越老越厉害,过了六旬,修为更是成倍增长。所以黄忠说自己与魏延联手都未必是韩玄的对手,魏延极是惊讶,他万万想不到韩玄竟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不表他们兄弟俩,却说韩玄,一切安排就序,他转身回了后院。不想正看到一妇人立在院中,这妇人好生漂亮,丝毫不亚于大乔、小乔,花容月貌真有二十分人才,更多了一股子魅色,似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极具风情。韩玄见了这妇人,不由得满面桃花,快步走上前道: “夫人……” 话未说完,先一把把那妇人搂入怀中,探手一摸伸入怀中,刚要继续摸索,不想被那妇人反手抓住,嫣然一笑道: “韩郎,天天做也不腻?” 韩玄哈哈大笑道: “只怪夫人太过**,实是忍隐不住。” 说罢,把嘴凑了上去,顺着那妇人的玉颈一路吻下。那妇人嘤咛一声倒在韩玄怀中,娇喘连连。半晌,忽的一把抓住韩玄的手道: “韩郎,我在后院听说有人攻打长沙?不知是哪路的?” 韩玄闻言登时大扫兴致,止住手冷哼一声道: “是那个冒牌的皇叔刘备!哼!自以为认了皇上便真成了皇叔,他才几斤几两,也配夺我长沙?哼!” 那妇人听了忽然紧张道: “韩郎,现在世道太乱,刘备手下关羽、张飞、赵云个个不俗,那刘备怕是不简单啊!不若,咱们降了吧?” 第三十一章湘江遇伏 还没与关羽交手,这妇人便劝韩玄投降,韩玄心情大为大爽眉头一皱道: “夫人怎的这般怕事?” 那妇人摇头叹息一声道: “韩郎怎竟不知?” 韩玄闻言放开女人长身而起道: “夫人莫怕!某的本事,还会惧他区区龙族?只是……怕带累了你爹!” 那妇人摇了摇头又道: “韩郎,咱们隐居在此这么久,只为片刻安逸,又何必与刘备争这寸许之地?” 韩玄闻言眉头紧皱缓缓闭上双眼,思虑良久恨声道: “不行!一织席贩履小儿,何德何能敢打某的主意?” 那妇人闻言叹息一声,却也不再劝了,反平静道: “看来,是我错了……” 韩玄回过头,看那妇人眉头紧簇,心中不忍,一把抓住那妇人道: “圣儿,都是我选的,没甚么错的!我只是不甘心受一个冒牌皇叔的差遣!” 被韩玄叫作圣儿的妇人闻言默默道: “我知道韩郎心性高……” 韩玄摆手止住圣儿道: “我知道圣儿担心,放心,屈屈一个刘备,还奈何不得我!” 圣儿闻言叹道: “韩郎啊,若是平日倒也无妨,但自魏延来后,我看那黄忠也不似从前了啊!” 韩玄闻言冷哼一声道: “怕他做甚?若是倒退个几千年,某还惧他几分,现在……哼……他敢!” 圣儿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说话,韩玄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一把抓住圣儿朝怀里轻轻一拉,紧紧抱住圣儿,柔声道: “若是不敌刘备,某便也服了他,降便降了!” 圣儿闻言眸子不由一亮,抬起头看着韩玄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趴在韩玄身上。韩玄抱着圣儿,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宁静的夜空。那夜空上,清雾遮绕,也看不清了星辰斗月。 不表长沙,单说关羽引着本部人马自长江逆流而上直扑长沙郡,打了个弯,行至湘江,忽生警兆,抬头望去,但见江上战船密布,杀气腾腾。 关羽遥见江上形式,不由得眉头微皱。 一旁关平道: “爹爹,若从水路攻打长沙,只怕太过艰难,咱们还是从旱路走吧?” 关羽点了点头,关平拿起令旗,摆了摆。 一时间,关羽的战船齐齐调转船头。就在此时,关羽忽觉船身一摆,好似水中有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船底。再看主船,整个船身直朝右栽倒过去。船上兵士一个个东倒西歪都险些栽下船去,幸好用手扶定船栏,才支住身子。 那周仓扛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无处施力,身子一晃,一下子撞在船栏上,头也跟着伸出了船身,刀也险些脱了手。登时吓的一激灵,忙紧了紧手中刀,下意识地看了看眼翻滚的江面,忽见水中缓缓露出数个竹筒。 周仓心中大奇,忙支住身子瞪圆了眼珠朝水中望,正望间,突心生警兆,这些竹筒中抖得射出数道银光。竟是劲弩,周仓心中大骇,一拨愣脑袋,几枝劲弩顺着头皮擦身而过。船身忽得又是一震,周仓一个不稳身子一栽,手臂登时又撞在栏上。 他手上吃痛,手中青龙偃月刀再拿不住登时脱手而出,只听得扑通一声便落在水中。 周仓见青龙偃月刀落在水中,不由得暴喝一声: “不好!” 周仓这边丢了青龙偃月刀,其他船也同时传来几声惨叫,想是兵士中了对方的水弩受了重创。但这些人到底是训练有速,此时缓过神来,提起水枪直朝水中捅去,几具尸体浮上水面,水面登时被鲜血染红。 而关羽的主船船身受了两计重创,再立不稳,直朝右侧栽倒过去。 关羽见状腾身而起,直飞起丈许高,一个神龙摆尾猛地又落回船上,那船身被他这么一撞又砰的一声稳住了船身。 就在此时,对面擂鼓喧天,江上战船登时齐发,直朝着关羽的船队驶了过去。 关羽快步奔至船头朝水下望去,只见一条诺大的白鱼儿从船底游出,好似受了重创般逃也是的走开了。 周仓丢了青龙偃月刀,心中大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腾起身子,直跃入水中。关平见状唯恐周仓有失,忙喝道: “小心!下面有埋伏!” 关羽却一把阻住关平道: “不用担心!某这青龙偃月刀遇水成龙,这些虾兵蟹将伤不得他。” 原来,关羽这偃月刀有刘备的金龙角,又有龙魂,遇水便现真身。 青龙刀一落水,直接化作一条斗大的青龙,在水中一盘,船下的人俱都散了,就算不散,也被那龙撞的七魂八素,失去了攻击力。 但那青龙遇水而活,玩性甚大,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周仓跳下水去,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却哪还有青龙刀的影子?将头浮出水面,四下里望望,仍是一无所获,却见船上关平探出头来: “先上来吧!他们的船队过来了!” 周仓朝湘江上一望,但见江上敌船正朝自己的方向驶来。忽然从对面水里钻上来数个赤条条的汉子,这些汉子手中俱拿着水下的兵器,一个个爬上战船,战船竟然停了。关羽众人互相看了看,却见江上的战船竟然齐齐调转船头退兵了。 关羽冷哼一声道: “此子定是知了某的来历,回去禀报去了!哼!要他知道也好!正要拼个死活!” 关羽正想间,水里的周仓道: “侯爷,俺先去寻了刀来,你们只管先走!俺去去就来!” 关羽看了眼周仓眉头一皱道: “只怕不好寻!寻不得便速速来寻某!” 周仓闻言道了声诺,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逆流而上直游了七里,正见一条青龙在水中戏耍,游的倒也不快。原来,周仓一直扛着青龙刀,自知青龙刀禀性。故而逆流而上,果然见着青龙刀。周仓游至近前,那青龙有所感应竟自变成了青龙刀,朝水下沉去。 周仓竟自游去,一把将刀捞了上来握在手里看了又看,心中甚是欢喜。他却不曾注意,自己方捞起刀,那整个湘江骤然间自一片青色又成了水天一色碧景。 周仓把玩了一会儿,扛起青龙刀,直追关羽去了。 第三十二章离城避祸 湘江上的长沙水军正是杨林和林杨的水军,这两个人,白一点的是条鲇鱼精,黑一点的是条黑鱼精。 这两人可不是投胎转世来的,而是变了个人形出来的。 两人在湘江上现了原形布下了水阵,本以为能一举全歼关羽水军,万万没想到关羽的水军竟如此彪悍,不仅毫无损伤,反倒自己折了许多人马。 方才二子正在水下施威,不想抖然间见到了条青龙,二人见到这青龙直吓得心惊胆颤,调头便逃,哪管手下死活。两人逃也是的逃上船去,连打都不打,忙叫军士调头开船。 二人一路狂奔回到长沙,天刚入黑,方到了长沙,两人不敢耽搁径直去找韩府去寻韩玄。 那韩玄正和圣儿翻云覆雨,听得从人急报,只得草草了事去见杨林、林杨二将。 他方被扫了兴致,心中大为不快,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面带怒色道: “你俩急匆匆地回来,可有什么紧要事?” 杨林与林杨对视一眼道: “主公,那关羽……那关羽……” “关羽怎么了?” “那关羽是条龙……” “什么?” 韩玄闻言直惊得站起身来: “你俩可看仔细了?” 杨林上前道: “千真万确!主公……某看那关羽不好惹,咱们不如献了长沙……” 韩玄闻言眼珠急转道: “若关羽真的是条龙,怕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我早听说南海龙王敖钦有一子私自降雨被打下凡间,莫非便是这关羽?若真是他,怕他图的便不是长沙了。” 杨林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道: “南海龙王?主公……” 说罢看看林杨又道: “咱们龙宫庙小,可万不敢招惹南海龙宫!不若降了吧?” 韩玄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杨林,直看的杨林心里发慌,良久,韩玄方道: “你们兄弟俩若是怕的话,尽管回你们的泾河水宫,我韩玄绝不强求!不过……” 说至此处沉吟良久道: “你们俩走的时候,把圣儿也一并带走。” 杨林闻言大喜道: “主公放心,不消主公说,俺们兄弟也肯定把公主带走!” 韩玄面色冷竣,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杨林见他这般模样试探般问道: “那……依主公之见……咱们什么时候送公主走合适?” 韩玄又沉呤良久方道: “这个……明早吧,你们今天也好准备准备。” 杨林、林杨兄弟闻言大喜,道了个诺,喜孜孜的走了下去。 杨林、林杨兄弟走后,韩玄独自坐在堂前良久,这才又转身入了内室。圣儿背对着韩玄慵懒地道: “韩郎,外面什么事?” 韩玄坐在床边,温暖地看着圣儿,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 “没什么……” 圣儿闻言突然睁开睡眼,转身半坐起身子直盯盯看着韩玄道: “怎么了?” 韩玄见状故作惊讶道: “真没什么。” 圣儿索性盘腿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道: “韩郎,你骗不了我。” 韩玄闻言身子一松笑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杨林兄弟初战失利,看来是我小看关羽了。” 圣儿闻言眼珠一转道: “那便降了吧?” “哎?胜败乃兵家常事,不作数的。” 圣儿的脸色登时黯淡下来,韩玄坐至近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 “圣儿放心,某自有退敌良策。” 圣儿闻言点了点头,但眼泪却不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韩玄见状紧张道: “圣儿,你怎么了?” 说罢,忙将她面上的泪珠拭了去。 圣儿摇了摇头,轻轻扬起头,眼泪便不再滑落了,良久方道: “韩郎,你生,我陪你生;你若死,我便陪你死。” 韩玄闻得此言大为感动,紧紧把圣儿搂在怀中道: “圣儿放心!韩玄绝不负你!” 圣儿点了点头道: “我明天便回泾河水宫,你安心决战吧,但无论胜负,尽早决断。” 韩玄连连点头道: “圣儿放心!明天我叫杨林、林杨送你走,待一切妥当,我便去接你。” 二人商量既定,当下又是一夜缠绵。次日清晨,圣儿便随着杨林、林杨二将离了长沙。 韩玄送走圣儿,回到殿上,独坐良久,忽满脸邪恶道: “龙族?哼……关羽!你要为你弟弟报仇,某便先叫你尝尝某的厉害!” 他说至此处,提笔而书,书完方道: “人来!” “在!” “将此榜张贴在城门口!” 次日,韩玄发放榜文,大书特书刘备残忍好杀,不尊朝廷号令,穷兵黩武,攻打他人城池。号召全城百姓共同抵抗反贼刘备,一时间长沙百姓同仇敌忾誓死保卫长沙。 却说关羽弃了水路,经陆路直取长沙。 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所过村落房舍皆空,连关羽都异常诧异。后来遇到百姓才知道,韩玄大肆宣扬刘备残暴不仁,附近居民深受蛊惑,都进了长沙城,与韩玄共同抵抗关羽的部队。三军将士无不大怒,关平道: “义父,长沙百姓摆明了是要与韩玄共守长沙,咱们切不可手软啊!” 关羽强压火气点头道: “此子着实无礼!” 关平又道: “韩玄害得三太子不浅,险些丢了身家性命,他惧咱们龙族势力这才投了人间避难,以为可以避难消灾,咱们岂可轻饶了他?” 关羽闻言眉目一沉道: “龙爷是什么意思?” 关平看了看四周,趴在关羽耳边低声道: “但凡与韩玄相关的人,一个不留!” 关羽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暗道:当年我下山时,师尊千吓万嘱切不可多行杀戮,但父王的意思倒是明白的很,这……此番来剿长沙,全是父王的意思,带的人也是父王的精锐…… 时光迅速回到月前,关羽正镇守邮江口。忽一日,门外兵士来报: “报!将军,外边有个长者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关羽大奇问其相貌体形,兵士只道那人花甲年岁,老态龙钟,弓着身子,脖子倒是出其的长。关羽闻言大奇,但搜刮肚肠也想不出是什么人。忽的眼前一亮: “快请!” 第三十三章熬烈旧事 那兵士方走,关羽道: “人来!” “诺!” “去请关平来!” “诺!” 片刻,却听得脚步声响起,帘帐一卷,关羽不由大笑道: “想不到竟是您老人家远道而来,失迎失迎!” 二人正续旧间,关平闯进帐来,见了龟丞相,不由得两眼含泪失声道: “爹爹!” 原来来人正是南海龙宫的龟丞相。当下,他父子二人各诉衷肠。关羽在内室备了一小宴。宴间,自是其乐融融,正谈笑间,龟丞相话头一转忽道: “云长啊……你可还记得西海龙王的三太子敖烈?” 关羽虽被贬人间,但受梨山老母指点,前世的些许人倒还记得起来,闻言道: “自然记得,至今还记得昔日与他在南海玩耍呢!咦?伯父怎么想起敖烈了?” 龟丞相闻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饮了口酒方道: “云长久在人间,不知我仙界事,敖烈得遇大难,险些没有命在呀!” “什么?” 龟丞相将此事娓娓道来:“敖烈与泾河水宫的万圣公主订亲,不想那万圣公主不守妇道,与一妖怪私通。敖烈盛怒之下不想烧了殿上玉帝赐的明珠招致大罪,还好有龙爷从中周旋,敖烈才得了一条命在,被贬到蛇盘山受罚。唉……可惜了这神位啊。” 关羽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一拳狠狠击在桌上道: “贱人无礼!” 龟丞相摆手阻住关羽道: “云长勿急!敖烈个人是小,但咱们龙族的颜面是大!” 关羽强忍怒气点头称道: “伯父说的正是!” 龟丞相点了点头又道: “唉!龙族近来是屡屡不顺,现在都被人欺负到鼻子底下了,真真岂有此理!若再不抖出点威风,怕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到咱们龙宫闹一闹了。” 关羽毕竟是贬下凡间,前世的记忆大多都记不得了,自然不了解仙界事,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奇怪道: “伯父,咱们龙族雄据四海,一方的诸侯,难道我们龙族也有人敢欺负?” 一旁关平气呼呼道: “义父,您久不在仙界不知道。四百年前,东海龙宫来了有个妖猴好生凶狠,不仅打了东海龙宫的人,还抢了东海龙宫的镇宫之宝定海神针。这事在仙界闹得沸沸扬扬,龙族的威颜确是被扫了不少。现在连西海三太子都被人这般欺辱,真着实可恨!” 关平毕竟自幼在水宫长大,提起此事,愤恨不已。 龟丞相忙瞪了关平一眼,关平仍自气不平的呼呼的喘着粗气。龟丞相看了看关羽,但见关羽面色阴晴不定,喝斥关平道: “你个娃娃懂什么?” 转头对关羽道: “云长,你不知道。那猴子极有来头,就连天庭要降他,也得思索几分。否则东海龙宫也不可能任他这般欺负,想咱们四海龙宫人马百万,高手如云,岂会真惧他一个猴头?但旁人不知内情,倒平白毁了咱们龙族的名声!” 关羽听龟丞相这般说,心下颇安,不由点了点头道: “伯父,您的意思……” 龟丞相站起来踱了两步道: “那对奸夫**事情败露后,泾水龙宫虽然跟咱们西海龙王求了情,但这事岂能这么算了?他也知道四海龙宫的厉害,便叫他那女儿投了人间躲了起来,以为咱们在人间便奈何不了他们。云长啊,你既在人间,便要费些心力了。” 关羽闻言长身而起道: “这个自然,只是,人海茫茫,某上哪去找他们呢?” 龟丞相嘿嘿一笑道: “这一对奸夫**倒也能躲藏,不过,还是露出了马脚,被咱们查到了。泾河龙王有两个得力的手下,一个是条黑鱼精叫灞波儿奔;一个是条鲇鱼精叫奔波儿灞。咱们龙族的人在人间广布眼线不想竟看到他两人也在人间,顺藤摸瓜,果然找到了那对奸夫**。现在那对奸夫**正在长沙郡,只是那妖怪倒还是爱出风头,做了长沙郡的太守,俨然成了一方土皇帝,在人间倒快活的很。” 当初,也正是因为西海龙宫在人间广布眼线,这才找到关羽,算还了南海龙宫一个人情。 关羽闻言脑子一转道: “长沙郡太守?韩玄?” 龟丞相连连点头道: “对喽!正是韩玄!” 关平闻言道: “义父,现在主公正在攻打四郡,听说已下两郡,正筹划取武陵郡和长沙郡呢。万一主公取了长沙郡,再欲报仇怕是难了。”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看向龟丞相道: “伯父,那妖怪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却见龟丞相面色微变道: “那妖怪倒是个狠角色,乃是五虫之一的九头虫,云长且不可轻敌。” “哦?” “不过,他既转世到凡间,便也不必惧他。云长若是有心,咱们龙爷还有些精锐在人间,正可助云长一臂之力!” “哦?那自是最好!” 也正是因此,关羽才不请自来,请命去夺长沙。而这些人都是南海水宫在人间的精锐,皆听关平号令,甚是忠诚。 关羽寻思了片刻,不由眉头一皱: “随你们去吧……” 关平闻言眼珠一转点头道: “孩儿明白!” 关平下去便发布了一道密令——屠城令。 关羽引着五百精兵直取长沙,一路上倒也无甚阻挡,但关羽不由忧心,想来这将是一场攻艰战了,这点人马,关羽还真没什么把握。 不到两天光景,关羽便兵临长沙郡,于城下列阵。遥见城上兵精甲亮,不由眉头更紧:韩玄果然厉害。 城上早有人报与韩玄,韩玄引着一干将领来至城头,拨开城上盾牌露出头来望城下望去:但见城下一人身披青衣,手提单刀立在城下,端的是威风凛凛。再一细看那人相貌,真好一副英雄相。韩玄不由心道:刘备一个织席贩履的小儿何德何能竟能得这般人物?再看关羽兵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世间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好手? 韩玄露出头,朝城下喊道: “城下的,报上名来!” 关羽抬眼望了望韩玄,却也看不出个深浅,只觉得此人甚是玩事不恭,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痞气,一副白面书生面,真想不到这人也能被龟丞相这般高看。不等关羽开口,一旁关平早上前道: “城上的韩玄听着:此乃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特奉大汉皇叔之命,前来讨伐,识相的速速降了,如若不然,杀入城内,一个不留!” 第三十四章一战黄忠 城上的韩玄闻得关平在城下叫阵,不由得长声大笑,回眼众将,众将俱不由大笑。韩玄回过头点指城下的关羽道: “区区一个关云长也敢放此狂言?你看看某帐下众将,哪个服你?” 但见韩玄身后众将,黄忠、魏延俱在其中,韩玄说话间自摄出一股气势,城下关平只觉得压力甚大,不由得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立在那生出一股如小丑般尴尬无比的感觉。关羽早知他震不住韩玄,单刀劈下踏马上前道: “韩玄,够胆下来与某战个几合,空说白话算甚么本事?” 关羽这刀轻轻朝下一劈,登时迫开了韩玄的气势,风向渐转。 韩玄轻哼一声道: “跟我打?你还不配!” 说话间,城下竟激荡起一股小小的旋风,来回旋转不停。 韩玄说罢,回头看向众将,众将之中自以黄盖为首,魏延虽然本事不弱,但因屡屡欲出兵打蔡瑁(打蔡瑁就是打曹丞相,与韩玄的亲曹政策背道而弛),故而韩玄大为不喜,一直不肯重用他。 这首战自然不能失利,何况将来自己难免要与关羽交手,他既是龙族中人,想来也是一个好手,需一高手试试他的道行。 韩玄想及此处,将目光落在黄忠身上,不由得往事涌上心头…… 自己当年只身来长沙赴任,凭手中月牙铲与他大战一百回合,一挫长沙群雄之首黄忠,尽收长沙军心。黄忠本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不料自从魏延来到长沙,一切都变了。黄忠因为自己不肯抗曹,竟险些与自己翻脸,但终是敬服自己才算做罢。 其实,韩玄一直想知道黄忠跟这个魏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竟能让他这般,但终是没查出个蛛丝马迹。黄忠的忠诚确实有待考虑,但相信关羽此番前来,定不会善罢干休手下留情,他倒可以试出关羽的本事。 想至此处,韩玄道: “汉升(黄忠字),你去会会关羽!” 黄忠方要唱诺,却见魏延道: “太守,不若由末将先去会会他,如若不胜,黄老将军再战不迟?” 韩玄闻言面色不善道: “首战不容有失!切不可逞强!” 魏延闻言,只得恨恨退下。黄忠拍拍魏延肩头道: “太守放心!某这便下去会会此子。” 说罢,提着擎天刀走下城头,也引了五百兵出城与关羽两阵对圆。 关羽定睛一看,但见城门开处从吊桥上走出一员老将。这老将金盔金甲,白须飘胸,手持一把大刀,好不威风。关羽料想此人必是诸葛亮口中的黄忠,令五百兵士一字排开,高声喝道: “来人可是黄忠?” 黄忠闻言不由暗道:他怎竟知某的名号?(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名震中原,而黄忠不同,他毕竟是巫门中人,此番转世不敢张扬,只是万不得以方才与人对阵)。 长沙又是偏远地,不与中原争锋,所以他修为虽高,但名号反没那么响亮。好容易挨到近六十正是巫身恢复之际,正欲立威扬名,闻言答道: “正是老夫!既知老夫,还不早降?” 关羽闻言立在马上纵声长笑道: “老贼,某来长沙特来取你首级!” 说罢拍马提刀直取黄忠。 关羽马快,但黄忠万没想到关羽跨下马竟能快到这种程度,刀方一摆正欲放句狠话,岂料关羽的马已至近前,人借马力,马借人威,手中青龙偃月刀早一刀劈出,直劈黄忠面门。 黄忠立在刀锋之下,只觉得狂风四起,直吹得面门生疼。黄忠知道厉害强咽下口中的话,双手横刀一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精光暴走,尘沙飞卷,两个人登时被一片华彩罩在当中。 “呀!” 楼上众将无不惊诧,连韩玄都不由得震惊:想不到关羽竟速度这么快,力气这么大。众将也不知道黄忠匆忙间能不能抵得住关羽这刀,都纷纷抻着脖子朝城下下望去,只见得华彩万千尘土飞扬,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不多时,猛然间,从尘土之中冲出一道青光,接着但见青光暴射间抖然涌出一条青龙,直窜起两丈来高,骤然间又俯冲下去,紧接着又听得轰的一声暴响。刹那间,一股寒气迫出,登时青光震震,仿似被罩了层寒冰,自中心扩散开来。一股寒风抖然而起,顺着地面四散开来,城上的长沙军还好些,但拂在城下关羽军身上仿似寒冰一般冻彻心扉,连关平、周仓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韩玄看至此处,不由得微微一笑,安然落座道: “看来,汉升这番是遇到对手了!” 众将闻言连连点头。 青芒寒光中,关羽全力劈出两刀,无不被黄忠挡住。其实关羽见黄忠威风凛凛料他本事不俗,本欲一刀劈死黄忠,所以他第一刀便借了赤兔马的马速,又是骤然全力出手,可谓占尽先机,这一刀劈出比平时威力要大出不少,却丝毫不觉黄忠落下风,连关羽也不由得暗赞黄忠本事。但关羽不知道,此时的黄忠甚是难过。 关羽的第一刀黄忠虽然挡住了,但那是关羽全力的一击,又是借着马势,黄忠虽然挡住,但这一刀之威岂是易与?黄忠见其来势便知不好接,乍接之下,果然不同凡响,直震得他双臂发颤。紧要关头松了一口气,未护住跨下坐骑,不想自己的坐骑受了内伤。但黄忠的马也是宝马良驹,吃得住痛,所以仍能与关羽争斗。 接着,黄忠虽将手中的擎天刀的刀气散开,寒冰扑天盖地,但始终是失了先机,处处受到关羽压制,只能处于被动局面。 关羽一刀得先,便再没给黄忠喘息的余地,手中青龙刀如大浪滔沙般,一浪盖过一浪,青光扑天盖地击向黄忠。劲气交击声,砰砰作响,不绝于耳。 上面众将虽看不清里面的势头,但到底是看的出青光势头正盛。寒光虽仍与其并比争辉,但始终是青光在上,寒光在下。 第三十五章二战黄忠 魏延在城上看出黄忠形势,唯恐黄忠有失,心中大急,急上前道: “太守,黄汉升被关羽夺了先机,怕是再难扳下局势,不若先鸣金收兵,歇息片刻再战。” 韩玄也知城下局势,闻言点了点头,抬手道: “鸣金收兵。” 呜呜的鸣金声登时响遍战场。 黄忠与关羽斗得正紧,他虽处于下风,但还不致速败。只不过被关羽这种高手抢了先机,便登时处处受置,任他怎样施展,都始终处于被动。虽闻得城上鸣金,但急切下如何脱得了身?所以黄忠仍与关羽苦斗。却不料关羽突得收住攻势道: “既已鸣金,便明日再战!” 黄忠闻言不由收招道: “好!待明日再战!” 说罢,拨马回了城池。 关羽看了看黄忠背影也回归了本阵,关平迎上去道: “义父,方才您正占上风,为何放了老贼?” 关羽闻言心中不悦道: “不得胡言!此人修为精深,是个人物,某实不忍欺他年迈!” 关平与周仓对视一眼,都知关羽性情,当下无语,离城十里下寨。 却说黄忠回了长沙,韩玄笑道: “汉升觉得如何?” 黄忠连连赞叹道: “此人修为甚是强悍,着实是个人物,难怪可名扬天下,是某小视他了!” 韩玄不由冷笑道: “看来汉升甚是欣赏关羽啊?” 黄忠见韩玄言语不善,忙道: “某只是觉得他修为高深,是个难得的劲敌。” 韩玄点了点道: “老将军,明日可有把握破他?” 黄忠点了点头道: “太守放心,某明日再去战他!” “好!汉升辛苦,且先下去休息!” 当下,众将散去,黄忠也走下城楼回府休息,却说魏延与他一路回了黄府。 魏延道: “大哥,你看关羽修为如何?” 黄忠连连点头道: “关羽果然名不虚传,着实是个对手!只是,老夫实在想不通,他已占尽优势,为何会突然收手呢?” 魏延闻言奇道: “大哥什么意思?” 黄忠遂将关羽明明占了上风却放自己走讲了一遍。 魏延闻言会心一笑道: “大哥不知道关羽的为人,此人甚讲道义,恐以为大哥年迈不支,故而不肯趁人之危。” 黄忠闻言不由怒道: “关羽竟敢小视于某!” 魏延忙劝道: “大哥说得哪里话?大哥修为高深,与关羽阵下斗了近百合,关羽如何能小视于你?只是他重道义而已。想来大哥只听说过关羽阵斩河北名将颜良、文丑,却不曾听说,关羽为寻刘备挂印封金,行千里路。” “哦?有此等事?” 魏延遂将他听到有关关羽的细支末节一一讲给黄忠,黄忠听完不由暗赞关羽为人,当下更无杀意。 一夜无话,却说次日,关羽早早便引兵来城下叫阵。韩玄引众将来至城头,又令黄忠出城与之对阵。 关羽、黄忠于城下又斗在一处,此番两人都对对方招式有所了解,俱知对方优势。两厢斗在一处,直斗了个平分秋色。 韩玄在城上观战却不由摇头,这般斗将下去,怕是黄忠要吃大亏。 他却不知黄忠乃是大巫之身,年纪虽大,但体力不减更胜当年,端的是愈战愈勇。此时场中的关羽和黄忠斗的极凶,他两人虽都对对方心生钦佩,不想伤对方性命。但高手过招,哪容得半分退让? 两方俱是一等一的高手,斗在一处便有开天辟地之势,真气激荡青光寒芒下,轻辄骨残筋折,重则性命全无。每一次碰撞都仿若平地一声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不由得便拿出了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眨眼间,二人便斗了近五十个回合,几乎施展了彼此的生平绝技,却终是不能一举击杀对方。 关羽暗思:除了黄忠之外,对方仍有高手,我若不早取他性命,只怕实难攻破长沙。想及此处,故意迈了个破绽。 黄忠何等人物,眼见对方刀势放平露出破绽抖然间劈出一刀直迫向关羽要害。刹那间,无数的寒芒聚在一处,电光火石间汇聚成一道尖锐锋利的冰棱刺向关羽。 这一刀乃黄忠多年武修的精华所在,气势如虹,寒气如冰,刹那间迫出。虽未触及真身,关羽却仍生出一种寒冰罩体的感觉,仿似整个身体都被冰魄封住一般,刹那间青芒都似被凝滞住一般。 关羽虽是故意迈的破绽,此时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还好他有后招,青龙刀刀势虽尽,却生生被关羽改变了方向,正抵住骤然间刺来的冰棱。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冰棱寸寸碎裂开来,青光骤然炸开。 两个人都从青光寒芒中闪现出来,此时再看,关羽的赤兔马竟被生生震开几步。但关羽此时仍在黄忠攻击范围之内,眼见得黄忠便要施展后招,关羽忽然拨马便走。 韩玄看的出来,关羽这一手应该是为了避免让黄忠抢占先机。 与高手对决,重要的就是先机,一旦抢占了先机,便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只待压迫对方露出破绽便可一举击杀对方。 韩玄看的破,黄忠自然也看的破,哪里舍得关羽,拍马而起便起刀势。一时间寒光四散,杀气腾腾,仿似寒冰骤雨乍然而出一般。显是黄忠为防关羽脱逃用了绝招,但黄忠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关羽的马太快,眼看就要冲出自己的攻击范围了。 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黄忠哪舍得放弃,看看关羽就要走出,黄忠双腿微一用力,跨下马登时冲了出去,同时,体内灵气涌出。 深敛的无数灵力就要破体而出,猛然间,见关羽抖得回身,青龙刀高举。 眨一看去,那手中青龙好似活了一般,抖然间盘旋而上,直腾起三丈,云旋雾绕,似有无数杀气凝聚其间,隐隐便觉得一股骇人的威力暗藏其中。直至此时,黄忠才恍然大悟,自己算是着了关羽的道了。 城上的韩玄、魏延众将俱看出阵前形势,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站起身形朝城下望去。 第三十六章三战黄忠 关羽的马快,诱黄忠全力一击,再趁此时机,施展绝技,而黄忠的招式已尽,关羽正可趁此时机施威。哎呀呀!黄忠虽意识到自己着了道了,但到这个时候却为时已晚,自己的招数已尽,再无回头。而看其气势也知,自己招尽之时,便也是自己命陨之际。 城上众人也看出玄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气,魏延更是失声道: “大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猛然间,黄忠只觉得跨下马突得一沉,只见跨下马脖子一塌,竟马失前蹄跪倒在地。这一变故,黄忠始料不及,身子也顺着马的去势被朝前掀去。黄忠散发的真气,登时无处着力,轰的一声击在地上直把地上击出一个深坑,自己则失了重心跌在深坑之中。 城上的众将更是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别过头去,就连韩玄也不由得哎呀一声,闭上双眼。可怜了老将军一世英明,竟毁于此。 这一边关羽的神龙摆尾已经扫出,但他回头间正看到黄忠跨下马马失前蹄跌倒在地。这一神龙摆尾只要轻轻一扫,就足以让黄忠命丧于此。 但关羽突得心神一动:黄忠,英雄也!我若这般取他性命,岂不可惜?想及此处,刀锋一转,轰的一声,刀气劈在深坑一边,只见得一道青光轰然而出,直震得大地尘土四散飞溅开来,迫出长长的一道深沟。 尘土缓缓散去,黄忠灰头土脸的抬头看着仿若天神的关羽,楼上众将也不由得惊得上前一步扒着城头朝下看去。 韩玄见此场景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城下的关平、周仓更是惊讶,呆呆地对视一眼。正此时,却听关羽收起青龙刀冷冷道: “黄忠,某且饶你性命,换马再来与某斗过!” 黄忠闻言,不由得暗叹关羽仁义,当下双手一抱拳,转身回了城。 黄忠登上城头,众将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嘘寒问暖,黄忠只是摇头。 正此时,韩玄拨开众道: “汉升,你的马怎么突然死了?” 黄忠这才道: “都是我一时疏忽,方才看了一下,我的马昨日可能受了内伤,今天我施展玄冰寒魄斩时,不曾注意未护定它,可能触及了他的旧伤,故而突然倒毙。” 韩玄闻言不由点头,昨天关羽那一斩太快太狠,黄忠能挡住已是他本事。 那个时候,他的战马肯定已经受了伤了,只不过黄忠的马是大宛名马,吃的住痛,才不曾发觉。但方才黄忠太急功尽力,急于施展绝技,真气外放,自然触及马的旧患。 韩玄点了点头道: “早闻刘备假仁假义,想不到他义弟关羽竟也这般奸诈。汉升切不可被关羽的假仁假义所动,若不施展全力,否则定为其所斩。” 黄忠闻言知韩玄起了疑心,听他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 却听韩玄续道: “玄冰飞箭,例不虚发。汉升何不用射日弓杀他?” 黄忠的玄冰飞箭,从未失手,连韩玄都自认不敌,只不过玄冰飞箭太过霸道,一旦出手定要有一往无前必杀目标的决心。所以,黄忠不经常用此绝技。当年与韩玄比武是因为韩玄初任太守,长沙众将不服,韩玄才被迫出手一挫黄忠。黄忠当时并无杀心,所以也未用玄冰飞箭。 黄忠闻言,点头称是,但心中却道:关羽两次不肯趁我之危,他不杀我,我又如何出手杀他?当下迟疑不定。 却说当晚,魏延深夜来访黄忠,入室便道: “大哥,明**真要用玄冰飞箭射杀关羽?” 黄忠闻言眉色一沉,坐而不语。魏延道: “大哥,关羽两次不忍害你,你如何忍心害他?” 黄忠闻言一拍桌案道: “我岂不知他两次不忍害我?” 魏延闻言默然不语,黄忠也呼呼的喘着粗气。良久,魏延方试探着道: “大哥,咱们不若投了关羽,献了长沙……” 黄忠闻言又一拍桌案道: “此事休要再提!” 魏延只得噤声,转身出了黄府。 魏延思来想去,本想暗自跟关羽互通消息,但一看城防森严,只得做罢。 转眼间,便至第二日,韩玄亲在城头送黄忠出城,方至城门下,韩玄突道: “人来!” “诺!” “牵我马来!” 韩玄的坐骑是一头碧波落叶驹,乃是他在碧波潭老家私混时的坐骑。马如其名,能潜深水,可涉千里,也是一匹宝马。韩玄平日里都舍不得骑,今日拿出来,也算出了血本了。当下对黄忠道: “关羽跨下神驹大占优势,汉升可骑此马,此马虽不及他跨下马,但相差也不至太远。” 黄忠闻言,双手一拱道: “谢太守!” 说罢,翻身上马,提刀跨弓。 嘎吱一声,长沙城门大开,黄忠便引兵冲出城去城下列阵,远远望去,关羽威风凛凛立在对面阵中。 黄忠拍了拍马背上的弓箭道: “关羽,领教了!” 城上魏延见状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黄忠这般提醒,显然是要射箭了。玄冰神箭,例不虚发。真不知道关羽能不能抵得住这一箭。 却见对面阵中,关平低声道: “义父,这老贼箭法出神入化,有玄冰神箭,例不虚发之称!义父切要小心了,万不可让他提弓射箭。” 关羽闻言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拍马提刀直取黄忠。 黄忠见关羽杀气腾腾直取自己,也提擎天刀径取关羽。看看二马便欲相交,关羽抖然间腾身而起,跳离马鞍,直飞起丈许高。好似青龙在天一般,数道青光直直砸向黄忠。黄忠见关羽来势甚猛,双手合十,朝天一架道: “开!” 轰的一声巨响,两把刀交织在一处,暴出无数华彩。黄忠的马竟被关羽震退三步,而关羽也受力倒飞回去直落在赤兔身上。这一交手,直震得二人双臂发麻,都不由暗叹对方好臂力。但此时关羽不由暗下决心:黄忠,我敬你英雄,两番让你活命,此番,无论如何也要留你在此了。 第三十七章流星赶月 关羽一看黄忠那张朴实无华的弓,也知道这弓不俗。当下不敢大意,直与黄忠缠斗在一处,黄忠几次想拉开距离,都未成功。但急攻下,关羽也确实难以速斩黄忠。 两人交手处真气激荡怦怦作响,青光寒芒交织在一处,甚是耀眼。 韩玄看出黄忠拉不开距离出不了箭,不由急道: “汉升太过仁义,出门便当射他!” 却说黄忠与关羽苦斗了近三十个回合,料想不用计难以取胜。正想间,关羽一刀劈下,黄忠双刀架起,但两厢兵器碰到一处,精光暴射,直激荡的二人长须飞扬。黄忠架开关羽,反手一刀直劈关羽。不料关羽跨下马快,蹄步轻移,便射闪开来。关羽正蓄足力气,全力劈出一刀,直劈向黄忠手臂处。 黄忠此时势道已尽,来不急收刀,眼看就要被关羽砍断手臂。忽得见黄忠把手一松,急缩回手去。手中的擎天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黄忠丢了兵器,拨马便逃。关羽哪里肯舍,刚要劈出一刀,却见黄忠不知怎么个手法,手上竟多了个弓,只见他手上一搭弓弦,砰的一声。 关羽知道黄忠弓厉害,不知情形,哪敢再追?忙勒住赤兔,下意识轻轻一闪。却见全无反应,黄忠的马却趁此时机奔出丈许。 关羽见黄忠虚射,拍马便追,却见黄忠回身又是一拉弓弦,关羽横劈出一刀,但见斜着就打出一道青光。定睛再看,却没什么反应,又被黄忠跑出一两丈。关羽大怒,拍马舞刀,径取黄忠。 经这一耽搁,两人相距五六丈远。但关羽马快,只见距离越拉越近,待至吊桥,两人只相距三丈,黄忠已能感应对方滚滚杀气。 就在此时,黄忠猛然回身,左手执弓,又手搭箭,仿若行云流水一般。砰的一箭射出,只见得一道流星直取关羽。 关羽看的仔细,挥刀便斩,一道刀气直击在对方的箭尖之上,那箭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却不想,从碎片中又穿出一箭,这一箭劲力十足仿如闪电一般。关羽挥不出第二刀,急拿青龙刀横在身前,那箭砰的射在刀身上。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正击在关羽刀柄之上,关羽连人带马被射退三步。他这一退,身子不由矮了三分,忽觉一道杀气贯风而来,直奔向自己头顶。 这道杀气直惊出关羽一身冷汗,只听得头上一声闷响。关羽险些没栽下马去,但再一看,这箭却正落在自己盔缨上。 关羽不由大惊,前两箭杀气重重,霸道十足,只要射在身上便绝无命在,不想这最后一箭杀气虽重,竟能如此平和地射在自己盔缨上。此人箭术已登锋造极。 关羽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背脊发寒,接着不由升起一丝愧意:此人杀我一如反掌!想至此处,关羽拨马便走。却见对面城中大门开启,黄忠也回了城。 却说黄忠入了长沙城,登上城楼,却见韩玄满面寒霜道: “汉升,你两番虚拽弓弦,不施展玄冰飞箭,却用流星赶月,什么意思?” 韩玄说的平静,但话里却似含着无数冰霜,杀气腾腾。面对此等高手,黄忠也不由虎躯一震。 却见韩玄抖然起身道: “阵前通敌,该当何罪?” 黄忠闻言不由垂下头去。 “人来!” “诺!” 韩玄抬手良久,却始终没有放下,半晌才缓缓放下道: “算了!杀你无益,退下去吧!” 黄忠闻言不由一怔,却见韩玄回过头去,摆了摆手: “都下去吧。” 黄忠见状,闷声不响地走下城楼。 却说关羽拨马回归本阵,摘下头盔,黄忠的箭正射在自己的盔缨上。关平、周仓见关羽若有所失,相视一眼,关平上前道: “黄忠果然厉害!义父,咱们当如何是好?” 关羽拿着头盔默然不语。 关羽人马虽精,但毕竟人数太少。长沙城内,兵精粮足,这么点人马要想打入城内,怕是比登天还难,真悔不该这般逞强。 关羽拿着那盔缨坐在寨边,直从下午坐到深夜,仍无良策。 关羽正思考间,忽见关平匆匆入帐,关羽道: “何故惊慌?” 关平道: “义父,官道上发现一行人进了长沙。” “哦?什么人?” “这些人不简单,听说只有十几个人,但连龙爷的龙骑军都没能阻得住,伤了五个,死了五个。” “哦?他们进城了?” 关平点了点头: “孩儿也是刚刚知道,此事恐怕大有蹊跷,不敢有误,故而来报!” 关羽点了点头。 关平刚转身要走,忽想起来道: “对了,义父,这些人里面好像有个女的。” “女的?莫不是那贱人?” 关平略思片刻道: “那贱人与韩玄正打的火热,没来由不在长沙啊?” 关羽冷哼一声: “明日定到城下讨战,绝不容情,定斩黄忠。” 却说长沙城下,有人叫城道: “速速开城!某乃杨林!特送夫人回城!” 城上兵士不敢应答,忙回报韩玄。韩玄闻报不由大惊,披着衣服便来到城上,当下收了吊桥开了城门,把这一众迎入城内。 韩玄见了夫人,对杨林、林杨道: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杨林、林杨满脸无奈道: “夫人要回来,我俩也阻不住啊。” 韩玄转过头温柔对圣儿道: “圣儿,你……” 圣儿深吸口气道: “韩郎,咱们降了吧。” 言语间满是无奈。 韩玄闻言不由鄂然,软语安慰道: “怎么了?” 圣儿垂下头去,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韩玄侧头看向杨林厉声道: “怎么了?” 杨林受他气势所迫道: “我们在官道上看到了刘备大批人马正赶往长沙。” 韩玄冷哼一声: “多少人?” “目测当有一两万之众。” 韩玄冷哼一声: “某岂会惧他?” 圣儿叹息一声: “杨林、林杨,你们先下去吧。” 杨林、林杨毕恭毕敬道: “诺!” 二人双双退了下去,留下圣儿与韩玄,四目双对,几多情意。 第三十八章那只猴子 两情相对,竟无语凝噎。 良久,圣儿忽然肩头一搭,整个人似乎都没了气力,看着韩玄道: “韩郎,我知你性子傲看不起刘备,但长沙是座孤城,丞相又方刚兵败,咱们没有后继之兵,如何与刘备争锋?” 韩玄闻言摇了摇头满脸调笑道: “圣儿不信我能挡得住刘备?” 说罢玩味似地用白皙的左手擦了擦了右手: “明日阵前我便先斩了关羽。” 听起来好像是在做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一样。 圣儿却摇了摇头: “你若斩了关羽,又当何处容身?” 韩玄听她说的大有深意,不由得默然无语。良久,方道: “你知道了?” 圣儿点了点头道: “关羽是龙族中人,定然不会善罢干休,你若斩了他,在人间怕是再待不下去了。纵使你元神归体,怕是四海龙宫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韩玄自然知道四海龙宫的实力,自己虽然自认修为还在猴子和哪吒之上,但毕竟没有猴子和哪吒那样的后台,闻言不由得默然不语。 圣儿缓缓走了过去,温声软语道: “韩郎,我已经跟父王说好了,咱们舍弃了这人间的富贵,你便同我回泾河水宫,到时谁都找不到你,正可保你太平。” 韩玄闻言更是默然无语。泾河龙王一直就嫌弃自己身世单薄,不肯把女儿许配给自己。若非自己和她东窗事发,小白龙遭此大难,泾河龙王怕是还不会同意自己和他女儿来这凡间。要是自己这般和她回了泾河水宫,只怕自己日后更要被他看不起了。 想及此处,韩玄冷哼一声: “大不了拼个粉身碎骨,何惧哉?” 圣儿缓缓拥住韩玄道: “我知道韩郎是个好男儿,但你若落个魂飞魄散,我在这世间岂不孤单?” 韩玄闻言不由虎躯一震,缓缓将圣儿拥在怀中,点了点头道: “有妻若你,夫复何求?一切全凭圣儿做主。” 圣儿点了点头抚在韩玄怀里温声道: “韩郎为圣儿做的,圣儿都记在心里呢。” 次日夜,韩玄正准备逃出长沙,忽见一兵士气喘喘吁吁跑进大帐。韩玄以为被人看破,被吓了一跳恨恨道: “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兵士听韩玄口中不善,更是紧张,结结巴巴道: “太守……外面……都……” “都是什么?” “城……” 韩玄闻言怒道: “到底怎么了?” 那兵士定了定神才道: “外面都是兵……四面都是……” “什么?这么快?” 说至此处,忙跑上城头。 韩玄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得四面八方旌旗密布,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韩玄见状不由得重心未稳,险些没栽倒在地,心中道:圣儿,看来咱们是走不了了! 原来,刘备带着万余人马加快行军比提前早了半天到了长沙城下与关羽汇合。这次来的不仅有刘备,还有赵云。兄弟两人连夜便商议好对策,布下重重疑兵,封死了长沙的各处要道,正要与韩玄打一场心里战。 韩玄回到房中,圣儿正收拾金银细软,见韩玄进来头也不回道: “这样也好,咱们倒也能过一段寻常百姓的日子。只是切不可少了金银。” 见韩玄没有搭话,圣儿回头望去,却见韩玄面带愧色,情知有事,忙走上去拉住韩玄道: “韩郎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留恋这打打杀杀的日子?” 韩玄摇了摇头,忽道: “说实话,我真羡慕那猴子的畅快。他可以一日闻名,被封齐天,就算被压在五行山下,也是扬名天下。而我……呵,就算爱上一个龙女,也要受尽世人非议。” 圣儿听他提起猴子,忽然间眼神有些迷茫,猴子?那只猴子…… 那年,圣儿还流连于各大龙宫,泾河老龙王为了让自己嫁入四海龙族,时常要自己向四海龙宫献礼。那日,正巧她去东海龙宫献礼,整个龙宫正处于一派祥和中,却突然有一只猴子闯入,理直气壮的要管龙王借兵器。当时的猴子气场极强,圣儿就与东海龙宫的一干女眷躲在大堂的屏风后面。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猴子,那只高大威武,英俊风流,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凡的猴子。 在猴子面前,东海龙王一改往日的威严,不仅没有处置这个不速之客,还拿出了东海龙宫所有精良的兵器。但东海龙宫上上下下那些圣儿根本连提都提不起来的各种法器在他手中却仿如婴儿的玩偶般不值一提,直叫不合手不合手。最后,那只猴子寻到了东海龙族的上古神器“定海神针”,只那么轻轻一念,诺大的神棍便到了他手中。连东海龙王都大为震惊,招来其他三海龙王为他筹备衣甲。那猴子之后就那么扬长而去,这一去,一望无际的东海竟整整为之震动了七天七夜。而圣儿的心也如这震颤的东海龙宫般,久久不能平静:实力,就是权力,可以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后来,圣儿知道,那只猴子是花果山水帘洞的猴王叫美猴王。 也是那一次,圣儿彻底看到了实力的魅力,那只英俊的猴子一直徘徊在她的梦中,久久不能散去。也就是从那次开始,圣儿再也没有去过四海龙宫。但父亲却说她不通透,还小,看不清事情的内在。 再后来,她遇到了九头虫,那个有着可以与猴子相媲美的神通的伟岸男子。他们相爱了,甚至不惜毁掉父亲把自己嫁入豪门的梦。 但几经周折,她还是嫁入了西海龙宫,嫁给那个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西海三太子小白龙,走进了那个她平时只能仰望的水晶宫。她以为她的日子会像所有嫁入龙宫的龙女那样,安逸的享受着世间的奢华,万人的朝拜。但一切都是她以为,她万万没有想到,婚礼那天,自己的一切竟然都会改变,改变的那么彻底,让她由一个千万人艳羡的白富美跌落到屌丝的行列。 第三十九章因为爱情 就在圣儿以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只是这样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那个男子,那个长着九个头,威武不凡的男子,他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坚定地对她说: “圣儿,就算大闹龙宫,受尽世间责罚,我也一定带你走,我绝不容许你毁了自己的幸福!” 圣儿扬着脸问: “你真的能带我走出这座宫殿吗?” 九头虫长笑一声: “区区西海水宫,还放不在我眼中!” 那一刻,他的气势像极了那年东海龙宫里的猴子,圣儿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这才是自己的男人,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他伸出手,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携手走出新房的时候,却不想正碰到了她的未婚夫,一个花一样的男子。他惊讶地看着身披红衣头戴凤冠霞帔的自己与一个九头怪物携手出现在自己跟前,然后那张俊脸突然间便得狰狞起来,杀气抖然间涨满了宫殿的长廊,嗖的一声,剑与鞘的摩擦声划破长空,与九头虫缠斗在一起。但他的目光似乎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她至今都没有忘却那个目光,痛苦与绝望。 九头虫只用了屈屈两招就把他击败。那一刻,圣儿突然有了一丝欢喜,自己真的没有选错人。整个宫殿的人都在筹备婚礼,九头虫与圣儿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那个水晶宫。 后来,泾河龙王找到了自己,把自己押回了泾河水宫。 原来,他们走后,那个一袭白衣花一样的男子恼羞成怒失手打碎了玉帝赏赐的夜明珠,玉帝要拿他问罪。 再后来的事,圣儿就不知道了。因为她没有等来龙宫的责罚,却等来了一纸休书。一夜之间,圣儿的地位一落千丈,从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西海三太子妃成为了弃妇。之前热闹的泾河龙宫一下子门可罗雀,泾河龙王知道山雨欲来,这才让自己和九头虫去凡尘避难。九头虫虽然不肯去,但泾河龙王和他深谈了一次。自从那一次,九头虫性情大变,不仅同意了去凡尘避难,连从前嚣张跋扈的个性也收敛了。 从前的记忆像风一样拂过自己的面颊,然后,圣儿清醒了,眼前立着那个依然英俊的男子,跟他在一起,她从没有后悔过。 听九头虫这么说,圣儿不由得生起一丝怜意,趴在韩玄的肩头: “韩郎,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你更男人。” 韩玄把圣儿紧紧搂入怀中,忽然落下泪来: “圣儿,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圣儿闻言突然大惊,抬起头张皇地看着韩玄的脸: “为什么?” “刘备的兵马已经封锁了所有交通要道了。” 圣儿闻言不由呆坐在床上道: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正此时,忽闻堂外有人道: “太守,城外有人叫阵!” 韩玄闻言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 “圣儿,既然已无路可退,便杀出条血路!纵死也要带你出城!” 说罢,脸上柔情尽去,从墙上取下宝器月牙铲,一脸决绝走出门外道: “前边引路,登城看看这帮反贼还有什么手段!” 韩玄登上城头时,却见长沙百姓人心恍恍都聚在城下,交头结耳地议论着,却见关平在城下叫阵: “城上的人听着,速速开城投降,皇叔刘备仁厚绝不追责。如若不然,攻入城内定斩不饶!” 韩玄在城上闻言喝道: “小贼,凭你也敢放此狂言?” 韩玄转头谓众将道: “你们可愿随某死守长沙,共抵逆贼?” 黄忠、魏延俱不在城头,城上的尽是韩玄的亲信,闻得此言同声喝道: “愿与太守共守存亡,誓死不降!” 韩玄在城头对长沙军民高声呼道: “逆贼想进长沙屠戮我们的兄弟姐妹,就踏着本官的尸体进来!” 一时间长沙民众群情激愤,个个高呼: “誓死保卫长沙!” “绝不让叛贼刘备打入长沙!”…… 整个场面异常悲壮。 韩玄身后的杨林、林杨相视一眼,满脸无奈,杨林低声恨恨道: “这虫子真是疯了!竟敢公然与四海龙族为敌……” 林杨低声回道: “咱们怎么办?难道陪他死?” “当然不能陪他死!龙王爷是叫咱们好好照顾公主,可没告诉咱们要跟着这只死虫子受死。” 正此时韩玄谓左右道: “紧守城池!切不可下城应战!” 杨林、林杨忙收了话头,却见韩玄下了令后,转身下了城头。 两人对视一眼,也转身下了城头。 次日凌晨,关羽对长沙发起了极为猛烈的攻击,长沙军民奋勇反抗,上至七旬老妇下至黄口孩童,全部都加入了反抗关羽的队伍中。 而面对全副武装的刘备、关羽军,长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场面极为惨烈。 鲜血顺着城头直洒到城下,漫城上下俱是刺鼻的血腥味。但飞龙骑的五百军太过勇猛,几次攻上城头,幸有韩玄亲自督战,才把关羽军攻下城头。 两方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三天,长沙城头早已是破壁残垣惨败不堪,用不了多久,这条裂痕就会越来越大,长沙也便破了。 长沙城外战事紧张,但长沙城内,黄忠正与魏延在府中谈论长沙的战事。 “大哥,长沙坚持不了几天了,你总得有个决断啊?” 黄忠叹了口气道: “韩玄待我不薄,此刻长沙危急,我不出城应战,已是莫大的不是。” 魏延叹息一声道: “大哥,长沙居民受韩玄蛊惑一同抗击刘备义军,死伤无数。你愧对韩玄,就不觉得愧对长沙百姓吗?” 黄忠闻言眉色一沉道: “我心意已决,文长不必劝我!” 魏延眼见劝他无益,只得怏怏而去。 魏延暗思:长沙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就算守住,也报不得我灭门大恨!只有跟刘备,才可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现在长沙战势吃紧,城防不严…… 思及良久,魏延拿定主意,连夜拟了封书信,趁着战势方起,从角楼处射到关羽寨中。 恰被关羽兵士拾到,拿去呈给中军大帐的刘备与关羽。 第四十章内外交困 刘备、关羽正在商量攻打长沙的策略,忽闻城上有书信射下,忙展信细看。 但见信中提及自己是襄阳的魏延魏文长,更谈及当年欲降刘备惨遭灭门与蔡瑁、曹操结怨的旧事。 信末,说自己将于明日晨时大开城门放刘备入城,共诛韩玄。并约定信号:如果关羽同意,便于三更时分于中军大寨举火为号。 刘备执信道: “二弟以为如何?” 关羽眉头微皱道: “大哥见过此人?” 刘备点了点头: “当年我们离开新野路过襄阳,蔡瑁狗贼不放我等入城,确有一位将军杀出城来。只是,不曾想,他竟遭此厄难。” 说罢,唏嘘不已,关羽点了点头道: “若确有其人,此事倒可相信。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依某之见,咱们还需小心为是。” 刘备点了点头道: “二弟所言正是,既如此,中军举火为号。” 当即两兄弟于中军举火为号。 二人安排下去,坐在帐中,刘备叹道: “二弟,这般打下去,只怕我们与长沙的仇算是结下了。这样的长沙,就算打下来怕也没什么用处。” 关羽眉头微皱,良久方道: “大哥,韩玄与我有血海深仇!此人不得不除!” 刘备点了点头拍了拍关羽的肩头道: “二弟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入城之后,切不可滥杀无辜平造杀孽!” 关羽沉呤良久方点了点头。 却说是夜三更,魏延眼看着关羽中军火起,心下大喜,只待明日午夜大开城门放刘备军入城立下大功。 此时的韩玄尚不知已祸起萧墙,正身穿盔甲坐在城头上小睡,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进攻,便是以韩玄的体质也难以承受,毕竟韩玄此时的肉身只是个凡躯。在他周围,长沙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休息,满地的死尸与鲜血,无不透露出这三天战斗的惨烈。 不多时,听得一声紧急的呼声,韩玄猛然间睁开了双眼,朝城下望去:只见无数刘备军冲杀了上来。韩玄强打精神,拎起月牙铲断喝一声: “为了长沙,杀啊!” 韩玄这一声断喝登时划破夜空,刹那间,爬上城头的刘备军便已经冲杀上来,与韩玄军在城头展开了激战。这一场好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刘备军才被韩玄击退,但长沙城头的缺口更大了,韩玄不得不亲自坐阵,这样的长沙,还能坚持几天? 夜色寂静,明月温婉,但地上兵士的惨状无不透露出方才战斗的激烈。韩玄正想再睡会,忽听到温和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至耳中,他不由睁开眼望向城头:却见圣儿身披长衫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缓缓从城下走上城头。 那几个侍女见到满地的鲜血、死尸,不由得吓得抱作一团,倒惊醒了方刚休息的长沙兵,见是这些人,只是瞟了一眼,又沉沉睡了去。 圣儿将几个侍女留在城下,自己独自踏着鲜血走向韩玄。 韩玄费劲地站了起来,远远看着圣儿由远及近柔声道: “你怎么来了?” 圣儿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韩玄,缓缓走了过去。 韩玄张开双臂,圣儿径自走进他的怀里,韩玄紧紧拥住了圣儿又问了一句: “怎么来这种地方?” 圣儿扬起头看着韩玄白皙的脸庞,突然一滴泪落了下来: “韩郎,我想你了。” 韩玄闻言紧紧搂住圣儿道: “圣儿不急,我打退了这些贼人,便永生永世陪着你。” 圣儿点了点头,环顾城上的破败残垣。她虽是女流,但终究是有些道行,看的出当下形势。扬起头盯着韩玄道: “韩郎,如果他们不退,我们还能守多久?” 韩玄闻言眉头一紧,良久方道: “不超过三天。” 圣儿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不超过三天。” 韩玄听她说的凄然,不由急声道: “纵使他打破城来,我们依然可以巷战……” “终究是困兽之斗。” 韩玄闻言登时讶口无言。是啊,终究是一场困兽游斗。 圣儿见他紧张的模样,心疼地抚着韩玄的脸: “韩郎,能跟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韩玄长叹口气,抬起头望着月色道: “这样无能的我,你又喜欢什么呢?” 圣儿摇头笑了,笑的那样无奈,反问道: “这样一无是处的我,你又喜欢什么呢?” 韩玄闻言一时语滞,良久方道: “圣儿,对不起,我什么都……” 圣儿一把捂住韩玄的嘴,摇了摇头道: “相识是缘,相知是分,相爱便是缘分。爱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吧?韩郎,我永远忘不了西海龙宫你握着我的手,带我逃出樊笼,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英雄。但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的如此优柔?” 说至此处,圣儿的眼角缓缓溢出了泪水。 韩玄忙紧张地擦去圣儿的泪水,紧紧搂住她,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模糊,越来越模糊,一层淡淡的水汽缓缓浮起…… 泾河水宫里,依旧是那般光华四溢,流彩分扬,它的富丽堂皇似乎丝毫不亚于四海龙宫,只是它的面积却远远比不得四海龙宫了。那是九头虫第一次踏入这座宫殿,踏入圣儿从小生长玩耍的地方,那时的九头虫看到这些,只是轻蔑一笑:以我的修为,早晚也会拥有这样的宫殿! 但他大踏步踏入那座宫殿后,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中原的修真界远不是九头虫想的那般简单,那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网网相关,环环相扣,他一个小小的太乙金仙如何能够与四海龙族庞大的实力相提并论?草根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九头虫无法与权力抗衡。在那座宫殿中,泾河龙王的话如沙漠的暴风将九头虫的骄傲吹的支离破碎。 从那座宫殿走出来,九头虫的头已经低下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猴子,那个传说中的草根英雄,那个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原来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个好出身…… 有多少人的梦被现实击跨了?梦,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吧? 第四十一章长沙之围 韩玄回到现实,眼前的景象不是富丽堂皇的泾河水宫,而是满地枯骨血流成河的残垣败别。此刻,他的怀中虽拥着自己心爱的人,但这一刻,他已心如死灰。 关羽疯狂的进攻,已经彻底击垮了韩玄。三天,自己只能坚持三天,三天过后呢?长沙可能变成一座人间炼狱,而自己和圣儿都只能与长沙共同走向死亡。 想到这里,韩玄不由得心生不甘,自己不求名扬天下,只求一方富贵,却想不到连这一方的富贵自己都守不得,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一时间,韩玄的脑海里千头万续,好似无数根线缠绕在一起交织错乱。 突然,韩玄听到一个声音: “韩郎,放弃吧?” 平静祥和的这一句话把韩玄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现实,韩玄放开圣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你降,我陪你降;你死,我陪你死。” 那一刻,韩玄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圣儿,无声地哽咽: “圣儿,对不起……对不起……” 圣儿摇了摇头: “韩郎,我不想再牵涉更多的人了……” 韩玄与圣儿来到长沙,便有无数因果牵扯,这些因果形成了无数业障,而这些业障终究都要算在他们身上。无论对人对已,圣儿都不想再牵扯了。韩玄的战斗终是为了他的不甘与好胜。 韩玄紧紧抱住圣儿在他耳边低语: “明晚,我带你走!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带你离开长沙!” 良久,圣儿才点了点头。 自圣儿走下城头,韩玄再也没有睡着,他紧紧地握着月牙铲,仿佛那就是他的一切一般。 凌晨的时候,关羽又发动了猛烈地攻击。 韩玄半躺在地上连动都没动,真的可以冲出去吗?他没有半分把握,该怎么做呢? 身边刀枪交击声清脆刺耳,阵阵的血腥味喷涌而出,却丝毫不能打乱韩玄的思绪。忽然,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冲着自己的耳朵大喊一声: “将军!” 韩玄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看到那个人的胸口被一刀刺透,刀锋透体而出,鲜血扑的一声直从体内喷出,溅的自己满脸的血花。 一股霸道的刀气随之而来,拂起韩玄的额发,韩玄下意识的闪了下头。砰的一声,那道刀气击在韩玄身后的墙上,打出一道深深的印痕。韩玄顺手提起月牙铲,看着那人从自己护卫的胸口抽出带血的砍刀。 那个护卫的身体登时失去支撑缓缓滑了下去,露出了那把刀的主人。 这个人,韩玄见过,当时黄忠跟关羽交手的时候,他就站在关羽的左后方,应该是关羽的副手。好!我杀不了关羽,便先斩了你! “你叫什么名字?” 韩玄的声音仿似来自地狱般透着森寒,却丝毫感觉不到杀气。 “关平!” “好!” 这一声好字出口,关平只觉得杀气滚滚而来,刹那间仿似就将自己淹没了一般。恐惧,正面面对韩玄这级高手的全力攻击,关平除了恐惧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关平怔怔地看着一道森寒的寒芒朝自己打来,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仿佛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自己除了坐以待毙,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忽然,关平的眼前闪过两个人影,只听得轰轰两声闷响,两个身体登时失去了生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秒钟的缓冲,关平突然找到生门,脚下一滑退了丈许。却见韩玄身子已经动了,第二招已然施展开来,两道劲芒结成十字直打向关平。 但关平身子朝后一翻,整个人都一下子矮了下去,直直从城头落下去。两道劲气砰的一声击在城墙上,登时发出轰轰的两声巨响。 韩玄快步走了两步,却见关平已顺着绳梯滑了下去。韩玄见状狠狠握了两握手中的月牙铲,直气得七窍生烟。正无处发火,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关羽的人还在与自己的人缠斗,韩玄拎起月牙铲便冲了上去,直将城上的关羽军杀了个干净。 关平落下城头,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了,刚才那个场景真乃生平仅遇。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体会的到面对绝顶高手时的压迫有多大。 次日上午,刘备军便在城下叫阵。韩玄等人在城头却连应都不应,一片死气。 直至午时,韩玄半躺在太师椅上,忽见圣儿来至城头,忙支撑着身子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上的吗?” 圣儿招了招手,早有人递上来饭菜,却听圣儿高声道: “将士们,为了长沙,你们辛苦了!我代太守感谢诸位了!我一介女流无以为敬,为诸位将士备了些粗茶淡饭,还望诸位莫要介意!” 众将士强打精神齐声道: “谢夫人!” 韩玄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暖,想她贵为水宫公主,金枝玉叶,走路有人扶,出门有车骑,哪曾下过厨房?就算在长沙,自己也未曾让她下过一次厨房。 正此时,忽听城下有人高呼: “城上的兄弟们……” 这人气场不俗,登时将众将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韩玄和圣儿也不由得朝城下望去:但见城下高台上立着一人,这人一脸贵像,手臂甚长。而关羽一干众将就站在他身后。 韩玄、圣儿对视一眼。却听城下这人又高声呼道: “我乃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 此言一出,但见长沙将士无不惊诧探头张望,圣儿一旁看着城下的刘备不由道: “果然有仁君风范。” 韩玄闻言冷哼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月牙铲。 刘备又道: “当下奸相乱政,朝纲不振,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岂能抽手旁观?” 刘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 “长沙太守韩玄身为汉臣,不思报国除贼,反依附奸相曹操!刘备此次讨伐长沙,不为自己,为的是大汉!为的是圣上!长沙人民无罪,全韩玄一人之罪!” 韩玄闻言直气得暴跳如雷在城楼上喝道: “织席贩履小儿!你算哪门子皇叔,胆敢辱没朝廷命官……” 韩玄拎着月牙铲就要下城拼杀,忽见圣儿阻住韩玄,看着城下刘备道: “刘备,你说的可是只要太守一人性命?” 一旁韩玄闻言道: “圣儿,你什么意思?” 圣儿阻住韩玄,只是看着城下的刘备。 第四十二章双双殒命 刘备听得圣儿发问,良久不语,却见刘备身旁的关羽高声喝道: “休要胡言!我大哥的意思是要韩玄乱党的性命!区区一个韩玄焉能抵罪!” 刘备不由眉色一沉,却不料这一幕被圣儿看了个正着,圣儿高声道: “刘备,你说的可是只要太守一人性命?” 关羽听她又喊了一遍话,不由心生愠怒,刚要回应,却听一旁刘备低声道: “云长,切不可滥杀无辜啊!” 关羽闻言眉色微沉,却听刘备又道: “云长与韩玄一人有仇,祸何及妻儿?” 关羽闻言不语,一旁关平轻轻拉了拉关羽袖袍,关羽恨声道: “若非此贱妇,何有此仇?” 刘备闻言深吸口气,正此时,城上圣儿竟又喊了一遍话。刘备只得高声回道: “韩玄满门皆食汉禄,不思报国,岂可因他一人之死而活罪?” 韩玄闻言直气得气窍生烟道: “好个大耳贼!竟敢放此狂言!” 却听圣儿道: “韩玄满门只我与太守,你的意思可是只要我和韩太守的性命?” 刘备看了看关羽,关羽点了点头,刘备道: “夫人说的正是!” 圣儿闻得此言微微一笑,一旁韩玄见她笑的凄然,失声道: “圣儿……” 圣儿转过头看向韩玄柔声道: “韩郎,左右是死,这般死,不是更好一点?” 韩玄闻言一把拉住圣儿道: “不许胡说!韩玄定保圣儿出了长沙!” “若只我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韩玄闻言沉默不语,突得死一般沉寂。两旁将士见情况不对,纷纷叫道: “太守!我等愿与长沙共存亡!” 韩玄立在城头,怔怔不语,忽觉掌心一暖,却是圣儿抓住了自己的手。韩玄侧头看向圣儿,圣儿脸上满是鼓励,哪有半分惧色?韩玄不由长吸口气,转身回头道: “我知诸位与我韩玄情谊深重!但韩玄无力回天,实愧对长沙百姓!” 韩玄深吸口气: “我曾说过:入其履吾(如果要进城就踩着我的尸体进城)!韩玄愿一死,换长沙一个太平!换百姓一个平安!”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 却见韩玄说罢,转过身,握紧圣儿的手,与圣儿相视一笑,两人纵身跃下城头。 众将士见状,无不惊诧,奔上前去。却见韩玄与圣儿已经手牵着手跳下城头,只听的扑通一声,两人同时坠地,紧紧相拥,登时气绝身亡。 杨林和林杨眼睁睁看着韩玄和圣儿跳下城头,确实不曾想到。上午的时候,韩玄还叫他俩准备突围出去,想不到眨眼间,便都死了个干净。杨林和林杨对视一眼,相视无语。 长沙将士无不感动,纷纷跪倒在地,号啕大哭,长沙遂破。 却见两道清魂也未入那黄泉路,径自往长安方向而去,归了原体。 不表刘备入了长沙,却说中原的最南端的南海。 南海气侯宜人,云环雾绕,四季如春,海面一望无边,似永远尽头。但在大海的尽头却有一座景色秀丽的山名为普陀山,此山风调雨顺,气侯极佳,可谓南海山水之巅,四大菩萨之一的南海观仕音菩萨就住在这山中。不想几百年后,那泾河水宫便因她而覆没。 这日,观世音菩萨掐指一算对旁边的惠岸使者(木吒)道: “惠岸,随我到中原一趟。” 木叱闻令恭敬道: “弟子遵命!” 当即,二人驾起祥云,飘洋过海,直往中原而去,到得中原却在蜀中地界降下祥云。 破开虚空,直入了幽冥地。他二人不走黄泉路,却转身破开虚空,眨眼间便来到一殿门前。 二人刚至殿门前,却见殿门吱呀一声开了,高高的台阶上一个童子打了个揖首道: “菩萨请!” 观音菩萨也不理他,径直入了殿门。这大殿一眼望不到边际,尽是一片漆黑,隔着数丈似方有一盔油灯,莹莹点点,却只照亮方圆丈许,似乎整个大殿都处在黑暗之中,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隐约间,那大殿中似乎有一种骇人的恐怖力量,令人望而生畏,以惠岸使者之能亦不由望而却步,不由看着观音菩萨。却见观音菩萨目不斜视,手托玉净瓶,踏步前行,所过之处,散发着道道光圈的微光,在这个幽暗的大殿中格外的耀眼。 再走了几步,却见前方黑暗中突兀的出现了个人影,观音菩萨止住步子,那光芒却越放越大,直到将前方的人影罩入其中。 木吒这才看清,却是一个和尚一手拿禅杖一手托明珠立在那里。 木吒见状忙打了个揖首道: “地藏王菩萨,弟子有礼了。” 地藏王菩萨这才回头,却理也不理木吒对观音菩萨道: “观音菩萨匆忙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笑道: “我知你坐下物正在南郡苦守,故而特来为道友解厄。” 地藏王闻言纵声笑道: “菩萨多心了,你的好友黎山老母早已替我解了此厄,难道你还不知道?” 观音两眼光芒忽明忽暗,似是没看出地藏王突然说这话的用意,面带疑色道: “不知道友此话怎讲?” 地藏王闻言一愣,看观音神色却也不像是在说谎。只是,既然不是观音菩萨在背后撺夺,那又会是谁呢? 此念只在瞬息之间,只听藏王干笑道: “不知菩萨想要如何解本尊的厄呢?” 观音淡然一笑道: “赤壁一战,全赖周瑜。近日,我观南郡上空有一主星星芒闪烁不定,掐指一算,两军主将中必有一亡,故而特来此地与道友除此大患。” 地藏王见观音玉眼望来微微一笑道: “东吴若无周瑜,还如何立足?菩萨难道是想放弃东吴吗?” 观音摇头一笑道: “这点道友大可不必为贫僧担心,我只问你,可愿意除此大患?” 地藏王口念佛号,沉声道: “阿弥陀佛!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周瑜已犯众怒,本王自然是责无旁贷。” 观音点了点头笑道: “你我心知肚明周瑜是个大患,又何必说的如此大义?” 地藏王哈哈大笑道: “本王今日心情大好,让菩萨见笑了。” 观音没有接地藏王的话头,淡淡道: “后天将是周瑜主星最弱的时候,便已是他命丧之期!” 这位菩萨说得轻松,但话里话外尽是无尽杀机。 第一章计算公瑾 地藏王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凛。 却见观音菩萨转了个身道: “到时只要用你地府的勾魂箭,必能一箭射中周瑜。那周瑜虽然了得,但料想也禁不起你这一箭。” 地藏王点了点头: “菩萨为我的事,真是费尽心力。本尊只是算出明日南郡或有大劫,不想菩萨已经做了如此算计。唉!不瞒菩萨,本尊正担心我那不成器的东西有所差池,不想菩萨便带来这么好的消息,哈哈……” 观音菩萨淡淡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道友还是先把份内的事情处理好再感激不迟。” 地藏王连连点头道: “菩萨既然来了,可在这小住几日,也好赏赏我这地府的风土。何况,你我久未曾相见,也好叙叙旧。” 木吒闻言,面上不悦。却见观音菩萨摇头笑道: “道友的正事要紧,贫僧就不讨扰了。” 说罢也不理地藏王,转身便走。 地藏王菩萨见二人朝殿外走去,冷冷笑道: “看来我鬼道大兴是不会假了。” 随后眉头一皱,喃喃道: “黎山老母不是受观音指使,那她究竟是受何人所托呢?真是奇了。” 地藏王一边盘算此事,一边已拿起禅杖,把手一招,只见虚空之中一道白光划过幽冥,一头白虎已跪在了地藏王的面前。 地藏王道: “白虎,本尊着你去办一件要事。” 白虎道: “菩萨但有吩咐,属下定不负重托!” 地藏王点了点道: “你带着勾魂箭去一趟南郡,将此箭交于陈矫,此人乃我阴府中人。后天正午,周瑜若是入南郡城,可令他用此箭射周瑜,不得有误!” 白虎连声道: “属下明白!多谢菩萨!”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奇怪了,怎么白虎还要谢地藏王?其实地藏王本可以让白虎去射周瑜的,这样杀死周瑜的机率大增。不过,这却是大损因果的。周瑜虽然修为是地仙一级,但毕竟是肉体凡胎的,属于凡人。所以,地藏王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文职的陈矫。陈矫虽然在阴府有职,却是转世的凡胎,所以即使杀了周瑜也无甚因果。 地藏王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这就去南郡准备。” 白虎刚要走,地藏王忽阻住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了封信,写罢又仔细看一遍方才罢手。将信封折好递到白虎手中,拍了拍白虎的手道: “这封信切要交到曹仁手中,若不及时恐他有性命之忧。” 白虎点了点头: “菩萨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白虎领了令,化作一道白光直往南郡而去。 不表地府,却说长安城下有条河叫泾河,此河不深,常有不谙事故的小童玩耍。但谁都不知,在这水中却有一座水宫,泾河龙王便在这座水宫之中。 泾河龙王正在休息,忽听门外虾兵来报: “龙王爷!奔**儿、霸波奔儿殿外求见!” 泾河龙王闻报打了机灵坐了起来,眼珠转了两转:这俩小子被孤派去保护万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原来,长沙城破后,杨林和林杨偷跑出城,这才回了泾河。 泾河龙王忙爬起龙榻道: “宣!” 片刻,却见一个鲇鱼精一个黑鱼精并行走入大殿,这两只鱼精正是西游记中和尚与猴子在祭赛国金光寺宝塔扫塔时碰到的两个妖怪奔波儿灞,灞波儿奔。 这个两妖见到泾河龙王,双双跪倒道: “龙王爷!公主归位了!” 泾河龙王闻言道: “怎么这么快?” 奔波儿灞忙道: “龙王爷,西海水族找到了九头虫的真身,咱们公主也被牵连了。” 龙王闻言恨恨道: “这个九头虫着实可恶!枉孤给他出了这么好的主意!连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了,要他何用?” 说话间已自转入密室,却见两樽石像面对而坐正在密室当中,不多时,却觉一股阴风飘来。两塑石像缓缓软化,道道石纹化成肌肤,原本的两樽石像就这么化成人形了。 见得彼此,两人满脸欢喜。 到底九头虫修为高深,先一步察觉到了泾河龙王,忙转头施礼道: “龙王!” 泾河龙王冷哼一声道: “九头虫!你在人世间都不能保全孤的圣儿,何德何能胆敢娶她?” 九头虫闻言不由将头低下,万圣公主见状方要开口,却见泾河龙王瞪了她一眼道: “看看你找的是什么人!还敢多言!” 万圣公主闻言不由把到口的话收了回去。 泾河龙王又盯着九头虫道: “九头虫,你闯下的大祸,莫要让圣儿与你承担!自寻出路去吧!” 说罢扭过头,不再看他。 九头虫闻言点了点头,看也不看泾河龙王,径直朝门外走去。忽觉手上一紧,回头望去,却是万圣公主一把拉住九头虫。 却见万圣公主手拉自己却看着泾河龙王道: “父王,女儿真心喜欢九头虫!他若离开水宫,女儿便也离开水宫!” 泾河龙王闻言虎躯一震,转过头紧盯着万圣公主狠狠道: “你敢!” 那目光里散发出强大的杀气,不由得让万圣公主身子一抖。九头虫缓缓放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深深看了眼她绝美的容颜道: “保重!” 说罢,大步流星,转身踏出水晶宫。 泾河龙王没想到九头虫竟然这么痛快,看着他的背影,只当今生再也不会见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生之年竟然还会再碰到这个少年,而且自己竟然还会去求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因他而丧命。 在西游记里,我们看到泾河龙王终究还是受到了四海龙宫的毁灭性的打击(观音菩萨奉如来之命去东土大唐传经后,泾河龙王便被魏征梦斩,由此可见,这其间的事与观音菩萨不无关系)。虽然不是四海龙宫出的手,但我们看到西游记里四海龙王对师徒四人西行的支持就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尤其是对猴子屡次求助的多番帮助。 按常理,猴子和四海龙宫之间应该有着血海深仇才对(毕竟猴子入东海龙宫,强取豪夺抢走了定海神针)。但在西行的路上,我们看到的却是四海龙宫屡次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助猴子。猴子第一次出走,首先想到的是东海龙王敖广,幸而有敖广点化,才又回心转意跟了和尚;过枯松涧火云洞战红孩儿;黑水河斗鼍龙;车迟国与虎力大仙赌输赢;狮驼城师徒被捉;朱紫国为国王诊病;凤仙郡为民求雨;金平府元夜观灯……这其间都有四海龙宫出力,这不是很奇怪吗? 第二章泾河龙王 修真中人大都知道,西游记是如来想要往东土大唐传经(后来,和尚一行到了大雷音寺,如来曾说:经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只因东土众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传之耳。一语道破天机。东土大唐一直以道教为根本,佛门要想传入东土,必有非常手段)。既然是佛想传经,那么四海龙族在这个时候屡次出手相助孙悟空,不是大有说法了? 所以,观音大仕来到中原,第一个开刀的便也是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很明显是被袁守诚阴了,与袁守诚赌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泾河龙王为赌赢克扣了降雨的点数,招至大罪,才有了魏征梦斩泾河龙王,唐太守魂游地府这段。 整个过程很明显是精心设计(我们看看西游记中,哪有几条龙是因为克扣了点数就被斩了的?猴子为了降伏红孩儿,去向四海龙王借雨,四海龙王亲自出马借了雨给猴子,也没见四海龙王受到什么责罚。而泾河龙王克扣了降雨的点数,整个过程天庭不仅处理地极快,甚至老龙前脚刚犯法,后脚处置的人都定好了,接着就被斩了),一环套一环,一步扣一步。而这部剧的导演也就是观音菩萨,一步一步把唐太宗李世民引上了取经的路上。 袁守诚给泾河龙王出谋,求唐太宗李世民求情。不料魏征是梦斩的泾可龙王,李世民是有招无处使。而泾河龙王被斩后,便一直缠着李世民,口口声声要去阎王殿三曹对案。又是观音菩萨出面,将杨柳枝用手一摆,那没头的龙,悲悲啼啼,径往西北而去了。在这里,我们注意一下,泾河龙王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找李世民去地府评理的,而见到观音菩萨后却一言不发地就走了,这不是大有玄机吗? 我们再看泾河龙王去了哪个方向?是西北方向(大家一定要注意,无论是本书,还是西游记,讲到方向的时候,绝不会是作者随便胡诌的一个方向,那都是大有深意的),论理他应该是去地府,而这个方向是地府的方向吗? 讲到这,我们就该明确一下这个地府到底在哪?西游记中有写吗?有! 李世民魂游地府的时候,十殿阎君让崔判官去送李世民归阳,李世民便在崔判官的陪伴下游了遍地府。 我们再看看崔判官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话:微臣存日,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吧。今在阴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这里说的很清楚,阴曹地府,也就是俗称的鬼城在酆都。而酆都就在四川省,我们看看,大唐皇城在西安,而酆都在四川。从地理位置上看,酆都应该是在西安的西南。但是,上面一段中的泾河龙王离开李世民后,却去了西北方向。也就是说,泾河龙王根本就没有去地府,否则,它就应该是往西南而去,而不是西北。去了西北,那不就是去了取经的路上? 其实,无论是西游记,还是本书,但凡是个有姓名的,基本上都有个来路。而只有这个碧波潭龙王出现的甚是神秘,那他是怎么来的呢? 灞波儿奔、奔波儿灞其实说的也很清楚:三载之外,七月初一,有个万圣龙王,率领许多亲戚,住居在本国东南,离此处路有百十,潭号碧波,山名乱石。也就是说这个万圣龙王是三年前率领龙族来的碧波潭的,而他之前在哪?基本上就没人清楚了。而来到碧波潭后,万圣龙王就招赘了九头虫。 那么我们是否看出来,无论是从时间,还是是从方向上,这个碧波潭龙王似乎都比较符合泾河龙王这一条。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称谓的问题。纵观西游记整本书,我们可以看到只有泾河龙王和万圣龙王多次以老龙的自称,这也就暗示着泾河龙王与万圣龙王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们再来捋一捋脉络。泾河龙王遭到四海龙宫的报复,导致自己身首异处。但很明显这个泾河龙王没有死,因为他没有像其他妖怪一样魂飞魄散(像白骨精,书中交待的很清楚是灰飞烟灭了),还可以纠缠李世民。魂在,人便不死。 后来的泾河老龙显然是恢复了肉身,但泾河是待不下去了,自己已经没了神职了,那就只能去做妖怪了。但我们知道,妖怪也有妖怪的势力范围,而且划的很清楚。就像路遇白骨精那段,白骨精眼看留不住唐僧便想:再往西四十里,就不是我的地盘了。要是唐僧被别处妖魔捞了去,就太可惜了。 所以,我们看的出,妖怪的势力范围划的是很清楚的。势力范围基本都已经划好了,泾河龙王也别无他法,只得巴着老脸去找万圣公主的老情人九头虫。 九头虫对万圣公主余情未了,便欣然同意泾河龙王来碧波潭落户,这便有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口中三年前的旧事。泾河龙王率龙族来碧波潭兴建水宫,便改名为万圣龙王。 九头虫的修为虽高,但毕竟没什么家世,在碧波潭也没什么家当,只住在水下的一个洞中。泾河龙王在碧波潭落户后,便招赘了九头虫,九头虫便入了碧波潭水宫。而水宫中却没什么照明设施,终日黯淡无光(这也是为什么小白龙因为一颗夜明珠便要被玉帝处死的缘故,因为夜明珠对水宫来说就相当于太阳,实在是太重要了)。于是九头虫也想尽些心力,便出谋与万圣龙王降了一场血雨,盗了金光寺的舍利子。 万圣公主见九头虫这般为自家出力,便私入大罗天灵霄殿,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那舍利子得这草的仙气温养,千年不坏,万载生光,扫一扫便有万道霞光,千条瑞气。整个水宫终于又有了昔日泾河水宫的风采。 第三章意在老龙 万圣龙王虽找到了安身之所,又有了自己的洞府,但九头虫入赘,终是有种寄人篱下之感,毕竟九头虫修为高明,碧波潭又是他的地盘。 所以,在内心极度纠结下,万圣龙王广邀附近妖王,以壮声势,来平衡自己的内心。那么这一点可有论证?有的。其实,碧波潭万圣龙王在西游记中第一次出现不是在祭赛国,而是在猴子三借芭蕉扇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人们的目光大多聚焦在牛魔王身上,并没有人注意万圣龙王。 三借芭蕉扇时,猴子曾盗过牛魔王的坐骑碧水金晶兽,那个地方正是碧波潭,也就是说,当日牛魔王赴宴的对象正是万圣龙王。也正是这次,万圣龙王得到了一个消息:当年大闹天宫的猴子去西天取经,说的好听点是一路上斩妖除魔,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专门寻人晦气。 这个消息登时激起了万圣龙王除掉九头虫反客为主的想法。所以,猴子一行来到祭赛国后,我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巡塔。 理论上,金光寺的这座塔是寺中的禁地,根本就没人去。而万圣龙王盗了舍利子后,不仅不避嫌,还要派人巡塔,不是很奇怪吗?而更奇怪的是,猴子没怎么费劲,奔波儿灞、灞波儿奔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盗舍利子的来龙去脉交待的清清楚楚。这不没事找事吗?当然,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千万别用你的眼睛去看问题。其实,这正是万圣龙王除掉九头虫的第一步。果然,没多久,得到消息的猴子、猪头便来碧波潭索战。 其实,碧波潭中,不仅万圣龙王感觉如寄人篱下,九头虫住在万圣龙王的水宫,也不自在,更感寄人篱下。所以猴子、猪头一来索战,九头虫便出去应战了。两厢一交手,那猴子和猪头放在一块也不是九头虫的对手,九头虫不仅打跑了猴子,还抓住了猪头。 相信九头虫拿着月牙铲立在碧波潭上也将不由感慨,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看来老龙所说果然不假,这货水还真的够深。 之后,猴子救了猪头又来索战,猪头为雪前耻拎着钉耙只身前往水宫索战。万圣龙王及九头虫翁婿一齐应战,猪头打一个都费劲,哪敌得过两个?猪头便欲引众妖出水面交给猴子来对付(猴子的水下功夫不如猪头,所以每次都要猪头把敌人引上水面才出手)。 这个位置我们看下原文:那老龙才定了神思,领龙子龙孙,各执枪刀,齐来攻取。八戒见事体不谐,虚幌一钯,撤身便走,那老龙率众追来。 老龙本事平平,自己的斤两自己明显应该很清楚,但这个时候,在没有九头虫的情况下,老龙竟然追出水面,是不是很奇怪?我们看看这里说老龙才定了神思,看的出老龙这个追的动作是经过深思熟虑,那么他深思熟虑的是什么呢? 老龙想要除掉九头虫成为碧波潭真正的主人,但猴子和猪头太不争气,所以他急于出水面肯定是与猴子互通消息共同除掉九头虫(所以,九头虫肯定也是有弱点的,而老龙也肯定知道这个弱点,所以才急于与猴子通信)。 很可惜,万圣龙王千算万算还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老龙刚追出水面想与猴子沟通,便被猴子一棒子打死了。 老龙算得上害人终害已。 但老龙死后,猴子一伙更是拿不下九头虫了。这个时候,天上飘过一个人--二郎神。二郎神明显是被安排来的,因为根本没有几个神仙会闲着没事在低空飞行,太乍眼!而且天地间妖魔鬼怪那么多,说不上就被人偷袭了。那么这个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呢? 天下能调的动二郎神的,明显没几个人,上面的玉帝是一个,旁的呢? 杨戟是肉身成圣,封神年间肉身成圣的总共就有七个人:杨戬、哪吒、金吒、木吒、韦护、李靖、雷震子,而杨戟又是玉帝的亲外甥,相当于人间的一方霸主级人物,实际上与七个人中成就最高的勾陈大帝雷震子地位相差无几。 不过,因为他舅舅玉帝桃山囚母,杨戟力抗天神劈山救母,与玉帝结怨,留在灌江口拒不上天听封,对玉帝更是听调不听宣。所以,杨戟虽然名号没那么大,但实际上却相当于一方诸侯,手下梅山七圣,麾下一千二百草头神,实力颇强。曾率麾下与花果山猴子的七十二洞妖王和四万七的猴兵大战,最后大胜而归,可见其实力之强。那么,能让杨戟假意路过去助猴子的人是谁呢? 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玉帝。玉帝虽调的动杨戟,但杨戟若是奉玉帝之命去助猴子,铁定是不由分说带着人马收拾了九头虫,不可能这么暗助猴子,甚至还和猴子成了朋友。以杨戟的傲气,猴子何德何能能与他交上朋友?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二郎神围剿花果山的战役了。 二郎神是怎么被玉帝派去花果山捉拿猴子的呢?当时李天王擒拿不下,观音菩萨保荐的杨戟。当时观音还说了一句话:奈他只是听调不听宣,陛下可降一道调兵旨意,着他助力,便可擒也。由此可见,观音对二郎神可谓知之甚多。 在西游记中,二郎神出场总共便两次,一次是擒猴子,一次是帮猴子。以西游记有因必有果的写法来看,二者定然有关系,所以这里派二郎神来的肯定是观音。 一个老龙,一个九头虫,为什么能让观音菩萨亲自请人来擒拿呢? 究其原因只能是因为这碧波潭龙王就是泾河龙王了。泾河龙王明显是被冤死的,从他看到观音就跑的情况来看,估计他也知道自己是被谁冤死的。但那个时候,观音正在布棋,根本没时间管这老龙,所以让他跑了个干净,甚至连庙都搬走了。老龙知道的太多了,观音唯恐猴子放了老龙,所以才派二郎神来,甚至可能观音还下了条密令,一定要击杀了老龙。而九头虫一节,恐怕只是顺带的。二郎神的哮天犬咬掉九头虫一颗头,二郎神与猴子也没在追杀他,由此可见二郎神的目标不在九头虫。顺带一句,其实九头虫在西游记里并没有死,大家可不要被电视剧迷惑了。 第四章惊见妖怪 不表碧波潭的旧事,却说刘备、关羽引军入了长沙城,当即出榜安民,又传捷报给诸葛亮。 刘备的安民政策颇有成效,长沙民众从最初的抵触,慢慢接受了刘备。长沙诸将多有降者,譬如魏延;但也有拒不肯降者,譬如黄忠。刘备早就听关羽称黄忠英雄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多次派关羽前去请黄忠出山,可惜关羽却连见都不曾见到黄忠。那黄忠只推病不出,关羽也无良策。 与此同时,南郡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周瑜自从解了夷陵之围,借着士气急攻南郡,在城下布下大阵四合之阵。两军在南郡城下你争我夺,死伤无数。 南郡兵力虽然与东吴旗鼓相当,但士气却明显不如东吴军,加上久受围困,城内将士多心生焦燥,处处落于下风。而南郡内部消耗也甚是严重,箭矢早就已经射光了,就连火料也已经烧光了,两军只能在城头上进行肉博近战。 东吴兵数次冲上城头与曹军展开肉博,若不是曹仁与徐晃双双登上城头督战,怕是南郡城早就破了。饶是如此,南郡城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城上罩着的金光更是日渐稀薄。在这种形势下,曹仁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曹仁虽日夜忧心忡忡,但东吴主帅周瑜近日来内心也颇为不安,每日夜观天象,遥见南郡上空那颗主星星芒闪烁不定,颇有不详之感。 想那周瑜的修为何等高明,哪能感应不到这其中的不祥?那颗闪烁不定的星芒正映在南郡上空,主的是将星。 先前,周瑜以为是甘宁,本想顺势而为,趁机铲除佛门这枚强子。不想甘宁如此命大,顺利度过了夷陵之危。显然,甘宁命不当绝,这颗将星主的不是甘宁。那照现在来看这颗主星只能应在曹仁和自己的身上了,究竟是自己还是曹仁,周瑜也难以揣测。 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此兆应在曹仁身上的几率似乎更大一些。 天道造化,往往就是这样,深不可测,看似蓄而不发,含而不露,却又似乎已经揣摩了一丝天机,但这冥冥中的一丝天机又有谁能说的清呢?怕是圣人一级,也难以说得准这天道变化吧? 周瑜望着薄雾中忽明忽暗的那颗星芒,暗暗寻思:天机如此,不得不防啊! 想及此处,周瑜探手入怀取出一颗丹药。这颗玉丹好似白玉一般,在明灯下闪着温宛的微光。这是圭大道人坐化前让鲁肃转赠给周瑜的九转大还丹,此丹乃仙家圣物,凡人吃了便可入仙道,延年益寿,死而复生(当年猪头得道也是借了此丹的药效),而修真中人吃了修为更会水涨船高精进不少。 周瑜将此丹握在手中,心道:小乔自随我后,道法精进了不少,只是离地仙一级还有些距离,若是将此丹服下,倒是大有裨益。 想到此处不由温情一笑,周瑜本就英俊,这样温情的一笑又接了几分地气,若被宅中的那些痴女看到,又不知要迷倒多少。或许这个世上无论男女,动情的那一刻都是那么令人回味吧。周瑜摇了摇头,又将九转大还丹用手帕将包好,放入囊中。 此刻,南郡城下,吴曹两军却仍在僵持不下,吴军围城攻的艰辛,曹军守城更是难挨,随时都担心着被吴军攻入城内。曹仁虽然已祭出铜墙铁壁印,却颇耗费心神,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东吴军的攻势。 在东吴军猛烈的攻击中,曹仁的法宝竟光芒黯淡了许多,而且不时会发出一丝震颤,似乎是随时都可能碎烈爆掉一般,着实令曹仁分外忧心。他本以为周瑜只善水战,却怎么也想不到周瑜竟如此善于攻城掠地。 曹仁手下诸将自然也知道城中形势,比曹仁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来都提心吊胆,似乎感觉东吴军随时都能攻破南郡,便是睡觉时也是甲不离身剑不离手,生怕吴军攻入城中来不及迎敌。像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了,军中士气低糜可想而知。 南郡城内的军帐中,却有一凡人,这凡人正是陈矫。 陈矫此时丝毫没有睡意,前方战事吃紧,他身监守城重任,哪里还有什么睡意?陈矫此时并不知道这世间还真有地府,更想不到地府会有人来找他。 毕竟地府对他一个凡人而言,太陌生了!何止是陌生,简直是闻所未闻!试想如果有一天一个人来找你,说他是地府的云云,我想你一定会骂他是个神经病。 这里,不得不交待一句,陈矫只是一个凡人,能被地藏王菩萨相中,完全是前些时日一句:将军真天人也! 曹仁的鬼神之勇正是至此方名所天下,人尽皆知的。加上陈矫本就在曹仁帐下当差,各方面都可圈可点,深得曹仁喜爱,所以曹仁才会将屡屡向地藏王菩萨举荐。也是鬼道当兴,正值用人之际,故而,陈矫死后才会在阴府里得了一个神职。 陈矫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由起身披着单衣,来至窗外,推开窗。外面的喊杀声扑天盖地的卷了进来,浓浓的杀意让陈矫不禁打了个哆嗦,仿佛自己就身处战场中央一般,更令人烦躁。 陈矫不由叹了口气,更是睡意全无,摇了摇头,正想到城上看看。忽然,一道阴光在眼前闪了一下,陈矫一怔,定睛一看:却发现一个黑影正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陈矫以为自己眼睛有问题,揉了揉眼睛,却见那黑影已经距自己只丈许间。陈矫又定了定神,随着那个人影越来越大,陈矫不由得毛孔放大,细汗淋漓,本能地向后挪动了一步,再想动一步,两腿却跟灌了铅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他右手边桌案上正放着一把剑,他手哆哆嗦嗦的摸到剑柄,想拿起那剑,可那剑此时却似有千斤重,动不得分毫。 随着那阴影渐近,陈矫不由得瞳孔放大,嘴巴大张,想大声响一句,却仿佛喉咙被掐住一般怎么也喊不出来。 那个阴影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如果说狗头人身可怕的话,那当你只看到一只没有身子的大虎头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的话,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陈矫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这种恐怖的面孔,想必他再也不想看到第二遍。 第五章陈矫之死 陈矫看到这个人影登时吓得面色惨白,他眼前出现的这个人长着人身虎面,目露凶光,口吐獠牙,好生凶猛。 这种东西,陈矫莫说见过,听都不曾听过。原来,这个怪物正是地藏王派来的白虎。 白虎生猛,乃虎中翘楚,在妖中更是威风八面,但在凡人的眼中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白虎还是一只飞天虎,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那白虎身子一抖,一道黑影划过,他人便已经进了屋里,看了一眼陈矫,却见陈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虎沉声道: “小子,你可是陈矫?” 等了半晌,却没听到回答。 白虎不由奇怪,只当他没听到又道: “喂!你可是陈矫?”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道: “你把他吓死了,还不快救他!” 这一声响吓了白虎一跳,他万没想到屋里竟还有六耳,而且竟有本事躲过自己的感应,不由回身一看。却见一个身着金盔金甲的将校坐在身后,但见此人一脸威严,气度非凡,但修为就要比自己差一点了,白虎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白虎却认识,正是南郡守将——曹仁。 曹仁、徐晃轮番守城。今日正值徐晃守城,曹仁出来巡夜。城内倒算安稳,他正想回府休息,回来的路上正路过陈矫府。忽觉阴气极重,便循着气味入了陈矫府,不想正看见白虎走向陈矫的一幕。他略寻思了片刻,便从后窗入了陈矫房中。否则,以白虎的修为早就察觉到曹仁了。 白虎转过身,满脸不屑道: “我正寻你,不想你却自己寻了来。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向地藏王推荐这种废物。” 说罢,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封书信,白虎一把将书信撇给曹仁。曹仁单手接过白虎扔过来的书信,冷哼一声道: “就你这个样子,莫说是人,就是鬼也会被你吓死,不救人还在这里废话?” 说罢也未看信,把信揣在怀里,径直走到陈矫面前。 此时,陈矫的魂魄已经快要脱离肉身了。待得全部脱离肉身,恐怕黑白无常的勾魂索就要过来索命了(当然,陈矫可能是寿到了。但是也有可能寿命还未到,那时黑白无常怕是都不会来索他命,只落个魂无所寄,飘飘荡荡,不知哪天便被哪妖仙收了魂魄,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眼下,地府内斗的正凶,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曹仁径直走到陈矫身边,平空一抓,但见他手中登时阴魂缠绕,竟已将陈矫的魂魄擒在手中。曹仁用力往肉身中一灌,但见那一股清气直涌进陈矫的七窍之中,陈矫的魂魄竟被生生灌回了肉身。 陈矫本来就是被吓死的,只是魂魄脱了肉身,但并没有魂飞魄散。曹仁这一手救他自然是最为直接的办法。曹仁刚松手,陈矫就吐出一口浊气了幽幽转醒。只见陈矫缓缓睁开眼睛,口中喃喃道: “哎呀呀!真吓死我了!” 他不想他这一睁眼不要紧,却直吓的自己七魂却又丢了五魄。 陈矫刚幽幽转醒,本来看到了眼前的曹仁,不觉大为宽心。可是他忽然感觉曹仁身后有个黑影,也是他眼欠,一眼没看清,又细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陈矫嗝的一声又晕死了过去。 曹仁眼看着一股清魂从陈矫体内飘出,探出手来,一把又抓住陈矫的魂魄。这一手简直如同黑白无常的勾魂索,端的是厉害。 曹仁这一次却没有将陈矫的魂魄硬生生灌进去,反倒奇道: “白虎,你来找陈矫做甚?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出现会将他生生吓死吗?” 白虎冷哼一声道: “哼!我哪知道这厮这么不济?告诉你,我可是奉了地藏王之命有事吩附他。” 曹仁刚要呵斥他一句,忽然转念一想不由恍然。难怪地藏王要派白虎来传令,原来是想借白虎之手直接渡了陈矫。 现在陈矫已成了半人半鬼,还救他做甚?想到这里,曹仁不由放了手,只见陈矫那魂魄在他肉身周围却是聚而不散,好似是有什么阻隔,却是脱身不得。 那魂魄飘来荡去,飘飘荡荡,终于渐渐变得清晰了,不一会便成了陈矫的形状。陈矫吓的不轻,形成魂灵之后吓得四处乱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坏了。 曹仁见他这副模样不由道: “季弼(陈矫字)勿惊!” 陈矫此时方看到曹仁,魂魄直飞到曹仁身后,哆哆嗦嗦哭道: “曹将军,有鬼!有鬼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虎见陈矫看着自己说话,想想便觉好笑,不由哈哈大笑道: “嗯!的确是有鬼,不过这鬼可不是某,乃是你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矫闻言,猛的打了个激灵,再看倒在地上的尸身,难以置信道: “某一生不曾信鬼神,不想今日竟致如此。” 说罢号啕大哭,泣不成声。 曹仁来到陈矫跟前,安慰道: “季弼,此乃好事,何故伤心?得某举荐,你现已入了鬼门,也算得了神职。比这人间不知好了多少。” 陈矫哭的正凶,听到曹仁如此一说不由止了哭声,难以置信道: “神职?曹将军,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曹仁哈哈一笑道: “某何曾诳过你?莫非你现在仍不信鬼神?” 陈矫闻言简直不敢相信,喃喃道: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人死了,难道不是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自我一无所知什么都没有了?” 曹仁与白虎闻言对视一眼,白虎不由放声大笑,曹仁也是连连摇头道: “除非你魂飞魄散了,否则便是你堕入畜生道或是沦为花草也是有意识的。” 陈矫闻言张大了嘴巴,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令他大跌眼镜。 哦,他还没有眼镜。的确,换作是我们,怕是也难以相信这一切,谁会想到人的每一次死亡只不过是又一次重生呢? 第六章南郡定计 陈矫听完曹仁的话,突然明白了。但这对于陈矫来说太震撼了,实在太难以接受,还想再矫情一会,却听白虎道: “这等凡夫俗子就是麻烦!曹仁,不要和他啰嗦了,某这还有要事着他去办。” 说罢,白虎冲着陈矫道: “陈矫听令。” 陈矫被吓的一哆嗦,看了眼白虎,忙躲到曹仁身后怯声道: “曹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白虎闻言虎目一瞪道: “什么东西?我乃上仙,也是你随意称呼的?再敢胡言,小心本尊收了你得魂魄,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超生!还不乖乖跪下?” 白虎本就威猛,这一瞪眼,气场更是恐怖。更何况方才陈矫听了曹仁的解释,现在明白了些许,一听到魂飞魄散,只觉得浑身发寒,登时两腿一软,当真便跪了下去。 却见白虎从袖袍中抽出一支浑身刻满篆文的诡异小箭道: “此乃我阴府密宝勾魂箭。再过两日乃是周瑜将星最弱之际。到时,周瑜若在城下督战,你便可用此箭射他。” 陈矫闻言颤微微看了眼勾魂箭,那箭却仿似有一股奇异的魔力,陈矫看了一眼不觉有一股诡异的感觉登时袭满全身,不由心生恐惧哆哆嗦嗦道: “这……这……属下不会射箭啊。” 白虎听陈矫说自己不会射箭,冷冷一笑,走上前去将一只虎爪搭在陈矫头上。这虎爪搭在陈矫头上,陈矫只觉得头顶起了一股寒气,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哪里敢再说话。 片刻,但见白虎的爪上有一道白气散开,只觉得一股热量从陈矫顶上三花直接灌入陈矫的胸中。陈矫登时觉得一阵舒畅。原来,却是白虎为陈矫灌入了一口元气,自此,陈矫便已入了修真道。 一旁曹仁见白虎运气完毕,高声笑道: “季弼,还不谢过白虎前辈。有他渡你,自此你便结了善果,入了佛门了。” 陈矫呀的一声惊叹,知道这是莫大的因果,心中大喜,登时惧意全无,跪在地上便拜。 那白虎却丝毫不为所动摆手道: “某只是为了让你顺利完成任务,休要再谢!切记你来日的任务!” 陈矫闻言连连答应,站起身来,抖了抖手臂,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白虎见陈矫的事已经了了,转向曹仁指了指他的胸口道: “别忘了菩萨给你的信!” 说罢,转身化作一道白光便消失在夜色中。陈矫看着白虎散去的地方,连连称奇,心中暗道造化。 曹仁这才恍然,忙颂了句阿弥陀佛,从怀中取出信来,拆开信封,细细看来。他这一看却越看越惊,越看越喜,不由连声赞道: “竟有此等妙计!嘿嘿,南郡有救了!菩萨真妙计也!” 曹仁在南郡已然定计,长沙的刘备也安抚完百姓,听关羽连黄忠的面都没见到,当即亲自去请黄忠。 却说关羽、魏延引着刘备、赵云去请黄忠。黄忠听说刘备亲自前来,当下不敢推脱,这才出来相见。 刘备等人见黄忠神色,确带病容,刘备不由道: “老将军身染何病?” 黄忠摇了摇头道: “不瞒皇叔,韩玄在时,待某甚厚。现下落得这般下场,某实于心不忍。” 黄忠与韩玄确实只因政见不合才有今天。黄忠是巫身,现下已至巅峰,魏延常劝他建功立业,黄忠颇为心动。但归了曹操,实无他施展拳脚的地方,再加上魏延这层,才致今天的局面。但韩玄已死,刘备却未将韩玄夫妇下葬,这一点,黄忠一干老将实难接受。 刘备点了点头沉声道: “韩玄着实大罪,实难宽恕……” 说至此处,拿眼偷看关羽。 实际上不只这帮老将,就连长沙百姓也很难接受。韩玄在长沙颇受拥戴,未葬韩玄,颇惹民怨,屡屡发生冲突,刘备的压力也很大。却见关羽面色不变,如若未闻。 黄忠闻言长身而起道: “皇叔,您连区区一个韩玄都容不下,如何容得下天下?” 关羽、赵云闻言面色齐变,刘备把手一摆止住关赵二将。 魏延见形势不妙,忙走上前来道: “大……” 却见黄忠怒目而视魏延喝道: “住嘴!” 魏延知道黄忠恨自己瞒着自己降刘不敢再言,只得退到刘备身后。 刘备闻言,脸现尴尬,但他毕竟是久经官场,叹息道: “老将军,不瞒您说,我身为汉室宗亲,实是恨极了这等逆臣贼子。若非这些人,天下何至如此?” 黄忠闻言回过头道: “皇叔,黄忠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某只知道作人当要知恩图报!” 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道: “送客!” 当即转身回转内堂。 刘备众人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魏延忙打圆场道: “皇叔切莫动怒,我大哥性子如此,实无他意,待来日某再来劝他。” 刘备也知黄忠性子倔强,只得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待回了府,刘备屏退赵云、魏延,对关羽道: “云长,冤家易解不易结,人既已死了,何必再纠结于旧冤?” 关羽闻言闷声不响,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目色微皱。 刘备见状拍了拍关羽肩头,转身走了。 次日,看看快至中午,刘备、关羽忽闻急报,长沙民众要抢韩玄尸体与守军发生冲突。现下长沙局势方稳,刘备不敢耽搁,引着关羽、赵云、魏延三将赶到现场。只见现场一片混乱,长沙百姓情绪很是激烈,与守军已互相推搡起来,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刘备当即高声喝道: “不许伤害百姓!” 场面虽然混乱,但这一声高呼,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长沙百姓见刘备来了,纷纷围将上来质问: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葬韩太守!” “为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一时间,场面混乱之极。刘备处在混乱的中心,更是百口莫辩,被围作一团,甚是尴尬。关羽在后面看到刘备手忙脚乱,不由得眉色一沉。 正此时,却听一声高呼: “皇叔!” 这一声高呼端如平地里一声惊雷,全场登时鸦雀无声,无不寻声望去。 第七章喜中凶兆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黄忠一身金盔金甲,腰跨宝刀,跨下一匹俊马威风凛凛立在场中。见场上目光俱都聚在自己身上,黄忠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刘备跟前道: “皇叔,您可看到长沙的民意?韩太守固然有罪,但他对长沙有恩!若不报此恩,我长沙百姓如何心安理德的做皇叔的子民?” 长沙民众见黄忠身披重甲而出,不由情绪更为激烈,一个个高声呼道: “黄老将军说的对!” “厚葬韩太守!”…… 群情激愤,声声浪海,一声高过一声,眼看便无法控制。 正此时,关平引着一队兵士走来喝道: “你们要造反吗?” 说罢半抽出手中升龙刀。 百姓见状不由倒退一步,面面相觑,仗着胆子,声音却小了。正此时,黄忠上前道: “怎么?若不成,你要杀了我等?” 关平刚要发威,却听刘备道: “关平!退下!” 关平听刘备下令当即不敢忤逆,退了下来。 众百姓见状登时来了劲头,一个个争相叫骂,朝前步步紧逼。 刘备见众百姓做此状,不由得倒退两步道: “诸位……” “既是民意,皇叔自会顺应民意!” 这一声高呼登时止住乱民,众人朝说话的人望去,却正是关羽。关羽话毕转身便走,关平见势也忙跟了上去。 直到此时,刘备才不由长舒了口气道: “对!对!关将军说的不错……” 关平跟上关羽、周仓对关羽道: “义父,难道咱们就这么放过韩玄?” 关羽沉声道: “人已经死了,还要如何?” 周仓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内情,一直不理解刘备为什么会对此横加阻拦,却不曾想到是因关羽。想来四海龙族要收拾的人,也不该这么便宜,不挫骨扬灰,至少也要曝尸荒野才行。 关羽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直横加阻拦。但今天见到刘备为自己这般为难,不由得心软,这才放口。 关平闻关羽语气不善,不敢再言,嘟囔了一句: “那也太便宜他了。” 关羽却只作未听到。 得了刘备的首肯,黄忠这才为韩玄收尸葬在长沙东面。后来,长沙人民为了纪念韩玄又为他修建了韩玄墓,一直流传至今,就在湖南省长沙市城南学府坪的现长郡中学内运动场旁“澄池”后,占地不大,仅十平米左右,全墓以麻石将土堆收拢,墓前有“汉忠臣韩玄之墓”麻石碑,甚是质朴。 所以,历史上的韩玄绝不像三国演义中说的那般不忌,真实的韩玄不仅深得民心,更是治郡有方。 黄忠葬了韩玄后,也归顺了刘备,自此长沙太平。 却说自武陵通往长沙的官道上,正有一队人马,队伍中央却有个四轮车别具一格,车中坐着位羽扇纶巾的青年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车前的天明、天亮双脚发力蹬着四轮车,倒也悠哉。 正此时,忽起了一阵狂风,一时间青旗倒卷,沙尘遮日。却听沙尘中一声鸦啼格外清脆,天明、天亮抬眼望去,却见一只乌鸦冲出沙尘又连叫了两声自北向南而飞。 诸葛亮见此异状掐指算道: “鸦出沙尘,啼鸣三声。看来云长得了长沙,主公喜得主将啊!” 诸葛亮心情大好,喜孜孜望向车外,却见沙尘已过青旗尽皆倒卷,不由变色道: “喜中竟有凶兆,必有不祥之人。”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道: “师父,什么不祥之人?”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 “道亦有道,这却算不得了。” 正此时,却见前方一骑飞马而来,询问了下队伍前驱,径直奔诸葛亮的四轮车而来。 马上兵士见得诸葛亮翻身下马道: “报:关二将军得了长沙,特请军师前往长沙。” 诸葛亮点了点头,他早算好时间,再过几日便可到达长沙,相信刘备早已一切安排妥当。 刘备平了荆南四郡,南郡却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吴军按周瑜布置连月来不分昼夜轮番攻打南郡,整个南郡被围的跟铁桶一般,喊杀震天。只见得城上金光日渐昏暗不振,看看便要散尽。眨眼间,两日倾刻便至。 这天,周瑜正在督战,忽得听到前方吴军喊杀声抖然间大增。周瑜知道情况有变,抬眼望去,但见南郡城上金光抖然间四散开来,道道精光游离不定,甚是诡异。周瑜定睛再看,只见南郡城上一道金光罩上出现数道裂痕,隐有破碎之感。 周瑜见状大喜,知道几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竟将曹仁的法宝打裂了。也正是因此吴军抖然间觉得畅快非常,仿似失去了往日的阻力,好似用不了多久,就能打破南郡城一般士气大盛。 周瑜知道事不宜迟,忙披甲亲自上阵,分列兵马,指挥攻城,这一场冲锋战吴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反抗。显然,曹仁也觉察到变数,与徐晃齐上城头指挥,这场好斗直从中午打到黄昏才算平静下来。再看城上金光已然暗淡非常,似乎随时都可能轰然碎裂般。 这场鏖战下来,吴军打的也颇为辛苦,周瑜见吴军士气有所懈怠,这才止了令。周瑜看的清楚,那金光绝对顶不住自己两轮冲锋。当即下令好酒好肉犒劳三军,待酒足饭饱便一举拿下南郡。就在吴军吃的正high时,忽有校尉来报,曹仁兵马分三门而出。 周瑜闻报忙扔下筷子,登上将台远眺南郡。远远只见城上的金光竟消散开来,道道碎裂开来。周瑜见状不由大喜,看来曹仁被法宝反噬,元气大伤了,想必曹仁也知道自己守不住南郡,这才令曹军趁机突围的。想至此处,当下振臂高呼道: “诸位弟兄,曹军自知守不住城,已然逃出城内!诸位随我攻城,待得了南郡,周瑜再好酒好肉犒劳大家。” 吴军听闻曹军逃跑登时来了劲头,哪还顾得及吃饭,一个个摩拳擦掌道: “愿随都督破敌!” 一时间,数路大军直往南郡而去。 第八章惨遭算计 其实,周瑜见到城上金光碎裂开来,便料定曹仁正在南郡苦撑。若是被曹仁撑过,南郡城怕是又要经历一场波折空耗无数日月。所以才如此心急,却说周瑜急欲破敌,引军率先冲入敌军阵中。 这一路却是徐晃的队伍,徐晃本就是猛将,眼见正碰上敌军,也不逃了,率军直迎上周瑜的队伍,直斗在一处。 徐晃轮着大斧正在吴军阵中冲杀,杀了数名吴军,正杀的上瘾,忽见前方来了一个丑汉。徐晃可是见过世面的,搭眼一望便知此人修为不浅,而他手中的那把乌油黑棒子更极是不俗。那丑汉手中的乌油黑棒子虽与普通的黑木棍子外表并没什么区别,但徐晃却明显感觉的到一股骇然的压迫,端的是一把好兵器。 徐晃知道这人不简单,忙止住马道: “徐晃手中不斩无名鬼!小子,报上名来!” 那丑汉闻言满眼杀气高声应道: “周泰周幼平!” 说话间,手中的乌油黑棒子便砸了下来,徐晃默念一声,想不出这人名号,轮斧便劈。 这两个人都是力量型选手,更都是忠厚汉子。两人也不绕弯子,硬碰硬便斗在一处。徐晃那大斧子与周泰的宝杖叮咣叮咣硬碰了好几记,直震得四面尘土飞扬,丈许内无人敢近身。 几记下来,徐晃更是心惊:周泰手上的那把乌油黑棒子可太不一般了! 徐晃这斧子算不得什么称手的法器,知道周泰手中那棒子厉害,已经灌满了真气,几招下来被硬嗑破了好几道印痕,直震得双臂生疼,只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令徐晃惊讶,徐晃惊的是周泰手中的宝器。这宝器一团乌黑,徐晃本来就已经仔细留意了,这么近距离的硬碰了这么多记,他要再看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就白在天宫混了。 别看这棍子表面乌黑的像个烧火棍,实则每每碰触,从里到外都爆出道道霞光,甚至还透出阵阵瑞气。这东西徐晃可是知道的,这是降龙木啊! 降龙木其实只是俗称,此物原叫梭罗仙木。那梭罗仙木出自月宫又称降龙木,这么名贵的东西便是在天宫也不多见,想不到这周泰一下子就拿了这么一大枝来。单从这方面来说这人来历就不一般啊。 别看龙须虎是姜子牙的弟子,不过,在天宫他可并不受人带见,相反还备受孤立。所以,龙须虎一向为人低调谨慎。此时一见周泰的武器这么不一般,登时心就生了怯意。 那周泰是真身下凡,本就占尽优势,手中兵器又好,徐晃原就不是对手,此时心中负面情绪骤起,登时便落了下风。 周泰虽然厉害,但见徐晃一身道法甚是正宗,料想此人必是出身不俗,他一个戴罪之人,自然不敢施展全力痛下杀手。所以,两人各人顾忌,斗在一起良久,却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就在徐晃、周泰相持不下的当口,周瑜早一马当先冲入阵中(不要以为周瑜是个儒雅书生,实则也是武将,否则怎么可能和江东小霸王孙策成为莫逆之交?他手中一把宝剑更是了不得。此剑乃是其在仙位时师父用周瑜前世孙膑的膝盖骨炼化而成,其中更是用了不少天材地宝凝炼而成,取名膝骨剑。后来,周瑜亡故此剑也随其归了仙门,故而此剑虽利,在人间却是鲜有传闻)。 却说周瑜此时引兵冲杀过去,其锋难撼。曹洪眼见周瑜在阵中横冲直撞莫有挡者,本想引军拦住周瑜去路。不想方至五十米便生出莫名的惧怕感,当下知道厉害,哪敢直应其锋,调转马头连城门都没敢进,直绕城而逃。 周瑜杀到城门口,眼见城门大开,当即挥剑引军直杀进去。 陈矫在城头上看的清楚,眼见着周瑜冲进城来,心中暗道:地府果然了得,竟连这都算计到了,看来周瑜的小命就是天也救不得了! 周瑜引着兵马方一进城,确认方向,手中长剑一招,正刺到城正中间的虚空之中,只听砰的一声暴响,登时金光四散开来,甚是耀眼。 那金光闪处,佛光砰然消失,整个城池仿似都随之震颤起来,周瑜军压力登时骤减,全军将士士气大震,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周瑜眼看形势喜人,心中大感心慰,立在城门处长吸口气。就在此时,忽听嗖嗖箭响,登时只觉杀气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周瑜心生警兆,抬眼再看,只见无数支乱箭从四面八方纷纷射来。眨眼间,周瑜军便被放倒了数个。 周瑜身旁的侍卫看的清楚,早形成一道人墙挡在周瑜身前,但形势变化太快,饶是侍卫反应及时,但倾刻间来不及准备,眨眼间便被射成了筛子。 混乱中,周瑜根本来不及悲伤,当即高声道: “中计了!撤!” 就在此时,周瑜忽觉一道杀气从天而降,紧接着一阵阴森寒气直直罩定自己骤然袭来。周瑜直至此时才幡然恍悟:应命之人不是曹仁,而是自己。终是有人趁自己应命之机,将自己算计了。念头一起,只觉得背脊发寒。 一切来的太快,当周瑜的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的时候,周瑜只觉得左肋一震刺痛,接着仿佛整个左肋都刹那间结成冰晶一般,一支透着无数阴森寒气的箭矢插在了自己的左肋之上。周瑜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再隐忍不住,扑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紧接着,周瑜只觉得头脑发晕,双眼**,身子一翻倒在地上,下意识地朝暗箭方向看了一眼,隐约间只见城墙之上,执弓的正是陈矫。 接着,周瑜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周瑜似乎听见了韩当、周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感觉到他们向自己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但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模糊。终于周瑜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这个嘈杂的世界似乎突然间静止了。 第九章夫人小乔 东吴中军大帐外围了无数将校,进去的医师进进出出,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无不摇头,种种迹象无不透露出周瑜形势的恶劣。 周瑜的尸体被东吴众将抢回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血染透了,原本白皙的脸庞几无半分血色。再看身上箭伤,满营众将无不面现忧色。周瑜身上的箭疮一片黑色,无一不透露出这箭伤的不寻常。 眼看着最后一位医师连连摇头从中军大帐中走出,众将都围了上去,程普道: “医师,都督怎么样了?” 那医师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周都督的箭伤非是寻常箭伤,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什么?” 一旁周泰瞪着双眼道: “怎会如此?想某昔年身披十数处伤尚无大碍,都督区区这一箭怎么就无能为力?更何况又非是要害,只是胁上而已,怎会关系生死?你这庸医,自己无能却说都督的箭伤不寻常,看某……” 周泰说完就要动手,吓得医师抱头退了几步,众将忙劝住周泰。 程普也知医师所言非虚,叹息一声道: “这可如何是好,都督方才三十几岁,怎么会……” 程普说到引处已经再不忍说下去了。 这位少年英才是程普在东吴军中最佩服的人,想不到天妒英才,年不过而立之年便遇上这等祸事。 众将无不唏嘘,正此时,一直未开口的吕蒙道: “程老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眼看便拿下南郡,难道就这样退兵不成?” 程普没有言语,他现在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心中那股感伤仍未化去,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任谁也想不通,本来是胜利在望,怎么突然间就形势突变,成了这个样子。 论理,南郡城的箭早该打光了,谁曾想到曹仁竟还备了一手,估计也是想在日后突围的时候用。 “我们还是把周夫人接来吧?都督与夫人情深意重,纵……唉,总不能让都督一个人这么孤零零地……” 说至此处,程普实不忍说出这个死字。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周泰不由怒起: “何人胆敢造次?” 早有兵士来报: “报:将军,曹军在外面叫阵!” 一旁甘宁怒道: “岂有此理,某去会他一会。” 甘宁方要走,程普高喝了一声: “兴霸留步,都督此时伤重,先不要管其他的了。” 程普身为副都督,现下周瑜不在,三军自然听他的,甘宁只得收住步子。当下,程普又唤来兵士回东吴去接小乔。 不两日,小乔便来到南郡城下。 很多人可能好奇,柴桑距离南郡何止千里,怎么二人这么快就到城下了?其实,周瑜与小乔无数因果牵扯,周瑜出事,小乔自然心生感应,算计之下,不由大惊。 小乔心急,又不惜人前示法,用移行换位之仙术。 小乔的到来自然令东吴上下大为鼓舞,但更令人鼓舞的是,此次随小乔前来的还有一个人——鲁肃鲁子敬。 也幸好有鲁肃帮忙,否则,小乔这般施展法术,千里之路难免不会出现事端,恐怕会折却不少因果。 原来,小乔知事情严重,这才去寻鲁肃。鲁肃向孙权请命,才与小乔一同来了南郡。 说到此节,很多人可能奇怪,为什么《三国演义》里呆呆木木性情温顺的鲁子敬会让东吴众将如此信赖?这只能说鲁先生被罗老黑的够惨。其实,鲁肃是极具人格魅力的,更何况,鲁肃一身高身的修为,怕不在周瑜之下,强大的实力自然备得人心。 其实,鲁肃与周瑜成名之时相差无几,道法又与周瑜同出一脉,因此,日后周瑜死后,鲁肃很顺其自然地成为了东吴的第二任都督。 不过,除了鲁肃的到来让人备感雀跃外,更多人关注的可能是难见真容的那位白衣美人——三国四大美人之一的小乔。 军营之中,小乔自然不能以真容示人。在鲁肃的陪伴下,小乔头戴纱帽,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飘飘然,似神若仙,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仙意盎然。 只可惜她头戴纱帽,但见身材曼妙也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虽看不出她的相貌样子,却凭添了几分神秘,更让人此女多了几分迷人。想来,也只有这般的人物,才配得上周瑜这般的儒雅威风了。 程普早引着一干众将迎至寨前,眼见二人眨眼间便至近前,先一步迎上去道: “鲁大夫,周夫人,一路辛苦,里面请!” 说完打一个请的手势,程普身后众将,无不闪立两旁。 鲁肃点了点头,小乔却突的止住步子,遥望大寨轻声道: “敢问老将军,周郎现在何处?身子如何?” 小乔这一开口,温婉动听,别有一番醉人滋味。 程普闻言不敢正视,只道: “都督现在卧房内休息,身子……” 小乔明白,又点了点头,微一欠身道: “烦请老将军为小乔引个路。” 程老将军看了眼边上的鲁肃,却听鲁肃道: “南郡事小,都督事大,我也正想看看都督。昨日,南郡城上将星飘忽,甚是让人忧心,不想公瑾……唉……” 程普闻言哪敢怠慢,忙亲自在前边带路。小乔此时满脑子都是周瑜,心急如蝗,脚下碎步如飞。程普走在前面备感压迫,步子也不由得加快。在程普、鲁肃一干众将的陪同下,三军将士无不让出一条通道。一路上,小乔自生出一股气势,令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只敢偷偷观望,饶是这偷偷一望,便不知迷煞多少旁人。 鲁肃这一路走来,却备感忧心。他沿路看的清楚,一路走来,东吴军士散慢,士气甚是不振。周瑜挟赤壁余威而来,军中上下多已周瑜马首是瞻,眼见周瑜生命垂危,登时没了主心骨。 行不片刻,眼见中军大帐便在前方,小乔不由得步子放缓,程普受她气机牵引,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放缓步子。 小乔突地立在帐前,望着中军大帐,感慨良深,心中暗道:公瑾,我来了。 第十章转危为安 程普见小乔立在帐门驻足不前,不由道: “都督就在里面,两位……里边请。” 小乔深吸口气,迈开步子朝中军大帐走去。 鲁肃见小乔入了大帐,转身对众将道: “诸位将军先回营帐休息,子敬想与周夫人单独陪都督一会儿。” 程普闻言微一错鄂,玄即道: “既如此,就依鲁大夫所言。” 众将互相看了看,自然不好多说,纷纷退了下去。鲁肃见众人散了,刚想进门,却不想听到里面的轻微的啜泣声,不由得心头一紧。以小乔的修为竟如此失态,周瑜情状可想而知。当即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立在门外苦等。 半晌,方觉帐内小乔渐渐平息,听得脚步声起,帘帐一翻,却见小乔从帐内探出头来。此时的小乔早没了方才的仙意盎然,头上纱帽也已去了,那张精美绝伦的容颜苍白若纸,两行清泪依旧挂在脸上,但仍自忍隐着,看的鲁肃不由一阵心酸。想小乔也是修真中人,修为也自不低,却不想转眼之间竟憔悴如斯。正想间,却听小乔微启双唇道: “子敬,周郎他……” 话未出口,小乔终究忍隐不住,登时泪若雨下。 鲁肃见状知形势不对忙道: “我去看看!” 说罢,疾步入了大帐,再看床上周瑜面不成色,形如枯槁,登时大惊,忙上前掀开被子细看。但见周瑜疮处乌黑,一股浓浓的黑气浮在周瑜身上,肤色早没了人样,不由喃喃道: “公瑾果然是被人暗算了!” 一旁小乔双手捂着嘴,泪如泉涌,闻得此言不由道: “什么人会下如此狠手?” 鲁肃摇了摇头,叹息道: “公瑾能活到此时此刻,怕也是经过无数算计,否则早无命在。想来,他也算到此番的命劫不在曹仁便在自己。所以才会先一步元神出体,否则,早就魂飞魄散了。唉!不过,公瑾用大法力强制元神出体,此番却伤了根本。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怕是还要昏迷一阵子。” 小乔闻言面色惨白,止住泪水,紧咬着下唇,待鲁肃说完才追问道: “公瑾道法高超,天下莫有敌手,怎么会遇上这等狠人?子敬,你……要保住公瑾啊!” 鲁肃长息口气看着周瑜的脸道: “我自有法救他,不过,我倒希望他就这样了了尘缘……” 小乔闻得此言,若有所思地看着鲁肃的背影,却听鲁肃续道: “修真中人最忌心生执念,公瑾执念太重,若在人间,终是难成大道。” “执念?” “小乔,你既与公瑾有此仙缘,当知公瑾身世。” 小乔点了点头。 鲁肃回过头看着小乔道: “那你当知,前世公瑾被人害得废去了双腿……” 小乔又点了点头,旋又奇道: “莫非,庞涓……” 鲁肃摇了摇头踱步道: “庞涓也是受害者,若非当初鬼谷子在他身上种上此念,庞涓不至与公瑾如此,究其因果,终是鬼谷子害得。” “什么?” 鲁肃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小乔道: “听说那鬼谷子乃是姜子牙转世,姜子牙是个仁厚长者,怎会?” 鲁肃摇头苦笑道: “仙家中人,哪来的什么仁厚长者?其中的算计,只能瞒骗世人罢了。” 小乔闻言心中暗惊,旋又抬头看着鲁肃道: “莫非鬼谷子也在世间?” 鲁肃点了点头道: “鬼谷子就是这一世的诸葛亮!” 小乔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道: “诸葛亮?莫不是刘备军营的那个军师?” 鲁肃又点了点头道: “正是此子。不知小乔可曾见过其人?” 小乔摇了摇头。 鲁肃续道: “此人乃是九窍灵珑心托世,根基深厚,仙缘福泽俱佳,着实是个难缠的人物。唉……” 这一层,就算鲁肃不说,小乔也想的到。小乔终究不是个妖仙,她出自女娲门下,修的也是道门正宗,哪能不知仙界中事?阐教势大,姜子牙又是原始天尊的爱徒,非是根基深厚,怎么可能让姜子牙降世?当下不由为周瑜担心。 却听鲁肃又道: “现下东吴佛道争执不下,我师门与那西方佛佗旧怨颇深。公瑾一心想将佛门在中原的根基毁了,难免不会引火烧身。” 一席话听的小乔心惊胆颤,不由呆呆看着床上面如纸色的周瑜,不由心生怜惜: “公瑾生性豁达,想不到,他心中竟藏了这么多事,真是难为他了。” 说完不由拭了拭泪,看着周瑜的病容道: “我与周瑜两世情缘,怎忍就此与他天人相隔?还请子敬勿要救他,日后小乔定会劝止公瑾,放下执念,成就仙道。” 鲁肃听小乔这般说,点了点头道: “有你劝他最好,只怕公瑾执念过重,只怕难劝啊。” 见小乔又要求自己,鲁肃忙阻道: “小乔不必客气,我与公瑾份属同门,情谊深重,岂需你这般?便是你不说,鲁肃也必会竭尽全力。小乔不知,其实,能救公瑾的就在他身上。” “什么?” “他本有一粒九转大还丹,乃是仙家圣物。家师料他日后必有大劫,特意留下一颗已保他万全。只是,他说自己用不上,要将此物留给你,助你成就仙道。我虽可救他,只怕到时公瑾会怪罪。” 说罢,探手入被,从公瑾身上摸出一个锦囊。这锦囊正是小乔与周瑜定情时亲手为周瑜绣的,鲁肃将它拿给小乔。 小乔接过锦囊,刚打开囊口,一道玉光直透囊而出,一股温婉纯正的仙气环绕其间,清香扑鼻,甚是醉人心脾,。小乔细看下,原来却是一粒丹药,一看便是道家不可多得的宝物。 小乔见到这丹药不由破涕为笑: “公瑾呀!你这痴人!你怎不知,没了你,我在这人间还有什么留恋的?” 说罢,轻轻掰开周瑜的嘴,将九转大还丹送入周瑜口中。这丹药入口即化,片刻周瑜的面色便恢复了红润,紧接着整个人似乎都有了生气。 鲁肃不由点了点头,心中叹道: “真是一对碧人,能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想及此处,不由得摇了摇头,走出帐外。 第十一章你侬我侬 二百八十二、 服下了九转大还丹,周瑜登时有了反应,不仅面色如常,身上的滚滚黑气也缓缓褪去,手指不由微微动了动。 小乔见了,伸出洁白如玉的手将周瑜的手拉到自己面颊前,不由露出笑意。依稀记得周瑜常说自己笑着好看,那自己就笑着让他看到那个最美的自己吧? 深夜,周瑜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当时的场景。在千均一发之际,高深的修为让自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情急之下,自己不得已犯了仙家大忌——元神出窍。 很多人以为元神出窍是件很容易的事,便是连甘宁、凌统的修为都能轻易做到,更何况道法高明已至地仙一级的周瑜呢? 其实元神出窍修真中人大都可以做到,但是,却要有个先决条件:第一,要无人打扰,否则你的本体很容易受损,稍有差池便成了无体之人,所以我们看到无论是凌统还是甘宁都会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才元神出窍;第二,要先做法,排除杂念,凝聚强大的意念,才能做到元神出窍。 而周瑜则不同,在战场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强行元神出窍实在是太过凶险。万一本体受到重创,自己便也成了孤魂,若被哪个修真中人捉去,端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却是大为不美。纵然此时不被哪个修真中人捉了去,也难保日后不被人捉去,毕竟他这般强行出体,非是属于正常死亡(说死亡也不准确,因为他的魂还在,修真中人,魂在人在),地府也收不得。找不到合适的肉身,被捉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也是周瑜造化,千均一发之机躲过了魂飞魄散的危险。不得不说,周瑜着实厉害,能在瞬间做出这种决断实是让人佩服。 周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个场景,他元神出窍,只在一瞬,中了箭后,元神便立刻回了本体。元神虽得保全,但本体受到的巨大冲击,这种痛感全由元神承担了。周瑜忍着巨痛,看了一眼偷袭之人,那一刻,这个场景分外真实,他看到的人确实是陈矫,但那个陈矫与从前的陈矫太不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是了,他的阴气太重了,根本就不该是一个人所能有的。 周瑜想至此处,猛然间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忽生感应,侧头一看,却见身边正坐着一个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初时的惊讶,刹那间化作两行清泪奔涌而出。 “小乔?你怎么在这里?傻丫头,你怎么哭了?” 周瑜看到床前的小乔不由满脸惊诧。 小乔见周瑜醒来,一把抱住周瑜: “夫君,你真吓死我了?” 这一抱登时触到周瑜伤口,周瑜的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小乔登时心生感应,忙松开他,将他放倒在床上: “还逞能,快躺下!” 见小乔轻斥,周瑜缓缓躺在床上。 听着小乔续道: “听说你在南郡受创,我哪还有心思留在柴桑?连姐姐都没来得及告诉,便赶来了,姐姐此刻不知道多担心呢!” 周瑜闻言微微一笑: “我能有什么事?区区小道奈何得了我?” 小乔闻言叹了口气道: “还自逞能,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 周瑜讶然道: “我……昏睡了很久吗?” “四天了!” “什么?” 小乔叹息道: “夫君,答应小乔,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你我历经几世才有机会再续前缘,你若有什么差池,却叫小乔如何……” 说罢泪水又奔涌而出。 周瑜忙伸出右手,为小乔拭了拭泪水,嘴里却笑道: “丫头多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乔白了他一眼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自嘴硬!” 说到此处,转口道: “夫君,你道法精深,功果已成,便随我和姐姐回山中修行吧?” 周瑜闻言,默然不语。南郡看看便被拿下,接着自己便可挥师西蜀,到时便可了结了刘备,进而与曹操争霸。此时此刻,要自己回山中修行,已是万万不能。 见他这般,小乔摇了摇道: “夫君,如今佛门势大,你势单力孤,何必与他们争强?” 周瑜微微一笑道: “小乔,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这世间,能奈何得了我的,怕还没有几个!” 小乔轻叹一声道: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周瑜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口,忙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只见自己的伤口上仍透着滚滚黑气,里面黑的看不见底,直探到伤口深处,透着一股子阴气。 他的伤口虽看着可怕,不过却没有恶化,相反还在快速的复原,只见肉与黑气重合处分分合合,似是互相争持着。不过,显然黑气力有不歹,正在节节败退,伤口那周围的肉正在已肉眼能看到的方式在愈合。他身体虽恢复了光润,但要全复,还需些时日。 这伤口在人间甚是罕见,显然是被邪魔歪道所伤。他的伤口太过特殊,所以军中的医师根本不敢轻易包扎。 周瑜见到伤口,自然明白其中关节,心中震撼不已,但他不想小乔忧心,笑道: “此等小道,能奈我何?不过是被人暗算了而已,我早晚必报此仇!” 小乔闻言便时泪下: “夫君,难道作个闲云野鹤不好吗?” 周瑜见小乔哭的伤心,忙道: “小乔,**后加倍小心便是。大不了他们不犯我,我不犯他们就是了。” 小乔听周瑜松了口这才止住泪水: “夫君,待荆襄之事了了,你我便访遍天下秀丽江山,再不管这事间恩怨可好?” 周瑜听小乔这般说,不由也甚是向往,心情也突然轻松了很多。自孙策去世后,自己日夜劳心劳力,却是未曾想过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或许…… 想到这里,周瑜不由淡然一笑道: “好,就依小乔。” 小乔见周瑜答应,不由破涕为笑: “我就知道夫君待我最好!” 烛光下,这般笑颜却是别有一番风情,看的周瑜不由痴了,不自禁的凑上前去轻轻一吻。直吻的小乔满面羞红,却未避开。见周瑜伸过手来抓住自己的手,不由低下了头。就在二人你侬我侬之时,忽听得门外轻轻的咳声,二人忙自分开。 第十二章推心置腹 小乔起身卷开军帐,竟是鲁肃长身立在门外。鲁肃微微一笑道: “我可以进来吗?” 小乔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便借故去了偏帐。 周瑜见鲁肃进来,不由道: “子敬,你也来了?” 鲁肃见周瑜气色大好,不由放下心来,趋步坐到椅前: “你险些丧命,我怎能不来?” “是你救的我?” 鲁肃摇了摇头。 “那是?” “小乔!” “小乔?她怎么救的我?” “当然用你送她的九转大还丹了!” “什么?” 周瑜闻言不由面上不悦,但也知道鲁肃的难处,只是不语。 鲁肃见他面色,摇头笑道: “你这家伙也忒不知好坏!若不是我,你哪还有命在?” 周瑜闻言不由莞尔: “子敬啊子敬,你又在自以为是!我本欲借此来赚曹仁袭营,不想全被你坏了好事!” 鲁肃闻言不由唉哟一声道: “好个周公瑾!竟是如此算计,你就不怕你自己成了无主的幽魂?” 周瑜听鲁肃这么说不由敛住笑容不再玩笑: “这一次是被佛门给阴了,真险些让我魂飞魄散。” 鲁肃见周瑜收了笑容,也不由正色道: “我观你伤口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不曾想到,你现下正助东吴,地府的那个秃僧竟敢出手害你?难道……” 说至此处,鲁肃猛然间似有所悟地抬起头看向周瑜。却见周瑜一副正是如此的样子,这才难以置信般道: “西方默许了此事?” 周瑜点了点头支撑着坐了起来: “不错!若我所料无差,当是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东吴岂是久居之地?公瑾何不趁此时机退隐江湖一心求仙?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既然佛门出手,怕是你躲得过这一次,也难躲过第二次。” 鲁肃说的不差,周瑜能逃过这一劫,虽然与自己的平日的修行大有关联,但也离不开几分运气。只要稍犹豫片刻,恐怕周瑜便魂飞魄散了。 却见周瑜面色一变,显出狠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次相信东吴军中也有不少人料定我活不成了,现下正好借机除了曹仁那厮,断了地府那秃僧的一只臂膀。” 鲁肃摇了摇头道: “公瑾,天命难为,曹仁命不该绝,咱们已经失了先机了!何况,东吴佛门根深蒂固,绝不容咱们轻易得惩的。” 周瑜、鲁肃不是佛门中人,自然不知佛门内部的事,佛门表面上一派和睦,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处处争锋。怕不身在局中,很难体会其中的凶险。 听鲁肃这般说,周瑜不由点了点头: “子敬所料无差,师尊曾说佛门大兴之日将近,着实不好算计。哼!我虽奈何不得佛门,但诸葛老贼的仇,不能不报!待我解决了诸葛亮,就与小乔退隐山林。至于佛门的事,总会有机会的。” 鲁肃点了点头道: “公瑾啊公瑾,你总算是有所长进了!也不免为兄的谆谆教诲。嘿嘿,我还真怕你会就此与佛门拼个鱼死网破,若真是那般,只怕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如今,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你放心,我知道你与孙策昆仲情深,你走后,我定会为你好生照拂孙权。” 周瑜听鲁肃说的正合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道: “子敬果然懂我!有兄若你,人生足矣!” 鲁肃摇头一笑。 当下,鲁肃与周瑜又谈起南郡战事,直聊到深夜才离开。出了房门,鲁肃方如释重负。第二日,便与小乔回了建业。 却说,南郡曹仁见周瑜将星渐稳,又听探子来报周瑜大难不死,当下心中暗叹周瑜造化。中了索魂箭,竟然没有死,还真是不简单。不过,一想到自己用法宝引他上钩,却未能杀了他,便不由拍案大怒: “周瑜此子,毁我法宝,着实可恨!” 陈矫此时已入了鬼门,见曹仁发怒,忙道: “将军,我记得白虎前辈说:中了索魂箭必死无疑!周瑜纵使道行通天,怕是此刻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何惧之有?” 曹仁听陈矫这么一说,不由心头暗喜:陈矫说的不错,周瑜虽然没死,但毕竟中了一箭。那索魂箭乃是地府至宝,专泄人元阳,毁人肉身,哪那般容易破了?他虽然大难未死,必然也是受伤不浅。从昨夜星芒飘忽不定时隐时现便能揣摩一二。既然中了箭,肉身受损,阴气大盛,那就必然要静养,若日日讨他个不眠不休的话……曹仁想及此处不由嘴角上扬,高深一笑道: “季弼说的不错,就算他不死,怕也伤了根本。” 于是,曹仁日夜出城叫阵,而程普却免战牌高挂。任你骂的如何难听,东吴就是不战。 程普虽然闭门不战,但周瑜就在大营之中,曹营叫阵声如何止得住?周瑜先前还忍隐得住,可是叫阵从早到晚不眠不休,哪受得了?这日,周瑜觉身子好了些,实在忍耐不住便唤来程普道: “将军,外面究竟是什么声音?” 程普知道周瑜受了重创,不易动怒,哪敢跟他说实话?只得道: “哦,是咱们在练兵,都督只管好生休养,不必理会!” 周瑜闻言勃然大怒: “这分明是曹军在挑衅!” 程普知道瞒不过他,只得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周瑜见他点头应是,不由怒道: “既然曹军挑衅,为何不战?岂能让曹家鹰犬如此张狂?” 说罢不由起身下榻,急命左右披挂上阵,程普众将连连劝阻,周瑜怒道: “大丈夫食君之禄,当马革裹尸,战死杀场!” 言罢不顾众将苦劝,出了卧室,翻身上马,引数百骑出寨迎战。 此时,曹军正在寨前搦战,曹仁半卧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两旁擂鼓之声不绝于耳,前面一排曹军在寨前扯着嗓子叫骂: “缩头乌龟,还不出来受死?” “周瑜,可敢出营一战?” “吴军鼠辈,可敢来战!”…… 叫骂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正此时,只听一声爆喝,从吴营营门传出: “周瑜在此,谁敢来战?” 这一声断喝,穿透力极墙,擂鼓叫骂声都不由为之一颤。众曹兵面面相觑,忽得意识到是周瑜,叫骂的曹军登时撒腿就跑回了本阵。 第十三章夜劫吴营 曹仁正闲的发慌半卧在太师椅上,听到这一声爆喝,不由惊得半支起了身子伸长脖子朝阵上张望,心中却一万个不信:周瑜中了索魂箭敢出来一战?那他可太厉害了。 曹仁往阵上这一望惊得不轻,登时坐直了身子,眼见着前方骂阵的兵仓皇皇如丧家之犬跑了回来,自己阵鼓也不敲了,都伸着脖子看前方形势。 曹仁定睛一看,但见吴军分水而出,一字排开。旗门处一将校儒雅威风跨马而出。曹仁瞪圆了眼珠子盯着那将校,待看仔细不由大惊,旗门处那人不是周瑜又是何人? 曹仁不由冷汗纷纷落下:这周瑜真真太厉害了!中了索魂箭,竟然还能中气十足地坐在马上!曹仁是想破**也想不明白,不由直勾勾地盯着从东吴寨出来的吴军。 曹仁又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却见周瑜面上惨白,几无半分血色,当即明白,不由阴侧侧一笑谓左右道: “你等无需慌张,只管叫阵!” 曹军兵士得了将令,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仗着胆子骂了一句,众兵士便也跟着骂了起来。一时间阵前曹兵无不破口大骂,什么文的雅的,脏的差的一鼓脑子都抛了出来,直气得周瑜青筋爆裂两眼圆睁怒谓左右道: “谁敢与我擒了此子?” 早有潘璋应声冲出阵去,方走了几步,却听身后哇呀一声。潘璋回头望去,却见周瑜啊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翻身坠于马下。 曹仁眼睁睁看着周瑜摔下马去,却隐隐见到从周瑜身上冒出丝丝黑气,登时会意,不由一笑,心中道:看来索魂箭奏效了! 原来,那丝丝黑气正是说明伤口在加重。 战场瞬息万变,谁能抓住时机,谁就能掌握主动权,更何况是名将曹仁呢?眼见周瑜摔落马下,曹仁大手一摆,高喝一声: “谁能擒得周瑜,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千金。刹时间,曹军如潮水般冲杀过去。 早有数名吴将冲出,抢回周瑜,一时间又是一场好战。 这一场好斗,双方俱是憋足了劲,吴曹两军互有损伤,直斗到黄昏方才收兵。 单说曹仁收兵回营,满饮了一杯酒,满面春风,哈哈大笑。陈矫见状,又为曹仁倒了杯酒奇声道: “将军,这一战两军互有胜负,怎么将军反倒如此开心?” 曹仁摆手笑道: “我今日见周公瑾中气不足,面色惨白,自是箭伤极重,他这箭伤可非一般人所能救治。嘿嘿,看来,不日东吴就要失去一位栋梁了。” 陈矫眼睛一亮不由道: “既如此,今夜劫营,必大有胜算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曹仁闻言狠狠一拍大腿: “季弼言之有理,某方才高兴却忘了这一层,好好好,某这就安排劫营!” 当晚,曹仁调集大批兵力,亲自与曹洪带队。 趁着夜色,三军战马俱是蹄下绑着隔声布,悄无声息地朝东吴营寨进发。曹洪紧跟在曹仁身后,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发慌,心惊肉跳的。曹洪越走越心惊,越走越担心,看看便至东吴寨,忽得勒住马低声道: “子孝,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咱们会不会中了埋伏吧?” 曹仁也是异兽,非是等闲,听曹洪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也犯嘀咕。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福是祸,但暗思:此番若破不得敌,怕再无机会。想至此处不由信心倍增: “凡成大事者,必行几分险,何必疑神疑鬼畏头畏尾?” 曹洪本是一番好意,毕竟自己鼠精成道,多少有几分灵性。不想曹仁非但不领情,还小觑了自己,真把自己看成了鼠辈(虽然自己真是一只鼠吧,但那也是成了道的鼠)。曹洪越想越是不忿,当下闷闷不乐,也不再言语,心里攒着劲,跨马前行。 四更时分,曹仁的兵马方到大寨,夜正朦胧,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挂在天上,四面一片暗暗的,正是劫营的好时机。 曹仁暗祷了一句:真天助我也!朝周瑜大寨望去,只见周瑜大寨安静的很,便连守夜的兵士也在瞭望塔上支着柱子打盹。 曹仁心中暗喜,伸手取出弓箭,弯弓搭箭,嗖嗖两箭将塔上兵士射杀,拿手一招,曹军三军并出直直杀入东吴大寨。 方入大寨,曹仁忽生警兆,大觉不妥,只觉自己仿似立在风眼之中,无数杀气自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直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曹仁情知中计,当即高喝一声: “中计了!撤!” 这一声高呼方落,只见大营正中信步走出一员将校,风流倜傥儒雅威风不是周瑜又是何人?却见,周瑜微微一笑道: “曹将军,既来之,则安之,又何必心急?” 曹仁见周瑜完好无损,哪有白天时的虚弱。 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方想后退,只见东边韩当、蒋钦,西边周泰、潘璋杀来,南边徐盛、丁奉北边陈武、吕蒙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早将曹仁军团团围住。 曹仁见状更是心惊,方想回身吩附曹洪,再一回头,却哪还有曹洪的影子? 原来,曹洪心中有气,不肯用力,看着曹仁引兵先进了寨子,自己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眼见曹仁入得吴寨,见风向不对,料想曹仁被人算计,进了阵中,哪还去送死?当即掉头就悄悄溜了,心中还隐隐有几分快意。 曹仁眼见四面围定,不由得激起胸中血性,当即目露红光,暴喝一声道: “弟兄们,随某冲出去!” 说罢,策马扬刀直扑周瑜。却见周瑜早有一剑在手,面色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曹仁拍马舞刀方走了几步,忽心生警兆,只手勒住跨下马,那马前蹄高高抬起。猛然间见地上无名火起,骤然窜出几道火柱。未及身上便觉**,曹仁知道厉害,再顾不得跨下马,左手一拍马,直起身子倒飞了回去,再看跨下马早烧成灰烬。 曹仁见状大惊,若方才自己稍有迟滞,定无命在,这是什么大阵?抬头一看,只见高空悬着八个小牌子。那八个小牌子按八卦方位排列,在空中竟俨然成了八卦之状。曹仁见得此阵,两眼一瞪,心中暗道:怎么会? 第十四章菩萨显灵 “八门金锁阵!” 昔年,曹仁在攻打新野时,曾用过一阵,乃是昔年孙膑演变的八卦阵法。 地藏王曾骑着曹仁试过此阵,故而曹仁才会布。徐庶曾说此阵是八门金锁阵,所以,曹仁此时才失声说出阵名。 不过,曹仁演练的阵法,可比周瑜演练的要差十万八千里了。曹仁的阵连风火雷电雨都出不来,只有阵型而无阵魂,只不过是神似而已。 周瑜听曹仁叫出自己布阵的阵名,倒也未否认,哈哈一笑道: “曹仁小儿也敢张狂?你家主人还要敬称我一声道友,你何德何能敢与某来对阵?” 曹仁闻言直愣愣的看着周瑜,昔年,地藏王可是没有走出这八门金锁阵。自己修为虽有长进,不过暗忖也不可能比得上昔年的地藏王,想至此处,便连逃也不想逃了。 曹仁见周瑜气色如常,丝毫没有受伤的症状,不由得心中称奇: “你怎么还没死?” 周瑜微微一笑: “此等小道能奈我何?” 周瑜方要对手,忽听咦的一声转呼,却见虚空之中一把禅杖抖然飞出,登时触动大阵,几道火柱轰然而起,直升起数十丈,登时引起阵阵骚乱。 那禅杖正抵在火柱之上,却将几道火柱击得落了下去,但又有无数雷电击下,那禅杖反弹退回去。猛然间金光万丈,却有一颗明珠悬在半空,真如明月一般,直映得全场亮如白昼。骤然间,雷电俱散,明珠光芒收敛,登时又恢复了平静。 却见光芒散处,一黑衣佛陀现出身来。只见他手执九环锡杖,高呼一声: “阿弥陀佛!原来是孙道友法驾,难怪如此厉害!贫道眼拙了!恕罪!恕罪!” 这佛佗骤一现身,东吴满营众将无不惊诧(凡间的事,仙家若插手,自会牵扯无数因果,更有可能触及佛道之争,谁也想不到这位菩萨这个时候出现究竟想要干什么)。程普一干众将俱都倒退几步,看这位佛佗的架势也知道此人修为远非地仙一级所能披靡;甘宁等一干佛将则都知道这位佛佗乃是地藏王菩萨,他们作为后辈自然不敢造次,俱都躬身施礼。 众佛将之中,却独不见吕蒙,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只是当时场面混乱,倒没人注意到他。 周瑜见地藏王菩萨现了法相,当下收了膝骨剑,负剑立于阵道: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法驾!贫道有礼了!不知地藏王来此所谓何故?您这般显露真身法相,怕是有违仙规吧?” 周瑜这一番话,极有豪气,满营众将,俱想不到周瑜竟有此等胆色。在两军阵前不由得引起一阵小小的波动,众将无不交头接耳,看着当中的黑衣佛陀(修真中人虽知道地藏王菩萨,但佛尚未完全传至东土,凡夫俗子却不曾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曹仁见地藏王出现,登时大喜,听周瑜这般说,方要放句狠话。却见地藏王摆了摆手,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这才续道: “道友,你我是友非敌,贫僧今日现身非要卷入这凡间征伐,只为道友解此大厄!” 周瑜泯嘴微微一笑,他方才的话本就是想乱地藏王心神,探探他本意。地藏王虽然是地府之主,但这毕竟是人间,周瑜自然不惧。只是他却没想到地藏王竟如此坦诚,倒底是菩萨一级的人物。周瑜也知道地府当兴,奈何不得地藏王,点了点头道: “想不到菩萨竟如此高看于某。嘿嘿,只是不知菩萨今日前来解厄,要怎么个解法?” 地藏王看了眼处于大阵之中的曹仁,甚是狼狈,心中暗叹曹仁不知深浅惹此大祸:这阵看似虽小,实则内藏玄机,有风雨雷电暗含其中,环环相扣,首尾相应,厉害的很,便连本王也不敢轻涉其内,你竟如此猛浪!若非留你在人间尚有大用,真不如送给周瑜做了人情。 地藏王心中虽恨,面上却微微一笑道: “孙道友,你我本就是故交旧友,早便想再去拜访道友,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既然有缘见,贫僧便送你份大礼,这南郡城便拱手相让了,你看如何?” 周瑜闻言长声笑道: “菩萨果然痛快!小弟与大哥多年未见,不知大哥可还记得初次相见的场景?” 地藏王跟着一笑道: “自然自然,贤弟昔年曾演练此阵,让为兄在阵中掠阵。至今仍慨叹贤弟天纵奇才,阵法精妙,为兄着实欣赏的很啊!” 周瑜摇了摇头笑道: “大哥,过奖了!虽然小弟当年没有答应大哥入释门,不过你我毕竟有缘。今日之事不禁让小弟想起昔日点滴,同是一个阵,还请大哥再走上一遭如何?” 地藏王闻言暗地里把周瑜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自己如此让步,这孙膑还是如此步步紧逼。地藏王面上毫不变色道: “既然贤弟想让贫僧试阵,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未到,却见一道金光闪现,地藏王一个纵身落入阵中。刚入阵中,地藏王便祭起如意珠,登时道道金光自半空扑洒而下,直将自己和曹仁罩在光下,隔绝了内外的声息。 曹仁见地藏王入了阵中,忙施礼道: “主人救我!” 地藏王面无表情道: “周瑜乃孙膑转世,你不是对手,此事怪不得你。” 曹仁忙恭敬道: “谢主人,只是此阵……” 曹仁言外之意自然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地藏王也不怪他,微微一笑: “前次本王是看出此人来历非比寻常绝不肯入我释门,故而才借故离开,非是怕他。” 地藏王心中道:他才几斤几两?只是不知他身后是何人称腰,竟敢如此猖狂? 曹仁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不过回想起刚才那几道火柱,仍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怕早魂飞魄散了。记得上次入阵之时,那阵好似还没有这等威势,眼下这八卦阵经过孙膑演化,不知比上次强了多少。自己当时若不是破敌心急,怕也不会落入阵中,想起那曹洪不顾自己死活逃得无影无踪,曹仁便心中发恨,但眼下的事要紧,不知地藏王要如何破阵了? 第十五章八门金锁阵 此时的地藏王却没有闲情意致去怨天尤人,他立在万道金芒之中环顾大阵。 这阵在外面看着不大,也不过是东吴大营的三分之一,但一入阵中抬眼再望,便见此阵四面俱是灰茫茫雾腾腾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 但抬眼正前方,却能看到阵外的情形,似是踏几步便能出阵一般,甚是奇异。但地藏王知道,要说几步踏出此阵,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此阵上面高悬八道符牌,每个牌上都有古怪的篆文,八只符牌错综相交,隐成八卦之态,异光暗布,甚是诡异。 地藏王看毕不由长叹一声:若自己方才不出手的话,曹仁今日必当饮恨阵中,怕是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看来周瑜显然是被激怒了,正要拿曹仁泄愤。 曹仁是地藏王的得力助手,地藏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会让曹仁自生自灭。 刚才也幸好曹仁机灵,他方才走的是死门,那火柱也非是凡火凝炼而成,乃是业火,而且业力非常。就算是不魂飞魄散,只要沾染上一点,也不知要折损多少因果,坏了多少道行。便是已自己这通天手段,亦不敢让这业火沾染半点,也不知周瑜从哪里弄来这么大的业果。 地藏王方才虽然增强了曹仁的信心,但其实自己也没有几分把握。 他又掠了掠阵,心中暗暗算计:八卦阵中有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门,而八门之中又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自己属土主地,若要破阵,从此地门过最有把握。 生门主地。地藏王想及此处,辩了辩方向,不由抬眼看了看阵外的周瑜,却见周瑜正手持膝骨剑主阵,当即微微一笑: “既然道友想看我手段,那贫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飞身而起,只见一道金光直迫向生门而去。 地藏王这一动,登时触及大阵,骤然间,但见地藏所过之处,地裂崩蹋,石土纷飞。地藏王飞身其上,只觉得一股大地地陷之力直牵引着自己朝地上落去。而与此同时,那雾气之中滚滚杀气奔涌而来,再一细看,无数落石从半空之中砸了下来,仿佛天空也蹋了一般。地藏王看也看的出每颗落石足有千万斤重,只要被砸到,怕也难免重伤。 地藏王身后的曹仁见此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自己误入阵中,怕是万万活不得了。曹仁这些修真者虽看的出厉害,但凡兵俗将却看不到其中的玄机。这些俗子本身未入修真道,身上无气,牵引不得,他们入了阵中,只是觉得雾气很大,而心里自然生出一种恐惧压迫感,不敢奋力拼杀,自然不敌东吴兵。 地藏王破阵,这些俗兵俗将只觉得压力骤然增大了许多,却远没有曹仁等人心中的震憾。 看看地藏王便隐于乱石之中不知死活,却突得听到一声高吟: “阿弥陀佛!” 梵音高唱,顿时金光直现,无数金光梵字在乱石之中穿梭不定。 只听里面梵音不断,越来越快,而随着地藏王的梵音越来越快,那道道金光也越来越明朗刺目。突然间,只见地陷乱石之间,地藏王突然间整个人都大了起来,现出六丈金身(我们虽然常听六丈金身这个词,但相信很多人对六丈没有概念。试想一丈大约为3.3米,想一下六丈有多高吧,就相当于六层楼那么高。地藏王的身体不知比先前大了多少倍,好在阵外的人看不到地藏王这般样子,否则不知会惊了多少世间凡俗)。 骤然间,地藏王的金身法相金光闪闪,映得整片大地亮如白昼。 却见万道金光光芒之中地藏王坐在五品莲台之上,一手执九锡禅杖,法相甚是庄严。那莲台下如有实质一般,花瓣粉艳,绿叶新生,真如雨后新叶般迅速生长,刹那间便填满了地下的深坑。 而半空之中祭着如意珠,金光在半空中铺洒开来,那千万斤重的落石却偏偏砸他不得,甚是奇异。 周瑜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不变,地藏王虽然身处金光之中,却是不能改变自己阵中的劣势。只见地藏王莲台下的大地又纷纷碎裂,形成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那沟壑处似起了吸力一般,不断将地藏王的莲台往下面拉。 而上面一座座比山峰还大的碎石纷纷落下,直欲将地藏王拍扁,而地藏王坐在半空却纹丝不动,空中碎石却是近不得地藏王的毫光半分。 “阿弥陀佛!” 只听地藏王一声高呼,接着口中念念有词,金身发出的毫光越发刺眼,而头上如意珠缓缓升起,光芒的范围越来越大。 却见毫光所过之处,大地纷纷愈合,天空中的碎石也纷纷升起。 周瑜在阵外看的清楚,眼看地藏王便要破阵。却见周瑜右手执剑,一口咬破左手食指,登时鲜血如流水般涌出。 周瑜将指尖鲜血滴在剑上,手捻口诀,剑身直指大阵。 周瑜虽是地仙一级,但他布下的八卦阵却非是地仙一级的大阵。顿时,大阵银白色光华大作,登时地陷的更加厉害,本来渐渐愈合的地方竟然又出现裂痕缓缓碎裂开来。 曹仁虽处大阵中间,不受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侵扰,仍然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整个大阵都仿佛受到了什么气机牵引,突然间彭胀了起来,阵内杀气横飞,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曹仁不由得惊呼一声: “菩萨!” 身处阵中的地藏王更感觉得到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压力,但他全无杂念,依旧全身贯注,不受半点打扰。金身法相似沉睡一般,虽然毫光万丈受到真气阻挡,却是互有来往,山石愈合渐缓,却还是似有若无的在愈合着。 在曹仁看来,地藏王是在破阵。但身处大阵之中的地藏王却清楚,周瑜已经与自己斗上了法。方才周瑜咬破手指,已将自己的真气与大阵融合在一处,此时的较量,已经不再是地藏王与大阵的较量,而是地藏王与大阵、周瑜在较量了。 第十六章入主南郡 周瑜这座大阵高深莫测,阵内含无数自然之力,强大远非常人所能敌。 而周瑜本身也是道法通玄,受过高人指点,已是地仙一级的佼佼者,借着大阵之威,与地藏王差不了多少。 如今地藏王身处大阵之中,没有破阵之法,着实颇为吃力。 地藏王正想间,忽觉压力抖增,周身上下毫芒骤然变暗,连那半空中的如意珠都不由得震颤起来,光芒破散开来。再看四面,大地崩裂,寸寸断开,地藏王座下莲花枝枝蔓蔓纷纷坠入地下。天上落石,势如破竹,如同潮水一般狂压了下来。 斗法的二人俱是清楚,只要地藏王座下的莲花陷入地下,只怕是再无出阵之机了。二人想法虽是一致,但地藏王却阻止不了这地面崩裂的速度,眼看便无半块乐土了。 阵中的曹仁在大阵之中看的清楚,哪里不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眼看地藏王便要败下阵来,一旦地藏王败下阵来,二人恐怕都要被困死在阵中了。 就在此时,忽然,地藏王头顶梵音大作。放眼望去,却见地藏王头顶现出无数怪物,有蛇神、有夜叉、有迦楼罗……直将半空映的金灿灿,阵内阵外光光芒万丈。曹仁周围更是金光灿灿,令人睁不开眼。 周瑜啊呀一声惊叫,忽然大手一挥,长剑入鞘,只听得哗的一声巨响,大阵尽散,现出地藏王与曹仁一干曹兵的身形。 地藏王面带笑意,大踏步走出阵来,高呼一声: “阿弥陀佛,道友手段果然通天,承让,承让。” 周瑜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微微一笑: “大哥好手段,周瑜佩服。相信日后咱们自有后会之期!放行!” 众吴军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把曹军围起来了,就等着痛下杀手了,怎么周瑜还把他们放了?但都督有令,谁敢不从?东吴众将虽心有不服,但呼拉拉,闪开了一条生路。 曹仁愣愣的看着地藏王道: “那我们的南郡呢?” 周瑜一阵冷笑,口上却高声道: “明日入南郡。” 曹仁两眼一瞪,却是没敢说话,反而看向地藏王。 地藏王没有言语,转身便走。曹仁见地藏王走了,哪里还敢多留,当下道: “走!” 曹军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盾你,都不知道曹仁为什么会对一个和尚言听计从,当下也不敢过问。不过,修真中人自然知道这和尚修为高深莫测;而凡兵俗将则只看那和尚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救出虎口,也知道此人厉害。 一群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回往南郡,说来也怪,众曹军都是骑着马,那和尚却是两条腿走路,算上禅杖也才三条腿,但众曹军却怎么也敢不上那和尚的速度。众曹军都知道这和尚不一般,当下俱都不敢多说。 周瑜负剑立在那直看着曹军远去,直到曹军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周瑜忽地喷一口鲜血,众吴将见状大惊,忙上前扶住周瑜: “都督!” “都督!” …… 一时间众吴将七嘴八舌的围住周瑜。 周瑜虽吐了一口污血,脑子却清醒的很,摆了摆手道: “无妨!” 他面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是暗道:地藏王果然厉害,想不到竟然能召来八部天龙众来对付我!佛门手段果然通玄!看来这伤一时是不会好了。 方才周瑜虽是意识到其中凶险收了大阵,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地藏王击伤,受了不轻的内伤。周瑜不得不暗叹自己实不该意气用事。 却说,东方渐白,曹军残军方入了南郡城。曹仁安顿好众将,回到将军府,却见地藏王正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的明月,而陈矫则已在房内站立多时了。 见曹仁进来,地藏王却毫无反应,曹仁不敢打扰,垂手立在门畔。一时间,房内的气氛格**郁。 过了许久,地藏王方收回目光道: “周瑜非是你辈所能对付得了的。子孝,还是退守襄阳吧。” 曹仁闻言不由一愣: “主人,两军兵力旗鼓相当,何必怕那周瑜?此人道行虽高,还敢大开杀戒不成?” 地藏王摇了摇头,叹息道: “周瑜不需要大开杀戒,本尊已然算得,他已让刘备顺夏水北上,截断了你与襄阳的联系,抄了你的后路了。你觉得,你还有几分把握守得住南郡?就算你守得住南郡,又能坚持多久?” 曹仁闻言不由大惊,想不到这个周瑜竟然这么迅速,今天白天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病怏怏的样,怎么这一夜之间竟然安然无恙了?这一逆转真是太大了,几乎连自己都命丧于此,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不曾?见曹仁默不作声,地藏王不由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拍了拍曹仁的肩头道: “保存实力,为下一步做准备吧。” 曹仁闻言双眉拧住,不由得望向地藏王。地藏王一个眼神过来,曹仁登时醒悟,当下道: “卑职尊命!” 忽想起周瑜阴侧侧的冷笑,不由心生厌恶: “只是这周瑜着实可恶,难道菩萨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地藏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周瑜自会有人收拾,尔等勿忧。” 曹仁跟随地藏王多年,一见地藏王这个神态哪还不知道已有算计,当下恭恭敬敬应了声诺。 地藏王点了点头,转了一圈又坐回窗前,摆了摆手。曹仁会意,与陈矫对视一眼,悄悄退出房内。 地藏王看着天空闪烁不定的那颗明星,淡淡道: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呀可惜!” 第二日,曹仁放弃江陵,退守襄阳。同日,周瑜率兵入城接管南郡,自此历经一年的南郡争夺战以东吴获胜作结。 南郡一战对于东吴而言是自孙权父兄两代经营以来第一次具有实质性的开疆扩土,此战的意义比起孙策的转斗江东更为艰辛。因此,无论是诸葛谨这些道门中人,还是甘宁一干佛将,都将这一战和赤壁之战并列,作为周瑜一生最大的功绩纳入史册。 第十七章不祥之人 周瑜取了南郡暂且不提,话分两头,却说诸葛亮到了长沙。刘备引着一干众将出城迎接,一一为诸葛亮引荐。 待见得黄忠,诸葛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他的来历,点了点头道: “早闻将军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黄忠连称不敢,他见了诸葛亮也不由惊讶:想不到天下闻名的诸葛亮竟如此年轻。 刘备又为诸葛亮引见魏延道: “昔年,在襄阳城下,文长前来投我。可惜因缘交错,未得成行。不想今日在长沙相见,文长又来投我,哈哈……” 魏延也连连大笑。 诸葛亮见了魏延,猛得心中生起一丝不安:莫非卦中不祥之人便是此人? 再一细看,此人后脑果有反骨,只当是因此方显此卦。但诸葛亮毕竟是个狠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心中道:若不除此人,将来必毁了我一手创下的基业,当即喝道: “人来!” 两旁兵士喝道: “诺!” 诸葛亮摆羽扇道: “拖出去斩了!” 天明、天亮对视一眼:这就是不祥之人?想至此处,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延,端的是一副英雄相,两个人是怎么看也看不出魏延哪里不祥。 两旁兵士上去就将魏延摁住,就要拖将出去斩了。 刘备一干人等登时蒙了,魏延更是一怔,想不到这看似仙风道骨的青年竟如此狠辣,面不改色,说杀就杀,毫不拖泥带水。 刘备忙阻住兵士道: “军师,何故如此?” 诸葛亮听刘备发问,回道: “主公,此人脑后有反骨,久后必反,故而才两易其主。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此等不忠不义之人,留他何用?” 刘备闻言道: “军师,长沙方定未稳,若这般斩杀此人,恐降者人人自危,望军师三思。” 诸葛亮心知魏延大限未至,杀不得他,闻言转身看向魏延道: “看在主公面上,我今饶你性命。你可尽忠报主,勿生异心,若生异心,定取汝首级。” 其实,我们读过三国都能看的出来,魏延的面相与关羽的面相很相近,都是身长八尺,面如重枣。 二人的性子也俱是一身傲气,诸葛亮通晓卜算之道,哪能看不出魏延的性子?早想好了对策。诸葛亮也知道杀他不得,既然杀不得他,便要为我所用。 他是仙家中人,自然知道仙家的铁律:欲使人服,必使人怕。言外之意,无非便是,魏延,你看清楚了,我要杀你就是一句话的,随时都能取你的性命。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随时都可能取你的性命,你说可不可怕?当然,除了怕,还有恨。但诸葛亮的实力,魏延哪敢恨?正是这一次,纵魏延一生唯惧诸葛亮。 其实我们看的出来,对待性子与魏延相近的关羽,诸葛亮也是用同样的手法。逼关羽立军令状,再算计关羽要斩他,又是刘备求情,才放过关羽,其实也不过是想让关羽怕。只是,关羽是一个有傲骨的人,终是未能驯服,这也导致了后来关羽痛失荆州,更丢了身家性命。 魏延闻言,不敢忤逆,长吸一口冷气道: “谢军师不杀之恩,末将明白……明白……” 诸葛亮点了点头,这才在众将前呼后拥中入了长沙城,安稳长沙百姓。 几日后,诸葛亮方对刘备道: “主公,前番周瑜请主公驱兵南上截断襄阳与南郡的关联,想必已是有了破南郡的把握了。” 刘备点了点头。 诸葛亮续道: “想来,主公此番回转夏口,只怕周瑜已经拿下南郡了。” 刘备长叹口气道: “军师,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诸葛亮摇羽扇笑道: “怎么办?主公当然该去向周都督道喜了!” 刘备不解其中玄机,但想来诸葛亮已有了算计,当即点了点头道: “军师说的正是。” 不几日,刘备一行回转夏口。 周瑜方接手南郡,正在南郡招榜安民,处理一干事宜。 却说这日,周瑜正在南郡将军府议事,忽闻外面有人来报: “左将军刘备求见。” 诸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到刚打下南郡,刘备怎么就来了? 周瑜却不意外,令人将刘备请入府中。 “恭喜都督喜得南郡。” 刘备一进门就拱手赞道。 周瑜微微点头道: “还要多谢玄德引兵相助,否则曹仁也不会如此灰溜溜地逃离南郡。” 刘备轻声一笑道: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若非都督将邮江口借给刘备,刘备也无立足之地,说回来,还要感激都督。” 两旁吴将闻言无不交头接耳,众将哪里知道这邮江口的事? 周瑜连连摆手道: “玄德客气了,孙刘抗曹乃是重中之重,周瑜又怎会吝啬屈屈一邮江口呢?” 刘备闻言又连连道谢。方才众将交头结耳,刘备心中还不免有些忐忑,现在周瑜当着众人的面说完,刘备才放下心来道: “前日听闻都督病重,备惶恐不已,幸今无碍。” 说罢不由看向周瑜,只见周瑜面色略显苍白。虽然周瑜本就很白又多加掩饰,但刘备何等人物,一眼便洞悉了周瑜的内伤。 周瑜与地藏王对阵之时,被地藏王震的内伤不轻,恐怕半年之内是好不了了。 刘备又客气了一番这才离去,待刘备离开,众将不由又嘈杂起来,程普终于按捺不住道: “都督,程普有一事不明。” 周瑜轻咳了一声道: “程老将军但说无妨。” “都督,刘备,袅雄也!此人非是久居人下之人,现已得了江南四郡,都督又借他邮江口,日后岂不会对我军图取荆襄不利?” 周瑜淡然一笑: “程老将军所言及是,只是现下曹军势大,却不能少了这个盟友,将邮江口借给刘备也方便对抗曹军。” 程普听周瑜说的不假,当即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周瑜却不由抬眼看向西南方向,却见西南方向仙气腾腾,心中暗道:待我打下西川,诸葛亮,看你还有何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十八章惊愁玄机 刘备回往夏口港,却不知夏口港此时正坐了位不速之客,只可惜刘备却无缘相见了。 “菩萨统领地府,掌六道轮回,贫道还不曾道贺,着实是失了礼数,失礼失礼。” 诸葛亮语气诚恳得很,不过,两人门派有别,地藏王哪会真心看待,笑道: “道友说笑了,冥界的事,道友恐怕比我更清楚。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只是羽扇挡住了脸,地藏王却看不到诸葛亮的表情。 论道行,诸葛亮却是要差地藏王一大截;论阴谋阳谋,二人却是不分伯仲;但要论起靠山,地藏王却大大不如了。地藏王背后无非是如来佛祖,而诸葛亮背后却站着圣人一级,如何比得了?所以,诸葛亮对地藏王却是怡然不惧。 诸葛亮微微一笑转入正题道: “不知菩萨法驾寒舍所为何事?” 地藏王闻言正色道: “道友大难将至,难道仍不自知?实不相瞒,贫僧远道而来,特地为道友解厄。” 诸葛亮不由轻声一笑道: “解厄?菩萨说笑了,某方定四郡,结连东吴,有何厄?菩萨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贫道的厄,该担心的是您的基业才对。近日不太平的很啊,菩萨且要看好你门下弟子,小心才是。” 地藏王知道诸葛亮指的是曹操赤壁大败,许都内忧外患,也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道: “此等小事,贫僧尚不放在在眼里,道友又何必杞人忧天?” “哦?” 诸葛亮听出地藏王话里有话,不由道: “敢问菩萨所言却是何故?” “唉!道友危在旦夕,竟不自知,啧啧啧……实不相瞒,道友有大敌在侧,着实不妙啊!不妙啊!” 诸葛亮见地藏王言辞闪烁,心中甚为不悦,登时冷下脸道: “菩萨既不愿说,贫道不问便是。” 地藏王见诸葛亮脸色极为难看,忙笑道: “道友何必动怒?佛道本是一家,道友有难,贫僧自能等视不理?” 听地藏王说完,诸葛亮似笑非笑的道: “且住!菩萨莫要将佛道化为一家,佛,便是佛;道,便是道。道非佛,佛亦非道,菩萨且勿混为一谈,乱了本源。我道门遇人不淑,非是我道门不幸,实是其人之大不幸,只计较一时的得失,终是难成大道。” 地藏王知道诸葛亮话中指的是十二金仙中四位金仙转入释门的事,当下也不啰嗦,毕竟那时是佛祖们在背后捅刀子。但是若细论起来是谁之过,却也极难说得清道得明。 圣人对此事虽置之不理,但相信私下也自有算计,实在是件难断的公案。地藏王若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恐怕就聊不下去了。只听地藏高呼一声: “阿弥陀佛!” 旋即道: “道友,贫僧此来非是与道友论道,实是有一件紧要事要说:道友觉得周瑜如何?” 诸葛亮听地藏王骤然提起周瑜不由得一愣,心中登时转了十几个念头:周瑜是人中龙凤,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能与自己联手,怕早就天下太平了。只是诸葛亮却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周瑜偏偏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出手狠辣非常,屡屡要置自己于死地,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诸葛亮听得出地藏王话里有话,但他不知地藏王此行深意,自然不会贸然表态,当下一脸恭敬道: “周公瑾道法通玄,难得的英才,孔明实是佩服!” 地藏王听他说得如此言不由衷,不由哈哈长笑道: “想不到故人相见,道友竟还茫然不知,哈哈哈哈……” 诸葛亮闻言眉头一紧,其实周瑜这么对自己,诸葛亮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周瑜掩藏的太好,自己实在是看不出个虚实。 诸葛亮虽拿羽扇挡住了大部分面孔,但哪能躲过地藏王的目光?见他眉色微动,也知道他心中的震颤,不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意,大有深意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听地藏王这么一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地藏王所说的故人,想了许久却没有半点眉目,心中虽有几个人选,却始终拿捏不准,终是忍隐不住道: “故人,什么故人?” 地藏王微微一笑道: “道友上一世本能转世落个九窍玲珑心,却因差阳错转投了个七窍玲珑心,不知道友可还记得?实不相瞒,那周瑜便是前世的九窍玲珑心,是哪位故人,恐怕就不用贫僧多说了吧?” “孙膑?” 诸葛亮双目寒光一闪,又登时敛去。 地藏王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诸葛亮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才似有所悟,侧目道: “藏王这般善心,如实相告,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地藏王听他语气不善,却也不生气,仍是一副笑面: “道友真是有趣,贫僧素不喜小人行径,只怕道友着了小人的道,所以才亲自来此为道友释怀。既如此,罢了!罢了!本王这便去了!” 说罢,也不理诸葛亮,转身飘飘然便出了门,眨眼便不见了。 诸葛亮见他走了,却也不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孙膑?地藏王说的应该不会错,难怪自己总觉得与这个周瑜似曾相识,原来此人就是孙膑。 虽然地藏王没安好心,但他说的也自不假,孙膑在侧却是不得不防,此人着实是个难缠的人物。 想起孙膑,诸葛亮便不由得心烦,怎么也想不到孙膑这个对头竟在这一世碰到了,真是出门踩到了狗屎,晦气晦气。 但眼下孙刘正联合抗曹,若没了周瑜,却是少了一个强大的抗曹盟友。东吴虽然赤壁大胜,但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观,论起实力孙刘连在一起,还是要和曹操差一大截。若无周瑜这个强大的内核,恐怕东吴不用曹操来打,自己内部就会生出大乱,那就大为不美了。 诸葛亮想到这里,不由暗下决心,暂先放下仇怨,不理孙膑。只作不知此事,专心扩张势力,待回过头来,再慢慢收拾这个逆徒! 第十九章合亲联刘 周瑜正在南郡疗伤,此次他虽拿下了南郡,却也颇受挫折,同时,孙权在合淝也损兵折将。短短一年间,赤壁之战的优势消耗怠尽。而刘备却趁此时机连下江南四郡,身价暴涨,俨然已经成了一方霸主,周瑜虽是不惧,孙权却大为挠头。 南郡城中,周瑜坐定帅府,抚摸着帅椅,不由得感慨良深。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南郡,竟然阻住了自己的去路长达一年之久,致使自己西进蜀地的战略方针不得不加以修正调整。但是,西蜀,周瑜誓在必得!正思虑间,忽听得脚步声响起。 周瑜回头望去,脸现喜色道: “子敬?” 来人果然是鲁肃,周瑜忙上前一把抱住鲁肃道: “你怎么来了?” 鲁肃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来?你报喜不报忧,我哪能放下心来?听说地藏王临凡,你与他斗法受了不小的挫折。” 说罢看了看周瑜的脸色道: “看来我是来晚了。” 周瑜摇头笑道: “自赤壁后,连遇挫折,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我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怕是一切都不能如我所愿了。” 说罢,不由得神色黯然。 鲁肃点了点头道: “不只是你,主公在合淝也损兵折将,可见天下间高手如云,比之你前番修行更是不易啊。” 周瑜点了点头。 鲁肃微闭双目道: “公瑾,不若归隐吧?” 周瑜闻言眉头微皱道: “子敬,若不成就一番霸业,我绝不回山,且勿再劝!” 鲁肃闻言,知他性子,劝亦是无用,只得长叹口气道: “那公瑾有什么打算?” 周瑜闻言,负手回身,在府中来回踱步。鲁肃知道,这个时候,周瑜怕也没有良策。 周瑜踱了几步,转过头道: “子敬,若以东吴一已之力可能抗曹?” 鲁肃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 周瑜点了点头道: “对!既然不能,便只能暂时联刘抗曹了。” 鲁肃点了点头: “公瑾你终于走了一步好棋!” 周瑜闻言笑道: “怎么,我走的一直是烂棋吗?” 鲁肃没有理他,反道: “现在刘备手握江南四郡,实力远胜从前,再不是昨天的刘备了。” 周瑜面带沉色点了点头,尽管周瑜不想承认,但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鲁肃叹息一声道: “既然公瑾想通了这一步,那我便与你直说了。” “哦?看来子敬此次前来,果然是大有深意啊。” 说罢坐在虎椅上,看着鲁肃。 鲁肃叹息一声道: “好吧,那我就言归正传了。此次我奉主公之命特来与公瑾商议合亲之事。” “合亲?合什么亲?” “孙尚香!” “什么?和谁?” 周瑜闻得此言,登时收了先前的调笑的颜色,一脸肃然紧盯着鲁肃。前文曾说,孙尚香是孙策小妹。这位小姐却与旁的小姐大为不同,一般小姐多在闺中,不肯抛头露面。但这位小姐却甚喜戎装,常出入教场。 当年,孙策在时,这丫头还小,常跟在孙策身后,自然免不得与周瑜接触,而周瑜也待她甚好。后来,孙策死后,周瑜只恐触及伤心事便再未见过这位小姐了。今天鲁肃再次提到孙尚香,周瑜不由得想起孙策,登时神伤。 鲁肃低下头,长叹口气道: “刘备。” “不行!” 闻得此言,周瑜眉羽间杀气抖起,直迫得鲁肃不由惊退一步。周瑜抖然间抬起头道: “鲁肃,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一般,对待朋友或长辈,都是叫对方字,而只有对待晚辈或充满敌意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听得周瑜这般说,鲁肃只感觉浑身都不由一窒,连连摆手道: “公瑾,切莫误会,绝不是我!这是主公的意思。” “什么?” 鲁肃忙解释道: “你也知道,刘备的两位夫人,甘夫人死在长坂坡,而糜夫人前些日子也染疾过逝。正好孙小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主公便欲把孙小姐许配给刘备。” 周瑜闻言拍案而起道: “主公竟如此!” 说至此处,嘴唇已不由得发颤了。 鲁肃知他伤势未好忙劝道: “公瑾,且勿动怒!你也知道,刘备现下势力正盛,若不与之拉扰恐怕孙刘联盟顷刻间便会形成裂痕。主公合淝失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周瑜闻言,脑海中渐渐浮起那个义气风发手持长剑的少年,那少年刚毅的脸上棱角分明,渐渐清晰。周瑜不敢直视,缓缓闭上眼,登时气势全消。气机牵引下,鲁肃也不由得为之一缓。再睁开眼时,周瑜沉声道: “若伯符在世,绝不至如此!” 鲁肃闻言不由默然,孙策与孙权的性格完全不同,孙策性格刚猛,虎性更重;而孙权性格稳重,龙性更重,只可惜,生孙权的龙是条母龙,性子中颇有些女性的柔。 周瑜喃喃道: “还能阻止主公吗?” 鲁肃黯然无语,周瑜仍不死心,盯着鲁肃。鲁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不瞒公瑾,此次前来,我是奉主公之命来安抚你的。” 周瑜闻言眉头倒竖道: “连亲妹都可以沦为政治的牺牲品,还用得着安抚我吗?孙权,伯符真错看了你!” 鲁肃摇头道: “恰恰相反,我觉得伯符在天之灵可以安稳了。自古成大事者多如此,公瑾,若以你这等性情,如何得的了天下?” 周瑜闻言不由为之一窒,鲁肃所言未尝没有道理,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丢弃了钟离春?想及此处,不由得身子一瘫,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鲁肃还欲再劝,周瑜摇头道: “子敬无须多言,你,出去吧。” 鲁肃知道再劝无益,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一时间,周瑜百感交集,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想不到,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竟然也会有如此无奈的一天。当夜,周瑜彻夜未眠,思虑了一夜,直至天明,方才想出一法。当下禀烛来至岸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又着人去请鲁肃。 第二十章吕范提亲 鲁肃方入帅府,周瑜方要开口,鲁肃先道: “公瑾,看你气色不错,倒还有一事相请。” 周瑜听鲁肃语气中略带踟蹰,知道定是不小的事,不由道: “还有什么事?” 鲁肃叹了口气道: “主公除了要将孙小姐许配给刘备外,还要……” “还要什么?” 鲁肃叹了口气道: “主公还欲将荆州借给刘备。” 说话间,鲁肃自然偷眼观看周瑜,却见周瑜冷笑一声道: “借荆州?主公这般信不得我?是不是连我这个都督都不想用了?” 鲁肃忙摆手道: “公瑾切勿误会!主公绝无此想!只是荆州既是曹军前哨,若咱们仍旧苦守,势必要与曹军缠斗,只怕你抽不出手来取益州。” “主公不知道我的本事,难道子敬还不知道?竟如此糊涂要将南郡让给刘备!” “不是让!是借!” “这有什么区别?” “借是要还的!” “还?你信诸葛亮会还你南郡?” “就算诸葛亮不还,但以刘皇叔的为人,是一定会还的。” “嘿嘿……子敬啊子敬,你真糊涂啊!那刘备绝非什么仁厚长者,他一旦得了荆州,绝不会还的!” 鲁肃知道周瑜咽不下这口恶气,毕竟南郡是周瑜费尽心力打下来的,让他这般拱手让人,确实难为他了,当即也不再劝,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全凭公瑾意思。” “这才对嘛。” 却见周瑜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 “对了,子敬,我有一事相求,万勿推脱!” 鲁肃闻言道: “公瑾何需如此?直说便是!” 周瑜当下靠近鲁肃耳畔耳语良久,又将写好的书信递给鲁肃。鲁肃接过信,微微点了点头方道: “公瑾,这事我自然会办,只怕会有什么变数。” 周瑜闻言奇道: “子敬何出此言?” “公瑾有多久没见到孙小姐了?” 周瑜闻言思虑良久方道: “总有个**了吧?” 鲁肃点了点头又道: “这其间公瑾可曾听过这位孙小姐的一些传说?” 周瑜闻言一怔,摇了摇头道: “久未回南徐,不曾听说过,怎么?” 鲁肃高深一笑道: “那便没什么了。” 鲁肃说罢转身便欲走。 周瑜闻言急道: “子敬有话直说!否则莫想走了。” 说罢,起身拦住鲁肃。 鲁肃摇头笑道: “大小姐的话,我自不好乱说,还是你自己去打听吧。” 说罢,轻轻拍了一下周瑜的肩头,借力飘然而过。 周瑜怔怔立在那里道: “她怎么了?” 却说鲁肃回了南徐,未见吴主,却先去了乔府将周瑜的信交给了小乔,这才回报孙权,已安稳妥当周瑜,但借荆州的事周瑜却不同意。 孙权却长舒口气道: “哎?借荆州只是为分散公瑾的注意力,以免你难办。公瑾与小妹最是交好,小妹出嫁,我最担心的便是公瑾,现下既然他这边无事,便可去邮江口提亲了。不若,就由子敬去提亲。” “呃……” 孙权见鲁肃面现难色道: “子敬何意?” 鲁肃闻言方道: “刘备现下坐拥江南四郡,非是当年的飘零浮萍,我去……恐不合适吧?” 其实,鲁肃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说的虽是一方面原因,但还有一层,便是孙权尚未与吴国太提过此事。孙权唯恐吴国太不允这门亲事,故而未曾与老夫人提及此事。 万一将来老夫人发怒,恐怕自己承担不起。再者,周瑜心中本就不情愿,鲁肃自然更不愿意淌这淌浑水。 孙权点了点头道: “子敬说的有理,那该谁去合适呢?” 孙权沉思片刻,忽得一拍脑门道: “非吕子衡不可!” 吕子衡前文曾说过,便是吕范,此人本是阴府中的阴察司。当年与孙策共在袁术帐下谋事,后来孙策起兵,吕范便为他出谋划策,成为孙策早期领导班子中的重要人物。 孙策死后,东吴佛门势力大涨,吕范见识到了佛门的实力,自此倾向佛门,后来回了地府,也便跟随了地藏王。而现在,吕范是孙吴的元老重臣,孙权要为自己妹妹提亲,对方又是一方诸侯,派他提亲自然最为合适。 当即,孙权将吕范请来道: “子衡,近日听闻刘玄德的甘夫人新丧,正好小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我想招赘玄德,结秦晋之好,同心破曹,共扶汉室。思来想去,非你去不可。烦请子衡往邮江口一行,一来吊丧,二来结亲。” 吕范闻言点了点头,眉目间却微微一皱。 孙权见状道: “子衡有话直言便是。” 吕范这才道: “主公,刘备,英雄也!现下霸居四郡,实为心腹大患。” “那依子衡之意……” 吕范来至孙权近前低声道: “依某之见,待其来与主公见面之际,主公便把他留下。” 孙权微微点了点头: “子衡适才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现下曹操势大,不可与他结敌。我再思虑一二,你先去吧。” 吕范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全凭主公意思。” 当即,吕范准备妥当,出使邮江口。 刘备的糜夫人死于当阳,不想,甘夫人又至大限。 刘备福泽深厚,却非寻常女子所能匹配,眼看潜龙出深水,大福将至,甘夫人终是抵不过刘备的福泽,入了鬼门关。只可惜,她修行未到,功德不及,便抵不得人寿,撒手而去。但终也是入了人道,来世落了人胎,富贵一生,也不枉此番在人间走了这一遭。 但甘夫人这一走,刘备不由大为感伤。刘备与甘夫人感情本来就好。更何况,糜夫人先亡,甘夫人便接连而去。刘备飘泊半生,落了个孤家寡人,岂不伤感?故而诸葛亮终日与刘备坐论天下以免太过伤感。 这日,二人正谈论间,忽闻东吴使臣吕范前来。 刘备不由狐疑,吕范是东吴肱骨之臣,这个时候来这里?当下转头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笑道: “今日我见喜鹊绕树啼叫,定当是喜事临门,主公只管迎他,我在屏风后面听听是什么喜事。” 见刘备仍是满面狐疑,诸葛亮续道: “主公勿忧,吕子衡但有什么话说,主公只管应承。待其到馆驿,我自有定计。” 刘备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回过头道: “请!” 第二十一章跨江请婚 不多时,吕范入见,双方续礼毕,分宾主落座,喝了几口茶水,刘备便道: “子衡前来,必有要事,还望明言。” 吕范闻言道: “既如此,吕范就直言了。近日听闻皇叔丧偶,我这有一门好亲事,特来作媒,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刘备闻言不由勾起伤心事: “中年丧妻,已是人生之大不幸!现下夫人尸骨未寒,刘备怎忍再娶?” 吕范闻言摇头道: “哎?人若无妻,如屋无梁,岂可中道而废人伦?皇叔先别急着回绝,这门亲事于家于国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刘备唯恐遭东吴算计,闻言面现苦色,只是不语。 吕范见状,不再迈关子,笑道: “我主有一亲妹,年芳一十九,美冠江南,现下正到了出阁的年纪。” 说到此处,刘备不由得心中暗道:孙权不是想把亲妹子嫁给我吧?不由心中涌起一丝欢喜。 吕范边说边察言观色望着刘备,见刘备神情心下暗喜续道: “若孙刘两家能结秦晋之好,必可使曹操不敢正视东南。于家于国,皇叔切不可推辞!” 刘备点了点头道: “子衡说的正是!只是,吴侯知道此事吗?” 吕范眉头皱道: “皇叔说得哪里话?若不禀明吴侯,吕范岂敢跨江请婚?” 刘备尴尬笑道: “刘备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孙小姐芳华正茂,恐怕……不合适吧?” 吕范摇头笑道: “皇叔,英雄也!名扬四海!自古美女配英雄,何必计较年纪之差?更何况,孙小姐虽是女儿身,但志比男儿,非是寻常女子!不过……” 刘备听得顺耳,听到他这不过,不由竖起耳朵。吕范道: “吴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甚为疼爱,不忍其远嫁,恐怕要求皇叔去东吴完婚。” 刘备闻言干笑几声道: “既如此,还望子衡稍待,容某细细寻思,明日再行回报。” 当即将吕范安排到馆驿休息。 吕范前脚方走,诸葛亮便轻摇羽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连连坐揖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备连连摇头: “孔明,不要取笑我了。此事怕是大有文章,否则,何必要我去东吴完婚?” 诸葛亮摇头笑道: “主公勿疑!现下曹操虎视东南,孙权非是庸才,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迫害主公与我军交恶。更何况,现在正需要与东吴建立联盟方可立于不败之地。于情于理,这门婚事,主公都不该拒绝!” 刘备点了点头犹豫道: “东吴之行,怕是势在必行了……” 诸葛亮看出刘备心中忧虑笑道: “主公勿急,可先令孙乾随吕范去东吴说合亲事宜,再探虚实。” 刘备闻言如释重负道: “孔明说的正是!” 当即允了亲事,令孙乾与吕范一同渡江谈合亲事宜。孙乾也是佛门中人,既是同道中人,自然好说话。 路上无话,却说吕范安排好孙乾,便先行回见孙权,续礼毕,吕范道: “主公,亲事已定了。只是……主公可有决断?” 孙权迟疑片刻道: “此事容后再说。” 吕范点了点头道: “我只对刘备说老夫人疼爱小姐,要刘备来东吴合亲,到时主公再做决断不迟。” “哦?嗯,这般也好。刘备可有什么表示?” “刘备令孙乾前来说亲,但主公切记要刘备来东吴完婚。” 孙权点了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子衡叫孙乾来吧。” 孙乾见了吴主,吴主又特意强调要刘备来东吴完婚,孙乾得了准信,这才匆匆回往邮江口复命。 孙乾极力促成此事,回到邮江口自是大说特说吴主盛情邀刘备渡江完婚。刘备闻报更是忧心忡忡,犹豫不定。 诸葛亮见状道: “主公放心,我已定下一条妙计,只需令子龙随你前往,定可保你无事。” 刘备闻言,方勉强点头同意。 诸葛亮召来赵云给了赵云一道锦囊道: “子龙,若主公贪恋美色,不肯归来,再打开此锦囊。” 赵云闻言,连连点头,会意笑道: “军师果然了解主公。” 诸葛亮微微一笑连连摇头。 诸葛亮计划的虽好,但刘备却迟迟不肯渡江完婚,对渡江一事更是一拖再拖。 不表孙刘两家暗暗合计合亲之事,却说许都的曹操。自赤壁之战以来,连受挫折,现下又失了南郡。虽是在曹操意料之中,却仍是心中郁郁。欲再下江南,但赤壁一战曹操水军消耗殆尽,哪有实力与曹操再行江上会战?想至此处,心情大为不美,不由得迁怒西凉马腾。想起与东吴赤壁会猎之时,屡屡传言西凉马腾欲兵出西凉直取许都,害得自己不能全力与孙刘一战。想起此事不由心中恨恨,当即召来众臣商议西征西凉群雄。 不多时,曹操手下谋士俱到(除了贾诩因与曹操政见相左被留在江陵,荀或在许都主持朝政),见众臣俱至,曹操长身而起,背过身子道: “前番赤壁便有传言:西凉马腾欲兵出许都,使孤不敢全力南征。今日恐西凉马腾再聚西凉贼众图取许都,孤决意先行西征,再图东吴,诸位意下如何?” 众臣闻言俱陷入沉默,赤壁之战方刚落败,南郡又落入东吴之手,这个时候出兵,实在是不合时宜。 荀攸思虑片刻,暗自掐指盘算,目光一转道: “丞相,何不降诏封马腾为征南将军,令其征讨孙权,将其诱入京师,再除此人,则丞相可放心挥师南下。” 曹操闻言,沉呤片刻,点了点头道: “公达言之有理!” 程昱沉思良久,不由暗赞荀攸妙计。只是他想不通,荀或与曹操政见不合,已到了无法弥补的境地,而他这个侄子,怎么竟仍全力辅佐曹操呢?这一点,程昱始终想不通透。 当即,曹操遣人赍诏赶往西凉。 众臣散去,荀攸独自走在邺城的官道上,抬眼望天,端的是一片青天。荀攸抬眼望天心中暗道:马腾啊马腾,此番,全看你的造化了。 第二十二章无奈之举 天使赍诏来至西凉,宣读圣旨,读完仍不忘说上一句: “马将军,入了邺城,真前途无量啊!” 马腾亦连连点头,对天使道: “天使远道而来,安马劳顿,辛苦辛苦!” 天使忙摆手道: “为朝廷尽心,不敢不敢!” “马某特备了一桌薄酒,还望天使万勿退却。” 当下又赠了些金银,方引天使前去吃酒。 待一切安排妥当,马腾脸上笑意早尽,急令人召众子侄前来商议(西凉重武轻文,马腾府上也无甚么谋士,而马腾手下俱以马家后裔为主): “为父自与董国舅(董承)受衣带诏以来,与刘皇叔约定共诛曹贼。可惜,事隔九年,董国舅蒙难,刘皇叔又屡败,某僻处西凉,终是未能协助玄德。现听说玄德已得荆州,我正欲展昔日之志,共诛曹操,而曹操反来召我入京,诸位怎么看?” 马腾话毕饮了杯水,抬头间众将目光俱是看向座间一人,而马腾的目光也不由顺着众将的方向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一身白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一副英雄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闻名西凉的锦马超。 事实上,不只是马家,就连整个西凉也多以马超马首是瞻。当年,马腾与韩遂因部曲间的矛盾闹翻,连年交战,韩遂一听到马超之名也不由得色变。 马腾看着马超,拿起杯,脑海中忽闪过一念猛然道: “我儿今年多大了?” 众将闻言无不错鄂,面面相觑,不知马腾怎么突然间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马超也茫然地望着马腾不知其中深意,沉呤良久方道: “儿今年三十有五了!” 马腾闻言不由色变,手一抖,水杯竟然落地,砰的一声摔的粉碎。 众将见状无不上前纷纷道: “将军……” “父亲……”…… 马腾摆了摆手道: “三十五了!好!好!好!无碍,只是慨叹岁月不待啊!” 马超也点了点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马腾话锋一转道: “孟起怎么看?” 马超正色道: “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父亲若是不往,恐怕曹操师出有名了!” 其实,马腾等人都清楚,曹操早晚要挥师西下,荡平西凉。 马氏一族深得羌族崇拜,以后和羌联合必起大乱,严重影响曹操荡平中原的愿景。而且马腾有一定兵力,又与自己政见相左,对曹操后方构成了严重威胁,使曹操不敢全力南侵。但曹操迟迟不肯动兵,为什么?正是因为他出师无名,毕竟马腾乃抚波将军马援之后,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若曹操贸然出师,则马腾势必要振臂高呼举西凉众共伐曹操,到时曹操的局势势必定相当尴尬。 马腾闻言,点了点头,却听马超续道: “父亲或可应诏入京,从中取事,或可展昔日之志。” 正此时,却听有一人道: “曹操心怀叵测,叔父若往,恐遭其所害!”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马腾的侄子马岱。 马岱,字伯瞻(马岱字采用《陕西省扶风县乡土志》“马岱字伯瞻,腾之从子,蜀汉拜平北将军封陈仓侯谥曰武侯”的记载),也是马家的翘楚人物,其修为堪比马腾,也将入虚。当然,与马超的修为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马腾生有三子,长子马超,次子马休、幼子马铁,长子马超自是天下间难得的人物,马铁、马休也自不俗,在西凉也是威名在外。 马腾虽有三子,但最喜欢的却是这个侄子。而马岱在马家后裔中也是极有见的的,着实是个难得的英杰人物。 马岱的话自然也大有道理,毕竟马家的人都知道,曹操早晚是要除掉马家的。曹操召马腾入京,用意也是极为明显,定是以此牵制马家。 马超闻言,玉面生寒恨声道: “他敢!若如此,父亲,儿愿与父亲尽起西凉兵马杀入许都为民除害!如何?” 说话间,情绪甚是激动。 马腾看着马超这般,长吸口气道: “举西凉之地实难与曹操抗衡,我儿切不可莽撞行事!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吧,你独自统领羌兵保守西凉,马休、马铁并马岱随为父入京赴任。” 马氏弟兄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马腾这个令下得实在有些奇怪,既是身去险地,为何还要带着子侄同去,却只留马超在家?这样一旦有变,马超连个贴已的人都没有。 三国演义中说马腾入京是要杀曹操,但如果真杀曹操,就不可能只带五千西凉兵了。带五千兵马去杀曹操,无异于是去送死,就算侥幸杀得曹操,那之后呢?凭这五千兵马能冲得出曹操铁骑?不是同玩命一般?而如果是去玩命,那马腾又何必让自己的子侄前去送死?所以,其实马腾入京很简单,完全是出于无奈。 马超闻言思虑良久,他自然也不知道马腾的打算,只道他另有谋划,当即道: “既如此,父亲放心,一旦事情有变,儿定杀入京师。” 马腾点了点头道: “有孟起在,为父最是心安!” 当即会散,众将散去,只有马岱没走,马腾见状道: “伯瞻,有话要说?” 马岱眉头微皱道: “叔父,侄儿有一事不明!” 马腾听他说得郑重,正坐道: “但讲无妨!” “叔父此次入京凶险非常,为何要二哥、三哥也同去涉险?一旦事情有变,恐大哥手下无可用之将。” 马腾长叹一声道: “伯瞻,叔父待你如亲子般,你就这么看叔父的?” 马岱闻言面现愧色道: “想来叔父定为无奈之举,侄儿愿为叔父分忧。” 马腾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此确是无奈之举啊!” 马岱闻言惊看着马腾。马腾摇了摇头起身踱了两步,来至门畔道: “昔年,曾有位仙人指点过我:你大哥乃是天煞孤星,三十五岁之后,凡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终是难逃一死,而唯一的方法便是远离他。” 马岱闻言惊道: “大哥今年以三十五岁了,难道……” 马腾点了点头道: “唉!若非我当初忘了此事,想来你婶娘也不至被韩遂误杀,此皆命也!” 第二十三章江东二乔 马腾的发妻只是个凡人,哪能抵得住马超?马超三十岁的时候便被克死了。当年,马腾与韩遂因地盘之争,屡屡争斗,但两个人毕竟共事过,哪会轻易下此狠手。 谁也不曾想,两军交战之际,马超母在营中竟被流矢所伤。因此,马韩两家结了大怨,幸有曹操从中调停,平息了战事。近两年,两家倒止了兵戈。 马岱也是修真中人,哪能不明白其中厉害,这才点了点头道: “侄儿明白了!叔父放心,此言入得我耳,便也尽了!” 马腾点了点头: “回去吧,后天咱们去邺城。” 过了两日,马腾挑了五千精兵,马休、马铁为前部,马岱为后部(很多人认为马铁、马休的修为不高,但我们应该清楚,两军交战,首战往往是最重要的,所以一般先锋都是队伍**类拔萃的人物,譬如大明英烈传里的田在彪。而马腾是从自己家出兵,所以后队反而并不是很紧要。由此可见马休、马铁的修为应该是不在马岱之下的。毕竟是马腾的血脉,又受马腾这级的高手指点,自然不会太差)。这队人马浩浩荡荡朝许都方向而去。 到了邺城,曹操倒也待他不错,上表封马腾为卫尉;封其子马超为偏将军,代替马腾统领部队,屯于原地;又封其子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同其余家属徙往邺城。 马腾入了邺城倒也相安无事,积极与朝中汉朝老臣联系,只待机会一到便起兵伐曹。 不表马腾入京,却说过了半月,刘备方才下定决心渡江合亲。令孙乾取了快船十只,从人五百,引着赵云前往南徐。 却说,南徐城郊有一处庄园,园中一棵桃花树下正立着个妙龄女子执着信笺,这女子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身披雪白绒衣立在树下,竟生出一种浑然天成之感。她看了看信笺,不由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却仿似连带着那桃树都生出一丝无奈。 忽的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登时踏破了这人与树的宁静,那女子回头一望,正看到另一张绝世容颜,还未开口。 那人已然先道: “妹妹何故在此叹息?” 被唤作妹妹的女子忙把信笺揣到袖中,走上前去一把搀住姐姐道: “外面寒气重,姐姐怎么出来了?” 咳咳,被唤作姐姐的女子轻声咳了咳道: “屋子里太闷,随便走走。” 姐姐似不经意般道: “你方才在看什么?” 妹妹知道瞒不过她,只得道: “孙权要把尚香嫁给刘备。” 姐姐闻言冷哼一声,不由得又咳了两声: “对为他打下天下的哥哥尚且如此不近人情,何况一个小妹?” 妹妹附和般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扶着姐姐进了不远处的凉亭。二人坐在棉椅上,姐姐方道: “妹夫怎么说?” 妹妹闻言苦笑道: “周郎自然不想尚香嫁给刘备,只是他也别无良策,让我跟爹爹说了此事。爹爹必会向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方会过问此事,或有一丝转机。” 原来这姐妹俩正是三国闻名的美女——大乔、小乔。孙策死后,大乔积郁成疾,便一直由小乔照料,在周瑜府居住。周瑜北征南郡,姐妹俩便回了娘家,住在乔国佬的别院。 大乔奇道: “难道这么重要的事,孙权都未和老夫人讲?” 小乔叹了口气道: “恐怕孙权怕老夫人阻止吧?” 大乔摇了摇头道: “恐怕老夫人要让妹夫失望了。孙权不告诉老夫人,很有可能是不想老夫人为难吧?” 小乔也点了点头: “刘备是一方霸主,老夫人一心为东吴基业,怕很难阻止这门亲事。” 大乔叹了口气道: “尚香这性子呀!” 说罢摇了摇头,小乔听她这般说,知道她要说什么,怕她勾起伤心事忙调转话头道: “无论如何,总得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尚香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啊。” 大乔知道小乔的意思,点了点头,眼见一丝飘雪,不由道: “下雪了。” 小乔朝亭外看去,眨眼间银光素裹,分外**,不由得起身道: “若公瑾能享得这片刻的安然,我……” 说至此处,忽觉不当,回头望去,却见大乔盯着漫漫雪影,早已眼神**。那个仗剑的男子啊,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姐妹俩正各怀心事,忽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男声道: “雪好大啊!难得你们两个女娃能一同出来。” 这声响登时将二女拉回现实,寻声望去,却是位身着棉服的年厚长者,小乔笑道: “爹,您回来了?” 不想来人正是乔国佬。很多人都知道乔国佬是大乔、小乔的父亲,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乔国佬就是乔玄,也就是当年提拔曹操的那个乔玄。 乔玄的两个女儿都是修真界的高手,可惜乔玄却不是修真中人,只是个普通人。 早年,乔玄二女先后降世,气运不俗,左慈(此人以后再提)便曾有所感应,拜访乔玄。既能得遇真人,便也是有修真的机缘,只可惜,乔玄确实是凡夫,无缘得道。家中有这么两个宝贝,自然福气不差,一生衣食无忧,逢乱世却不经战乱。 后来丹徒出了个隐士焦光,汉献帝便派乔玄去请焦光出山。乔玄苦寻未得,本想回去复命,不想汉献帝大权旁落,军权俱都落在曹操手中,乔玄便在五州山安顿了下来。后来,大乔、小乔出嫁,乔玄便迁到了南徐。 乔玄呵呵一笑点头称是,走入亭内道: “大丫头也出来了?” 大乔微微点了点头。 乔国佬笑道: “你们姊妹俩刚才在聊什么呢?” 小乔忙笑道: “爹,我们再谈尚香出嫁的事哩!” “哦?可是吴主的妹妹孙尚香?” 小乔连连点头道: “是哩!” 乔国佬脸现忧色道: “是哪家的男娃敢娶这女娃?” 大乔、小乔闻言不由得一脸黑线,小乔答道: “是皇叔刘备!” 乔国佬闻言笑道: “好亲事!好亲事!非得刘皇叔方能降住这丫头。” 大乔、小乔闻言更是满头黑线,老人的思想倒底不同,想的尽是门第、成就,却不想想孙尚香一黄花大姑娘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大乔、小乔俱是无语,小乔点了点头道: “那爹还不去给老夫人贺喜去?” 乔国佬闻言连连点头道: “丫头说得对,老夫这就去。” 说罢蹒跚着脚步出去了。 大乔、小乔对视一眼,俱是摇头。 第二十四章双龙会 乔国佬到底是个凡人,心中多有贪嗔痴谩疑,得了这信息,便喜孜孜去寻吴国太去了。 南徐城中最为大气磅礴的府邸正是孙府,而吴国太便住在这里。这位吴国太一生孤寡,终身侍奉在姐姐长江龙女身边。后来,龙女为避因果回了长江水宫,便将孙氏子孙俱都托付给她照料,可见二人情谊。 若真要讲起二人间的旧事,怕难免又是一出新白娘子与小青姑娘的戏码,姐妹情谊自是不言百喻。而孙氏子孙对这位吴国太也自然尊崇有加,甚为恭敬,如待亲母一般。 吴国太闲来无事,正在宅中修行,忽闻乔国佬求见,忙将他请了进来。 一进门,乔国佬便满脸堆笑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啊!” 吴国太闻言讶然失笑道: “老身久居深院,何喜之有?” 乔国佬见状连连摇头道: “坊间都说令爱许给皇叔刘玄德,现下玄德就在城中馆驿,老夫人怎么还说不知?” 啊?吴国太闻言不由大惊,失声道: “老身真不知此事。” 说至此处,吴国太不由得与乔国佬对视一眼,乔国佬登时心生忐忑,试探般道: “夫人难道真不知情?” 吴国太点了点头谓左右道: “你们可知此事?” 左右从人俱摇头不知,吴国太目色微沉道: “速去城内打探!” 左右得令去了,略一打探,便知刘备正在南徐筹备婚事,忙回报了吴国太。吴国太闻得此信,登时惊诧非常,急令人去请孙权。 片刻,孙权来到后堂,却见吴国太一脸悲色,不由道: “母亲何故悲伤?” 孙权的话方出口,却见吴国太的眼泪刷一下滚落下来,孙权急来至吴国太跟前道: “母亲,您怎么了?” 吴国太强忍悲伤道: “仲谋,我虽不是你亲母,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竟如此待我,真视我于无物!你母亲临走时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孙权闻言默然不语,跪地道: “母亲,孩儿知错!” 吴国太闻言更悲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家,本是世间常理,但你怎可瞒着我将香儿嫁给一个老头?” 孙权闻言叹息道: “母亲,刘备年纪虽长,但毕竟是大汉皇叔,又手握四郡,英雄了得,香儿嫁给他也不算委屈。更何况香儿性情刚猛,东吴谁人敢娶?儿实是怕母亲担忧,方自做主张,望母亲切勿生气!” 吴国太闻言拍案道: “香儿乃是我儿,纵有万般不是,她的亲事也当我说得算!” 孙权闻言不由得大皱眉头道: “母亲……” 吴国太道: “明日约刘备在甘露寺相见,若中我的意,我便把女儿嫁他!若不中我的意,让他从哪来的还回哪去!” 说罢长身而起,看也不看孙权,转身回了内室。 孙权闻言也是无奈,只得令吕范安排明日在甘露寺见刘备一干事宜。 吕范趁此关头又荐道: “主公,刘备非是池中之物,若夫人不允婚事,何不留他在东吴?” 孙权闻言,不由得目色为之一动,良久方道: “你先去安排,某有自主意。” 若不能与刘备结亲,刘备雄占江南四郡,真如芒刺在背,确实当留他在东吴。 孙权方回前堂,却有南郡的信使送来信件。孙权展开信件,却是周瑜的来信: “刘备,枭雄也!并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然不肯久屈人下,望主公投其所好将其留在东吴,否则,必为大患!” 孙权看罢,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当即,又下了一道命令,严守城池,不许任何人出入。 次日,城内东吴兵披重甲往来巡逻,好似大战在即一般。赵云透过窗户朝外望去,也感觉到紧张的氛围,收回目光道: “主公,今日之会,怕是凶险非常,若有什么事,主公只管跟紧某便是了。” 刘备正将软甲包在棉袍之内,他虽是久经杀场,听得赵云这般郑重却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忽道: “嗯,子龙……” “主公有何吩咐?” “如果此番你护不得我,切不可强自出手,只管自己走吧!” 赵云闻言当即跪地道: “主公,赵云纵使拼得身家性命,也定护得主公周全。” 刘备摇了摇头道: “切勿如此!若我被困南徐,那是我的命,但不是你的命!” 赵云还要再表忠心,刘备摆手道: “勿要多言!走吧!” 刘备这边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壮,但甘露寺却是一派欢天喜地,与城中紧迫的气氛大相径庭,吴国太与乔国佬早来了甘露寺坐定。不多时,孙权引着一帮子文武群臣也到了甘露寺,施礼毕,孙权才转头对吕范道: “子衡,去请玄德吧。” 吕范领了令,去请刘备。 吕范方走,孙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涌起一丝波澜:世间都说刘备英雄,今日某却要见识一下他究竟何等英雄? 谁曾想到,名震天下的两方霸主竟是在甘露寺首次见面。 之前,两军虽然在赤壁之战中联合抗曹,但那个时候刘备属于寄居江夏,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能与孙权平起平坐?所以,一直以来与刘备沟通的都是初到东吴根基未稳的鲁肃。 直到此时此刻,刘备携江南四郡之威,方才有资格让这位吴主孙权正视。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所以吴主孙权与刘备的首次见面定在了一个大有深意的佛门胜地——甘露寺。 吕范入了驿馆,刘备等人早等在驿馆门前,当即邀了刘备。赵云并五百从人俱是身着劲装,翻身上马,一行人径朝甘露寺而去。 一路无话,却说吴主陪着吴国太与众臣正自闲谈,忽闻刘备看看便至寺前,孙权忙道: “母亲,儿先去寺外迎刘皇叔。” 吴国太闻孙权如此看重刘备,不由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又与乔国佬胡诌起来。 吴主孙权长身而起,众文武也俱都跟着站起身来,但见吴主龙行虎步径出了大殿,两个天下间闻名的人物即将见面。 第二十五章甘露寺相亲 孙权来至寺外,远远望去,却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当中一跨下白马身着红袍的年长者位于队列前端,甚是夺人眼目。孙权拿眼望着那红袍年长者谓左右道: “身着红袍的人可是刘备?” 左右道: “正是刘备!” 孙权点了点头,远远看着刘备拍马来至寺前。 却说刘备,远远朝寺前望去,却见彩旗飘飘,数十名东吴将校簇拥着一中年男子立在寺前。刘备料想此人定是孙权,不由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东吴再不敢小视于我了! 待及近时,刘备这才看清孙权模样,不由得暗赞:孙家儿郎果然俱是英雄相! 早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孙坚最是英雄,那时刘备跟随公孙瓒,也曾见过孙坚的风采。今日再见孙权,自然感慨良深,只觉得其气质更胜孙坚(孙坚毕竟是猛虎得道,比不得孙权这种龙虎杂交的异种)。 而孙权看清刘备,初时并无感觉,但再看一眼,只觉得眼前不由一亮。刘备虽已半百,两鬓斑白,但其仪表非凡气质甚是迫人,不由心生赞叹(这也难怪,刘备是六爪金龙临凡,龙中之龙,其气质神韵自然不同凡响,看在孙权这种龙虎杂种眼中,真如天神一般)。 也正是因此,眼见刘备来至寺前,孙权竟做了一个极有**份的动作。 孙权眼看刘备翻身下马,他竟迈了一步,想要迎下阶去。幸好身旁张昭轻声咳了一声,孙权才自恍然。孙权毕竟是坐拥六郡,若迎下阶去,自然大**份,当即立在阶上道: “皇叔,久仰!久仰!” 刘备已翻身下马,来至阶前,还礼道: “孙将军,久仰!” 这世间两个顶尖的人物第一次面对面打量着对方,当时他们的距离只有三米,但彼此的仪表气场俱都给了彼此足够的震撼。 良久,孙权方打了个手势: “皇叔,请!” 刘备上得阶来道: “将军,请!” 当下,二人并肩步入甘露寺,来见吴国太。 吴国太眼见着孙权引进一中年男子,但觉此人气质非凡,真如天人般。登时心中暗喜:姐姐,香儿终有着落了。 本来,刘备这般英雄人物,对于孙权和吴国太来说日后终是东吴的劲敌。但二人一个是异种红蛟一个是千年青蛇,道果都是龙身,而见了刘备这金龙所散发出来的龙气,自然深为喜爱,所以一时间所产生的印象竟都是欣赏。 正想间,乔国佬低声道: “国太,可满意吗?” 吴国太连连点头,欢喜道: “确实配得起香儿!” 乔国佬笑道: “玄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又仁名天下,国太得此佳婿,真可喜可贺呀!” 吴国太连连点头笑道: “嗯!嗯!是香儿有福气!” 正此时,孙权走到吴国太身边笑道: “母亲可还满意?” 吴国太点了点头: “满意,满意。”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招待刘备去了。 吴国太的话虽如此,但方才听乔国佬说刘备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不由得心中暗惊。乔国佬固然无心,他一凡夫,不懂得相术,但第一眼看到刘备,便自然生出直观的印象,搜刮肚肠才想出这般形容词。 但吴国太不同,她的修行可自不浅,更在中原修行,深知相术。初时,只是被刘备的气质所动,并未曾在意,只觉得这人甚合眼缘。但现在听乔国佬这么一说,登时心中震颤。不由得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刘备,但见其左右眉骨中间,各有一条隆起的骨,其势越隆起而长至发际,端的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像唐朝的李世民、现在的普京都是这种面相)。这等面相,不正是帝王相吗?纵是次一点也是割据一方的霸主。心中暗暗叫遭,此人定将成为东吴劲敌啊!登时性致大减。 又寒喧片刻,甘露寺方丈在寺内备了素宴。宴间,与刘备、孙权大谈佛法。早年,刘备在徐州时,曾与陶谦论过道,此时与方丈侃侃而谈。 “敢问诸位施主何为道?” 江东群道闻得此言无不噤声,只刘备道: “法,不可道,心,无可问,唯悟者成道!” “好!” “道可道,非常道,何为大道?” “唯心可见大道!” “好!” “施主何心?” “救万民于水火之大善!” 方丈点头道: “施主慧根深厚!” “空谈小道,不敢与大道相媲。” 眼见刘备与方丈对答如流,不由更得孙权心意,那吴国太则不由眉头微皱。此子佛性如此深厚,怕难免有一天佛门可能由刘备取代了孙权? 正此时,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劲装,身配宝剑,形状甚伟。只不过,在这宴间,却甚是不起眼。若非吴国太失神,目光正落在门畔怕也注意不到。但他一入这房内,吴国太登时心生警兆,此人定是个绝顶高手,否则以此人的容貌身形,想不惹人注意,怕都难得很,定是刻意敛住了气息。 眼见着那汉子走到刘备身后,吴国太不由道: “这位壮士是?” 吴国太的一句话登时引来众人的目光,见得赵云,东吴众将无不惊诧。赵云不由眉头大皱:想不到这位吴国太如此眼毒,自己已经刻意敛住气息,她竟仍能注意到自己。 刘备正与方丈谈佛,听吴国太发问,忙道: “回国太,此乃常山赵子龙。” 吴国太闻得此名不由回忆道: “莫非是长坂坡抱公子阿斗的赵云赵子龙?” 想来这位国太深居南徐,若非时时关注战事,怎么可能知道赵云的名头? 刘备闻言笑道: “正是!” 吴国太不由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看的赵云浑身不自在,方道: “真将军也!” 说罢,谓左右道: “酒来!赐将军!” 说罢,早有人呈上素酒,赵云也不拘泥,接过素酒一饮而尽。 吴国太点了点头:有此人在,东吴怕无人留得住刘备,需得想个主意才是! 第二十六章问天买卦 酒宴方散,诸人更衣出殿。刘备先一步走至阶下,见阶下立着一石。忽得灵台一阵清明,走至石前,看了两看,但见此石立在殿前,形象甚异,也不知怎么脑海里竟跳出一个念头:此石正可问天买卦。 其实,问天买卦的事,我们常人也经常做。就譬如很多人投硬币的正反面来卜吉凶,当然这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问天买卦讲究一个器,或一件大事。 刘备两世前是文王,最通占卜之道,就连著名的周易都是出自他之手。但转世后的刘备,虽受高人指点,但并未开启记忆。所以很多前世记忆虽深藏于心中,却始终难以想起。虽是周易鼻祖,却哪还记得此道中之玄机?不过潜意识中,刘备还是多少会算的,只是算的虽准,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罢了。不过毕竟前世经常补卦,对此一门早已轻车熟路,故见到此石才生出此感。 刘备立在石前,暗自道:若刘备能离开此地,成就霸业,则一剑劈石劈为两半;如不能,则劈石不开。默念至此,一把抽出赵云配剑,手起剑落,登时劈得火星四溅,石块竟登时劈为两段。 刘备不由大喜:真天意让我成事。想至此处,将剑递给赵云,赵云将剑还入鞘中。正此时,孙权与方丈并行走下阶来,见刘备劈断石头与方丈对视一眼方道: “皇叔为何如此恨石?” 刘备回头道: “孙将军正当壮年,自是不能体会我辈的心思。呵呵,想我已至半百之年,眼见天下离乱,身为皇亲,上不能为国家剿除奸党,下不能还黎民一片青天,实乃平生大憾。今蒙国太招为女婿,实为平生际遇,正可与孙将军破曹兴汉。故而适才问天买卦,如破曹兴汉,当一剑砍断此石。苍天佑汉,果然如此!哈哈……” “哦?皇叔为国为民真天下之福!” 刘备的话,孙权当然不信,但他也一时兴起,对赵云道: “可借将军宝剑一用?” 孙权等人入甘露寺俱未带剑(佛门清静之地,他们依附佛门,自然不可坏了清规),只刘备一众带剑入寺,赵云当下也不好推拖,只得抽出剑递给孙权。 孙权信手接过剑,看也不看,转头看向刘备道 “既然皇叔问天买卦,那孙某也问天买个卦:若可大破的曹贼,当一剑砍断此石。” 说罢来到断石前,双眼微闭,心中默念:若我孙权能成就霸业,兴旺东吴,当一剑砍断此石!想至此处,劈出一剑,只见得精光暴闪,那石登时又被劈为两半。孙权见状擎剑长声大笑: “看来天意亡曹啊!” 刘备当然知道孙权买的卦也不是他说的,当即只是点头附和。 孙权提起剑看了看,不由心中暗惊,将剑还给赵云赞道: “将军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他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说赵云竟配了这么一把凡剑护刘备入甘露寺。 赵云接剑入鞘深施一礼道: “将军过奖!” 孙权点了点头道: “皇叔,请!” 当下与刘备一同出了甘露寺,来至寺前,却见寺前山河别样壮丽,岩崖依旧,半空中金光云霞气吞万里。刘备立在寺前不由心中慨叹:佛门势大啊!想至此处,笑道: “真乃天下第一江山!” 孙权纵声长笑。二人又赏了片刻寺前山水,刘备不由得心中羡慕孙权能搭上诺大的枝头,得这般山水壮丽的江东。 却说酒宴散罢,吴国太回转府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刘备势必要成为江东最大的劲敌,不可不防啊。她想了良久,谓侍女道: “去请请小姐来堂前说话。” 片刻,听得门外蹬蹬脚步声响起,再看门畔处,清一色的女兵簇拥着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子。这女子健步如飞,腰间跨着弓弩,身后背着箭羽,身材匀称凹凸有致,但眉宇间的英气甚是逼人,丝毫没有江南女子的含蓄柔弱。这女子正是孙权之妹孙小姐孙尚香。 吴国太见她这副打扮埋怨道: “都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成天打打杀杀的?” 话虽说的严厉,但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爱意。 孙尚香大大咧咧坐在椅上,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喝了口茶道: “都是哥哥决定的,我有什么好避讳的?” 吴国太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 “儿呀,你哥哥选的不错,你这郎君确是个万里挑一的如意郎君呢?” 孙尚香冷哼一声: “不就是个老头吗?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听他的意思就是了!” 吴国太来到孙尚香跟前笑呵呵道: “儿呀,娘给你看过了,刘玄德绝对配得上你!” 孙尚香也不说话,只是自顾地饮着茶。 吴国太收了笑容,坐在一旁道: “香儿啊,你是孙家的子女,身为孙家的子女,很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 孙尚香闻言忽得定住,怔怔地望着前方,点了点头。自从孙策死后,身为东吴第一小姐的她便真的身不由己了。孙尚香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个英伟不凡的男子:不知你现在身处何处,过得可好? 却听吴国太续道: “刘玄德非是池中之物,你哥哥这般,怕也是身不由已啊,你心中不要记恨你哥哥。” 孙尚香闻言不由怒起,冷笑一声: “哼……对待大哥尚且如此,何况我这个小妹?” 吴国太闻言,面色一沉道: “香儿!” 孙尚香扭过头去,却听吴国太道: “身为一方霸主,你哥哥自有他的难处,你不知内情,切不可这般胡说!” 孙尚香见吴国太语气甚是严厉,不敢忤逆,只得点头称是。 吴国太又道: “香儿,你要记住,无论你哥哥做什么,他为的都是咱们孙家!旁人说什么,便随他们去了,但是身为孙家的儿郎,切不可胡言乱语伤你哥哥的心!” 孙尚香闻言默然无语,却见吴国太起身踱了两步,缓缓道: “香儿,刘玄德不简单,早晚成为咱们孙家的劲敌,这个时候,切不可儿女情长。嗯……你与刘玄德成婚后,切要想办法把他留在南徐!” 孙尚香闻言,不由惊看着吴国太的背影:刘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这么多人要我留他在南徐? 第二十七章落花流水 时间飞速地倒退回前两个时辰。 “今天郡主又打了不少猎物!” “郡主的箭法真是越发精准了!” 几名穿着束腰甲、身披红袍的女婢环绕在一名紧衣紧甲的红袍女子身旁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这红袍女子颇有姿色,粉面朱唇,凤眉星眼,虽不及双乔之美艳,英气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女正是江东第一小姐孙尚香。 只见孙尚香右手按在剑柄上,泯嘴一笑: “少拍马屁!你们这些小丫头的心思难道我不知道?” 说罢,伸手向最欢喜的小婢下巴摸去,那个小婢也算机灵,向后轻轻一闪便躲闪开来,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旁众婢女也哄笑成一团,众婢女笑的正欢,忽见孙尚香面色突然变了颜色。方才还是笑意盈盈,转眼间竟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定在那里。 不知何时,眼中已满目泪花,只是那泪花凝在眼中不忍落下,含而不流,却是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众人无不将目光转了过去,顺着孙尚香的目光望去。 却见一儒雅男子正从亭台上向这边望来,正深望着场中的孙尚香。那男子身着长袭白衣,面色微白,风度翩翩,说不出的俊逸潇洒,眼中更含着无限的暖意。 “拜见都督!” 一时间,众婢女都反应过来,忙躬**子,这一群红衣女子都齐齐拜了下去,仿似花瓣朵朵。孙尚香立在百花从中,好似一朵盛开的红牡丹,别样芬芳。 众人说话间,周瑜已经站起身,飘飘然来到了众女跟前,伸手递了一张帕子温声道: “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 孙尚香不由面色一红,抢过帕子: “你才爱哭呢。” 说罢轻轻拭了拭眼中的泪痕,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周瑜也不由大为尴尬,轻声叹了口气道: “都起来了吧。” 众女婢都应声站了起来,此时二人四目相对竟俱是不知从何说起。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二人同时开口,却不想竟是同样的话。 这一句话,却险些把孙尚香眼里的泪说将下来,孙尚香强忍住泪水,抽泣了一下: “自大哥死后,一晃有七八年了。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人却也越来越忙了,还以为今生再不能相见了。” 周瑜长长呼了口气,叹道: “纵然名扬千里,也不过是浮云过眼。自伯符一去,一切都是枉然。郡主末怪周瑜,周瑜不来看你,也多是怕你睹物思人,想起伯符来。” 见孙尚香眼眶又红了起来,周瑜不禁叹道: “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 孙尚香望了望天空将去的红日,抽泣了一声: “咱们边走边聊吧。” 周瑜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离了山野,众婢女知道他二人关系深厚俱都远远避开,生怕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两人走了良久,却俱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周瑜沉吟半晌才道: “听说你要出嫁了?” 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我一介女流又有什么办法逆转?哼!若是大哥在世,定不会如此待我。” “郡主,有些事,你莫要怪主公,他亦是无法。何况,刘玄德也佩得起英雄二字,也算配得上你。” “你也这么认为?” 孙尚香幽怨的看了一眼周瑜,“我的心意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 周瑜摇头苦笑: “事过境迁,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周瑜的话虽如此,却还是不由得想起,孙尚香幼年时便跟在自己屁股后吵着要嫁给自己时的样子。依稀还记得自己与小乔大婚的日子,孙尚香在闺房中哭了整整一天。现在回想起来,往事还如昨日一般,虽是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想起。 周瑜知道她性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见她秀眉微挑,不由柔声道: “郡主,天下间,我最在乎的便是伯符与你,如今伯符已逝,便只剩下你。你若安好,我才好放手一搏。如今,刘备却可护你周全,你若与他厮守倒也可修得一场好因果。” “我又岂会在乎这些?人生若是这般不快乐,纵然长生不老又与行尸走肉何异?你既待我如妹子,便不要让我做这等不喜之事。” 说罢扭过身去生起气来。 周瑜闻言,摇头暗叹:孙尚香终是难窥大道,只是自己却不好说。只得道: “你既不情愿,我倒有一个办法或可一试。” “什么办法?” “只是……若想成功,却非你相助不可。” 孙尚香闻言不由转过头来,看着周瑜: “要我怎么助你?” 周瑜听孙尚香这般说,却是越发不好开口了,不由得陷入沉默。 见一向口齿伶利的周瑜如今反倒吞吞吐吐起来,孙尚香不由道: “有什么事说便是了,何必拘泥!” 周瑜望了一眼孙尚香,这才道: “伯符曾有遗愿,让我辅佐吴侯完成大业。如今大计将成,却有一件紧要事让我缚手束脚,不得伸展。若大计得成,吴侯怕也不会逼你了。” 孙尚香何等聪明,哪能听不出周瑜的意思,当下道: “你是指刘备?” 周瑜点了点头续道: “刘备现下已到东吴,若你能困他些时日,则大事可定。” 孙尚香不由秀眉微蹙,半晌才道: “我又如何能困的住他?” 旋即忽然目光流转: “你是想让我用美人计?” 周瑜闻言淡然一笑: “郡主就是这么看周瑜的?” 孙尚香闻言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啊,他何时做事如此不择手段过?却是自己的女儿心在作祟了。 虽然周瑜只把自己当小妹看时,自己也咬牙切齿说过终不相见的话,却终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如今,虽已是往事如烟,现在想来却依旧心含暖意。 想着想着,不由又出了神,周瑜见孙尚香痴痴地盯着自己目含笑意,不由心中一声慨叹,道:“只让他晚几日回去便可。” 说罢,凑身过去,在孙尚香耳边耳语了几句。 话毕,忽然感觉到孙尚香身边散发出的香气,不禁心中一荡,忙收摄心神摆正了身子。抬眼间,正看到孙尚香满面绯红。周瑜登时意识到方才的举动过于亲昵,不由轻咳了一句故作淡定道: “只要这样困住他就好。” 孙尚香点了点头道: “放心!定不辱君命,只是……”尚香深望了周瑜一眼“你一定要保重。” 周瑜淡然一笑,放眼望去,残阳如血般扑在江面,直映的江水一片血红。 第二十八章蜜月阴谋 “我戒马半生,经历凶险无数,自会小心。若我此去可成大事,便可叫主公收回成命。” 周瑜说至此处,缓缓收回目光道: “如若不成,周瑜便只好已死谢罪了。” 说罢周瑜回身深望了一眼孙尚香。 孙尚香闻言不由生出悲凉感,却用食指堵住了周瑜的嘴: “不许胡说。” 说完方觉自己失态,忙收回手低头盯着自己的锦靴。 周瑜却也有些不自然,不由收回目光望着江面残阳若血: “我要回去了,你……保重!” 孙尚香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此次别离,不知相见何时,明明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浅浅的“珍重”。 但也许一句珍重便已经足够了,孙尚香目送着那个儒雅威风的男子飘飘然渐行渐远,不由痴痴地想:如果当初自己真的嫁给了他,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收回思绪,孙尚香又回到了现实。自己的眼前没有心爱的人,却只有个吴国太在自己耳边大谈特谈孙家的前途、事业,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大好年华却要与一个老头子度过的苦楚。 孙尚香正自感伤,却忽见吴国太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郑重地道: “香儿啊!现下实在是非常时期,切不可顾忌儿女私情啊!” 孙尚香默默点了点头,却忽得抬起头道: “娘,如果没有孙家,您会让我嫁给刘备吗?” 吴国太闻言一怔,长叹口气道: “人有命,天注定!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这个如果,我答又有何用?” 孙尚香点了点头道: “儿知道了!” 说罢,大踏步走出房门,方至门口,却听吴国太道: “会!刘备,着实是天下难得的英雄!” 孙尚香窒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吴国太一生未嫁,她怎知小女儿的心性? 却说,周瑜回了柴桑,暗陈一表托鲁肃转交给孙权。 孙权展信看罢,不由大喜:想不到公瑾竟有如此算计!他自思,南郡一战,周瑜已大展陆战才华,与当世名将曹仁对阵能在一年之内拿下重城南郡,着实已经可以列入名将之列。 鲁肃早知周瑜心意,见孙权面色进言道: “主公放心,都督精于水战,但陆战更胜水战。南郡一战曹仁仰仗至宝,却还不是落了个丢城损宝的结果,何况区区西川?” 孙权平生最敬周瑜,如何不知南郡之战的险恶,当下点头道: “好!既然公瑾欲伐西川,孤定全力支持,你只教公瑾放手去办便是。” 说至此处不由面带喜色道: “若公瑾得了川蜀之地,刘备又能替我挡好曹操,我可无忧矣!” 鲁肃闻言不由暗为周瑜捏了一把汗:如此看来,公瑾要改变主公对联姻的看法却是困难重重啊! 当天,鲁肃便急回柴桑,将细节一一说给周瑜,周瑜却毫不在意道: “待我取了西川,自有办法劝他收回承命。” 其实周瑜早已准备妥当,只待孙权答应,只要得到孙权的首肯,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当下周瑜令甘宁为先锋,自与徐盛、丁奉为中军,凌统、吕蒙为后队,领水陆兵马共计五万向南郡进发。(题外话:后来刘备领军入西川也是五万兵马,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罢) 此时,刘备正被困在江东,虽有诸葛亮坐阵,但刘备在江东诸葛亮也不敢贸然行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兵下川蜀,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周瑜立在船头,意气风发,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快意,此时的心境比之当年赤壁破曹更胜几分,因为诸葛亮终于被逼到了绝境了。一旦周瑜下了两川,刘备再无争霸天下之机。 却说,这日诸葛亮正在操练兵马,忽有探马回报:周瑜又引大军入了南郡。 诸葛亮闻言不由心头一震,但他也不知道周瑜打算,只得静观其变。 周瑜的定计自然相当高超:兵出益州!收川之后,携新胜之师趁势囊括汉中,然后结交西凉马超,由西而东直下长安;而江东这边再配合西路大军,席卷江淮,直逼许都、邺城。到时东西对进,可一举平定天下,立不世之功! 诸葛亮等来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三天早上,密探回报,周瑜已出关南郡,向巴丘方向进军了。诸葛亮当时正执笔做军务,闻听此言,拿捏不稳,手中笔竟失手掉落在地。 这的确是诸葛亮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周瑜此时的意途再明显不过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益州。 别人不知道周瑜的本事,但是诸葛亮经地藏王一点早已清楚的很了。 昔年孙膑路战闻名天下,未尝有一败,而且其所经战阵皆是以少胜多的大战,单论军事造诣,诸葛亮亦不敢轻涉其锋。事到如今,诸葛亮第一个念头便是:绝不能让孙膑得了川蜀!而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绝周瑜的后路,不过,眼下自己这样做显然是行不通的。 正如周瑜算计的一样,诸葛亮不能不想及刘备。现下刘备正在东吴,若是自己轻易出兵,不但刘备性命不保,借荆州的大计也必然成了泡影。这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却无良策,坐思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刘备怎么还没回来? 方才确实被周瑜这一手搅得有些失神了,眼下自己最大的问题不就是刘备在东吴吗?如果刘备不在东吴,自己自有万千种办法对付周瑜。 诸葛亮思来想去,按理来说刘备已渡江去东吴多日,此时应该已谈妥诸多事宜,怎么还不见回来?莫不真如自己的算计般掉入了温柔香?但即便如此,赵云也应该按自己的锦囊行事了? 刘备此去东吴,诸葛亮早已过,确是喜卦。刘备自锯金龙角,是条残龙,非金龙再添龙气不可,而孙尚香却刚好是条金龙,正可补刘备之不足,端的是刘备福缘深厚,竟可得此天缘。按卦象来看此次非但可喜结连礼,连荆州之事也隐有些眉目,怎的却生出这许多事端?诸葛亮事无巨细,早已算好刘备归期,纵然有吴国太这一层今天也该解决,但现在刘备非但没回来,连回来的影都没有。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刘备却还不见回来,着实是奇怪的很。 孔明越想越觉不安,只怕其间大有说法,忙派探子渡江去探。探子还未去探,诸葛亮却已先收到刘备书信。 诸葛亮见信总是安下了心,但展信一看却不由愁云满布。 第二十九章绝处逢生 原来,刘备在东吴虽是无碍,只是遇见了一件难事。这却还要从刘备去见孙尚香说起。 刘备甘露寺见了吴国太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定下两家亲事。而孙尚香也答应了这门亲事,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尝闻刘备是天下的英雄,三顾草庐请卧龙诸葛亮出山更是天下美谈,如今若能请我出闺房,便喜结连礼,若不然便再行分说,以半月为期。 任孙权、吴国太如何苦劝,孙尚香只是不应。 而说起来孙尚香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自己选夫君总要试上一试。对此,孙权也没办法,孙尚香与孙策一般,也是个烈性脾气,吃软不吃硬,又深受先国太、孙策宠爱。虽然二人都已仙逝,却留下了一股子脾气,孙权对这个妹妹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何况,孙尚香也没有不允婚事,只是想试一下新郎。 孙权劝说孙尚香不成,只好好转过头来,软言劝慰刘备:女人总是要哄的,玄德可统领千军,难道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弱女子?玄德若是为难大可以直接把她从闺房里强拉出来,我孙权定然全力支持。 刘备听孙权都这么说了,哪能说不,当下满口答应。 岂知刘备到了孙尚香闺房外面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见闺房外俱是清一色红妆美人,个个持刀拿棒,好不威风。要是自己进去强拉,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刘备在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却生生没敢进去,回来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赵云见刘备面色颇为难看,便问其原因。刘备哪好意思说明原因,只是随意敷衍过去,不过自己却心惊肉跳了好几天。 其实,刘备也不是怕孙尚香,只是这小妮子的心思他上哪去揣摩?万一她不喜欢自己,趁机杀了自己,那就太不值当了;又或者东吴此番就是设计要害死自己,自己又有什么法? 思来想去,刘备都没想出入孙尚香闺房的计策。但刘备若不请出孙尚香,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这样一来,刘备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而孙尚香也真坐得住,如那和尚入定般,不踏出闺房半步,每日三餐只着丫环送去,真好似道人坐生死关一般。 刘备苦无计策,又不好与孙权分说,只好飞鸽传书来求孔明。 孔明展信看完不由摇头苦笑,难怪周瑜如此长驱之入直取益州,原来是刘备中了周瑜的诡计。 他将刘备困在江东,而自己这边投鼠忌器,哪里还敢阻挡他去打益州? 但诸葛亮却也未想出良策,何况,就算自己想出良策,刘备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诸葛亮也无心考虑刘备的事,索性不管刘备了,一门心思想办法阻止周瑜。 周瑜此次做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得到了孙权的首肯。既然得到了孙权的首肯,那刘备被困东吴的事八成也与孙权有莫大的关联。 想及此处,诸葛亮不由心头一颤,这个意思便是,只要周瑜夺了西川,那刘备就必死无疑了!所以,眼下必须想办法阻止周瑜入蜀,而阻止周瑜的唯一办法就是能让吴主孙权收回成命,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种机率真是小之又小。周瑜既然能说服孙权令他出兵西川,那就一定有坚定孙权的办法,那孙权就决不会轻易罢兵,究竟怎么办呢? 诸葛亮当夜摇着羽扇直从天明摇到天亮,仍无半点主意。 正此时,一道日光自窗**来,刺得诸葛亮眼睛一眯。诸葛亮灵机一动,忽生一念,冷哼一声: “周瑜呀周瑜,看来你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想要阻止周瑜并不一定要孙权收回成命,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要周瑜死。 此念一起,诸葛亮登时来了劲头。但旋又一想,要杀周瑜,只能暗杀,切不可明杀。而周瑜道法高明,又与自己一样都是九窍玲珑心转世,更都至地仙一级。 两人修为只在伯仲之间,要取他性命实比登天还难。想至此节,诸葛亮又陷入两难境地。 想起此节,诸葛亮又陷入苦思。天明、天亮两次入室送饭,都被诸葛亮赶了出去。看看天光渐暗,诸葛亮忽然灵台一阵清明,哎呀一声: “欲除周瑜,非此人不可!” 当晚,诸葛亮令天明、天亮把守帐门,吩咐二人不许任何人入内。而自己则沐浴更衣,换了一身道袍驾云而去。 诸葛亮手持杏黄旗罩定全身,飘飘然,腾空而起,直向三十三重天飞去,此次所去的方向竟然是太上老君的玄都天。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奇怪了,这诸葛亮不去玉虚宫找他师尊元始天尊,怎么反倒去玄都天了?毕竟当年元始天尊可是亲自下界动手杀人的,而太上老君一向讲究清静无为,怎么会帮他做这种杀人夺命之事?就连后来孙猴子推了太上老君一个咧跌,太上老君也没怎么着他。而且太上老君门下弟子也多是善男信女,少有行杀伐者。 诸葛亮去玄都天,自然不敢去请太上老君亲自出手,他也请不得太上老君出手。 不过,太上老君虽不会行杀伐之道,但太上老君门下有个弟子却最爱行这等杀伐之事。你道是谁?却是那个传闻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的陆压道君。 此言一出,板砖齐向作者砸来。陆压道君何时成了玄都天的人了?作者你真是越写越扯淡!想那陆压道君在封神演义中刚一出场就说: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这怎么还成了太上老君的门下了? 其实不然,作者虽是玄话说史,但书中大都是有根有据,或是封神、或是西游、或是民间传说,几无出其右者。 陆压道君一直是个传奇人物,对他的说法也历来是众说纷纭,神马三足金乌,神马西昆仑散修,更有甚者作诗:先有鸿均后有天,陆压道君在前,更是将陆压道君的身世推向了神秘的制高点,使其一举成为封神演义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那陆压道君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呢?旁人不知道,诸葛亮却是知道的,封神其间的事,有谁比姜子牙更清楚呢? 第三十章陆压道君 说起陆压道君,便只能从封神演义中寻觅端倪,因为除此之外几乎无处可寻。封神演义中,陆压道君的第一次出场便完克令阐教门人无不头疼的截教高手赵公明,而且来的毫无征兆,阐截两教众多高手竟无一人识得陆压道君的本相,就跟平白从地上冒出来的一般。 阐截两教是堪称封神年间最大的两大教派,而这两大教派都没人知道陆压道君,那么就说明陆压道君从未入过世。 他自称是西昆仑散修,并附歌一首:贫道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人人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陆压散人亲到此,西岐要伏赵公明。 说来也怪,陆压道君一直未出世,偏偏赵公明阵前大发神威完克阐教大军时,陆压道君竟出现了,这不是摆明了是来对付赵公明的吗?可最为奇怪的是陆压道君专程来对付赵公明,可赵公明却偏偏不认得这位道兄。非但不认得,就是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位道兄,也不知道赵公明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位瘟神。 但自古有因必有果,仙门中人自然更甚。 或许我们不曾注意,其实在陆压道君出世前,还有一件失踪多年的宝物也现身了,那就是二十四颗定海珠,也便是后来燃灯道人用来化作二十四诸天立地成佛的二十四颗定海珠。 而定海珠能重现江湖,与燃灯道人也密不可分。 当时,截阐两教阵前斗法,赵公明打遍阐教,无人能敌。燃灯道人出阵斗法被赵公明的定海珠追的满地跑,更险些丧命定海珠下。幸好散仙曹宝用落宝金钱收了赵公明的定海珠,燃灯道人这才有机会一睹赵公明法宝的真容。 这一看不要紧,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法宝。正如燃灯道人所说:此宝名‘定海珠’,自元始以来,此珠曾出现光辉,照耀玄都。后来杳然无闻,不知落入何人之手。 照耀玄都,可谓一语道破天机。这是哪里的珠子?玄都天!玄都天是什么地方?那不就是太上老君的洞府吗?定海珠在玄都天失踪后,然后就出现在了赵公明的手里,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呵呵,只能说这赵公明确实有些手段,能从老君眼皮底下将定海珠盗去。不但盗去,而且竟然这么多年都不曾被人发现,还被他用来炼性修真,在罗浮洞中以证元始,足见其本事。 赵公明失了二十四颗定海珠,这才去碣石山碧霞宫去寻三宵姐妹,从三宵姐妹手中借得金铰剪再克阐教大军,然后,瘟神陆压道君出现了。 陆压道君的出现意图很明显,在他出场诗的最后一句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陆压散人亲到此,西歧要伏赵公明。 而他是怎么伏的赵公明呢?用了一个无比歹毒的法器伏了赵公明,也便是钉头七箭书。后来,阐教大军又遇到了无数强敌,强如赵公明者不可胜数,而这钉头七箭书却只用了这一次。是不是更能说明一件事,陆压道君这一次出世就是奔着赵公明来的。 咱们再来讲讲陆压道君,陆压道君的出场次数不算多,他第一次出场我们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只为赵公明。而通过他的出场诗我们还知道了两件事:一是混元之初便得道;二便是不拜玄都老君,不去玉虚上诺。 那么事实真是如此吗? 混元之初成道第一人是太上老君,这个勿庸置疑,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有异意。那么,陆压道君这一句话可就说明自己是与太上老君同时成道的了,水分有多少,想想也能知道有多少水。 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他要说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呢? 其实与老君、元始同一级别的人不在少数,通天、女娲都是同辈中人,更有鸿均高高在上。陆压这句话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句话作者也不做过多评论。 不过,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很多人便把陆压道君彻底从阐教的队伍中清除掉了。是啊,既然他自己都说不是阐教的,那肯定就不是了。但是,有时侯,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女人的话还经常要反着听呢,何况天仙一级,其中更有无数玄机。 陆压道君的出现,使赵公明被姜子牙拜得钉头七箭书拜得浑浑噩噩,截教高手俱是束手无策。这个时候,烈焰阵阵主柏礼受不得道友遭难,便出营溺战与阐教门人斗法。 这时,我们的陆道君再次出马,而这一次却揭了一点底细。 当是时,陆压道君闻此阵名叫烈焰阵,当下笑道:我且会他一会。 当时,笔者也不由为这位神秘道君捏了把汗,按燃灯的说法:要损吾十位道友。十绝阵刚好十阵,每阵一个正好够死十个。前边试阵的无一生还,那这陆压道君去试阵还能有命吗? “燧人方有空中火,炼养丹砂炉内藏。坐守离宫为首领,红幡招动化空亡。” 十绝阵中,后四阵才是真正的“绝阵”,绝在妙用无穷,绝在绝天绝地。烈焰阵就是这样一座灭绝之阵。此阵的毁灭性在于它不是用法宝布置而成的,所以,破阵也不能单纯的通过毁灭对方法宝的方式来破解(就像广成子破金光阵一样),而此阵的杀伤力也十分惊人。烈焰阵的“烈焰”实则是三火合一,哪三火?分别是三昧火、空中火和石中火。这三种火的喷发受到阵内法坛上三首红幡的操纵,一旦有人、仙入阵,便登时红幡招展烈焰腾飞,任你通天造化,也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这一阵,阐教众仙都不能破,众仙中还没有一个不怕这三昧真火的。一定要说破阵,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玉帝公主龙吉公主,龙吉公主有法宝雾露乾坤网,可扑灭一切火焰。不过这三昧真火能不能灭,也还不好说;而第二个便是陆压道君了,书中说陆压道君乃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三火攒绕,共在一家,焉能坏得此人身? 陆压听到火就心中技痒,自动请缨,在大火中烧了两个时辰,非但没事,反倒还越烧越兴奋,在火中做歌一首: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白礼费其心?歌毕,拿出斩仙飞刀直接秒了柏礼。 这也是十绝阵中唯一一次没有试阵就直接破阵的一次。 第三十一章陆压本相 那为什么偏偏陆压破十绝阵时不仅全身而退还一刀秒了阵主柏礼呢?正如陆压所说,他是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这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火之精灵吗?烈焰阵以火为主,怎么可能烧得了火呢?真真是遇到了克星。 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虽拜走了赵公明,却引来了更难缠的主——云宵三姐妹。 在与云宵三姐妹对阵时,陆压曾说过一句话: “修道之士,皆从理悟,岂仗逆行,故正者成仙,邪者堕落。吾自从天皇悟道,见过了多少逆顺……”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说陆压道君自天皇悟道,这与混沌成道相差太多了,果然,云宵三姐妹压根就没理他,直接祭出混元金斗,险些要了他的小命。陆压回去之后,寒喧几句就溜了,这一别,再次出场到了金鸡岭大战孔宣。 而在这段时间,便是殷郊大战西歧时,出现了一位厉害的主——马善。这马善可了不得,此人刀削身上过水无痕,杵打身上散了还聚,用三昧真火焚烧更是毫发无伤。 众人都束手无策,去终南山借了照妖鉴,这才发现马善的本相一点灯头儿,难怪是刀削、杵打、火烧俱是不行。 既然知道了本相,便也有了对策,韦护说:世间有三处有三盏灯:玄都洞八景宫有一盏灯,玉虚宫有一盏灯,灵鹫山有一盏灯。 于是,杨戟奉命去这三处打探。他先去了自己较为熟悉的玉虚宫,白鹤童子告诉他灯头还在。既然玉虚宫不在,就只剩下玄都洞和灵鹫山了。而这个时候,杨戟不就近去玄都洞,反倒舍近求远去了灵鹫山。到了灵鹫山更是直接嚷嚷:老爷的琉璃灯灭了。燃灯道人这才发现自己的灯火儿下凡作怪去了。 明明还有两处未去,杨戟却敢如此断定是燃灯道人的灯火丢了,其意不然自明:杨戟压根就知道去玄都洞问了也白问,因为玄都洞的灯早就没了。 那这玄都洞的灯火儿去哪了呢? 我们遍看封神演义,似乎能与这灯火相关的就只有陆压道君了。 之后,通天教主布下天下第一杀阵——诛仙阵。阐教这边的高手齐聚,而这个时候,陆压也来了,坐下便道:如今诛仙阵一会,只有万仙阵再会一次,吾等劫运已满,自此归山,再图精进,以正道果。 众道人曰:师兄之言正是如此。 大家注意,这里阐教门人说的是一句师兄,什么人才能叫师兄?自然是同门了,否则该称上一句道友。所以,诛仙阵前的一句师兄将陆压的身份表露无遗,必是阐门无疑。 后来,元始天尊法驾亲至,分付弟子排班,赤精子对广成子,太乙真人对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对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对普贤真人,云中子对慈航道人,玉鼎真人对道行天尊,黄龙真人对陆压,燃灯道同姜子牙在后,金吒、木吒执提炉,韦护与雷震子并列,李靖在后,哪吒先行。 在这里的所有弟子都是阐教的,而陆压更是与元始天尊的嫡传弟子一起列阵,更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已的身份。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就奇怪了,陆压道君既然是阐教门下,出来时直接表明身份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偏偏闹出这么一出? 其实,大家都忘了一件事:阐教收徒的一个原则,从本文最初便已说了,阐教只收天资过人的人类。就连姜子牙也是毁去了千年道行,转世人形,这才入的阐教,区区一个灯芯怎么入得了阐教? 既然,陆压是玄都洞的灯芯,也便能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对付赵公明了。赵公明偷了玄都洞的法宝,怎么可能有好下场呢?但这个事,如果叫阐教门人做,难免落人话柄,而这里面还有另一层深意。 要解释其中玄机,我们得先看看,经此一役,陆压道君得到了什么? 陆压道君一出场,便屡立战功,出尽风头,羡煞多少阐教门人?而在诛仙阵中,陆压道君彻底表露了身份,什么身份?阐教门人! 陆压道君究竟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名份。 其实,太上老君也是看在陆压道君照亮玄都天数百年,自修成才不容易,这才有了收入门下的念头。毕竟,这也是机缘始然。可见,陆压能在玄都天也算是天地造化,羡煞了世间多少非人类。 既然有老君在背后撑腰,那么这个名份还有这么难吗?但我们要清楚,太上老君虽是阐教大老爷,但正如猴子说的,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太上老君虽是大老爷,但毕竟还有个元始天尊呢。虽然老君身份尊贵,但也是要按规矩来办事的。 所以,陆压的身份他其实不好给。你看灵鹫山的马善,那是何等本事?后来不也照样入不得阐教门人的法眼?别看你是火之精灵,不是人,照样入不得大道。所以啊,这辈子能投胎为人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大家千万别看轻了自己。 老君何等精明,眼见陆压道君立足了功果,而元始天尊对陆压也没有怎么反感,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将陆压的身份表明了。 这个时候,元始天尊没有什么异议,而众阐教弟子见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是同门师兄,哪里还会介意他是人是鬼是灯是芯? 于是诛仙阵上,陆压以阐教弟子排班,终表明了身份。 话说回来,杨戟是什么时候看出的破绽呢?估计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些蛛丝马迹看出陆压身份的,所以,才断定是灵鹫山的灯头丢了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陆压私下里已经说明了身份,我们看陆压与阐教三代弟子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陆压之迷至此昭告天下,那就是玄都洞的灯芯。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前文书说的,诸葛亮来玄都天寻陆压道君。那他究竟来找陆压干什么呢?当然是杀人灭口了。 第三十二章钉头七箭书 讲完陆压道君,我们再来说诸葛亮。 诸葛亮到得三十三天外,守门童子见了诸葛亮,忙拜道: “师叔,大老爷正在炼丹,不容打扰!” 诸葛亮闻言长舒了口气,说实话,诸葛亮也不好意思每次都劳烦大老爷,当下道: “陆压师兄可在?” 童子忙道: “师叔来得正好,师叔现下正在玄都洞天参道。” 诸葛亮心中大喜道: “正要寻他,却是天命使然。” 说罢叫童子前面引路,一路寻来。玄都洞天景色秀丽,随性自然,虽无金壁玉墙,却颇有一番生机盎然的自然。诸葛亮一路走来,但见林间竹绿草青,水声岑岑,青松碧桧,绿柳桃红,真真是个别样洞天。 陆压师兄在玄都洞天得已参化人形,着实是机运使然,道法自然,却是大有深意。诸葛亮一路走来不禁心中暗想。 二人正一前一后走着,忽见远处一块大石上毫光毕现,直刺人眼,却看不清那是个甚么东西。 童子远远看见,打了个辑首道: “陆压师叔就在前面。” 诸葛亮还了个礼,独自走上前去,但见前面白光透亮,却并不灼人眼芒。随着越走越近,那大石之上也越发清晰,竟是一个年轻道士盘坐在石上,身上大放毫光,甚是奇异。 诸葛亮见道士闭目参道,不好上前打扰,只好静等,但心里却是急如火焚:若陆压师兄一直这么坐下去,周瑜得了西川,我在这苦等岂不是再无用处了? 心里正想着,忽见陆压道君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缓缓睁开,轻吟一声道: “远来有良友,方知不是客。” 诸葛亮见陆压道君醒来,登时心喜,笑了一声: “陆压师兄道法越发精进了,着实是可喜可贺。” 此时陆压早已起身,笑道: “姜师弟九窍玲珑心托世,才真真是可喜可贺。” 随即二人都抚掌大笑起来。 笑毕,陆压不禁奇道: “姜师弟不在人间修行,却来玄都天寻我,不知所谓何事?” 诸葛亮忙道: “师兄有所不知,师弟此来却是想向师兄借一物。” “哦?不知师弟所借何物?” “不知师兄的钉头七箭书可否借我一用?” 陆压道君闻言不由面色微变道: “此物乃生杀之利器,有损天道,折损道果,师弟借此物有何用?” 诸葛亮闻言心中暗道:我有封神大功,能有何惧?心中这般想,口中却道: “道兄有所不知,昔年封神,文王于渭水河畔请我出山而立下封神之无上功果。争奈文王命薄,未能成就帝业,我却欠下了他这一大因果。而今,文王下界转世刘备刘皇叔,正当我还他这因果。现下天下隐有三分之相,我欲助刘备夺西川以取其一,徐图天下。若可得成,则是无上道果,正可助我成道。争奈却碰上一位同是九窍玲珑心的人托世,与我争功,若他此番功成,只怕我满盘皆输。故而来借师兄法器,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师兄借我此宝。” 陆压闻言不禁道: “既是九窍玲珑心托世,却也是来头不小,不知是师从何门?” 诸葛亮摇了摇头,叹道: “此人自战国时期便与我对阵,被我使计弄成了终身残废,如今却是下世来报昔年之仇来的。只是,我虽与他对过几阵,却始终不知他的来历。问诸位道兄也无一知其来历,实是不知哪里来的冤家。思来想去,唯有师兄的钉头七箭书可了结这段恩怨。” 陆压心中暗想:昔年老师传我此宝时也曾说过,此物乃生杀之物,戾气非常,怨果极深,切不可轻用。若不是赵公明偷了玄都定海珠,犯了道家大忌,不结怨果,老师也不会传我这钉头七箭书来了结了他。不过,这钉头七箭书倒也借得,只是恐怕以后这因果要落到我的头上,却是大为不美。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当下只是沉吟不语。 诸葛亮何等精明,哪会不知道陆压道君心中所想,当下道: “师兄放心,日后若有因果,师弟愿一力承担。” 此话出口,陆压哪好再说什么,当下笑道: “师弟多心了!此物杀伐过重,我只是担心此物反克师弟,恐师弟得不偿失。不过,既然师弟执意如此,借你便是。只是,我还要嘱托你几句,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使用此物。” 说话间已探手从虚空中取出一物,但见此物古朴非常,正是钉头七箭书。诸葛亮忙接过手来,细细把玩。想当年,截教高手赵公明就是死于此宝之下,想不到今日便可了结了周瑜。陆压也怕结下这等因果,当下将钉头七箭书的用法传了诸葛亮。 诸葛亮得了法宝,连连道谢,生怕误了时辰,忙辞了陆压道君辞了三十三重天。回至凡间才知,此时已经过去两天了。 诸葛亮忙叫来天明、天亮询问军情。 此时,周瑜的大军已经快到巴丘了,过了巴丘便是吴蜀边境,时间着实紧张的很。刘璋暗弱,吴蜀一旦开战,势将再无转机。 诸葛亮心中明白,这钉头七箭书虽然歹毒非常,但要杀人夺命,却不是分分钟的事,还需要二十一日才可绝人性命。 而周瑜经赤壁一战,功果大成,早已成了地仙之极,还需要桑枝弓方能了结。 如今事已至此,再无转机。诸葛亮当下传令在南山设营,营内设一将台。自己则引着天明、天亮两位童子亲至南山。 诸葛亮探手入怀取出早已扎好的草人,提起案台上的笔,写了三个字。天明、天亮在两旁看的清楚,但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周公瑾三个字。 两位儒童不由相视一眼,不知道师父怎么会扎这么一个草人。不过,他俩虽自幼与诸葛亮修行,却也知道结扎草人乃是邪术,非是正道所为,就连中原邪教之中亦是罕见。偶有听闻也多是皇宫中的痴怨女子所为,也大多得不到什么好果。 二儒童虽然不明其意,但见诸葛亮此时面色不善,却也不敢问他。 只见诸葛亮写完三字,将草人放于案上,头上放一盏灯,足下放一盏灯。 放好一切,又从怀中拿出一符,脚踏罡斗,书符结印焚化。焚好后对着草人拜了一拜,只见草人动了一动,然后便再无反应了。 第三十三章一筹莫展 诸葛亮见状,长吸了一口气,转身面色凝重吩附天明、天亮道: “你二人在此守好草人,切记草人头上足下两盏明灯二十一日内不得熄灭。每日早、中、晚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午时,我自会来。你们二人可听仔细了?” 两位儒童少见诸葛亮脸色如此难看,当下忙行礼道: “弟子知道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飘飘然下了南山。又吩附山下兵士守好南山,不许任何人上山。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回了中军大营。 却说周瑜又行了三日,到了巴丘。此时,天明、天亮已连拜了三日有余,把周瑜拜的心如火焚,意似油煎,坐立不安,好不难受。 到了巴丘,周瑜下令三军暂驻。 一来做最后的调整;二来等赞军校尉鲁肃运粮草劳军;三来,周瑜实在难受的很。 自到了巴丘,周瑜只觉得魂不守摄,日日犯困,掐指算来,却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过了三日,鲁肃的粮草已到,只有程普与几位上将来迎他,却独不见周瑜迎他。鲁肃心中生疑,便道: “怎么不见都督?” 众将俱是摇头,程普长叹道: “唉!都督不知怎么了,自到了巴丘便不理军事,一直昏睡。我等叫他,也常常是答非所问,奇怪的很!” 说罢又深叹了口气,一旁众将闻言更是唉声叹气。 鲁肃闻言沉吟不语,心中暗疑:周瑜经赤壁一战,早已功德圆满,怎么会如此贪睡?莫非是遭了算计? 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道: “先将粮草押运到军中,我去看看都督。” 众人都知道鲁肃本事,心下稍安,听了鲁肃吩附,忙引鲁肃到周瑜大帐。 还未至帐门,便听周瑜在帐中酣声如雷。鲁肃心中更疑,卷帐门入帐,两步行到榻前,抓起周瑜手腕把在手中,只觉周瑜脉象杂乱,嘴上道: “可曾着军医看过?” 程普忙应道: “军医只说都督没病,只是需要休息。” 鲁肃心中暗想:看来公瑾生的非是凡病。 想至此处,忙捏指细算。鲁肃虽有本事,可问钱卜卦却并不高深,哪算得到诸葛亮要用钉头七箭书暗害周公瑾?算了半天也算不出个所以然,不由轻轻拍了拍周瑜,唤了两声“公瑾”。 周瑜悠然醒来,睁开双眼无神的看了眼鲁肃,才有气无力地道: “子敬何时来的?” 鲁肃忙道: “我也是刚来,公瑾,你这是怎么了?从什么时侯开始这么昏睡不醒的?现下,你已功德圆满,怎还会如此贪睡?” 周瑜摇了摇头: “许是近日忙于川蜀之事,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吧?没事,歇息两日便好。” 周瑜嘴上这么说,鲁肃几个人却面面相觑,显然都不这样觉得。 鲁肃又与周瑜聊了几句,奈何周瑜有一搭没一搭,一句话也要说好几遍才会回应。 几人无奈只得出了大帐,程普忙问鲁肃状况,鲁肃只是摇头: “都督现下情况十分不乐观,只是症结所在,我却还没理出个头绪。” 说到此处,鲁肃不禁问道: “都督这些日子可碰到什么异事或是奇人?” 程普、甘宁等几员大将细细想了半晌,看看了彼此,都只是摇头。鲁肃闻言更觉此事难办,周瑜这病没有一点征兆,让鲁肃总有些无力可着之感,只得道: “既如此,先过两天再看都督情况。” 程普几人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东吴兵马在巴丘又修整了两日,周瑜的身体越发虚弱,每日连饭都吃不下,愁的满营众将如热锅上的蚂蚁。鲁肃更是愁的茶饭不思,周瑜是自己师兄,又是自己多年的挚友,前世更有无数因果纠缠,如今见他这个样子怎不叫他难受?每每见他如此,鲁肃心中不由得想:我真希望能代公瑾受这份罪。 正想间,又见程普、甘宁一干众将前来询问。鲁肃忙将众将请进帐内,寒喧过后,程普发问道: “子敬,现下都督身体每况愈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鲁肃闻言叹道: “唉!实不相瞒,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知程老将军有什么主意?” 程普道: “你看咱们是否该将此事告诉吴侯呢?咱们东吴卧土千里,奇人无数,相信总会有人能治都督的病的。” 说罢,抬眼看着鲁肃。 鲁肃缓缓摇了摇头道: “都督定不会同意的!攻打西川之事都督筹划数日,如今已是箭在弦上。现在告诉吴侯,等同退兵,可谓前功尽弃,以都督的脾气宁愿死,也万不会同意的。” 甘宁急道: “如今都督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抱负理想?身体要紧啊!” 一旁蒋钦却道: “某倒是想起一个人,或许……他可以治都督的病。” 鲁肃、程普齐声道: “谁?” “昔年周幼平(周泰字)身受重创,命在旦夕,幸好有虞仲翔(虞翻字)师父华佗亲临,才救得幼平,或许此人可救都督。” “有这等事?” 程普不禁喜道。 鲁肃也是眼前一亮,鲁肃虽不知道这事,但是华佗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想到此处忙道: “那谁能请来此人?” 蒋钦闻言眉头一皱道: “虞仲翔倒是好找,但是华佗却不好寻。不过,好歹要把虞仲翔请来,相信虞仲翔自有法子请他师父,我去寻他便是。” 蒋钦说罢便要走,鲁肃忙上前一步道: “蒋校尉,此是危机时刻,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你快去快回。” 蒋钦明白鲁肃意思,当下重重点了点头。 说罢出了大营,踏云而去。 蒋钦毕竟是天神临凡,佛门势大,隐有代天之野心。 昔年镇压孙悟空时如来便曾立安天大会以显其能,一时间不少仙神都向佛门示好,参水猿虽不在场,但也略有耳闻。如今,东吴佛门势力几乎遍布江东,就连孙刘联军,也隐有佛门势力左右,参水猿哪能心服? 好在刘备有诸葛亮,东吴有周公瑾,佛门这才隐隐受到制衡。而如今周瑜蒙难,东吴佛道势力恐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第三十四章神医弟子 天下这个形势,参水猿哪能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再加上自己侄儿孙策也死于佛门之手,他对佛门那帮和尚更是没有半分好感。所以,他才这么卖力,不惜显露法相,一旦被凡人看到,那可是要增加业力的;若是被哪个仇家看到,也是少不得一番好斗(三界虽然归玉帝管,但从猴子的事我们也能看出来,三界可是党派临立神妖混杂的)。 参水猿正胡思乱想之际,透过云层已经看到了一卒城池的轮廓,这便是东吴的会稽,而虞翻就在此任都尉一职。眼见希望就在眼前,蒋钦打落云头飞将过去。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蒋钦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城里守城的兵士,城中打更的凡人,身形几抖便入了城池。在城里穿梭,直奔虞翻的宅院。 一个打更的老人正敲着铜锣,只听一慢四快几声“咚--咚、咚、咚”,正敲得起劲,忽觉有什么东西飞过,老人眨了眨眼睛想再看看清楚,却哪还看的到影子? 蒋钦与虞翻素有往来,此次更是轻车熟路,停住脚步时却已是都尉府前。 蒋钦咚咚咚连连敲了十数下,直把夜间鸡狗都敲出了声响。 都尉府里不知是谁低骂了一声,不多时听得嘎吱一声大门打开。家仆见是蒋钦,忙换了副笑脸将蒋钦请进府来,又忙吩咐人去叫虞翻。 蒋钦等了片刻,眼见天已放亮,才听到门外脚步声起,再也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房门,正撞见虞翻。 蒋钦见是虞翻,拉起虞翻就往外走,便走便说: “仲翔,都督性命垂危,快随我救人!” 虞翻毕竟是凡夫俗子,哪禁得起蒋钦这般大力,正痛得龇牙咧嘴: “公奕,别急,别急……” 听到蒋钦说都督性命垂危,不禁大惊: “你说什么?” 虞翻拉住蒋钦道: “都督怎么了?说仔细些。” 蒋钦哪肯放手,只道: “咱们路上再说。” 虞翻被秋风吹的直打颤,彻底清醒了: “要不让我换身衣服再走?” 蒋钦回身看去,这才发现,虞翻身上只穿了一身宽松的单衣,外面披着一件大衣却也单薄得很,这才撒开手道: “好!好!好!都督性命全在你手,你且快些。” 虞翻看了看天色道: “我叫下人备两匹快马。” 蒋钦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边红云已照亮东方,眼看斗大的红日就要破云而出了。 虞翻见蒋钦一脸倦容,不禁劝道: “公奕切莫心急,身体要紧,都督洪福齐天,断然不会被一病所困。” 蒋钦摇头叹道: “仲翔,你不知道啊,都督这几日可真是叫人担心的紧。” 虞翻是华佗门下,也属道门,对佛门左右东吴也颇有微言,后来虞翻被贬也多是因为直谏所致。 二人都是道门,来往甚密,二人入了客厅,吩咐下人去准备快马,蒋钦也不避讳: “仲翔,你也知道,江东道门能与佛门平分秋色,都督居功至伟。一旦都督有所闪失,恐怕东吴便是佛门的天下了。” 虞翻哪会不知蒋钦所言,不由疑道: “莫非都督是被佛门暗害?” 蒋钦摇头叹道: “都督现下昏睡不醒,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佛门所害。此次请你前去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除了华佗前辈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救得了都督。对了,你那位师父可能请来?” 虞翻闻言摇了摇头: “不好说!我已有多年未曾见过老师了,不知老师是否还在人间。” 蒋钦叹了口气道: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都督性命垂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虞翻点了点头道: “好!我先试一试!省得咱们空走一趟。” 说罢,虞翻从怀中取出一叶万香草,在油灯前燃着,不一时,一股淡淡的草香传了过来,飘向了远方。 二人一直等到东方大白,也未见到华佗身影,不由都有些失落。二人吃过早饭,见等不到华佗,只得飞马赶往巴丘。 行了两日,才到了巴丘。 二人入了大帐,来不得休息,径直走向周瑜的大帐之中。直过了半个钟头,虞翻才走了出来,程普一众将军忙围了上来,问东问西,虞翻只是摇头: “都督脉象正常,只是有些虚弱,却无其它症结,恐非是凡病。” 众将最怕周瑜得这种病,不由得面现忧色,虞翻忽然道: “我且看看老师会不会在这附近,若是师父在,或许能解此症。” 众将闻得希望,都齐刷刷望了过来,虞翻不敢延误,忙取万香草燃了,坐等华佗。 众人直等了两个多时辰,也没等来华佗,忽听周瑜大帐内啊的一声哀嚎,众将大惊,俱都拥入帐内。只见周瑜眼睛如瞎了一般,两手四处乱抓。 鲁肃抢先一步趴到周瑜近前,抓住周瑜乱抓的手道: “公瑾……公瑾……我是子敬……我是子敬……” 周瑜强打精神道: “子敬啊!我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三魂游荡,六神无主,好生难受啊!快!快去寻师父救我!除了他老人家,怕是没人救得了我了!” 鲁肃忙道: “公瑾,你可有些眉目?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周瑜连声咳嗽,好半晌才止了,缓缓道: “方才我耗了一甲子的功力才强自将我三魂七魄聚在一处。虽是灵台一现,却总觉的魂魄有一道巨力拉扯着,害我的人手段通天,只怕这里无一人是其对手,除了老师,怕是无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周瑜猛然起身,扑的一声,一口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吐完这口血水人也昏死了过去。 鲁肃见状,心如刀绞,直气得浑身哆嗦,嘴里嘀咕着: “什么人竟如此狠毒?什么人?” 众人见鲁肃面色铁青,口中直嘀咕这句话,生怕鲁肃再有了什么闪失,众人看向程普,程普正要上前安慰鲁肃。 却见鲁肃猛然抬起头狠狠道: “什么人如此卑鄙,竟用这等卑鄙手段!” 甘宁正站在鲁肃对面,猛然与鲁肃赤红双眼一对,竟被吓得倒退两步。 还不等反应过来,鲁肃甩开长袖便走。程普生怕鲁肃再生出什么事端,忙拉住鲁肃道: “子敬,你要去哪里?” 鲁肃双目似喷血一般: “我去寻师父救公瑾,你等且在此安心守着!” 说罢出了大帐,驾云而去。 第三十五章大限将至 吴军众校尉只见一团清云从帐中平地而起,也不知裹了何物飘然而起,无不惊诧,俱围在原地看着那云议论纷纷。众将走出大帐,也只看到一团白云直往天边飞去。 众将见状都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到鲁肃竟如此义气,为了周瑜竟敢在白日显法,腾云驾雾。若是被凡人看到,却是颇损因果。 众人哪知,再过五日便是二十一日整,那时候也便是周瑜大限之日。 鲁肃驾云直往天边而去,他也自有法宝能抵得住九天神风,行了半日有余,直到了九天之外。他正寻着记忆往前走,忽觉前方有人,抬头遥望,却有一道士的影子在前边。 鲁肃看不清楚来人,忙加快往前赶,那人影也越来越清晰。鲁肃目运神光,定睛一看,不由惊道: “师父!” 却见那道人影眨眼间便至近前,却见那牛鼻子老道面色不善,见鲁肃喊师父,更是一言未发。鲁肃忙拜倒在这老道面前,眼中噙泪道: “师父,您老人家救救师兄吧,他……” 那牛鼻子老道冷哼一声,鼻孔生出一团白气: “你还知道叫我师父?我临走时,怎么嘱咐你的?” 鲁肃两眼垂泪道: “师父叮嘱弟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来找您,可是……师父……师兄他……” “够了!你不尊师命,还敢出言顶撞,速速滚下凡间。” 只见那牛鼻子老道冷冷答道,甚是严厉。 鲁肃见状,连连磕头道: “师父,师兄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我安忍看师兄蒙难?还求师父相救!” 牛鼻子老道冷哼道: “公瑾大限将此,无药可解,你,回去吧。” “师父,大老爷他一定有办法救师兄的,还请师父求大老爷救他一命。” 说罢又是一味磕头,直磕得连额头都湛出血水,却仍是不停。 牛鼻子老道见状终是不由心软,叹了口气道: “子敬,非是为师无情无意见死不救,只是天命使然,便是大老爷也不能逆天行事。否则诸多因果还要降到尔等身上,你且回吧。” 鲁肃还要再说,只见牛鼻子老道长袍一卷,便觉一股巨力将鲁肃推了出去,直送出入凡间。 事已至此,鲁肃知道,纵然自己再求也没有办法。 鲁肃无奈只得拭了拭泪,魂不守舍地向地面飘去,一夜间竟好似老了好多。 九天之外,却见那牛鼻子老道独自立在茫茫云间,长吸口气道: “大老爷,弟子已将子敬赶下凡间了。只是……公瑾真的救不得吗?” 他仰望天边,却丝毫没有声音回他,天地间,似乎只能听到老道一个人的声音。 不知何时,只听得一声轻声叹息传来,便再也没有声音了,好似这天地间原本就没有声响一般。 就在鲁肃还在九天外失魂落魄的时候,二十一日的期限悄然而至。秋风涩涩,隐隐透着一股寒意,带着一丝悲凉。 这一日,西山上,天明、天亮又在山上拜草人,两童子已在山上拜了整整二十一天。吃在山上,住在山上,虽是修道之人,毕竟道法未成,筋骨却也不好过。 二人焚了符印,拜过草人,这才在大青石上屁股一坐,说不出的轻松,天亮望着半空忽然问道: “哥,你说师父弄这个草人干什么呢?” 天明沉呤良久方道: “师父最近心情不好,咱们还是不要多问,免得受师父责罚。” 天亮见天明答非所问,身子往后一仰,头架在两只胳膊上,望着瞬息万变的天空道: “你说,师父会不会拿这草人咒周都督呢?其实,我看周都督人挺随和的,也不像坏人。” 天明甩了个眼色道: “小心师父听到责罚你。” 天亮却没理他,自顾地看着天。天明续道: “这种事不好说,我常听说人间有做草人害人的,不过这种江湖术士做的哪能当真?画个圈子诅咒你,就真能把人咒死?就是大老爷恐怕也没这本事吧?” 天亮点了点头道: “说得也是,师父怎么也不像这么不靠谱的人。” 二人同往日一样谈的正欢,天明往山下一望,忽远远看到一个白影飘来,正是诸葛亮白衣飘飘从山间小路向这边走来,当下忙叫起天亮。二人打了个滚恭恭敬敬站好,这才像来处张望,定睛一看,不觉讶然。以往诸葛亮都是拿了把扇子装深沉,这日却提了个花篮上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二人看诸葛亮表情郑重,哪敢发笑? 天亮口里嘀咕道: “师父最近很不正常啊?” 正说间,诸葛亮已到了近前。 天明、天亮齐声道: “老师好!” 却见诸葛亮理也不理,径直走到案前,一脸肃然,早没了往日的洒脱飘逸,更没了昔日的淡然沉着,深深望了眼案上的草人。只见头上脚下两盏灯俱是安稳,不由放下花篮,烧了符印拜了又拜这才道: “公瑾啊!非是孔明心黑手狠,实在是你锋芒太盛,却不自省。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竟不知天命已定,非是人力能为。今**逆天而行,强取川蜀,孔明只好替天行道了。今日二十一日大限已到,孔明送你一程。” 两位儒童听了诸葛亮的慷慨沉词,不由相视一望,心中俱道:看来这师父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懂得这等妙法! 两位童子垂手立在两旁静静看诸葛亮作法。 却见诸葛亮说罢,打开花篮的盖头,只见里面有一把桑竹弓以及三把桃木箭。据说,用这桑竹弓伤人不沾因果。不过,诸葛亮自然知道,自取来这桑竹弓,因果便早已沾了个尽,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空话罢了。 诸葛亮深吸口气,右手执弓,左手取来一把小箭,箭搭弦上,瞄了一下,照着那小人的左目便是一箭,丝毫不见手软。眼见着那桃木箭一箭扎在草人的左目上,只见那小人左目扑的一声闷响,竟流出血来,血渍斑斑好不湛人,直唬得天明天亮倒吸一口冷气。 第三十六章难证大道 周瑜正趟在巴丘大营,连日来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心跳地厉害,正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左眼处如灼眼般一阵刺痛,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众将闻得帐内有异,呼啦一下子冲进帐去,只见周瑜左眼紧闭,面目抽搐不已,痛的整个脸都扭曲成一团,甚是恐怖,可怜天下间如此俊秀的男子竟被病痛折磨成这个样子。 “都督,您怎么了?” “都督……” …… 一群东吴骁将看着周瑜痛成这样,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瑜顾自忍着痛楚,心中说不出的憋屈。 正此时,忽听周瑜又是啊地一声惨叫,再看周瑜,只见周瑜右手捂着右眼,好似正忍受着巨疼般。周瑜强忍伤痛拿开双手道: “我的双眼怎么了?” 众将望去,只见周瑜两眼乌黑,完全不成样子。 “都督……” 程普、甘宁、蒋钦等一众大将无不失声哭喊。 此时的周瑜哪还能应的出声,只觉得双眼有如被实质刺瞎一般,痛的死去活来,再说不出话来。 南山上,诸葛亮拿起最后一枝箭,轻车熟路对准草人的心脏一箭射去。诸葛亮离草人不过只有一米左右,这一箭之遥不过弹指之间。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诸葛亮射向草人心窝的桃木箭竟如撞在金铁之上一般,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诸葛亮见状不由大奇,正要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就在此时,却见那草人啪的一声倒落在地,再无声息。 诸葛亮哈哈大笑,上前将弓和箭都收入花篮之中,方要放入芥子空间,忽觉手上一轻,那花篮竟自己飞走了。诸葛亮搂须一笑,朝着花篮飞去的方向,作揖道: “多谢师兄!” 这一幕直看的天明、天亮目瞪口呆,他二人见诸葛亮神采飞奕,气色如常,不由凑上前去。 天亮小心冀冀道: “师父,您这就把周都督射死了?” 诸葛亮闻言脸色登时一变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天明忙拉了拉天亮的衣角,道: “弟子知错了!” 天亮也忙跟着附和。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道: “大道无常,周都督不识天数,却是疚由自取,你们以后切要小心作人!” 天明、天亮闻言忙齐声道: “弟子受教了!” 师徒三人这才收拾东西下山去了,诸葛亮却不知道方才那声脆响,却是大有蹊跷。 就在诸葛亮射那最后一箭时,从三十三天外落下一物,竟直接落到巴丘,直落在周瑜大帐之中。此物速度极快,从三十三天外落下,竟只能映着光芒看到闪亮的一点,随后便已到几万里外了。 此物落向人间,登时惊了三十三天外的圣人,却说玉虚宫中,元始天尊正自讲道,云中子、黄龙真人等金仙俱在,而镇元大仙及其门人也在其中。众人正听得入神,忽见元始天尊闭口不语,掐指暗算,不由满面狐疑地看着元始天尊。 却听元始天尊沉声道: “我说怎么有此物落入凡间,原来,子牙又经大难!” 说罢,不由叹息一声。 镇元大仙闻言也自暗算,但他却全然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始知自己与圣人一级终是相差甚远,当下暗自叹息:本是同时入道,可惜竟终难成大道。心中虽这般想,却道: “此番人间混乱,不亚于昔年封神,孔明在人间当历经一番波折。” 元始天尊闻言连连摇头道: “师弟不知其中情由才作此说。” 镇元大仙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还望师兄明言。” 元始天尊道: “昔年封神,子牙奉我符召下界辅佐文王伐商,我阐教门下多逢杀劫,不得幸免,唯云中子福泽甚厚,后成就大罗金仙。” 众金仙闻言无不艳羡,想十二金仙当年在黄河阵中被三宵姐妹的混元金斗削去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失了道果,不得不重新历炼方能返本还元,修成正果,不知要经历多少年华。所以有四位金仙都转而投了西方,修炼佛法。唯云中子无灾无难,反成就正果。 但听元始天尊这般说,镇元大仙却不由道: “子牙虽经历七生七死,但得立封神大功,也算莫大的道果呀!” 众金仙闻言无不点头称是。姜子牙奉元始天尊符召下界辅周,天下人人皆知此为莫大的功果,无不艳羡,心中不服。说来也是,论修为,论资历,十二金仙随便拿出一个都不知要比姜子牙高出多少,凭什么偏偏是他立此功果? 元始天尊却又摇了摇头道: “虽有封神大功,唉……但子牙在伐商之机,曾用了一样戾器,毁了诸多功果,更落下无数因果,才不得不以九窍玲珑心转世重修。” “哦?” 众人闻言俱是惊诧,均不曾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都奇怪地看着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缓缓道: “当年,伐商途中遇到了截教高手赵公明,我门下弟子俱无良策对他。后来,是子牙用钉头七箭书射死赵公明。这钉头七箭书本就非是我正道可取,乃是天下的戾器,所以甚是难解。我本想子牙此次成就仙道,不想他竟又用此物……唉……” 说起此事,元始天尊心中也自有想法。其实这钉头七箭书乃是陆压的邪法,邪野的很,自然不是正道。当初陆压为什么要除掉赵公明,元始天尊也自然清楚。可是,虽说陆压是帮忙伐周的,但终究是为了一已私念,否则也不至于要除掉赵公明。但你要杀赵公明也可以,可你要姜子牙结这因果,就确实有点不地道了。陆压要是自己用钉头七箭书也不至于结这么大的因果,毕竟这是陆压的密法,但别人用,这因果可就太大了。以至于要姜子牙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只是,这其中的事,就不好明言了。 众人闻言,心中各有想法,也自然明白元始天尊说这番话的深意。镇元大仙闻言不由叹息道: “师兄怒罪,都是我护持不周。”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道: “不**事,实是子牙命数……” “那……没有别的办法再成就大道了?” 元始天尊缓缓摇了摇头。 第三十七章周瑜身陨 世间自有天命,任你是通天造化,圣人一级,也终是无能为力。 元始天尊早已算计到姜子牙此番还当有大难,本欲为他解厄。奈何,地仙之祖恰逢此时来玉虚宫论道,论至兴处终是未能阻止。若非有异物从三十三天降下,怕是此时还不曾知道。 此物落入凡尘之际,正在诸葛亮的小箭射向周瑜的草人时,眨眼间便落入周瑜大帐便消失不见了。 当是时,周瑜正痛地死去活来,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是死亡在招唤着自己,只觉得一股疾风直涌向自己当胸。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当胸一撞,却又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周瑜正吃痛不已,刚要收摄心神,忽然觉得魂魄似被什么东西抓住,直从天灵盖抽离了肉身。这一变故,周瑜吃惊不小。此时周瑜双目不能见,也根本没有精力用灵识探知,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只当地府的规矩变了,自己已经被黑白无常抓走了。 就在周瑜的灵魂飞离肉身那一刹那,周瑜的肉身登时失去了生机,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接着阵阵嚎啕声从军帐中响起。 “都督……” 这一声哀嚎,周瑜听的清楚,正是副都督程普。 周瑜虽然想说自己没死,但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自己死了会有很多不舍,会想念和小乔你侬我侬的日子,会怀念与孙策共同策马奔腾的岁月,也会惦记鲁肃这个老实人被诸葛亮算计,也会悔恨自己没有把诸葛亮除掉。但还好,在自己清醒的日子里,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在周瑜死后,东吴没有发生巨变。 但周瑜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样死了。面对死亡,周瑜没有什么感觉,相反,倒有一种释怀,仿佛堆积良久的一口气终于吞吐了出来。 许是这二十几日的煎熬耗尽了周瑜的精力,周瑜心念一松,登时昏睡了过去,任由自己的魂灵飘荡开去。 周瑜撒手人寰,东吴大计俱都付水东流,将至壕边,争奈主帅先亡,终落得天下三分,否则周瑜不死,中国的历史怕是要改写了。 周瑜在东吴之中地位超然,纵然吴主孙权也深受周瑜影响。据史书记载,一直以来,吴主孙权都是把周瑜当作偶像一样崇拜的。吴主尚且如此,其下面诸将自然更是如此,周瑜在东吴将校中的地位极是超然,无论神佛,都对周瑜此人极为佩服。 如今周瑜病死在巴丘,都道他魂消魄散,只道天妒英才,如何不令三军悲痛? 周瑜生前被折磨了近二十几日,早已面目全非,眼圈发黑,面色蜡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哪还有半分昔日周郎风采? 周瑜一死,三军皆哀,老将程普更是哭的跟个孩子般;甘宁何等铁血男儿,此时眼中亦噙着 泪,拳头握得青筋绷起;其余道门中人更是心中沉痛不已。 整个东吴似乎都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哀伤之中,但这哀伤下似乎隐藏着无数杀机,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鲁肃昏昏噩噩从三十三天外飘至凡间,立在祥云上便听到军中阵阵悲泣,登时再也忍隐不住,眼泪哗的一下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早已**了双眼…… 想两人相交也数百年,如今周瑜人在何方?身居何处?自己竟茫然不知。生命,在天地面前是何等的脆弱啊?修真中人尚且如此,何况凡间万物?想不到自己临走前还一个活 生生的生灵,转眼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叫人怎能不心痛? 鲁肃立在半空哭了半晌,才止了泪,勿自半空中发狠道: “公瑾,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说罢,按落云头入了大寨,洒眼望去,尽是孝带飘飘,放耳听去,尽是哀鸣遍野。还是蒋钦先看到的鲁肃,直上前去,看着鲁肃红着眼道: “先生,都督……去了……” 蒋钦说完,一时哽咽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鲁肃没有说话,自人群中沉沉走向周瑜大帐,三军将士都自发地闪开一条通道让鲁肃过去。鲁肃来至榻前,看着惨然的白色蒙布,不由得心中一阵刺痛,立在那思量良久,缓缓伸出右手掀开蒙布。但见蒙布下,周瑜面目全非,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儒雅威风?此情此景,鲁肃不由得鼻子发酸。 想他在半空中哭过便已暗自告诫自己万要再见公瑾最后一面,无论什么情形,自己都要忍住。不想现在见了君容,登时泪打衣襟,低着头半晌才将泪水憋了回去,长息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长声道: “都督暂先停丧巴丘,遣人驰书江东,回禀主公。” 书信传到东吴的时候,孙权正在批阅江东事务,文案堆在桌案上,垒起了一座小山。 巴丘信使进来时,孙权正在品着香茗执笔修改文案,闻得巴丘信使求见,孙权连头都没抬: “什么事?” 那信使抽泣了一声,孙权的笔猛然颤了一颤,空荡荡地房中,只听信使语气平和道: “将军,都督去逝了……”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一切都突然凝固在这一刻,孙权抬起的笔就这样悬在半空。 沉静了好几秒,猛然间,孙权心窝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不由得站起身来,转了过去,扬起头望着壁上的画。 此时,没人能看到他的脸,但那颤抖的背影已写满了苍凉。 孙权抬起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胸,泪水滚滚落下。 一恍两年未见,万没想到,两年前的那次见面竟然成了诀别。泪眼矇眬间,孙策的影子渐渐浮现在眼前,接着便缓缓切换成周瑜,然后又切换成孙策…… 不曾想,几年前的丧兄之痛,今天却又一次感同身受。 片刻,只听到孙权呜呜压抑的哭声。 诺大的大殿,静的发冷,只有孙权低低的呜咽声,门畔立着数名侍从,一时间,竟无人敢言语半分。 周瑜的死对孙权来说,太沉重了,比折掉自己一只臂膀还要痛苦,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第三十八章周瑜身后计 孙权隐忍的哭泣声孤单地在大殿中久久不息,任谁想到一方霸主会有这般柔软的一面呢? 大殿外,响起细碎地脚步声,来至殿前,显然是见到此种情境,犹豫不知所措。 来人却是孙权的门吏,刚进大殿,只觉得大殿如死寂一般,一股悲意在殿中回荡。受这股悲意的感染下,嘴上到了一半的报字,被生生的吐了下去,只留下了半个报字。 孙权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示意门吏讲。门吏声音低地跟蚊子一般,生怕讨扰到大殿里的孙权: “都督夫人小乔在外面求见。” 门吏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整个大殿的人内心震撼:小乔来的太突然了,几乎和周瑜的死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听的这个消息,孙权突然觉得在她面前,自己有什么资格悲伤呢?孙权深吸口气,轻轻拭了拭泪痕道: “速请!” 不多时,但见一身着缟素的白衣女子出现在殿前面,那清丽的容颜上挂满了寒霜,无喜无忧,冷的让人打颤,整个大殿似乎都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惨色之中。 她的步子很轻,却似乎很有力,几乎每一步都踩到了孙权的心上。 小乔,这个温柔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让殿里的每个人坐立不安,也许这个消息太过沉重,沉重到令人不忍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子。 不过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孙权的嘴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却见小乔深施一礼,朱唇轻启: “都督生前曾言,若他不在人世,勿将此信交给主公。现在都督已逝,小乔特捧都督遗书而来。” 说罢,双手捧起遗书,从人正要接过,孙权摆手阻住,亲自走下台阶,来到小乔跟前,躬起身子双手接过书信,沉声道: “都督不在,嫂夫人万请节哀!” 孙权看着小乔的脸,但小乔的脸上却全无表情。 孙权再不忍看她,深吸口气,别过头去: “都督乃遗兄生死挚友,对孙权更是百般扶持,孙权一直视都督为至亲。现下都督已不在人世,嫂夫人便是我的亲嫂,以后待遇与长嫂同等,万望嫂夫人保重身体。” 说罢深深一躬,小乔身子一欠,算是回礼。 孙权展开书信,只见周瑜信上写的尽是东吴难决之事,无论对曹对刘,都书写的甚是详细。又言鲁肃忠烈,行事稳妥,可接任都督一职。东吴大小事务无不考虑周详,尤其是对刘政策,上书:刘备野心,天下皆知。此人非是久居人下之人。然曹军势大,非东吴一家可以匹敌。周瑜若取得西川则天下可二分矣;若取之不得,则再无需对西川用兵,便是取了也无人能守,徒耗兵力。可按主公之意,虚借荆州,借刘备之手以抗曹,可保十年无事。刘备取西川势在必行,天下三分之局已无可避免,主公当善用之。东吴休养十年,当有一争天下的实力,需出荆州以争天下,故只能暂借荆州。恐刘备不还,特荐吕蒙以取。吕蒙武则勇矣,智却不足,需主公勤加督促。十年之内当藏刃于鞘,以待其锋。 孙权读罢,泪水夺眶而出,长叹一声: “想不到,公瑾此去,竟已报了必死之心。有臣如此吾复何求?今忽辞孤而去,痛如折去一臂。今遗书特荐子敬,安敢不从?” 孙权言语中却并未提及吕蒙,周瑜信中写的清楚,此人智谋不足,需要藏鞘于锋。 其实周瑜自赤壁之战后,道法大进,从与吕蒙相处之中加之算计已然知道吕蒙本相。 吕蒙乃是地府中人,只怕诸葛亮算不出其动向,故而周瑜为防荆州借而不还,特荐此人定下阴取荆州之计。 只是目下吕蒙智计尚且不足,恐怕到时虽有这大好条件却不能善以利用,反被诸葛亮算计了。这才特意让孙权助其成道,藏锋于鞘,以待用时。 周瑜为孙权谋得身后十数年,后来东吴大致走向也近乎相同,足见其能。 周瑜,自孙策起兵起跟随孙策,孙策卒,受托孤重任辅佐孙权。 周瑜辅佐孙氏两代儿郎,功勋卓著,在东吴地位起然,无人能出其右,在孙权心中,地位更甚。从后来孙权对周瑜后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周瑜在孙权心中的地位。 周瑜长子周循,颇有周瑜之风,官至骑都尉,后娶东吴公主孙鲁班(孙权与步夫人长女),可惜早卒,否则前途不可限量。 周瑜次子周胤,也由孙权配以孙氏宗女。就是后来丢了公安,孙权也未见责,而是将其留在身边,孙权称帝后封为都乡侯。不过,此人是后世官二代的始祖,不学无术,**声色,出则众星捧月,入则妻妾成群。最后竟不知天高地厚休了孙氏宗女,朋友好言相劝,此子竟说:我爸是周瑜堪比现代某某某。 此子不思悔改,终令孙权震怒,废为平民。周瑜还有一女,嫁给了太子孙登。 周瑜做人做事分寸拿捏甚是妥当,由孙权对孙策后人与周瑜后人的做法来看,也可以看出东吴佛门对周瑜并无恶感。否则,佛门早就出面阻止了。 闲言少叙,孙权读罢遗信,令传旨各郡县,由鲁肃接任周瑜东吴大都督一职。 孙权将一切安排妥当,抬眼间,忽见小乔目光无神,好似丢了魂一般,心中暗道:小乔夫人莫非报了随夫而去的念想? 想到这里,孙权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又走下大殿来到小乔跟前道: “嫂夫人,都督膝下二子一女还需嫂夫人照料,千万小心身体!” 小乔听到二子一女时不禁眸子一亮,旋即又黯淡非常,轻声道: “有主公和姐姐照拂,小乔放心的很。” 说罢,嫣然转身,缓缓向门外走去。她的步子很慢,真如没了魂的行尸一般。 孙权知道,如果小乔出了这个门口,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了,想及此处,高呼一声: “嫂夫人且慢!” 小乔闻言,脚步不由一窒,旋即苦笑一声,迈开了步子走出殿外。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三十九章速回柴桑 孙权见小乔没有留步,忙快走两步道: “嫂夫人就不想再看公瑾最后一眼吗?” 孙权话毕,见小乔的肩头猛的一颤,立在原地。 孙权忙走上前去道: “嫂夫人,公瑾现停丧巴丘,不日将动身柴桑,夫人可先回柴桑……” 小乔没有言语,抬起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孙权见状不由长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小乔暂时不会寻死,这才回到案前,提起笔匆匆写了封信,对旁边近卫道: “传令将都督遗体迎回柴桑。” 说罢,又拿起写好的信道: “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子敬!” 近卫道了声诺,连忙走出殿外,孙权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忧伤反倒一时冲淡了些许。 是夜,诸葛亮抬头望着夜空,不由摇头叹道: “可怜东吴折了一员上将!” 次日,诸葛亮便带着天明天亮两儒童登船赴巴丘吊丧,却被告知周瑜的灵柩已回柴桑。 诸葛亮闻听周瑜灵柩不在巴丘,眉头不禁一皱:竟然走了? 要是平常,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此时此刻,却令诸葛亮分外心神不宁。 没见到周瑜的尸体,诸葛亮如何放得下心?虽然钉头七箭书的威力自封神时期便已展露无疑,连赵公明这一级别都只能饮恨此箭之下,何况区区一个周瑜?但诸葛亮生平谨慎,却知道,只要没见到周瑜的尸首,就不得不防。 诸葛亮心中暗道:偏偏我算好了周瑜在巴丘,为何竟失策了呢?莫非……想至此处,诸葛亮实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猜疑:周瑜没死。 此时,鲁肃正坐在开往柴桑的船上,船头浪花激荡,流水孱孱。鲁肃伫立船头,说不尽的哀伤,数百年相交之谊,今时今日,不想公瑾竟落得如此下场。显然,直至此刻,他仍是不能对周瑜的死释怀。 鲁肃忽然想起一事,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昨日小乔给自己的飞鸽传书。接到这封飞鸽传书的时候,鲁肃便不由得奇怪:周瑜死后,小乔怎么会第一时间传我一封飞鸽传书,叫我作速赶回柴桑,不可逗留? 鲁肃与小乔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自与周瑜在三国相认,鲁肃便认识了小乔。鲁肃眼中的小乔,一向知书达理,恬静幽雅,却绝不似这封信一般,决绝武断,语气中更颇有一股子不可触碰的威严,怎么看,也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乔。鲁肃拿着纸条看了又看,不由得叹了口气:兴许是周瑜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吧?他也知道他二人乃是宿世姻缘,闻听周瑜死讯,怕是今生今世也再见不到了,怎不令人心伤魂断? 鲁肃撒手一扬,纸条登时灰飞烟灭,只见一股烟从手中幻化开了。 鲁肃想了片刻,又从怀中取出孙权的信,展信看去。船头风高,这一页薄纸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但每一字都不由得撕裂了鲁肃的心:小乔心如死灰,勿要保其性命。孤知道你有办法,必不会令孤失望。 信上内容简练,但字里行间无不透出孙权的急切,若是平时,鲁肃一定会玩笑的说:主公又把这麻烦事推给我了。但此时此刻他却根本没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小乔外表柔弱,内心却格外倔强,一但决定,很难轻易改变。鲁肃不由长叹口气:公瑾,你撒手而去,却叫我如何是好啊? 滚滚江水,船帆鼓鼓,数艘白帆直往柴桑口而去。 当鲁肃的船将至柴桑口时,鲁肃洒眼远远望去,却将柴桑渡口伫立的几个倩影,只见为首那人披着红色披风,江风卷的披风紧裹着那人摇摇晃晃,像是一个浪花就能将她卷倒一般。 此时天还未放亮,难道竟在江边等了一夜? 待船近了,轮廓渐渐清晰,正是小乔那清丽的容颜,旁边的几个丫头、护卫都在不停的走动暖身,只有小乔脸色苍白,无喜无忧站在那里如石象般一动不动。 直到鲁肃的影子渐渐清晰,才看到她凄美的面容秀眉一动。 “乔夫人,久等了。” 未等下船,鲁肃已先招呼小乔。小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船上,显是等待着周瑜的遗体。 待船靠岸,鲁肃才一步踏到岸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乔跟前,此时方才看清小乔面容,不由心生怜意。但见小乔的面容憔悴不堪,却仍故作坚强,这般模样,怎能不惹人怜惜?鲁肃长叹一声道: “公瑾生前最担心你,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若这般,如何能让九泉下的公瑾安心。” 听到公瑾二字,低着头的小乔,再也忍将不住,只见眼圈赚着泪: “如今,他能在哪里?” 鲁肃心中苦叹:公瑾现在哪里,我又怎会知道?他心中这般想,口中却道: “公瑾道法精深,小乔何必担心?唉!我知你心中惦念,不敢有半点担搁,收到你的信便启程奔这里而来,连巴丘的大军都顾不得了。” 小乔不由道: “子敬多心了,小乔叫你匆匆动身,并非小乔本意,实是受家师之命。师弟只说师父叫小乔亲看夫君入棺,不许外人碰触夫君尸身,否则,夫君怕是连最后的生机都没了。” 鲁肃闻言不禁喜道: “莫非公瑾……令师知道公瑾的死因?” 鲁肃原以为周瑜魂飞魄散了,不想听小乔意思却不似如此,登时忍不住发问。但旋又想起小乔也是心中焦急,如若自己这般说,只怕更惹小乔担心,这才话到嘴边,却又转了话锋。 小乔摇了摇头道: “唉!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再三追问,师弟只说不知,只叫我宽心说夫君此番大难却是因祸得福。” 说罢,幽幽说了句: “若真安好,怎会连平安都不报上一声?” 鲁肃听得小乔的慨叹声不禁道: “小乔切莫担心,令师道法通玄,断然不会骗你。幸许公瑾因俗事所扰,脱不得身才未能现身。只是……令师不说这性命之危,莫非是怕有人看到公瑾的肉身不成?” 小乔秀眉微挑: “子敬所言却是有几分道理,只是……难道我夫君尸身有何异样?” 此时周瑜的棺材已被抬到了岸上,二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周瑜的棺材。 第四十章尸身全无 此时的棺材还未上钉。小乔的话说完,鲁肃与小乔都不禁走向棺材,鲁肃一面令兵士开棺,一面安慰小乔道: “公瑾身上并无伤痕,只是精血尽无,双眼流血,似是箭疮一般。你看到千万要……” 鲁肃说话间,小乔的目光紧紧盯着棺材,看着棺材缓缓被兵士拉开。 鲁肃屏退兵士,与小乔不约而同朝棺内望去。只见棺内除了周瑜死前穿的衣服,竟什么都没有了。 “人呢?” 见小乔疑惑地看着自己,鲁肃不禁奇道,说话间还翻了翻周瑜的衣物,却哪还找的到周瑜,鲁肃登时冷汗落下,看着小乔道: “自最后见公瑾入棺,我便再未远离这棺材,鲁肃自负无人能从我的眼皮底下将公瑾劫走。” 此时的小乔眸子凌厉紧紧盯着棺材,点了点头,喃喃道: “我自知子敬本事,只是公瑾的尸首怎么会平空消失了呢?” 小乔缓缓趴伏在棺上,蜷缩成一团,似突然间没了气力,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 “难道,连这最后一面也是我的奢望吗?” 小乔的话像是在自然自语,却又像是在说给鲁肃听。 鲁肃看着肩膀颤抖的小乔,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小乔方才泪眼矇眬地看着鲁肃道: “子敬,你说,公瑾还会活着吗?” 小乔的声音很小,小到一出口便被江风吹地支离破碎。 但鲁肃还是听的很清楚,像一颗巨石砸在了心口,这何尝不是自己想问的呢?但鲁肃没有说话,抬眼望着江上滚滚东去的江水,听着小乔无声的抽泣,半晌才道: “也许吧,我想当你道有所成之时,必然还会再见到他的。” 小乔闻言止住啜泣,回身望向鲁肃,坚定地点了点头。 鲁肃说的没错,想要再见到他,必须强大到足以扭转乾坤。小乔心中有了信念,便支撑着想站起来,但直至此时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动弹不得了。 鲁肃看的清楚,忙上前扶起小乔道: “小乔,小心身体,现下公瑾这件事绝对不能外泄。令师急急叫我赶回柴桑,恐怕是怕此事大有说法。料想令师已窥探到了什么也未可知。现下丧事如常,你看……可好?” 小乔点了点头,深施一礼道: “子敬,小乔一介女流,不好主持,我夫君的丧事就全仗你了。” 鲁肃忙还了个礼道: “哪里话?此乃份内之事,鲁肃责无旁贷。” 小乔看了看周瑜空空如也的棺木,叹息一声道: “既已看过,便盖棺吧。” 鲁肃见小乔当断则断,却是利落,不禁心中佩服,当下吩附手下把棺木钉死。 鲁肃、小乔当然知道,世界上绝不会有两个相似的皮囊,无论仙神,终无例外。 昔年哪叱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便失了肉身,故才重逆。而如今的周瑜呢? 第二日,东吴的征蜀大军也陆续回兵柴桑。遥遥望去,漫漫江面,尽是船来舟往,丧旗飘飘,披天盖地,看不见尽头。 大船皆披白布,尽插素缟,军容齐整,在浪花激打的江面上显得蘶为壮观,但无不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壮。船上零星点点能看到些许人影,但俱看不清面貌,但头上带的重孝却显得格外显眼。 战船所过之处无不引起民众的骚动,很多人都围在江畔,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很多人却还不知道东吴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死了。 “这么大阵仗,不是吴主孙权驾崩了吧?” “不好说,这么隆重的场面,还真是少见……听说吴国国太最近身子不太好。” “怎么会?听说吴侯的妹妹要出嫁了,吴国国太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声点,我听说是这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任谁也想不到,这么隆重的丧事竟是吴国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很快战报传到了邺城,曹操闻听周瑜身陨,不禁大喜,谓左右群臣道: “自此之后,东吴再无识大略者!哼!赤壁一战,使周瑜虚获此名。不过此子拓荆州,进取巴蜀,欲结援马超以断某之一臂,非识大略者不能为也。此人不死,当为孤之心腹大患,幸其志未遂而天夺之。真天祝孤也!” 不表许都收到周瑜死讯,众皆惊叹,却说江面上一艘大船正开往柴桑。船头正立着一人,羽扇纶巾,正是诸葛亮。远远看去,柴桑上下尽是一片悲色,不由得感慨良深。 诸葛亮一行人来到柴桑时,正值周瑜灵枢下葬,原来小乔、鲁肃未防生出事端,便未等孙权下旨便先行下葬以防不测。 闻诸葛亮到得柴桑,鲁肃亲自迎他。双方施礼毕,诸葛亮不禁叹道: “闻听公瑾亡故,孔明食寝不安,特意赶到巴丘奔丧,不想,却闻公瑾灵柩已到柴桑,又特意赶来,幸能见公瑾最后一面。” 说罢,诸葛亮便直奔周瑜棺木而去。鲁肃见状,不由色变,忙赶了上去道: “真是可惜了!孔明来晚了一步,公瑾的棺木已经要下葬了,棺钉已钉,唉……” 诸葛亮心神一动,眼睛不由得拧成了一条缝,侧目盯着鲁肃道: “怎么这么快?” 被诸葛亮这么一看,鲁肃反倒有些不安,不禁道: “公瑾生前不得安宁,死后就让他好好安息吧。” 一旁天明天亮闻言,不由相视一眼,鲁肃指的定是自己二人做法的那段日子了。二人不由嘀咕起来,只是他二人终是有几分道行,声音压的很低,偏生连鲁肃也听不真切。但鲁肃何等样人?见此情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诸葛亮见鲁肃望向自己的两个弟子,不禁狠狠盯了两个童子一眼,这才脸现悲色道: “不知公瑾如何病故的?” 鲁肃闻言长叹一声道: “唉……说来话长,真是一言难尽啊。” 遂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诸葛亮自然知道其中缘故,只是面上却不显颜色。两个童子却听得仔细,他二人虽然是拜了二十一日,却哪知周瑜情况,现在听来更觉自己老师了得,千里之外能取人性命,真是太厉害了。 诸葛亮听他说完,深深看了眼周瑜的棺木。 第四十一章卧龙吊桑 鲁肃讲罢,几人连声慨叹。 诸葛亮更是唉叹连连,长嘘短叹,良久方一脸肃然道: “亮与公瑾相交已久,互相敬重,今日就让亮为公瑾再送一行吧。” 说罢,令二童子将一应祭品设于灵台前,又亲自斟酒,跪于地上,高声吟读祭文: “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 孔明声情并茂,听者无不落泪。 鲁肃一旁看的真切,每到动情处,诸葛亮泪如雨下,好不伤感,鲁肃不禁心中暗道:可怜孔明还一直蒙在鼓里,直至今日竟仍不知公瑾本相。 鲁肃收回目光,正自慨叹,忽见诸葛亮带来的两个童子眉来眼去,说不出的古怪。别人都神情肃然,面带悲色,这两个童子面上却似乎全悲色。 鲁肃不禁暗自留意,就在这时只见天亮儒童嘴唇微张似是正在讲话,鲁肃暗运道法,用耳细听,却全然听不清楚,他抬眼暗暗留意二人唇语,却不由看出了些许蹊跷,只见天亮似乎在道:“师父装的好像啊……这……钉头……书,果然厉害。” 那天亮的嘴唇张的很小,显是在密语传音,鲁肃虽将灵力聚于双目,却不敢太过显露,故而看的不甚仔细,只看的出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调。 不过,钉头什么书却看的份外清楚,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却全然想不起来。忽然灵光一闪:为什么天亮说诸葛亮是装的呢? 就在此时,忽见诸葛亮哭着扑到棺前,拍着周瑜的棺材大声泣道: “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 登时打断了鲁肃的思绪,他朝诸葛亮一望。 却见诸葛亮这一拍不要紧,却不知怎么回事,周瑜棺木上竟少了一根棺钉。 鲁肃这一惊非同小可:何时竟少了一根棺钉? 此时诸葛亮哭的死去活来,鼻涕一把泪一把,伤心之情的更甚于周瑜的两儿一女。旁边不少东吴的谋臣武将俱被诸葛亮的言情所染,也不禁悲从中来,暗暗垂泪。 诸葛亮边哭边泣读祭文,整个祭堂都陷入了一股深深的沉痛之中。 就在诸葛亮说的声情并茂,哭的魂断神伤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诸葛先生请节哀!” 诸葛亮正要细看棺木,忽然一股浑厚的力道将诸葛亮的大手一拂,诸葛亮只觉得方才似拍在棉花上一般,毫无着力点。不由循声望去,却是身着素缟的都督夫人小乔。 小乔刚才那一拂刚好将诸葛亮的力道化去,孝布很自然的披在了盖棺的钉眼之上,刚好挡住了诸葛亮的视线。 诸葛亮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自己的意图被对方发现了?不过诸葛亮何等老道?早已把脸皮练的如火纯青,不由轻拭了拭泪站起身来: “我与公瑾英雄相惜,如今公瑾早亡,怎不让某心痛?” 小乔盈盈一礼道: “诸葛先生素有贤名,我夫君能有朋如你,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得安宁了。还请先生且住悲伤,让夫君早些安息吧。” 诸葛亮星眉微皱:听说周瑜、小乔这对壁人一向百般恩爱,如今小乔怎会如此释怀? 解释只有两种:要么就是小乔道性使然,已超脱生死;要么就是小乔知道了什么隐情,断定周瑜没事。 观其神色,却是言谈举止间却有些憔悴,眼角还有些红肿,显然是曾经哭过,这却不似装的。由此观之,前者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不过现在演戏都流行唱双簧,而周瑜犹擅此技。 前次赤壁就演过一出,而再看这小乔也颇有些金马影后的根骨,事实却也不好说了。 诸葛亮当下暗叫可惜,刚才好不容易用大法力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拆了一钉,本有机会一览棺木内的情形,或许能从其尸体中看出一二。却不知这小乔是有意还是无心,却偏偏盖住了钉孔,观其神色倒也不像是有意为之。而她最后那句话倒像是颇有些古怪,怕我拍周瑜的棺木,不让周瑜安息。他心神电念,已经经事情想个通透,当下泣道: “夫人有理,我等还是让公瑾早些安歇吧?” 见小乔没动,诸葛亮也不好再做动作,虽然对周瑜的生死颇有怀疑却也只好身子一躬,回了个礼,回到了鲁肃身旁。 却见鲁肃眼神飘忽颇有些说不出的异样,玩味般看了一眼自己。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已执过羽扇,神色如常,羽扇依旧挡住了半边脸,让旁人看不见其神色。 周瑜的葬礼异常隆重,按照小乔的意思,厚葬于柴桑口。 送走了诸葛亮,鲁肃回到灵堂,不多时,有人通报鲁肃:乔夫人请鲁先生去后堂。 鲁肃当下跟着家丁入了后堂,只见小乔正自若有所思地立在后堂。见鲁肃进来,遣走下人,上前两步低声道: “子敬,你觉得公瑾之事,会不会是诸葛亮所为?” 鲁肃当然知道小乔的话中深意,当下沉吟不语。他方才听天明、天亮说的含糊,但总感觉与周瑜的死有些关联,只是鲁肃一向沉稳,如今无凭无证,却也不好说,当下不答反问道: “小乔为何这般想?” “小乔以为,此事便是不是诸葛亮所为,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 鲁肃听小乔这般说不禁道: “为何这般肯定?” 小乔叹了口气道: “方才诸葛亮读祭文时,子敬以为如何?” 鲁肃回忆起方才的情景,不禁道: “诸葛亮言语情真意切,颇动人心,只是……” 没等鲁肃说完,小乔接着说: “只是诸葛亮一向沉稳,今日哭的却有些太过造作了,与其往日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鲁肃被小乔这么直视,登时有些承受不住,唯恐泄露了些许内心想法,把目光移了开去。小乔说的再直白不过了,鲁肃未出口的话虽然说没有这么直接,但大致意思也是如此。鲁肃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诸葛亮就是同谋吧?” 小乔大?一挥,反身坐到椅上,沉吟道: “今日诸葛亮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欺我东吴无人,偷窥棺木,若不是小乔及早发现,恐怕诸葛亮就发现了……” 鲁肃微微一笑: “小乔,你指的可是棺木少了一颗棺钉?” 小乔听鲁肃这么说,不由面带奇色看着他: “怎么?难道不是诸葛亮所为?请恕小乔愚钝,还望子敬直言!” 第四十二章惊愁阴谋 听小乔发问,鲁肃微微一笑: “却是公瑾要我为他留的一孔。” “什么?” 小乔闻言不由奇道: “鉵留一孔?难道夫君有什么算计不成?” 鲁肃摇了摇头道: “这个恕鲁肃愚钝,就不知道了,只是既是公瑾要求,鲁肃也只好如此了,实是小乔误会诸葛亮了。” 小乔沉吟不语,半天不说一句话,思虑良久才轻声道: “可是……夫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话却不像说给鲁肃听的。见小乔眼神直直盯着别处,鲁肃安慰道: “公瑾修为精深,留孔于棺,必有算计。小乔只管安心修行,就不要管这些世间俗事了,公瑾若是无事,将来定会去找你的。” 小乔机械地点了点头,却还是直直地盯着别处。 鲁肃见小乔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安顿好小乔,鲁肃这才出了后堂,不禁长吐了口气,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道:公瑾与我,生死至交,我又怎能不护他家眷安全?公瑾切勿怪罪,你的大仇子敬定会替你讨回的。 原来,鲁肃一直对诸葛亮有所怀疑,经小乔一分析,更是确定是周瑜之死是诸葛亮所为,只是,他不想让小乔沾染此事,这才骗了小乔。 鲁肃素来沉稳,从不打诳语,这一次,小乔自然也是深信不疑了。只是,她一直猜不透周瑜这么做的原因,这件事直到小乔后来成道也未探究明白。 葬了周瑜,小乔便专心修炼,再未出尘世,与大乔一起修习道法,终有所成。 鲁肃安顿好周瑜的丧事,正想亲自回东吴送丧,忽见一条狭长的人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修长的身姿无不透出飘逸洒脱,只是,落日的余晖酒在他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头上带的斗笠遮住了他半边的脸,让鲁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那种苍凉却尽写在风尘扑扑的长衫上。 “子敬……” 斗笠下薄薄的嘴唇轻轻合动,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英俊的脸。鲁肃的手微微一颤,眼睛一酸,险些没落下泪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帮我的……子翼……” 说话间,鲁肃大步走上前去,紧紧一把抱住蒋干,蒋干也紧紧抱住鲁肃。 此去经年,不想一别已经两年多了,蒋干身形更见魁梧,俊秀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刻满了沧桑。 这个天下间仅次于周瑜的英雄人物一直在给自己和周瑜默默的帮助,总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为了朋友不惜独自去水镜山庄一隐就是十数年,无怨无悔。 现在,在鲁肃最为无助最需要支撑的时候,他又出现了。生命中能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他总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又总在风雨后淡然而去。 鲁肃知道,这次蒋干能这么快赶到,一定是隐藏行迹日夜兼程。他一直说要去欣赏大江山河,但自己与周瑜都知道,他一直在为老师守孝。 老师飞升三十三天,蒋干却还恪守着自己对老师的尊敬,一守就是两年。 若不是周瑜出事,蒋干一定会活的很轻松,他心无旁物,一心证道,除了兄弟情谊,恐怕人生再无牵拌。可就是这兄弟情谊啊…… “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吗?” 鲁肃摇了摇道: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诸葛亮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蒋干听是诸葛亮,不由握紧拳头,拳上青筋暴立: “又是他……公瑾道法超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鲁肃茫然摇了摇头: “公瑾受害时的症状真是太奇怪了,我修道数百年,从未碰到过这么奇怪的道法。” 于是,鲁肃把周瑜遇害那段日子的事跟蒋干细说了一遍,蒋干听的很仔细,当听到周瑜死前面容枯稿,双目血红时,蒋干的指甲都深陷到了肉里渗出血花,却仍浑然不知。听完鲁肃的描述,蒋干长吸口气: “好歹毒的道法!纵是邪门歪道也不过如此吧?” 鲁肃叹了口气道: “是啊,好歹毒的道法,我们竟连公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蒋干没有说话。这时,天空中一行大雁飞过,二人不禁抬头望向被晚霞染红了的天空,沉吟不语。 天空茫茫无边,看不见尽头,这个世界太过庞大,庞大到自己仿如天地间的一粒沙尘,纵然道法超然,也只知周身数百里。也许……只有圣人一级才能知天事,晓万物。只是,圣人一级又有几人? 良久,蒋干才望着惨淡的天际淡淡道: “看来封神时期的第一邪宝入世了。” 鲁肃闻言不由惊道: “第一邪宝?” 鲁肃仔细在脑海里搜索着封神时期的那些法宝,是啊,自己一直没往封神时代想,他却忘了,姜子牙就是自封神而起,怎会将封神时期的法宝给忘了? “你说的是钉头……七箭书?” 鲁肃说完的时候已经猛然想起,天明、天亮说的钉头什么书,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想起来,经蒋干一点,登时头脑一片清明。 此时的鲁肃已再无疑问,不错,害死周瑜的人就是——诸葛亮! “对!钉头七箭书!” 鲁肃正想的出神,蒋干又重复了一遍: “想不到诸葛亮竟然会用如此歹毒的凶器对付公瑾,真是……可恨啊!” 此时的鲁肃已经听不清蒋干的话了,他一直认为是诸葛亮所为,只是心里还有些疑问,如今经蒋干一说,鲁肃已将事情想的通透了。 没有什么比知道了真相更让人震憾的,鲁肃此时脑袋里已装满了仇恨,心中恨不能将诸葛亮碎尸万断。他的胸膛热血沸腾,似要燃烧自己一般,愤怒的连双手都开始发颤。 蒋干正说着,忽见鲁肃神色不对,不由道: “子敬,你怎么了?” 被蒋干这么一唤,鲁肃登时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蒋干,半晌才失魂落魄般道: “我记起来了,就是诸葛亮所为,诸葛亮的两个童子说的钉头什么书,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是钉头七箭书?不错,就是诸葛亮……” 听着鲁肃痴痴的话语,蒋干知道鲁肃心中的震憾,不由伸手拍了拍鲁肃道: “既然如此,子敬可有打算?” 鲁肃双拳紧握: “血债血偿,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四十三章自有算计 听鲁肃口中发狠,蒋干却没有搭话,仰起头望向碧空白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鲁肃说: “血债血偿……” 鲁肃不知蒋干想法,见蒋干怔怔不语盯着天空痴痴地看,也不由盯顺着蒋干的目光望去,似想揣摩蒋干的心意。 还没等鲁肃看清楚,蒋干已转过头对着鲁肃道: “子敬,你我比诸葛亮如何?” 鲁肃闻言不由一愣,旋即道: “若他无法宝傍身,我却也不惧他,只是他身上隐有仙家法宝。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阐教上品仙器杏黄旗。他有杏黄旗护身,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蒋干点了点头,续道; “论道行,恐怕咱们还和他差一截,他再有杏黄旗傍身,若与其正面交锋,恐怕你我都要化为灰灰。” 鲁肃当然知道蒋干的话不假,不由道: “那依子翼的意思,这个仇咱们不报了?” 蒋干摇了摇头眸子一亮: “公瑾大仇岂可不报?正面不行,就只好循序渐近了。据我所知,诸葛亮入凡尘修行,是受其师元始天尊之命,重修元身。等了这么多年的九窍玲珑心,才等到这一世。若是他重修失败,你说会怎么样?” 鲁肃何等聪明,怎会不知蒋干话中意思,不由点头道: “以元始天尊选徒的要求自然是要重修,否则鬼谷子当年就已经得道了。” 蒋干方要接话,却见鲁肃眼神中略带奇异道: “子冀……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说道?” 蒋干闻言面带疑色看着鲁肃: “师兄什么意思?” 鲁肃道: “元始天尊收弟子虽要求多多,但也不见得要九窍玲珑心入门。十二金仙也俱不是九窍玲珑心这种根骨,怎么偏偏到姜子牙这里,便如此磨难重重?” 蒋干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鬼谷子的根骨也不错了,堪称地仙一流人物,却也入不得他阐门,恐怕真如师兄所说。” 鲁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蒋干却转口道: “圣人心意,怕也非咱们所能揣测。师兄,鬼谷子有封神大功,这一世,只要不出差错,他怎么都能修成正果。只要咱们能耗尽他的功果,他这一世怕也修不得大道。” 鲁肃点了点头: “子冀说得有理,诸葛亮用钉头七箭书暗害公瑾,损耗功果不小。当年,那陆压道人也只敢用一次,何况诸葛亮?他虽有封神大功,恐怕也有所不及。” 蒋干欣慰的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道: “师兄,我一直担心你意气用事,勿做了傻事,看来我是多虑了。” 鲁肃摇了摇头。 蒋干转过头面带疑色道: “只是,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你说,诸葛亮为什么一定要用钉头七箭书害公瑾呢?那东西极损功果,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邪物,诸葛亮为什么一定要置公瑾于死地?莫非,他看破了公瑾的本相?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至如此狠毒啊?” 对这件事,蒋干一直不解。这也难怪,蒋干一直不问世事,为他师父守灵,此番匆匆赶来,哪里能想得那么透彻。蒋干长于谋算激辩,军事方面就远远不足了。不过鲁肃就不一样了,鲁肃叹了口气道: “子冀有所不知,公瑾此番算计多多,用计将刘备留在东吴,欲出兵夺取西川。刘备身在东吴,诸葛亮束手束脚不敢出手阻拦。他大概也是计穷了,既不敢出兵阻拦,又不能言辞说服,故而只能用此毒计。” “既如此,那再打一次西川不就好了?子敬,若你打可有把握?” 鲁肃闻言,不由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 “公瑾的本事,你又不是不了解。兵法,我却差他一大截。何况川蜀之地崎岖难行,孤兵深入,纵使是公瑾,胜算也不见得多大,何况是我?一旦失败,东吴会立刻陷入困境,待曹操抽出手来,那时麻烦便更大了。说实话,我却没有公瑾的这分胆量和气魄,只怕,天下间除了周公瑾,也没有人有这等本事了。” 蒋干当然知道鲁肃的话不会假,对于川蜀,他最有发言权。说起蜀道,却是不那么容易。当年光武帝刘秀对于川蜀之地就不知费了多少周折,闻言颓然道: “如此说来,这一条却是行不通了。” 鲁肃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蒋干似是打定了主意般,鲁肃见蒋干有计,忙道: “什么办法?” 蒋干沉思片刻才缓缓道: “听说公瑾的公曹是诸葛亮的师弟庞统,可有此事?” 鲁肃似懂非懂看着蒋干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你既知他与诸葛亮是师兄弟,便当知道他断然不会来害诸葛亮的。” 蒋干微微一笑道: “他自然不会帮我们加害诸葛亮的,但若二人共侍一主的话……嘿嘿。” 鲁肃似有所会意,微微点了点头。鲁肃是个宽厚人,他自然没有蒋干那么多鬼主意。正想间,蒋干眼带狠色道: “以他二人的个性,恐怕都难相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到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哼!司马徵曾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倒要看看,若是二虎共事一主,是否也能如其所愿。” 鲁肃眸子一亮: “子翼,说得倒颇有意思,一山不容二虎,何况又都是人中龙凤呢?” 蒋干点了点头续道: “以庞统的本事绝不至于只做区区一功曹,子敬可知道公瑾为什么要让庞统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功曹?子敬可知道其中深意?” 鲁肃闻言若有所思道: “这其中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了……” 蒋干看着鲁肃道: “可否是在吴主孙权身上?” 鲁肃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蒋干示意他继续说。 蒋干道: “我听说孙权虽是人中翘楚,但他妖形未褪素来自惭形秽,任臣选将也颇有些以貌取人的意味。那庞统虽是腹藏千机,可惜却生了一副让人不忍直视的相貌,只怕公瑾是怕庞统为孙权所不容反被他人所用,这才留他在身边的吧?” 鲁肃闻言大奇,不由道: “子翼竟一语中的!我曾问过公瑾,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子冀从未见过孙权,你怎么会……” 第四十四章魂飞魄散 蒋干见鲁肃发问微微一笑: “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了,我曾与孙权有过一面之缘,又知他家事,便试着揣摩了一下他的性情。昔年孙策在时,听说孙权对其兄敬若神明。孙策固然是天下间了不得的人物,都说他有乃父之风,相貌出众;孙家小姐更是美名冠江东。但奇怪的是吴主孙权既不像其父,也不似其母,反倒似个妖怪。生长在这种家庭,若说他对外表不在意,那就奇怪了。再从其择将选才上便知此人对外表十分看重,故而有此猜测。” 蒋干的一番话令鲁肃颇为折服,点了点头道: “看来,子翼心中已经有算计了,只是,你就不怕庞统、诸葛亮二人联起手来?那时以你我之力恐怕就更难与之披敌了。” 蒋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 “为什么?” 蒋干抚须一笑: “因为,他是诸葛亮,他是庞士元。” 鲁肃不禁笑了,蒋干续道: “姜子牙、庞统都是这世间顶级的高手,却也俱是这世间孤傲之人,以他二人的性情定难共处。二人道法相当在山上时便不合睦,常有一较高下之心,这种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相容?” 鲁肃也是聪明人,一点即通,当下道: “那我就推波助澜,断了庞统入士东吴的念头。只是你却如何断定他不去投别人定会去投刘备呢?” 蒋干高深一笑道: “当今天下,可一争天下的不过三人而已,无外乎曹孙刘。曹操,窜汉奸相,以庞统的风骨自是不屑与之为伍;而你又绝了他在孙权处的念头。那天下之大,他还能辅佐谁呢?” 蒋干话毕,突然觉得庞统这人很可怜,天下之大竟无其容身之所。 鲁肃却没他这分感伤,只道: “既如此,就依子翼所言。” 蒋干见鲁肃答应,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既如此,师兄,子翼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鲁肃见蒋干要走,忙一把抓住蒋干道: “子翼,才刚见面,你就要走?莫非你也要弃我而去不成?” 蒋干闻言登时涌起一丝悲意,不禁想起周瑜,当下鼻子一酸,险些落下英雄泪,忙仰头望天道: “我此去非是为别人,却也是为了公瑾的事,此事暂先不说,待事成之后,我自会来与你讲明,定让子敬释怀。” 鲁肃见留他不住,不由叹了口气道: “你我此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子翼一切小心。” 二人说罢,深施一礼,蒋干带上斗笠,转身离去。 那落寞的背影不禁让鲁肃有种莫明的伤感,鲁肃摇了摇头,扫去了心中烦闷,甩开大步向周瑜的灵墓而去。 他们却不知,此时的周瑜果然并未魂飞魄散。 那周瑜不知被什么罩定,飘飘荡荡,昏昏沉沉飘出了天际,也不知飞向了哪里。不知昏睡了多久,矇眬中,只觉得一股热浪拂在自己脸上,周围甚是温暖,软绵绵地像趟在床上一样,真说不出的舒服。 嗯?周瑜忽生警兆:奇怪,这股热气怎么还有股异味?念头一起,周瑜很自然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衣老道,而自己正躺在床上。那黑衣老道正坐在自己床边,那股舒服的热气竟然是从他的鼻孔传来的。 周瑜定睛一看:靠!这不是自己的师父吗? 周瑜仿佛不信一般,又揉了揉眼睛,看到那笑吟吟的一张脸,周瑜再认错就是真的有问题了,这回他确定了,眼前的人果然是他死去的师父——圭大道人。 “公瑾啊,你总算醒了,我还真以为你被钉头七箭书钉死了呢。” 还没等周瑜施礼,圭大道人已经先张开了他那闷闷的嗓子了。 周瑜闻言登时要坐起来行礼,可是他挣扎了好一会愣是没挣起来。圭大道人一把将周瑜按了下去: “公瑾啊,你虽被救下了,但被那钉头七箭书伤了元神,怕一时半会也难全复,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周瑜虽然身子不能动,但嘴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他心中有无数个迷团,听圭大道人这般说,忙道: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您……不是也仙游了吗?怎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周瑜洒眼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客房极为考究,檀木桌子楠木床,锦锻被子绣金帘,俱都是上等材质,可见这房子的主人定是位极讲究的人。这却全然不似圭大道人的风格,因为他师父圭大道人素来不讲究这些。 却见圭大道人哈哈一笑: “公瑾啊,你是让俺先回答你哪个好呢?” 见周瑜一脸迷茫,圭大道人笑地更开心了,洒眼看了看四周高深笑道: “不知道这是哪儿?果真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你一下,昔年万仙来朝,说得就是这里。你可记得?” 周瑜闻言不由得心神一震,登时旧时记忆恍如昨日般一一浮现在眼前,怔怔道: “碧游宫?” 圭大道人点了点头。 周瑜看着圭大道人道: “那你是……” 圭大道人嘿嘿一笑道: “我自然是你师父啊?” 周瑜心中一怔,但他知道眼前这个道人绝不是通天教主,所以方才也不叫他师父了。 却见那圭大道人又开口道: “这里确是碧游宫。” 圭大道人叹了口气,收了方才玩味的神情,续道: “公瑾啊,你本来已是必死之人,现在能躺在这里说话,全赖大老爷开恩,救了你一命。照理,你本该受三箭而亡,魂飞魄散,幸好大老爷用青萍剑挡了最后一箭,这才救了你的性命。” 周瑜听完圭大道人的话,脸上登是白若寒霜,失声道: “什么人,竟用如此手段暗害于我?太卑鄙了!” 圭大道人叹了口气道: “公瑾啊,相信你当知道封神的事,可知道赵公明是怎么入的封神榜?” “钉头七箭书?” 经圭大道人一点拨,周瑜登时惊醒,旋又心生疑惑: “可是……我与那陆压道君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暗害于我?就不怕落下以大欺小的骂名吗?” 见圭大道人眼色一变,登时反应过来: “是了,我与陆压道君无怨无仇,他自然不会加害于我,不过……姜子牙……却是用得!” 第四十五章得见天颜 听到姜子牙三个字,圭大道人两个鼻孔登时喷出一团白气,目露凶光,狠声道: “阐教那帮老道,别看平时一派仁义君子温温和和,手黑着呢!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那元始天尊便曾以大欺小亲自出手伤我截教门人。不过,话说回来,公瑾也无需太过生气,这一次你能将姜子牙逼至如此境地,已足显本事。大老爷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不过,他出手救你自然也是对你高看一眼。小子儿,看来,大老爷很有可能收你为入室弟子呀!” 说完嘿嘿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 “姜子牙用那邪法钉头七箭书,八成也是折了不少因果啊,虽然他封神一战有莫大功果,也难逃这等报果。” 周瑜并没有因为牛鼻子老道的话感觉到丝毫欣喜,面色生寒,却是越变越难看,恨声道: “这一次确是某技不如人,输给了那匹夫,此仇不报,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公瑾,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姜子牙背后有一大堆阐门弟子护持,实是难动他分毫啊。你能做到让他再重修一世已足可以让阐教正视了。” “那姜子牙实在是欺人太甚!两次害我不浅,此仇不报,真枉为人身。” 周瑜越想越气,本来二人只是做法比斗。现在这厮竟直接要让自己魂飞魄散。虽说量小非君子,但凡事总有个度字吧?如今姜子牙如此不仁,实在是爹能忍,妈不能忍。 圭大道人见周瑜生气,面上登时不悦: “你这不知好歹的竖子,岂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你连肉身都没有了,如何去与争?难道你还想占别人的肉身修道?做那折损因果之事?” 没等周瑜说话,牛鼻子老道已将大手一横道: “我告诉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的!修道者讲究的便是修身养性,最忌崕龇必报,似你这等,如何能成得了大道?不过是空落人笑柄!” 周瑜正要狡辩,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阵大笑直笑的他鼻涕泪水齐流,几乎背过气去。 圭大道人看着周瑜这副样子,不由怒道: “孙膑,你这是做什么?” 周瑜笑了半天,才止住了笑,摇头连声叹道: “幸有师父指点!今日公瑾才知,自己是多么荒唐的一个人啊。竟为了这些小恩怨,就不记后果,当真可笑,当真可笑啊!” 说罢连连摇头。 圭大道人先还一愣,听他说完不由缕须一笑点头赞道: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也不枉为师多年栽陪,也是大老爷看有走眼啊。” 周瑜闻言不禁一愣: “师父,方才所言何意?” 牛鼻子老道自知失语,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没事没事,你且好好歇息,现在你却没了肉身,不可随意走动。万一被哪个有心之人算计,魂飞魄散,到那时,便是连大老爷也无能为力了。” 周瑜当下点了点头,闭了双眼。 牛鼻子老道见周瑜闭了眼,也不逗留转身便走了。 周瑜这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心也通便了,似是许久不曾有这般舒坦。 一时间,周瑜想清楚了许多事,七情六欲尽都抛至脑后了。他虽然失了肉身,元神却不进反退,精进了不少,这顿悟二字却当真是修行的不二法门。 周瑜正自参悟道法,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起,大步迈开,便连整个房子都跟着颤三颤,不用猜也知道自然是自己的师父圭大道人。 还未来得及开口,圭大道人已经推开了房门,大步走到周瑜跟前: “公瑾啊,大老爷知道你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特叫为师传你过去。” 周瑜闻言,忙身道: “师父说的正是,弟子正想拜见大老爷。” 说完,便起了身,收拾了一下,他只有一丝元神,也无其他,整个人都似半透明状。只是那元神厉害,冒着一团光华,随着牛鼻子老道便一同奔碧游宫大殿去了。 这一路行来,却是连个童子也不曾见着,整个碧游宫虽是金碧辉煌,雕栏玉砌,却少了很多人气。 周瑜这一路行来,不由得勾起回数记忆,想当年自己离了人世便来到这宫中穿梭,今日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感怀。 若用一个字形容,那便只能是大了,有人说碧游宫当年万仙来朝,他虽不曾见过,但见今日景象也知当年截教一门是何等气派。虽是封神一战惨败,这碧游宫的大气却仍是三清之首,不可比拟的。 正看间,忽听得前方仙乐飘飘,甚是醉人心弦。周瑜乃此道高手,闻得此音亦不由得心生愧意,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瑜强收心神,抬眼一望,却已入了碧游宫正殿,还未等看个清楚,只见圭大道人神色肃然,双手垂于身前,高声道: “奎牛参见大老爷。” 奎牛这一声响起,仙乐登时止了。 周瑜闻言不由面带奇色看了看圭大道人,直至今日,始知此人便是通天教主的坐骑。不过,当年自己在碧游宫修行时,却与他不曾有过交集。正痴想间,却见奎牛连连打眼色,周瑜忙跪下道: “小童拜见掌教大老爷。” 话音方落,便似听到一个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起来吧。” 周瑜忙道了声谢,这才起了身,怯生生抬起头望座上看去,不想竟看到通天教主的卢山真面目。 自封神一战起,通天教主如坐死关一般,再未出过这碧游宫。只是偶尔有截教门人前来宫中探望。但孙膑在宫中待了数百年,却也未曾有此仙缘得见圣人天颜。不过,似通天教主这般圣人,出不出宫也没什么大意义,放眼一望,四海皆入眼帘,掐指一算,万事了然于胸,哪还有必要出去? 只见通天教主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大红白鹤绛绡衣,额头宽广,凤眉上挑,看着面目却不见慈悲,亦不见奸恶,更看不出年岁。端坐其间,便自生出一股让人不由得不顶礼膜拜之情,周瑜只觉得膝下发软,只跪在地上,幸而自己靠其强大的意志力方才支撑得住,却不知,这位圣人召自己至此,有何深意? 第一章举荐凤雏 周瑜正自挣扎,忽觉得浑身一松,却听通天教主声音又响起: “你此番在人间修行,虽未全身而退,却也算是功德圆满(周瑜能逼得诸葛亮出此下策,也算是给截教争光了,何况,经此一役,诸葛亮又要重修,自算是功德圆满)。你本为我碧游宫紫芝崖下一株灵芝修成人体,本尊念你修行不易,又在我道场成道,故才将你托世九窍玲珑心入世修行。如今你修成正果,虽失了仙体,却也无碍,正可助你返本回原。” 说罢拿指一点,却见一道精光落处,大殿之中竟多了一枝灵芝。通天教主拿手一指周瑜,周瑜只觉身子一轻竟不由自主往那灵芝中而去,只听通天教主道: “周瑜此时不成人形,更待何时?” 只听一声闷响,竟从灵芝中跳出一人来,却与周瑜模样无异。 一旁奎牛缕须一笑,心中却道:大老爷千年未曾出手,今番竟为此子出手,看来大老爷对他确是另眼相看。 昔年,周瑜本是碧游宫紫芝崖上一颗灵芝,孕育千年才有了灵性,又孕育千年才得仙缘。通天教主见他与九窍珑珑心有莫大的机缘,这才一指让其入了九窍玲珑心之身,成其大道。不想,他虽成了道,却因姜子牙转世的鬼谷子暗落成了个终身残疾,大为不美。更何况他性子未稳,便允他在碧游宫中作了童子,等待时机了了这番因果。 话说回来,其实,对修真人来说,肉身的好坏本无所谓,就像八仙之中不是也有铁拐李呢吗?但终究是修为不足,中下了心魔,所以才允他重塑肉身,转世为三国周郎,在东吴立下不小功果。经赤壁一役更是功德圆满,却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或许通天教主在周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了吧? 通天教主未斩三尸而成圣,纵观天下仅此一人,足可见其天姿。不过,几位圣人之中,因为通天教主未斩三尸,反到成了最有人情味的一个。 圣人圣人,先圣后人,但通天教主未斩三尸,人的一面还是多了一点,否则,封神一战也不会逆天而行,亲自出手了。 如今的周瑜呢? 奎牛正想的入神,忽听通天教主道: “如今你返本还原,还是灵芝,便在碧游宫修行吧。本尊自封神之后便再未收徒,你也不能例外,故你也算不得我徒,还跟奎牛修行,你可愿意?” 虽然通天教主没收他这个徒弟,不过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周瑜哪里会不愿意,忙跪下道: “小童谢大老爷再造之恩。” 通天教主点只道了声: “善!” 周瑜起来之后,又对奎牛拜道: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奎牛点头道: “起来吧!你以后在碧游宫听道,要格外用心!勿要枉费了大老爷的一片苦心,你可明白?” 周瑜连连称是,自此周瑜便在碧游宫修行,三国再未入世。 如今,周瑜用灵芝之身重塑肉身,自然原本的肉身就消失了。所以,鲁肃等人揭开棺木的时候,周瑜在人间的肉身便已如同空气般化的无影无踪了。 此乃天道轮回,因果使然,纵是圣人有开天辟地之能,终也不能逆之。 只是,此事如此玄妙,似鲁肃这等芸芸众生又怎能看得通透? 不表碧游宫,却说鲁肃与蒋干商议已定,次日,鲁肃便命庞统与自己回转东吴去见孙权为周瑜报丧,又为庞统做了一道谏书,情深意切的对庞统道: “公瑾在时,不曾举谏先生,辱没了先生大才。如今公瑾不在了,东吴再无能者,恐怕只能以先生之才,方能力挽狂澜,江东道统全看先生了。” 庞统闻言也客气了一番,便自允诺。 其实,庞统早就想入仕东吴,只是,周瑜一直将自己留在身边,多加重用,却不曾举荐。但他得周瑜器重,却也不好寒了周瑜的心,所以才暂留柴桑。如今,有这等机会,怎会不愿意?当下连连谢过鲁肃。 于是,二人当日便一路同回东吴去见孙权。 待到芜湖,竟想不到孙权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二人捧着周瑜灵位,孙权登时泪流如注,看得众人无不黯然涕下。 好半天,孙权才止了泪,众臣也纷纷止了悲意。 君臣哭毕,孙权当即加封了周瑜的二子一女,这才望向鲁肃道: “子敬,以后东吴便仰仗你了。” 孙权说完,随眼一搭,正看到鲁肃身边站着一个人。却见此人面似苍松枯皮,掀鼻大嘴,短须黑面,挫不伦敦,压不隆冬,要多丑有多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了一眼简直不想看第二眼。 孙权身边尽是风流人物,乍一眼看到这么一丑鬼,险些没吓到,孙权强咽了口吐沫平复了下,心中暗道:子敬怎么找了这么一跟班? 鲁肃却没注意到这点,听到孙权那一句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由深深一躬施礼道: “承蒙主公厚恩,鲁肃敢不效死力?” 说完又是一拜,低头间正撇见庞统。却见庞统面带不悦,鲁肃未曾注意孙权神色自然不知其中缘由,庞统却看得分明,他性子高傲,又不善掩藏,方才有此一幕。鲁肃只道冷落了他,当下忙道: “主公,鲁肃愚钝,恐难当大任。东吴英才殒落,鲁肃不才,特为主公保举一人,可助主公一臂之力。” 孙权哦了一声道: “子敬说的这人是……” “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更与诸葛卧龙齐名,道号凤雏。” 孙权听说与诸葛亮齐名,心下大喜,登时来了劲头。想那诸葛亮儒雅威风,气度非凡,容姿措约更与周瑜亦不多让,孙权对诸葛亮是甚为‘倾心’。 闻得此言不由得面容稍展急切道: “凤雏?此人现在何处?” 鲁肃正了正身道: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罢把身一让,将庞统风姿尽现于孙权眼前,看着孙权,喜滋滋道: “主公,这位便是凤雏庞统。” 庞统拜道: “庞统拜见吴侯。” 第二章凤雏归刘 庞统这一拜拜了好久也不见吴主孙权动静,但他却也不好偷眼看孙权,只好拜着不起。 他却不知,此时的孙权心中正翻江倒海呢。听鲁肃说凤雏庞统与诸葛亮齐名,本来就心中向往,只道此人当是英气逼人与诸葛亮不相伯仲,不想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凤雏竟是这么一丑鬼。 先不说学识修为如何,单从这长相来说就应该在家待着,出来也不怕吓着旁人。 庞统与孙权心中期望的落差太大了,但鲁肃举荐,孙权也不好多说什么,强压下心中震撼,心平气和道: “先生平生所学,以何为主?” 东汉末年,天下所学无非是儒、道、墨、法、兵等先秦诸子百家争鸣所留精华,孙权这句话也不过是想量才而定,选个合适的职位打发了庞统。却见庞统一笑,这一笑端的比哭还难看,看得孙权更是不喜,却听庞统道: “在下平生所学从不拘执,随机而变。” 庞统的话一出口,放在在旁人眼中可谓是大才了,无所不通啊,这在武侠中就是独孤九剑一样的招式啊;而此时落在孙权眼中就大不一样了,江南自古多名士,在孙权跟前,还没几个人敢如此猖狂,也不过说自己在某一领域颇有所见的,但这厮实在太狂了,竟说普天之下无所不通。 但孙权毕竟是一方霸主,所以,孙权忍了,但心中却认定此人是个华而无实之人,当即道: “敢问先生所学比公瑾如何?” 在孙权心中,周瑜之才堪称江南群雄之最,这一句话足以看出周瑜在孙权眼中的地位了。不过,这话听在庞统耳中就又大不相同了,庞统本就自视甚高眼高于顶,听孙权话中意思,只道是周瑜去世了,孙权想找一个人顶替他都督之位,闻言心中起了几番波澜,脸上褶子更舒展开来,眉宇之间更洋溢出几分得意: “某之所学,与公瑾大不相同。” 孙权方才见到周瑜牌位,此时见庞统满脸笑意,心中更有些不是滋味。 这笑容看在孙权眼中分明是在嘲讽!你有何能?竟连周瑜都不能相比?那可是赤壁首功,夺下南郡,军功至伟的江南第一人。 孙权心中大为不悦,但庞统毕竟是鲁肃举荐的,周瑜推举鲁肃为都督,江东日后还要仰仗鲁肃,他又怎好寒了鲁肃的心?但自己又实在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当下只淡淡道: “好,先生先请下去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请先生一序。” 此时的庞统只道有机会大展才华,与诸葛亮一教长短,胸中更有万语千言与人说,闻得此言,只觉得孙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间不让说了,我还没说到**呢?正此时,却见鲁肃一个劲地给自己使眼色,庞统见状也不好多说,只得讪讪退下。 鲁肃心道:主公尚未将话说死,到时庞统若得机会一展才华,只怕主公又要用他,我却要再使使计。想至此处,上前道: “主公方才为何不用庞统?” 孙权心中正自不悦,但却不好说是因他轻了周瑜,只得道: “此人太过轻狂,心定未稳,若欲作官,却还要历炼历炼。” 鲁肃忙道: “主公,赤壁之战时,正是此人巧献铁索连舟,立下赤壁首功,方有赤壁一战大获全胜,难道主公不知?” 按说,这话是一句明捧,旁人俱都听不出什么问题来,可偏偏此话这么一说就坏了。你道为何?周瑜什么人啊?那可是孙权眼中的江南第一人,在孙权眼中,赤壁首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都是周瑜的首功,无人能出其右。如今鲁肃这么一说,孙权怎能开心? 孙权不由冷哼一声道: “铁索连舟是曹操自己要用,与他何干?” 鲁肃见孙权动怒,知道庞统再无入仕东吴的机会了,点了点头。 辞了孙权,方出孙府,却见一人立在街头仰头45度角仰望着天空,这个画面却是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看的鲁肃心下亦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若你去刘备那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想至此处,叹了口气,庞统这才缓过神来,不由转了过来,冲鲁肃点了点头,鲁肃摇了摇头叹道: “唉!不知吴侯为何不肯用士元,士元莫急,且安心等候,以士元之才,早晚名震江东。” 庞统闻言长叹一声: “子敬不必宽慰我了,今日与吴主一见,恐难再有相见之日了。” 鲁肃闻言奇道: “莫非士元无意东吴?” 庞统摇了摇头: “非是我无意于东吴,而是吴主无意于我,既然如此,我何必又留在这里碍人眼呢?” 鲁肃心下暗喜,点了点头道: “既士元这般想,我便也不勉强士元了,只不过,士元想投何处?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将来若有机会,鲁肃也好再行举荐?” 庞统心中暗想:这却如何告知于他?却又不好不说,只得道: “我欲去投曹操。” 鲁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忙道: “士元若去投曹操,无异于明珠暗投,实是不智。” 庞统心思一动,看着鲁肃: “依子敬之意,却当投谁是好?” 鲁肃脱口道: “自然是江夏刘玄德刘皇叔了。” 庞统本来还颇有些犹豫,听鲁肃如此一说,更有些动心: “不瞒子敬,统意也是如此,前言不过是句戏言罢了,子敬莫怪。” 鲁肃闻言摆手喜道: “既如此,便是最好。我与玄德私交不错,若士元想去,某愿作书为士元推荐。嘿嘿,公辅玄德,我辅吴主,必定两家合睦,正可合力破曹。眼下玄德正在东吴,明日便可起程去寻他。” 庞统本来还颇有些不愿意去投刘备,毕竟要投刘备就要看到诸葛亮,他却有些不大情愿。 诸葛亮跟没跟自己较劲庞统不知道,不过庞统跟诸葛亮可是较着劲呢。 此时听鲁肃所言心下大喜,刘备在东吴却省得见诸葛亮尴尬,何况若是诸葛亮推荐的话,自己还要低他一等,闻言连连拜谢。 于是,庞统欣然与鲁肃同往建业而去。 第三章一时失言 对庞统的事,鲁肃还真积极,当日就与庞统去往建业。二人到达建业,竟然比孙权还早了一天。 谁曾想到,此时的刘备竟还在东吴被困着。 之前,周瑜让孙尚香定计留刘备在建业,孙尚香令自己的亲兵刀枪林立布在婚房外。而刘备不知道孙尚香是不是想借机杀他,所以迟迟不肯入洞房。 这事,虽说吴主孙权与自己说定了,但孙权都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要是她真把自己杀了,那自己也只能去阎王那儿说理去了。 所以,刘备虽然很想结这门亲事,却没想出办法将她请出来。 为了此事,孙权好说歹说,孙尚香总算松了口。给刘备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能令孙尚香改观,就嫁。 孙权、刘备都不知道孙尚香的想法,不过,孙权给了刘备一个定心丸:不管怎么样,这个妹妹都会嫁给刘备。这个妹夫,刘备是当定了。 政治婚姻毕竟不是儿戏?刘备得了孙权的准信,当然知道与孙尚香这门亲事是板上订钉的事,所以,他全然不担心婚事不成。而江夏的诸葛亮又叫他安心在东吴娶亲。所以,刘备安安心心在建业待着,东吴名流轮番请刘备饮宴,真说不出的滋润。 在建业待的一段日子,了无牵挂,日日笙歌,可以说是刘备戎马一生中过得最悠然自得的日子了。 但既是与孙家小姐结亲,刘备自然要与孙尚香交往。刘备虽然同意留在东吴结亲,不过,他也提了个条件,就是让孙权把孙尚香的女婢们的刀剑都收了,名义上是影响良辰美景,但这其中的道理,哪个不明白? 孙权与孙尚香说起此事时,孙尚香对刘备还颇有些不屑,连刀枪都怕,还拿什么带兵打仗?但若孙尚香真站在刘备的角度,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想刘备支身渡江来到东吴,等于把命都捏在了别人手里,怎能不小心行事? 不过,孙尚香总算是同意把女婢们的刀剑收了,这样一来刘备便整天粘在孙尚香的身边游山玩水。 这日,孙尚香正与刘备在猎场射猎(似乎很多人以为刘备不懂武功,只知道哭,但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其实,刘备的本事在三国中也算是中上水平了,算得上文武全才)。且看,刘备弯弓拉箭,一道箭光划过,一只兔子应声而倒,引得刘备亲卫纷纷叫好。 孙尚香素来争强好胜,眼见刘备逞威,也不示弱,箭搭弦上,随手一箭射倒一只糜鹿。两旁亲卫见状俱是拍手称赞,唯恐声音比别人低了。 一旁孙尚香的心腹见他二人玩的开心,娇笑连连道: “郡主,咱们郡主爷箭法跟您可是绝配啊!” 话毕,众婢女无不咯咯掩嘴笑起来,一旁刘备见状跟着也讪讪一笑,惹得孙尚香满脸娇羞嗔怒道: “小妮子,休要胡说!” 众人正说笑间,忽有人来报:鲁大夫回来了,现下正在馆驿。 鲁肃自为刘备穿针引线接连东吴后,便与刘备的关系一直不错,对他照顾有加。可以说,赤壁之战促成孙刘结盟,鲁肃居功至伟,刘备对鲁肃自然是感激万分;而孙尚香一向知道鲁肃与周瑜的关系,想他二人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人,爱乌及屋,自然也比较喜欢。 眼下,周瑜一去已有月余,眼看这婚期将至,再拖恐怕是拖不了了。 刘备、孙尚香此时还不知道周瑜去世的消息,听说鲁肃来了,都甚是欢喜。当下两人各怀心思,收拾了猎物,便直奔馆驿去寻鲁肃。 二人进了馆驿,鲁肃正与庞统坐而论道。他二人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虽是师从不同,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两人这一番论道都是颇有心得。 二人正论道间,早有人来报:刘备、郡主正在馆驿外。 门官方通报完,便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前面的一男子长手过膝,蓄着胡子,略显苍老,却颇有几分英雄气;后面进来的则披着大红色长袍,帽子遮住了脸,也看不清楚模样。 鲁肃见此二人,忙起身道: “玄德公,郡主,鲁肃有礼了。” 刘备忙还了一礼,孙尚香将风帽摘了下去,随口道: “鲁大夫多礼了。” 刘备一搭眼便看到了鲁肃边上的庞统,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真丑。 不过,刘备又岂是计较相貌之人?见对方相貌虽不尽人意,但他一双眼睛甚是有神。刘备不由留心打,当下看着庞统道: “这位是……” 鲁肃见刘备问起庞统,忙笑道: “玄德公问得正好,鲁肃正要为你引荐。” 说罢,一把抓住刘备的手为他引荐道: “此人姓庞名统字士元,原是周都督帐下功曹。可惜……都督英年早逝……唉……” “什么?” 刘备听了鲁肃的话,正满脸疑色看着鲁肃,却早有人脱口而出,众人忙寻声望去。却见孙尚香一双明眸正直愣愣地盯着鲁肃,朱唇微张,整个人似乎都静止了,直看得鲁肃心中发慌。心中暗骂自己糊涂,方才看孙尚香一脸正色,只道她已知道了,此时见她神色才知她全然不知。但事已至此,也无甚隐瞒,不禁长叹了口气道: “许是主公还未将消息放出,不瞒郡主,都督……已经去世多日了。我此番与庞统前来却是……送丧回来的。” 孙尚香闻言怔怔不语,直盯着鲁肃,竟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眼赚着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刘备见气氛不对,忙凑到孙尚香耳前,轻声道: “郡主……怎么了?” 孙尚香身子晃了两晃,深吸口气,一股脑将泪水吸入眼中,强作镇定颤声道: “都督……是怎么死的?” 鲁肃知道瞒她不得,当下将周瑜病逝始末一一道来,当然,鲁肃自然没有说诸葛亮害死周瑜一节。 鲁肃说的很慢,三人都听的很仔细,待鲁肃说完,孙尚香双眼都已经有些红肿,只是眼泪却始终在眼圈打转没有落下。 直至鲁肃说完,孙尚香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都督身体一直强健,怎么会染上这种病?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不信!” 孙尚香一直摇着头,重复着不信两个字。 第四章凤雏栖兮 鲁肃自然知道孙尚香与周瑜的感情,看她这样,全在意料之中。而其他人对孙尚香接到周瑜死讯的表情却难免奇怪,各怀心思。 刘备上前看着孙尚香的眼睛,只觉得她的眼神空洞,六神无主。刘备何等人物,看此情形估计已经洞悉了一切。但他终是一方霸主人物,叹了口气,柔声道: “死者已矣,郡主节哀!都督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相信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九泉了。” 鲁肃见孙尚香这样伤感,也道: “郡主,皇叔说的正是。都督英年早逝却是令人扼腕叹息,不过,纵都督一生,所作所为足可名记史册,万古流芳,也不枉此生了!郡主万请节哀!” 孙尚香没有说话,眼圈却是越发红了,满脸悲意,几已难已自持,半晌,才深吸口气低声道: “我身体不适,恕不相陪,告辞!” 说罢,不理众人,转身径直出了驿馆,噔噔快步逃也是的走了开。 你,就这么走了,留下孤零零的我,却要我怎么过? 出了驿馆,孙尚香再也忍隐不住,泪水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 外面侯着的女婢见此形状,俱是满脸狐疑,正要迎上前去,却被孙尚香一把推开,抢过马鞭,翻身跨上枣红马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几个女婢愣了半晌,相互看看,俱觉不妙,忙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想那孙尚香何等刚毅果敢,打出娘胎的第一次啼哭,便没怎么流过眼泪。第二次流泪便是长兄孙策惨死,就连其母仙逝,也不见她落泪,而这次,却是她人生中第三次落泪,众女婢哪能不惊? 馆驿内,刘备两眼望着孙尚香离去的方向,手却还没放下。鲁肃看出其中关节不由道: “孙小姐视都督如长兄,今日长兄仙逝,难免伤情。” 刘备听出弦外之音,登时收摄心神: “都督仙逝,我这心里也空落落的。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鲁肃点了点头,拉住刘备的手道: “来,玄德公,坐坐坐。郡主小孩心性,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鲁肃、刘备两人落座,鲁肃这才道: “不瞒皇叔,今日却是要为先生引荐庞先生。皇叔或许不知,当年都督能赤壁用火,可是全赖庞先生大功。” 鲁肃这番话说得庞统倍感得意,满脸褶子登时舒展开来,全然不掩其得意之色。 刘备闻言满脸奇色看向庞统,他满脸神色尽收眼底,不由正色道: “哦……原来是这位庞统先生,哎呀,久仰久仰!” 其实,刘备听到庞统两个字的时侯就已经有点印象,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然后便得知周瑜之死,便没再留意庞统。此时猛然想起庞统出处,心中大为震惊。只是,他听闻庞统的名声,却不是来自周瑜,而是水镜先生。 早年,水镜先生便曾说过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孝人二蒯逢一可定九州。伏龙、孝人、二蒯,刘备俱已见过,都是天下间难得的人物,想不到今日便得见凤雏。只是,刘备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凤雏,竟会是这副尊容,心中难免有些惊诧,料想庞统当是没什么背景的散修。而看他神色,颇为狂傲,心中却有几分不喜。 庞统还礼道: “不敢当!” 鲁肃笑道: “皇叔既然听说过庞统之名,便当知凤雏的名号。”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 鲁肃闻言笑道: “那皇叔当如何谢我为您推荐了这么一位人才?” 刘备长笑一声连声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刘备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却难免担心诸葛亮的看法。 诸葛亮现在是自己军中的首席谋士,别人的想法都可以不理,但他的看法却不能不加以重视。刘备心正盘算着,庞统却已经开口了: “久闻刘皇叔以德治天下,荆州民心所向,庞统深感佩服。” 刘备忙客气了几句,这才看着庞统道: “敢问先生,先生既在东吴,为何不与子敬共侍吴主,反倒来投我这落魄皇叔?” 鲁肃闻言为防庞统尴尬,不等庞统开口,却先解释道: “皇叔不知,我主为笼络江东仕族,多有羁绊,恐先生难以施展身手。现下玄德方平荆州,正是用人之际,鲁肃以为以庞先生之才与玄德公定能有一番作为,这才举荐他来投你。” 一旁庞统却一直没说话,待鲁肃说完才道: “不瞒皇叔,庞统本有意投吴主,争奈吴主不肯收留,只说了两句便将庞统打发了,呵呵。” 刘备微微一笑,心道:这人倒也坦诚。当下道: “嗯,刘备对先生仰慕已久,只是恐怕还要先委屈先生,不知先生茉阳县令一职可肯担当?” 刘备的话一出口,鲁肃不由一惊,正想分辩,却听庞统哈哈一笑: “好好好,却是担的。” 一旁鲁肃不禁叹道: “皇叔,庞士元非是百里之才,你让他当一县之长,却也忒儿屈才了!” 庞统嘿嘿一笑道: “无妨,无妨。” 刘备点了点头道: “先生对备之厚爱,备铭记于心,不敢稍忘。” 说罢深深一躬,这一躬颇为诚恳,庞统见状忙也跟着一躬。 鲁肃看的花里雾里,不明白二人深意。 其实,以鲁肃的本事早该看出其中玄机,只是如今鲁肃恨不能立马杀了诸葛亮为周瑜报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根本没有顾及诸葛亮的感受,反倒不如庞统看的透彻。 鲁肃见二人甚是融洽,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调转话题道: “哎,玄德怎么还没回荆州?莫非亲事有耽搁?” 刘备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道: “郡主的脾气着实难以揣测,备为了这桩婚事,也只好暂缓行程。” 说罢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一旁庞统却是笑道: “主公勿忧,以统观之,主公三日之内必可抱得美人归。” 刘备闻言不由双眼发亮,奇道: “士元为何如此肯定?莫非其中有什么玄妙不成?” 庞统闻言看了鲁肃一眼,摇头一笑: “到时庞统自会言明。” 刘备知道鲁肃在旁边不好追问,也就不再续问。 第五章郡主情谊 次日,孙权回了吴郡,周瑜的死讯这才经孙权之口传出,只是周瑜已葬在了柴桑,孙权在吴郡只是风光祭奠了一下周瑜的亡灵。为此特意从甘露寺请来住持为周瑜超度亡灵,排场甚大。 而本该出席的道统见状都或托病不出,或有事不来。张昭更是在家中怒道: “不伦不类,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虽然道统众人一再反对,但周瑜的死已经预示了一件勿庸置疑的事:佛门势力在东吴羽翼已成,道统颓势已定。东吴上下,形势甚是紧张。 当晚,鲁肃正在驿馆休息,忽有人来报:外面有一女婢来请先生。 鲁肃泯了泯嘴道: “这女婢什么装束?” 来人报:身着红袍,腰跨长剑。 鲁肃闻报心中已知个大概。鲁肃虽未破情色,但对世间男女情爱却看的极是通透。 既然是郡主派人来请,鲁肃自然不敢耽搁,忙走了出去。在门口正好碰到了那女婢,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鲁肃忙身子一躬沉声道: “郡主亲自造访,鲁肃惶恐。” 这女婢秀眉飘来,颇有几分英气。虽是婢女服装,却掩不住其华贵气质,真真是个巾帼女英雄,不是孙尚香又是谁来? 孙尚香忙上前两步低声道: “鲁都督切莫多礼,此处人多眼杂,还请先生移步。” 说罢转身上了轿撵,鲁肃颇为孤疑,但见孙尚香秀手一招,鲁肃不敢多想也登了轿撵。 上了轿撵,鲁肃见孙尚香秀眼望着帘外朦朦胧胧的夜色,目不转睛的看着向后倒去的景像,却也不开口说话。鲁肃知她心中难受,也只好不语。但他与郡主同乘轿撵,难免有些尴尬,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打破僵局,忽听孙尚香的声音响起: “周都督是怎么死的?” 鲁肃早知她会问及此事,叹口气道: “郡主,鲁肃已经说过,周都督是死于顽疾。” 孙尚香也叹了口气,流目转来,盯得鲁肃心头发毛: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都督道法高深,已到了无病无痛之境,怎么会突得顽疾?鲁大夫,我一向敬您若兄长,还请大夫万勿以实情相告。” 迎着孙尚香心如死灰的目光,鲁肃泯了泯嘴,缓解了一下心中的不安。自己修为虽远高于孙尚香,但此时她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也抵敌不住。见孙尚香目光并没有移动,似是想从自己眼中看出什么,不答反问道: “郡主以为都督是死于什么原因?” “是为刘备所害!” 鲁肃闻言大惊,奇道: “郡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等孙尚香说话,鲁肃已断然道: “鲁肃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刘备所为!” 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尚香无力的缩回了角落,幽幽道: “鲁都督是不是认为若是承认了刘备所为,我就不肯下嫁了?若是因此……鲁都督就大可不必多虑了,尚香是不会拿东吴存亡来赌气的。” 鲁肃叹了口气,都以为生在侯门是何等福气,却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事事都由不得自己。男人如此,女子更是如此。孙尚香何等尊贵何等刚烈,尚要嫁给年长她近三十的刘备。虽是门当户对,但在这政治的涡漩里,也让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慨唏嘘。 鲁肃想及此处,不禁涌起一股怜意,摇了摇头道: “是郡主多心了,刘备乃世之袅雄,断不会行此小人手段。” 说至此处,不由对诸葛亮多了几分鄙夷。 孙尚香闻言不由眼神中涌起一丝坚定: “这么说,都督真的是为人所害了。” 鲁肃闻言心中暗恨自己口误,叹了口气道: “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件事,郡主就不要再多想了。” “难道都督的大仇就不报了么?” 孙尚香说至此处,直愣愣盯着鲁肃: “你和都督本有同门之谊,情深义重,难道鲁大夫连都督的大仇都能放下么?大夫这样,就不怕寒了都督的心么?” 孙尚香越说越激动,浑身都不由颤了起来: “大夫能放下,尚香却放不下。大夫若是知道仇人,还请直言相告。” 鲁肃却一直没有说话,表情沉稳,仿似孙尚香的话与自己毫无关联般。他当然知道周瑜的仇人,只是,若说出了诸葛亮,就等同是说刘备。如果孙尚香知道真相以后该怎么活?此时此刻,鲁肃心中却多了许多妇人之仁。 见孙尚香说完,鲁肃才道: “郡主,这个人的仇是报不得。” “什么人报不得?莫非是......家兄” 孙尚香说至此处,面色忽然一冷。 鲁肃闻言不由急道: “郡主切勿偏听偏信,主公对公瑾一向心存敬意,怎会对公瑾下此毒手?” “那又是谁?” 孙尚香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放松不少,若真是孙权所为,孙尚香却真不知如何面对孙权了。但既然不是孙权,那又是谁呢? “是.……曹操……” 鲁肃停了片刻淡淡道。 孙尚香秀目一紧,怒气登时涌上心头,恨恨道: “曹操……” 孙尚香默念了遍他的名字,半晌才叹道: “这个仇难道就不能报了?” 鲁肃见孙尚香没有怀疑,不由放下心来: “郡主,以东吴一家之力却是难的很啊,但如果能结连刘备倒是大有可为。” “刘备?” 孙尚香不由冷笑: “哼!都说他是英雄,我却没看出半分,分明是个胆小如鼠的鼠辈。戒马一生的人物竟然还惧刀剑,真是可笑。何况他刘备只不过小小一块栖身之所,若曹操打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挡的住。敢问一声,他有何德何能,能让鲁大夫如此看待?” 一提起刘备,孙尚香不由满脸鄙夷。 鲁肃越听越觉得有趣,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刘备胆小如鼠,不由笑了: “郡主真是小看了英雄,刘玄德虽不是少年得志,但能白手起家创出今日成就,已非是等闲了。郡主真是只看其一,却未能窥其全身,着实有失偏颇了。” 见孙尚香的面色缓和了不少,鲁肃续道: “郡主能嫁给刘备,也算是门当户对,英雄配美人,郡主不如仔细想想。” 孙尚香没有言语,目光一转看着帘外迅速而过的影像出起神来。不知鲁肃是否多心了,却总觉得孙尚香眼角有泪光点点闪烁,那种淡淡的悲伤似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只是外面淡淡的光打在孙尚香的脸上却是看不真切。 鲁肃的心中也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劝她嫁于刘备是对是错。一直以来鲁肃都少有那妇人之仁,不知为何这次却多愁善感起来。 鲁肃心里正杂七杂八的想着,忽听孙尚香的声音响起: “其实我已答应二哥嫁给刘备了。” 一时间,车里不由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孙尚香这句话说的很轻,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苍天有泪,不知为谁流? 第六章孙刘联姻 次日,庞统正在馆驿休息,忽听门外敲门声起。庞统忙走到门前,边走边高声道: “主公造访,必有喜讯!” 推开门,果是刘备。却见刘备满脸喜色,见庞统推开门,刘备一把握住庞统的手: “先生真神人也!果不出先生所料,今日吴主前来拜会,说郡主已经答应了婚事,择日便可成婚。我怕夜长梦多便推说新得南郡四城,恐有变故,吴主竟爽快地答应三日内必定完婚,更可暂借荆州为我立身根本。” 庞统听完,袖袍甩开,深深一拜道: “主公过誉了,此乃主公之福!大汉之福!此间事情一了,天下当有主公一席之地!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备听庞统如此说,更是喜不自胜,连连摆手道: “谢先生吉言,日后若被先生言中,备必不负先生相知之情。嗯……还请先生暂且忍耐一时,待此间事了,备定不负先生!” 庞统微微一笑: “主公心意,庞统明白,主公切勿多虑。” 刘备闻言更是佩服庞统见识,却不由奇道: “只是……刘备一直奇怪,为何先生能断定三日之内必有消息呢?” 庞统搂须一笑: “孙权此人素有远志,绝非当断不断之人。之前若不是周都督欲取西川,也不会一拖再拖,只怕主公早已美人在怀了。现下东吴再无周都督一般的人物了,孙权也自然不会再拖。” 刘备似有所悟,连连点头称是,却似有心事。 庞统何等精明?说话间一直关注刘备神色,当自己说起周都督的时候,庞统看到刘备的脸上不由抽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稍稍抽动了一下,但庞统这等人物,观察入微,如何能看不到?更知其中深意。庞统身负大轮明王产龙凤胎的凤凰血,乃阴阳相和之道,身负智商与情商,对感情并不木讷,相反对感情一事看地格外透彻。见此情状,庞统暗道:看来刘备的弱点便在感情啊,却不知道身为一方霸主,算不算是缺点? 庞统如是想,却不知刘备最后也是死在了一个情字之上,当然,这是后话。 两日后,东吴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席,几乎东吴军中文武政要都出席了这次盛筵。 此时,孙权、鲁肃与刘备正在堂前,孙权正端着茶水轻掇,刘备看着手上的一张纸帛,而鲁 肃站在一旁垂手立着。虽然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刘备的手。 “如果妹夫觉得没有问题,从今日起,南郡便借与妹夫了。” 孙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刘备说。 其实,刘备与其父孙坚一辈,比孙权大了将近两轮,按理也应称他为皇叔才是正理,但孙权毕竟兵强马壮,自然不会在刘备面前示弱。 刘备正一行行地看着书帛上的文字,生怕落了哪里。听到孙权的话,只是连连点头,忽然抬眼道: “只是……这归还之日,全在吴主这里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南郡是一座大城,若是哪天吴主心血来潮,要我军归还,恐怕……” 刘备呵呵干笑了两声。 孙权闻言心中不悦,眉头一皱道: “那依妹父之意,当如何?” 刘备似是沉思,又似是盘算如何开口,半晌才道: “不如……等备找到安身之所后再行归还,孙将军以为如何?” 孙权心中暗思:公瑾方逝,东吴形势不定,我借他南郡,只是暂缓曹操南侵之势,他还不知何时能有栖身之所,倒也使得。想至此处,当下笑道: “既然如此,便如妹夫所言吧。” 刘备闻言不禁大喜道: “多谢孙将军体恤。” 鲁肃立在一旁似也松了口气般笑道: “哎?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皇叔何必客气。” 几人哈哈大笑,各怀心事。 孙权举起茶杯道: “既如此,咱们便以茶代酒,预祝抗曹功成!” 刘备忙举起茶杯道: “好!” 说罢,二人一饮而尽。自此,孙刘两家正式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联盟政策。 刘备收好文书,便起身告辞。今日是刘备大婚之日,刘备自是最忙的人,当下孙权也未敢多留,送他出了门外。 待刘备走后,孙权回至厅内,坐在虎骑上,长叹口气道: “子敬,你献计借荆州给刘备,也不知是对是错?刘备此人,胸怀大志,如今借了南郡,刘备空得一席之地,恐怕以后还是会影响了咱们一统中原的大计啊。” 鲁肃点了点头道: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曹操虽有赤壁之败,却依然兵壮马强,不容小视。现下周都督方逝,东吴形势不定,以曹操之能,随时都可以再来一次赤壁之战。故而,依肃之见,由刘备挡在前面与曹操鹬蚌相争,我东吴正可坐收渔翁之利。” 孙权叹了口气道: “但愿如此吧?兴许是孤多虑了。” 孙权想了想忽道: “子敬。” 鲁肃忙应道: “主公何意?” “依你之见,我若取西川,还有谁可担当?” 鲁肃闻言道: “孙仲异或可担当。” 孙仲异便是孙权的堂弟孙瑜,现为奋威将军,一直跟随周瑜,颇有所得,此人乃是道门,颇得周瑜真传。 孙权点了点头。 鲁肃道: “不过……” 孙权看着鲁肃道: “子敬何意?” “主公既已借荆州给刘备,只怕若再取西川会多有阻碍,此事还望主公三思。” 孙权点了点头。 刘备大婚之日,孙尚香很是配合,撤了闺中的女兵,着实让孙权悬着的心宽慰不少。 本来,为了此事,孙权还和孙尚香大吵了一架,更不允她去祭拜周瑜以避嫌。孙权虽然用强硬手段将孙尚香嫁给了刘备,但心里却着实有些不放心,现在事情进展顺利,胸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当晚,刘备入了香阁,红灯高高照,外面没了刀兵,只有屋内不时传来的轻吟声,直到五更天才渐渐散去。 刘备夫妇在东吴又盘旋了三天,这才回了公安。当时,诸葛亮正在接管南郡事宜,自然也未曾与庞统相见。刘备恐诸葛亮对庞统之事有意见,便将庞统安排到了茉阳县做县令,官职在文官中算是最小的了。深怕庞统就此一走了之,又千叮万嘱,只消委屈月余,定将先生请还回。庞统却毫无怨言,欢欢喜喜独自上任去了。 孙刘两家的联合还传未至许都,而此时,曹操却又接来一件莫大的喜事。 第七章铜雀台 孙刘联盟的消息还没传到许都之前,东吴周瑜陨命的消息就先传到了许都。对曹操而言这自然是一件莫大的喜事。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件大喜事——铜雀台建成了。 铜雀台,自官渡之战曹操大破袁绍,历经平荆襄,战赤壁,护南郡,打合淝历时八年终于于建安十五年建成。此高台立于漳河河畔,甚是雄伟磅礴。而此台两侧又各筑一台,左为玉龙台,右为金凤台。两台虽不及中央的铜雀台巍峨耸立气势如虹,却也各高十余丈,雄伟非常,在邺城十里外便可观其气势。从玉龙台到铜雀台,再从金凤台到铜雀台,俱有长虹相连,接连成气。二桥相通,千门万户,金碧交辉。一时间,邺城上空一派金光紫气,如日中天。相较之下,江东、许都的气运都黯淡了些许。 见此异相,无人不心生慨叹。曹操气运正旺,但任谁都想不通透这一个小小的铜雀台怎的会有这般厉害?就连曹操也没想到此铜雀竟有如此妙用,又加上周瑜新丧,登时一扫赤壁之战的不快以及丧子之痛。 曹操心情大好,立于台上,不由得感慨万千。从前的旧友、故人交互在脑海闪现。可惜,现在俱已不在了。陈宫走了,丁夫人走了(丁夫人思念曹昂,于曹操与周瑜决战赤壁之机密潜鬼门,道行不忌,终落灰飞),两个生命中与自己交织最深的人就这么散去了,不觉别样落寞。 昔年项羽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很多人认为志短者方出此语。但不可否认,当一个人成功时,唯有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才能带给他最大的快感。 曹操仰望琼楼玉宇,心潮澎湃,久久不平,藉此脉运,势要气吞南北,横扫六合。当即仰天诗道: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此诗前两句正是追忆故人。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说的正是陈宫。陈宫慷慨赴死,逼自己立下重誓,终生不能称帝;而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指的正是丁夫人,丁夫人已窥大道,可惜为世间俗情所拌,终是未能修成正果。 此诗作罢,丧子之痛,故人忧思,登时一扫而光,豪气万丈。 众臣立在身后,无不称赞。 正自慨叹间,忽听得快马自远及近,众人寻声望去。不多时,但见一兵翻身跃马跑上台前道: “报!合淝张文远将军急件!” 说话间早递上信来,曹操接过信来展信看去。看罢,脸上登时阴云密布,曹操长吸口气道: “昔年许都不曾诛杀刘备,致今日大患,实为孤之过也!” 说罢,将信递给其他众臣。荀攸拿过信,但见信上道:荆州牧刘琦病逝,孙权已表奏刘备为荆州牧,将荆州借给刘备,又以其妹相嫁。现下,汉上九郡,皆入刘备之手! 众人看罢,无不惊诧,面面相觑,良久不语。 却听曹操道: “刘备,枭雄也!现在坐拥汉上九郡,天下怕再难有人能撼动其位了!” 程昱上前一步微微笑道: “丞相,你且看这天!” 但见青天之上金光紫气,吞万里山河,程昱续道: “此等天时,区区一困兽,何惧哉?” 曹操闻言寻思片刻,点了点头,长声笑道: “仲德最得孤心!罢!明日孤当大宴铜雀台,一扫往日阴霾,观我将校风采!” 次日,铜雀台前锣鼓宣天,万余甲兵于台前布阵演兵,金戈铁马,喊杀齐鸣,场面甚为壮观。却见台上曹操头戴紫金冠,身着绿锦袍,凭高而坐立于台前。 文武群臣各分两边,文官俱穿朝服,一个个儒雅飘逸;武官俱是金盔银甲,曹氏宗亲以红袍称底,外姓武将则穿绿袍称底作分,一个个威风凛凛。 曹操立在台上观魏武雄风,不由连连点头,不时与荀攸、程昱等交流心得。 演武方罢,曹操点了点头起身道: “兵戈虽厉,未尝见我将校风采,未曾尽幸。” 两旁将校齐声道: “愿献武为丞相尽幸!” 曹操长笑一声,摆了摆手道: “教场比武,难免误伤,大为不美。” 荀攸闻言起身道: “丞相,臣倒有一个说法。” “哦?公达但说无妨!” “武将,不仅武艺高强,通晓兵法,更当弓马娴熟。” 荀攸说至此处洒眼众将道: “众将何不于教场之上立一箭垛比试马上弓弩?” 众臣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曹操哈哈长笑道: “公达最得孤意!” 方要下令,却见荀攸微微一笑道: “慢!丞相行军,最是赏罚分明,今日将校演武,当有个彩头罚头才好!” 众武将闻言齐声大笑道: “是哩!” 曹操哈哈大笑道: “就依诸将所言!” 说至此处,信手将身上披着的锦袍摘下道: “若射中箭垛红心者,便赐此锦袍!如若不中,便罚酒三樽!” 却听徐晃道: “丞相,怎的射中了反而没酒,不射中反而赏酒?”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 “公明说得有理!那射中便赏三樽好酒!不中便罚三樽白水!” 夏侯惇道: “丞相也忒小气了点,三樽水酒怎的够喝?” 众将闻言齐声附喝: “是哩!” 曹操哈哈大笑道: “那便赏一坛好酒!” 众将闻言无不雀跃。 当下俱走下高台,腰跨雕翎箭翻身上马,立于教场之上。 众将俱都将气场放开,铜雀台前登时风云骤变,杀气滚滚,三军将士嗅到丝丝血腥的味道登时激起体内凶气,无不呐喊助威。 曹操见状也长身而起来至台前向下眺望,众文臣见状也俱起身立在曹操身后张望。 台下众将自顾分作两队,一队为曹氏宗族,一队为外姓将校。眼见曹操起身,外姓将校自然不好先出头,曹氏宗族中,也人人不肯先出手。正在此时,一骑自曹氏宗族队伍中飞奔而出。众将看去,但见这将校年岁不大,与曹丕年纪相仿,无不心道:合该他抛砖引玉! 第八章千里马 原来,先出手的这小将乃是曹操的亲侄子曹休。 曹休出身平平相貌平平修为平平,可以说人也平平,但曹操却待他甚厚。只因一个原因,曹操起兵之时,曹休行千里路去投奔曹操。而曹休又自幼丧父,故而曹操待他有若亲子,自幼便令他与曹丕同吃同住。 曹休虽然也是个妖仙,但与其他的妖仙不同。其他的妖仙多是难求正果的,但曹休却是注定要有道果的。谈起此事,却还要从春秋时谈起。 自封神以后,三界重建,渐入正轨,但与此同时,玉帝也在天界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收敛了日月精华,天灵地气。也便是说,自封神之后,天地间生灵欲要修仙更难于上青天了。不仅要有仙缘,还要有更好的根骨。因此,很多仙门便常会下界挑选些福德深厚资质极佳的凡人入仙门。 春秋时期,管理天界御马监的还不是猴子,而是伯乐。伯乐其人甚通马性,极善相马,而且为人和善名扬于凡间。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想伯乐得罪了武曲星君(后来,猴子花果山称王,太白金星定计请猴子上天招安。当玉帝问武曲星君还有什么空缺时,武曲星便说御马监有空缺,玉帝便封了猴子做弼马温),御马监走失了匹天马,天帝得知降罪于伯乐,将其打入凡间,一世为人,九世为马(这一世为人便是寻找千里马补足御马监以赎罪责),遭此大难(当然,其实走失一匹天马本不是什么大罪,后来猴子私放天马,走失了两匹,玉帝也并未大责,而是猴子自己反下天庭,可见玉帝对猴子还是极好的)。 伯乐落在凡间,第一世便降在春秋中期,姓孙名阳。孙阳转世后,便精于相马,因为这次转世是直接从天庭抛下去,记忆并未褪去。可惜伯乐的修为不高,又是法修,落了凡胎后,除了相马,别的便都不会了。而他是天官遭贬,身世全凭天命,也算他命运不错,落了个晋国权贵。不想,他带罪之身,最终祸及家人,降世后,家族便渐渐走向没落。 好在当时马匹的作用十分巨大,当时已分成种马(用于繁殖)、戎马(用于征战)、齐马(用于仪仗)、道马(用于驿站)、田马(用于狩猎)、驽马(用于杂役),相马、养马的行业颇为景气(就像寻秦记里的乌家堡,单靠贩马便成为富可敌过的一方巨富)。后来晋国大乱,孙阳便渡河入洛,隐居于北邙山太极岭,更与鬼谷子、墨翟(墨门始祖,也叫墨子)成为好友(没办法,伯乐的行业火啊,就好比戏子一样,现在的戏子与以前的戏子相比,也大不相同)。 伯乐自然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一直苦苦寻找良驹以赎罪责。但玉帝收了日月精华,千里马何等难寻?纵其一生,伯乐虽相得好马无数,但只寻得两匹千里马可为天马。 第一次是在北邙山太极岭隐居时。那日,伯乐见一匹马拉盐车上山,其马瘦弱,蹄伸膝折,灰汗交流。细看下竟是名马骐骥,正是千里难寻的宝马良驹,伯乐当即便立即将马解下,脱衣为其披上,此马仰首而鸣,声达于天,有若金石。 伯乐当下便买下此马,精心饲养,一年后,此马体形如龙,毛色闪亮,两目如炬。各国闻信均遣使持金来购,伯乐俱都谢绝,却将它赠给了自己的好友墨翟。墨翟乘此马翻山越岭,如行平地。 伯乐寻得此马未加点化,却将其赠给了好友墨子,实是因为此马资质之佳好过天马体质,送归天庭怕埋没了此马。而伯乐和墨子是真知己,唯有墨子方配得此马。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鬼谷子。伯乐与鬼谷子虽然也称得上朋友,但伯乐清楚,鬼谷子与自己交的非是心,而是利。鬼谷子太重功利,与自己此时虽称得上朋友,但待其成仙得道后,怕成不得朋友了,所以得此良驹赠给了墨子,而未赠给鬼谷子(鬼谷子既是姜子牙转世,若知道伯乐是一个区区的弼马温,只怕有失了身份)。 但伯乐待鬼谷门人却也颇好,昔年苏秦入秦求官未果,千金将尽,意欲东归,便将剩下的钱都买了一匹秦马,想以此翻身。到洛阳马市后,连续三天,均无人问津。于是苏秦便到北邙山请伯乐出山。苏秦是鬼谷门人,而伯乐见此马虽非宝马,却也是一匹难得的骏马,便有心相助。 次日,伯乐来到马市,围着苏秦和马转了一圈,离千步后又连续回头看了此马两眼。离开后,所有马主俱都争买此马,苏秦以十倍的买马价将此马售出。 而另一匹宝马则是伯乐受楚王的重托时寻得的。当时,距第一匹千里马已过数年,伯乐却终未寻得良种点化以抵罪责。正巧楚王请伯乐出山寻马,伯乐便趁此机对楚王说:千里马难寻,得来不易,需到各地巡访。便借机去各国寻马,他先到盛产名马的燕赵一带寻访,不想却一无所获,虽有良种,亦难已抵其罪责。 他又寻访了齐国,出来的时候,却见一匹货马正吃力的爬着坡。那马累得气喘吁吁,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伯乐对马向来亲近,不由得走上近前。那马见伯乐走近,突然昂起头来瞪大眼睛,大声嘶鸣,好像要对伯乐倾诉什么。伯乐立即从声音中判断出,这是一匹难得的骏马。 伯乐对驾车的人说: “这匹马在疆场上驰骋,任何马都比不过它,但用来拉车,它却不如普通的马。你还是把它卖给我吧。” 驾车人认为伯乐是个大傻瓜,他觉得这匹马太普通了,拉车没气力,吃得又多,骨瘦如柴,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伯乐牵走千里马,直奔楚国,来到楚王宫,拍拍马的脖颈说: “看!我给你找到了好主人!” 第九章台前比箭 那千里马像明白伯乐的意思是的,抬起前蹄把地面震得咯咯作响,引颈长嘶,声音洪亮,如大钟石磐,直上云霄。 楚王听到马嘶声,走出宫外,却见伯乐指着马说: “大王,我把千里马给您带来了。” 楚王见伯乐牵的马瘦得不成样子,认为伯乐在糊弄他,大为不满: “先生,我相信你会看马,才让你买马的。可……你看看,你买的这是什么马呀?” 说罢,上前拍了拍此马: “这马连走路都很困难,能上战场吗?” 伯乐笑道: “这确实是匹千里马,不过拉了一段车,又未精心饲养,所以看起来有点瘦。只要精心饲养,不出半个月,一定会恢复体力。” 楚王听他这般说,将信将疑,便命马夫尽心尽力把马喂好。果然,此马变得精壮神骏。楚王跨马扬鞭,但觉两耳生风,喘息的功夫,便出百里之外。后来,此千里马为楚王驰骋沙场,立下不少功劳。 而这匹马,伯乐加以了点化,待其修行圆满,伯乐便可回归神位。当然,回不回得去,那还要看玉帝的意思了。幸好新任弼马温反下了天庭,伯乐也算有了条出路,否则,倒也是件麻烦事。 曹休,正是这匹千里马,适逢乱世,正当立此功德。 所以,当年曹休辗转千里来投曹操,曹操曾称曹休:此吾家千里驹也!其中言语虽有感激欣慰之意,但也点破了曹休的本相。 曹休在曹氏宗亲中,毕竟年少气盛,又是曹操爱侄,无所顾忌,当即飞马出列。马踏出百米,曹休抽弓搭箭,弓拉满月,动作一气呵成,一道银光直打向箭垛,正中红心。 刹那间,金鼓齐鸣,三军将士齐声叫好: “好!” “好!”…… 曹操立在台上哈哈大笑谓左右道: “此吾家千里驹也!” 曹休回马提弓立在台下道: “丞相,末将这箭,可得此袍?” 曹操哈哈大笑道: “赏!”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去取长袍。 正此时,却听一声高喝: “慢!” 话音方落,但见绿袍队中飞出一骑,但见一将浑身金盔金甲,内着绿袍,威风凛凛。 台上蒯越见得此人飞马而出,不由笑道: “诸位且看文仲业箭术!” 原来,此人正是文聘。 文聘自归了曹操,几无半分功劳。前番赤壁水战,文聘未能阻止黄盖的水军,还好挂了点彩,才不致罪。 曹操回许都时,唯恐文聘等荆州宿将降而复叛,便将其带在身边。此次大宴铜雀台,正是出风头的时机。 文聘是金眼神鹰,目力过人,自认箭术不凡,而且看曹休的骑术箭术太平平无奇了点,竟能得此西川红锦战袍,登时忍隐不住,所以飞马而出。 但见文聘飞马冲出,骑行八十米,忽得执弓摘箭双臂振开腾身而起,飞离马鞍半丈(这却难了,需知纵是修真中人亦极难这般平行着飞,多是有个弧度,除非腾云驾雾,否则极难像他这般。但文聘是鹰,最善平行滑翔,他虽成人形,但手段还在)。这一马一人沿着箭垛方向滑行十米。 这一手直惹得金鼓齐鸣,三军齐声叫好,立在铜雀台上的曹操见状亦不由喝道: “文仲业这一手着实漂亮!” 说话间,文聘抖然间收缩双臂,弯弓搭箭,弓开镝鸣,嗖得一道金光,直打在靶心红心之间,与曹休的箭齐刷刷立在红心之上。这一手,又比曹休高了许多。 箭垛下监射官摆旗高声呼道: “中了!” 一时间,一浪一浪声海直传上铜雀台上,曹操哈哈大笑道: “文仲业果然不俗!该赏!” 文聘此时已落在马鞍上,掣缰拍马来至铜雀台前,正听到曹操这句,登时双手一抱拳方要谢恩。却听得一声高喝: “文烈先射,何得你争得此袍?看某为你俩解箭!” 说话间,从曹氏宗亲中飞出一骑,正是曹洪曹子廉。 曹洪自放弃南郡后便回了邺城,南郡不敌周瑜虽情有可原,但终究是面上无光。现下曹操盛宴铜雀台,曹洪也想露个脸,才见二人骑射,登时飞马而出。 他飞马骑行五十米,翻弓搭箭,抖然射出一箭。但这箭却平平无奇,箭速甚缓。 台上众人见他射得此箭,无不暗自摇头,台下将校也俱是暗自窃窃私语。 正此时,忽见曹洪,骑行连追此箭,竟与箭速相差无几,众人始知箭之玄妙。定是曹洪用内力敛住箭身,致使箭速放缓,跨下马才追得上。但已这般箭速,如何能射入箭垛(那箭垛乃是铁制而成,必得几分力气才扎得牢)?行了五十米看看便追上那箭,曹洪猛得一收撕缰,那马一阵长鸣,前蹄登时抬起。 他趁马儿前蹄高提的当口,向后一仰,双手并举,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地一声,雕翎穿尘透雾,直射中前一箭的箭尾,前一箭登时有了助力,如流星一般直打向箭垛。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前一箭箭体内真气迸发,如电光一般直打向箭垛,正中红心,不偏不倚,正挂在前两箭之间。 只听报箭员高呼: “中了!” 登时博得众将齐声喝彩。 这一手端的厉害,但与黄忠的流星赶月相比却难免落了下乘,他可做不到像黄忠那般收放自如。毕竟曹洪本就修为平平,幸而曹洪在天界时为武财神贺寿献技时练过,不过,那时的难度比此时却要高的多了。 在仙界,武财神驾下有五只灵鼠。既然是武财神,赵公明平时对手下人的要求也自然颇高,所以,五灵鼠的身手也算不凡。 当时贺寿献技,五只灵鼠要射穿一串铜钱,从铜孔穿出。想那铜孔才多大,要射中穿出那是要比此时难度大的多了。 曹洪眼见箭中,射穿铜钱,擎缰拉马回至台下,看看两侧,长笑一声: “丞相,末将可得此袍?” 曹操长声大笑,刚要作答,却见绿袍队中飞出一骑快如闪电一般,直奔箭垛。 第九章曹魏争锋 台上众臣正拿眼观望台下,眼见一骑飞马自绿队而出,却听辛评道: “张儁乂箭法最重,且看了!” 原来,飞马而出者正是河北四庭柱仅剩的一枝——张合张儁乂。张合本不愿出手,但官渡一战河北高手几被屠戮殆尽,只剩下张郃一个能拿的出手的英雄。 河北众将眼见连降将文聘都自逞威,便怂恿张郃出马。张郃推脱不下,便提弓飞马而出。 却见张郃飞马直奔箭垛,看看拍马飞骑百米,突然拨转马头又朝回骑。台上众臣见状无不惊诧。看看张合骑至二百米,忽见张合身子朝后一仰,右手摘箭,左手搭弓,身子倒挂,箭搭弦上。 他身子只是稍稍一顿,连瞄都没瞄,只听得砰的一声,但见弓中一道精光打出,直射向箭垛。眼看那道精光正打在红心中心处曹洪箭上,顺着那箭身直直射开,没入箭垛,只留下箭羽。 这一手登时惊得满场鸦雀无声,片刻,听得金鼓齐鸣,掌声雷动。 曹操立于台上连连拍手道: “张儁乂果然高明!” 那张合拍马飞骑来至台下,回望众将道: “此箭可得此袍否?” 曹休闻言默然不语,这个距离,射透箭垛,自己是万万不能的;文聘却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出手太早,以他的修为二百米射透箭垛,虽有些难,但以百米射透箭垛却并不难,可现在事已至此,他亦无法了;曹洪则也只能空叹,他那箭本就射得不稳,要射透箭垛,实是难了。他三人各有想法,但都无话说了。 正此时,却见红队中传出一声: “这有何难,且看某的!”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骑飞马而出,真若闪电一般,穿行十里,方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夏侯渊。 夏侯惇与夏侯渊正在闲谈,眼见张合射出这一神箭,二人都不由得惊诧。 但张合毕竟是外姓人,曹操宗族中人虽不乏高手,但能有这般箭术的却不多,除了曹仁,便是夏侯渊。 曹仁仍在南方防孙权、刘备,现下不在邺城,而夏侯渊为人又不喜张扬(他是哮天犬临凡,犬类动物性情大多如此)。但夏侯惇却不同,他是獒类动物,性格比狼还凶(獒是吃人的,尤其是小孩,即使现在也常见獒吃人,属于攻击性很强的动物),张合这一箭登时激起他好斗的禀性。 只可惜,他确实没这本事,但他没这本事,他却知道身边的夏侯渊有这本事,便撺掇夏侯渊出手。 夏侯惇恨恨道: “哼!若老子的右眼尚在,岂容他河北将校猖狂?真气煞我也!” 夏侯惇边说边暗拿独眼瞟向夏侯渊,见夏侯渊如未听到般,又道: “妙才(夏侯渊字),你的箭还不如他吗?” 夏侯渊闻言默然无语,他的箭已经射到这地步了,自己再怎么表演,怕也难超越了,想及此处,登时没了气焰。 夏侯惇见状连连摇头道: “唉!完了!咱们曹氏宗族面子算是丢到家了!唉!本来外姓家将就说咱们曹氏宗亲靠裙带关系,现在他外姓诸将露这一手,咱们以后在军中,哪还有脸面?” 夏侯渊闻言,登时激起胸中好胜之心,眼看张合要去取袍,登时断喝一声飞马而出。夏侯惇见状嘿嘿一笑,心中大喜。 但见夏侯渊跨马飞骑而出,行不至五十米,忽得左手摘弓右手执箭腾身而起飞下坐骑。他人虽不在马上,但那马却仍自高速朝前奔驰。夏侯渊速度不减,紧随跨下马朝前快速飞驰。脚下不停,目光冷峻左右游离,似是寻找方位,又似在思索。 猛地腾空而起在空中倒翻一圈,自马背翻到另一面,仍旧快速奔跑,动作甚是灵巧利落,登时惹得阵阵喝彩声。但曹氏阵营中无不为夏侯渊捏了一把冷汗,谁都想不出他如何射箭才能超越张合,就连方才撺掇夏侯渊的夏侯惇,此时也不知道夏侯渊要怎么射。 又行了十米,正此时,却忽见夏侯渊神采飞扬,身子腾空而起,正落在马鞍上,同时身子朝左侧一倒,整个人与地面平行。 他的马不由得朝左边飞驰,原本笔直的道路渐渐偏离了路线。骑不至五米,却见夏侯渊箭搭弦上,弓拉满月,右手一松,但见一道电光透过马下颚直打向箭垛。 这一箭射过马下颚,登时惊得跨下马一声嘶鸣猛得前蹄抬起,止住步子,立在马场之上。再看那箭,嗖的一声破鸣声划过长空,直从红心穿过,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直透过箭垛射将出去。 满场众将无不惊诧,伸长了脖子看着箭的去势,眼见着那箭直打向曹操挂着长袍的柳枝之上。柳枝应声而落,枝上长袍应声坠地。 却见夏侯渊跨下马双蹄方刚坠地,夏侯渊意气风发,双拳朝铜雀台上一抱高喝一声: “谢丞相赐袍!” 这一嗓子,气势磅礴,声震全场。 登时间,金鼓齐鸣,掌声不断,三军将士无不喝彩连连。 曹操立在台上,见夏侯渊这一手,更是大有脸面,拍手长声大笑。 正此时,忽听得绿队中传来一声高喝: “且将此袍留与我徐晃!” 闻得此言,满营众将无不惊愕:这箭都射到这地步了,你还怎么超越? 夏侯渊本就狂傲,闻得此言,不由大惊: “你有何种射法,敢夺我袍?” 徐晃飞马而出来至台前道: “丞相,射箭如作人,他们的箭太过花哨,俺这等粗人万万不能!” 众将闻言无不满脸黑线,徐晃这一棒子真真是拍倒一大片,众将闻言无不冷哼一声。 曹操闻言不由笑道: “那公明要怎么个射法?” 徐晃高声道: “弓者,远攻也!重的是弓力与精准,末将请启箭射三垛!” 这一声真如一石惊起千层浪,众将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窃窃私语,就连夏侯渊也不由得眉色一凛。以夏侯渊之能,自认也不过射过两层箭垛,想不到他竟然敢射三层。 徐晃是夺了人身下界的,他修为又高,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出处,就连夏侯渊也不例外。 曹操见状长声大笑道: “好!既然公明有此神箭,孤便一赏公明风采!” 第十章二虎相争 三百二十七、 曹操话音方落,便早有兵士去校场之上布了三道箭垛。徐晃叫住其中一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兵士点了点头忙应命去了。 趁着兵士布箭垛的当,徐晃立在马上朝铜雀台前一抱拳道: “献丑了!” 说罢拍马扬鞭回到校场,待他回到校场,兵士早每隔五十米一道立了三道箭垛。 徐晃入了校场,马不停蹄,绕着三道箭垛跑了一圈,这才回到箭垛正前方,勒住跨下马,立在箭垛前。 徐晃抖了抖膀子,洒眼看了看三军众将,又看了看三道箭垛,当即调转马头反朝箭垛反方向奔去,跨下马扬蹄飞奔,看看奔出五十米开外。 徐晃猛得勒住跨下马,但看那马双蹄腾起,直有一人多高。若是旁人,连坐在马上都成问题,却见徐晃反扔了马缰,右手摘箭,左手擎弓,反身箭搭弦上,看也不看,直射向箭垛。 但见一道电光直打向箭垛,砰的一声正打在第一道箭垛之上,一声闷响,直透过第一道箭垛,去势不减朝第二道箭垛飞去;又听到砰的一声直透过第二道箭垛朝第三道箭垛飞去;紧接着便听得又是一闷响,砰的射在第三道箭垛之上,箭羽震颤不已。 只听得第一道箭垛报箭员高呼道: “第一道中了!” 第二道箭垛报箭员也高呼道: “第二道中了!” 第三道垛报箭员也高呼道: “第三道中了!” 登时间群场激昂,金鼓齐鸣,掌声不绝于耳。 徐晃这一手可非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其实要射中三道红心并不难,他要人排好了位置,众将俱是精于骑射,要射中不难。难得是寻常高手也只射得两道便再射不得了,但他却能射三道箭垛,这一手着实了不得了,也便是因为徐晃是龙须虎下凡了。 封神时,龙须虎手上的一手神石,便颇为精妙。他出手有石,便练了一手好劲力,这才可连射三道箭垛。当然,若是黄忠在此,怕可射得五道箭垛了。 众将无不服气,暗暗称赞,曹操立在台上也不由得惊叹: “此箭着实精妙!” 徐晃哈哈大笑拍马径到柳树下,俯身探手一抓,直将长袍抓在手中,扬手一抖,迎风抖开长袍披在身上高声道: “谢丞相赐袍!” 当即勒马回归本队。 正此时,忽见一马自绿队中气势汹汹冲了出来,高声喝道: “你箭射三道箭垛算甚本事?看某枪夺三道箭垛!” 说话间,却见那骑从一兵卫身边穿过,随手夺过其手中长枪,直迎上徐晃。徐晃定睛一望,眼见马上坐着一个黑不隆冬,压不伦敦的一个黑胖子,不由得满脸黑线。 在曹营众将中,徐晃的劲气过人,却唯独不及此人。而且此人性情猛浪,最是让人头疼。你道是谁?原来正是虎痴许褚。 许褚眼见众将各逞英雄,早就手痒,可惜他不精于骑射,也只能压着性子。此时见徐晃靠着一股子气力声振三军,登时来了精神,比力气,谁能跟俺比? 眼看徐晃夺了袍子回归本队,他再也忍隐不住,登时蹿了出来,精神劲来了,嘴也不结巴了,倒把众人弄得一愣。 许褚飞马提枪迎上徐晃倒把徐晃吓了一跳,他手中除了一把弓,可并没带什么兵器,若被许褚拍一下,那是必死无疑。眼看许褚气势汹汹飞马过来,徐晃下意识道: “你……你要干什么?” 说罢紧了紧手中弓,有家伙总比赤手空拳的好不是。 却见许褚甩开手臂,徐晃猛然间只觉得周遭劲气横飞,不由得心头一震。但他毕竟是高手,全然察觉不到半分杀气,不由得心下稍安。 正想间,却见许褚飞出手中枪,直射向箭垛。那枪正从徐晃身旁尺许处飞过,徐晃拨头望去,眼见着那枪飞向箭垛,正中红心。但这枪力道太大,直将数十斤的箭垛击得四散开来,惊得两旁兵士四散开来。又见那枪直朝第二道箭垛飞去,又中红心,直将第二道箭垛也击得粉碎。速度不止,又飞向第三道箭垛,这一枪直扎在经三道箭垛上,将整个箭垛都带将起来,呼的一下朝人群中飞去。 这一手,直惊得众兵士呼啦一声四散开来,眼见着那箭垛落在地上直摔了个粉碎,直惊出众兵士一身冷汗。 许褚见状仰天大笑道: “徐公明,俺……俺这枪比……比你那……” 许褚支吾了半天也支吾不出来,直喷了句: “牛逼!” 登时惹得众人俱都憋出内伤。 徐晃道: “我们在这比箭……你……这……哎……” 却见许褚根本不听徐晃说话,探手便去取袍。徐晃万没想到许褚竟会骤然出手,忙一把抓住袍子瞪大眼睛道: “你……你要干什么?” 许褚道: “俺的比……比你高明!给俺!” 说罢又去抢袍,他这骤然出手,险些没把徐晃从马上拽下来。这若被他拉下马来,徐晃的脸面何在?登时惊出徐晃一身冷汗,当下手上运力。 许褚见一拉未拉下来,手上又加了把力气,那徐晃感觉许褚在运力,登时也拼出全力。 这两大高手何等气力,区区一个袍子如何禁得住?两人第三次运力,只觉得对方劲道一泄,接着刺啦一声,曹操的长袍登时被扯成两半。 徐晃见他扯坏了袍子,心中大恨,这若不与他争斗,脸面何在,正欲发威,却见那许褚圆眼暴睁看着自己,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气焰反倒消了一半。 却见许褚暴喝一声: “好不讲理!” 伸手便朝徐晃拉去,徐晃看他要发疯,忙伸手挡住,不想许褚反手一把抓住徐晃胳膊。 徐晃大惊,朝回一带,却纹丝不动,猛然间感觉许褚手上生力,如铁钳一般夹得自己生疼。但此刻徐晃哪好示弱?只得暗自苦忍,直痛得满头汗落雨下。徐晃又连带了两下,却依旧毫无反应,登时心中大急。 曹氏宗族见状无不发笑,看他俩如何处置。 第十一章同根相煎 三百二十八、 许褚与徐晃在这争执不下,曹操哪能做视不管,忙令众将分开他俩。徐晃这才得救,但那手臂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心中无数怨念,怒气冲冲地看着许褚。那许褚自然不惧,也气呼呼地回看着徐晃。 曹操走下台来,一手一个握住二人手放在一处,看了看徐晃,又看了看许褚笑道: “二位都是孤之肱骨,何故因一袍而动真火?” 说罢,将两人手放在一处道: “今日之事,切不可记在心里!” 许褚闷哼一声。 徐晃哈哈一笑道: “丞相也忒小看某了,岂会因此伤了和气?” 说罢,手上一紧,许褚不由羞愧,也紧了紧握住徐晃的手。 曹操见状大喜,回至台上,当即笑道: “孤欲见众将之勇,岂会在乎区区一个锦袍?人来,各赠诸将一匹蜀锦!” 当即,将方才比武的众将请上台来,各赠了一匹蜀锦,众将俱是欢喜,又是一派欢天喜地,歌舞升平。 曹操立于铜雀台前,俯视台下,校场之上旌旗飘飘,人头密布,真若蝼蚁一般。想必圣人看待世人多是如此吧? 曹操不由得感慨万千,诗意大盛,方要挥毫泼墨,但想及昔日曹植的铜雀台赋,不由黯然。论诗句华美,行文洒脱,曹植之才足可秒杀当世文客。想及此处,曹操道: “适才舞姬献艺,将校贡力,温艳、威勇足显。美中不足,却少了些许诗词佳句。在座诸公,俱是饱学之士,今日登此高台,岂可无妙言佳句以传世?” 众臣闻言无不叫好,王朗、钟繇、王粲、陈琳等无不献诗,诗词虽好,却俱不能得曹操心意。 曹操忽道: “子建何在?” 曹植应声而出道: “儿臣在。” 曹操道: “昔年造台之时,为父曾令你作赋,今日台成,何不诵读以助雅性?” 曹植方要作赋,忽见曹丕长身而起道: “父相!” 曹操寻声望去,却是自己长子曹丕。见是曹丕,曹操不由心生反感。曹丕是曹操恶念所化,虽是自己却是自己最为痛恨的自己,所以无论曹丕如何乖巧懂事,终是不得曹操心意。见他起身,曹操眉头微皱道: “子桓,有何话说?” 曹丕笑道: “三弟词藻华美,声调温婉空灵,平口作赋,大为不美,何不令人作曲附之?”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曹植却心生反感:曹丕见父亲欲让自己出彩,明显是要暗中使坏,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其实,曹昂死后,曹丕便开始与曹植争宠,不想后来出了个更得曹操心意的曹冲,两兄弟登时无了往日的机关算计,倒也合得来,毕竟也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不想,去年曹冲也死了,又到了曹操立储的时候,正是两个人斗法的时侯。 但一时间,曹植却也看不出其中玄机。 正此时,却听曹丕道: “父相,甄宓琴技不凡,正可配得上三弟的赋,何不让甄宓作曲一首以助父相雅性?” 曹植听得此名,不由一动,当即会意。 当年曹丕随父官渡交战,抢了袁熙的媳妇,更让其作了正室,貌似便是这个甄宓。只可惜自己当时正在许都,不曾见其真容。 曹植是何等精明,见曹丕提起甄宓,心中登时便明白了曹丕的用意。 自己才情无双,曹丕不能比拟,但又不想让自己在人前扬威,这才将甄宓抬出来与自己争锋。想至此处,曹植心中冷笑:为了权位,竟连自己妻子都舍得。 却听曹操道: “哦?她也在铜雀台?” 曹丕闻言忙道: “是!今日如此盛宴,岂可不来?” 曹操闻言不由黯然,昔年破袁熙,风闻甄宓有倾国倾城之容,本欲招来玩玩,可惜被曹丕捷足先登,更不惜名节娶其为妻。曹丕成婚之时,曹操正在西部征伐,致使曹操至今未见真容,不想今日盛宴,他倒有心了。当即不由大喜道: “既如此,传甄宓台前献技!” 曹丕闻言大喜,忙谓左右道: “快去寻夫人!” 曹丕吩咐完,又令人抬上来一把玉石打造的琴,这把琴琴身温雅,琴弦清光四射,不由得看的众人连连称奇,都伸长了脖子望着那琴等着曹丕的说法。曹植也不能免俗,他本不在意,拿眼瞟去,却不由得心中一震,只觉得这琴甚是熟悉。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曹植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把琴。 以曹植的本事,这样一把别致的琴一旦看过便自然不可能忘记,当下心中暗暗称奇。 正此时,却听曹丕道: “父相,此琴名为清音,乃是一把古琴,相传此琴为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所制,只弹一曲,便传至人间。” 众人闻言无不惊呼,连荀攸、程昱之辈都不由得惊呼。想那太上老君何许人也,那是道祖,圣人一级,能见一面已是莫大的造化,何况能得其一物?这琴自然是个好宝贝,怕是上古的仙器了。在座多是修真中人,哪能不知道一把上好仙器的作用?就连曹操也不由得动容。踱下台来,绕琴三圈,看了又看道: “子桓,你从何处得的这琴?” 曹丕闻言道: “此琴为内子家传之物。” “哦?” 曹操点了点头回到台上道: “此琴确不同凡响,只可惜却非是仙器,想不到太清道德天尊也有如此雅性,做此凡物。” 说罢长笑。 台下众臣自然听得明白,曹操指的是这把琴非是仙家法器,只是个把玩件的小玩意儿而已。其实想来也是,若真是仙家法器,怕曹丕也不舍得拿出来显摆,万一被哪个高手强抢去了,岂不可惜? 但这琴既是道德天尊所作,确实也当价值连城了,想来曹丕这位夫人当是大有来历了。众臣本就知道曹丕夫人的来历,现下又出现这么一件玩意儿,一时间,无人不想一睹这位夫人的容颜,对曹植的诗却登时没了兴致。 正此时,听得台左传官高呼: “曹将军夫人到!” 第十二章暗生情愫 门官这一声高呼登时引得众臣争相观看,一睹曹丕夫人的容颜,只有曹植仍盯着那琴暗自寻思(曹植才华横溢喜诗好酒,却不似其父兄,对女色反倒并不亲近,只在父命下娶了崔琰的侄女)。声音方落,却见台前左门下在几名侍女的陪伴下走出一女子,但见其飘飘然,似神若仙,甚是清丽脱俗。细看下,但见此女皮肤雪白,温婉如玉,真有别样倾城之姿,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名门风范。眨一出现,便起一阵春风,似百花齐放,沐浴春光一般。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曹植仍自看那琴,不想察觉到众人情状,侧目观看,但见甄宓已飘飘然来至台下。 谁曾想到,这一眼,便让曹植再难转睛,眼前仿似万物皆枯,唯甄宓色彩斑斓,只觉此女仿自天上而来,却不知为何惊落人间。一时间,曹植感慨万千,只恨相见晚,天下间,怕也只有此女方配得上此琴了。曹植双目含情,直勾勾盯着甄宓。 台上的曹操却更是震惊,他几阅尽天下美女,却不想见至甄宓也难自持,不由得暗自跺足:想不到,除貂婵外天下间竟还有此等绝世容颜,哎呀呀,曹丕呀曹丕,你真……天下间只要曹操喜欢的女人,必可得到,唯此女子自己怕是终生都碰不得,真人生一大憾事!怪也只能怪缘分了,端的与此女无缘啊。 曹丕清了清嗓子,众人才自收摄心神。只有那曹植仍兀自立在人群中央,目不转睛痴望着甄宓。一旁的杨修忙拉了拉曹植,低声道: “公子……公子……” 曹植方自恍然,收敛心神,仍忍不住暗自打量甄宓。 曹丕方要开口,却见甄宓来至台前道: “甄氏拜见父相!” 说罢,深施一礼。 曹操强压心火点了点头道: “子桓说你琴艺了得,今日满朝公卿俱在台上,你可敢与子建和一首词?” 甄宓微微一笑,这一笑端的百媚千生,不知迷倒多少男儿。却见甄宓信步走至琴前,对曹操道: “敢问父相,当以何曲和词?” “便以洛阳歌相附吧(此曲为当年光武帝定都洛阳时所作,曲音磅礴浩荡,正可配得上铜雀台赋)?” 曹操还未搭话,却听得一声清音。甄宓闻言回眸望去,却正迎上那人的灼灼目光,仿似再不能移开,只觉得这人便是自己万千年等待的那人一般,不想却在这里相逢。甄宓此念一生,登时为之动容,看了再看。 却见那青年才俊立在人群中,风流俊逸,著而不群,两眼含情脉脉,竟似心意相通。终究是那青年不能自已朝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登时情境破碎,二人同时回过神来。一个道:这是我的嫂嫂,切不可动念;另一个道:我夫贵为相子,切不可乱生情愫了!二人同时收了心神。 但在场的俱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哪能看不出端倪?无不心生奇异,连曹丕都不由得心愠怒,咳了咳: “宓儿,父相在等你演奏呢。” 甄宓却不理他,微微一笑,施礼道: “这位公子便是小叔子建吧?” 曹植忙回礼道: “正是!嫂嫂有礼。” 甄宓作了个请的手势,曹植也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甄宓回转身子坐在琴前,挽起长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伸出纤纤素手搭在弦上,随手划去,便听得片片清音如山泉流水般,叮咚空灵,别有一番醉人的滋味。 曹植踏至台前,绕着甄宓转了一圈,方朗声吟诵: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厥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挟二桥于东南兮,若长空之带动。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呈。 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 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 休矣!美矣!惠泽远扬。 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 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 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 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曲音曼妙,诗句华美秀丽,诗情画意间,曲与诗的碰撞,激荡着灵与魂的交合。这一对碧人,弹奏诵读间,不时看着彼此浅浅一笑,似有灵犀一般。每有佳句,甄宓更是不由得动容,浅呤轻笑以示欣赏。 这千万年的长河中啊,怎么竟与你错过了呢?恨只恨不能与君同生,不能与君相逢啊。 两个人丝毫无须排练,便将这首千古绝唱洋洋洒洒演译地淋漓尽致。无不彰显出二人的深厚功底,更不由得让二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 一曲终了,曹植环至琴前,温柔看着甄宓,缓声慢呤: “而——未——央!” 甄宓指下的一道清音回旋良久,绕台清呤,缓缓抬眼迎着他的目光。那瞬间的碰撞,几再难自持,似有一种冲动,想要冲进他的怀抱般。 “好!” 正此时,曹操不由得拍掌叫绝,这一声登时惊醒醉梦中的二人,两人同时垂下头来。但词曲间,竟毫无违和感,似天造之合一般,其余众臣也无不暗赞。 曹植又偷眼看了甄宓一眼,正迎上甄宓的目光,二人不由得会心一笑。只这一笑,不想便动了真心。 曹植与甄宓互相欣赏,丝毫敛不住浓浓情意,却不知恨透了旁边的曹丕。 曹丕见他二人曲意相通,极有默契,心中大为不满,但他在满朝文武面前自然不敢放肆,何况此番他也是百般示好方请来甄宓献技。 毕竟甄宓在这个场合献技并不合常理,但曹丕对曹植的文章自愧不如,料想曹植又要在人前卖弄,只能想出此法来取悦曹操。毕竟他是曹操的恶念,知道曹操的喜恶。但曹丕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出好戏。 第十三章兵伐商曜 其实,甄宓的修为也自不低,当日身陷囹圄,四下都是曹兵,她自己也知道难以得脱,故而示弱。后来曹丕才知道,这位美人不仅人长得美,还有一身好本事。真可谓上当厅堂,下得厨房。 而于甄宓,知道曹丕是曹操的公子后,也知道对于自己这是个极好的保护伞,所以才屈就于他(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曹丕不仅仪表堂堂,还文武精通,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他的念是曹操的,但肉身却是个极好的根基)。 曹操看了这场献技却也不由感叹,这二人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碧人啊。想至此处,却不由得拍掌道: “诗情曲意!好!好!好!” 这三声好字方落,众臣无不拍掌叫绝。 甄宓收了琴,深施一礼,便退了下去。本来,她也不喜欢这种热闹。曹植却目不转睛地直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台阶的尽头。 正看间,猛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只大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刚想发作,细看之下竟是曹丕,不由一怔,旋即脸色一红。只见曹丕恨恨瞪了他一眼,朝曹操方向走去,面上却早换了一副笑颜。 曹操又重赏了诸文官,这才清了清嗓子,满台文武俱都止音,却看曹操立于台上道: “孤本愚陋,始举孝廉。后值天下大乱,本欲春夏读书,秋冬射猎,待天下清平,再出世为官。不想,朝廷委以重任,徵孤为典军校尉,为国家讨贼立功,只求身后落个清名‘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平生足矣!”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成王霸者不是做此想的呢?台上众臣俱是修真界的一流人物,无不感慨。曹操身为其中人物,自是更能深切体会,当下清了清嗓子,又续道: “孤自讨董卓,剿黄巾,除袁术,破吕布,灭袁绍,定刘表,方安天下。现孤身为一朝相国,人臣贵之已极,夫复何求?” 说话间,洒眼众臣,最后将目光落在荀攸身上停了一秒的当才又道: “有人见孤权重,妄加忖度,疑孤有异心取汉而代之,真天下之大谬!若国家无孤,真不知有几人称王称帝?孤常念孔子称文王之至德(周文王天下三分有其二,犹事商纣,故而一直被历代事为忠臣之典范),不敢有片刻懈怠。但欲孤解兵权,安享晚年,怕已经不可能了:只怕孤前一步解了兵权,后一步便为人所害了,到时,天下又将陷入危亡。孤败,则国家倾危!不得已而处此虚位,诸公随孤南征北讨,当知孤意!” 说至此处,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荀攸。荀攸忙拜道: “虽伊尹、周公,不及丞相!” 众臣尽皆跟着拜道: “虽伊尹、周公,不及丞相!” 曹操俯视文武,豪情万丈,此语,他自问当得起,摆了摆手道: “东南之地,疾攻之下难有寸进,汉中张鲁、关中马超,一个欲自立为王称霸汉中,一个心向刘备欲与朝廷分庭抗礼,实为我心腹大患。眼下孙、刘意在西川,又受我合肥军牵制,孤欲先取汉中,再平关中,诸公意下如何?” 众人相互看看,俱无言语,忽从武将中走出一将高声道: “丞相,末将昨日方收到战报:并州太原人商曜聚集道徒,在武都栖斗山蓄武,有造反之意,不得不防。末将愿率兵渡河,一举平之!” 曹操闻言不由眉头微皱,良久方点了点头道: “就依妙才所言!” 说至此处,洒眼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徐晃身上道: “公明熟识并州,可令公明随你同去。” 徐晃出列道: “诺!” 安排完并州商曜一事,一时间怕要从长计议了。 想及此处,曹操道: “现下朝廷方定,正当用人之际,孤近日草拟了一份‘招贤令’,今日大宴本不宜宣读此令。但此非常时刻,便不拘此小节了。” 说罢探手入怀取出一卷书帛,扫视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荀攸身上道: “便由公达宣读此令吧。” 说罢将书帛递与荀攸,荀攸神情肃穆接过帛书朗声道: “自古受命中兴之君,无不倚仗贤人、君子共治天下。然贤人、君子多出于闾巷之间、贫陋之屋。有行之士,未必进取;而进取之士,未必有行。昔伊挚、傅说出于寒门,管仲,更与桓公有怨,得重用后,国皆兴盛。萧何、曹参,区区县吏,韩信、陈平更污名于天下(韩信曾受跨下之辱,陈平更曾盗用兄嫂家财度日。当然,其中自别有隐情,不过自古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两个人的劣迹倒是天下皆知),却能助高祖成就王业,声载千秋。吴起,杀妻取信于鲁王,散尽家财以求官爵,母死而不奔丧,然其在魏为将,秦人不敢东侵,在楚为将,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如今天下未定,正是求才若渴之机。但有治国用军之人,俱可为我所用,切不可因世俗偏见而有所废置。” 读至此处,荀攸点了点头,众臣俱道: “丞相英明!” 当日,铜雀宴成功闭墓,夏侯渊筹措军粮,准备兵下武都栖斗山讨伐商曜。 此时的曹操可以说是内外交困。在内,以荀或为首的一干拥汉派一直对自己存有敌意,虽没有明目张胆,却也如芒刺在背;在外,正如曹操所言,南有孙刘两家联盟难以撼动,西有西凉马超、韩遂虎视眈眈(虽然马腾被困在许都,但马超却一直与自己不甚友好),而两川的张鲁、刘璋更是借地利,不肯降曹。他二人不降其实也无所谓,偏安一隅,待其平定天下,早晚也会收入囊中。 可恨之处在于,孙刘两家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两川,自己是不可不出手,但现在商曜这么一闹,自己的步子又不得不为之放缓。也正是因此,曹操一直没机会南下与孙刘争锋。 这个商曜在这个时候出现,自然是有点来头的,曹操不得不防。 第十四章凶星商曜 建安十六年,并州出了一件大事,正是这件大事,给孙刘两家留下了喘息的余地——并州太原人商曜聚兵谋反。商曜兵霸太原,震惊朝野。 说起商曜,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人背景极深,乃正星下凡,是五斗群星吉曜恶煞正神西斗星官黄天禄,是黄飞虎的第二子。 封神后,黄家满门几乎都受了仙禄,又与截阐两教都相交甚好(黄飞虎虽是兴兵伐纣,但纣王无道,意欲图谋其妻,贾氏忠烈,为保贞洁,宁死不从,自杀身亡。黄飞虎的妹子闻讯赶来,怒斥纣王,被纣王摔落摘星楼而死。黄飞虎反商,就连闻太师都颇为同情,故而在截教中,黄飞虎的人缘也颇好),在仙界根基颇为深厚。 黄天禄封神成神,非是阐教门人,亦非截教弟子,修得是武修,属于人教中的杰出之人,故而,虽有神职,却未脱七情六欲。 黄天禄与披香殿一名玉女早有情缘,后猴子大闹天宫期间,二人越了雷池。后平息天宫之乱,天宫步入正轨,两人偶尔得便才得机会厮混。但这玉女终是受不得天宫拘束,便要与黄天禄一起下界。但那黄天禄是正神,每日需要上朝点卯哪敢下界?便未同意。谁知这玉女确是个真性情,竟然自己下了凡,黄天禄从此便绝了人伦。 这一天两天也就算了,但日子久了,黄天禄也受不得了,便也想私自下凡。于是,黄天禄便犯了个小错,被贬下凡间清修。 本来,犯错重修不是啥好事,偏生黄天禄根基深厚,父亲是东岳大帝,哥哥是炳灵公,关系比较硬。黄天禄下凡之前特意去找了趟月老,求月老为自己与披香殿的玉女拴一线红绳,这才欣然下界去了。 本来,黄天禄下界托了人,投入小民之家,过平民生活。本来,这也算是好事,只可惜,黄天禄是凶星下凡。其母生他前一夜,夜梦一凶星坠于屋后,第二日便生了娃,因夜梦凶星下界,其父便为其取名为‘曜’。 怎奈,这小民之家哪能容得下这等凶星,不久商家二老便被商曜生生克死。说来,这也算是天道因果,自有轮回罢。 商曜自此便由其叔父商由基抚养,也开始了他童年的悲惨生涯。 商由基是一个屠夫,素行杀伐之道,杀孽甚重,而商曜是凶星下凡,一时半会却也克不死他,自此商曜幸福的生活就此终结,过上了恶梦一般的日子。商曜从此备受折磨,终日里做粗活累活,没有片刻停歇,既无书可阅,又无温饱可解。 就这样过了五年,也算是黄天禄五年之劫命,任你如何也躲不过。当然,得罪了上界星君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商由基死后被打入刀山地狱,本来只有五年罪责,却愣是被判了五百年,受尽世间苦楚。 却说五年后的一天,商曜奉商由基之命奔赴太原去送一批畜牲**给一大户解某。而商曜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太原后竟起了这许多波折。 原来,这解大户是桓帝时宠臣解都的舅亲,倚仗着自家权势,在太原飞扬跋扈,无恶不作。而此人犹好房事,在家中广纳妻妾专供其行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久而久之,解家上下都是一片糜烂之风,非但妻妾好房中之事,便连奴才婢女都**其中。 毕竟**声色是一时享乐,少则怡情,多了就难免伤身。 解大户没日没夜的享着人伦之乐终是伤了根本,中年便身感不支,力不从心。四处求医问药,后一江湖郎中给他开了一个药方,要他以动物**滋补阳根,补气养虚,商曜就是因此为解家送货。 商曜见了管家,却见那管家眼间一亮,寒暄片刻便将他留在院中,自己却走了。不多时,却见这管家引着一个老爷模样的人立在远处,朝自己指指点点。见他二人看自己,商曜笑呵呵地朝他二人点了点头,却见那老爷却似满脸不悦对自己理也不理。商曜讨了个没趣,便也不朝他们张望了,自顾坐在地上休息。 过不多时,那管家叫自己把货送到后院去。商曜虽没接受过多少教育,但也知道些规矩,通常这后院都是女眷,一般外人是不该随意进去的。他心中不由狐疑,但也没敢多问,低着头背着货便往后院走。 冷不妨竟碰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商曜登时便看的呆了。他却不知这女子是解大户的新夫人,是解大户最为得意的女人。 这位新夫人正着低头和丫寰说话,不想正撞上了商曜,她平日里娇纵惯了,不由得怒起。正要发火,抬头一看,却是个仪表不俗的少年郎,这一眼看去就再收不回去了(商曜是将星下凡,虽然投的人家平平,但生的自然是仪表堂堂)。新夫人如此,商曜更是如此,眼看着面前一美若天仙的女子立在跟前,雄性荷尔蒙登时充斥了整个大脑,下边支起了诺大一个帐篷,直看得那丫鬟掩着嘴两眼放光。 原来,解大户的这位新夫人正是那披香殿私下凡间的仙女。二人被牵了一线红绳,便是离千山万水,也终究能异地相逢,哪逃得过这人间姻缘?这仙女本来是下界享受人间**的,结果遇人不殊,反倒成了一个**。但毕竟是仙女下凡,姿色自然也是上品。 两人不知其中缘故,初次相识,便难以自持。四目相对下,竟都怔在原处,旁边的门丁却没注意,见商曜不走了挡在新夫人跟前,忙跑上前去怒斥了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商曜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得尴尬万分,那新夫人却看着商曜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直笑的商曜浑身发软,面红耳赤。商曜不敢逗留,忙低下头提着货走了。 那门丁赔着笑道: “小的该死,冲撞了夫人,夫人恕罪。” 说话间,却直愣愣盯着新夫人。 新夫人缓过神来,却不由问道: “那人是什么人?” “是给老爷送货的。” 新夫人点了点头埋怨道: “这般猛撞,还不招呼着?” 门丁讨了个没趣,忙道了个诺,追上商曜。 他俩个走了,那新夫人和那丫鬟看着商曜的背影,那丫鬟鬼笑道: “今天,您可是要享福了。” 说罢不由捂起嘴咯咯笑了起来。 新夫人闻言嗔怒道: “你个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竟和这丫鬟闹在一块。 商曜不知道,这一晚,自己却险些没了性命。 第十五章**欢愉 商曜进了内宅,放下羊睾,已是黄昏时分,按理却要在解府上住上一晚。 管家为商曜安排了房间,看了眼满脸无措的商曜,便鬼笑着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诺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商曜一个人了。商曜环顾四周,但见房内华丽的楠木桌上还摆着一盘水果,一张大木床上扑着厚实的被子,定睛一看,竟还是绸缎被子。 商曜哪曾见过这么好的屋子?不由啧啧叹道: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客房都这么讲究。想罢,随手拿了果子,便走到大床坐下,不想这床竟是软的,吓了商曜一跳。想商曜在商由基家都是睡的牛棚马圈,何时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心中自然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敲门声起,商曜也不知道是谁忙应了声,双手推开房门。 方一开门,却见一个人猛得撞入自己怀里,还没等商曜反应过来,那人反手关了门,细细看着自己。商曜定睛一看,不由得满脸通红,眼前这人竟是个女子。 这女子一张俏脸着实是艳丽非常,却不似那种凡间俗物,身处解大户这种糜乱之地,不但没有丝毫那种风尘下作之感,反倒还有一丝着而不群的冷艳气质。商曜细一辨认,不由恍然,这人竟然是日前见到的那仙女般的新夫人。商曜从小到大还没碰过女的,更别说被这么漂亮的女人这般盯着,登时脸色通红,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那女子正迎上商曜的目光,也不由得面色一红。 商曜刚要开口说话,新夫人却忽然抬起手轻轻捂住他的嘴,低声道: “公子勿惊,我乃解大户家新娶的夫人,名叫天心。实不相瞒,解大户想要借公子阳气生子,借完之后便要取公子性命。方才,妾身见公子仪表不俗,心生怜惜,不忍公子就此殒命,这才冒命相告,公子如若信我可速随我逃离此地。” 原来这解大户由于早年**淫乐,也没想着子嗣的事,现在年纪大了,想要却又要不上了,每每想起此事,便常独自伤感。 解大户的管家便给解大户献计,借童男之身怀子。解大户虽然妻妾无数,却天生善妒,想到要让他的新夫人与别的男人同房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争奈自己的下面不争气,虽有美人在怀,就是不能怀上。 他自家的事自己清楚,病结在哪,哪能不知?于是便同意了管家的决定,但这解大户借了童男之身后,却要将这童男挫骨扬灰,碎尸万断,以解心头之恨。 这二人暗地里寻找了大半个月都未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这日见商曜进来,一见商曜眉目俊秀,颇为英俊,便对这商曜动了心思。当下便与解大户商议,便想先借其生子,待事情办妥后,再就地解决了他。 可怜商曜还蒙在骨里,浑然不知。 商曜闻言不由大惊,知道性命攸关,也压低声音道: “夫人为什么要救小的?” 商曜心急,凑上前去,险些碰到天心的脸,天心面目一红,不由得尴尬一笑: “不知什么原因,我看到公子第一眼,便觉得与公子似曾相识,这才决定冒死相救!” 商曜闻言面目惊诧: “不瞒夫人,小的也有这种感觉。” 天心会心一笑: “你可有去处?” 商曜听到这话登时凉了半截,自己除了叔叔商由基哪有什么去处?正想间,却听那天心道: “公子,我在武都倒有一个亲戚,若公子愿意,可随我同往。” 商曜哪里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好事?到底是天星下凡,遇到这种事,怎会扭捏?商曜见天心面色微红上前一把抱住天心,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说不出来的舒服,当下强吞了口口水道: “好!谢谢夫人相救,咱们现在就走!” 二人说走便走,天心偷偷回了自己房内,收拾了下金银细软,当晚便与商曜绝尘而去。 可怜管家还以为大事将成,便跟着二夫人一起去鬼混了,等到发现屋里没人,二人早就跑远了。 商曜与天心二人逃到了武都的姨夫家,家里只有老两口。 两个人干柴烈火,逐不出户,日夜行乐,每日只听到他二人在里面雁歌莺语。久而久之,就算脾气再好也受不得这个,二老心中有气,便有意将二人赶走。 一日,商曜二人又在房中行房事,正做得**,忽听外面二位老人咒骂起来。本来二人正行鱼水之欢,被这一闹登时坏了兴致。 天心心中怒将起来,竟起了歹意,不由对商曜道: “老姨、姨夫啰嗦,若商郎有胆量,何不毒死他们,你我便可日日行乐了。” 其实,不光是天心这么想,商曜被他们二老骂的失了兴致,一想起没了这二老二人便可日日笙歌,夜夜欢娱,便不由来了劲头。当下说干就干,仙神眼里凡人都是草芥,二人虽是转世投胎,但这股狠劲没有去掉半点。 第二天,天心家里就办了一场丧事,这对脱缰野马竟然当晚就毒死了两位老人,对外却只道是二老染了恶疾暴疾而终。毕竟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何况武都偏僻,哪有人管别人死活? 至此,这俩人便如脱缰野马一般过上了糜烂生活,日日只知淫乐。 商曜乃正神下凡,虽是转世修行,但那身体也绝非寻常凡俗所比,每日只将兰心弄得骨酸肉麻,神魂颠倒。每天留恋床上,除了吃饭的时候下来走动,便只剩行乐。 整个房间无处不留下二人疯狂过的痕迹,他二人也不避讳,便是房外也常会留下二人的‘仙踪’,任凭旁人说三倒四。 天心虽然也是仙女下凡,毕竟修持不够,与这凶星日夜纵乐身体却是有些吃不消。只是,这**之事哪是这么简单就说的清道的明的?这日,商曜正与天心在房内行乐,商曜在上面摆弄得正欢,天心连连娇嗔配合着。 过了片刻,那天心却好似睡了过去,任凭商曜如何在上面摆弄,只是不应声。商曜没有发泄出来,也不管天心,只顾自己舒服着,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泄了真阳。见天心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躺在那里,脸上还挂着笑,不觉有些倦意,当下搂着天心也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星君觉醒 等商曜睡了一觉醒来,低头看见天心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不动弹,脸上仍是一副庸懒的表情,仿佛正回味着余味一般。 商曜不由一笑:想不到这么冷艳的女人,竟然在我跨下欲仙欲死,真是有趣有趣。心中这样想着,不觉兴致又起,翻身栖身而上。 这一上身不要紧,只觉得方才自己没搂那半身子一片冰凉。商曜猛然惊起了一身冷汗,拍了拍天心,试探着叫着她的名字,但天心哪有回应?商曜怯生生地拿手探向天心鼻心,却无半点气息,原来,天心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可怜天心仙女之身竟堕了轮回,再成不得仙道。不过,成仙得道也未必是件好事,未见得便比凡人过得逍遥快活。天心是天宫仙女,但终究也是个劳碌命,若是在天宫,恐怕也要为奴为婢,倒不如人间快活。天心虽是落了凡胎,但毕竟是有仙缘仙根,转世投胎却也不会差了。 美人转眼逝去,商曜却并未因此而终结生命,生命还在继续,那幸事却不能少了。商曜埋了天心,又苦忍了几天,终是耐不住寂寞,便四处寻花问柳,一心想找一个和天心一样的美人继续挥霍。 却说这日,商曜正在街上闲逛,四处**,不想忽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商曜抬眼一望,竟是一个道士。只见这道士白发银须,身着素服,手拿拂尘,正朝自己看来。 二人四目相对,商曜不由一愣,只觉此人似曾相识此时见面却不相识,那道人却也不躲避自己的目光,只是一昧冷笑。 商曜心中奇怪,正想上前问个究竟,却见那道士一摆浮尘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向城外走去,但他边走口中却是不停: “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断人头斩人腰。 不弃红尘七**, 神道难留火中烧。 汉中关中俱无意, 吴越西蜀堪可饶。 若把色刀作屠刀, 饮血太原笑曹操!” 这似是一首打油诗,旁人听不出其中深意,但商曜听来却觉字字珠玑,如甘泉雨露醍醐灌顶,说不出的畅快淋漓,竟如失了魂般定定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那道士逝去的方向。 商曜站在那里许久也不曾动弹,不多时便有人发现了蹊跷,怔怔地看着商曜。围观的人都不知道商曜怎么了,人越来越多。半晌,商曜忽如灵魂归窍般,啊呀一声,紧接着大口吐了三口黑血,拨开人墙绝尘而去。 原来,商曜受仙人点化,知了天机,洞悉了事情始末。他明白了始末,也自然知道了天心的本相,缘起缘灭却是如此。可惜,商曜却始终不知道那白须道人是哪位仙家法驾,竟来警示自己,点开自己三光,不仅清了自己的神智,还为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但这条明路,商曜尚未想通,那诗前面几句说得明白,但兵锋所指,却为何是曹操呢?商曜始终想不明白始末,更对大道不识,既不知道受命何人,又不知道为何兵锋所指却是曹操。他苦思不得其解,只好入深山隐了形迹,去寻找东岳大帝黄飞虎。 东岳泰山秀丽巍峨,仙气昂然,却是块修行的宝地。不过,此时的商曜哪有心思去欣赏路边景致?一路飞奔直奔黄飞虎的行宫而去。 黄飞虎的行宫在泰山一座隐秘之处,由于设了禁法,旁人却是找寻不到。但商曜是黄飞虎亲子,自然找寻得到。 却说,商曜入得仁圣大帝殿,见到黄飞虎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东岳大帝闻言不由大惊: “我儿此番误了为父,早叫你不要在人间造次,你却不听。为父虽名义上掌管十八层地府,但如今形势却大不一样,那地藏王不是寻常人,如今被他抓了这么一个把柄……” 原来黄天禄下界时是求了自己父亲才投了这么个胎,而黄飞虎一向谨慎,如今天界动荡,唯恐他闯下大祸,这才给自己儿子投了这么一个不痛不庠不好不坏的胎。却和他的老子黄滚一样,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主。 商曜听他父亲这般说,也不由担心起来: “既然如此,那却如何是好?还请父亲给孩儿指点迷津!” 黄飞虎闻言又教训了一痛黄天禄这才道: “不如,你去求求金灵圣母。毕竟,她掌管五斗群星,道法高深,你又在她驾下为官,料想她能知之一二。” 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圣母,截教的风云人物,论修为也算是中上一级高手,天下间本就少有能及的。就是昔年的十二金仙跟她也是差了一大截,当然,现在却是不好说了,毕竟受了封神榜,元神受禁,修为一泄千里。 黄天禄在金灵圣母驾下为官,知道金灵圣母脾性,是位仁慈圣母,有众星之母之称。自己又多受其指点,料想当会帮助自己,当下忙辞了黄飞虎,急急去星宿殿求金灵圣母指教。 黄天禄上得天宫,直往星宿殿而去,到得大门外却被两个童子拦住,黄天禄忙笑脸相迎: “两位仙童,才几日不见,你们就把我忘了?” 童子闻言忙打了个揖首: “回西斗星官,圣母吩附,星官若来,只说星官犯了天条,得仙人指点,福缘不浅。要星君在人间好生修行,日后自会知晓其中因果。” 黄天禄闻言似懂非懂,但显然,金灵圣母已知道此事。但既然金灵圣母不愿说透其中因果,自己也不能勉强,当下只得别了星宿殿,回转人间,他这一来一往便是月余。 黄天禄回了肉身,又细思月余,却也想不出个门路,毕竟黄天禄习得不是道门玄法,哪里能想的明白? 不过金灵圣母既然已经指点了自己,自己也只得见步行步,当下在武都开始开坛布道,广收门徒。 商曜本是天宫星君,颇有威仪,凡人一见便生出敬仰之心,加上世逢大乱,民不聊生,而商曜也多少习了些治病救人的道术,广施恩德。一时间,竟多有百姓来投,短短一年之间,商曜在太原便聚众万余人,对曹操够成极大威胁。 第十七章五斗米教 短短一年间,商曜实力大增,本身实力过人,手下更有三员虎将,俱是了不得人物,堪比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 此三人分别是武都人韩贯,此人是商曜的忠实信徒,力可擎天,有万夫莫挡之勇;天水人李阿晓,谋略过人,手中一对双股剑,未逢敌手;太原人秦天,此人不仅勇猛过人,更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可于万人中取大将首级。 旁人不知道他三人来历,商曜却是清楚的很,这三人都是托搭天王驾下神将。商曜若是再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支撑,那就是傻子了,有了这点线索,他虽然还不敢确定当年是谁人临凡点化,但也所料无差。 这几年,商曜也多方打探中原形势,尤其是曹操,对中原几大势力及背后都有所了解。曹操是地府藏王扶持,而今又听说十殿阎君处处受制,自此商曜更加断定是何人点化自己了。 天宫之上,太白金星正立在玉帝身旁,也不知道太白金星说了些什么,玉帝眉头微微一皱: “话虽有理,但孤只是敲山震虎,料他也不是对手。” 太白金星连连点头附和: “陛下所言甚是!地府不管由谁掌管,都要受命于天,想那佛陀也心知肚明。但既然十殿阎君求到陛下,陛下也不好不管,如此一来也算是尽了心力了。” 玉帝眯着眼睛看向太白金星: “听说那个曹操打了个败仗,现在是个机会,何况西斗星官阳寿将近,还是叫他赶紧下手的好。” 太白金星闻言微微躬身道: “太白明白。” 天宫自有算计,而人间对这**的异军也是颇为关注,商曜这股势力在太原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足已够吸引天下群雄的目光。在这个群雄并立的年代,任何一个人物的崛起都会引起不小的动乱,而此时商曜的出现却格外吸引一位豪雄的注意,此人正是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 如果说三国时代哪个人有来头的话,那必是张鲁无疑。人人都知道,张鲁乃是天师张道陵的后人,西蜀便也是张道陵在人间的根基。 而提起张道陵,可就了不得了,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受道教祖师太上老君点化成道,但其实不然。只要看一看他的仙位就知道了,张道陵并未入仙道却先入了神道。其实,张道陵并非受老君点化,却是得自先长张良的谋划。张良得道后,见自己的后辈颇有仙根,便用了一计。 张良虽是太上老君的一个小小的童子,但作太上老君的童子可不简单,三界之中,少有人敢不给太上老君面子的。何况,在老君驾下听道的人都是修真界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老君门下哪能不照拂? 于是,张良便化身道祖太上老君点化张道陵,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张道陵是太上老君弟子。张良这一招,不可谓不厉害,张道陵后来果然因太上老君这层关系受益非浅,开创道教基业,更在天宫成了四大天师之首。而老君却也如张良所料,并没有过多过问此事,却更似默认了此事。 正是因此张道陵成仙之时便闻名天下,以至于很多关于他的故事都流传至今。而张道陵所遗的五斗米教,在西川乃是第一大教派。 张鲁在汉中自号“师君”,把前来学道门徒的称为“仙卒”,为首的叫作“祭酒”,大首领则呼作“治头大祭酒”。而张鲁作为张道陵的遗孙,也是备受各路仙神惠及,张道陵本人更是对自己根基照拂有加,见三国乱世,群雄并立,恐自己子孙不能应付,又特意派下自己的弟子辅佐张鲁。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说张鲁怎么注意到了商曜。原来,商曜传道的手段竟与自己颇为相似,而且俱都是气势如宏,短短几年,势力就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小觑的地步了。张鲁不知道商曜的来路,心中备感焦虑,若是五斗米教在自己手里毁掉,那自己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其实,不仅张鲁担心,更有一个三国时代的厉害人物也分外担忧,此人不是旁人,便是张鲁手下第一谋士——阎圃。 阎圃其人,道法高深,已不只是地仙一级了。阎圃两出奇计,无一不是起着决定性的奇谋。纵观三国,有阎圃这种奇谋算计的不在少数,但能身后世算无遗策的却实属罕见,除了贾诩文和,天下间又有几人?而诸位要是知道阎圃入世的职责所在,恐怕更会慨叹,能把事情办的这么漂亮的人估计也只有阎圃了。 此人前世名为赵升。说起赵升名讳,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不过,提起此人的师父便出名了,他的师父正是前文所提到的张道陵。赵升乃是张道陵驾下第二弟子,人间流传的张道陵七试赵升的传说更被传为佳话。 这七试分别是:第一试,辱骂不去;第二试,美色不动心;第三试,见金不取;第四试,见虎不惧;第五试,偿绢不吝、被诬不辩;第六试,存心济物;第七试,舍命从师。 张道陵仙经《九鼎大要》只有两人得其真传,其中之一便是大弟子王长,还有一个便是这个赵升。而后来,随张道陵白日飞升的便也只有王长、赵升。 其实,赵升早已受了神封,此次下界却是受张天师所令(赵升本就是张天师门下弟子,并非是玉帝亲封,所以他可以受师命随意下界)。 后来,因阎圃献计,张鲁果然封侯为将,而阎圃自己也因屡出奇谋被封为列侯。这也难怪张道陵只派赵升一人下界辅佐,着实是手段高明天下少有的奇才。以阎圃的手段,在张鲁手下确实是有些屈才了,便连张鲁自己也深知此点,曾暗地里问过阎圃,阎圃只是淡淡说了句受人所托,却终是未说出是所托之人。 闲言少叙,却说阎圃为何对商曜如此忧心。这段因果却不是因为商曜,而是商曜手下大将——李阿晓。 第十八章栖斗山说和 李阿晓是托塔天王驾下神将,而阎圃是张天师驾下弟子,一个武将,一个文臣,私下里自然多有来往。 阎圃一次出巡的时侯,正好看到了李阿晓。那李阿晓是神将临凡,却非是转世,所以,虽然隐了形迹,但阎圃一样可以认出来。而李阿晓也正好看到了阎圃,两人能在人间相遇,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便找了个酒馆喝了几盅,互通了姓名。 后来,随着商曜发展的越来越大,他手下的将校也跟着有了些名气,阎圃自然也听到了李阿晓的名字,却不由动了心思:为何连天宫的神将都会为商曜效力呢? 正在阎圃理不出头绪的时侯,西川一年一度的祭酒大会召开了,张鲁举帐下一百零八位祭酒,四位治头大祭酒于太守府,商讨商曜之事。众祭酒多对这个后起之秀不以为然,有几个祭酒甚至要请战去攻打商曜,还有一部分认为商曜不足为虑根本不需要讨伐。 张鲁自然也没什么主意,他看不破商曜的来历,哪敢轻易派人去征伐?听众祭酒你一言我一语的如同苍蝇般在自己耳边嗡嗡乱叫,张鲁头大如斗。正不知如何处理这难题时,忽瞥见自己的头号谋士阎圃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轻啜着茶水。 张鲁不由抬头问道: “阎军师,不知你对商曜是什么看法?” 阎圃见张鲁发问,放下茶杯,泯了泯嘴道: “商曜能在短短两年举众数万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至今没有什么动向,也并未对我西川有所图谋……” 张鲁见阎圃欲言又止道: “那以军师的意思……” 说话间,张鲁暗自观察阎圃神色,试探道: “不管不问?” 阎圃摇了摇头续道: “自然不可,只是,阎圃以为商曜敌我不明,最好还是别以武力解决。” 众祭酒闻言俱是点了点头,却听阎圃续道: “商曜手下大将李阿晓与阎圃有同乡之谊,阎圃愿亲自走一趟栖斗山,密会李阿晓。若李阿晓能助师君一臂之力,商曜怕是难成气候;若其能劝降商曜,则自是更好。” 张鲁闻言不禁连连道好: “如此甚好,我看明日就是个出行的吉日,你明天就起程吧。” 阎圃知道张鲁心急,忙道了个诺应了下来。 第二日,阎圃便带了四名弟子入栖斗山密会李阿晓。他人还未到山前,商曜却早算到有此一着,叫来李阿晓道: “今日有故人来访,你且下山走一遭。” 李阿晓不明其中深意,听得云里雾里,却不知,商曜虽是受封神榜禁锢了元神修为不涨,却对阵法颇有研究,他在栖斗山落了根后,便在栖斗山布下了大阵,方圆百里若有异动他必有所感应。那阎圃一身修为,又是张鲁手下红人,商曜自然识得。前番,李阿晓也曾提起过阎圃,所以这商曜一见阎圃来栖斗山,便已猜出了一二。 却说阎圃一行人跨马正往栖斗山走,抬眼望去,忽见山脚下早有一人立在马上,再一细看,马上那人正是李阿晓。 阎圃不由大惊,忙拍马上前,与李阿晓寒暄片刻方道: “不知李兄在这里干什么?” 李阿晓见阎圃神色,不由得几分得意: “自是等阎兄造访啊!” 阎圃听李阿晓说完果然神色大变,好一会才靠近李阿晓低声道: “莫非,李兄脱了封神榜?” 李阿晓闻言哈哈大笑: “阎兄高看我了,我哪有这本事,都是师君告诉我,有朋自远方来,我才能先一步在此苦侯。” 阎圃连连点了点头,心中暗思:我却小看了这商曜。他心中这般想,口中却道: “令师竟有这本领,果然了得。只是,李兄怎会盘旋于此?莫非……是李天王派李兄来此?” 李阿晓摇头一笑道: “这个嘛……还请阎兄恕罪了,此事恕某实不能直言相告。不过,在下此番下界却是有要职在身。” 阎圃听李阿晓这么一说,当下也不再追问,转口道: “我听人说商曜君师近几年崛起于栖斗山,连你也归附于他,还以为他确有真才实学。今日却发现令师原来并无创见,只是尾随张君师作鹦鹉之态罢了。既如此,何不直接归顺师君,小川汇于大海,神形俱备呢?如果商君师坚持依栖斗山之险,成异峰**之态,怕是刚金易折,此易理,李兄不会不明白吧?今天下三分之势已日趋明朗,我汉中居于要地,已临三贼同窥之危。当此之机,如果令师肯投顺师君,则汉中势强,何惧外患?也相互有个照应,你我都好交差,李兄,可是这么个理儿?” 李阿晓闻言哈哈大笑道: “阎兄说得确实句句在理,你的担忧我也自然清楚。只可惜,在家师眼中,天下英雄却并无令师。” “哦?那令师眼中,何人堪称英雄?” “在家师眼中,天下英雄唯曹操而已,而家师欲与之争斗者亦不过曹操一人尔。阎兄大可放心,不过若是阎兄能劝服令师君转投家师,却是一件美事,日后阎兄自会有大功德大圆满也未可知?若能得令师相助,则家师必能如虎添翼,可与孙、刘、曹犄为四足之势,敢问,令师可有与三雄并争鼎立天下的雄心?” 阎圃越听越惊,待到李阿晓说起日后有大功德大圆满时,便知道商曜背后定是个莫大的人物,便早已放弃了并立商曜的想法,不由转口道: “李兄所言,确是宏论,小弟真有茅塞顿开之感。只是……令师既有此大志,何故至今隐忍不发?” 李阿晓闻言,没有马上回答阎圃,却抬头看了看天: “时机!阎兄不知,昨夜家师夜观星相,近来曹操星芒黯淡,而家师星芒却是忽放。料想家师不日便当有举动,或许,也只有家师这等雄心,才可忍隐不发罢?” 阎圃见李阿晓面上不喜反忧,不由道: “既然令师已有与曹操一争天下之心,李兄又何故忧心?” 第十九章兵下太原 阎圃何等细心,与李阿晓攀谈间便看出李阿晓神色失常。李阿晓也知阎圃修为高深,知瞒他不过,不自然地干笑两声叹息道: “阎兄,我们神道自然比不得你们仙道这般潇洒快活!唉!实不相瞒,家师欲此时与曹操抗衡,根基着实有些薄弱呀。唉……我着实有些担心罢了!” 说到此处,他忽然眼前一亮: “若你能劝得张师君与家师联盟,则大事可定!” 阎圃当然知道李阿晓的意思,但他料想以商曜今时今日的实力,要与曹操一争高下,自然是胜多败少,即使加上张鲁,只怕也只有饮恨的份。李阿晓当然也清楚自己不会这么做,不然,李阿晓也不会如此没精打采了。只怕……李阿晓大限将至了。 要知道,身为天神要在天宫每日点卯,哪比得人间这般潇洒快活?他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虽然是受人之命,却也比天宫快活的很。 阎圃猜出李阿晓下凡的目的了,心中放心不少,只是,要让他滩这浑水,他却万万不肯的。阎圃是道门中人,七情六欲早已抛诛脑后,如今他受师命下界来保张鲁,自然要小心护持。四分天下的高论,阎圃虽然心中佩服,却是万万不敢想的。 李阿晓、阎圃当下各怀心事,又聊了片刻,俱觉无趣,便道了个别散了。 阎圃回来将自己所探听到的事情与张鲁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阎圃自然将李阿晓的身份隐了去,只说商曜剑锋所指只在曹操,对西川着实无意,又说起商曜欲四足鼎立以争天下之事。只是,张鲁听到商曜对西川没有想法,早已没心思听了,放下心来,不由道: “听你说来,这个商曜,还真是个人物,只是……现在开战也太不自量力了点。” 阎圃点了点头附和道: “主公说的不错,但商曜所为虽然有些不合实宜,却是个真英雄。” 张鲁也不禁点头嗟叹不已。张鲁虽然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不过听阎圃这么一说也不由热血澎湃,自己究竟是偏安一隅,还是与天下英雄争雄? 不表西川张鲁,却说商曜。商曜两天前夜观星相,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唯一的生机便是与曹操逐鹿中原。现下,曹操星芒隐晦,商曜星芒隐有腾跃之相,但这不过是商曜给门下弟子的一个说法罢了。现下大战在即,商曜心中难免慨叹,饮血太原,饮血太原,可这血究竟是谁的?商曜不知道,不过每每想及此事,自己竟有说不出的难过。 是的,商曜自己清楚,自己虽身为天上神将,超脱生死,高于凡人。但细说起来,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生死早已有了定数。但虽有定数,能不能博出一条生路,却也非是不可能的。 商曜正想的出神,忽听有人唤他,不由洒眼一望,但见周围二代弟子围坐在帐下,几十双眼睛正望着自己,不由得回过神来,众首领正等着商曜的决定。 战与不战,全在商曜一念之间,商曜叹了口气淡然自若道: “明日出兵,直击太原。” 众弟子闻言满脸尽是压抑不住的欢声,齐齐起身高呼: “直击太原!” “直击太原!” 太原,与商曜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然而它所产生的影响,将会直接覆灭商曜辛苦得来的一切。 建安十六年正月,商曜帐下大将韩贯、秦天攻陷太原,太原守将罗泰被秦天拦腰斩于马下,收伏降兵数万。 商曜闻得捷报频传,不由大喜,笑对李阿晓道: “太原既定,料曹操不日将亲至太原,我们先奔赴太原准备。” 当夜,商曜亲率兵马四万直奔太原布防。 太原攻陷当天,战报便传到了许都。铜雀宴后,曹操已令夏侯渊前去平定商曜,只是正筹备军粮一干出征事宜,还未成行。现下他正在为立嗣的事举棋不定,一时间,曹操竟有些茫然: “商曜是谁?” 曹操虽然不知道,但荀攸等擅算之人哪能算不出?荀攸当下道: “商曜只用短短几年间便聚雄兵数万,足见其能,当是一个劲敌。而他手下有几员大将,也俱是当世虎将。” 曹操奇道: “什么时候竟然出了这么多豪杰,看来孤却要亲自会他一会。” 荀攸眉头一皱,心道:却是人算不如天算,曹操这一场本没有太大必要去,不知他却为何执意要去。心中这样想,面上去道: “丞相何必舟马劳顿,夏侯妙才不是正在准备吗?” 曹操摆了摆手道: “方才孤掐指一算,却算不出个因果来,总有些心绪不宁,孤若不亲自前往,总是难安。” 荀攸点了点头,却听曹操又道: “你去准备一下,传孤令去,叫妙才与公明即日起程,孤随后便到。” 荀攸见曹操心意已决,知劝他不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曹操按了按头,又想起前些日子地藏王说的话:若有奇人出现,大可置之不理,理了反倒不美。想至此处,不由喃喃道: “早晚要出你之手,却为何要听你的?” 曹操不知道自己此念一生,却把地藏王害得不轻。原来,此时的地藏王正在去往天宫路上。 其实,远在太原未破之前,地藏王便已算出一二。那商曜是谁转世,地藏王哪会不知?远在他下界的时侯地藏王便已经暗自留意。只是,那时的商曜一直安分首已,虽然暗中积蓄力量,行事却甚是低调,所以,地藏王也未曾着意关注。 后来,地藏王回西天参佛,西天如来曾暗示地藏王,玉帝不会轻易放弃地府掌控,叫他暗自留意,却又不能让玉帝失了颜面。 地藏王自然不敢大意,他回中原后,本想去先朝拜玉帝,顺便呈交地府公文。争奈那时正是赤壁之战前夕,四面算计,便连地藏王自己也被人算计,险些栽大跟头。所以,他一直没来得及向玉帝朝拜,只是提前支会了曹操上面的话。 如今太原被商曜夺去,地藏王方想起此事,便匆匆去了天庭。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会如此快,完全超出自己算计。 第二十章熟人见面 三百三十七、 地藏王驾着祥云径直来到南天门外,守在门外的天兵天将见是地藏王法驾,都拜了一拜,原来这些守门天将却是托塔天王李靖驾下,俱是佛道**。地藏王说明来意,天将才道: “地藏王菩萨恐怕要稍等片刻了,玉帝去了瑶池,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地藏王想了想道: “不妨事,正好去李天王府上拜会。” 地藏王去了托塔天王李靖府上,却没想到人间事竟发展的如此神速。 此时,夏侯渊、徐晃带两万大军已在太原境外三十里处扎营,而商曜早得到消息,未等夏侯渊下好营寨,便亲自引大军来会夏侯渊。 夏侯渊方刚下好营寨,就听帐外份外嘈杂,正想询问,早有兵士来报: “报!贼首商曜现在阵前叫阵!” 夏侯渊一口喝尽茶水,大笑道: “好贼子!某不找贼子,他反倒找某先来送死,诸位随某去会一会这贼子。” 一旁徐晃见夏侯渊要出战,忙道: “将军,我军立足未稳,恐不利于出战。何况,对方来路不明,末将以为还是待明日再战不迟。” 徐晃对商曜的来历早有些怀疑,他毕竟在天宫做官多年,虽是个披毛带角的小角色,却也精明得很。而徐晃与夏侯渊更是在封神之战时已相识,不过,那时徐晃是上将,夏侯渊却是杨戟的哮天犬,尚不能变化。如今二人虽是同朝为将,夏侯渊反倒高了徐晃一级。而二人道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夏侯渊虽识徐晃,徐晃却不知夏侯渊是何人,但夏侯渊自然待徐晃却是不错。 夏侯渊毕竟不在天界为官,跟随杨戟在灌江口为一方霸主,对天庭是听调不听宣,而杨戟极有势力,寻常妖众也不敢与他为敌,自然横行惯了,这也便养成了哮天犬平日里无所顾及的性情。也正是因此,当初玉帝令他前去讨伐花果山的时候,杨戟才能一举击破花果山。实力自然是一方面,而无所顾及则是另一方面。此刻,他见徐晃畏首畏尾,只道徐晃在天界为官,胆子小了,不由道: “兵贵神速,公明多虑了,谅他一个毛贼,有何顾忌?唉!想及昔年将军何等勇猛?怎得如今竟如此畏首畏尾?” 徐晃哪里知道夏侯渊是意有所指,以为夏侯渊说的是今生,正要再劝,夏侯渊已经长身而起对帐内诸将道: “列位随某去会一会这个商曜,看看是否如传闻一般了得。” 诸将齐声道: “诺!” 不多时,众曹将簇拥着夏侯渊跨马出了营寨,远远看去,却见旗正飘飘,呈锥形战阵列,军容素整,斗志昂扬,倒不似寻常山贼那般没有组织纪律。 夏侯渊见了对方列阵亦不由动容,心道:我却是小看了商曜,想不到一个山野村夫也有这等本事。 夏侯渊心里正犯嘀咕,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他受其感应下不禁抬头望去,正与那道精光对个正着,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年纪不大,身着道袍,脚穿草鞋,眉宇间颇有几番英气,虽是发际凌乱,却丝毫遮掩不住一身的英雄气。再看他右边,却有两个壮汉跨在马上,一个手提狼牙棒,一个手拿枣阳槊,一看就知道是武修了得的人物。而那披头散发之人的左边有一个中年人,手提大刀,与右边那二人相比有几分老态,却是个书生打扮,与满场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两个精壮汉子正是韩猛,童贯,而那书生打扮的却是李阿晓,披头散发者居于正中者正是商曜。 夏侯渊只觉得这几个人修为了得,却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夏侯渊不认得,有个人徐晃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李阿晓自不在话下,童贯、韩猛也都是认得,这三个人都是托塔李天王驾下大将,尤其是那李阿晓,虽然性格豪迈,却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物,是战国时代赵国廉颇成道。只是,居于正中的商曜,徐晃就不认识了。 商曜是凶星转世,徐晃这点道行自然看不破其真身。不过,徐晃自思,有这几个了不起的人物护持,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徐晃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正低头犹豫,忽见对面李阿晓朝自己望了过来,竟冲着自己笑了一下,显然是认出了徐晃。 几个人都未转世,哪里看不出对方的真身?只是,李阿晓道行高了一些,所以一眼便认出了徐晃,而其他两人修为稍低却看不出了。 徐晃迎上李阿晓的目光是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本来,二人关系一般,要是往常,徐晃肯定屁颠屁颠跑过去套近乎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若理了他,自觉不好做人,只好假装没看到。 李阿晓看到徐晃后,低声向商曜传音道: “天师,对面主将身边那人,您可曾看到?” 商曜点了点头: “那不是龙须虎吗?” 李阿晓不动声色道: “正是此子!” 商曜道: “龙须虎下界,自然是为了姜子牙而来,他在天宫地位尴尬,正要想借师父之名在天宫争取些地位,当真可笑,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李阿晓也不看商曜,直望着前方道: “龙须虎这人,我倒和他打过几分交道,此人为人热情,只因妖兽成道入不得阐教门人法眼,又与截教有些怨隙,所以,才致如此。主公可以拉拢一下,即使不成,怕也不会与我军为难。” 商曜面上不变,冷哼一声道: “谅他也不会不答应!” 夏侯渊见对方朝自己这边望来,边看边与旁边人谈论,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道是对方有什么算计,登时高声喝道: “贼将商曜,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受降?莫非还想与某较量一番不成?” 商曜闻言冷哼一声,高声道: “尔等逆天行事,挟天子而行不义之事。如今,赤壁一败,天欲除尔等而后快,尔等尚不自知?还不速降?” 商曜声音不大,但传过来时,曹营众将听来却觉声音如在耳边一般,显然是道门玄法。 夏侯渊也不惊讶,高喝一声回应道: “贼将,敢有本事与某一战?耍这种左道之术,休想迷惑的了某。” 说罢把枪一横,日光下,一道精光闪现,如寒冰一般,甚是夺人心魄,此枪乃本命犬牙所炼,非是凡品。 商曜见夏侯渊邀战,不由一笑: “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等手段。” 话音方落,旁边童贯早已按捺不住,高喝一声: “逆贼受死!” 手提枣阳槊直奔夏侯渊而来。 第二十一章阵前蹊跷 三百三十八、 首战不容有失,夏侯渊看了眼徐晃,摆了摆手。 徐晃不敢不从,只得暴喝一声,提斧迎上。对面李阿晓一见徐晃神色,便知徐晃情形,低声对韩猛道: “此子并无战心,你去将我主意思传与他知,叫他自行选择。” 方才,商曜与李阿晓的对话,韩猛听得一清二楚,当下领了命,拍马也去战徐晃。 夏侯渊见对面二将齐发,唯恐徐晃不敌,也提枪冲上阵去。夏侯渊本是神犬降世,速度上自然占了上风,后发而先至,竟比徐晃先一步迎上韩猛。 韩猛的目标本来是徐晃,不想,却被夏侯渊拦了个正着。但他转念一想:擒了贼军主将,对面贼兵必不战自败。想至此处,却忘了李阿晓的嘱托,弃了徐晃,来战夏侯渊。 四将在场中混战起来,童贯迎上徐晃,也不答话,只是一味猛打。论本事,童贯比徐晃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毕竟,龙须虎是封神时落得正果。但徐晃认得童贯,不敢与童贯厮杀,所以只是一味阻挡,却不主动进攻。徐晃只首不攻,哪能讨得到好处?但童贯却哪里知道徐晃的想法,只以为对方不敌自己,越发发起狠来。 他二人的这番好斗在外人看来是徐晃落了下风,但明眼人却看的清楚。可惜,此时的夏侯渊却无心观战,毕竟那韩猛也有几分本事,夏侯渊不得不全力与之对阵。韩猛此人胜在膂力,而夏侯渊赢在速度,二人各有所长,却拼了个平分秋色,斗了个齐虎相当,战了四十多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在旁观战的商曜、李阿晓都是修为了得之人,哪里看不清场中情形?徐晃与童贯自不必提,徐晃不想与童贯为敌,童贯自然占了上风,但童贯心有余而力不足,估计也拿不下徐晃。而韩猛、夏侯渊之战却是胜负关键,韩猛猛则猛矣,但不如夏侯渊灵变,久战之下,韩猛必败。 商曜回过头冲李阿晓点了点头,李阿晓旋即明白,当下命兵士鸣金收兵。 徐晃见对方收了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也不恋战,忙拨了马缰回转营中。哪知夏侯渊见对方收兵,心里知道商曜料韩猛不是自己对手,这才收兵。他见韩猛回归本阵,提枪衔尾便要韩猛性命。 韩猛正要拍马回营,忽见本阵中神色不对,登时心生警兆。正引时,只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当下头也不回,甩手便打出狼牙棒。这一棒正扫在夏侯渊枪尖之上,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这一声胸脆响比之鸣金声更是响亮,那韩猛也是了得,回身随手一甩之力竟有如此威力,竟将夏侯渊的全力一击迫退。韩猛一招迫退夏侯渊,调转马头便又来战夏侯渊。 而徐晃弃了童贯,童贯正好回归本阵,刚好见到夏侯渊来战韩猛,当即冷笑一声,从后面直将夏侯渊拦住。两人一人执狼牙棒,一人端枣阳槊,双战夏侯渊。 三人本领相当,都在伯仲之间,夏侯渊虽略高二人,却哪禁得起二人双战?童贯加入阵圈,夏侯渊登时乱了阵脚。偏生他二人膂力又都在夏侯渊之上,二人你一槊我一棒,直打得夏侯渊骨酸筋麻,力不能及。 高手过招,只在喘息之间,三人转眼间兵器碰撞了二十几下,眼看夏侯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正此时,童贯全力出击,漫天槊影,银光暴闪砸向夏侯渊。夏侯渊避无可避,匆忙中寻得对方槊影,忙挺枪刺去。韩猛毕竟也是高手一级,眼见夏侯渊全力对付童贯,无心对付自己,哪肯舍得机会?举起狼牙棒照着夏侯渊后胸全力击了上去。 此时的夏侯渊明知道对方又施重击,但他却哪腾的出手来抵挡,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此时离三人最近的徐晃离三人也在八十米开外,眼看着狼牙棒就要打到夏侯渊了,除非从天而降,否则,无人能阻挡得了自己诛杀夏侯渊。想至此处,韩猛心中大喜:这场功果合该我得。正想间,忽觉一股压力从天而降,来势甚极,紧接着韩猛只觉得周围都暗了下来,登时心中大惊,抬眼望去,却见半空中一朵诺大黑云遮住了光芒,眼见着这黑云越来越大,夹杂着呼啸的寒风,似包含无数风雪。 韩猛再一细看,险些没惊出七魄,却见半空中有几人大小的巨石直直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这一下饶是韩猛膂力过人也不敢硬接,顾不得许多,急忙躲开。而童贯也发现异样,身子一摆也闪了开来。便趁此时机,夏侯渊跃出圈外,那巨石刚要落下,却被一团浮云裹住,停在半空竟不落下来。 原来,这落石正是徐晃的看家本领。徐晃本意只想逼退韩猛,救得夏侯渊,因此,也未下杀手。徐晃此时正手拈口诀下落石,见自己的落被一团浮云拖住落不下去,不由收了口诀,向浮云尾处望去,却见对面的商曜也在拈口诀作法,知道这一手是商曜所为登时大惊,更生退意。眼见夏侯渊退了回来,与商曜隔空对望一眼,也退回本阵。 就在夏侯渊要退入本阵时,忽听背后一声高喝: “龙须虎,你敢伤我?” 原来,却是刚才险些被砸成肉饼的韩猛缓过神来,韩猛哪会不知道这落石是徐晃的看家本领,当下怒发冲冠便要来战徐晃。 夏侯渊当下大奇,对方能叫出徐晃的真身法相,显然也不是凡人。再一看徐晃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便也明白了一二。 徐晃也不理韩猛,拨马跟着夏侯渊回了本阵。 对面李阿晓、商曜不由互望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龙须虎此番下界定然是为了姜子牙而来,而此时却为何如此忠于曹操,着实值得玩味。只是眼前却不是说话的时候,见对方收兵回营,当下也收了兵马,回营去了。 当晚,徐晃正在帐中思索今日阵前的事儿,心中越想越是忐忑。正此时,忽有兵士来报,夏侯渊请徐晃前去一叙。徐晃更是犹豫不安,但也无法,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烦闷去见夏侯渊。 第二十二章封神旧识 三百三十九、 徐晃进入帅帐,却见夏侯渊着一身宽松的素服,正独自饮酒。见徐晃进来,忙起身上前两步将徐晃拉入帐内,满上一杯清酒道: “公明,日前多谢你出手相救,夏侯渊先干为敬!” 徐晃见夏侯渊如此客气,忙寒暄了几句也将杯中酒饮尽了,待徐晃放下酒樽这才听夏侯渊道: “我与公明相识已久,今日阵前那将似乎与公明颇为熟识,不知......” 徐晃闻言忙起身道: “将军勿疑!那人乃是末将的老乡!” 夏侯渊见徐晃如此形状,呵呵一笑,忙拉了徐晃一把坐了下来。 夏侯渊又为徐晃满了一樽酒道: “公明,那人连你的真身法相都知道,又岂会是老乡那么简单?公明,不瞒你说,我与你封神时便已相识,只是,昔**追随姜丞相南征北讨,我还尚未成道果,你不认得我倒也不足为奇。” 徐晃听夏侯渊这么一说,登时奇道: “难道将军识我本相?” 夏侯渊哈哈一笑道: “昔**我同为武王效力,后来公明入得神道,自也值得庆贺,来!我再敬你一樽!” 说罢举起酒樽又敬了徐晃一杯,徐晃半信半疑饮了一樽,这才道: “不知将军是哪位仙家入世?龙须虎眼拙,却是不敢相认。” 夏侯渊微微一笑,大口吃了块肉这才道: “灌江口二郎真君,公明可还记得?” 龙须虎哪里能不认得二郎神杨戟?忙道: “清源妙道真君哪里会不认得?昔年,某与清源妙道真君共佐大周之事,至今不敢忘却,回眼往事,立立在目,真恍如昨日。真君屡立功果,后来又肉身成圣,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夏侯渊见龙须虎如此夸赞杨戟,心中也甚是高兴,不由道: “公明既知道二郎真君,可还记得二郎真君身边有只哮天犬?” 徐晃闻言连连点头,提起二郎神杨戟,自然会提起哮天犬。当年杨戟与猴子斗法,若非此犬,怕也难分得出胜负,哪能不识?他猛一抬头,见夏侯渊面上犬头时隐时现,登时一拍大腿道: “呀!将军竟是哮天犬入世,龙须虎真是眼拙了!该罚!该罚!” 说罢忙自饮了一樽酒水。 夏侯渊哈哈一笑道: “你我神交已久,只是当时我还未入流,公明不识我也情理之中。” 徐晃也不由连连唏嘘: “将军追随清源妙道真君,成如此大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似我等终日在天宫点卯,哪似将军这等逍遥?” 夏侯渊见他说得颇有几分伤感,也连连摆手。两人这么一聊却是近了不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侯渊才道: “你我二人昔年共辅姜丞相,今日又同得曹丞相信任,也算有缘!” 徐晃本来就一直想和杨戟套套近乎,现下有哮天犬这个中间人,心中自然份外高兴,忙道: “正是正是!” 却见夏侯渊又道: “现下你我率军来平商曜,某却小视了他。今日阵前比拼,才知这商曜这个人大不简单。日前,他手下的两员大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而那商曜身边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也不似简单的人物。这几个人似乎与公明都有几分相识,莫非都是天上的神将下凡?” 徐晃听夏侯渊这般说,当下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 “将军说得正是,这个几人都是托塔天王李靖帐下袅将。只是……那个商曜我却着实看不出来历。不过,他的本事恐怕还在这三人之上。” 夏侯渊闻言拍案怒道: “旁门左道,端是在阵前卖弄惑我军心,着实可恨!” 他面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暗想:天宫神将下来这么多,又不似简单的下凡修持,莫非是有所图谋?心里这么想,转念道: “公明与他们既是旧相识,不知有何打算?” 徐晃闻言哪还不知道夏侯渊的意思,忙起身道: “将军这般说,却是折煞某了!不瞒将军,徐晃这次下界是助师父成道,怎会反叛丞相?” 夏侯渊呵呵一笑,连连示意徐晃坐下,见徐晃不坐,忙将徐晃拉回到座位上道: “龙须虎勿惊勿惊,你我都是封神旧识,便是道兄去投那商曜,我夏侯渊也必不会阻拦,道兄只管放心!” 见徐晃还要争辩,夏侯渊笑着摆了摆手道: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说要助师父下山,莫非是太公转世?” 夏侯渊的道法虽然比徐晃高出很多,但可惜却不擅算。说来,便是二郎神对这一法门也不甚精通,更何况是他的一只犬了。 见徐晃点了点头,夏侯渊不禁道: “师叔祖道法超然,要是能得师叔祖相助,公明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只是……不知道师叔祖现在何处?” 夏侯渊随杨戟成道,也算是阐教门人,自然可以称姜子牙师叔祖,只是,要论起辈份却还比龙须虎矮了一截,要称他一声师叔哩。 徐晃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又满饮了一樽酒,这才道: “不瞒将军,我师父的去向,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入阎罗殿寻问师父去向,只听阎君说师父会去投曹公,争奈到现在也未见师父入世,唉……” 夏侯渊闻言似有所悟道: “若有师叔祖来相助,这商曜自然好对付,只是如今……” 说到这里,夏侯渊不禁道: “不知公明可有什么办法?” 徐晃叹了口气没有答他,反问道: “将军可知那书生打扮的人是什么来历?” 见夏侯渊摇了摇头,徐晃不禁道: “此人乃是战国时期赵国名将廉颇入世,无论是武勇还是谋略都不是等闲之辈,商曜的来历暂且不知,不过这几个人能聚在他的帐下,足可见其本事。” 夏侯渊知道徐晃意思,但他自封神出世,便难有败绩,哪肯轻易服输,闻听徐晃此言当下道: “公明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谅他这几个小辈能奈我何?你我明日当尽全力,必能大胜一场!” 徐晃知道了夏侯渊的本相,再无所顾忌,当下道: “敢不效死力!” 第二十三章亲至太原 商曜一众回了大帐,韩猛端起茶壶一饮而尽,先解了胸中燥热,这才怒道: “龙须虎这厮在天庭见了咱们都要点头哈腰的,如今下了凡竟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看明日某怎么收拾他。” 李阿晓没有答话,反到是看了看坐在正椅上的商曜: “商君怎么看?” 商曜沉吟片刻方道: “我也奇怪。据我所知,姜太公现在应该在刘备麾下。而龙须虎不助刘备,却反助曹操,着实有几分蹊跷,莫非,此人下界还另有要事?” 李阿晓点了点头: “商君所言甚是,依某看,以龙须虎的关系,恐只一个人愿意调他。” 众人闻言均看向李阿晓等他下文,却见李阿晓道: “便是大天尊!” 未等李阿晓说完,早有人接下话茬: “咱们下界伏妖,乃是奉大天尊密旨,大天尊断然不会再派一个人来与咱们为敌!” 韩猛虽然心直口快,但话却不假。 李阿晓点了点头: “贤弟所言甚是,那么他下界一未投姜子牙,二又不是大天尊所派,那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李阿晓,只听李阿晓淡淡道: “龙须虎是被人诓了。” 闻得此言,童贯早一口水喷了出来。 “什么?” 韩猛也不敢相信地惊问出来。 商曜却不由瞳孔渐渐放小看着李阿晓。见李阿晓神色自若,丝毫不像玩笑,细想片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众将见状俱都奇怪地看着商曜。 商曜笑罢才道: “恐怕要被阿晓言中了!诸位细想一想就会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童贯略一寻思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龙须虎也真够可笑的,看他下界应该也有些年头了,竟然还不知道人间情境。” 李阿晓没有理会童贯,冲着商曜道: “那商君觉得如何?” 商曜伸出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半晌才道: “既如此,当能为我所用。若是他知道姜子牙是哪一个,必不会擅罢甘休,以他的本事,若想杀曹操怕也不难。” 李阿晓点了点头,童贯早先声道: “商君好计,好计啊!” 韩猛也道: “却是妙计,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省了咱们不少算计,明日阵前比拼之时,正好说与他听!” 李阿晓笑道: “正是此理!” 众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却说第二日,两军对垒,夏侯渊、徐晃立于门旗之下,遥见对面商曜众将望向这边竟说不出的诡异。商曜还好,依旧是那副超然若仙的淡然自若,李阿晓面上依然挂着笑容,但那童贯、韩猛满脸笑意盈盈端的是说不出的狡诈。 夏侯渊昨夜与徐晃淡至深夜也未曾想出破敌良策,见他们似胸有成竹般,不由得怒从中来,把枪一探,遥指商曜道: “商贼!可敢与本帅一战?” 商曜还未搭话,早有童贯高声道: “贼将!你还不配与我家商君一战!某来会你!” 说罢,童贯提了枣阳槊拍马而出,径往阵前而去。 夏侯渊见状不由怒道: “贼将敢小视于某,便先拿你来祭旗!” 说罢也拍马奔至阵前,二人交战暂且不提。却说商曜阵中韩猛见童贯出战,提狼牙棒遥指徐晃高声喝道: “对面小将可敢与某一战?” 徐晃见状,心中正恨,断声道: “正要与你一战!” 话毕,拍马直取韩猛,韩猛见状也拍马出阵去战徐晃。 不多时,二将便扭打在一处。韩猛举狼牙棒猛砸徐晃,徐晃用力一扛架开狼牙棒,抬眼看向韩猛,却见韩猛嘿嘿一笑,嘴上说了句话。本来,徐晃应该听的清的,却不想鸣金鼓乐大作,却没听见,辨认一番,却好似从自家传来。 这鸣金鼓乐声一响,徐晃不敢恋战,拨马就往回走。 韩猛虽想开口,但徐晃却跳出圈外,回本营去了。韩猛立定狼牙棒看着曹营满脸狐疑,也奇怪曹营怎么方战便鸣金收兵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当下只得怏怏收了兵。 夏侯渊、徐晃都担心商曜用计,哪敢在阵前久留,引兵回了阵营,见后方无事,不由怒道: “两军阵前,何人胆敢鸣金收兵坏我大事?” 一旁副将忙上前道: “将军息怒,丞相离此不到二十里,方才传令过来,叫将军速去迎接。” 二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还是夏侯渊先反应过来: “速去挂起免战牌!为防商贼劫营,尔等切要小心戒备,我等前去迎接丞相,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回来!” 说罢与徐晃领兵前去迎接曹操。 夏侯渊虽收兵归寨,但商军却未退兵,李阿晓见曹军挂起免战牌,不由道: “不知曹营出了什么大事?” 商曜亦不明其故,当下掐指一算,缓声道: “曹操来了!” 李阿晓闻言不由喜道: “若如此,夏侯渊必是收兵去接曹操了,正可趁此时机衔尾痛击。料想夏侯渊必想不到咱们会迎难而上,不取他营寨,却去擒他。” 商曜点了点头道: “正当如此!” 说至此处,忽又转口道: “只是……曹操的虎豹骑非是凡兵,今次也必带在身边,尔等却要小心行事。” 众将闻言俱是称诺。 商曜当下分与童贯、韩猛各将令一道,二将领了将令,连忙告退。 二人走后,商曜转过头对李阿晓道: “韩猛、童贯当可胜此一场,我等却需好生接应,以免为曹贼所破。” 李阿晓带了带嘶缰道: “商君大可放心,我这就领兵去渡口接应,商君可回太原城坐等佳音!” 商曜点了点头道: “万事小心,我们回城见!” 说罢,头也不回,勒马直奔太原。 夏侯渊、徐晃二将正领兵延着小路去接应曹操,正走间,忽听后面马蹄零乱,由远及近。夏侯渊心神电闪,后军早有兵士来报: “将军!大事不好了!贼军衔尾杀过来了!” 夏侯渊闻言,不由大惊失色。他哪里想到,商曜不攻大寨反派兵追击自己,自然没有安排兵士断后,闻报大怒: “贼子安敢欺我!” 说罢便要回军去战商军,徐晃忙道: “将军,贼军士气如宏,又是衔尾追来,其势难挡,不如叫后军急速前进,我等领兵在此断后。” 夏侯渊也无良策,当即怒道: “在丞相跟前栽了这么一大跟头,日后哪有面目去见丞相?” 此时后方马蹄声更近,夏侯渊再不犹豫,高喝一声: “后军变前军,准备迎战!” 第二十四章小胜曹军 夏侯渊一切安排妥当,拍马就往后队奔去。 只是,他再快却哪快得过衔尾追来的商军?还未到一半路程,后军已经与商军厮杀起来,童贯、韩猛先一步杀人曹军之中,他二人手中都是群攻威力极强的兵器,曹军几乎碰到就倒一片,凡兵哪能抵挡?再加上曹军是前进之势,惯性后退,哪里阻挡得了商军气势如宏的追击? 乍一交战,曹军便损伤惨重,待夏侯渊引着众将回救之时,已折损了大半人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侯渊远远看到童贯、韩猛不由怒火中烧,先一步杀入贼群,卷入战圈,身后徐晃更是紧随其后。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最为残酷,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疆场之上尽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这一场大战直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童贯、韩猛杀的正起劲,忽听后方传来鸣金声。二人知道有情况发生,不敢怠慢,忙令兵马撤退。 夏侯渊见商军后退,料想是对自己有利,忙领兵追去。就在此时,却听得阵阵野兽声响,抬眼间,却见一组全身重甲骑着豹子的黑骑直从两旁呼啸而过,直奔商军而去,看人数大概有两千人之多。 “虎豹骑!” 夏侯渊一见到豹骑,登时明白过来,看来曹操已得到消息了,不由得面上更红,跟在豹骑身后便直扑商军。 却说,豹骑速度奇快,较夏侯渊先一步赶上商军,眼看便追上了商军,前面几名虎豹骑一扬手搠死数名商军。就在此时,忽听得翁的一声,抬头望去,却见半空中箭雨呼啸淋来。豹骑虽是身披重甲,却哪里抵得过弓箭之利,大片大片的豹骑瞬时间就被射成了筛子,也是后面的豹骑机警,忙左手拿盾格挡,才免得一死,却可怜了那跨下几经驯化的凶物,饶是嗅到死神的味道,行动机敏,却哪躲得过这许多箭? 也是豹子吃得住痛,硬冲了几步,便被穿成了刺猬,却也立在那里不倒,被箭雨生生钉在了地上,转眼间,竟损失了数十豹骑精锐。 豹骑军中了埋伏也不敢硬撼,只得向后退去。不多时,夏侯渊领军赶到,豹骑统领忙将现场情况与夏侯渊说明,直气得夏侯渊牙根直痒。但他也奈何不得商军,只得先行退回与曹操会师。 商军大胜一阵,李阿晓更先派了兵马埋伏,用弓箭挡住了曹军精锐,打了曹军个措手不及,使曹军追击不得,令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豹骑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夏侯渊本来志得意满主动请缨来打商曜,不想,立功不成反倒先被商曜打了个灰头土脸,哪有颜面见曹操?待夏侯渊见了曹操,只是伏首请罪。 曹操早听说阵前之事,哈哈大笑道: “胜败兵家常事,何故如此?此战非是你等之过,却是孤小觑了商曜!” 说至此处,长叹一声: “初时只以为此人是个坐井观天狂妄自大之人,不想今日方知此人不凡。罢了!非是尔等之罪,咱们回营再说。” 夏侯渊见丞相虽未怪罪,却说了句回营再说,更是忐忑不安,忙引着一众人马回了大营。直至此时,才看清曹操所带将校,不由大为震惊。夏侯渊虽知商曜厉害,却并未想到丞相会如此重视,竟将曹操宿将俱都带在身边。 入得大帐,一众文武排到两列。 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于禁、曹洪、徐晃、张合、曹休等一干武将立在左侧;荀攸、贾诩、司马懿、程昱、陈群等一干文臣俱列在右侧;曹操则坐于正座。 曹操唤过夏侯渊道: “妙才与商曜对阵多日,以为如何?” 夏侯渊闻言慌忙跪伏在地: “丞相,末将此番实是被此小人暗算!定当加倍小心!不瞒丞相,此妖人会些旁门左道的异术,手下有三员上将却也有几分本事。末将不才,只与他手下童贯、韩猛交过手。” 曹操点了点头: “那这二将本领如何?” 夏侯渊方要开口,忽转念道: “二将与末将只在伯仲之间,但末将有把握百合之内可取其首级。” 曹操嗯了一声又道: “公明,你觉得这商曜如何?” 徐晃不敢怠慢,忙出列躬身道: “末将以为这商曜当有几分本领,但实力太差,实不足以与丞相抗衡。” 曹操听他这么说不由来了兴趣笑道: “何以见得?” 徐晃清了清嗓子道: “末将以为,商曜虽有谋略,却时运不济,只得栖斗山一隅,而四面诸侯环抱,难以长远发展。今虽**太原,却不足以立足。手下三将虽勇,却远无刘备驾下关张之勇,与刘备尚差一大截,就更难与丞相相提并论了。” 夏侯渊一旁听着徐晃的分析,心中不由叹道:这龙须虎在这天宫做官道行没见涨,口才倒是了得,跟他师父一样,真是越来越精了。 夏侯渊正想间,只听曹操抚掌大笑道: “公明所言着实有理!” 旋即谓左右道: “商曜此人一直胸怀大志,隐忍于栖斗山,倒有几分卧薪尝胆的气魄。但实力却是稍显不足,趁孤赤壁小败就想与孤抗衡,着实有些不自量力了。不过,孤奇怪的是,关中有马超,汉中有张鲁,他都不伐,偏偏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兵锋指孤,实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想凭借自己一夫之谋,仗手下三将之勇,便想跻身列强,枉成三足鼎立之势?当真可笑!” 众将闻言无不长声大笑。 却见曹操叹了口气道: “孤此来,只为一望其气,给他一个与成就英雄的机会。若此次他能一举灭孤,孤就以身成就其名!” 众将闻言,无不动容,不知曹操何故如此高看商曜。 夏侯惇出列道: “丞相!此等小贼,尚登不得大雅之堂,丞相又何必意气用事?末将不才,愿领兵两万荡平商贼。” 夏侯渊也出列道: “丞相!商贼不过小胜一场,末将敢以项上人头作保,不出三日定拿下太原。” 一时间激起曹军众将士气,其余诸将也纷纷请缨。 第二十五章太原决战 曹操见众将斗志昂扬,不由点了点头。司马懿见了,心中早有了计较,众谋士中自有知道商曜来历的人,不过,又有几人敢泄露天机?故而,众谋士都不言语。眼见众曹将都不能说服曹操,司马懿不由正了正衣冠朗声道: “丞相!微臣以为,商曜既有与丞相一分高下之心,当是对丞相莫大的肯定。此举表明商曜也自认为天下能与之争锋者,唯有丞相。” 众人见状无不止了声音,曹操的目光也略带鼓励地落在司马懿身上: “说下去。” 司马懿躬了躬身续道: “商曜虽自视清高,但丞相却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单从商曜以蛊惑人心的手法收拢人心,便可知商曜乃碌碌之辈,不过尔尔,依微臣之见恐怕还不及张鲁。张鲁继天师之名承三斗米教,非是商曜数年经营所能匹敌。” 曹操点了点头。 司马懿又道: “据微臣所知,商曜能在短短数年间崛起,不过是仗着手下三员虎将而已。但依微臣所见,商曜手下三将虽可以一搏,比之丞相……” 说话间,司马懿左手摆向文武: “身边谋士如云,将士如虎。此三将虽有本事,亦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司马懿所言句句入骨,帐内诸将闻言纷纷暗自点头。 曹操笑道: “那依仲达所见,当如何破之?” 司马懿扫眼众武将道: “微臣以为,既然商曜倚仗手下三员上将,我军大可从这三将入手,一举击跨商军的信心!” 曹操连连点头: “仲达所言甚是!” 司马懿看着曹操手下诸将: “丞相身边勇将数十,俱是名震天下的英雄,今番何不以多欺少,一战平定太原?” 曹操闻言沉吟半晌才道: “只恐为天下英雄耻笑。” 一旁陈群忙道: “微臣以为不然,丞相远道趋兵而来,商贼望风而逃,这才尽显丞相本色,也好在川蜀诸雄面前立威。至于如何取胜,自古以成败论英雄,丞相又何必介怀?”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唉!流言猛于虎啊!孤自起事以来,对此便深有体会。如今,竟也对流言蜚语畏首畏尾,却不如诸位这般看地通透了。” 说话间抬头望向前方: “就依诸公所言!” 次日,曹操亲引众将来阵前邀战,那商曜早欲与曹操一争雌雄久矣,哪能不应?也领了众将出城列阵迎敌。两军对垒,遥见对方阵中红袍华盖之中坐着一人,这是商曜第一次见到曹操真容。只见曹操跨于马上,红袍加身,华盖罩顶,好不威风。 本来,曹操身材矮小面容猥琐,不过在马上看来却也显现不出,虽觉曹操相貌不怎么样,但气质非凡,颇有几分英雄气,乍看来,便觉非比寻常。而曹操遥看商曜,见商曜披头散发,一身道袍,气质虽自不凡,却无半分一方霸主的气质,不由笑道: “孤已亲至,尔可安心授首了!” 商曜闻言一阵冷笑,旋即道: “正要你来!” 正此时,早听对面阵营中高喝一声: “左道,还不纳命来?” 说话之人正是夏侯渊,话音落处,却见夏侯渊挺枪而来直取商曜。 对面阵中韩猛见状拍马迎上,径取夏侯渊。这边徐晃也提开山斧冲了上去,对面童贯拍马出阵便取徐晃。其余众将相视一眼,也不说话,呼啦一声拍马冲上阵去,群战童贯、韩猛。 商曜阵中俱未想到曹军竟毫无道义,不由得骂声一片,李阿晓见状暴怒一声: “休要以多欺少!” 说话间,早抽出宝刃迎了上去,直将太原城下这场好斗推上**。 不表人间激战,却说地藏王在托塔李天王府上与李靖小叙。那李靖乃是燃灯门下弟子,虽是佛道**,但终是佛门弟子。而地藏王乃是四大菩萨中愿念最大之人,起自人间,乃是肉身修成菩萨,在众菩萨中亦称得上后来者居上,本有机会成佛得道,但自许一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终未成佛。 李靖与地藏王本无来往,但以地藏王今时今日在佛门的地位,亲自前来拜访李靖,李靖自然不敢怠慢。 二人闲谈片刻,便觉颇为投机,正谈到佛果,论在兴头,忽有人来报:玉帝从瑶池归来,有请地藏王菩萨。 二人当下止了谈话,李靖道: “既是大天尊召见,李靖当为菩萨引路。” 地藏王也不推辞,高吟了一声佛号,便随着李靖往灵宵宝殿而去。 地藏王随托塔天王直往灵宵宝殿而去,一路上,但见天兵慵懒散漫、无精打采,地藏王不禁暗叹:自两次大闹天宫后,天庭威严受损。只是天庭气运悠久,我佛门却是比之不上。正想间,只听大殿上宣道: “请地藏王菩萨入殿。” 一路上,声浪阵阵传了过来。 李靖二人当下快步入了宝殿。 只见殿上文武分列两排,最前面正是四大天师,再往上看,便是坐于龙案前的玉帝。李靖连忙施礼入了正位,地藏王亦高吟阿弥陀佛,这才道: “贫僧见过陛下!” 只打了个稽首。 四位天师见状先就不悦,只是大天尊尚未开口,他四人却不好分说。 玉帝见状也颇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冷声道: “未到朝拜之日,地藏王菩萨,你未经宣旨,何故来天庭面圣?” 地藏王又打了个稽首道: “贫僧初入地府,掌六道轮回,却未曾来天庭面君,实有失分寸。故而,今日特来天庭朝圣。一为亲见玉帝龙颜,二为地府整顿一干事宜。” 玉帝听得地藏王菩萨口上服软,不由心情却是好了大半,点了点头: “善!地府诸事,可当庭陈说。但你掌管地府,却不可随意入我天宫,日后还是要尊我天庭法度。” 地藏王躬身道: “贫僧谨尊教诲!” 接着,便自陈说地府之事。大殿之中,众官都不言语,只听地藏陈说。 正说话间,忽见太白金星急匆匆入了金殿,高呼: “陛下!” 第二十六章曹操误我 三百四十三、 地藏王当下止了言语,回眼朝声源望去,却看见太白金星从自己身旁走过,踏上天阶直往台上而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老儿与地藏王擦肩而过时,地藏王只觉得他面上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再一细看,那太白金星早已变了颜面。 只见太白金星径直走到玉帝跟前,在玉帝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地藏王只看玉帝颜面突变,登时一股冷气自殿上平空而起,直震得众臣无不打了个寒颤,就连那地藏王菩萨也不由得神色微变。玉帝看也不看众臣,冷哼一声便长身而起拂袖而走。 地藏王正欲分说,却见太白金星双手垂立,面无表情,高声道: “玉帝起驾,诸臣退朝!” 地藏王不知其中缘故,连连向李靖打眼色,示意李靖出头帮忙。李靖却只是冲着地藏王轻轻摇了摇头。地藏王不知天庭规矩,但见李靖神色知道不可再说,当下也不再言语,只得敲敲退出灵宵宝殿,在殿外自顾欣赏起天庭风光,似乎丝毫不被方才的不快打扰。 待众臣散去,直到李靖出来,才面带微笑来到近前李靖近前道: “敢问天王可知玉帝何故突然离殿?” 李靖忙打了个礼,面色凝重道: “恐是菩萨哪里恶了玉帝,故而如此。唉……伴君如伴虎,在玉帝面前,菩萨还是谨言甚行才好。” 地藏王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别了李靖,便自下界去了。 却说地藏王出了天庭,越想越不对劲,想起曹操,忽心生警兆,忙掐指一算。算罢,不由得目上寒光乍起: “曹操误我!” 原来,方才太白金星殿上所言正是曹操攻打商曜一事。地藏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去天宫面见玉帝的时候,曹操竟亲提大军兵发太原,于太原城下击败商曜。 韩猛为夏侯渊所杀,童贯被夏侯惇所斩,李阿晓虽勇,如何斗得过于禁、曹休、曹洪三员猛将,也战死杀场。商曜虽是武道**,但终是武不如许褚、徐晃,道不如程昱、司马懿,被曹操生擒,咬舌自尽。 临死前,曹操曾问商曜: “先生曾放豪言欲四足鼎立,共分天下!但先生根基未稳,为何不先取汉中、关中以立身,却将兵锋先指我曹操呢?” 商曜却面无表情道: “天下人皆称孙、刘英雄,但以某观之,孙、刘不过想得天下三分而已,而张鲁、马超之辈,更是不值一提。放眼天下,堪称英雄者……” 说至此处,商曜看着曹操一字一顿道: “独你曹操一人!” 曹操闻言,放声长笑: “想不到以先生之才竟也会出此谄媚之言以求生!” 商曜听了,面带微笑,抬头望天连连摇头: “我称你英雄,非是为求生,只是慨叹!纵是修为再高深,但终是挣不得命!凡人如此,仙家又何不是如此?独你一人不甘天下三分,欲争那一线。求生?呵呵……说实话,我商曜早知大限将至,纵是你不攻我,我亦命不长久。近日某观你星象晦暗,却有我一线生机。所谓棋逢对手,我今被擒无话可说,乃是早年报应,今日即死便也是解脱。但你我既有此相见之缘,便也送你一句:莫要强挣天命,日后自有报果,只怕要可惜了你这一身修为。” 说罢,自断舌根而亡。 这一变故自然可惜了地藏王的算计,想那地藏王本想先缓解玉帝对佛门的偏见。怎奈却因曹操这一步快棋失了方寸。地藏王无奈,只好回地府算计。与玉帝交恶,自然大为不美。想来玉帝早晚要把面子找回来,地府之争有玉帝干预,难度着实陡增。 不表曹操,却说凤雏庞统被刘备派往耒旭县作县令。自他去了耒旭县,大小事务概不处理,终日只是一味吃酒,旁人屡劝不止,还扬言:玄德公请我来,本就不是为了办公而来! 这公事荒废一天两天还成,荒废久了,岂能不乱?耒旭县上下俱是一片哀声,百姓苦无出路,便四处传播新任县令不理公事,不出几日,消息便传到了刘备耳里。 恰逢刘备和诸葛亮正在议事,乍听耒旭县县令庞统,诸葛亮眉头不禁一皱。刘备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故作思考道: “庞统?可是前些日子我从东吴带回来的那个?” 来人点了点头,刘备哦了一声,心中暗道:我是想让庞统做出点成绩来,到时也好多加提拔,哪知庞统竟如此不识大体,让我如此难堪。 想至此处,不由又想,当日他还欣然前往,怎的会不体谅我心?刘备不知庞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珠一转:不如试他一试。当下道: “传我三弟来。” 不多时,张飞甩开大步便走了进来,嘴里还有几分酒气,刘备心道:往日不让他撒泼,今日却正好要他如此。见他迈着醉步进来也不生气,只道: “三弟,耒旭县有个县令不体百姓疾苦,终日只知饮酒做乐。你去走一趟,若情况属实,便就地办了。” 说罢用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张飞见状圆眼一睁,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大哥,你的意思是……杀了?” 刘备点了点头: “他坏我声名,那是自然!” 诸葛亮在一旁看的清楚,心中暗道:庞统怎么来了?他来投刘备倒也没甚坏处,只是,他与我面合心不合,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有些掣肘。但毕竟有同门之谊,不好不尽份心力。何况,张飞若杀得了他,倒还好了,怕只怕杀他不得,再以为是我从中挑拨,大为不美。 想及此处,正要说话,忽转念一想:他既然来投刘备,怎么可能这般不忌?莫非……他又要搞什么鬼名堂?等等,我且先看一看情况,也免被他嘲笑。想至此处,看着张飞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言语。 那张飞确定了刘备的意思,登时来了精神,道了个诺,领了令便往外走。 第二十七章耒阳县逞凶 三百四十四、 张飞喝的微醉,来到外面,正好看到自己的宝马玉追拴在柱子上,张飞翻身跨马就窜了上去,晃了两晃,刚要拍马走人,正碰上孙乾。 孙乾远远就闻到张飞身上一股酒味,忙掩着鼻子道: “三将军,您这是去做什么啊?喝了这么多酒,歇一歇也不妨事。” 张飞见是孙乾,醉眼惺忪道: “呀!孙先生呀!不瞒你说,俺奉大哥之命,去耒阳县处置一个叫庞统的。” 孙乾一听庞统,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早听说人间有一古松得孔雀明王蕴育之血得道,便叫庞统,因此之故道号凤雏。又听张飞要处置庞统,暗想:张飞是个莽夫,一喝了酒便煞气上头,带三分虎气,别是听错了命令,再把庞统杀了。若是得罪了孔雀明王,待**后回西天明王岂不怪罪?心中这样想,不由口上道: “三将军也要去耒阳县,那正好,我也要去那儿办事,正好与三将军走上趟,也好有个伴。” 张飞此时正有三分醉意,在马上摇头晃脑,也没听清孙乾说什么,只听得大概好像应该是也要去耒阳县,便哼哈答应道: “好好好……走……” 孙乾刚要再说几句话,灰尘已扬起了一人多高,那张飞已经扬起马鞭奔着耒阳县而去。孙乾此时哪还顾得上计较,连声道: “三将军……哎……三将军……慢走……慢走!你等等我啊!” 那张三爷哪还有回音?孙乾暗叫不好,连忙解下一匹马拍马紧追张飞。 不表张飞、孙乾去往耒阳县,却说房内只剩下刘备和诸葛亮二人,刘备见诸葛亮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颇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个笑容道: “军师何故如此看我?” 诸葛亮收了笑容,轻摇羽扇道: “主公竟不识庞统?” 刘备闻言方自安心: “哦?莫非军师认得?” 诸葛亮点了点头: “只怕这回凤雏有难了!实不相瞒,这庞统正是我的师弟。” 刘备啊哟一声急道: “想不到此人竟是军师的师弟,是我屈才了。哎呀!如今又派我三弟去……大为不妙啊!” 诸葛亮呵呵一笑连连摇头: “无妨无妨,若是我这师弟治不了冀德,却显不出他的本事。只是,庞统确非百里之才,主公若能善用,当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备其实也是想以此试试庞统本事,闻言长吐一口气道: “有军师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三弟的脾气你也知道,到真怕他闹出什么事来!” 说罢刚想招呼人去耒阳县追回张飞,却见诸葛亮摇头笑道: “主公勿忧!亮敢保庞统无事!” 刘备见状也不好坚持,只好继续与诸葛亮议事。 孙乾一路追赶张飞直奔耒阳县而去,但张飞骑的可是宝马玉追,一般凡马怎能追得上?孙乾一路狂奔直追了几里地,非但没有越来越近,反倒连人影都看不到了,真是急死了秀才。 孙乾不敢稍歇,摧马扬鞭奔着耒阳县一路狂奔。 在孙乾马不停蹄赶往耒阳县的当,那张飞已经到了耒阳县街头,抬眼细细辨认了一番,远远看到县门口立着一大石门,上面大牌匾上写的清楚:耒阳县。 张飞两眼一眯眯,又确认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没错!就是这儿了! 此时日头正盛,张三爷摧马走进耒阳县,直奔县衙。行不多远,远远便见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张飞走进一看,正是耒阳县衙,而这群人俱被衙役堵在县衙外。 张飞眼珠一转,来至近前,略一打听,便知原由。原来,几个百姓来县衙告状,衙役却不让击鼓明冤。张飞登时无名火起,借着酒劲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这群鸟人,不让击鼓明冤还要你县衙何用?” 张三爷二话没说,爆喝一声: “给俺闪开!” 张飞这一嗓子跟平地起了一道惊雷一般,登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却见,一黑汉骑着马就冲进了县衙。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边跑边喊: “快闪开!快闪开!” 张飞骑着马冲入眼前,一路畅通无阻,直冲到衙门前。衙门前有几个高台阶,张飞到了阶前,也没停步,一提马缰,玉追马一步蹬了上去。 唬得两旁衙役都抽出兵器,高声道: “你要干什么?” 张飞豹眼环扫,冷哼道: “他**,连你张三爷都不认得,还当个鸟兵?” 说话间自有一股气势,众衙役都被唬得倒退一步,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看。那张飞却不理众衙役,跨马就往县衙内走去。他却也没想一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哪里知道什么张三爷? 众衙役相视一眼,壮了壮声色,心中俱道:耒阳县,还没人敢如此放肆?一个衙役对着为首的中年汉子低声道: “大哥,你看这厮一身酒气,八成是喝醉了在此耍酒风!” 那中年汉子点了点头,打了个眼色,众衙役几乎同时抽出腰刀,声势登时为之一壮,那中年汉子大喝一声: “黑汉子,你要作甚?还不退下!再不退下,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张飞勒住马缰,哈哈一笑,执马鞭点指众衙役: “就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连你张三爷都不认得,合该挨打!” 说罢,扬起马鞭朝那为首的衙役就是一鞭。为首那汉子本来也挺灵活,不想,张飞这一鞭打来,他却连躲都躲不开,哎哟一声就被抽倒在地。 其余几个衙役何曾见过这等阵势?见状都不由齐齐住后退了一步。 当中一衙役颤颤道: “张三爷,您……您这是要作甚?俺们这穷乡僻襄,也不晓得你这么个人物……您是哪位大爷?” 这衙役见张飞如此悍勇,不敢放肆,说得甚是礼貌。想来也是,张飞刚抽倒的那个现在还没爬起来呢,其余衙役哪敢向前? 张飞打的尽了兴,纵声长笑,这一笑煞气滚滚,众人无不为之变色,稍微胆小的都关严了门,生怕惹祸上身。张飞笑毕,双眼圆睁: “某且问你,外面这么多人喊冤,怎的你们都不管?你们这衙门是吃干饭的吗?” 那衙役一听,赶忙陪笑道: “张三爷,不瞒您说,不是咱们不管,实在是新来的县令不管,呈上来的案子都堆了有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县太爷升堂管事。您说,县太爷是咱们的天,他都不管,咱们哪管得了啊。” 张飞闻言更怒: “好个天!老子这回让你们知道知道谁才是天,某且问你,你们县太爷现在何处?” 第二十八章拳打庞统 听这猛汉问县太爷在哪,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县太爷那小身子板?这不得出人命啊?一时间都不敢搭话。 张飞瞪圆双眼扬起马鞭狠狠道: “说不说?” 正在此时,人群里有人喊: “县太爷还在衙门里喝酒呢,壮士要为民除害啊!” 他这一声高呼,其他人也跟着喊成一片,这下子,张飞反倒成了大英雄了。 张飞此时心里满足感爆棚,为民除害之心抖起,回身洒眼百姓高声道: “今天三爷就给你们作主啦!跟俺来!” 说罢一带嘶缰,玉追马前蹄腾的就窜了起来,众衙役吓得四散奔逃,哪还敢阻拦?张飞提马,便进了县府。 刚进县府,抬眼望去,便见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高高挂在大堂正中,整个大堂都显得几分庄严,张飞亦不由升起肃然之感。张三爷正自慨叹,忽然鼻子猛地吸了两口:嗯?不对劲,怎么这么香?这么香的酒还真是罕见啊? 张飞闻到酒香不禁吞了吐沫,顺着香味望去,却见大堂正中的位子上,一个穿着布衣文人打扮的丑鬼正拿着一酒葫芦喝的正high。大堂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却也浑然不知,嘴巴还不时地吧嗒吧嗒,似是对手中美酒赞赏一般。 张飞再一细看,这丑鬼要说丑,比张三爷倒还好一些,毕竟丑归丑,倒不吓人,就是……太丑了点。张飞一见这人打扮,正了正色,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也从酒葫芦那收了回来,高声道: “呔!堂上何人,竟敢在大堂之上公然吃酒,还有王法吗?” 这一声吼在公堂之上喊了出来,回音不绝于耳,良久不消。后面跟着的不少人也都捂住了耳朵,好似要震坏了耳膜一般。 堂上那人却也不慌,啊的一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腿,睡眼腥松地睁开眼睛,望了望张飞道: “我就是本县县太爷,你有何事?” 张飞见状,怒气更盛,翻身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县令跟前,猛的一把一把扯住县太爷的衣领。不想那县太爷的衣服太松跨,扯了好远也才扯到一点点,张飞心中更气,眼睛瞪得溜圆: “好你个小子,竟还敢说自己是县太爷?某且问你,你在这大堂之上公然吃酒,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庞统似是被张飞扯的不舒服,用手拉了拉,但张飞拉的紧,扯了半天也没扯动分毫,只得放弃了。右手一抬,将酒葫芦递给张飞道: “要不你也来两口?” 张飞瞪着庞统,但那酒葫芦里的香气不住往鼻子里飘。张飞隐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一股酒香直浸心房。张三爷猛的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吐沫,怒道: “啊!呸!还敢贿赂你张三爷?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啃揪揪。” 说罢,大嘴巴就要奉上。庞统却身手一划,也不知怎么个手法,张飞抓着庞统的手竟然轻轻松松就被庞统挣脱开了。张飞咦了一声,正要再抓,只听庞统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飞张三爷!不过,张三爷说我这里没有王法,那张三爷就有了吗?” 张飞闻言一愣,旋即道: “某……某怎么了?” 庞统揉了揉眼睛,正色道: “你此次犯了两法,其一,公然藐视朝廷,骑马入堂;其二,殴打打朝廷命官。我且问你,你的眼里可有王法吗?” 庞统说话间自生起一股气势,说得张飞一愣。他又刚喝了酒,脑袋显然有些不灵光,嘴巴咂巴半天,才道: “老子就是王法,打你怎么了?” 说话间便挥出一拳。 却见庞统也不躲闪,嘿嘿一笑: “三将军,你既如此藐视王法,又比我强到哪去了?” 说话间,张飞这一拳便打在了庞统身上。众百姓见状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县令在这猛汉眼前就跟个小鸡子是的,这一拳…… 却不料,那张飞只觉得一拳好似打在了绵花上一般,丝毫无处着力,憋屈的很。张飞抬头一看,那庞统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张飞不由大怒,满胸怒气登是就涌了起来,煞气更是泄了出来,整个大堂之上登时阴冷下来,一股杀气刹那间弥漫全场。众百姓无不倒退。要是有熟悉张飞的人都知道张三爷是要杀人了。 庞统看着张飞轻描淡写道: “怎么?嘴上没理,便要用拳头说话了吗?” 张飞此时怒之已极,拳头握得噶蹦直响: “俺就是打你了,又能怎地?” 说罢,扬起一拳就要再打,但那庞统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张飞此时已是蓄势待发了,但见眼前这文弱书生竟毫无惧色,反倒有些奇怪了: “你笑甚么?” 一把抓住庞统的衣领,瞪圆了眼珠盯着庞统。 却见庞统又是哈哈一笑,咽了口酒道: “都说关、张是虎熊之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着实不负英雄之名。不过,将军打我却实在没有理由。” 张飞闻言手上施力想要提起庞统,但那庞统似脚下生根般,丝毫不为所动。张飞见状心中不由一惊:这小子真有本事,想某这一身子力气,纵你是地仙一流也提的起,怎竟提不起你这厮? 他哪知庞统乃是古松所化,落地生根,除非被打死,否则万难离得开地面。张飞手上暗暗施力,口中却狠狠道: “你个小小县令,吃朝廷俸禄,却不为朝廷办事,岂不该打?” 他说得轻松,但手中却正发狠,直累得满头大汗,偏偏提不起庞统。 那庞统却甚是轻松写意: “此等小县,何须日日升堂?便是三月只升堂一天,也足矣!” 张飞此时心中怒起,手中猛一用全力,只听刺啦一声,直把庞统的衣服扯坏了,但他自己却没站稳,扑通一声倒仰在地。众百姓见状,无不大奇。张飞见状知道厉害,盯着庞统上下打量一番,环豹眼滴溜乱转,良久: “你这厮这是什么意思?三个月只升堂一天就够了?” “然也!” 庞统掐指一算: “庞统来此刚好三个月,将军来得正好,正可观我办案,若有一件不公,将军再行刑不迟。” 张飞听完庞统这话,嘿嘿一笑摸了把落腮胡: “你这厮到有点意思,俺便看看你是怎么办案的,若有一件不公,看俺如何收拾你!” 第二十九章凤雏断案 庞统回到后堂换了身官服,来到大堂之上,张飞早自顾搬了把椅子坐在桌案左侧呼呼大睡了。庞统把酒壶往案上一放,高声道: “升堂!” 只觉一股巍然之气环绕堂前,张飞登时醒了,受堂上气场所扰,也不由坐正了身子。 却见堂外早围个水泄不通了,都想看看这素来不理事的县令会审出个什么。听得升堂,不由传来阵阵窃语。 张飞偷眼看了眼庞统,那庞统早跟换了个人一般,神采奕奕,一身酒气含而不露,跟没喝过一般。 张飞知道庞统本事不俗,也不好奇,看了眼庞统案前放着的足有半米高的状纸,不禁嘿嘿一笑,双手搓了搓。 庞统抬眼看了看案前的状纸,鼻子凑上前闻了一闻,抬眼道: “人来!将状告之人带上堂来!” 不一刻,早有二人上得台前,正要陈说。庞统已将事情经过说了清楚,二人听得连连点头。张飞一旁看的清楚,不由奇怪,这庞统连看都没看状纸,只是闻了一下,怎么就能把案情说的如此清楚明白? 张飞正想着自己的小酒九,忽听庞统道: “结案!下一个!” 只见堂下二人竟然没有半点怨言就这么下去了。 张飞不由得瞪圆眼珠盯住庞统的眼睛,却见庞统在状纸上又闻了一闻,也没见他眼睛如何看,就听庞统话音不绝,堂下两个人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没见二人说什么,庞统已将事情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理有据,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张飞不用怎么细听也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案上厚厚的状纸,要一天处理完怕也够呛。 张飞正想着,忽听庞统道: “审一个案子太慢,五案连审!” 说罢,将五张状纸并排放到桌子上,拿鼻子在状纸上闻一闻,待五个案子的人上得堂来,庞统口上不绝,令牌不止。 只见堂下众人听得只剩点头,不一会,五个案子竟然都结了。 张飞眼睛瞪得溜圆,正此时,听得堂下传来一声: “张将军,庞统先生非百里之才,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一听声音,张飞便知道来人,当下站起身来讶然道: “孙先生,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孙乾已经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走到张飞跟前低声道: “将军,借一步说话。” 张飞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后堂,孙乾道: “将军,方才我在堂下看了有一会了,你觉得这庞统怎么样?” 张飞清了清啜子,伸出右手竖了个大拇哥: “这个庞统着实了不得,我们都用看的,他是用闻的,不简单,不简单啊!” 孙乾微微一笑: “将军,庞统比军师如何?” 张飞一听孙乾提起自己师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那可比不了比不了……” 孙乾一愣: “为何比不了?” 张飞叹了口气: “军师先生没断过案子啊。” 孙乾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那你觉得这庞统厉害不厉害?” 张飞点了点头: “厉害!”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复皇叔不就结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张飞嘿嘿一笑,小声道: “我觉得这厮一天断不完这个案子,我等着抽他呢。” 孙乾听了张飞的话被气得一笑: “我的将军啊!皇叔这次派你来又不是让你抽他,你呀……说实话,庞统之名早就名满天下,此人可是位奇人啊!若是能为皇叔所用,当大有可为!若是这人由你举荐,你觉得皇叔会如何看你?” 还未等孙乾说完,张飞恍然大悟猛一拍脑袋: “对呀!孙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要是我举荐给大哥,那大哥……” 说至此处,大显尴尬,干咳了几声: “孙先生说的有理,此人之才若能为大哥所用,大有可为!我这就回去向大哥举荐此人!” 说罢,再不理孙乾,急匆匆奔回堂前。 此时,庞统正口吐莲花,喋喋不休。张飞上前一把拉住庞统就往外走。 庞统急道: “咦?你拉我作甚,我案子还没断完呢!” 张飞也不管庞统,拉着庞统边走边道: “庞统,快速与某回去见某大哥,某好举荐你!” 见张飞要拉庞统,大堂之上登时乱作一团,众人都不知道这黑脸汉子拉着县官要干什么,只以为要伤害庞统,都来阻止张飞,只是,有几人能阻得住张飞? 正此时,孙乾从后堂赶了出来,一把拉住张飞。但他哪拉得住张飞,被张飞五马长枪拖着就往外走,孙乾知道拉不住吼道: “张将军……张将军……是我!孙乾!你先停一下!” 张飞一听孙乾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先生?” 孙乾长喘了口气,没回张飞,先对庞统赔了个笑脸: “庞先生,您没事吧?张将军性格鲁莽,切勿怪罪!” 庞统微微一笑把大袖一摊,倒也没说什么。 庞统一向避居深山,虽然知道孙乾是佛门中人,却也不知道这孙乾来历。 只见孙乾将头扭了过来看着张飞: “张将军,你怎的对庞先生这般无理?若是庞先生出了什么事,看皇叔怎么收拾你。” 张飞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刘备,一听到刘备的名字,登时软了下来: “先生也忒小气!怎的,还要告俺的状?哎,俺听你的就是。” 孙乾这才道: “那你速速与我回见皇叔。” 张飞讪讪点了点头,孙乾这才向庞统一拜: “先生,我等这便回见主公,还请先生安心!至于张将军无理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庞统点了点头,他虽然对佛门知之不多,但到底是身带孔雀明王的凤凰血,对佛门却颇有好感。 庞统若是知道自己乃是孔雀明王血脉,不知对自己修道一途会如何想? 庞统回了个礼道: “无妨。” 孙乾当即拉着张飞就走,张飞临走也不忘冲站庞统嘿嘿一笑。 庞统见二人走了,不禁微微一笑,喃喃道: “想不到,我庞统还要靠这种小技量……” 说罢,连连摇头。 第三十章灵台方寸山 张飞和孙乾急急赶回来去见刘备,刘备、诸葛亮俱都在场,张飞备言其所闻所见。 刘备闻言叹道: “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奇人,我真是委屈贤良了。” 一旁诸葛亮听在耳里,哪能不明白刘备的心思,当下道: “主公,庞统是我师弟,亮早有意引荐,只是他一直不肯出山,不曾想竟然已在主公军中,真是主公洪福。” 刘备闻言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素闻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得一卧龙便已如此,现下我卧龙凤雏俱在帐下,何愁大事不成?心中虽喜,面上却道: “原来如此!哎呀!庞统既有如此本事,备欲任其为副军师中郎将,与军师共赞方略,军师以为如何?” 刘备任命庞统为军师中郎将一职自有颇有说法,庞统的确有本事,若是给的官职太低肯定说不过去,但又不能高过诸葛亮,而副军师中郎将却是大为妥当,毕竟诸葛亮在先吗。 诸葛亮闻言,长身而身深施一礼: “主公英明!” 次日,刘备亲自去耒阳县将庞统请了过来,庞统自然受宠若惊,万没想到刘备竟能亲至,却是位贤人,难怪能得诸葛亮两辅其政(庞统自然早知刘备本相)。其实,庞统早就知道刘备会借此机会将自己请去公安,只是,没想到刘备效率竟然这么高。 此时二人已近百日未见,再见之时,刘备甚是亲切,紧握庞统双手道: “备委屈先生多日,请受备一拜。” 庞统忙一把扶起刘备: “士为知己者死!主公相交之情,庞统莫齿难忘!” 二人四目一对,至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行人回了公安,诸葛亮备了一桌好菜早已等侯多时,见刘备携庞统而来,摇着羽扇笑迎出去: “主公喜得凤雏,实是可喜可贺!” 刘备上前一步迎上诸葛亮,另一只手紧紧卧住诸葛亮的手笑道: “人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我刘备得二位相助,乃天助也!” 庞统、诸葛亮相视一眼,俱是一笑,二人四目一对,两张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可二人眼中却总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电光火石的交汇,似有光芒碰撞,嘴上却同声道: “此乃主公宏福!” 得庞统助力,荆州军士气更是空前高涨,文有诸葛亮、庞统,武有有关张赵等虎贲之将。而此时,又方与东吴结成亲家,而曹操此时又处多事之秋,无睱南顾。 刘备内无忧外无患,正好借机发展,休养生息,为将来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不说人间,却说一道仙光径向三十三天外而去,这道仙光到得一片茫茫雾海之中却自落下云头,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此时才看清,原来是西方观世音菩萨。 只见观音菩萨手托玉颈瓶,微微一笑,朝前走了两步,却见雾海缓缓散去,抬眼处一片山青水秀,再朝前望去,正前方却有一大石上写着:灵台方寸山。 端的是有缘一线,天涯咫尺;无缘一世,咫尺天涯。 观音在洞外徘徊片刻,忽见自洞府之**来一个小和尚,见了观音不由一拜: “小僧见过观世音菩萨,老师请菩萨进去。” 观音闻言一喜: “还请小师傅引路。”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洞府,但见云雾缥缈甚是壮观,佛音袅袅泌人心肺,观音暗道:老师这灵台方寸山当真是修道圣地,若能在此修道,确是进境神速。 行至片刻,却闻菩提树散发着淡淡的菩提香,让人不由心生宁静。 正走间,忽听远方传来了准提道人传道的靡靡佛音。 观音忙正了正衣冠,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众弟子们正仔细聆听着准提道人讲道。观音一眼便看见盘膝坐在其中的准提道人,一手执七宝妙树,一手打着佛印,正自讲道。准提道人旁边却站了一个男子,颇有几分英气,后面隐有五色祥光,只是收敛着,不曾大放异彩。观音见得此人大喜,此次来这灵台方寸山正是为了此人。 只是准提道人在讲道,观音却不好讨扰,只得立在一旁听道。准提道人一课刚好讲完,见观音立在一旁,不由道: “孔宣,你的血脉有大机缘至,可去与观音分说。” 孔宣不敢有违,当下离了位子,走到观音面前,打了个请的手势: “菩萨请这边走。” 观音微一施礼: “有劳了。” 说罢,又向准担道人打了个揖首,这才随孔宣离了道场。 二人来到一石庭,孔宣这才道: “不知观音大士不辞辛苦而来所为何事?” 观音面上一笑: “贫僧来此非是为己,却是为了明王血脉。” 孔宣听到明王血脉几字眉头微皱: “却是此等机缘,说来惭愧,我这血脉恐怕尚不知自己来历哩。” 观音微微一笑: “正逢佛祖欲东渡传经,只是苦无传经之人。贫僧观那刘备颇有几分本事,东渡传佛很有可能会应在他的身上。只是……他驾下有一道门中人阻挠着实不好办。” 孔雀明王不由奇道: “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连菩萨都觉得这么棘手?” 观音淡淡道:“姜子牙。” “姜子牙?” 孔宣闻听姜子牙三字不由牙根直咬。孔宣如今已在灵台方寸山修持多年,却还是不曾忘了封神旧痛。 若不是封神,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虽名义上贵为佛母,实则却是被困在灵台方寸山,没有准提道人的许可,他便是连方寸山也出不得,怎好过从前那般逍遥快活? 孔宣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稍纵即逝: “菩萨交友广阔,却何必要拖我那血脉下水?与姜子牙斗法,我那弟子还显得单薄了。” 观音听孔宣的意思竟是不打算让庞统帮忙,忙道: “明王有所不知,眼下,佛门少有能出面与之相抗之人,而你那徒弟正好有此机缘,也不需他结此因果,只需将姜子牙逼走便可。更何况,明王也曾与姜子牙结下因果,不如此时借弟子之手了结了,却也是一件幸事。” 见孔雀明王仍是颇有些犹豫,观音续道: “何况有贫僧暗中相助,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碍。” 孔雀明王也知道自己与姜子牙有这一因果,只是降在自己后辈身上,却颇有些不忍。但如今若不了结了这因果,自己恐怕再无机会了,而庞统有此机缘,却多少也有些因果使然,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既如此,烦请菩萨将我这一根羽毛交与我那血脉,待了结了因果可将此物连同我那血脉一同带来修行。” 说罢,取出一根雀羽,这羽毛红光闪闪,一看就非是凡品。观音看着神光不由暗赞:果然是先天之物,却非后天异宝所能披靡。心中这般想,面上却不变,忙接过雀羽打了个揖首: “有孔雀明王的神光相助,更是多了几分胜算。” 观音了了此间事,又与孔雀明王寒喧了一阵,这才离了灵台方寸山,心中却不由暗暗算计。 第一章图谋西凉 很快曹操便收来前方战报:刘备新得庞统为军师,与东吴勾结,招兵买马。曹操闻报不由得又气又惊,忙召来众臣商议对策。 片刻,一干谋士俱都聚到曹操府上,曹操环顾众谋士道: “世人皆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今刘备卧龙凤雏俱纳麾下,实为孤心腹大患。孤欲南征孙权、刘备,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臣无不讶然,荀攸道: “周瑜新死,东吴无可用之才,正可先图东吴,再取刘备。” 众臣闻言俱都点头,唯程昱若有所思。 “公达之见,不无道理,只是丞相方克商曜,何不趁余威直取汉中,得陇入蜀,一举荡平川蜀,刘备尺寸之地能有何意?” 又有人道: “江南有长江天险,急攻下恐难取胜,正可如仲德之言,待我军养精蓄锐,再图江南。” 一时间,众谋士皆主张先取汉中。 赤壁一战,曹操水军消耗怠尽,欲兵下江南,却无可用水军。曹操经深思熟虑,遂决定先西取汉中,再取关中,待两地清宁后,再图南征,实现一统天下的霸业。 随后,曹操将夏侯渊和徐晃调至汾阳,准备图取汉中一举扫平张鲁的道教军。 却说,曹操手下有一谋士高柔,此人乃蜀山剑派地仙一级的高手,深知蜀山形势。蜀山剑派与张道陵所创道门在蜀地明争暗斗多年,后来,刘焉入蜀,蜀山剑派与刘焉联手方占了上风。幸而道门张鲁手段高明,竟又扳回了败局,两派自此平分秋色,各占一隅,谁也拿不下谁。 高柔出山本是应高干之请,与高干辅佐袁绍,后来,高干兵败,高柔便降了曹操。本来曹操不想留他,不想此人不仅修为高深,更极会处事深得曹操心意,便留下他辟他为丞相仓曹属。 此次,高柔听闻曹操欲一举荡平张鲁,不由得心中一动:张鲁的汉中易守难攻,一旦曹操陷入苦境,恐怕西凉马超会与张鲁勾结,趁机反噬曹操,到时,恐怕蜀山剑派要面对极大的压迫。想及此处,于是,入见曹操: “丞相若想灭掉汉中张鲁,关中是必经之路,恐有假途灭虢之嫌,岂可不防关中军?” 曹操闻言,沉呤良久方道: “看来,是时候除掉马氏一族了。” 高柔点了点头道: “既欲除马超,丞相可要先防马腾啊!”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 “孤自有安排。” 高柔这才心安。 当日,曹操召来门下侍郎黄奎吩咐道: “明晚孤欲请马腾父子饮宴,你亲自去请马腾!” 曹操说话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黄奎见状,不由心思为之一动,又思及曹操欲下汉中,不由心下会意。 当夜,黄奎去马腾府请马腾。马腾备了一桌酒宴招呼黄奎,酒至半酣,黄奎不由伤感: “家父黄琬死于李傕、郭汜之乱,此等乱国之人,黄某最是痛恨,不想,今日又遇欺君之贼!” 马腾闻言一怔,以为曹操派黄奎试探自己,假装糊涂道: “黄侍郎指的是?” 黄奎直视马腾两眼喷火: “天下人人皆知曹贼乃欺君之贼,你竟不知?” 马腾闻言忙劝道: “黄侍郎切勿乱言!” 黄奎闻言怒道: “将军可还记得昔年圣上的衣带诏?” 马腾闻言,知黄奎非是试探,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道: “马某虽身处朝中,不敢有丝毫忘记!恨只恨无力杀贼!” 说罢,两眼腥红,甚是可怖。 黄奎闻言点了点头,这才道: “将军,曹操现下正欲取道关中图谋汉中,但关中一直是曹操眼中刺,只怕曹操图谋汉中是假,取关中才是真。此次令我请你父子侄几人饮宴,只怕是宴无好宴,席无好席!将军切不可应宴,明天天亮便走!待回到西凉便可起兵伐曹!” 马腾闻言惊道: “什么?” 黄奎道: “将军!曹操已下令全城戒严,你只可明日清晨引亲卫杀出城去。” 马腾闻言摇了摇头道: “晚了!就算我能杀出城去,却又如何出得虎口?” 旋又长身而起深施一礼道: “无论如何,多谢黄侍郎活命之恩!大恩大德,马某没齿难忘!” 黄奎到底不是修真中人,不知道其中厉害,仍不信以马腾的身手会逃不出许都。但听他这般说,登时酒醒了一半: “那却如何是好?” 马腾沉呤良久,摇了摇头: “曹贼手下高手如云,走不了了……” 黄奎闻言道: “将军当年入邺城时,带了五千精骑,难道……以你们的实力还杀不出城去?” 马腾心中暗道黄奎天真,邺城守卫森严,自己虽有五千精骑在手,但早被曹操盯死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曹操立刻就会调出重兵。不要说杀出邺城,能活着走出营地都如登天一般。想至此处,马腾摇了摇头道: “基本没有可能,逃是逃不出去了。只不过,我马腾死不足惜,只怕我儿马超不知信息,被奸贼所害。” 黄奎闻言道: “将军放心,此事你大可放心。你可作书一封,到时我差心腹之人送往西凉,绝不会让少将军蒙在鼓里!” 马腾闻言大喜: “多谢黄侍郎义举!侍郎放心,我作书一封,定叫我儿起义军讨逆,定要诛杀奸贼!” 黄奎道: “若如此,某愿为内应!” 马腾点头道: “好!我这便作书。” 马腾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嘱咐马超切不可借道给曹操,无须管自己死活,只管举义军讨伐曹操,若不然,自己必死无宜。曹操现在对马家还有忌惮,正是因为马超在西凉手握重兵,一旦马超受难,则马氏一族也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马腾将书信交给黄奎,黄奎暗藏怀中,看着马腾道: “将军,那你们怎么办?” 马腾冷笑一声: “我儿马超现在西凉手握重兵,曹贼还不会把我怎么样,惧他做甚?嘿嘿,明日某便趁机杀了曹操!” 黄奎闻言大喜: “若有将军出手,定可成事。” 黄奎忽又道; “那三位公子……” 马腾闻言不由惊愕,无力地垂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房梁。 良久,黄奎方道: “唉!三位公子俱是高手,不若就先藏在我府上,待风头一过,我便将三位公子送回西凉,将军以为如何?” 马腾闻言泪若雨下道: “让马某如何报答黄侍郎是好?” 黄奎摆了摆手道: “天下人做天下事,将军做的是天下大事,黄某自当尽些心力!” 马腾闻言提起酒樽道: “此酒全当马某敬黄侍郎,若马某有脱身之期,定当后报!” 说罢,马腾一饮而尽。 第二章黄门奸情 马腾连夜召来子侄马铁、马休、马岱三兄弟。 三兄弟方入后堂,便见马腾向三人招手示意过来道: “来!先给黄侍郎跪下磕三个头!” 黄奎见状忙阻止道: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马家三兄弟面面相觑,见马腾神色凝重,不敢忤逆,齐齐跪下,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黄奎阻止都阻止不得。 马腾见他们三个磕完了头,这才沉声道: “曹贼要对西凉动手了。” 马氏兄弟闻言俱是大惊,抬头惊望着马腾。 却见马腾续道: “形势危急,你们三个先去黄侍郎府上避一避。记住,无论为父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保住性命要紧!可曾记好了?” 马腾的话一出口,马氏兄弟登时涌起一股悲凉,三兄弟不由齐齐跪倒齐声道: “父亲,儿愿与父亲共存亡!” “叔父,侄儿愿与叔父共存亡!” 说罢,泪如泉涌。 马腾见状回过头背对三人,强忍泪水长声道: “你等无须如此,孟起在西凉手握重兵,谅曹操也不会把某如何。你们三个是我马家的未来,将来待孟起出兵勤王,你们定要与孟起同心同力,戮力破曹!” 马氏兄弟闻言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马腾面色见状怒从中来,面色一沉回过头来: “铁血男儿,铮铮铁骨,哪那么多儿女情长?” 说罢,回过头去,看向黄奎道: “黄侍郎,就让他们三个扮作您的手下,带他们去吧?” 黄奎连连点头道: “好!那便委屈三位公子了。” 马腾深施一礼: “全仰仗侍郎了!” 黄奎还礼低声道: “将军万请小心!” 马腾点了点头。 三兄弟抹了抹眼泪,相互看看,齐齐跪下冲着马腾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回过头。黄奎又找了三个手下,叫三人脱了衣服,换给他们三兄弟,这才一齐出了马府。 马腾亲自送黄奎到门口,佯装醉酒,送走了三兄弟。 马腾再回到府中,寻思良久,从府中近卫中找了三个身形相貌与马氏兄弟极为相似的近卫,暗暗嘱咐。直到深夜,才安排妥当,马腾回到房中,取出墙上宝剑,执在手中,擦了又擦,心中暗道:曹贼,明日,某定叫你血溅当场! 不表马腾,却说黄奎回了府中,不敢声张,只把三人当作杂役安排在了杂役间。三兄弟知道情势危急,也不计较,俱怀心事,各自倒在床上,俱无言语。 却说,黄奎回到府中。他本就是个凡人,方才与马腾饮了不少酒,回到房中,不由心中更恨,面上自然不好看。他妻子苗氏见状连连问其缘由,黄奎只是不说。他心中抑郁难发,便想起自己小妾春香,当下起身离了正房,便去春香房中。 黄奎却不知道,那春香一个时辰前正赤身与一汉子在厢房颠鸾倒凤,方泄了**,浑身酥软。 那汉子正是黄府的管家,也就是苗氏的弟弟苗泽。苗泽生的倒也俊秀,那春香嫁入黄府后,时常碰到,也便熟络了。终是一段孽缘,那苗泽自春香嫁入黄府后,便一直想入非非,终日寻思着怎么能一亲芳泽。 不想,有一日,黄奎出府会客,正巧春香着苗泽办事。苗泽入了春香的闺房,却见丫鬟正在院子里拾掇花草。只二人共处一事,苗泽登时狂性大起,但他毕竟是一个下人,哪敢放肆?眼看着春香慵懒地半倒在椅子上,吩咐自己了几件粗事,自己錘了錘肩头,似是很不舒服。 苗泽见状便仗着胆子道: “夫人身体不适?要不,小的给夫人按按?” 春香錘了錘背道: “想不到苗管家还有这手段?” 苗泽见春香允了,起身便帮春香捏了捏。苗泽也颇有些手段,先还是仔细捏拿,手法极是到位,春香说不出的舒服。渐渐的,苗泽见没人回来,便将手在春香的一些私秘边缘温柔拿捏,直将春香捏的**焚身,舒服已极,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侵犯。不多时,便捏得春香四肢酥软,拿眼瞟了苗泽一眼,说不出的妩媚。苗泽再忍隐不住,探身吻上春香香唇。那春香反手一把抱住苗泽,两人也顾不得丫鬟在院外,在椅子上便滚到了一处。 原来,那黄奎到底是个读书人,体力不行,弄的春香不上不下早就忍不住寂寞了,那苗泽生的俊朗,又年轻体壮,春香早就春心萌动。得此机会,自然水到渠成。自此,他二人便搞到了一起,抓住机会便在一起厮混。两个人你侬我侬,正值情至深处,只盼着黄奎早死,好取而代之,二人共结连理。 苗泽看到黄奎醉酒回来,料想一会又要去春香房中享受,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正想间,忽见两个丫鬟从正房中走出来,苗泽忙躲到树下。却见那两个丫鬟边走边聊,但两人声音极小,苗泽又不通什么道法,哪听得见?直到两人走到树下才听得清楚,只听其中一个道: “真想不到老爷这么好的脾气还能生这么大的气。” 另一个嘻笑道: “若是让老爷知道苗总管的事,那才能看到什么叫更大的脾气呢。” 苗泽闻言大惊,心中道: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看来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姐夫耳中,到时……他想想便不寒而栗。 苗泽也是狗急跳墙,他毕竟是官宦人家的管家,多少也知道些朝中的事,对黄奎的政见也知道一二。见他这么生气,不由心中有了主意,忙去偏房去寻春香。 春香方才与苗泽大战了一场,身子正乏,半卧在床上。却忽然听得窗畔有蛐蛐儿叫,忙强支撑着身子来到窗前,推开窗门,低头一望正看到苗泽猫在窗下。她看了看四周,噗嗤一笑: “你这死鬼,胆子越发大了,不怕老爷打断你的三条腿?” 苗泽却全没心思跟她调笑: “娘子啊,你还有心情说笑,我方才在树下听到我姐房里的丫鬟都在谈论咱俩的事,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姐夫就会知道了。” 春香闻言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那可如何是好?” 苗泽道: “看来,咱们得尽早想个法了。” “什么法?” “我见姐夫今天气色不佳,正可如此如此……” 春香闻言道: “这……” “唉,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正此时,忽听门口有人道: “春香,大冷的天,你开窗户干什么?” 第三章狂蜂浪蝶 门外的这一声轻喝端的吓得两人大惊失色,原来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府的主人。还是那春香反应快,忙用身子遮住黄奎的视线,抬头指着窗外的圆月娇滴滴道: “老爷,您看外面的月色多美。” 边说另一只手边示意苗泽快走,哪知那苗泽竟如此胆大,直朝着春香邪邪一笑,却不肯离开。 春香正急间,哪知那黄奎一头倒在床上不悦道: “只知风月!” 春香见状,不由长呼了口气,瞪了一眼苗泽,方要关上窗户,却忽见苗泽一把手抓在自己的丰满处捏了一捏,吓了春香一跳,忙拉开他双手关上窗,回身娇滴滴道 “老爷……” 接着,苗泽便听到衣衫索索,不多时便响起男女的喘息声。 他猫在窗外听得仔细,自然知道房里正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心爱的人压在黄奎跨下受辱,心中越发抑郁,跑了开。苗泽没走多久,那黄奎便泄了身,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房梁,头虽有些晕,但头脑却越发清醒。 苗泽心中烦闷,转身回了房间,路过杂役间却见烛光未灭,登时来了劲头。上前一脚踹开杂役房,却见三个陌生的面孔面带异色看着自己。苗泽见状喝道: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明天还干不干活了?” 却见三个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个汉子眉色一寒,盯着苗泽喝了一声: “滚!” 苗泽不知怎么竟心生惧意,嗯了一声便要出去,退了一步,才惊觉这是自己的地盘,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喝道: “哎呀!胆肥了啊!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却见那汉子翻身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自己跟前,直吓了苗泽一跳,再不敢动一下,却见那汉子似强压着怒火道: “再不滚,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 正此时,却见另一个长相颇为合善的汉子起身道: “大哥……” 那和善的汉子朝被叫作大哥的汉子打了个眼色,对苗泽道: “这位兄弟,我大哥初来乍道,不懂规矩,您别生气。” 苗泽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这些人怕是大有来路,眼见有人给自己台阶下,当即骂骂咧咧走出房门。他寻思片刻,转身去了另一间杂役间。 苗泽晃进这间杂役间,灯早已熄了,杂役们都已经睡了,苗泽辨认了一番寻着床走到其中一个床头,一屁股坐下,扒弄了两下那睡着的汉子,那汉子嘟囔了一句: “大晚上的,干什么啊?” 说话间却也睁开了双眼,看是苗泽,忙来了精神: “呦!” 苗泽忙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点声!都睡着了!” 那汉子忙捂住嘴,连声称是,这才小声道: “苗哥,什么事?” 苗泽似有意若无意道: “今天老爷去哪来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那汉子道: “好像是去找那个西凉来的姓马的官吧?” “马?” “嗯嗯……” 苗泽灵机一动道: “马腾?” “还是苗哥厉害!对对……就是马腾。” 苗泽闻言心中大喜,点了点头道: “隔壁那三个人是从马府带回来的?” 那汉子疑惑地看了看苗泽: “什么三个人?” 苗泽闻言鬼笑一声,知道这汉子不肯告诉他实情: “好吧,你睡吧。” 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寻思了会,转身又去了春香房。 春香与黄奎方缠绵完,见黄奎盯着房梁发呆忙趴在黄奎身上柔声道: “老爷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黄奎闷哼一声,仍是两眼呆呆盯着房梁,却不言语。 春香眼珠一转又道: “老爷,奴家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老爷。” 黄奎看了眼春香道: “什么事?” “世人为什么都说刘皇叔仁德而说曹操是奸雄?” 黄奎闻言惨然而笑,一把揽过春香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尚知世间邪正,何况我身为朝廷命官?曹操!哼!我早晚要了他的狗命!” 春香倒在黄奎的怀中柔声道: “看老爷心急,奴家也跟着心急。可是,老爷,那曹操势力那么大,咱们怎么才能要他的命啊?” 黄奎搂住春香阴测测笑道: “香儿,你可听说过西凉马腾?” 这春香哪听过马腾的大名?就连曹操、刘皇叔的大名也是方才苗泽告诉自己的,如果黄奎多问一句曹操是干什么的,只怕春香都说不清。春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黄奎道: “西凉马腾武功高强,他的铁骑更是驰骋西凉,就连曹操也不敢直应其锋,只得将他招到许都安抚。明日,马腾意欲亲手诛杀曹操,为此,马腾连三个儿子都托付给我,想来,此事当大有可为。” 黄奎越说越喜,春香却听得云里雾里。但她倒也聪明,自己将这些话默默记下。 黄奎本就喝了许多酒,方才又与春香肉战了一场,与春香聊了片刻,心情转好,不多时就呼呼大睡过去。春香见黄奎睡了,方想入睡,却听到外面蛐蛐儿声叫个不停,忙小心冀冀地爬起来,披上衣服,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身子一转进了阴暗处。方要往前再走,一把被苗泽搂了个正着: “小娘子,方才怎么样?” 春香白了他一眼: “死鬼,这么晚来干什么?不怕老爷发现了,打折了你的狗腿?” 说话间一把握住苗泽**。 苗泽忙叫饶命,这才道: “怎么样,你问完姐夫那话,他怎么说?” 春香闻言眉头一皱,这才道: “嗯……嗯……好像是有个姓马的明天要刺杀姓曹的,然后那个姓马的有三个儿子都藏在咱们……” “三个儿子?那就错不了了!肯定是那三个竖子!” “这……有用吗?” 苗泽摸了一把春香道: “你这傻丫头,就等着吧!” 说罢,转身便走了。 苗泽离了春香,直出了黄府,大半夜沿着官道走了许久,方才来到一座别样气派的府前,但见上面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曹府。 苗泽阴测测一笑,走上前去。 第四章兄弟受困 四、 “你说的话可当真?” 曹操冷然看着这个有些发抖的白面小生道。 在曹操强大的气势压迫下,苗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丞相!小人如有半句假话,愿斩我头!”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来!” 早有左右应声而出,曹操道: “带这位小兄弟去休息一下。” 左右领命去了。 曹操又吩咐左右: “令许褚、夏侯渊、曹洪、徐晃前来见孤!” “诺!” 黄奎正在府中休息,忽听门外人有人急报道: “老爷,徐晃、曹仁二位将军求见!” 黄奎强打精神道: “怎么这么晚?” 当即换了身衣服,来至门外,却见外面甲兵重重,酒劲登时醒了一半: “二位将军,这……” 曹洪上前一把拽住黄奎衣领道: “上!” 曹洪一声令下,身后无数甲兵早冲进府去。曹洪手上微一用力,直把黄奎甩了个跟头: “绑!” 也不等黄奎申辩,早有甲兵上前,将黄奎捆了个结实。 曹洪与徐晃大踏步直闯入府中。 这些人训练有素,早悄无声息地占领了前院,所有家丁俱都捆了个结实。曹洪这才与徐晃打了个眼色,两人提剑引着数名好手直奔藏着马氏兄弟的杂役间而去。 来至杂役间前,手下武士先一步围住了杂役间,曹洪眼见围定杂役间,摆了摆手。骤然间,但见箭如飞蝗,射了良久,却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响。曹洪止住众兵,打了个眼色,几名武士手提长剑,缓缓朝杂役间靠近。 前门的两个武士提剑缓缓靠近杂役房,来至门口只觉得压力抖增。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朝另一个打了个眼色,那人一脚踹开门,两人仗剑护住周身直闯进房去。 曹洪、徐晃听得里面传来两声惨叫,相视一眼,徐晃登时火起: “区区小儿,也敢猖狂?上!” 说罢,身形一抖,提剑上前,四五十个武士呼啦一声俱都起身提剑跟着徐晃上前。看看便至房舍,忽生警兆,只见十数道劲箭透窗而出。 众武士无不闪避,但仍有数名武士被劲箭击伤。正此时,忽听砰的一声,但见房舍窗棱碎裂,两道人影透窗而出,落地后直朝反方向奔杀而去。刀光剑影间,便有数名武士被击杀。 这两个人正是马腾之子马休、马铁,直至徐晃等人包围了房舍,他二人才惊悉被围,但左右寻不到马岱,兄弟俩只得先想办法脱身。 两兄弟方冲出房舍,未走出六步,便被众武士围在核心,混战在一处。 一时间兵器交击,声音甚是杂乱。 但他俩俱是西凉的翘楚人物,修为也非易与,曹兵人数虽众,一时却也伤不得他兄弟俩,反被他兄弟俩刺伤数人。但这些曹兵也不简单,初时虽受挫折,但转眼间便结成阵势。马铁、马休左右冲杀不得,只得又反杀回去,背靠背仗剑而立。 两人虽经历无数战阵,但此番实是平生之大凶险,马铁不由咽了口唾沫道: “二哥,怎么办?” 马休面色冷峻环顾四周,但见曹军武士外围立着一个绿袍壮汉和一个红袍汉子。 那绿袍壮汉气场甚是不俗,马休料想其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又看了眼那红袍汉子,心念一动低声道: “那红袍的是曹洪,咱们只要制住他便有一线生机!” 马铁拿余光瞟了一眼立在最远处的曹洪,大概有五六丈距离,但这五六丈之间却有五六个高手,更要经过那绿衣汉子,只怕是甚难得手。马铁也感觉得出那绿衣汉子修为深不可测,当即心中主意已定道: “好!” 说罢,二人又与曹军武士斗在一处。 徐晃虽率先出手,但此时却立在不远处迟迟未动,其实,他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两个人的修为虽然不俗,但还入不得徐晃的法眼,只不过他记得清楚,曹操说有三个人在黄府,但现下却只有两个,不由心下生奇,想来当还躲在屋子里。想至此处,徐晃提剑上前喝道: “小子,你们以为凭你们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也逃得出去吗?速速受降,免得皮肉受苦!” 马休、马铁知道他修为高深,不敢搭口,只是手中剑更是凌厉,说话间便击杀了一人。徐晃见状怒气喝道: “找死!” 暴喝一声,卷入战圈。他这一剑登时破开兄弟二人的联手,直将二人分作两边。反手抖出一道剑花直击向马休,他这一剑甚是厉害,马休竟避无可避,只能劈出一剑硬撼其锋。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徐晃竟一剑将马休手中剑击飞。马休一时失神,腿部中了一剑,早被众武士拿剑抵住要害,束手就擒。 马铁见状大怒: “哥!” 他暴怒一声,掌中剑剑光数朵直取徐晃。徐晃手中剑尚未收回,闪身躲过一道剑花,身子一翻,手中剑正抵住马铁一道剑花。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直震得马铁手臂酸麻。马铁顾不得手中酸麻,回身抵住身后两剑。 “二弟!不要管我,速走!回去告诉大……” 马休话还未说完,早被一武士一剑柄击在脸上。 马铁抵住两剑,还未回过身来,只感觉身后剑气气势磅礴,当即头也不回,硬撼了几剑,直朝前方窜去。身上登时见了血花,但转眼又被冲上来的武士缠住。眨眼间,身上又中了几剑。此时的马铁浑身刺骨般疼痛,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全然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而掌中剑更是全无章法,被缚只是早晚的事。 “闪开!”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这一声暴喝后,马铁只觉得周身压力骤减,不觉身子发虚,终究是流了太多血。幸好徐晃急着去屋里找马岱,否则马铁早就束手就擒了。马铁粗重的喘了几口气,用剑支撑着身子缓缓抬头望去。 正此时,却听马休高喝一声: “二弟,趴下!” 接着马休又被武士打了一剑柄,但马休却仍不住地叫嚷,拼了命地挣扎。马铁也感觉到了异样,缓缓回过头去。 第五章马家遭难 马铁此时方才看清,曹洪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自己,但他迟迟未射,似是在给自己机会要让自己束手就擒。 马铁见状冷冷一笑: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今日除贼不得,何必苟延残喘?” 说罢,强自支撑,甩开长剑,却听得嗖的一声箭鸣破风的刺耳声,一支劲箭直直插在马铁颈上。马铁手中剑当啷一声无力地垂落在地,马铁的人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气绝身亡。可惜他道果未成,便落入了轮回之中。 马休一声悲鸣,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 正此时,徐晃提剑从屋内走出道: “不好!跑了一个小子!” 他看到马铁中箭身亡,不由得眉头一皱。 忽有人报: “将军,黄奎被人救走了!” “什么?” 曹洪与徐晃对视一眼,曹洪道: “什么情况?” “回将军,你们刚才进府的时候,不知从哪出来一汉子,身手甚是不凡,抢走了黄奎便跑了。” 徐晃走过来道: “定是那小崽子!料他带着黄奎也跑不了,追!” 说罢,问明方向提剑领着手下武士便追。 那汉子果然是马岱,原来,马岱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叔叔马腾,见马休、马铁睡熟了,便敲敲出了黄府,回马府探看。不料他回马府时正看到无数曹兵将马腾府上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岱毕竟不同于马铁,马铁性格刚毅,而马岱则更成熟稳重。他心中虽有千中想万般念要冲杀进去,但终是没敢动手,而趴在墙上静观形势。 过不多时,便见许褚、夏侯渊引兵将分从前后两门冲杀进去。但马府里到底有百十号马家亲卫,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马家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不容小视。 曹军冲杀了一阵,竟被马家军击退,直恨得许褚牙根直咬,提斧率先引兵冲杀进去。他这一出手,马家家将无人能应其锋,眨眼间马宅后院便陷落了。马腾眼见后院许褚如此悍勇,料想不能力敌,引着五十余家将全力朝前门冲杀。看看便将杀出,忽见曹军中人群呼啦一声散开,闪出一队弓弩手,摆好弩箭对准了马腾等人。方要放箭,马岱忽从弓弩手身后杀出,直将这些弓弩手杀得七零八落,但很快,他自己就被曹军围住。不过,马岱这一出手也救了马腾这股生力军的命,给了马腾一线生机。马腾三年前从西凉带来的四千精锐就驻扎在城外,只要马腾能回到马家军兵营,便有一线生机。但马腾出府一看府外形势,心中登时泄了气,只见外面火把鲜明,曹军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而夏侯渊赫然就立在其间。来不及细想,眨眼间,两伙人马便斗在了一处。 不多时,许褚领着人从后面杀出,马腾一众登时被困在垓心。眼见冲杀不得,马腾提剑面向许褚高喝一声: “走!” 这一声吓了夏侯渊一跳,他还以为马腾有什么密法,当即全神灌注紧盯住马腾。他却不知道马腾这一声是说给马岱听的,马岱也知情势不对,叔父的这个走字语含坚决,只怕若自己不走,马腾便欲以命相搏了。当下马岱不肯逞强,心下一狠,抖开身形,飞上墙头,转身便跑往黄府。幸好夏侯渊被马腾吸引,否则以夏侯渊的修为,马岱也绝无逃脱的道理。 马岱方走,马腾手中剑已经闪电般击向许褚。许褚没想到马腾如此悍勇决绝,乍然之下,连退两步避过剑锋,却不料马腾早已收剑回身刺伤两名曹兵,直朝墙边扑去。原来,夏侯渊发现马岱身形飞起,正欲出手,不想忽觉杀气抖起,紧紧罩定自己。马腾毕竟是虚境一级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视,虽与夏侯渊相隔数人,但夏侯渊相信,只要自己出手阻拦马岱,也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当下大怒,拨开两旁曹军,直取马腾。 而许褚也回过气力提斧扑向马腾,马腾亲卫见状直舞刀剑击向许褚,许褚轮开大斧,挡者莫敌,几人手中刀剑登时俱被击飞,直震得单臂发麻。还没来得急退,许褚摆开大斧便欲横扫过来。看看几人便命丧当场,却见亲卫丛中抖出一剑,剑气惊人,正击在许褚斧背上。许褚斧力未尽,还未及回斧,只觉得一股雄浑剑力丁的一声击在斧背上。剑之巧妙,角度之刁钻,时间之精准,着实有高手风范,直击得许褚手中斧险些没脱手。马腾这一剑直在人群中劈出一道缺口,只要他身形一抖便可冲将过去。能在许褚这级高手手中得到这等机会,着实不易。马腾方要起身,不料身后杀气磅礴,早已罩定自己。 毫无疑问,只要马腾置之不顾,定然血溅当场。马腾料定此人定是夏侯渊,看也不看,回手便是一剑,正抵在夏侯渊剑锋之上。但这一剑是马腾仓促而发,剑力不足,而夏侯渊却是全力一剑,这一剑直震得马腾身子一荡,直退后两步。猛然间又觉得身后杀气如惊天骇浪一般,不用想也知道这般强大奔涌的杀气是出自许褚,但马腾想不到,他受了自己一剑,竟这么快就回复了气力。马腾拿余光一扫,却见身后三名亲卫直扑上去,阻住许褚,却被许褚掌中斧一斧横劈开来,直将三人拦腰劈开。但他这一轮,却连自己人也伤到了,无论曹兵还是马腾亲卫俱被他劈出道真空范围,躲得远远的。 马腾虽知情势,但他方才没走成,此时却被夏侯渊缠住再也走不了了。夏侯渊手中的天犬二十四式极是凌厉,速度如闪电一般,仿佛周身都是剑气,无人敢近其身。与马腾这级高手对阵,竟仍能抽出手来击杀马腾手下亲卫,甚是凶悍,直杀得马腾无力回顾左右。 马腾与夏侯渊比剑间,忽觉身后压力抖增。方才,许褚显露了一手后,几无人敢近其身。马腾的身后也彻底暴露在许褚的攻击之下,压力极大。想来也是,身后有一个这一级别的高手,马腾哪能不慌?而与夏侯渊这一级的高手对阵,又哪分得半分心神?他手中剑在许褚强大的压力下,登时失了方寸,腿上便如电击般中了一计。 幸好夏侯渊收了剑锋道: “马腾,你以为你还跑的了吗?” 身后许褚也道: “速……速……速速投降!” 第六章追踪高手 马腾**吃痛,拿余光扫了一眼,只见小腿上血流如注,他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疼痛难忍,也知道万万抵不得,当即仰天长笑道: “我马腾纵横天下,不想今日除贼不成,反落贼手!啊!某有何面目见天下人!董国舅,某来了!” 说罢反手一剑,直抹向颈去。 夏侯渊万万没有想到马腾如此刚毅,但他离马腾有一段距离,再想去救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马腾剑未及颈上,忽觉腿上如遭重錘一般,腿上吃力,手上却再使不出力气,一下子跪倒在地,拿剑支在地上。原来,到底是许褚傻人有傻招,眼见救不了他,但若死了马腾也知大为不美,于是上去一脚踹折了马腾的腿。 夏侯渊见许褚得手,上前一肘击在马腾后颈,马腾挣扎了几下,终是晕倒了。 用不多时,马家的亲卫俱被斩杀,夏侯渊一众又冲进马府,一面将马家三百余口尽皆绑了押入监牢,一面又组织邺城部队四处寻找走脱了的马岱。却不知,此时失魂落魄的马岱已经回了黄府。 马岱方到黄府门前,却惊见黄府上下围了数十曹兵,这才知黄府也出了变故。他眼见黄奎被摁在当中,又扫视了一下周围,并无高手在侧,这才出手救了黄奎。但正如徐晃估算,他带着黄奎一凡人哪跑得了?更何况还有最善追踪的夏侯渊(夏侯渊乃哮天犬临凡,最善追踪)。徐晃引兵刚追到路口,正见到一路追踪而来的夏侯渊。 夏侯渊见到徐晃忙道: “是不是跑了一个?” 徐晃点头指着前方道: “应该是走的这边!” 夏侯渊点了点头,两人引着手下一路直追过去。 马岱带着黄奎一路狂奔,但黄奎终究是个凡人,哪禁得起这么跑?虽然被马岱带着,但终究还是要费些力气,跑出五六里地便大口喘着粗气道: “侄儿啊,你自己跑吧,别管我了!” 马岱闻言道: “黄伯父,切莫这般说,是马家连累了伯父,马岱怎也要带您脱出险境!” 说罢便来拉黄奎。 但此时的黄奎哪里还有力气跑?心里头想:小祖宗,你可走吧,我就是死也不跑了。 黄奎想至此处,探怀取出一封书信道: “小壮士,这是寿成写给你兄长马超的书信,万要交到你大哥手中,否则,你大哥早晚被曹贼算计!” 马岱闻言忙接过书信。 正此时,听得路口处人声嘈杂,马岱知道是追兵追来了,忙拉住黄奎道: “叔父,快走!” 黄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马岱: “侄儿,你快走!我去引开他们!” 说罢,直往一个路口里爬去,马岱见状心头一暖忙道: “叔父,你躲好,我去引开他们!” 说罢,扭头朝另一个路口跑去。 夏侯渊与徐晃追到两岔口,两边却都有马岱的气味,夏侯渊嗅了两嗅道: “公明,你走这边,我走这边。” 徐晃点了点头,直追向黄奎,那黄奎没跑出多远,不多时便被徐晃抓了个正着。 马岱一路奔逃,甩掉无数追兵,却始终觉得身后有个影子,房上房下,穿梁越瓦,却终究不能甩掉对方。 马岱越逃越是心惊,怎么会在邺城遇到这般高手? 其实,马岱对自己的轻身功夫还是极为自信的,在西凉重地,马超虽武勇第一,但论及轻身功夫,除了马腾,却几乎无人敢与马岱相媲(当然这与马岱的本相极有关联)。而这次,自己之前明明已经甩出对方有一里地左右,对方竟仍能跟得上自己,马岱完全想不通透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能一步步走着看。 看看天色渐亮,仍是没有甩掉对方,马岱越发心急,一旦天亮了,自己就算是有通天本事怕也彻底逃不了了。 马岱转过一个巷子,却不想正碰上一个拉粪的苦力,他一不小心竟把粪车打翻,直把粪便洒了一地,更把那苦力撞倒在地,那汉子倒在粪地里骂道: “你妈!赶着投胎啊?” 直恶心的够呛,一时间臭气熏天,马岱掩着鼻子赶紧穿过去,径直朝前奔走。走出不到六十米,忽听后面传来一声长长地一声‘操——’。 马岱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瘦削的汉子在身后吐了一地。那汉子马岱认识,正是晚上围攻马腾的夏侯渊。马岱见是夏侯渊方自醒悟,难怪自己甩不掉他。其实,自来到邺城,马腾便曾说过,一旦要逃离邺城,一定要小心夏侯渊,夏侯渊有一只厉害的鼻子,是天下间最善追踪的人。但至于为什么,马腾却不知道了,他终究不是诸葛亮、周瑜一类的地仙一级,不知道他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其实说到追踪,修真中人多善追踪之道,夏侯惇也自不差,不过比起夏侯渊却差的多了。毕竟哮天犬是猎犬,而獒是斗犬,不能相媲。而夏侯渊的轻身功夫也自不俗,所以连马岱也极为自负的轻身功夫在他面前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马岱看到是夏侯渊登时心里凉了一半,自己轻身功夫、耐力虽然胜他一筹,但在戒备森严的邺城,自己是万万逃不出城的。而面对夏侯渊这级的高手,自己只能在城里兜圈子,终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正想间,夏侯渊已经发力朝马岱追过去了。 在生死一线间,马岱突得灵机一动:方才屎虽然臭,但常人还不至于吐,而夏侯渊方才闻到屎臭味却吐了一地,耽搁了那么久,可见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想至此处,马岱计上心头,忽然前方穿出一堆曹兵,见马岱奔了过来,纷纷量出家伙喊道: “哪跑!” 马岱想也不想,转身如闪电一般直朝旁边的小胡同奔去便连个影子都没有了。众兵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看到脸色发白的夏侯渊了,方要开口,却见夏侯渊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一个影子,众兵士见状无不艳羡。 第七章黄门遭难 夏侯渊闻着气味一路狂追马岱,两人一前一后,在邺城大道上闪过数个路口,转过一个路口,又闻到一股臭味,倒吸了口气,又是一阵干呕,忙闭住气,瞥眼看去,却是一间茅房。夏侯渊忙穿了过去,又细细嗅了嗅味道,沿着路转了个弯,却来到一个死胡同,而马岱的气味却突然消失了。 夏侯渊嗅了良久,却始终找不到马岱的气味,心中甚是怪异,往来搜寻了好几遍,却终究没有找到马岱的影子。 不多时,一队曹兵搜索过来,见到夏侯渊忙行礼: “夏侯将军!” 夏侯渊点了点头道: “仔细搜索,切勿走脱了他!” 夏侯渊说罢,便转身沿着来路走来,又路过那个茅房,停了片刻,还是屏住呼吸钻了进去,蹲了个大号这才出来。 天方刚亮,众将俱都回去复命,听说走脱了马岱,徐晃心中不由狐疑。自己明明看着夏侯渊追向马岱,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追丢了马岱呢?但他自然想不通透。 曹操听说走了马岱,冷哼一声: “勿要抓住此子!切不可走脱了他!” 众将齐声喝道: “诺!” 与此同时,马腾所带西凉兵兵营也被曹军一举歼灭,至此,马腾在邺城的势力被彻底根除了。 曹操安排好相关事宜,这才喝令一声: “带一干反贼上殿!” “诺!” 片刻,马家父子、黄奎俱被带到殿上,马腾见到马休早已明白了大概,问马休道: “铁儿、岱儿呢?” 马休见到马腾登时泪若雨下: “三弟……” 马腾点了点头,心如刀绞,但到底是一方霸主级英雄,面上毫不变色,又问马休: “岱儿跑了?” 马休仍自流泪,点了点头。 马腾哈哈大笑: “曹贼,等我儿马超举西凉之众共举义军讨伐你这逆臣!” 曹操冷笑一声: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一旁黄奎高声道: “丞相,冤枉啊!冤枉!” 曹操冷哼一声: “你干的好事!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带上来!” 片刻,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汉子畏首畏尾地走上殿来,黄奎一见此人怒视道: “苗泽!” 苗泽见了黄奎,自知理亏,垂首立在曹操右手边怯声道: “姐夫,你便认了吧?你跟春香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住口!你这卑鄙小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操冷笑一声道: “黄奎,真好大的胆子,在孤面前,还敢如此猖狂!” 黄奎闻言登时没了气焰,双目喷火怒视着苗泽。 马腾见此情境,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得眉头一皱:终是一介凡人。心中暗自后悔。曹操却转过头对苗泽温声道: “小兄弟,不要怕,万事有孤为你作主,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孤来问你,这个春香又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听到的?” 苗泽闻言登时面红耳赤,扑通一声跪在地道: “丞相,春香与小人乃是有情人,后被黄奎霸占,这些事都是春香亲口告诉小人的……” 马腾闻言不由目色一转,心中暗恨,他万万想不到黄奎竟因一女子而误此大事。却见黄奎闻言大怒道: “奸夫**,竟做此伤天害理之事!丞相,切勿听他胡言,那李春香乃某小妾,入府前根本不认识苗泽,是他俩私通成奸!奸夫**的话岂能做数?” 一旁徐晃冷哼一声: “黄侍郎,马氏兄弟就在你府上被擒,你还有何话说?” 黄奎仍自狡辩: “他们兄弟都是练武之人,老夫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混进的我府?” 曹操冷哼一声看着苗泽道: “继续说!万事有孤做主!” 苗泽闻言登时来了气焰: “黄奎酒醉说要与马腾谋害丞相,小人这才知道事情原委,知道事关重大关乎朝廷社稷,这才来报丞相,实非为个人私利。” 黄奎闻言直气得浑身发抖: “畜牲,枉我重用于你!” 苗泽闻言不由面上羞怯。 马腾毕竟是西凉军阀,火爆脾气,听罢事情经过,再也忍隐不住破口大骂: “竖儒!误我大事!” 曹操冷哼一声: “事到如今还敢猖狂?带下去,关起来!待孤平定西凉,再收拾你!” 两旁亲卫早上来将马氏父子押入死牢,穿了琵琶骨索了起来。 关起马腾这才转过来审问黄奎: “黄奎,事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黄奎见状,知再无可申辩,垂下头去。 曹操冷笑一声: “人来!把黄奎一家老小拉出午门斩首!” 苗泽闻言跪地道: “丞相,小人不愿加赏,只求饶我姐姐和春香一条性命,她们一介女流,实不知情啊。还望丞相恩准……让小人娶李春香为妻。” 黄奎闻言,暴怒道: “苗泽,老夫纵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挣脱了曹兵扑了上去,直吓得苗泽浑身颤抖,忙躲了开。但黄奎没爬两步,便被两旁曹兵摁在地上。 曹操见状,不由心中发笑,看着苗泽冷笑一声,直笑得苗泽浑身发寒,却听曹操道: “你为了一个妇人,害了你姐夫一家,孤留你这种不仁不义之人何用?” 苗泽闻言直吓得浑身瘫软,曹操摆了摆手,早把苗泽拖了下去。 苗泽与黄奎一家被关在一起,当晚与李春香被黄奎一家老小打死,就连苗泽的姐姐苗氏也受牵连,被黄奎一家活活打死。两人死后,因犯有通奸谋害亲夫之罪,被打入第八层地狱——冰山地狱。虽然不是无间地狱,永不超生,但是也要渡过一万劫才能入畜牲道,然后再经历一万劫才能再转世为人。想这苗泽终是害人害已,也算落了个人财两空的境地,算是恶有恶报。 次日黄奎一家老小在午门外被斩首示众,以警效由。邺城也全城戒严,四处搜索马岱。 却有个推车的罗锅汉子推车出城,车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守门兵士打开画象检查了一番才道: “过去吧!” 那汉子忙推车走出城去,出了城,那汉子将那老妇人安顿在附近的村庄,这才连连道谢离了开。直起身子,不是马岱又是何人? 第八章决意抗曹 原来,那日马岱被夏侯渊一路追赶,路过茅厕后,跑出数十米,又跑了回去,闭了气躲在茅厕里。所以夏侯渊没有再闻到气味,只当是凭空消失了,直到后来夏侯渊死,也终是没弄清楚,马岱当初是怎么逃脱的。 马岱出了邺城,便一路飞奔直奔西凉而去。 西凉,军帐中黑压压坐了一圈人,足有三十余众,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居在正中一身白袍面色冷俊的马超最是引人眼球,而马超的左下方坐着一个长者却有一股可与马超抗衡的气场,他头戴狼头帽,看着却不像个中原人。其余人也俱是满脸横肉,看着便知俱都是个狠角色。 良久,马超方清了清嗓子: “诸位都是我西凉豪杰,今日把诸位请到寒舍,主要是因为昨天曹操派来使者说汉中张鲁妖言惑众不服朝廷管制,以道教军祸乱天下,想要借我关中征讨张鲁。家父入京时曾说,曹操意在关中久矣,故而某以为此番曹操借道八成是假道伐虢名为取汉中实则打关中,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马超话音方落,众人目光俱落在那狼头帽的长者身上,却听那人干咳了一声: “贤侄所言颇有道理,曹操早晚兵下关中,只是苦无借口罢了。就算咱们借道让他过去,而他也真的是借道伐张鲁。那他平定了关中,除东吴孙权,荆州刘备,就只剩我关中群雄了。那时他若以得胜之师回军一击,再从邺城出兵西下,我西北群雄着实前途堪忧啊;若他真如贤侄所言,名为借道,实为打我关中,则任他深入我西北腹地,则我西北亦是休矣!” 众将闻言俱是点头称是。 那长者忽的话锋一转道: “只是……眼下寿成尚在京中,一旦我西北群雄与曹操反目,那……” 说罢,看向马超。 马超闻言,双眉倒立,恨声道: “非是马超不孝,只是若我马超降了曹贼,那我马家算再无命在了!” 说至此处,满脸决绝看着韩遂道: “伯父无须考虑家父!” 众将闻言无不愕然,但众人都知马超素来孝顺,此番这般决断,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当然,实际上也正是如此,曹操对马家深为忌惮,赤壁惨败与马家不无关系。曹操不急报赤壁大仇,却要先取道伐张鲁,其心昭然若揭。马超若不起兵,马家的资本恐怕将全部被曹操吞并,那时候马家将陷入灭顶之灾。而唯有马超起兵,才能保住马家三百余口的性命,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那长者闻言拍案而起: “好!既然孟起有此决断,我韩遂愿与贤侄共拒曹操!” 原来,此人正是西凉狼王韩遂。韩遂本与马家有家仇,但后来经过曹操从中调解,两家方才罢兵。现在曹操欲出兵汉中,又使两家联合在一起。可见,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马超闻言道: “既如此,某现在便斩了来使,与伯父共拒曹操!” “好!” 当下,众豪杰齐声叫好,击掌为誓,欲共破曹操。众人研究了下,决意一路北上,下潼关,再以勤王之名兴兵邺城。到底是韩遂老谋深算,又提议将曹操出兵的消息透露给西川张鲁,与西川张鲁联合抗曹。 众人计划完毕,当下辞了马超各自回去准备。 却说当夜马超回房休息,睡梦中,忽然感觉窗边有异样光芒透窗而入。马超登时惊醒,身子一抖,便跟了出去,行有近十里,却终究没能跟上那异色光芒。 他沿着那异光的方向跟到一座山坡下,却再寻不着那亮光,正想间,忽听坡那边似有异兽叫声。马超爬上坡,不由惊呆,却见无数凶虎正围咬着马铁。马超方要出手救马铁,忽见风雪大作,万道飘雪,自己偏偏连动都动不得了。马超见马铁受难,心中悲痛不已,拼尽力气想要迈出一步去救马铁,却偏偏动也动不得了,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之中。群虎见状,弃了马铁踏雪而来,扑上前来撕咬马超,直痛彻马超心扉。眼见一张血盆大口张口咬掉马超的头颅,马超登时惊醒,看看四周却仍在自己帐中,但浑身冷汗淋漓。当下,马超再无睡意,思虑梦中情境直至天明。 次日一早,马超便召来众将道: “某昨夜夜梦身卧雪地,群虎撕咬,甚是真实,不知是何兆?” 西凉众将俱是武修高手,却哪有道门中人?无人通晓道门卜算之道。闻得此言,俱是大眼瞪小眼,不知其意。正此时,忽有一人道: “将军,此实大凶之兆!” 众将转头看去,却是马超帐下第一勇将庞德。 西凉众将多不会道法,而庞德却偏偏略通一二,这自然与他的出处有关,只是暂先不表此人。却听庞德道: “将军,雪地遇虎,实为大凶之兆。不知将军梦中可有亲人?” 马超闻言不由心念一动,忙道: “令明(庞德字)所言不虚,我三弟马铁也在梦中被恶虎撕咬,只是……我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他受死,实不忍说出此梦,故而方才未曾讲明。” 庞德闻言面色微皱: “恐三将军有杀身之祸呀。” 马超闻言不由眉色又沉: “先去汉中联络张鲁,曹操若真敢害我家人,某定碎尸万断了他!” 曹操为解决西凉癣疾,令夏侯渊引兵数万兵逼西凉。 还没等马超的消息到达汉中,消息就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汉中。这个消息无易于晴天霹雳,可真惊坏了汉中张鲁,忙聚帐下众将商议。 张鲁有仙门在后面撑腰,近年来在汉中颇得气数,楚地人民对张鲁奉若神灵,便是连山神鬼怪也对张鲁颇为忌惮。但张鲁自家事自己知道,他先祖张道陵虽为四大天师,却也不敢因私废公。所以,要是曹操真个来打,自己所能倚仗的也不过是他的神仙祖宗派给自己的一个人——阎圃,还有一个人便是杨松。 第九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阎圃乃是张鲁帐下首席谋士,前文已经说过,此人乃是张道陵飞升时一起得道的两大弟子之一赵升。赵升尽得张道陵真传,此番下界护佑张家子嗣自然忠心耿耿(此次若非张道陵算出后嗣逢难,人间根基有被毁之危,也不会派自己的门人下界辅佐)。 而另一位谋臣——杨松,倒颇有意思。因为三国演义的功劳,后人对这个杨松印象并不好,都以为他是个贪财图利而忘大义的败类,而三国志、资治通鉴等史书甚至并未将他列进去,其实,这个人大有来历,咱们后文再表。 却说张鲁聚帐下众将议事,文有阎圃、杨松,武有张卫、杨昂、杨柏。 张鲁见众谋臣武将俱都到齐,不由满面愁色: “近日风闻曹操引众兵伐我汉中偏壤之地,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众武将闻言齐声道: “天师,我等愿死战。” 张鲁点了点头,自己这几员上将虽然道法一般,但有这般志气却是一件好事。想至此处,张鲁看了看阎圃、杨松。 阎圃还未开口,杨松在一旁不禁先叹道: “曹操,虎狼之师,近日虽在赤壁小挫,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可小视啊。尤其是曹操的陆军更是天下闻名,若真与之一战,只怕……” 杨松话虽然没说完,但剩下的话,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张鲁手下的几员武将虽有志气,却也不敢否认,毕竟曹操擒吕布、诛袁术、破袁绍历经百战,战绩摆在那里,曹军的威名远比川军响亮的多。 张鲁面色也不由一沉,这事张鲁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张鲁曾求天问卦希望他那些神仙祖宗们能给自己点提示,但对于曹操,几位祖宗都选择了避而不答。张鲁当然不知道曹操这份因果太重,张道陵、张衡虽是天界为官,却也不敢结此因果。 张鲁正愁眉不展,一直未开口的阎圃突然道: “天师,阎圃以为,曹操名义上虽欲出兵汉中,但兵锋所指,却未必是咱们汉中。”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看向阎圃,阎圃在张鲁军中颇有地位,很多重大决策都出自他之口,听他这番话也确实与众不同,一时都未理解其中深意。 只听阎圃续道: “汉中偏远,曹操鞭长莫及,实是得不偿失;而西凉马超、韩遂早有不臣之心,一直被曹操视为心腹大患。恐怕,此番曹操是想假途灭掳杀西凉一个措手不及吧?” 张鲁闻言大为所动,不由频频点头,而其他文臣武将也在下面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张鲁轻轻摆了摆手,殿内慢慢安静下来,张鲁这才开口: “先生所言及是,只是曹操此人,其心难测,咱们还是要准备准备。既然先生认为曹操不会攻打汉中,那咱们也万不能先挑起战事。依本尊之见,还是加紧练兵为上,可对外宣称是为攻打刘璋而做准备,诸位以为如何?” 阎圃连连点头: “天师所言甚是。” 张鲁不敢与曹操为敌,却把兵锋指向了刘璋,端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璋的西川一直是三面环敌,曹操、孙权、张鲁一直对自己虎视耽耽,现下听闻张鲁有伐西川之意,登时大为震惊。 刘璋虽有点儿本事,奈何没有后台,一直以来都是以羸弱示人,为人处事甚是小心,谁也不敢打。但其实刘璋手下文武比起张鲁却是只多不少,只是刘璋内有累卵,为了缓解当地仕族与本部人马的关系做了很多忍让,很多贤臣虽然有本事,却不能得到重用,而一些本事平平的人却因为仕族关系而得到重用。 西川乃仙门蜀山派的发源地,此时开创基业也不过百年,首任掌门郑隐师从四大天师之一的葛玄葛天师。葛玄其人甚是了得,此人起于东汉,仅用百年便成仙得道,还未升天成仙便已被玉帝赐为四天师之一,成道仅在张道陵之后。 而他的弟子郑隐更是了得,郑隐在葛玄的支持下创立蜀山剑派,开门立派不足百年便已盛名在外,在人间更有无数关于蜀山剑派的传说。 而西川很多仕族也多是出自蜀山,所以刘璋帐下武将很多都是蜀山剑派的人,其中以西川四将泠苞、刘璝、张任、邓贤这些二代弟子中的杰出人物为最,并称为蜀山四贤。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这四个人是在刘备入蜀时少有的未降之人,由此可见蜀山弟子的气节。 当年,入蜀之时,刘焉便与蜀山剑派沟通关系,直到今天,刘璋与蜀山剑派也多有来往,对蜀山剑派更多加照顾,与郑隐更颇有些交情。 郑隐曾为刘璋演算天道,算出西川将会易手,所以刘璋便请郑隐保他十年太平。郑隐因刘璋对蜀山剑派的恩情,故将蜀山派二代杰出弟子派下山来保西川十年太平。 只是,自赤壁之后,郑隐便坐生死关,封了蜀山。其实,修道之人坐生死关也是平常事,毕竟要消劫不是件易事。只是,郑隐封了蜀山,不许山上门人再下山修行,隐隐却是一种暗示。 很多人都说刘璋暗弱,其实,无论从刘璋得西川还是守西川都可以看的出其本事,自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如今,郑隐的做法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为此刘璋亲自去蜀山拜会郑隐,只是,蜀山弟子以师父坐关生死之名婉拒了刘璋。 刘璋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郑隐为刘璋演算天道的事了,算来,今年已是第九个年头了,莫非真如郑隐所说西川要易主了? 为此,刘璋是越想越担心。其实,张鲁虽兵强马壮,但刘璋自问,攻打西川虽力有不歹,但固守西川还是尚可的。只是,刘璋与张鲁交战多年,几乎都是惨败,以至于高估了张鲁的实力。所以自己虽有三万兵甲,粮足可用一年,却依然大为头疼,加之郑隐演算天法从未失手,更让刘璋担心张鲁便是那易主之人。 刘璋为此事忧心忡忡,每日都挂在脸上,可乐坏了一个人——张松。 第十章合谋降刘 自从上次张松与刘备密谋后,一直合计着如何将刘备引入西川,眼下刘璋正无良策破张鲁,岂不是引刘备入蜀的大好时机? 这日,刘璋正在家中苦思破敌良策,忽报别驾张松求见。刘璋正烦闷着,哪有心情理会这五短身材的丑鬼张松?当下不耐烦道: “不见!” 过了一会侍从又报: “将军,张别驾说是为了张鲁之事而来。” 刘璋正为此事烦闷闻言眼前一亮: “传!” 有些天生就是一副让人不待见的面相,很显然,张松便属此列。不一会,刘璋看到獐头鼠目的张松探头探脑走了进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只听张松先开口道: “主公近日气色不佳,还当保重身体啊。” 刘璋应了一声: “方才听说你有破敌良策,可是真的?” 张松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但在刘璋看来,他脸上拧成了一团越发看不下去了,不由低下头品了口茶,却听张松讪笑道: “将军,张松今日正为此事而来。某有一计,可使张鲁不敢直面我西川。” 刘璋闻言大喜,望向张松道: “有计快说!” 张松也知道刘璋不喜欢自己,当下也不打太极了,直言道: “荆州刘皇叔与主公乃是同宗,此人仁慈宽厚,有长者之风,赤壁之战又曾大胜曹操。主公何不遣使结好刘备,以为外援?” 刘璋沉思片刻道: “刘备的贤名我倒是听过,昔年陶州牧三让徐州他都不授,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只是,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到底耳听为虚,传言未可轻信,还需找人探探他的根底。” 张松忙一躬首: “主公所言甚是,松愿前往代劳。” 刘璋摆了摆手: “哎?你方回来不久,怎能又受州车劳顿之苦?可还有什么人可以举荐的吗?” 张松根基浅薄,在西川朋友不多,聊的来的也只有法正、孟达,心道:一个人恐难成事,此二人皆有王佐之才,不如脱此二人下水。想至此处当下道: “依松之见,可由法正代劳。” 刘璋点了点头道: “如此甚好!” 当下急传法正为使,去荆州结交刘备,顺便着他看一下此人人品。 法正此人颇负才气,不过,他一直未得刘璋重用,心中颇为不忿,所以曾离开过蜀地一段时间。到底在蜀地有些旧交,又重回刘璋手下,所以更不得重用。因此,私下里常常跟张松、孟达抱怨,这三个人平日里无话不谈,端的是百无禁忌。 如今,刘璋派法正去荆州,舟车劳顿,他不识其中关节,想来又是一苦差事,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连张松请他去吃酒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却说法正来到张松家,见孟达早已与张松推杯换盏了,法正落了坐,吃了几口菜只顾借酒浇愁。 张松早看在眼里,与孟达对视一眼,起身来到了房门,暗用法术探视一番,见四周无人,这才关了门。此时孟达已与法正喝了一杯,只听孟达道: “不知何事能让法孝直这般?” 法正苦着张脸道: “唉!又是一苦差事,主公派我去荆州结交刘备。” 张松一旁笑道: “好事啊!孝直不是一直抱怨生不逢时吗?如今大可以投到刘备门下啊?” 法正闻言冷哼一声: “哼!刘备何德何能?” 张松闻言一怔,他倒没想到法正对刘备竟是这般看法,不禁道: “孝直切勿小看了天下英雄,这刘备我曾见过,颇有几分王气,我看倒是个成大事的人。” 法正看了眼张松、又看了眼旁边的孟达,不由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酒笑看着张松道: “看来张别驾已有暗结之心了。” 张松不由老脸一红: “孝直说的哪里话?刘将军待我不薄,我张松岂是轻易变节之人。” 法正哈哈大笑: “你二人方才恐怕早已合计好了,倒来诓我。” 说罢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道: “恕我多嘴,方今乱世,你我三人都修道多年,断不可乱来反坏了百年道行,实是不值啊。” 张松闻言与孟达对视一眼,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吞了口酒道: “孝直,你我三人视若兄弟,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已私下见过刘备。此人相貌不俗,比之曹操更有王气。如今你我都知道大汉天下摇摇欲坠,正是立大功果建大业的时侯,刘璋坐闭自守,早晚为他人做嫁人裳,不如择一明主,赌他一把……” 说罢看了看法正,又看了看孟达。 孟达点了点头: “子乔(张松字)说得正是!” 法正闻言却没有言语:刘璋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早晚必成他人箸上肉。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投何人是好,虽然自己心属曹操,但现下自己已是再投不得他了。难道真要投刘备? 此时,两双眼睛都盯着法正,法正不由叹了口气: “非是我不信二位,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如二位等我从荆州回来再行定夺。即便是我不答应,也绝不会泄露此事,二位以为如何?” 张松二人对视一眼不禁松了口气,张松道: “孝直此去定不会后悔,来!咱们祝孝直早日凯旋。” 说罢已先行举起了酒樽,法正、孟达不由举起酒樽,三人酒樽碰在一处,相视而笑。 三人直喝到三更才算结束,法正满面红光地走出屋子,踏着醉步摇头晃脑的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更了衣,躺在床上,**的双眼却越发明亮起来。 此时的法正哪还像有半分醉意的酒鬼,只见法正嘴角轻轻一弯。不知为何,这笑容竟多了几分奸诈,眼中似有无数算计。 其实,法正对刘备熟识已久,只不过,他熟识刘备,刘备却不熟识他。只是法正此人心性沉稳,不似张松这般沉不住气,这么快就交了底。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法正与刘备倒是颇有些机缘。法正的爷爷叫法真,为当时名士,中平年间过世,整整活了八十九岁,在当时绝对是高寿。他老人家死后一年,西凉兵入主京都,董卓之乱自此开始。而法真的号正是玄德先生。当然这只是一种巧合,而法正看中刘备却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第十一章五夷山散修 次日,法正早早便来向刘璋辞行。不想,法正来地早,竟有人比他来地还早。原来法正方到刘璋府门前,却见黄权、王累等一干本土老臣,早就候在门外了,法正见得这些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黄权、王累皆是西川散仙,一向不问世事。不过,他二人乃是萧升、曹宝的后裔,倒是大不妥当。 萧升、曹宝本是五夷山散修,原本无灾无劫,但萧升却因燃灯道人死在了赵公明的神鞭之下,技不如人,本来也没什么。但另一位散修曹宝却被燃灯道人拿去祭了十绝阵,虽然封神之事已过上千年,但燃灯道人忘恩负义拿道友祭阵的事却如何能让五夷山散修释怀?而更可恨的是,这二位散仙的法宝落宝金钱至今仍在元始天尊手里,五夷山散修的后人多次去玉虚宫索要,却连山门都未曾踏入。可惜五夷山散仙凋败,再未出过似曹宝、萧升这等修为的散仙,究其原因还是没有法宝,无立根之本。 现在,天下间地仙一级谁人不知道诸葛亮来历?既是原始天尊门下,恐怕这恨是难平了。 法正暗叹了口气,端的是好事多磨啊。心里正盘算着,刘璋府门已打开了,几人先后进了刘府。 见了刘璋,黄权便先忿忿道: “主公,万不能引刘备入西川啊!川蜀之地易守难攻,昔年先主刘邦便起事于此。若将刘备召入蜀中,岂不是引狼入室?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献此毒计,欲将川蜀四十一州拱手让于他人?主公可速斩此人,已绝后患!” 刘璋闻言轻咳了一声: “咳咳……这个嘛……刘备毕竟是我同宗,我派法正去只是与刘备沟通一下感情,若是他真能助我军击退张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旁王累道: “主公此言差矣!刘备,乱世袅雄也!其人几易其主,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更兼有诸葛亮相助。诸葛亮其人,主公应该听说过,此人乃是玉虚宫门下,玉虚宫门下弟子手黑心狠,纵然刘备仁义,无意于西川,却哪经得起玉虚宫门人撺夺?” 刘璋见他二人情绪如此之大,不由软言安慰道: “二位先生切莫生气,我结连刘备,也不过是为了抵挡曹操、张鲁,纵然有玉虚宫门人从中挑唆,咱们只要提防着一点也是无碍。否则,张鲁、曹操当如何抵挡?” 黄权一旁道: “非也!主公,张鲁不过是癣疾,无伤大碍。而刘备可是条恶龙啊!此人最擅长的便是收买人心,主公如若要他入了川蜀,难免由得他收买人心,到时将置主公于何地?” 刘璋闻言面色颇为不悦: “黄主薄多虑了!刘备再能收买人心,我刘璋在此十几年,对川蜀百姓体恤有加,难道我这十几年的恩德还不如他个外来户?我看黄主薄这么说是别有用心吧?” 黄权闻言不由讶然失色错愕地看着刘璋: “这……” 一旁王累山呼一声主公: “主公,我等这般实是为了川蜀四十一州啊。刘备乱世袅雄,本无立足之地,现北有曹操虎狼之师,南有孙权雄虎之兵,唯有我川蜀可图,刘备一直有心向西扩张。现下主公却要引他入西川,试问主公,一山怎容得下二虎?到时,只怕主公请他容易,要送走他可就难了?” 王累嘴里还在滔滔不绝,但刘璋早已听的不耐烦了。王累、黄权的话中的意思刘璋早就听出来了,就是自己不如刘备。分明有几分小觑自己之意,刘璋心中自有想法,自己毕竟异兽后裔,对自己的手段更颇有几分自信。想当年,父亲刘焉仙逝,西川诸将多有不服,是自己凭借铁血手腕震摄西川诸雄。刘备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外来人,能奈我何? 刘璋心里越想火气越大,越看黄权、王累越不顺眼:你们两个老东西竟敢看不起我?想到此处,眉色一沉: “不用说了!我与刘备乃是宗亲,到时自有办法,不用尔等操心。” 王累听罢还要再说,刘璋面色已经生寒,一股森寒气势登时弥漫全场。王累受其气势所迫,却也不敢张口了,刘璋见他神色,所幸转头对法正道: “孝直呀,此次你重任在肩,一定要多加小心。” 法正早知刘璋心思,当下深施一礼: “主公放心!法正定不负重望!” 法正说完偷眼观瞧黄权、王累,只见二人面色紧崩,颜色都有些变了。王累还要再说,一旁黄权轻轻拉了拉王累衣角,摇了摇头。王累会意,长叹口气,却也不再多说了。 法正领了旨便退了下去,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了,只等吉时便上路了。 黄权见气氛颇为尴尬,不由打圆场道: “主公,我等先行告退,还请主公慎之又慎,请刘备入川实是兵行险招,还望主公三思而行。” 刘璋点了点头,黄权便拉着王累走了出来。他二人急赶了两步,赶上正要出发的法正高声道: “孝直稍等。” 其实,法正与黄权、王累并不熟,听到黄权喊自己的名号,知道这是有事相求,不由停下脚步,回过头,躬身施礼道: “原来是黄主薄、王侍郎,法正有礼了。” 二人职位都比法正要高,更是出自五夷山散修也算名门,法正虽说对名门正派并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好失了礼数。 二人走到近前,王累却还黑着脸,黄权开门见山道: “不知孝直对主公请刘备入川怎么看?” 法正闻言正色道: “法正以为,刘备,乱世袅雄也!主公请他入川,颇有些不妥,只怕日后必有祸乱。” 王累方才还黑着脸,听了法正的话,登时缓和了不少,点头附和: “是啊,法孝直所言极是!老夫原以为孝直与张松是一路人,现在看来孝直着实是忠义之人。哼!老夫纵有一口气在,也绝不能让主公做此玩火自焚的事。” 黄权没有跟着王累附和,却道: “既如此,不知孝直此次去见刘备,有何打算?” 第十二章心向刘备 黄权这句话算是问到点上了,王累眼睛光芒一闪,耳朵也跟着竖起来了:若是法正能从中斡旋,那成事的机会也就不大了。 法正何等人物,登时一笑: “二位放心!法正绝不负二位厚望!” 二人听了法正的话不禁相视而笑,黄权不禁道: “孝直高义!如果此番孝直可以成事,黄权愿保举孝直为议郎。” 王累闻言也跟着附和: “王累愿连名保举,此事若成,孝直居功至伟!” 法正轻声一笑: “如此,便有劳两位啦!” “客气客气……” 三人达成协议,黄权、王累也心满意足地走了,法正眼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唉!只可惜二位生于乱世!” 当然,这话王累、黄权是听不到了。 两人刚解决了一件棘手的难事,都是志得意满,心中甚是欢喜,王累叹道: “不瞒黄兄,我对法正素无好感,此人睚龇必报,实非我正道中人。不过,此事若有他相助,当有所转机!” 黄权连连点头: “贤弟所言正是,只是,若刘备真个入了西川,那才是我西川之祸啊。虽然有法正从中斡旋,但终是抵不过一个万一,咱们也不得不小心啊!” 王累听罢冷哼一声: “若刘备真个入蜀,那老夫宁可隐归山里也不做玉虚门下替死鬼!黄兄,你呢?” 黄权叹道: “唉!随遇而安吧。不过,我自然也不会给玉虚宫卖命,贤弟只管放心!” 王累见黄权言语间颇为低落,哈哈一笑: “黄兄多虑了,若有法正从中斡旋,这事还哪能成?咱们不如先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此话正合黄权心意,当下二人径去吃酒了。 不提他二人,却说法正离了益州,直往荆州而来。 法正人还没到,他奉刘彰之命来荆州的消息便已传到荆州了。法正方至城外,便早有群臣接应,其场面之热烈,丝毫不亚于刘彰亲至。 法正远远望去,但见人群中有一人一身红袍,面留短须,看年龄已过半百,眉目间却是精神保满,更重要的是此人颇具一身王气,虽在百步之外,已能感觉到那种罕有的王霸之气。 如果单看刘备面貌的话,其相貌平平,或许还不及他旁边一身白衣,手执羽扇的潇酒少年,亦不如右边方鼻阔耳,面色漆黑的丑鬼。 前者英俊潇洒,仙风道骨;而后者虽是貌不惊人,却古潭碧波,让人难以捉摸。法正第一眼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足可以见此人的本事。而如果说这两个人都是当世奇才的话,那中间这一个无疑便是王者中的王者了,因为有这样一种人,哪怕是在茫茫人群中,你也能第一眼看到他,只因为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与自己初次见面时真是大相径庭。 此时,为首的刘备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登时生起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虽然旁边的人也都在笑,却都不如他那般发自内心的真诚。 但法正不知道,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时,诸葛亮、庞统二人便各怀心思。 诸葛亮第一眼便觉得法正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他挖空心思,却记不得平生遇到过这么一位人物;而庞统则不然,此时的庞统早已经观音点化知道了自己的前生身后世,早已欣然皈依,虽还未成事,但已被加持罗汉金身。如今的庞统自然知道诸葛亮的来历,无论仙门还是人间,诸葛亮的地位比起自己何止高出一筹?在仙界自不必说,就算在人间,虽然刘备封自己为副军师中郎将,但这一个副字与诸葛亮便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庞统正想着如何能挤走诸葛亮,稳固自己在刘备军中的地位,为佛门东渡奠定结实的基础。 庞统早就曾打听过法正,知道此人在西川官微言轻,从此人官职地位与本事便已确定此人必非池中之物,绝不会甘于辅佐刘璋。 庞统看到法正第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初次见到刘备,法正面上虽看不出变化,但心中的砰然一动却如何躲得过庞统的双眼(要知庞统一向是静中取动,比旁人要看地更为通透)。 法正远远便翻身下马深施一礼道: “玄德公,法正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慰平生!” 说话间,法正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刘备见状也走上前去,边走边道: “哪里哪里……张别驾早言先生大才,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幸会幸会!” 二人说话间已到得近前,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很多人以为法正为人睚龇必报便觉得此人形象不佳,其实法正少年英才,容貌岂是凡夫所比?虽不及周瑜、孔明这般好根骨,却也差之不远,也难怪刘备乍见法正其人,便心生爱才之意。 当下,众人有说有笑,簇拥着法正、刘备入了荆州。 刘备早备了筵席招待法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方将众人屏退。法正见时机已到,先端起酒樽道: “玄德公,法正虽是与您初次见面,却实是相逢恨晚。” 说罢低声道: “不知前番张别驾与玄德公所言,玄德公想地怎么样了?” 刘备闻言不禁长叹了口气: “先生,实不相瞒,刘备虽有此心,只是……刘璋与我乃同族兄弟,我又怎好加害于他。” 法正闻言哎了一声,放下酒樽摇头叹道: “玄德公真仁义君子!唉!只是,西川如今形势危如累卵,曹操、张鲁无不想先得之而后快,若被曹操这等奸人所得,玄德公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刘备暗叹法正口才了得,闻言颇为心动,也不由退步道: “先生所言极是,容备考虑考虑……” 法正微微一笑,连连点点头: “还望玄德公三思!” 说罢端起酒樽看着刘备微微一笑: “法正先预祝玄德公凯旋。” 刘备抬眼迎着法正目光也不由会心一笑,一饮而尽,饮了那樽中酒。 第十三章决计入川 刘备与法正又寒喧良久,这才各自歇息。刘备别了法正,却没有回后堂,而是先到了庞统住所。 刘备刚走到门口,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却见开门之人正是庞统,刘备不禁叹道: “士元所料无差,法孝直却有归心。” 庞统微微一笑,似乎全在算计之中: “真天助主公!机不可失,还望主公三思!” 此时的庞统正需要确立地位方能与诸葛亮一争高下,眼前便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自己能促成刘备收服西川,那自己的功劳就足可以和诸葛亮平分秋色了。一想到日后修满功德便能去西天参佛面,庞统便掩不住喜悦。可是,再一看刘备的表情,庞统就知道不费费嘴皮子,怕是成不得事的。 刘备眉头微皱叹息一声: “士元说的不差,只是……这仁义二字,最是难得!备中年起事,屡受挫折,却从未放弃过这仁义二字。自董卓祸乱朝纲,生灵涂炭,刘备便一心为国,只望能还天下一个清平。此志不敢有丝毫忘怀,如今才略有小成,便要违背仁义去夺西川,实是失了本心。” 说至此处,不由长叹一声: “唉!有时我真想什么也不管,甘愿做个小人,管他别人怎么看呢?” 庞统边听刘备的话边点头,但他心里明白的很,刘备其实早就有入主西川的想法,只是眼下还缺一块遮羞布,过不得自己这一关再怎么说也没有用。想至此处,不由道: “主公,当今乱世,你还以仁义待人,只怕不仅要害了自己,还要害了你的这批追随者了。取乱之道,当是快刀斩乱麻,若你对曹操仁义,恐怕命就没了。主公可曾看到张松、法正为了主公之事,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主公身上了,若是主公心慈生软,害的可是自己人啊!自古成王败寇,至于仁义,当主公握野千里之时再做不迟。主公又何必拘泥于此乱了方寸?” 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刘备听罢眉目间仍颇为迟疑。庞统见状,知道不将他一军是不行了,不由长身而起道: “主公,机不可失啊!如今,主公天时地利人和尽占,机会稍纵即逝,若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庞统追随主公,非是为私,只为天下大义,若主公畏人言怯懦而失了天下大义,统亦无入仕之心了。” 刘备听庞统要撂挑子,忙起身道: “士元所言正是!我心已决,待我安排好荆州,只待法正回报刘璋,便起兵西进。” 次日,刘备便与诸葛亮商讨西川之事,诸葛亮道: “主公,西川势在必得!昔日,亮在草庐之中便已明言。如今这个机会着实难得的很,只是......” 刘备见诸葛亮面色迟疑,话中吞吞吐吐,也跟着不安起来,忙追问道: “只是什么?莫非军师觉得有什么不妥?” 诸葛亮摇了摇头: “非是不妥,只是荆州新得,人心未稳,须有得力之人坐阵方可。” 刘备点了点头: “军师说得正是,我也正为此事发愁,我有意要云长坐阵,翼德、子龙辅佐,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诸葛亮摇了摇头: “主公,亮觉得不妥,荆州乃我军根基。如要进军西川,荆州便是我军补给。日后一旦与西川开战,必要有个结实的后方。因此,留守之人必要有出色的政务能力。云长之才足以守一方安宁,但若说起处理政务方面恐怕……亮实是担心一旦开战,后方难以供给啊。” 刘备闻言叹道: “若如此……当留下谁才好呢?” 说至此处,看了看诸葛亮道: “其实军师实是最佳人选,只是军师需在我身边谋划,实是不能离我左右。” 诸葛亮点了点头: “依亮之见,不如让士元坐镇后方,主公以为如何?” 刘备闻言不禁踌躇: “非是我不信士元,只是……他乃是新人,根基太浅,只怕难以服众。” 诸葛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主公多虑了,以庞统之能,自有服众的本事。” 刘备闻言哈哈一笑: “既然孔明这么说了,那备便放心了!” 却说刘备决意入西川,当下与法正详谈了一番,听得法正连连点头。 当日,法正便急急回西川赴命了。一路上,法正不由暗自盘算:若是让诸葛亮同刘备去西川,恐怕,诸葛亮的地位便再无人能撼动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法正心中盘算着,数日间,便到了益州。 此时,张鲁要攻打益州的消息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刘璋在益州终日提心吊胆,只盼着法正能带着好消息早日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法正盼回来了。法正还未来得急歇息,便急匆匆去见刘璋,刘璋道: “孝直去荆州这几日,觉得刘备这个人怎么样?” 法正正色道: “刘备确是仁义之人,只是……他手下有个叫诸葛亮的却不似安分之人,法正总觉得此人对咱们益州有不臣之心。” 刘璋眼中寒光一闪即逝: “刘备身边有这么个人蛊惑,只怕刘备早晚会对益州生非分之想。” 法正闻言连连摇头: “非也非也,刘备一直说与主公是同宗绝不自相残杀,这点主公倒可放心。不过这诸葛亮来头不小,听说此人是姜子牙转世,机关算计高明得很,只怕刘备虽无心,反被他算计了。” 刘璋不由暗暗吃惊:姜子牙,这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啊!昔年辅佐文王、武王一统江山,有无数仙门护佑,此人若是来了,自己是万万守不住西川的。想到此处,刘璋不禁颓然叹道: “那可如何是好?” 法正低声道: “主公勿忧!既然诸葛亮如此了得,咱们不要刘备带他来益州便是。” 刘璋闻言不禁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咱们不许刘备带谋士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法正摇头微微一笑: “主公多虑了,我们大可以将事情推到蜀山头上,只说蜀山对诸葛亮有想法?刘备若是有心,自然就不会让诸葛亮来了。” 刘璋上下打量了一番法正,直看得法正心中发寒,却见刘璋哈哈大笑拍了拍法正肩头: “孝直真好计也!” 说罢叹了口气: “唉!只是,这坏人要蜀山担当,确实有些不大地道,孝直可还有别的办法?” 第十四章兵发蜀郡 法正见刘璋迟疑不决,探身来至刘璋跟前低声道: “主公,蜀山现在关了山门,早已摆明立场。我等身处险境,哪还顾得了别人?” 此话说的不假,刘璋毕竟不是傻子,哪还看不明蜀山的立场?当下点头道: “既如此,就如孝直所言,迎接刘备一事,便全权由孝直操办。” 法正正色道: “承蒙主公信任,法正定不负重望,只恐……内有阻力。” 刘璋自然知道法正指的是谁,冷哼一声: “这个你不用操心,只管迎刘备便好。” 法正闻言欣然领命下去了。 “什么,此话当真?” 黄权一番话,把王累的肺都快顶炸了,破口大骂: “法正小儿竟敢如此戏弄我等,真岂有此理!” “法正此人阴险狡诈,一向是睚龇必报,出尔反尔,他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足出奇。只恨咱们竟然被他蒙在鼓里。王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黄权话还没说完,忽见王累面色铁青,情知有异,忙上前扶住王累: “王兄,你……” 还没等黄权说完,王累扑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水。 黄权啊哟一声,忙轻拍王累后背宽慰道: “王兄,你又何故如此动气?刘备事小,王兄身体是大啊。” 王累刚才怒火攻心,心神受创,经过调息渐渐平复过来。 王累长吸了口气: “贤弟,你有所不知,若非这玉虚宫,我等又岂致如此?唉!想咱们若有落宝金钱在手,咱们这一脉又怎会如此凋零?可惜,先人受玉虚宫小人盅惑助他们完了杀劫,却反害了自己,更可恶的是连法宝也不还咱们一门,真……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见王累越说越气面色又有些发红,黄权忙劝道: “王兄,切莫动怒!小心坏了道行!” 王累摆摆手: “无妨,只恨刘璋竟如此不明事理!唉!我王累真是心灰意冷!我意已定,决意再做最后一谏,若刘璋还执迷不悟,某便回山修行了!” 说罢望向黄权: “贤弟,你呢?” “我……” 黄权听王累提起自己,不由哑然。 王累看黄权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根由,不由摇头叹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为兄又何偿不知?只是小心你为了一个肉身凡胎悔了百年的道基。” 黄权被王累点破,不由老脸一红: “王兄,你且放心,黄权自有安身之法。” 王累叹了口气: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又岂能强求?只能求个平常心罢了,可若是事事心若平常,那还是人吗? 半月后,法正奉刘璋之命再次来到荆州,荆州众将都是神采奕奕,自然都知道法正的来意,刘备入蜀的消息也早就传遍荆州了,满营众将之中只有庞统无精打采。 当日众将都来城门外迎接法正,法正搭眼一望便早看了个通透,料想庞统是因为不能陪同刘备夺取益州的事情才落落寡欢,心中不由发笑。法正正想间,刘备一群人迎上法正将法正引到殿上,寒喧过后,刘备方入正题: “孝直此行,可有什么变化吗?益州之行可还顺利?” 法正微微一笑: “玄德公,益州虽有所阻却不过是蚊虫之痒,不足挂齿,只是……” 法正轻咳了一声,刘备会意,看了看帐下众人,不由一笑: “孝直但说无妨,此间都是刘备肱股之臣,不必介意。” 法正眉头一皱,看了看诸葛亮。此时诸葛亮、庞统、关、张、赵都盯着法正,法正的这个眼神正好与诸葛亮对视了一下,刚触到诸葛亮的目光便不由闪了开。 诸葛亮见此情形微微一怔,隐隐便觉不妥。忽灵光一闪,冥冥中似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仿佛很久以前也有过这一幕一般,心中不由怀疑。 良久,法正才轻轻咳了咳吞吞吐吐道: “皇叔,刘璋虽然欢迎皇叔入蜀,却提了一个条件……” 这倒是让刘备颇为意外,事先刘备就想过刘璋会提出一些条件,但没想到竟只提了一条,不由心中大喜,但面上却满脸惊色道: “条件?什么条件?” 法正将目光移到诸葛亮身上道: “不许孔明入益州。” 此话一出,登时激起千层浪,庞统本来黯淡的目光登时明亮起来。其余众将也不由诧异,唯诸葛亮神色如常,与刘备相视一眼,后者奇道: “这是为什么啊?” “皇叔有所不知,刘璋一直是因为蜀山剑派支持才有今天,不知什么原因,蜀山对皇叔去益州没有意见,只提出了这一条。主公碍于与蜀山剑派掌门的关系,实是不好不答应。” 刘备不由犹豫,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依旧手摇羽扇,神闲气定,刘备犹豫道: “这……军师怎么看?” 诸葛亮深深看了眼法正,见法正不卑不亢,这才慢慢道: “如此,孔明愿为主公后援留守荆州,益州之事就由士元操持吧。” 一旁庞统此时早恢复了神情,听完点了点头道: “也好,那庞统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不由看向法正深施一礼: “以后还望孝直多多关照。” 法正微微一笑还他一礼: “岂敢!岂敢!日后大家共进退!” 在坐众人闻言都志得意满,当下又安排筵席,直喝得尽了兴才各自散去。 诸葛亮千算万算仍是棋差一招,万没想到竟被益州阴了一把。只是,事情真的如此吗?诸葛亮显然不是法正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蜀山剑派他自然听说过,只是最近新兴的一个小派,传承也不过百年,这么一个小小门派怎么敢公然与我阐教为敌呢?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想通了这一层,诸葛亮不由有了主意。 刘备开始了兵发蜀郡的部署,任庞统为军师,令黄忠为前军,魏延为后军,刘封、关平随行,引马步兵五万。而留诸葛亮留守南郡,引关羽、张飞、赵云共守荆州,关羽拒襄阳要道,张飞领四郡长沙、零陵、桂阳、武陵之责,赵云则屯兵江陵镇守公安,一切安排就续,只待粮草齐备兵发蜀郡。 第十五章环环相扣 邺城,曹操抓了马腾全族,决意西征马超、韩遂,不待信使回信,便先令人前去招安西凉各路兵马,下谕道: “马腾父子谋反,不干西凉众将事。” 谕方下出去,却有兵士来报:刘备兵发益州,准备袭取西川。曹操闻报,手上一滑,笔竟坠地。这消息无异于诸葛亮听说周瑜要打西川,真若平地一声惊雷,曹操闻讯长声叹道: “若刘备得了西川,则羽冀成矣!怕再难图之!恐真应了三分天下的预言。” 正此时,却听帐下有人笑道: “丞相勿忧,某有一计,叫他难图西川!” 曹操闻言视之,乃陈群。 其实,陈群这个人极是不俗,本人修为也是在地仙一级。 曹操见是陈群道: “文长(陈群字)有何妙计?” 陈群笑道: “丞相,刘备、孙权唇亡齿寒,周瑜新逝,孙权对刘备又颇为倚重。若刘备真要攻打西川,丞相只需命一上将提兵与合淝众将一路南下径取江南。到时,孙权必会求救于刘备,而刘备意在西川,哪有还有心思顾忌孙权?倒时孙权无救兵,又如何抵挡得了丞相的雄虎之师?到时江东六郡之地,必为丞相所得。若得江东,则可顺势荡平荆州,然后再徐图西川,则天下可定!” 曹操点头笑道: “此计可行!” 当即令合淝张辽准备粮草,又调三十万大军,兵发江南。 孙权收到前方战报,不由大惊失色,急召众谋士聚帐商议。 其实,当下江东形势本来就不明朗,而周瑜死后,接手都督之职的鲁肃,又从未展示过军事才能,可谓群龙无首。江东群臣乍闻曹操三十万大军来取东吴,佛道两家又斗将起来,一家主战,一家主降。但终是孙权压下非议,后经商议,由鲁肃发书刘备去求救兵。 却说刘备接到东吴书信,暗思:蜀郡自己势在必得,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只怕再难寻得良机;而孙权又与自己唇亡齿寒,一旦东吴破了,那荆州将四面环敌,到时自己孤掌难鸣,只怕最终还是功亏于溃。刘备左右寻思不是,急找诸葛亮商议。 诸葛亮看罢书信却微微一笑: “主公勿忧!某自有良策!曹操所虑者,西凉马家!现下,他抓了马腾一家三百余口,威胁西凉马超,只要主公作一封书信陈述厉害,使马超兴兵入关,咱们无需出兵便可解曹操之围。”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但又一寻思道: “可是,我听说马家全族三百余口俱在曹操手上,只怕马超……”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 “主公,你小看马孟起了!马孟起非是有勇无谋之辈,此人的目光魄力足可使其称霸西凉。所以,当初马腾才敢举全族入许都。一旦马超投降曹操,那马家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早晚必被曹操所除,所以唯有一战。甚至可以说,只有马超战胜,马氏全族才有一线生机。” 刘备闻言茅塞顿开,点头道: “军师高明!” 当即作书一封发往西凉。 马超早已做好打算,正与众将部署防御问题,忽闻报: “将军……四将军……求见……” 马超见传令官说话间吞吞吐吐,不由道: “何事如此吞吞吐吐?” 片刻,忽见一衣衫褴褛的汉子扑入帐内,两眼泪流道: “大哥!” 这一变故吓了满营众将一跳,怎么蹦出了这么个玩意? “伯瞻……” 一时间,马超也没敢认,细看了良久才迟疑问道。 却见那人抬起头,不是马岱又是谁人?原来,马岱不敢显露本事,扮作难民这才逃出曹操布下的天罗地网,其中艰辛自是无数。马超看罢,不由惊道: “你……” 马岱登时两眼垂泪道: “大哥,叔父与二位哥哥全族三百余口尽被曹贼抓了!” “什么?怎么回事?” 马超虽决心反曹,但消息也没这么快传到邺城,想不到曹操竟然开始动手了,哪能不惊? 马岱哭诉道: “叔父与黄奎黄侍郎欲除曹贼,不料事泄,全家被擒,三哥更……” 说罢,再不忍多说。 马超闻得此言如遭錘击,强忍泪水道: “不怕!只要某还在,曹贼绝不敢伤我族人!” 正此关头,刘备书信发到,马超展信。但见书信中大谈衣带诏一事,又提及兴兵讨伐曹操一事。 马超冷笑一声: “刘备邀我共伐曹操!正好!此番便叫曹**无葬身之地!” 当即强忍悲痛,调拨人马发往潼关,又发书信回刘备,正要起兵报仇,忽闻韩遂有请。韩遂与马腾结拜,毕竟算马超长辈,请他去府上议事,全在情理之中。马超也未细想,带着马岱径奔韩遂府而去。 马超与马岱入了韩遂府,却见韩遂与西凉其他各部首领俱在,不由一愣。众人见马超兄弟入帐,也均脸带异色。马超与马岱不由心生异想,相视一眼,但两人俱是西凉的顶尖人物,哪有惧色?马超大步入帐后便道: “叔父请侄儿前来有何吩咐?” 韩遂将一封书信递给马超道: “孟起,你看看这个。” 马超接过书信展信一看,不由看得背脊发凉,只见书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若将马超兄弟绑缚许都,即封汝为西凉侯! 韩遂与其他八部俱属狼族,这八部虽修为不高,却极善阵法。现下他兄弟二人处于众将之间,马超修为虽高,但落入阵中,也极是凶险,而马岱在阵中,几是全无生还之机。想来,马家只留下这两根苗裔,马超怎也不可能置马岱生死于不故啊?再说,失去了韩遂以及其他八部的支持,马超便将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纵使能冲杀出去,也绝对不可能再讨伐曹操了。 马超到底是真英雄,想也不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 “叔父!免您动手了!请绑我们兄弟去许都吧!” 马岱见状会意,也登时跟着马超跪倒在地。兄弟二人也不挣扎,全看韩遂意思。 第十六章关前对阵 韩遂见马超、马岱齐齐跪在地上,眉头一皱: “孟起,你就是这么看叔父的?” 说罢,双手扶起马超、马岱道: “我和你父亲乃八拜之交,现下他身陷囹圄,生死不明,我岂忍害你?放心!你若出兵伐曹,我自兴兵助你!” 说罢,一把拿过书信,扯得粉碎。 马超闻言大喜: “谢叔父!” 说至此处,又将刘备书信拿出道: “只要咱们起兵,刘备当在荆州遥相响应!” 韩遂闻言大喜: “若如此,大事可定!” 说至此处,摆手道: “人来!把曹贼的使者押上来!” 早有人将信使押将上来,韩遂抽出腰刀道: “便拿此子祭旗。”说罢,一刀斩了来使。 马超等人斩杀来使的消息很快传至邺城的时候,马超等人已经攻占了潼关,几乎与潼关失守的消息一同传到许都。 曹操正欲南征,闻得此信登时再无南征念头,直气得曹操摔战报恨声道: “竖子,竟置自己全族不顾!” 曹操强息怒气,但转念一想,不平西凉,如何全力南征?当即决意西征马超、韩遂。现下,周瑜新死,东吴军中无主帅,当无力北上。曹操便下令曹洪引军南进,驻守襄阳,而加封曹仁为征西大将军,令曹仁引本部人马三万余众西进,直赴潼关;又令徐晃、夏侯渊、钟繇三路人马约两三万会于陇上,与曹仁汇合。 而与此同时,大批西凉军在潼关集结;而汉中张鲁也集结道教军东越秦岭,为马超助势。一时间,并州、河洛一带剑拔弩张,人心惶惶。 不到一个月,两军兵马便汇于潼关关下。 尽管曹操在曹仁来前,便叫他尽量避战,但作为总指挥的曹仁还是率先向潼关发起了攻势。因为,曹仁认为,西凉兵马,善马术,善长矛,最适合平原冲杀(西凉骑兵更被誉为天下第一骑兵,在平原战斗,纵使自己的虎豹骑,怕也难以抵挡西凉兵的长矛),而自己又善于攻城掠地,现下西凉军死守潼关可谓舍长取短,正可一战。所以,毫不犹豫地向潼关发动了攻势。 但曹仁万万没想到,潼关竟然这么难打。 守潼关的乃是八部天狼中的猛将杨秋、梁兴等人,在曹仁兵马抵达潼关前,便已经实行了坚壁清野策略。潼关附近,不要说粮食,便想吃人肉都抓不到一个,只能靠运粮补已。而潼关墙坚壁厚,武器精良,粮草充足,连攻数次俱都无功而返。曹仁无奈,只得在关下挑衅。 面对曹仁的连番挑衅,杨秋等人竟耐得住性子,闭关不出,一切谩骂,全然不加理会。而面对曹仁的疯狂进攻,潼关守军则进行了极度凶残的反击。 曹仁兵士的云梯,还未靠近潼关,便有无数弓箭、长矛射下,纵使冲至关下,也有滚石、焦油从城墙上滚将下来,曹仁兵士损失极为惨重。面对这种形势,曹仁也无计可施,只得听从曹操建议,闭不出战。 曹仁在潼关关下与潼关守将相峙三月之久,却全无进展。 不想时值夏日,天气分外炎热,而潼关地势又低,多潮湿,又多瘴气,曹军水土不服,军营中染上恶疾。 曹仁无奈,只得向曹操请求撤兵。曹操万没想到曹仁的西进计划,竟在潼关就深受挫折,不由大为震惊,当即一面允曹仁退兵,一面将曹营主要将领俱都召至邺城商议西征。最终,留曹丕在邺城主事,负责西征粮草补给;程昱、荀攸屯守冀州,牵制刘备;曹洪守襄阳,兵防江南防线;令贾诩为西征总参军(贾诩本就是西凉人,熟悉西凉局势,更了解西凉军的战术。只因当初曹操南下东吴时,提出异意,便被留在襄阳,此番特意将其从襄阳调至邺城商议西征),曹仁部为第一支兵马,夏侯渊、徐晃部为第二支兵马,张辽、乐进部为第三支兵马,曹操亲领第四支兵马,共十万,兵逼西凉。 建安十六年八月,曹操大军兵至关下,分作三寨。 此时,马超、韩遂及西凉数十部约十余万兵马也汇于关下。 次日,曹操引军出寨列阵,正与西凉群雄碰个正着,两军于关前列阵。曹操洒眼望去,但见西凉兵高头大马,兵齐甲亮好不威风,勿自感叹:西凉骑兵果然称得上天下第一骑兵!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心生悔意,当初自己着实有些轻视西凉了,否则断然不当只带十万兵马出征。曹操又朝旗门下望去,但见各部将领甲胄各异,俱是修为不俗。正观望间,忽觉当中一人甚是夺人眼目,但见此人:面如傅粉,唇若丹朱,身形健壮,身披白袍银铠,手执长枪,跨马阵前,端的是威风凛凛,此时也正朝曹操阵中观望。 呀!曹操料想此人便是马超,不由心中暗赞:世人皆称西凉锦马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由又生爱才之心。当即跨马上前,执马鞭遥指马超道: “马超,你乃汉朝名将后裔,何故反叛朝廷?” 马超正朝曹操阵中望,看了半天没敢认那个相貌猥琐的人便是曹操,听得对方主将叫阵。马超仍不敢信这人就是当朝丞相曹操,对左边马岱道: “此子可是曹操?” 马岱恨声道: “大哥,这厮正是曹操!” 马超点了点头谓左右道: “待某胜他一阵,且跟紧了。” 两旁马岱、庞德相视一眼连连点头,却听马超高声喝道: “呔!操贼!你欺君罔上,罪不容诛!囚我族人,某与你誓不两立!拿命来!” 说罢,竟拍马挺枪直取曹操。 马超这一声高喝真有冲天之势,曹营众将无不暗赞其修为高深。 但俱没想到马超竟如此爽快,说打就打,而且如此勇猛,竟于万军从中直取曹操。但见他冲上阵前直取曹操都不由一震。但满营众将从他那一吼声中便都看出马超本事,都不想出手试招,一时竟无人迎战,眼看着马超直取曹操而来。 第十七章阵前扬威 眼见着马超直扑曹操,旁人不急,但立在曹操身后的众将压力骤增。 于禁正立在曹操身后,眼见马超杀气腾腾直取曹操,气势磅礴,杀气伴随着马超渐行渐近愈发浓重。于禁心中暗骂自己没事站在曹操身边干嘛?旁人可以不出手,但他就在曹操手边,哪能不出手? 马超此时已跃入本阵,于禁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恐怕会立马失了先机。马超本来就比自己修为高,若失了先机,自己恐怕连性命都留不住了。气机牵引下,于禁不由爆喝一声挺枪而出。 但于禁到底与马超相差太远,虽全力出手未失先机,但马超方至近前,于禁只觉得浑身肝胆俱寒,仓皇中抖出一枪。但那马超身子微微一闪,穿插而过,全然不理他,竟直取曹操。 马超这一动作登时激怒了于禁:马超此子也忒猖狂了点,竟全然不把自己当作对手! 于禁此念方起当即回手就是一枪,这一枪也是于禁全力一击,威力自然不容小视。 却见马超,头也不回,只是稍稍窒了一下,长枪朝后一抖,枪柄正抵在于禁枪尖之上,发出叮的一声破鸣声,直震得于禁双臂发颤,好不难受。于禁当下知道厉害,再不敢战,直闪了开。 看看曹操就在眼前,马超更是来了劲头,心中道:若能一战擒得曹操,不怕救不了我马家全族!当即抖枪直取曹操。 此时阵中的曹操早被马超的气势所摄,心生寒意。而于禁连两合都没打上,丝毫没有阻止其来势。曹操已经感觉到那冲天杀气,跨下马更是受其气机牵引不由得倒退两步。 正此时,曹操右侧一枪抖然击出,但见毫芒万千,一股腥红枪锋直刺向马超。 众将望去,正是河北名将张合。马超见其枪锋,不由心中一凛,抖枪直刺。两枪相击,登时击得尘土飞扬,精光万丈。张合终是修为未复,再加上他已失了先机,比起马超终是落了下乘,这一枪直震得张合身子一凛。还未回复过来,马超枪花已然抖开,张合抬眼间只觉得漫天白光精芒,甚是涉人心魄。但张合毕竟是虚境末期的高手,抖开枪花,红芒抖涨,迎了上去,两人乒乒乓乓直斗了二十余枪,红芒渐散,白光抖涨。 张合见马超如此骁勇,心中暗道:若再斗下去,十招之内必死于此人之手。当下不敢力敌,枪锋一闪,退了下去。 但张合这一出手到底是阻住了马超的去势,曹操方立稳阵脚。他虽感觉到杀气滚滚,但仍不敢退,西凉骑兵凶悍,一旦自己后退,势必要陷入败势。所以,此时此刻,只能强作镇定,望阵上形势,只望张合能抵住马超。 眼见张合抵不住马超,曹操谓左右道: “谁人为孤拿下此子?” 身后众将无人敢应其锋,李通正在曹操身边,心中暗道:以我和张合之能,当有一战,若呆会张合杀败,我自己恐难抵挡此人。唉!可惜许褚不在。原来今日许褚被曹操留下守寨,所以不曾随军前来。 曹操身旁的李通想想便心头发麻,但也无法,见众将俱不出列,只得爆喝一声: “看某来取他!” 说罢,飞马出列来战马超。 李通入了阵圈,身处局中,才清晰地感觉到马超枪法的强横之处,心中不由一凛。但李通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合虚打一枪竟然退下阵去。 其实,张合早就支撑不住了,浑身俱被汗水打湿。这倒不是因为马超比张合高出多少,而是因为马超掌中枪本就是快打,极其强悍,再加上此时心中怒火中烧,状态几乎达至巅峰。而张合从一开始犹豫了片刻先失了先机,落了下风,自此便再无机会翻身,一直处于下风。 李通出手之前,张合就是强自支撑,全靠修真中人强悍的意志力支撑,想退又退不得。感觉到后继之力,登时没了方才的坚韧,劲头泄去,知道再战无益,便拨马退了下去。 张合这一走,可苦了李通。马超正杀在兴头,欲以扬威,不想走了张合,心中更怒,手中枪一枪强似一枪。随手一枪都是狠辣的杀招,似随时都可以把李通拍成灰飞一般。李通强自支撑了十枪,心中暗道:呀!此子也忒厉害了!怎么感觉都到了天仙一级?哎呀!若再杀下去,怕是性命难保啊。 其实,李通是真身下凡,一般地仙一级他根本不惧,但马超偏偏不同。马超乃天煞孤星临凡,一身天煞气专破仙门中人真气,李通施展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力,自然不敌马超。他心中怯意一起,登时落下败势。这一变故直杀得李通冷汗淋漓,头皮发麻。李通枪法渐散,只见半空中一道白光打下,正击在枪上,险些没把自己掌中枪打飞。但李通受其枪势所迫,头上头盔竟被劲气击飞,头发也四散飘飞。 李通还来不急反应,马超一枪直刺向李通左心。李通情急下,双枪打横正抵住马超的枪锋,那马超却好生凶猛,手中劲气又升,一枪下去,轻轻一滑,直刺向李通左肩。李通身子一矮,枪锋顺着肩膀头子就飘了过去,李通只觉得肩头**辣般疼痛,好不难受。当即知道敌不得,想也不想,顺着枪势,直接翻落马下,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李通心头正紧,却不料此时的马超心思全在曹操身上,眼见得手,想也不想,长枪一招。身后马岱、庞德高喝一声: “冲啊!” 但见西凉兵群马奔腾,喊杀震天,如潮水一般涌向曹操战阵。 曹军对西凉兵本就心存恐惧,见马超如此勇猛,更是斗志全无,眼见西凉兵狂风爆雨一般冲将过来,俱都拨转马头便逃。 曹操没想到西凉兵如此骁勇善战,更没想到战场形势竟变化这么快,反应稍慢,抬眼间,正看到马超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心一寒,只听得马超暴喝一声: “曹贼!休走!” 当即弃了李典,拍马径追曹操。 第十八章西凉铁骑 李通见马超弃了自己,心中暗叫好险,也顾不得肩膀**辣地疼,打了个滚便逃也似地跑了。 却说马超先一步入了曹营,隔着人流抬眼望去,盯准曹操,轮开长枪,如虎入羊群,见人就杀,直奔曹操杀去。曹军登时阵角大乱,曹兵四散奔逃,哪还顾得上曹操? 但曹兵这一乱,战场也登时乱了,西凉兵杀至,远远抛出长矛,挂着寒气落入曹军阵中,血花喷涌而出,便有两三个曹兵非死即伤。紧接着便是西凉铁骑踏入曹军阵中一阵冲杀,曹军阵中乱作一团。 马超一不留神便跑了曹操,直气得马超哇哇大叫: “曹操何在?” 哪有人看得到曹操?幸马超身旁一亲卫机灵,高声道: “披红袍的便是曹操!” 这一声响,如声浪般传向战场前沿。 “披红袍的便是曹操……”…… 果然,几个西凉兵看到了披红袍的曹操,高声道: “曹操在那里!” 西凉兵如潮水般俱涌向曹操。 曹操见状大惊,谁知道西凉将校中有多少高手?当即想也不想,右手抖开长袍,朝后一抛,正蒙住几名西凉兵的头上,西凉兵登时滚作一团。 远处,马超闻得声响,拍马挺枪直取曹操,但转眼间,又失了曹操,急嚷道: “曹操何在?” 两旁亲卫苦思方才阵前曹操相貌,又一亲卫灵光一现道: “长胡子的是曹操!” 自汉以后皆以长须为美,男子自28岁后便开始蓄须,所以我们看到关羽呀、张飞呀都是留着长须的。但胡子也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就像刘德,因为不长胡子,在入蜀之前便被人嘲笑,入蜀之后便将那人杀了。而曹操不然,恰恰长了好好的一把胡子,这个特征太明显了,西凉兵也不管哪个是曹操,追定长胡子的,只要有个长胡子的,便拼命死追,直追得曹营中但凡长胡子的都恨自己长得帅了。 那马超修为何等高深,扫视一眼,正看到一群亲卫护送下曹操的侧影,当即高声道: “那个长胡子的是曹操!” 说罢,挺枪又追。 这一声高喝,几乎所有西凉兵都盯紧了曹操。曹操远远听到,便觉四面杀气森寒,直惊得冷汗直流。几名落后的曹操亲卫留下舍命抵挡,其余则护定曹操撒腿奔逃。 但追兵太多了,回头一看便是黑压压的一片,隔老远曹操都能感觉到浑厚的杀气。当即想也不想,抽出腰刀,一把割掉胡子。一群西凉兵正紧追着曹操,曹操突然回头露了脸,西凉兵见曹操无须,舍了曹操又去寻找长须者(其实不是西凉兵傻,但任哪个西凉兵也不会相信,以曹操的地位竟然会割掉自己的长须,因为这在那个时代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曹操割须弃袍传唱至今)。 但马超已经盯紧了曹操,拍马舞枪直取曹操,但遇到人,舞枪便刺,几无人敢挡。旁人远远见到马超奔来,便先被其气势所迫远远地便躲了开,给马超让了一条通道。但曹操就没这么幸运了,两军列阵时,他在前军,曹军兵败如山倒,他便成了后军。而曹军与西凉军还不一样,西凉军是清一色的骑兵,而曹军却是马步兵杂在一起,列阵时,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这一溃退,登时陷入劣势。后边的步军走的慢,而前军的骑兵行的快,拥堵在一处,好不凄惨,前军被西凉军一路屠杀,死伤不计其数。而曹操也早就跟众曹将冲散了,只有几个亲卫护在左右,他马虽好,却又冲不到前面。此时,眼见马超追定自己,当即想也不想,引着七八骑亲卫从斜刺里奔南边跑去,逃出了战场。 曹操这下是逃地快了,但这下子却怎么也跟不丢了,马超拍马舞枪追定曹操。 两人跨下坐骑俱是属一属二的良驹,脚程相差无几,虽有个百十米的距离但追来却甚是艰难。曹操身后的七八骑速度便没这么快了,一个个被马超赶超,但马超全然不理他们,只一昧追杀曹操。如有人拦截,随手一枪,挂着寒气进去,抽出来已经是鲜血淋淋冒着热气了。 曹操也知道这般逃下去,早晚被马超追上,正犹豫间,眼见前面有个弯,想也不想,直奔了过去。他转了个弯,却是入了荒凉之所。四处望去不见人影,登时心中大惊。 却见马超跟着曹操转了个弯,见此情境长笑一声: “曹贼,哪里走?” 说罢,身形一抖,化作一道毫光,直取曹操。 曹操早有感应,几乎同时,身子一晃钻入草丛之中,眨眼间便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了。原来,曹操本是条青蟒,如今现了原形在草中行动甚快,连马超都不曾寻到(曹操迟迟不肯现原形,其实主要就是怕被人看出本相,被敌人看破本相,寻到根基,自己便被动的多了)。 他俩这边施展了仙法,修真中人俱生出异感。夏侯渊与徐晃正在一处,见此情形,引着数十骑便奔那边去了。走了片刻,却忽见草丛中有一人卧在草中,这人衣衫脏乱破碎,胡须散乱不堪,细看下竟是曹操。 夏侯渊等人忙翻身下马将身后披风摘下,披在曹操身上道: “丞相!” 曹操长吁口气道: “马超就在后边!走!” 说话间,众人分出一匹良驹给了曹操,一行人这才逃也是的回了大寨。 刚走不久,西凉韩遂也带了一队人马赶了过来,正看到马超信步从山中走出来,韩遂道: “孟起,可曾擒得曹贼?” 马超摇了摇头: “叫那厮跑了!” “走!趁着余威攻入大寨,不愁曹操不退兵!” 曹操等人方至寨前,却见西凉兵正在冲撞寨门。曹仁指挥兵士紧守寨门,令长枪手立在寨前,弓弩手紧跟在后,投石车一应器械也俱都架了起来。西凉兵长枪突寨,屡攻不得进。寨门鹿角上、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堆积如山般。西凉兵眼见攻不入曹寨,而主帅马超、韩遂又不在,等马超等人赶来,各部首都已各自收兵归营了。 西凉骑兵自此更是名扬天下。 第十九章破敌良策 西凉铁骑本就闻名华夏,此番曹军首战失利,更令曹军众将对西凉心生怯意,而众将见连曹操都如此狼狈,士气更弱。而马超连日来又令军士将自己把曹操杀得割须弃袍编成顺口溜在阵前讨敌骂阵: “西凉锦马超,阿瞒真草包,潼关瞎逃窜,割须又弃袍!”…… 曹操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一事,传遍九州,一时间,马超身价倍涨。直气得曹营众将浑身打颤,但眼下,许褚水土不服,曹营上下,又无人敢应其锋,也只能忍气吞声。曹操无法,只得令手下将士坚守寨栅,深沟高垒,只守不战,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势。 而与此同时,西凉各部正陆续赶往潼关关前,不时便有西凉各部抵达关前的消息传入曹营,曹营众将更是忧心忡忡。 这日,曹操正在营中主事,忽有细作来报:丞相,羌人两万骑兵来至关前。 曹操闻言眉头微怔: “可是有天下第一骑兵的羌骑?” 众将闻言,俱是眉头一皱。他们虽然未见识过羌骑,但也听说过羌骑是西凉骑兵中的骑兵,与当年名震天下的白马从义齐名。而不同的是,羌人是巫族,天生便善骑射,而公孙瓒的白马从义则是公孙瓒训练的,而且讲究战术阵法,人数上也是有限制和要求的。在这种情况下,两个骑兵能齐名,可见羌骑的厉害。 但羌骑唯惧马超,在数次与羌骑的交战中,马超竟能屡挫强敌,使羌骑闻风丧胆。这不是因为马超的骑兵有多厉害,而是马超的实力。有这么一支骑兵,再加上马超统率,这个威力,想想曹操都不由得头疼。 见众将神色中俱现忧色,曹操却不由哈哈一笑: “看来此番定可大破西凉。” 众将闻言俱脸现异色,曹仁奇声道: “马超添兵,实力大曾,丞相何故不忧反喜?” 曹操看了看曹仁又长声大笑道: “孤先迈个关子,待孤平定西凉再告诉你等原因。” 众将闻言俱是面现诧异,不知曹操迈得什么关子,议论纷纷。 曹操一脸轻松写意: “现下潼关难破,诸位有何高见?” 众将闻言,登时没了讨论的兴趣,俱是低头不语。曹操洒眼望去,目光落在贾诩身上: “文和自幼在西凉长大,最是熟识西凉兵,不知有何高见?” 贾诩依旧眯眯着眼睛,闻言良久方才如睡醒般道: “窃以为潼关易守难攻,马超凭此天险,先就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西凉兵如此骁勇善战,丞相若与他在潼关僵持,恐怕是徒费力气。” 曹仁打过潼关,潼关武器精良,准备充足,知道贾诩所言不虚,当即点了点头。 曹操也不由点了点头: “那文和的意思是……叫孤回师,坐等西凉兵兵逼中原?” 贾诩摇了摇头: “西凉于丞相,如芒刺在背,若不根除,定成大患,岂可半途而废?依微臣之见,丞相当沿渭水、黄河沿岸,寻找突破口,深入敌境,绕过潼关,再行决战,或大有可为。” 自秦以来,潼关便有百二秦关之说,四面俱是险路川峻岭:南面有险峻的秦岭山脉,东面有潼关和黄河天险,西面则是陇山与六盘山的崇山峻岭,而北面是陕北高原上的子午岭、黄龙山。真可谓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一直为进攻关中的冲要之地,二万兵便可抵抗百万大军的进攻。当年楚、赵、魏、韩、卫五国联军曾两次进攻潼关(即当时的函谷关),俱被秦军杀的大败。而当年刘邦入关,也是绕道武关才入地关中。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洒眼众将: “诸位怎么看?” 徐晃闻言长声道: “军师所言不虚!丞相欲入关中,大可不必取直取潼关。通往关中的又不只他潼关一条。北路可出河东,西渡黄河可入汉中,南路可先南下宛城,绕道武关、蓝田迂回入关中。条条大路均可破关中。” 曹操点头道: “绕道武关、蓝田恐要大费周章,渡河或大有可为。眼下贼军俱汇于潼关,想来黄河沿岸各渡口定然空虚。” 说至此处看向于禁: “文则,你且着人去探探黄河沿岸的情况。” 于禁当即点头称诺。 正此时,忽听帐外有人叫嚷道: “丞相!” 说话间,却见有人大踏步入了大帐: “某愿……愿与马……马超一战!” 众人抬眼望去,正是虎痴许褚。 曹操大喜道: “有仲康在,马超必破!” 许褚入了营道: “丞……丞相!某愿请战!” 曹操忙道: “仲康大病初愈,来日再战不迟!” 当日,令众将散去。 又过几日,但见于禁神采飞奕走入大帐道: “丞相真神机妙算!” 入至大帐方才续道: “丞相,某连日来深入敌境,发现西凉各部重兵集结于潼关,潼关以东、以南、以北,则有马沅、成宜、李堪、侯迁、张横等部驻守在各个渡口。而潼关西面,离潼关稍远一点的渡口蒲阪津,竟无人防守!” 曹操一副早已料定的表情道: “马超之败,便在旦夕!” 正此时,徐晃起身道: “丞相,某愿引本部人马暗渡蒲阪津,抢攻敌人后方!” 眼下,曹操与马超集结重兵在潼关及潼关北线、东北线、东南线对峙,谁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打算。而目前的形势来看,西凉优势尚在,只不过西凉军善于平原做战,却不善于攻城掠地,故而,虽有优势,却不能一举根除了曹操。而徐晃渡过蒲阪津即可控制整个河西地区,的确对曹操大有可为。 曹操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道: “出兵时,诸将俱言当从邺城到关中走河东最是方便,孤故意绕道南下渡过黄河,再东进潼关,其意正在于此:使马韩根本感觉不到来自河东的危险。眼下,大计已成,正可分兵赴潼关以北及东南方向,借以牵制马超,让他把主要兵力放在渭水以南,在渭南布防。如此一来,马超的河西则更加空虚。这样,咱们就可以由河西渡河长驱直入了,如何?” 众将闻言齐声喝道: “丞相英明!” 第二十章破敌先机 当晚,徐晃部于蒲坂津夜渡黄河。正如于禁所说,西凉兵在蒲坂津并无防守,徐晃没有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渡河,在河西扎下营垒,布下防御攻势,进而控制了整个河西地区。一切安排妥当,徐晃又遣人夜袭了西凉军河西的粮囤补充军备,准备迎敌。 马超接到战报登时大惊,正如曹操所说,马超根本没有想到曹操会从蒲坂津渡河,因为曹操把大军都汇聚在潼关做出决战状,所以,马超不敢把防线分得太散,以便可以随时调兵。但现在徐晃部竟消无声息地渡过了黄河,实在是大出马超意料之外,也不得不分兵击破。当即与韩遂商议了一番,派八部天狼梁兴部引本部人马攻打徐晃。 梁兴收到调令,当夜便拔寨起兵赶往蒲坂津与徐晃决战。 梁兴部方至蒲坂津,远远望去,但见对方工事,便不由大为头疼。西凉兵擅长战场冲杀,但对于攻城掠地却大不在行(当然,这与西凉地多是游牧民族是密不可分的)。正想间,不想徐晃竟引着人马出寨列阵,梁兴当下心中大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其实,徐晃也知道西凉兵凶悍,本不欲出寨列阵。但他抬眼望去,见旗帜上不是马字,却是个梁字。知道对方是韩遂狼部八部天狼其中之一,八部天狼阵号称西凉绝阵,异常厉害,但八部天狼论修为,却并不出众。因此,徐晃不依寨之险固,却欲出寨与他斗法。一来,目前曹营士气低下,对西凉兵几乎产生了极其深重的负面情绪,需得一战;二来,则是因为梁兴部是远道跋涉而来,而自己则是以逸待劳。由以上两点,方才有此一战。 梁兴方列好阵,却见一壮汉提斧出阵,甚是英伟,举斧遥指自己道: “对面可是贼将梁兴?” 梁兴闻言怒道: “呀!贼喊捉贼!你梁爷手下不斩无名鬼,速报上名来!” 徐晃长笑一声: “某乃汉将徐晃!梁兴,可敢出阵与某一战?” 徐晃的话中句句机锋,一句汉将直将梁兴说成反逆,一句可敢与某一战气势上登时战了上风。 梁兴终究是久战杀场的宿将,见此情形,知道对方实力深不可测,不敢搭话,飞马提刀冲出阵来。徐晃见梁兴出阵,双脚一蹬,也飞马出阵。 两马相距不足十米,徐晃虚劈出一斧,只见半空之中好似一道斧影直朝梁兴击来。梁兴只觉得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夹杂着阵阵杀气直朝自己压来。 梁兴见势心中不由一凛,此人竟有如此修为,心中登时生出怯意。梁兴不敢大意,劈出一刀,正劈在虚空,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道斧光被劈得四散开来,但也震得梁兴不轻。尚未回复劲气,徐晃一斧已然拦腰轮了上来。梁兴避无可避,只得劈出一刀抵住徐晃,听得铛的一声闷响,梁兴终是气力不及,震得双臂发麻,手中刀险些没被劈飞了开去,一刀插在土中。梁兴心中大骇,徐晃看看要再施一斧,梁兴急中生智,挑起沙土正扬在徐晃跨下马马眼之中,徐晃跨下马下意识地避了开,梁兴想也不想,随手刺了一刀,拨马调头便走。 徐晃见状大喝: “小贼哪走?” 把手一扬,身后曹兵,士气大振,喊杀四起,如虎狼般扑向梁兴部。徐晃更是率先提斧紧追梁兴不舍。梁兴部见主将被追的如缩头老鼠一般,哪还敢抵挡?纷纷为梁兴闪出一条通道,任由徐晃杀入本阵。徐晃入了梁兴阵中,轮开大斧,左右开攻,梁兴部长枪兵竟无人敢挡,直杀得大败,奔来路溃退。 梁兴败退后,马超大怒,又派氐族骑兵攻打徐晃,但西凉兵终究不擅长攻城掠地,收效甚微。 徐晃扎稳营盘后,给潼关的马超造成前后夹击的危机。曹操决定再沿渭水北上黄河东转之处渡江,直接插进西凉兵团后方,迫使马超全力应付曹军对其后方的打击。而这个时候,潼关以北以及东南的防守必然懈怠,那时,曹军再发起攻势,就可以控制河东地区,西凉兵再勇也只能束手就擒。 当即,曹操令曹仁引本部近三万人马汇于河东防止马超狗急跳墙冲撞河东;令张辽、乐进、于禁等部经蒲阪津沿渭水北上,北渡黄河,与徐晃会师(徐晃是在过了蒲阪津后继续西行,西渡黄河;而曹操则是过了蒲阪津后沿渭水北上,在黄河转弯以后,北渡黄河,因此,要与徐晃汇合,就要强渡黄河天险);自己则亲率许褚的亲卫亲自为渡河断后。 当日,曹操三军先后横渡蒲孤津,待曹操军过河时,张辽、乐进部已至黄河渡口,北渡黄河,而于禁部也在开往黄河的路上。曹操正与贾诩谈论战事,忽见一探马奔来: “报!于禁将军发现马超万余骑正沿渭水西岸山岭间直扑蒲阪津,于禁将军请求丞相加速北上!” 曹操、贾诩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对视一眼,俱是吃惊不小。他们万万没想到马超竟然会如此神速亲自率军直扑蒲阪津。曹操不敢迟疑,令全军扔掉部分辎重加速行军。 原来,曹操军方渡蒲阪津,马超就已经接到消息。也是曹操命不该绝,在对曹策略上,马超与韩遂意见发生了分歧。韩遂认为曹军兵力分散,应该对潼关外的曹军发动进攻,而马超则执意绕过曹军的先头部队,直接擒拿曹操。两人相持不下,马超唯恐走了曹操,不顾韩遂反对,便率本部人马直扑蒲阪津。不想,马超终究是慢了半拍,待他赶到蒲阪津时,曹操已经全速赶往黄河渡口。如果韩遂肯听从马超的意见,在黄河北岸拦住曹操,曹操怕是再无生还之力了。 马超来不急休整,又令全军疾速追击曹操。 曹操全军开动,行不多久便追上了于禁部。原来,于禁部为防万一一直等在通往黄河北岸的路上,当即两军合兵一处,全力开往黄河北岸。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超也即将赶到。 第二十一章虎痴一战马超 待曹操、于禁部抵达黄河北岸时,张辽部已经渡河完毕,只有张辽及其后军在河边列阵等待接应于禁部。眼见曹操来至河边,于禁急道: “丞相,追兵将至,请先渡河!” 曹操放眼望去,岸边尽是待渡河的曹军,河上船只又少,这般渡河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渡过去了,马超的追兵怎么也追上了,当即摇头: “马超,勇将也!若无孤坐阵,只怕难以抵挡!你等先渡!孤亲自断后!” 于禁、张辽方要再劝,曹操道: “时间紧急,速走!” 当即,曹操留下许褚率领的亲卫军及后军排兵布阵等待马超,张辽、于禁无奈只得令其他部队按序渡河。曹操见张辽、于禁安排兵士渡河,自己按剑坐在箱子上,静待马超军。 曹军才过去一拨,便见前方飞来一骑,来至曹操近前,飞身下马道: “报!丞相,西凉兵还有不到十里!” 曹操闻报全然不动神色,摆了摆手: “再探!” 第二拨人马方刚登船,一骑飞来: “报!西凉兵还有五里!” 许褚闻报,冷哼一声,提斧来至阵前只待马超。那边张辽也不再指挥兵士渡河,而是仗剑立在曹操身后护持曹操。一股肃杀之气登时袭卷黄河北岸。 不多时,听得马蹄声起,如山崩地裂般滚滚自远即近。抬眼望去,但见万马争驰,尘土万丈,西凉军杀气腾腾而来,远远便觉得杀气迫人心魄,曹军全军都不由得握紧兵器严阵以待,稍微胆怯地拔腿便逃,先被许褚一斧斩于阵前。其余兵士见状,无不冷汗直落。 许褚的斧尖上鲜血顺着冰冷的斧韧滴滴落下,冒着滚滚热气,许褚却丝毫不为所动,抬眼望去,但见当中一人身披白色披风,手持长枪一杆,威风凛凛,气度不凡。许褚拿手点指谓左右道: “此人可……可是……马……马超?” 两旁兵士忙点头称是。 许褚点了点头,扬起手中斧,拿手一招,曹军暴喝一声,蜂拥而上。 登时间,兵器交击声,喊杀冲击声夹杂在一处,用冷兵器在黄河岸边绘制出一幅悲壮的篇章。 马超远远便看到许褚,他这级别自然看的出许褚不一般,当即飞马寻去,直取许褚。许褚和马超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眼见马超杀气腾腾飞奔而来,许褚哪敢怠慢,唯恐落了下风,拍马率先冲出本阵,直取马超。距离老远,许褚便腾空而起,飞离坐骑,如个球一般,在空中滚做一团,露出一把斧光如电锯一般,好似龙卷风一般直劈向马超。 马超见状不由得一震,只觉得身前许褚真如泰山压顶一般,雪白色战袍被其劲风拂地四散飘扬,地面更是飞沙走石,隔在两人身前的兵士无不感觉到杀气,纷纷退闪开。但马超何等高明?看清形势,长枪猛出,正挑在许褚斧锋。许褚受其力道所迫,直震得浑身一窒,倒飞回去,正落在马上。那马超也被震退三四步有余,直震得手臂发颤。但马超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许褚,不怒反喜,冷笑三声道: “好!好!好!某独步西凉三十有五,未逢敌手,想不到今日竟能碰到这等对手!痛快!痛快!” 说话间,自是豪气万丈,许褚被其言语间气势所迫,气势上也登时弱了三分。但他口吃乃是天生,其历经无数杀阵,早已克服了本身的弱点,闻言方嘴紧闭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令马超不得不收敛气势,严阵以待。 这两个绝顶高手立在阵前,形成了一股极大的气场,两方兵士冲锋时也下意识地绕开二人,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中,二人周边竟然形成诺大的一条真空地带。 曹操拿眼远眺,按剑而坐,态然自若。他形成表率,两旁兵士也毫不慌张,没有了方才的慌乱。但张辽却仍能感受的到曹操内心中不小的震颤。想来,面对此种血腥的场景,曹操这等英雄人物,也不由得心生怯意。 张辽回头看了看河面,船队已经送完一批人正往回来,张辽忙道: “丞相,咱们先渡河吧?” 曹操看了看岸上,曹兵无数,他心中清楚,如果自己渡河,那么自己的部队势必要溃退,那个时候,损失就太大了。想及此处,曹操将剑立在双腿之前,稳如泰山,摇了摇头: “不急!” 两旁校尉齐声道: “丞相,请速渡河!” 曹操面色威严两眼紧盯阵前许褚: “休闹!” 众将无法,只得先安排兵士渡河。 后方将士心中焦急,前方的许褚却斗的正欢。许褚落在马上,轮斧直取马超;马超退了两步,俊脸寒生,提枪径取许褚。两人斧枪交织,登时激起万丈气劲,直震得十米之内兵士不能立稳,纷纷倒地。马超枪花连抖,便有阵阵寒芒罩定许褚,煞是好看,直将许褚都裹在其中。而许褚虽受压制,但他轮开斧子,偏生在周围形成了一道圈,马超的枪却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去。数道枪芒俱被许褚的斧头劈在圈外。 马超的枪气结成实状,而许褚却是全靠斧子之威,他那斧子本就不俗,马超如何攻得进去?马超怒起,甩开长枪与许褚实打实拼在一处,这一拼斗,便全无花哨,俱是实打实,硬碰硬。刹那间,寒光交织,劲气激荡,直震得周围虚空砰砰作响,沙土横飞,端得是难解难分。 两军阵前,西凉兵虽人多势众,但奔袭数十里终究是疲惫之师,而曹兵却是以逸待劳,人数虽少却是曹操的亲兵许褚的虎骑,堪称曹军中精锐中的精锐,竟也杀得旗虎相当。但不多时,庞德、马岱二人身先士卒,率先杀入曹军阵中,曹军便渐渐抵挡不住,逐渐缩小战圈。 正此时,船队缓缓靠岸,曹军后军峰拥涌向船上,前方与西凉兵交战的曹军感觉到后方一空,登时失去了斗志,刹那间,节节败退。 此时的许褚也知情况危机,缓缓后退开始缩小战圈。他虽不是不及马超,但他这一退,登时压力猛增,马超是越杀越勇,许褚斗的甚是艰辛。 见此情况,张辽料想许褚难以支撑,急道: “丞相!请速渡河!” 曹操面色微沉,紧盯着前方战局,却丝毫不为所动。 第二十二章虎痴救主 如果不是曹操在此坐阵,曹军怕是早已溃败了。 张辽眼看着庞德、马岱杀出一条通道,直取曹操,暴喝一声,提枪上马,直抵住庞德。那边于禁也提枪上阵抵住马岱,方才稳住了阵脚。 但此时此刻,许褚、张辽等人都知道,眼下形势危机,若再这般缠斗下去,绝等不到船队再来。毕竟马超人多势众,而自己军全无后继之兵,何况,此时又是属于撤退,实是难以维系。 正此紧急关头,却见许褚轮开斧子,使出浑身尽气大开大合。 马超只觉得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一般,也不敢力碰,唯恐落得两败俱伤。 许褚得这稍一放松,爆喝一声: “放!” 声音落处,却见黄河上游,无数牛马蒙着眼睛冲入两阵之间。 西凉兵见此情状,登时两眼放光,纷纷弃了曹军去抢牛羊。 原来,却是许褚事先安排,许褚终究是巫族中人,了解巫族习性。巫人素来不靠生产,而靠抢夺,所以才有此计。 眼见西凉军陷入混乱,曹军也登时全面撤退。 马超正欲再战许褚,忽见两军阵前陷入混乱,忙停了下来,环视当前形势。刹那间,西凉军与曹军便被无数牛羊分隔开来。两人隔着层层牛羊看了眼对方,许褚嘿嘿一笑,转身提斧也退了下去。 马超气得牙根直咬,环视四周,见自己人马都在抢夺牛羊,早忘了拼杀,恨恨道: “先捉曹操!” 但此时的西凉兵哪还听马超吩咐,唯恐落后,俱都去抢夺牛羊。马超怒极,连挑尽二十余兵,竟仍阻止不得。 许褚离了马超直往黄河岸边跑去,扫视四周寻找曹操,却见曹操正端坐在一个箱子上,忙奔了过去,急道: “走!” 说罢,拉住曹操便往黄河岸边奔走,那边张辽、于禁也俱都逃了出来,看着许褚护定曹操,也寻了条船渡河。 许褚拉着曹操来至岸边,眼看还有一条小船离岸有一丈多远,许褚想也不想,抗起曹操,平地跃起,直跃上船。 他落在船上,脚下自然生力,直将船上的不少兵士掀下河去,暴喝一声: “走!” 船上兵士正要划船争逃,却不料,落水兵士俱都扳住船边,争抢上船。直摇得小船左右摇摆,几欲翻船。 到底是巫族狠辣,许褚想也不想,从身上抽出配刀,凶性大发,左右开弓,砍断无数手指,船四周尽是断落的指头,直将河水染得殷红,船身才渐渐平稳。 许褚长吸口气,再看浑身,早已湿透,方要松一口气,却听岸上一声高喝: “曹贼,哪里逃?” 许褚抬眼寻声望去,却见马超弯弓搭箭,便见一道电光直打向曹操。 许褚反应极快,将斧一提,只听铛的一声,一道劲箭正打在斧上,直击得火星四射,许褚手中斧险些没有脱手(这也难怪,许褚随手提斧,自然比不得马超全力一箭)。许褚抬眼间,忽见马超手间又是一抖,一道劲箭又射了过来。许褚不敢大意,长身而起,拦住曹操,提斧便挡,铛的一声,那箭又打在斧上,发出钉的一声脆鸣,直气得岸上马超青筋暴起。而此时此刻,船上兵士渐渐划起船来,小船缓缓发动朝南岸飘去。 那马超反应也自迅速,眼见射不到曹操,一边令手下兵士去寻船只渡河,一边又弯弓搭箭,直射向船。只见一道精光闪现,船上划船的兵士登时应箭坠河,气绝身亡。 许褚忙喝道: “快!” 说话间,又有两个兵士中箭身亡。岸上西凉兵士见马超如此神技,俱都齐声叫好,纷纷掏出弓弩,朝曹操船射去。一时间,江上箭弩如雨,眨眼间,船上便只剩下许褚与曹操。 曹操倒在船中,拿曹兵尸体压在身上,箭雨飞落,只听得耳边砰砰作响,尽是弓箭射入船板的声响。那边许褚挡在曹操身前,拿斧挡箭,但也中了不少箭矢,只是他乃巫身,寻常箭矢却还伤不得他,但马超的箭矢,他是万万不敢拿肉身强撼的。 曹操的船失了动力,直在河心打转。 马超还欲再射,伸手探入箭囊竟已空空如也。连拉了两个兵士,竟俱没找到箭,直气得哇哇大叫。 许褚眼见时机,长身而起,**定船舵掌定方向,一手撑篙,船方缓缓向南岸飘去。 马超军箭矢再不能及,正撑间,忽一道劲箭射来,直打许褚面门,许褚手上不动,身子一歪,那箭直从许褚头顶擦过。许褚只觉得头皮**辣般疼痛,怒急望向来人。 却见岸上一人,身穿金盔金甲,英雄髯飘扬在胸,方鼻大口,虎目圆睁,两眼间自有一股坚毅的光芒。那人见许褚看他,也望向许褚,两人对视良久。 正此时,却见马超赶到近前气汹汹道: “令明(庞德字),那矮胖子是什么人?” 庞德目色冷峻: “吾闻曹操选三军精壮之士为帐前侍卫,名曰虎卫军,以骁将典韦、许褚为首。昔年,典韦死于宛城之战,今日救曹操的人,五短身材,必是许褚无疑。此人勇力过人,世人皆称其为虎痴!” 马超闻言恍然道: “原来此人就是虎痴许褚,却自不俗!” 马岱赶来恨恨道: “可惜跑了曹贼!” 马超闻言俊脸生寒道: “都怪韩遂迟疑不决,否则定斩此子!” “大哥,现在怎么办?” 马岱说完,与庞德一同看向马超,马超长叹口气: “现在潼关优势尽失,守之无益;曹军兵屯河东,怕是河东的优势也将尽丧。” 马岱、庞德闻言不由神色黯然,马岱道: “曹贼果然老谋深算!那该怎么办?” 马超叹息道: “当前形势,只能集中兵力退守渭南,或尚有一战之力。” 说罢,看向马岱、庞德,寻求二人意见。但见两人俱点了点头,马超调转马头道: “好!既如此,便再与韩遂那厮商议!” 说罢,三人策马扬鞭引着骑兵又回往潼关。 第二十三章强诤死谏 许褚载着曹操安全渡过黄河,回头看了看,马超军已经在岸边消失了,长吸口气: “丞……丞相,靠……靠岸了。” 曹操这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许褚回过头看向曹操,却见曹操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忙道: “丞相……你……” 曹操摆了摆手: “无事!” 说罢,抬头看向许褚,却见许褚身披数十箭,浑身浴血,不由道: “仲康,你……” 许褚哈哈大笑: “他……他们如何伤……伤得了俺?” 曹操闻言与许褚相视一眼,二人身上俱如血人一般,说不出的滑稽。他两个俱是身经百战,见此情状不由放声大笑。 不多时,曹兵救兵迎着曹操等人靠了岸,张辽、于禁一干众将齐将曹操迎上岸,曹操神色方定,环视诸将,见诸将士气低迷,不由自嘲: “今日几乎被小贼所害,幸列位舍命相救。” 众人神色也不由随之一松,张辽道: “幸好有人放牛羊诱敌,否则,贼定拼力渡河。” 曹操闻言方才想起事前之事,忙问左右: “文远说的正是,适才是何人放的牛羊?” 于禁答道: “好像是渭南县令丁斐!” 曹操点了点头: “丁斐功劳不小,召他过来!” 片刻,却见一个精壮汉子来至曹操面前深施一礼。 曹操笑呤呤道: “若非有你妙计诱敌,孤险些命丧于此!” 丁斐忙跪下道: “丞相过誉了,此非微臣之计,乃是许校尉之计。”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望向许褚。 许褚憨憨一笑。 贾诩眼睛眯了眯,更显高深莫测:倒底是巫门中人,了解巫门的习性(马超军与巫门中人长期做战,自己也几与巫人相似,故而贾诩做此想)。 曹操渡过黄河,进入关中,接着,沿河修筑甬道,逐步向南到达渭河岸边。如此一来,马超再守着潼关也无忌于事,只得回去与韩遂商议退兵一事。 二人一商议,决定退守渭河河口,布下十数个防区,控制河岸,全面阻击曹军南渡渭河。而关前与西凉军对峙的曹仁军不费一兵一卒,进入了潼关,直逼渭河。 不表西凉军与曹军在渭河相恃,却说刘备入蜀。 益州,乃蜀中要地,易守难攻。法正、庞统随刘备在中军,一路上,法正为刘备讲诉蜀中的风土人情,颇得刘备心意。一行人,边走边赏着沿途风光,望着险川陡峰,刘备不由慨叹,心中暗说:若非益州之主请我入蜀,不知要损失几多将士方能攻入蜀地,哎呀呀!若得益州,真是天意使然。 正叹间,前方探马来报:前方发现一队人马,大旗上写着个孟字。 刘备闻报,惊疑不小,他正心中有鬼,若是益州有什么变故,着实损失不小,不由与庞统相视一眼,却见庞统泰然自若。刘备看向法正,却见法正淡然笑道: “无妨!孟达若来,必是刘璋派人接应。” 刘备听法正一说,果然不疑。不一会儿,人报,蜀将孟达求见,刘备不敢怠慢,忙拍马去迎孟达。 不多时,却见个瘦削汉子引着几个护军走了过来,刘备不由细细打量,却见那汉子脸庞略显瘦削,整个人却不像有心计之人。正想间,那人已由远即近,却见那人引着众将翻身下马深施一礼道: “末将孟达奉我主刘冀州之命特来迎接皇叔!” 刘备连忙下马还礼。 法正走到二人中间,面向刘备,介绍孟达道: “孟达乃我挚友,亦有心为主公效力。” 孟达听法正称刘备为主公,知道大事已成,当下又施一礼: “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听了,更是满脸笑意,寒喧了几句,便与孟达、法正一众驱马入蜀。 刘璋想地确实周到非常,刘备一路行来,沿途州郡俱都供应粮草,着实让刘备感动,不禁对自己欲图益州之心颇为内疚。但法正、庞统等人连日来在刘备耳边吹风,刘备的心志也越发坚毅。又听从法正、庞统之意,一路上对蜀地居民广施恩德。 刘备这边进展顺利,刘璋那边却不好过。 听闻刘备引军入蜀,黄权、王累及一些蜀地宿将,几乎终日来劝刘璋,勿要引狼入室。听得刘璋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而这些人却还乐此不疲。 刘璋所幸将黄权外放为广汉长,这才稍得空闲,喘了口气。 数日后,刘璋听说刘备兵马将到,忙准备车马,打算引兵到涪城迎接刘备。 当日,刘璋府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时便有谋士三三两两前来劝谏,刘璋却吃了秤砣铁了心只是不听。 王累、李恢等几人劝谏无果,回来路上,李恢不禁叹道: “我益州竟要易手,要我等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先主啊?” 王累看了看身边几人道: “诸位,明早我欲死谏,可有人与我同去?” 几人不禁劝道: “主公一意估行,王兄何必做此途劳之事,反倒害了自己性命。” 王累冷哼一声: “与其坐视不理看益州易手,不如一死了知,也算我王累对主公人至意尽了。” 说罢不理众人,挥袍而去,留下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李恢望着王累的背影长叹一声: “王累真义士也!” 却说第二日,刘璋担心又会有人捣乱,一大早便引兵出城赶往涪城。不想,他人还未出城,便有人报王累在城门上,一手执剑,一手执谏章,口称若谏不从,自割绳索撞死于此地。 刘璋听闻,忙令人取谏章来看,不看则已,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恨王累竟自比屈原,反把自己比作楚怀王(楚怀王因听信秦军,会盟武关之时被秦所困,落为天下间的笑柄)。 刘璋坐于马上,扬鞭怒指王累狠狠道: “竖子,安敢数次侮我,要死便死,休要挡我去路!” 王累闻言怒道: “刘璋,我不忍看先主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你之手,数次相谏,奈何对牛弹琴,你自毁长城,怨不得别人,老子去也!” 说罢,大叫一声,割断绳索,扑通一声摔死在地,只见一股白气平地而起随风消逝在空气中。 刘璋见那白气渐渐散去,不禁有些后悔,看这白气精纯,端的是道门正宗,自己却因一时意气,赶走了高人。他心中落寞,猛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莫非我真的离心离德了? 第二十四章暗探法正 刘彰的心中在那一刻不由得有一丝触动,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看到城下王累的尸首,不禁叹道: “好生安葬王累,我等速往涪城,莫让刘皇叔久等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赶往涪城。 却说,刘备自入蜀地,一路上尽显仁义之师风范,对百姓秋毫无犯。加之刘璋有令所过之处粮草备齐,因此刘备毫无烦忧,尽显仁君本色,甚得民心。 这日,正行间,益州传来消息,刘璋兵马已动,前往涪城接应。 庞统闻言大喜,暗中嘱咐刘备: “如今乃千载难逢之良机,我军可兵不血刃入主益州,主公勿失心慈手软啊。” 刘备听罢庞统的话,不由长叹口气,两手一搭: “军师,这几日,你也看到了,刘璋迎我如迎兄弟,他待备如此,备安忍行此大逆?军师还是不要多说了。” 庞统还要再进谏,见刘备目光执著坚毅,不由把话吞了回去,叹息道: “主公且做君子,小人就让我等来做吧。” 说罢,也不理刘备,转身出了大帐。 庞统回了自己的营帐,却见帐门口正立着一人,却是法正,庞统忙将法正请入帐内。 二人落了座,法正先道: “军师劝的如何?” 庞统深看了眼法正叹道: “果不出孝直所料,皇叔要做仁义君子,这小人,看来只能咱们来当了。” 法正点了点头,对庞统竖了个大拇指: “士元果然高明!” 庞统呵呵一笑: “我庞统在孝直面前却还差得远呢。” 说罢,眼神抖然一变,法正只觉得庞统双眼目光如矩,如同一条火凤直射向自己,一时间狂风平空而起,直浮得军帐之中鼓鼓胀起。 法正哪曾料到庞统会突然向自己发难,仓促间,不敢大意,正色望向庞统,但见他双眼间登时射出一道蓝光,直迎向火凤。 随着这道蓝光闪现,胀开的军帐也随之变回了原形,只是蓝光毕竟比那火红之光慢了一步,周围的空气却是稍显燥热,令人颇为难耐。 而深处局中的法正、庞统却浑然不觉周身变化,二人都是天下间地仙的一流人物,此时比拼道法哪容得半点分神,俱都全身心落在对方身上。虽然那冰蓝色的光处于弱势,但能生出有如实质内气本就已经不是低手了,毕竟庞统先声夺人占了先机。 那两条火红色的光华愈发浓烈,但要强胜蓝色光芒,毕竟还是差了点火候,但那火红之光虽然不能近得了尺寸,却大有一举囊括之意,渐渐散开仿佛要将法正包在其间。 法正此时处在风口浪尖,却也不似方才那般游刃有余了,登时大感不妙,若是被庞统这凤凰火包住,自己这冰蓝之魄恐怕也会被庞统炼化了。不仅如此,这凤凰火可不同凡火,水是浇不灭的,法正只能用内气强应其锋。 其实,若是法正提防一点,也不至庞统占尽先机,这凤凰火也不会近得了身,那时法正自有办法阻挡。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一时半刻还能苦苦支撑,但再过个一时三刻,就不好定论了。 法正脸颊渗出一丝汗珠,还未流下,便已化作灰飞,空气在凝滞,自己的优势即将复没,再不想出办法破解,只怕是悔之晚矣。法正不得不强收摄心神苦思破解之法,正想间,忽觉周身一轻,随后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说不出的轻松畅快。法正不由长舒口气,也没有借机反击,而是小心地收了道法。 此时再看庞统,双眼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只见庞统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和那周公瑾是一个路子的,不然,也不会暗中助我了。” 法正泯了泯干裂的嘴唇,刚才自己耗了不少体力,体内水分大量缺失,额头上尽是细汗,听完庞统的话不由横眼看向庞统: “既然知道我助你,你还要置我于死地?” 庞统起身从外面取了杯水递给法正,微微一笑道: “若我不如此试你,又怎能让你显出真本事?嘿嘿,孝直且莫怪我狠辣,只因我处处任你等摆布,直至今日方算扳回一局来。” 法正闻言奇道: “这是何意?” 庞统轻声一笑似看透一切般看着法正道: “昔日我还奇怪,鲁肃未何要把我举荐给刘备,按理说,他与刘备是敌非友,如何也不该让我去与自己为敌才对。” 说话间看了眼法正,续道: “我更不信鲁肃真是一心一意要和刘备连盟,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异处。后来,主公决意入蜀,本来已定好让我留守荆州,而刘璋却不许诸葛亮去益州,真真奇怪的很。我庞统素来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落在我身上,因此,我又亲往益州打听了一下。果不出我所料,刘璋根本就没有提这个要求,既然他没有提,那么,这个问题就一定是出在你身上了。” 说罢看着法正的瞳仁道: “相信你与鲁肃的目的一样,都是想让我制衡诸葛亮,如果说你们没有关系的话,那就太小觑我庞统了。” 法正听完庞统的话,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继续留在刘备身边?” 庞统叹了口气移开目光: “只能说天意使然啊,想不到我庞统一向自负,想不到却落了个无傍身之所的下场,真是可笑可笑。” 法正听完庞统的话,喝了口水,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些,暗运真气调和了一翻,便恢复了元气,放下杯子叹息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苦衷,不过既然我们不是敌人,便是朋友,益州之事还要仰仗士元了。” 庞统撇了眼法正嘿嘿一笑: “法孝直,休要把自己撇干净了,你若不出力也休想讨得好处。” 法正唉了一声长叹道: “公瑾啊公瑾,你一走倒是一了百了了,却让我等费尽心力,真是可恨可恨。” 说罢,也不等庞统说话,法正身形一闪,已飘然出帐,扬长而去。 庞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高深一笑。 第二十五章蜀山弟子 庞统收回目光,望着法正揭开的帐帘飘飘荡荡,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任你修为再高,有些事,终是身不由己啊。 庞统未曾料到,此时的诸葛亮已离了南郡,在九天罡风中直往蜀山飘来(若非在九天罡风之中,自然也瞒不得庞统、法正等人的目光)。 蜀山,也便是现在的峨眉山,只因佛道中人都知道峨眉山曾经是普贤菩萨的道场,为了避讳,又加之峨眉山乃蜀地名山,故而,蜀山掌门便将峨眉山改名为蜀山。 只是峨眉山的名气远播,在民间流传已久,加之蜀山剑派创派不过百年,峨眉山的名气反盖过了蜀山的名气,是以很多人知道峨眉山,却不知道蜀山的方位。 诸葛亮入了蜀山地界,天色已晚,他这才出了九天罡风,驾着云直往蜀山落去。虽天色已晚,却丝毫挡不住月光下蜀山的巍峨壮丽。 诸葛亮被眼前景致吸引,驾着云走走停停,呼吸了一口空气,只觉得神情气爽,不禁暗叹:蜀山确是个修真圣地,唉!我却何时才能有这等道场传给门人? 正自慨叹,忽听得远山之中一声钟鸣,远远传来,在大山之间回荡开来,绵绵不息,让人不由得肃然。 诸葛亮辨了下方位,却见那钟声似从前方云环雾环绕的顶峰传来,诸葛亮点了点头,直朝钟鸣处飘去。 飞了一个时辰,诸葛亮才终于看到一座道观立于蜀山主峰之上。这道观四周不见石路,四面空空荡荡,俱是悬崖峭壁,不像座道观,倒似一座孤山,四周众峰环抱,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立于群峰之中,大气磅礴,这凡人要想进这道观怕是要多几分波折。 诸葛亮正在半空中寻路,却见山峰之中隐隐有一条小道。 这小道陡峭非常,每个石阶都有半米来高,几乎是直直的架在山上,比那寻常路不知要难走几多。如果是平常人,恐怕一天也不见得能爬的上来。由此可见,蜀山剑派择选门人也颇费心思。 诸葛亮正想着,忽见峰上几名年轻弟子,正手提长剑,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隐隐像是在说什么话(这也难怪,诸葛亮这般明目张胆在半空中飘行,自是躲不过修真中人的眼睛)。 诸葛亮正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自那个方向传了过来: “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亵渎我蜀山圣地?” 诸葛亮闻言不由老脸一红,心道:这小辈也忒不知深浅。 心中想着,脚下云朵却是又加快了几分。 那几个蜀山弟子见诸葛亮不搭话,反朝自己方向而来,纷纷施展起御剑飞仙的手段,结成阵势朝诸葛亮这边飞来。 诸葛亮自然看的清楚,只是不知这阵是个什么来路,想来也是蜀山仙长自己创下的吧? 两边人速度都不慢,不一会便已眼鼻分明了。诸葛亮的目力自然远比这几个年轻弟子要好的多,早看的清楚,见这几个青年男女个个仪表不凡,不由暗叹:蜀山弟子果然是出类拔萃,俱是根基深厚的好根骨。 眼前的蜀山弟子正好是四男四女八个人,待看清诸葛亮,几个女子都不由被诸葛亮的相貌气质深深折服。 虽然她们身边的几个师兄弟也俱是英姿不凡,但跟诸葛亮一比自然逊色不少,不由得心中暗赞。几个男弟子自然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俱是心中有气,但见诸葛亮不借法器便可腾云,不由得愕然。但到底是年轻气盛,未吃过苦头,加之他们心中有气,还未等诸葛亮说话,为首那个脚下踏着青色长剑一脸傲气的少年已经长声道: “这位道长从何而来?路过仙山而不避让,莫非是来我蜀山寻事来的?”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几位道友,贫道有理了!” 说罢深施一礼。 众蜀山弟子方才俱未曾施礼,见诸葛亮彬彬有礼,众女弟子更添好感。来而不往非礼也,众蜀山弟子也俱都还了他一礼。 却听诸葛亮道: “贫道自荆州而来,特意来宝山拜会蜀山掌门,不想冲撞了几位道友,失礼失礼。” 其中一个相貌和善的女子,不由道: “既然如此,还请道友落下云头说话,此地乃我蜀山圣地,不容亵渎。” 旁边一个男子眉头微皱: “师妹的脾气也太好了,这人如此不懂分寸,怎也要让他爬一次峨眉峰才好。” 其它几名男弟子也纷纷附和。 峨眉峰虽高,但以诸葛亮的修为要爬上来,也自不难,不过,面皮上自然不好看。 却见诸葛亮不卑不亢道: “几位道友,贫道无心之过,且莫怪罪!既然已到此处,还望几位道友可以为贫道引路。” 为首那女子回头与众人道: “既是来拜会我们掌门的,必定是掌门的朋友。诸位师兄就不要为难他了,到时掌门若怪罪下来……” 众人听了不免忐忑,为首那男子却仍不死心,失笑道: “娟娟师妹,荆州怎么可能有师祖的朋友?” 一时间,余下众弟子都听出弦外之音,恍然大悟,有两个女弟子还掩嘴轻笑起来。说来也是,荆州乃战乱之地,而纷乱之地最难修道,只有似蜀山这般不受俗物沾染,超脱方外之地才是修道盛地,荆州,恐怕连山门都没有,哪还能有什么道友? 诸葛亮摇头一笑: “既如此,贫道失礼了。” 说话间,自生起一股气势,不容蜀山众弟子小视。蜀山几名弟子都不由收了笑意,严阵以待,为首那男子俊眉一挑: “好啊!终于露出本相了!看你有何本事,敢强闯蜀山。” 诸葛亮未曾见过他们的阵法,不过看其站位,暗合八卦方位,当与五行八卦偏之不远。 诸葛亮迎着众人目光,扫视众人脚下法器,微微笑道: “蜀山果然是仙门之所,竟有这许多好剑。” 诸葛亮话未说完,只见众人脸上都显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表情中颇有些得意。诸葛亮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叫娟娟的女弟子脚下道: “依贫道观之,诸剑之中,娟娟道友的这柄水寒剑却是独领**。想来,也只有这柄剑才配得起娟娟道友的花容月貌了。” 娟娟闻言脸色羞红,轻声道: “道长谬赞了。” 诸葛亮这话可气坏了其余几个蜀山弟子。 第二十六章蜀山掌门 若论起蜀山众弟子脚下的剑,那都是蜀山中排的上名次的。 这些人都是蜀山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人物,深受师门长老的喜爱。 本来,前不久他们几个奉了师命准备下山修行的,为此他们的师父把各自的法宝都赐给了他们傍身以防不测。不想,蜀山掌门突然闭关封山,几人这才没有下的了山。 因此,这几个人的剑都是各有千秋,差不了多少,诸葛亮这么一比较,自然便有一大批人不乐意了。 为首那男子见娟娟面上有几分得意,更添忿意,双眼喷火怒道: “臭道士,看剑!”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色剑气已经朝诸葛亮身上打了过来。 其余几人手也不慢,各施法宝,紧跟着,各色剑气都朝诸葛亮招呼过来。只有娟娟的剑迟疑了片刻,才自脚下发出,划出万千寒光。 看看仙光即身,诸葛亮却哈哈大笑: “修真中人,最忌动气,几位道友,勿要忘了我道家根本!” 说话间,周身黄光大做,煞是夺目。八柄飞剑各按阵位从不同方向射向诸葛亮,但未及其身,便无论如何也近不得黄光分毫。只见得,数道光华在黄光外来回飞舞,缠绕在黄光四周,好似数条彩带裹在金柱上一般。 蜀山众弟子见状不由大惊失色,相视一人,各换了个手诀,但见半空中的飞剑交叉辉映,各显神通,映得天边霞云万丈。 看着虽然绚丽非常,却哪有几分作用?但八人这般施展道法,耗费不少,不多时,八人已经满头大汗,而被围在中央的诸葛亮身处其间却甚是轻松写意,还略带微笑地看着那个叫娟娟的姑娘,直气的为首那男子咬碎钢牙。但诸葛亮却只是一味的防守,全然不出杀招。 两边人正是难解难分之际,忽闻山中一声钟鸣响起,回荡而来。接着,只听得峨嵋峰上传来一声沉闷威严的声响: “贵客来访,蜀山弟子不得无礼!” 这声音虽是自峨眉峰上起,相隔百里之远,但在众蜀山弟子耳中却听得分外清晰,这声音不是蜀山掌门又是何人? 众位弟子听得掌门声响,哪还敢再放肆?纷纷收了宝剑,恨恨瞥了一眼诸葛亮,齐齐御剑飞回峨眉峰。诸葛亮却也不趁机发难,收了道法,看着蜀山弟子归去的方向,却见众弟子落向山门前。再看山门前,灯松火把,映得山门前亮若白昼,山门前立着数个道长,众道长簇拥中立着一个浑身雪白的老者。 众蜀山弟子落到山门前,为首那男弟子刚要开口分辨几句,郑隐把手一摆,止了他的话语。众弟子不敢造次,深施一礼,俱都退下侍立在各自师长身后。 却见郑隐向诸葛亮打了个揖首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蜀山派掌门郑隐有礼了!郑隐管教门下弟子无方,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莫与小辈计较。” 郑隐身后众蜀山弟子听郑隐口中竟以晚辈自称,无不大骇,互相看看,俱都没转过神来。又细看了看飘在半空中的诸葛亮,却见诸葛亮年纪轻轻,虽相貌气质超凡,但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有这么高的辈份。 诸葛亮微微一笑,落下云头,径飘向蜀山山门。 落在山门,方看清郑隐真容,但见郑隐白发飘飘,飘白寿星眉长垂,胸前白须飘荡,一副迟暮老者的样子,但一双明目却神采飞扬。一身白衣胜雪,一尘不染,更显出几分超然出尘。 诸葛亮见得此人心中暗赞:此人一身修为确是了得,难怪蜀山短短百年间便有如此声色。心中虽这般想,但口上却笑道: “无妨无妨!实不相瞒,贫道今日造访山门,实是有事相求。” 说话间,便还了一礼。 郑隐微微一笑: “峨眉峰上风大,还请前辈到寒舍一叙。若前辈有事,实是晚辈荣幸,晚辈自当鼎力相助!” 这已经是郑隐第二次称自己前辈了,诸葛亮忙又施了个礼道: “郑掌门切莫如此称呼,你我本是同辈,孔明怎敢承此大礼?还请郑掌门莫要折煞了我才是。” 郑隐闻言眼神一变,但转瞬即逝: “请恕郑隐愚钝,不知前辈此话从何而论?” 诸葛亮微微一笑,不由得望向远山,峨媚峰在众山之中翘首以立,无有能匹敌者。只是远山在云雾之中,颇有几分神秘。 诸葛亮回身看了眼郑隐身后的众蜀山门人,郑隐会意,吩附道: “你们都退下吧。” 众蜀山弟子如逢大赦,忙要退下,忽听诸葛亮开口: “且慢!” 众弟子方才与诸葛亮发生冲突,此刻听他这般说吓得不轻,登时僵立在当场,不敢动弹分毫。蜀山剑派门令森严,辈份更是犹为看重,如此算来,刚才已经是大不敬了,而且又是在掌门面前,这些三代弟子哪敢再有言语?众弟子的师长却不知来历,各怀心事地看着诸葛亮。 却听诸葛亮道: “蜀山剑派能网罗这么多好根骨的弟子实是难得,孔明佩服!郑掌门,你这三代弟子中,有一位与贫道颇有几分善缘。孔明在此托个人情,还请郑掌门多多提点一下王娟娟。” 说罢,目光飘向王娟娟。王娟娟闻言心下一喜,却不由得俏脸生红,哪还敢迎他目光忙避了开。 郑隐点了点头,看着王娟娟道: “娟娟,你且过来。” 王娟娟闻言诧异地看着掌门,却见旁边一个女道长满脸掩不住地喜色道: “娟娟,还不拜谢掌门?” 王娟娟这才反应过来,忙来到掌门面前,方要施礼谢过,却见郑隐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在王娟娟眉尖一点。王娟娟只觉得周身舒畅非常,双目不由得闭上。 但见道道仙气自郑隐指尖直传向王娟娟眉尖,带起团团仙气,众蜀山仙掌见状无不暗羡王娟娟造化。其他三代弟子虽不知掌门在做什么,但也知道王娟娟是遇到了莫大的好事,无不艳羡。 第二十七章两仪微尘大阵 见郑隐指尖点指王娟娟,诸葛亮却抚掌笑道: “多谢郑掌门帮她点开三光。” 其他弟子听罢,无不瞠目结舌,俱都想不到竟有这等好事,更是说不出的艳羡,但此乃天缘使然,实是求之不得。 片刻间,却见郑隐收了道法,额上细汗清晰可见,想来要点开三光,便是他这级数也是颇为艰难。 王娟娟被点开了三光,恢复了前生身后世,不由得有些茫然。正此时,却听郑隐道: “无妨!她既然与前辈有缘,晚辈也自当照应。” 说罢回身道: “你等且先退下吧。” 众弟子这才领了命退了下去。看看众人离了开,而那王娟娟却茫然立在那儿,她师父叫了一声: “娟娟……” 王娟娟这才回身离开,临走时却不由得偷望了诸葛亮一眼。正迎上诸葛亮的目光,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正是这一眼,此情再难相忘。却也可怜了这女子,一见孔明误终身,最后却走上了魔道。 却说此时诺大的峨嵋峰上就只剩下诸葛亮与郑隐二人,直到此时,郑隐才开口道: “道兄可以说了吗?” 诸葛亮微微一笑: “唉!师弟莫要折煞为兄了!我乃元始天尊门下弟子,而你却是大天尊门下,郑掌门莫非还要瞒着孔明吗?唉!孔明只是入门早了些,占了个先,作个师兄倒还敢应承,但郑掌门一口一个前辈,孔明实不敢当!” 郑隐闻言哈哈大笑: “果是瞒不得师兄!只是……不知师兄是从何得知?总不会与前些日子来我山中的那个人有关吧?” 诸葛亮没有回答郑隐,心中反倒暗笑:蜀山剑派的立派大阵两仪微尘大阵旁人虽看不出来历,却如何逃得出他的法眼?那阵眼一气太清神符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会不知?心里这样想,面上却道: “郑师弟,这个世界上,哪会有不透风的墙啊?只是……师弟却自家人都瞒了住,万一伤了和气,实是有伤大雅。幸好为兄知道根底,若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郑隐自然知道诸葛亮口中的笑话,心中暗想:依你的本事,若想来我蜀山撒野怕也讨不到什么好。此时的郑隐多少也猜出了诸葛亮是怎么看出自己根底的了。 郑隐与太上老君的师徒关系,恐怕连老君门下也无人知晓,若说诸葛亮能猜出来,恐怕只能是和那一气太清神符有关了。因为老君传他的开山之本,是无论如何也与老君一门扯不开关系的。两仪微尘大阵乃以太极变化而来,其中虽变化无穷,包罗万象,但终是老君衍化而来,尤其是那一气太清神符更非凡物所能替代。其实,郑隐也曾想用其它法器替代,但没了这神符,无论换了什么仙家法器作阵眼,这大阵的威力都大打折扣,实在不得不让人慨叹圣人一级的手段,倒底非是天仙一级所能披靡。 若说有人能看破他们师徒这层关系,也只能从这里看出来了。因为郑隐的一身修为并不传自老君,他乃是吃了九转大还丹方才修成道果的,但吃了道家圣药修成正果,旁人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而这唯一能被旁人看破的两仪微尘大阵至今为止还只用过一次,便是前些日子闯入蜀山的一个白衣人。 这白衣人的道法也着实了得,竟能逃得过蜀山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步入蜀山重地。若不是因为他触动了两仪微尘大阵,恐怕蜀山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人曾偷入蜀山。 郑隐自信天下间除了圣人一级,旁人是无论如何也破不得这两仪微尘大阵的,郑隐更是自信能活捉那白衣人。但他万万不曾想到,那白衣人竟然意念一动就在大阵之中消失不见了,郑隐虽是本事通天,见此情景也只能慨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但郑隐到底是仙门中人,对待天下间的道门还是通晓一二,论起白衣人这本事,普天下之下,会的人不多。 西天佛门是有这本事的,佛门接引玲珑莲花灯便可以做到,只要点了主灯,将十二盏副灯带在头顶,任你走出多远,被什么大法力所困,只要意念一动,便被接引到主灯前。再有恐怕便是昆仑山了,听说昆仑山的白鹤童子便有这等本事,只要将白鹤主身留在山门,身披鹤羽,无论行出多远,只要意念一动,便可回归白鹤主体。 而现在看来,那次来的白衣人很有可能便是昆仑山的白鹤童子无疑了。想归想,郑隐却也不好说出口,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推测,做不得数。心驰电闪间,郑隐这才道: “师兄所言甚是!只是……得入老师门下纯属机缘巧合,故而老师曾经嘱托过弟子,不许郑隐对外生张,更不准郑隐自称是老师门下,郑隐这才不曾与旁人说起。师兄既然知道此事,还请师兄替我保密才是。” 诸葛亮忙应称道: “这个自然,便是师弟不说,孔明也自不会声张。” 郑隐又道了几声感激,这才道: “不知师兄此次前来寒舍所为何事?” 诸葛亮叹了口气: “说起来实在惭愧,本来孔明这次转世修行是水道渠成的事,不想因为昔年结下的因果不得不尽心力,这才出山辅佐刘皇叔。此次,本打算入蜀平定益州,三分天下,谁知益州竟放出来话来,说蜀山不许我孔明入川。孔明实在想不通透,只得来宝山问个明白。” 郑隐闻言,长眉一皱,缓缓道: “师兄,恐怕您这次是受了小人蒙蔽了。我蜀山自知益州只在旦夕之间,不想结此因果,早已封了山门,又怎会行此事端?何况……你我本是同门,郑隐又怎会相残?” 诸葛亮点头一笑: “郑师弟所言即是,孔明也是这么以为的,是以此次前来,实是想请师弟帮个忙。” 郑隐勉强一笑: “师兄,此次天下大乱,牵涉因果无数,恕小弟根基浅薄道法不精,实不敢轻涉红尘。” 诸葛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出品口,这郑隐便把自己一口回绝。 第二十八章强渡渭水 诸葛亮吃了个闭门羹,不怒反微微一笑: “师弟错怪为兄了!师弟可知,佛门早有入主中原之意,眼下,追随刘备入川的凤雏庞统便是佛门中兴人物。若是让佛门弟子夺得西川,恐怕为兄在刘备那里苦苦经营的道统便要毁于一旦了。亮权衡再三,只好来请师弟帮忙。只要咱们道门弟子齐心协力,小小一个凤雏又岂能翻云覆雨?” 郑隐闻言,哪还不明白其间道理?不由得面现难色,心中暗道:若如此一来,只怕日后佛门要为难我蜀山了,实是大为不美啊。想至此处,郑隐叹息道: “师兄有所不知啊,我蜀山立山未稳,门下弟子也多是根基浅薄的凡庸,实难与佛门这种大派争锋。” 诸葛亮听郑隐这般推诿心中老大不乐意,面上却道: “师弟怎竟如此糊涂?你这蜀山毕竟在益州境内,如何脱得了干系?日后,难免要与益州之主联系,若是佛门做大,岂容你道门在此卧侧?到那时,恐怕你辛苦经营百年的山门就要毁于一旦啊!” “这……” 郑隐知道推脱不得,这才道: “既如此,小弟尽力便是,只是……日后我蜀山一门还请师兄多多照应才是。” 诸葛亮连连点头: “这个自然,孔明自当尽力!” 郑隐又道: “师兄,此番适逢乱世,我门下弟子多有劫难,我已封了山门,门下弟子不得出山沾染红尘杀果,是以杀伐之道,还请师兄从中相助才好。” 郑隐意思明白,他不会让门下弟子诛杀凤雏。但郑隐毕竟应承了自己,诸葛亮微微一笑: “这个自然,师弟放心就是!” 郑隐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又闲说几句,诸葛亮这才辞了山门,飞入九天罡风之中,径往荆州而去。而此时的庞统正在前往益州的路上,还在想着如何兵不血刃夺取西川呢,但他又怎么会想到,诸葛亮的黑手已经伸向了自己。 不表益州,却说渭河。 曹操入了潼关,迫使西凉军退守渭河。为渡渭河,曹操聚众将于潼关,商议渡河良策: “现在马超退至渭南,于渭水与黄河交汇处布下重兵阻止我军渡河,若要强渡,势必要损兵折将;但若不渡,则无以收取关中。不知诸将有何良策?” 面对曹操发问,众将俱是无言以对。马超兵强马壮,曹军本就不敌,再加上又是渡河做战,更是难上加难。 正此时,乐进粗声道: “丞相,咱们渡河怕是取不得巧,便集中兵力攻他一处防区,量他也抵挡不住,必可成功渡河!” 张辽道: “丞相,咱们或可寻找一处像蒲阪津般的薄弱防区渡河。” 曹操闻言不语,却听曹仁道: “渭水湍急,马超又沿河上下布下十数个防区以待我军,欲要渡河,怕是不易。而经过蒲阪津一役,要寻找像上次偷袭的机会,恐怕更是不易。” 众将俱都点了点头,张辽也叹了口气。 曹仁续道: “目下,若欲成功抢渡,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但若选择其某个防区强渡,其余防区必奔驰相救。兵团作战,西凉军占有地利,对我军着实不利。” 乐进闻言眼珠转来转去,但也知道他所说不假。 曹仁看了眼曹操: “倒不如试试广撒网。” 见曹操面带奇色,曹仁道: “不若对西凉军各个防区同时发动进攻,叫敌军各自为阵,不能互助;到时我军强渡,十处总有一处要成功。而只要一处成功渡河立稳寨脚,大军便可渡河直逼关中。” 曹操点了点头道: “就依子孝所言,明日强渡淮河!” 众将齐声道: “诺!” 次日,曹操兵分三路强渡渭河。曹军冒箭矢、长矛在渭河之上铁索连筏布下三座浮桥,很快,曹军渡过渭水,两军在渭河南岸展开激战。岸边江上,尽是浮尸遍野,血流成河,碧波之上尽是一片腥红。 但这样一来,西凉军的优势便也发挥不出来了。西凉军擅长骑术弓弩,但在河岸交战,弓弩长矛尚可发挥,骑术却无处施展了;而曹军毕竟是渡河作战,西凉军击其半渡,曹军伤亡也甚是惨重。 三路曹军直从天明杀至晌午,往复冲杀数次,但毕竟后继不足,无以为继,竟无寸进,冲突至河岸,便又被西凉军击退。 曹仁眼见三路大军俱无寸进,心中大急,当即召来虎豹骑,令其在后方用弓弩掩护中路步军渡河。虎豹骑俱是神箭手,装备又甚是精良,射程极远,他们的出现登时打乱了西凉军的阵脚。曹军中路步兵在虎豹骑的掩护下,冲至对岸,遭到西凉军的激烈反抗,两军又在岸上展开争夺战,乒乒乓乓直从午时战至夕阳西下,仍未能立住寨。 曹仁又令军士夹河立寨,以粮草车辆连接为屏障,不多时便在渭河上建起了简易的防御攻势。西凉军抢攻几次,俱被曹军击退。 曹仁此形势,方长吁出一口气笑道: “西凉军必破!”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曹仁话音方落,却忽听得马蹄声起,轰隆隆震耳欲聋,抬眼望去,却见一队人马俱都举着火把杀气腾腾奔了过来,直映得渭河南岸亮如白昼。曹仁细看下不由大惊,却见岸上领头的手持银枪的白袍将领不是马超又是谁人?曹仁方要反应,却见当头的马超已经朝自己阵中扔出了火把,直抛向自己布了一下午的防御攻势。接着,马超带领的这队骑兵纷纷扔出火把。 曹仁布下的防御攻势俱是木制,再么就是粮草,都是易燃物,眨眼间,整个河上便陷入一片火海。马超又令手下军士放箭,曹军的防御攻势连救都救不得。只听得火海中一片惨叫哀嚎,传出十里之外,甚是惊悚。这次曹军再也抵敌不住,纷纷撤回北岸。不多时,河上的浮桥,岸边的粮车尽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马超立在岸边长声大笑,抬枪遥指曹仁道: “小贼,可知某的厉害?” 直气得曹仁牙根直咬,但亦无法,只得暂息战火退兵商议。 第二十九章涪城迎备 曹操眼见难以渡河立寨,忙又召来众臣商议渡河良谋: “今日渡河不利,不仅未立得寨,连浮桥、车乘都尽被焚毁,诸位可有良谋?” 荀攸道: “或可取渭河沙土筑墙防御。” 曹仁闻言大喜: “真良谋也!” 贾诩却眯着眼睛,透过眼缝看了看荀攸,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地面。 次日凌晨,曹仁指挥三军又强渡渭水。此次,曹仁已经有了经验,令步军在前,虎豹骑精锐在后掩射。但不想,这次的虎豹骑却遇到了极为强劲的对手,对方的弓弩手和长矛手,手段极高,而且专射杀曹仁的虎豹骑。虎豹骑主要负责狙击西凉骑兵,完全无法提防对方的弓弩手与长矛手。一上午的时间,虎豹骑便死伤近五百余人,曹仁大为心疼,这可是自己手中的王牌部队,自己花了无数心血培养,哪里舍得就此葬送?忙问探子: “对方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 那探子答道: “将军,这些人是西凉马超的亲卫军,纵横西凉,几无人能敌。” 曹仁闻言不由点了点头: “难怪如此厉害,全然不亚于公孙瓒的白马从义。” 下午时分,曹军左路军利用盾牌掩护以及虎豹骑自左路集中攻势,终于成功冲上南岸。这股队伍兵分两路,一路与岸边的西凉军对峙,一路迅速搬运渭水沙土修筑土垒防御西凉军。但没想到河中的沙土不实,哪立的起土垒?曹兵立上土垒还不等土垒稳靠,那土垒便滑了下来,登时塌倒下去。数千兵士立了数次尽是如此,直急得曹兵如热锅上的蚂蚁。前方将校眼见立不起土垒,忙令人回报曹仁。 正此当口,却见西凉军中飞奔出两支马队。每队人马近五百人左右,为首两人一人身长八尺,长髯飘胸,使一柄截头大刀,刀头比普通大刀短一段,但刀背却要比普通大刀厚不少;另一人,面似冠玉,手使一柄长枪。这两人正是马超手下勇将庞德、马岱,奉了马超之命,各带五百骑兵冲破曹军防线,直抵河岸,在岸边往来冲突。刹那间,曹军所建的土垒便一土不剩,尽被踏平。紧接着,西凉军趁势掩杀,直杀得曹军大败,只得又退回北岸。 再看岸上浮尸遍野血流成河,尽是曹军尸体,死伤甚是惨烈,但曹军上下亦无良策,往来两三日,不得寸进。看看便至九月,天气渐寒,曹军准备未足,更是难挨。曹操眼看战报频传,没有一个好消息,甚是发愁。 而此时的刘备,却已顺利抵达涪城,而此时的刘璋已在涪城等候两日了。刘璋亲自出城将刘备迎入涪城,各述情谊。二人本是同根,说起先人曾经过往,两人关系又亲近了几分。但二人手下将士却不尽然,当日大摆筵席为刘备接风洗尘,刘备下手坐的正是庞统,往后依次是黄忠、魏延;而刘璋下手坐的则是蜀山四大弟子,依次是张任、刘璝、泠苞、邓贤。 堂上二人说的尽幸,这堂下众将却各有心思,张任四人俱都打量着庞统,似在算计着什么。庞统自重察觉,迎上对方目光,却见对面几人目光中丝毫没有躲闪之意,俱是迎着庞统的目光,颇有几分敌意。庞统心神一动:看来诛杀刘璋还要早做打算。 初次会面,刘备、刘璋相谈甚欢,颇有几分英雄相惜的意思。散席之后,刘璋嘴上不住地夸赞刘备。 张任几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张任对刘璝使了个眼色,刘璝会意,上前道: “主公,刘备此人其心难测,切莫被表相迷惑!方才席上,我见其手下都有几分敌意,主公还要小心防犯才是。” 泠苞、邓贤也纷纷道: “师兄所言甚是,主公当小心才是。”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刘璋摆手阻止众将道: “诸位多虑了,我今日与刘备相谈,言语间,便觉刘备乃性情中人,纵然他手下有敌意,刘备也绝迹不肯!” 蜀山四杰自然不知道这刘璋的本相,他本是龙之九子后裔,而刘备乃是六爪金龙所化,身上的龙气与刘璋极是对脾气,加之刘备本身性格又平易近人。所以,刘璋对刘备的戒心更是少了几分。 张任见刘璋神色,便知劝之无望,不由叹了口气,当先退了出去。其余三人会意,也跟着退出了殿外。 出了大殿,刘璝低声道: “师兄,刘璋被刘备所惑,如此一来,冀州危矣!你我都知道刘备有窃蜀之心,咱们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少主一直待我等不薄,如今叫我等护持好刘璋,我们又怎能不尽效力?” 张任点了点头沉吟道: “本来,此事与我等也无甚关系,若非少主英雄,我等也不用如此尽心了。师父早已算出刘璋失了气运,益州早晚易主,此事已无余地,我等也只是尽人力罢了。只是……有件事我却百思不得其解,师父既然知道益州早晚易主,又为何叫我等在庞统死前力保刘季玉不让刘备夺下益州呢?你们不觉得师父的飞鸽传书有些不合常理吗?” 说话间看了看其他三人,其他二人俱是面带疑色,唯邓贤似是在思索中。邓贤在四个人中最小,却是四个人中最沉着的一个,邓贤道: “师兄说的不假,师父既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来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个庞统身上。今日,咱们都曾见过庞统,不知几位师兄对此人有何看法?” 泠苞嘿嘿一笑: “要我看,这个庞统除了丑的出众了点,真真是一无事处。真不知道此子何德何能,竟能在刘备手下担当军师中郎将之职。” 张任摇了摇头,眼中深沉似是极力回忆庞统: “以我观之,此人真深不可测。” 泠苞显然没看出庞统的高明,闻言满脸奇色地看着张任。 邓贤却点了点头: “师兄说的不假,此人既然能在刘备帐下担任军师中郎将,必然有不俗的本事。但观其相貌粗陋,似是根骨平平。不过……方才他坐在那里,竟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此人道法之深。只怕非是我等所能抵敌。” 泠苞闻言,把嘴一撇: “师弟勿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既然师父下了令,咱们不如直接一点,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泠苞话未说完,几人的目光都不由聚到了泠苞身上,张任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杀了庞统?” 第三十章计害凤雏 却见泠苞点了点头,张任不由付之一笑,看了看其余二人指着泠苞道: “泠师弟一向鲁莽,不想这一次却颇有几分蛇打七寸的感觉,妙!妙啊!” 邓贤面带犹豫: “话虽如此,只是……咱们要什么时侯动手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夜劫刘营吧?” 张任嘴角微微上挑: “明日刘备定要回请主公,咱们正可以来个项庄舞剑,借机斩了庞统,这样......” 张任话未说完,其余三人俱都色变,邓贤奇声道: “师兄,这样一来,两家岂不是要火并?” 张任冷笑一声: “难道师弟看不出?刘备手下都有吞并益州之心,那个庞统犹甚,咱们只不过是让他提前开战罢了?少主对刘备入蜀也是颇为反对的,只是刘璋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现在趁刘备未防备之时正是下手之机。” 其余二人闻言眼前一亮,刘璝嘿嘿一笑: “师兄说的正是!” 那泠苞更是仰头看着天边,似是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在蜀山的快乐时光。 只有邓贤眉头微微一皱: “如此……咱们是不是有些失了大义?毕竟刘璋保我蜀山这么多年,咱们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他……” 张任没有答话,反到冷笑道: “想不到邓师弟还是个念旧之人。” 邓贤闻言老脸一红: “师兄勿疑!邓贤听从师兄吩附便是。” 张任这才点了点头,当下,几人各自归帐暂且不提。 而此时,刘备的府上也好不热闹,庞统正在刘备帐内,情恳意切道: “主公,机不可失啊!眼下刘璋在涪城兵马不过三万,咱们趁此时机,诛杀刘璋,西川必会大乱,到时有张松、法正在内策应,咱们定可轻夺西川。” 刘备深望了眼庞统语重心长道: “士元,咱们虽有张松、法正等人为内应,但他们毕竟是文臣,手中没有兵权。刘璋父子两代,在益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咱们若真以此等铁血手腕夺取益州,固然得来,怕也难得民心,何况......” 刘备起身踱了两步道: “我观刘璋此人为人忠厚诚恳,确是个仁义君子,着实下不去手啊。” 庞统深知刘备向来标榜仁义,这么做也确实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但他亦无法,只得苦劝: “主公,眼下可是天赐良机啊!若不趁此时机除了刘璋,他日怕是少不了一番波折。今天,张松又从益州发来消息,也劝主公趁此机会诛杀刘璋,他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上了,在这个时候,主公难道要眼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不成?” 庞统苦口婆心,刘备却仍是不肯松口,庞统无奈,只得道: “既然主公不肯做,庞统愿替主公留此恶名!” 刘备闻言,方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半晌也没说出来。庞统见状也不多言,拜了一拜退了出去。 方到门外,却见外面正站着的魏延、法正一众,见庞统从刘备房间出来,魏延率先走上前去道: “军师,主公什么意思?” 庞统摇了摇头,众人见状无不叹息。 法正也摇了摇头长叹口气: “当断不断……唉!着实可惜啊!” 却见庞统露出一丝笑意: “主公虽不同意,但也没有阻止我等行动。明天,咱们按原计划行事便是!” 魏延、法正闻言面面相视,不由大喜,法正深看了眼庞统道: “军师果然不负凤雏之名!” 次日,刘备引着一干众将已经在涪城最豪华的酒店内大摆筵席,只等刘璋等人的到来。 正午时分,却听酒楼下面传来小二的声音: “有贵客到!” 紧接着,便听到小二引路: “几位楼上请。” 庞统、法正相视一眼,知道是刘璋等人上来了。刘备忙起身迎了上去,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不一会便看到刘璋走上酒楼,左右伴着张任、泠苞等蜀山四杰。 刘备与刘璋二人又各施礼数寒喧片刻,这才按宾主落坐,把酒开宴,刘备带头先敬了众人一杯。不一会,刘璋又端起酒杯与刘备共饮了一杯,接着,诸将便各自喝开了。 却说,酒过三旬,张任朝其他几人打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端起酒杯走到庞统跟前。庞统正思量着何时动手,忽见张任几个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心中不由一凛。 按理说,张任等人敬自己酒也是说的通的,但一下子竟然四将齐来,这却多少有些令人生疑。 庞统朝旁边座上的魏延打了个眼色,魏延会意,点了点头。庞统再回身时,张任几人已经站在庞统跟前了,只听张任端着酒杯道: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终有缘得见天颜,实三生有幸,张任敬先生一杯。” 庞统忙端起酒杯回道: “哪里哪里……张将军过誉了,真折煞庞统了,庞统只是一介书生,怎比得上将军驰骋疆场?” 张任微微一笑,酒杯碰到了庞统的酒杯上,笑道: “先生太谦虚了。” 说话间,庞统已经感觉到酒杯那边传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骇人气劲。 如果说,武道之中有开山劈地之力的话,那张任的气劲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庞统虽早有防备,但不想张任竟如此悍勇。刹那间,庞统只觉得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张任的气劲自酒杯直传向庞统,几要将自己捏碎一般,迫得自己连呼吸都觉困难,好不难受。 对上这种劲气,修道中人确实很难及得。庞统自知不敌张任武勇,眼睛猛然一亮,一道电光直射向张任。 张任此时正盯着庞统,哪料到庞统眼睛突然变得火红,如有实质,好似两只火凤一般直射向自己双目。 张任虽是武道**,但道法跟庞统这一级别来别,显然还差了一大截,哪见过这等邪门的道法? 只觉得眼前生起一股**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庞统目中的两只火凤奔自己双目而来便要烧到自己。 也算张任反应快,猛然将头一偏,那两道火凤登时化为烟飞。但他手上的力道也就降了下来,只觉自对方杯上传来一股气劲,轻轻一推,自己的酒杯竟拿捏不稳,脱手向下掉去。 张任身边的三人见状,忙伸手去接酒杯。他们三人距离相当,三只手几乎同时伸到张任跟前。此时张任也回过神来,轻喝一声,提脚便要将酒杯轻轻踢起,伸出手去接酒杯。眼看四人便要触到酒杯,忽然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来,竟凭空一把从四人手中夺过酒杯。 第三十一章鸿门宴 蜀山四杰无不惊叹,目光齐齐朝那只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枣红脸留着满脸落缌胡子的汉子手拿酒杯立在四人跟前,这汉子身披一身绿衣,身高足有九尺有余。 说起枣红脸、绿衣衫、身高九尺,三国之中,第一个能想到的自然是关羽。 而张任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如此,不过,再一看胡子,却又不像,关羽是有名的美髯,这人的胡子显然谈不上美髯。想到此处,张任不由看着眼前这汉子暗暗发怔,到底是旁边的邓贤反应快哈哈笑道: “人道荆襄多奇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敢问将军高姓尊名!” “在下魏延魏文长!” 魏延微微一笑,将酒杯递给张任,皮笑肉不笑道: “张将军还是小心为好。” 张任接过酒杯,冷哼一声,满脸不悦。 后面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邓贤先回道: “魏将军本事了得,邓贤佩服的紧,这杯水酒邓某先干为敬。” 说罢,邓贤一饮而尽,魏延见状,也满饮了一杯,稍一抱拳,坐在了庞统的旁边。 蜀山四杰也退回自己位子时,交换了下目光,见张任缓缓摇了摇头。众人自然会意,庞统身边有高手助阵,要除此人,确实没有机会。 法正见庞统身边除了魏延再无他人护持,提起酒杯走到庞统跟前。庞统看了法正一眼,后者低声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事由不得主公了。” 庞统微微点了点头,对边上魏延打了个眼色。 魏延自然会意,当下长身而起,大踏步来到大厅中央的空场处。 他这一走动,登时散开气场,不由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声音不由得低了些许,都看着场中的魏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却见魏延朝刘璋与刘备施了一礼,高声道: “筵间无以为乐,魏延不才,愿舞剑以助诸公雅兴,如何?” 刘备见状不由得眼光一变,眉头微微一皱,与刘璋对视一眼,却见刘璋哈哈大笑: “早闻荆襄多奇才,某观此人一副英雄相,想来当有一身好本事,便烦请将军了!” 魏延点头道: “献丑了!” 说罢,抽出腰间长剑,抖出一个剑花便舞了起来。 蜀山四杰见状,不由齐齐直起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魏延此时舞剑,不能不让人怀疑其动机。 张任冷笑一声,还未等其余三人反应,长身而起离席抽剑,动作一气呵成,煞是夺人眼目,再看清其人时,早已舞出一朵剑花道: “一人舞剑不能尽兴,张任愿与将军同舞。” 张任乃蜀山门下弟子中的翘楚人物,而蜀山以剑道闻名,说起剑法来绝对是首屈一指;而魏延的剑法从未在人前显露,其实力谁也不知道,不由得让庞统、法正为其捏了一把汗。 刘备、刘璋也放了酒杯,相视一眼,微微一笑,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显然都对自己手下相当有把握。而此时二人这场无意间的比试自然也非是二人的意气之争,这关系到川中武将与荆襄武将的面皮。魏延哪能不知其意?原本剑在刘璋的鸿门宴也早变了味道,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魏延收起剑花,看了看手中剑,撇嘴一笑,大有挑衅的意味;张任单手执剑,长剑斜指地面,颇有几分披靡天下的的意味。二人的起势显然都意在对对方形成压力,在气场上先声夺人。场面登时肃然,没有一点声音,针落可闻。 良久,张任爽朗的声音响起: “魏将军,请了!” 泠苞、刘聩相视一眼,都不由微微一笑。刘聩低声道: “看来,师兄这次是动了真火了,恐怕魏延难以全身而退了。” 泠苞没有转头,而是紧盯着场中二人,轻声道: “师兄剑法在我蜀山剑派少有敌手,这个魏延肯定是要糟秧了,等着看吧。” 邓贤站在二人旁边,也看着场中道: “魏延手段不低,切不可小看了。” 二人闻言都斜眼看向邓贤,脸上均已现出愠色。 二人正要争论,只听场中魏延全然不惧: “请了!” 二人这才冷哼一声回过头去看向场中。 说话间,魏延已将剑尖指向张任,却并没有先发置人的意思。高手对决,首先要在气势上先声夺人。张任、魏延二人都紧盯着对方,真气在空气中来回激荡,似都在寻找彼此气息间的破绽。众人无被二人的气机牵引,不敢发出一点声息,连呼吸都觉困难。 忽得一阵风拂起,竟是来自场中的小圈之内,缓缓形成一道旋风,在场中回旋不止,猛然间风声破碎,旋风也呼的一声向四周散去,直激起阵阵清扬。 场中二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长剑抖起,激起几声龙吟,登时光华万千,杀气平地而起,直迫得众人不由得心中发寒,都盯着场中,不敢发出一丝声息。便连庞统、法正之辈也紧紧盯着场中,就在这时,庞统的眼睛轻轻颤了颤。 只见场中魏延周身空气破碎,抖然化作一道长虹向张任刺了过去。这一剑气势磅礴,角度极为刁钻,竟是由下而上直刺张任的眉宇。剑未及身,一道剑光刷的闪到张任眼前,如有若实质一般。 张任嘴角一撇,长剑猛然抖动,周身剑花飞舞,涌起数道白光,绿光即身之既,光华俱都收至一处,与绿芒交织在一处,闪出几道火星。魏延这一剑张任虽是挡住了,但显然没想到魏延竟有这么大的气力,竟没能挡住这一剑的剑势,受其强大劲气,不由得连向后退了数步方才泄去对方力道。 魏延嘴角闪过一丝诡笑,借此一势之利,紧跟着欺身迫了过去,无数光华罩定张任,先就抢了先手。张任方刚立稳,对方的杀气便已袭卷而来,他未想过魏延剑道竟如此悍勇,心中也是震憾不小。 刘聩、泠苞万万没想到,场中形势急变,张任竟然开始就失了先手,登时紧张起来,不由得手心都泌出汗来。 第三十二章计诛凤雏 眼看张任便陷入败势,就在这时,场中张任,一个矮身,一道剑光滑破万道剑芒,长剑牵引着魏延的剑从张任身上滑了过去。 这一招甚是讨巧,魏延攻势太猛,一时收势不住,整个人都朝张任怀中撞去。也是魏延了得,脚尖微一用力,身子一轻,一个纵身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魏延身子离地不到一丈,张任剑势一抖,横扫出一剑,但见一道白芒正从方才魏延起身的位置闪过。若方才魏延稍有迟疑,此刻早已命丧当场,一招便登时扳回逆局,掌控主动。 场外的刘聩、泠苞不由长出口气,暗暗惊叹魏延了得。 张任与魏延这一招虽然看似平分秋色,但张任心里清楚,魏延的膂力要比自己胜出一筹。如若单论膂力自己难免落败,但若论剑术吗?剑乃百兵之君,膂力差上一筹却也无妨,毕竟剑法高低才是关键。 场上的二人眨眼间已过了数招,张任的剑法飘逸潇洒,大开大合间,俱有名门风范,颇有几分剑之君子的味道,而且剑法之精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连黄忠都不由得搂须暗赞,为魏延捏一把冷汗(黄忠虽然一直因为韩玄的死对魏延耿耿于怀,但毕竟二人也算异性兄弟)。相较之下,魏延的剑法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不过,虽然如此,魏延却依然没有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而面对如此高手,魏延没有落败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的剑好快!” 场外的刘聩喃喃叹道。 不错,魏延的剑招平庸,只有一个快字。 麒麟本是异种,乃是地兽之王天下罕见,口可喷火,脚下如电。 魏延虽非出自名门,没有任何花哨剑招,但正应了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魏延的剑术俱是来自于其在野外生死实战得来,每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一出手无一不是毙命的杀招。没有剑招的剑法才最是难破,任张任剑法精妙,却始终难伤得魏延半分。何况魏延举手投足间都透出浓浓的杀气,对张任形成了极大的压力,迫使张任也不得不施展出浑身解数。 转眼间,二人已斗了数个回合,而两人打斗间,张任已正面站在蜀山三大弟子的前面,而魏延也恰好站在了庞统的身前。 张任眼睛一眯,嘴角闪过一丝邪笑,那抹笑意一闪即逝。 抖然间,却见张任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圈,抖出数道剑花。剑花散去,却见张任手中长剑浑身呈火红色,再一抖,却见剑花点点,飘落空中,在空中汇聚成一道火线,待空中剑花纷纷落到一点之上,只见火红色毫光猛然收至中间,抖然间一道火色红光闪电般直射向魏延。 这一道剑势气势如虹,身处其间的魏延只觉得一股骇人气势传来。再看眼前,只觉得抖然间涌起一道火光,眼前尽是一片火红。 魏延眼前一闪,竟觉眼前火红中闪电般飞出一只火鸟,那鸟喙清晰可见,眼看着自张任的剑花之中闪电般发出,火红的身子更有若实质,就似从剑尖中生出一般。呼啸而来,直奔自己飞去,去势之疾,劲气之大,真生平仅见。 在其强大的剑势前,魏延终究没敢硬抗其锋,身形一摆,猛然间躲闪开来,但张任这一剑去势太快,仓促下,魏延虽躲过了剑势,样子却颇有几分难堪,身子一个踉跄直朝旁边倒去。不过,也幸好魏延闪的快,否则,却不知这火鸟要打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了。 魏延本以为张任刺不中自己定然会再施杀手,身子借着去势,就地一滚闪了开去。哪知魏延刚闪过去,张任剑中的火鸟竟嗖的一声直从魏延方才站立处闪电般打过,直奔庞统而去。 要知道,这二人也是一直深敛着气息,否则,这酒楼里的看客,哪得全身?但正是由于这一点,任谁都没有想到张任这一道剑势竟会直奔着庞统刺去。 变故突生,旁人想不到,就连庞统本人也未曾想到,身子尚且坐在席间,动都未动,眼见着一条火凤透出剑气直奔自己而来。 此时此刻,庞统才深切感受到身处其中的魏延是面对何种压力,庞统坐在席间,只觉得那道火凤有若排山倒海一般,滚滚而来,连庞统都生出一种完全无法抵抗的感觉。 眼看着火凤飞来,庞统脑中却灵光一闪,竟对这条火凤生出一种异感,只觉得眼前的火凤似曾相识。 庞统愣愣地坐在席间,直到火凤触及眼前,脑中方才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我……要死了? 庞统这念头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因为在他这念头一生一灭间,眼前的火凤已经从庞统的身体中穿过了。 “啊!” 眼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能发出这一声惊呼的人显然已经算是反应快的了,更多的人都被惊得愣在当场,掩着嘴看着那道有若实质的火凤从张任剑中穿过,没入了庞统的前胸,直至连尾巴都穿过庞统的身体,轰得一声击碎庞统身后的墙面,露出诺大的一个窟窿。 身后的墙体尚且如此,庞统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军师……” 刘备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呆呆地看着庞统。刘璋更是想都没想到,张大着嘴望着庞统。 而随着刘备这一声惊呼,两边人都猛然醒悟,刘封刷的一声抽出宝剑,其余人也跟着宝剑出鞘,就连黄忠也手搭刀把,看着眼前的形势。 对面蜀山四杰其他三杰见状,也刷刷抽出掌中剑。 显然,他们三个也万万没有想到张任竟然能趁比剑时得手,此时对张任仰慕只能是五体投地。 而身处局中的魏延此时立稳身形也缓过神来,饶他是武修过人,但方才身处局中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寻声望去,也不由得大惊。登时怒火中烧,手中长剑一紧,但见剑身通身爆满一条绿光,抖出一道剑光直朝张任刺了过去: “我杀了你!” 话未说完,剑已及身。 张任只觉得一道杀气扑天盖地袭卷而来,也是一惊,自己方才用的乃是百鸟朝凰枪的最后一招,虽然是用剑使出,但张任乃是天纵奇才,早将枪法融于剑法之中,是以使出来竟如是行云流水,毫无违和感。只是施展出这一杀招极费内力,此时的张任哪还有气力接魏延拼尽浑身气力而来的一招绝杀? 张任眼看着一道绿光带着滚滚杀气袭卷而来,心知无力躲开这一记绝杀,生意全无,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三章化险为夷 眼看着张任便要命丧于魏延剑下,蜀山四杰其他三杰俱是闪电般冲过去护持张任,但魏延率先发招,而且他修为本就在他们三人之上,哪拦得住?就在这时,寂静的酒楼内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 “文长,且慢!” 闻听此言,魏延的剑在离张任半米的地方嘠然而止(高手用剑自然可以做到收放自如,魏延这一剑虽是绝杀,却也能强自收住)。他停下来,只因为这个声音自己太过熟悉了,而此时这个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来足以引起魏延足够的震撼,因为这个声音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出来。 魏延侧身寻声望去,事实上,不只是魏延,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都朝着那个声音望去,甚至连方才全无生意的张任此刻也缓缓睁开眼睛,吃惊得望去。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庞统身上,而此时,只见庞统双目缓缓睁开。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一招的威力,但张任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招乃是他前任师父武圣童渊平生绝技百鸟朝凰,而天下间一直流传着百鸟朝凰的威力:百鸟朝凰,引血方还。如今,怎么会?张任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招竟然没有杀死庞统。 其他人也都愣愣地看着庞统,却见庞统长身而起,长声笑道: “方才,张将军也是无心之事,诸位不必介怀。” 说罢端起酒杯,冲着张任示意了一下,自饮了一杯。 刘备见庞统无事,也长呼出口中气: “哎呀,军师,方才真吓死我了!” 说至此处,环顾四周,却看到自己的几员虎将都正执着刀剑不知所措,登时面色生寒: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不收了兵器,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站在刘备一旁的刘璋也对自己人道: “我与自家兄弟相聚,尔等何必带刀剑,还不收了兵器?” 黄忠、魏延、刘封等人不敢迟疑,俱都收了兵器;张任等人也各自收了兵器,朝庞统一抱拳,坐回到位置上。 刘备见众人都回了座位,一颗忐忑的心才不由放了下来,端起洒杯,长声道: “我弟兄乃同宗骨肉,岂可相残?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奸人当道,我们刘氏宗族自当协手对敌。如今兄弟有难,刘备岂能坐视不理?此乃同宗之谊,诸位勿疑!今日同饮此酒,日后自当苦乐同当。” 说罢,众人只觉刘备气场一变,似有一丝龙气泄出,登时生出一股披靡天下的气势,在场众人无不为其气机牵引,不由得胸中热血奔腾,豪情万丈,俱都端起酒杯高声道: “愿与将军苦乐同当!” 坐在一旁的刘璋闻言更是心中感激,不由得走到刘备跟前,双手抓住刘备的手: “兄长义薄云天,此恩誓不敢忘!兄长放心,日后但有所求,刘璋必当慷慨相送!” 刘备连声道哪里哪里,寒暄良久。 台上感情戏演的如火如荼,下手的法正也站了起来,不由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刘备竟能将胸中龙气收发自如,着实不简单啊,日后前途端得不可限量。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的庞统,心中暗想:方才张任那一招气势磅礴,实是武修中罕见的奇招,我若中上,也是必死无疑,庞统缘何会一点事都没有?莫非此子已是天仙一境了? 法正虽然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冒犯庞统试探其道法深浅。正此时,见众人都已饮了杯中酒,法正也跟着喝了杯中酒,缓缓坐下。 “师兄,你方才那一招身外化物的本事这么厉害,怎的庞统竟一点事儿也没有?” 饮完这杯酒,张任身旁的泠苞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发问。 其余二人听了,也不由竖起耳朵。 张任这一招他们师兄弟虽然没有见过,但从方才的气势形状也知道这一招厉害非常。方才张任施展出那一招的时候,他们在其气机牵引下,浑身都不由得一窒。 他们尚且如此,场中的庞统更是可想而知。 这么强大的杀气,怎么可能杀不死庞统?张任闻此一问也是沉吟不语,又端起酒杯满饮了一杯,才摇了摇头: “此人道法深不可测,看来,要想杀他着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三人听了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无不暗叹可惜。 这一场宴会直喝到下午方才散去,双方众将俱都各归本帐。 回了大帐,刘璋便不断赞叹刘备英雄,其溢美之词连张任几人都听不下去了。况且,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若任其下去,用不了多久,益州之地便要改旗易帜了。 想至此处,张任谏道: “主公,刘备虽没歹意,但他的手下可都没安什么好心,主公万不可轻信啊!” 刘璋闻言满脸不快摆了摆手,忽想起什么转口头看向张任道: “子义,你今日真是太鲁莽了!险些坏了孤的大事,日后万不可再如此鲁莽!” 几人听刘璋口带怨气,都住了口。 退出府门后,邓贤低声道: “师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任淡淡道: “等!” 说罢,留下众人,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未多说,都跟了上去。 却说,刘备几人回了大帐,刘备忙关切地问庞统道: “先生,方才……你真的……没事吧?” 庞统摇了摇头,颇有些意兴阑珊,刘备见状不由道: “先生可有什么心事?” 庞统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听了刘备发问,却充耳不闻般顾自发怔,刘备问了两遍方才反应过来: “哦!主公费心了,庞统无事。主公……今日庞统有些疲惫了,先去休息了。” 刘备见状,也不好挽留,连声道: “好!好!军师今日受惊了。” 庞统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出了帐门。刘备看着庞统落寞的背影,不由得眉头一皱。 庞统走出大帐,目色深沉,长叹了口气: “张任怎么会想杀我呢?莫非……是受人指使?” 第三十四章渡河立寨 庞统想到张任要杀自己,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若不是自己有凤凰血护身,与张任那一招似有相辅相成之势,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当时,张任那一剑杀气滚滚剑气森森,在其强大的气势下,庞统根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好在那火凤进入自己体内的时候,身体并没有爆裂,只是感觉血液沸腾有些燥热,却并没有生出异感。不过,这也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毕竟那道火凤不仅杀气磅礴,而且快如闪电,剑气透体,连身后的墙体都击出一个大洞。就连庞统也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在如此强大的剑势下尚存于世。 想及此事,庞统心事重重回到自己帐中,躺在床上冥思苦想,盘算了良久也没什么眉目,当下,也只得叹息一声暂且放下心中事。 刘备与刘璋在涪城呆了旬日,终日只是欢聚,他们二人倒无间隙,但两边手下虽是用尽机关,却始终未讨得半分便宜,日子就这样悄然而过。 而身处渭水河畔的曹操这几日却正自忧愁。这日,忽闻门外军士来报:帐外有一道长求见,说有破敌良谋。 曹操闻言大喜,忙将其召入帐中。抬眼打量了一番来人,却见此人一身道袍,松姿鹤骨,容颜苍古,但那深邃的瞳孔却仿能洞悉一切般。曹操忙打了个道家稽首: “有仙门中人至此,曹某有失远迎,怒罪怒罪。” 那道长还礼道: “曹丞相客气。” 曹操恭敬道: “敢问仙长尊号?” 那人微微一笑: “贫道梦梅居士,一直在终南山中修道,闻丞相亲至西凉平乱,故特来献计。” 曹操闻言大喜,想不到自己竟能得终南山道统支持,看来,自己确实是气数正旺啊。 这其间却有一个典故,战国时代,老子西游入秦(也就是西游记中太上老君口中说的出函谷关化胡为佛),曾在此讲经。因此,修真中人便云集终南山修道。而后来,上洞八仙吕洞宾与钟汉离也常云游至此,故此,终南山道统甚是兴旺。 宋末元初,元军入关,道统受损,便有了终南山全真派的崛起(其间故事无数,在此不做赘述),所以全真派有嗣老君遗教、秉东华演教、承钟吕传教之称(就是金庸前辈射雕三部曲里讲的全真派)。 曹操知道此事意义深远,更是恭敬: “敢问先生,有何妙计可解我燃眉之急?” 梦梅居士搂须微微一笑: “丞相欲渡河安营久矣,何不借天时安营立寨?” 曹操摇头叹道: “仙长不知,渭河畔沙土松软,实难筑营立寨啊。” 梦梅居士又是一笑: “素闻曹丞相用兵如神,怎竟不时天时?丞相且看,连日来阴云布合,朔风一起,必然天寒地冻。待风起之后,丞相正可驱兵士渡河,泼水筑营,当晚筑营,天明便可筑成。” 曹操闻言如醍醐灌顶: “哎呀!仙长真妙计也!” 当下欲重赏梦梅居士,那居士却不受,只笑道: “丞相气运正盛,切不可误入歧途。” 曹操闻言眼珠一转,便有所会意,当即躬身施礼道: “多谢先长指教!” 那梦梅居士点了点头,哈哈长笑,眨眼间便飘出营外。 当晚,果如梦梅居士所言,渭河畔寒风骤起,曹操当即令军士连夜渡河立寨。而天寒地冻,西凉军也无防备,天明时分,曹军便立起了一座营寨。 马超闻报,不由大惊失色: “不可能?曹操一夜之间怎竟能立起一座大寨?” 韩遂也不相信,便与马超出城掠阵。却见渭河岸边竟真地立起一座大寨,显然,曹军的防御攻势俱已布置妥当,自己若再攻打,怕少不得要吃苦头。 马超见状摇头叹道: “莫非天助此汉贼?” 韩遂眉头微皱,眼窝陷得更深: “孟起,曹操气运正旺,依老夫观之,欲破曹操,难啊!” 众将闻言均是默然无语。 马超见士气颓然,冷哼一声: “叔父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哼!某来日便来讨战,杀杀他的锐气!” 韩遂点了点头。 次日,马超列阵迎敌,号鼓齐鸣,杀气阵天。 马超未及叫阵,却见曹操阵中,走出两骑:当先一人正是曹操,而曹操身后跟着一矮胖子,手提板斧,却似那日与自己交手的虎痴。 马超方要开口,却见曹操执马鞭遥指马超道: “曹孟德在此,请马超出来搭话!” 马超冷哼一声,跃马提枪出阵道: “曹贼,你马爷爷在此!” 见马超出阵,曹操丝毫不惧,长笑一声: “马超!你欺孤立不得寨,现一夜之间,孤便立起营寨,当知天数在我!还不早降?” 马超闻言目中精光暴闪: “好胆!” 说罢,方要提枪擒拿曹操,正瞥见许褚,恐有埋伏,扬鞭道: “早闻你军中虎侯勇冠三军,现下何在?” 许褚拍斧踏马上前道: “谯……谯郡许……许褚在此!” 见许褚口吃,西凉兵无不大笑,马超见状心中暗喜:正可以此胜你。当即点了点头: “好!许褚,来日阵前可敢与某阵前一战?” 许褚闻言暴怒道: “今日便与你一战!” 说罢,提斧便要上前,却被曹操摆鞭拦住道: “仲德,来日再战不迟!” 马超见状冷笑一声,拨马退回本阵。 曹操亦调转马头退回营寨,待曹操拨马回营,许褚环视西凉军,目光森然,直看得众西凉军心中发毛,无不骇然。许褚见此情状,方自跟着曹操回营。 曹操回营之后,谓众将道: “想不到,西凉军也知我军中虎侯!哈哈,既如此,便封仲德虎侯!” 许褚闻令忙谢恩,自此,满营众将都称许褚虎侯。 曹操转头叮嘱许褚: “仲康,马超修为高深,来日与其交战切不可轻敌!” 许褚闻言,双目精光暴闪,点了点头,只待明日决战。 西凉军中,韩遂也暗暗嘱咐马超,切不可轻敌,切要沉著应战。马超也点头称是,只待明日决战,却正是一场好斗。 第三十五章虎痴战马超 次日一早,西凉军早早便在阵前列阵,刀枪临立,威风凛凛。 再一细看,庞德为左冀,马岱为右冀,韩遂押中路,三军齐整,马超跃马提枪立于阵前,遥望曹操阵中,高声断喝: “虎痴何在?快快出来受死!” 曹操立于阵前,见此雄风,不由忆起一人,摇头叹道: “此人之威不减当年吕布!” 这一句话不由得引起众将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许褚闻言,冷哼一声,提斧拍马出阵。 许褚飞马而出,直射出一股杀气,夹杂着一股腥风,迫向马超。气机牵引下,马超浑身不由一震,两道电光直迎上阵前许褚,心中神驰电闪:许褚到底是久经杀场的宿将,我本想以言语觊觎他,不想他竟先行出手,迫得我不得不正视。 心中念一闪,提枪跨马直扑许褚,自生出一股骇然杀气,便有一股阴煞之气迫向许褚。 那边许褚处于这股气势之中,不由暗道:这厮的气场怎得这般奇异?果然不容小视。原来,马超乃天煞孤星,体内自有一股迫人气场,与张飞一般。 眨眼间,两人飞马而出,便交错在一处。前次对阵,马超便知他是巫族中人,知道寻常枪气伤不得他,当下也无花哨,将浑身真气凝于枪身,平胸直刺许褚。 许褚把斧轮开,搂头盖脸朝马超的枪砸去。马超手一转,回转枪身,直抵住许褚掌中斧,但听得轰得一声,精光暴闪,直激荡得马超浑身甲胄飘飞;而许褚也是浑身震颤,整个空气都好似凝滞了一下一般。碰了这一计,两人跨下马都倒退了几步,两人抬眼定睛细细打量了一下彼此,心中俱是暗赞对方劲气。 想马超纵横西凉,未逢敌手,就算是八部狼阵,马超也全然不惧,今日遇此高手,心中不惊反喜;而许褚到底是见识过高手无数,昔年与典韦、吕布之流争锋,虽事隔多年,但那时场景犹记,只道马超与之也相差不远,双目眯起直视马超,心中却更是沉著。 马超知他天生口吃,乃是一大弱点,但敬他手段,却也不拿言语激他,精神抖擞,断喝一声: “再来!” 说罢,摆枪平刺,许褚也不搭话,手中斧轮开,又斗在一处。 两人尽是实打实,硬碰硬的招数。两人这一交手却似过家家一般,你一斧,我一枪,只听得叮……哐……叮……哐,声音好不刺耳,毫无花巧可言。 但两人俱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两厢斗来,全无破绽。而这种硬碰硬的招数,自然极是消耗体力。他俩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巫身转世,虽有无数劲气,只是跨下马却哪禁得住这般打斗?不一会便俱都累得走不动了,不住地喘着粗气。 两人又硬碰了一计,各退一步,执着手中兵器对视一眼,对方的马都已呼呼地喘着粗气了,而许褚的马口中都流出白沫了。马超见状道: “虎痴莫走!某不欺你!待某换过马匹,再来战你!” 许褚冷哼一声: “等……等着!” 说罢拨转马头转身就走。 马超见许褚走了,也拨转马头回归本营。 庞德、马岱早围上来,一个道: “将军,怎么不打了?” 一个道: “大哥,可有胜算?” 马超长笑一声翻身下马道: “哈哈……许褚真乃千载难逢的对手!痛快!痛快!确称得上虎痴!不过,尔等放心,某自有法克他!” 马超看了看跨下马,拍了拍马鬃道: “只是某这马实在受不了这般打法。” 马岱翻身跃马将马缰递给马超道: “大哥,用某这马!” 马超点了点头,牵过马岱的马,翻身跃上,提枪出阵。 那边许褚回归本阵,曹操引着一干众将围了上来: “仲康,如何?” 许褚满头汗落道: “厉害!丞……丞相,若可……可收得此人,当……当是一员猛将!” 曹操知道许褚与他争斗间,起了欣赏之心,否则断然不会因他说这许多话。但马超不除,自己实是寝食难安,想及此处不由提醒他: “仲康,切不可恋战!” 许褚闷哼一声: “惧他做甚?” 说话间,早有军士牵过马来,许褚翻身跃马,提斧上阵,却见马超早立于阵前。许褚也不搭话,拍马提斧来战马超。 这一次,马超却不似前番与他硬碰硬的打法了,极尽枪之灵巧。 这样一来,许褚也不得施展掌中斧的精妙与他对招,但马超没想到,许褚的招数竟会如此精妙。 马超的枪灵动如蛇,但任你如何花哨,许褚的斧却依旧是大开大合,招数简单明了却极为实用,总能用最直白明了的招数破解马超的招数。 这也便是巫族中人与修真中人的区别,巫族中人得天独厚,肉身强悍霸道,便也练就了这般专为杀戮而为的招数。而修真中人乃后天修炼而成,多要顺应天道变化,修炼时便也难免会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招数间也往往留有余地。所谓的歪门邪道便是先将心肠炼如钢铁,出手自然狠辣无情毫不拖沓,其实也就是想成为巫人一般。 马超万万没想到,许褚手段会如此厉害,本以为他板斧笨重,正可以以快打慢,哪曾想他掌中斧竟大拙于巧出神入化。 这次比斗比之方才又大不相同了,方才二人都是敛住真气比拼气力,所有劲气俱都发在对方身上,所以两军阵前只看他二人你来我往,好似过家家般,却感觉不出一丝生死一线间的紧迫感。 而这次,两人比拼的尽是巧招,俱将劲气散开,取巧用来迷惑对方。 他俩这般比斗,两军阵前无人不感觉到真气激荡胸中憋闷,压迫的甚紧,劲气横飞间,拂得身子如刀割一般,煞是难受,直至此时始知场中的二人着实了得。 沙场之上劲气激荡,飞沙走石,直迫得两军阵前的军士都不由得纷纷怯步,道道劲风,刺得眼睛生疼,看了片刻,便顶不住劲风,只觉得眼睛酸胀,不由得流下风泪,擦擦眼角泪痕继续观战。想来这场好斗,乃生平仅见,两军阵前俱是军旅中人,谁人舍得放过? 第三十六章裸衣战马超 马超与许褚这般比斗,许褚到底是吃亏不少,他手中的斧头本就不是凡斧,甚是沉重,适合群杀。而单打独头,天下间少有能抵住许褚手中斧子的,像这般斗了百十合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掌中斧看似招数简单,轻松写意,但实则极耗精神。想来也是,马超的枪法乃是大罗金仙一级点化,非比寻常,哪那般容易破解? 两人斗至近八十合,许褚招数渐散,马超刺出几枪,都险些刺到许褚,幸好许褚反应机敏才得幸免。马超尝到甜头,招数更诡,枪速更快,但每每许褚总能在险处破解。显然,许褚终究是天下成名的英雄,一时半会要胜得许褚怕也非易事。但他两人这般打斗,许褚早晚落败。 又斗了近二十合,两人便浑身大汗,许褚本就矮胖,更是汗流浃背,汗水直顺着屁股沟流下,又酸又辣,好不难过。 曹操立在阵前看此形势,大觉不利,一旁徐晃也知当前形势不利,凑到曹操耳边道: “丞相,仲康虽勇,但此番只守不攻,再战将下去,只怕难免落败啊。” 曹操遥看阵前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马超悍勇,西凉军更是彪悍异常,终是不可力敌。” 徐晃闻言,凑到曹操耳边耳语了几句,说得曹操连连点头,话毕,曹操道: “就依公明所言,速去!” 徐晃道了声诺,退下阵去。 却说阵前许褚、马超斗得正紧,一滴汗水顺着马超的额头流下,正落在马超眼中,这一变故,马超登时收了枪。那边许褚见马超收了枪,自己也收了斧,看着马超道: “等……等着!” 说罢拨马退回本阵。 马超擦了擦额上的汗,也退回本阵。 曹操一众见许褚汗流浃背回归本阵忙迎了上去,却见许褚翻身跃马,卸下盔甲,拨去上衣,提斧便欲再战。 曹操见势忙阻道: “仲康……” 方要说两句,却见许褚已杀得兴起赤膊提斧奔上阵前。 两军阵前,无不骇然,想时下已将入冬,天寒地冻,水浇土上,便可结冰,虽说修真中人无寒暑,但总要在乎世俗的眼光罢?所以,两军阵前的凡兵自是骇然许褚的勇猛,而两军阵前的众将却俱都想不理解许褚的行为。 马超正在擦汗,感觉到阵前的变化,拿眼朝阵上望去。 一旁马岱道: “这虎痴迈的什么关子?大哥切要小心点!” 马超冷笑一声: “丑人多作怪!看某来擒他!” 说罢,提枪上马,也来至阵前,拿枪调笑道: “虎侯何意?打不过某,以为光了膀子就能打得过?” 说话间,马超看到许褚胸前不由得大骇,只觉得胸前**好似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直看得自己浑身不由一凛。 正此时,许褚闷哼一声,轮起斧来,场上登时杀气漫天,尘土飞扬,杀气之悍勇,比之前两次比斗更胜几分。 这一变故,两军阵前的将校虽然感觉不到,但身处其中的马超却感觉得甚是真切,不由得心中惊诧。当即不敢大意,施展出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舞起云中子传授的凤翅燎原。 但见四下里枪光爆闪,枪花落处,仿似四面都燃烧起赤焰一般。 而那许褚在赤焰当中显得格外狰狞,胸前两道电目极是传神,甚是夺人心魄。 马超凤翅燎原虽然武了开,但不知怎的,无论自己的枪法何其精妙,那许褚仿似能看出马超的下一招般,总能先发制人,几招过去,竟反守为攻。他也无甚花架子,每一斧都直来直往似要劈死马超一般,而马超施展不开枪法,也只得与他硬碰硬硬撼其锋。很快便从两个高手比拼变成了蛮汉较力一般,你一斧我一枪硬撼,都是实打实硬打硬的打在对方兵器上,劲力极大,反噬力便也极大,每一击都好似电杵一般击在对方身上,好不难受。 马超眼见许褚如此厉害,心中不由得暗震,若这般打法,自己怕是难以取胜。 他知道是许褚胸前的怪东西在作祟,如果自己无法克服心中对他胸前的恐惧,恐怕是万万难以取胜的。 想及此处,马超施展出一计杀招,堪堪迫开许褚道: “且慢!” 许褚也不趁势强攻,收招道: “怎……怎么说?” 马超暗笑一声,收枪道: “这般打斗难显我本事!” 说话间拨去外盔,从甲袍下扯下一块布条,枪挂马上,双手将布条蒙在眼上道: “这般才显我本事!” 两军阵前无不哗然,嘘声大作,许褚立在场上更是怒火填胸,狠狠瞪视马超。 曹操身旁荀攸不由连连摇头: “许虎痴怕是要落败了。” “哦?” 曹操闻言大怔,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荀攸: “公达这话怎么讲?” 荀攸泰然自若道: “虎侯性情执著刚毅,若以此性子与马超对阵,或可胜他。但如今,马超蒙上双眼对阵,虎侯不明其中深意只当是被马超小视了,一旦久攻不下,心中难免会生负面情绪。” 曹操点了点头,许褚常伴他左右,他哪能不知道许褚的弱点? 许褚天生口吃,引以为恨,心中却形成了莫大的障碍——自卑。他虽然经过无数次实战克服了自己的弱点,但内心深处,这个弱点却还在。 但曹操听不懂荀攸话中玄机,只得发问道: “那马超此举有何深意?” 荀攸笑道: “相信丞相当知道虎侯的来历。” 曹操点了点头,当年许褚归顺时,郭嘉便告诉过自己他的来历。 荀攸续道: “既如此,丞相当知道他为什么裸衣战马超。” 曹操又点了点头,许褚无头,后胸中**化眼,肚脐化嘴,裸衣的实力要胜过着衣。 荀攸点了点头道: “虎侯的**非是寻常物,马超若不如此,只怕难以克服这双肉乳给他的压力,故而如此。” 曹操闻言恍然,许褚几乎没有裸衣与人争斗,此番与马超争斗,显是激起了体内凶性,但许褚肯定想不到自己的**会对马超造成如此大的障碍。 正想间,却听荀攸叹声道: “这马超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逆境之中,竟能想出此招破解虎侯的压力,着实是难得的良才。” 曹操不由得心念一动,但转念间,双目杀机抖现。 第三十七章遮目战虎痴 曹操阵中有荀攸这级道家高手,自然能看出其中关节,而西凉军阵中虽多是武修,却也有人看出其中关节。 庞德不由道: “这虎痴果然有些道道。” 马岱看不出其中深意道: “令明何意?难道大哥不是他对手?” 庞德摇了摇头: “孟起身手了得,前边两阵都略占上风。但此次,许褚赤膊上阵,孟起却处处受到压制,这里面怕是有些道道。” 马岱闻言更为马超担忧: “令明,那大哥到底是能不能赢啊?” 庞德看着阵前眉头微皱: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线,能不能赢,实不好说。” 马岱闻言双目发狠: “既如此,一旦大哥有失,你我只管前去抢人。” 庞德点了点头。 两军阵前,马超缓缓将布条蒙住双眼,将枪微微提指许褚道: “请了!” 许褚**森寒,表达力远胜双目,猛然间**精光暴射,抽斧便劈。 那马超听声辨位,枪尖上星光点点如雨点般打向许褚。 此番,许褚竟完全无法揣测马超枪的走势,心中大为惊诧。本来许褚这**眼极是了得,远胜常人目力,更能判断出对方的招势。 但此时,马超动手全随意动,毫无章法可寻,他的乳眼便没了优势,寻不得踪迹,只能还靠本能防守马超的进攻。但此时此刻,在许褚强大的压迫下,马超心如通灵,凤翅燎原竟比方才更加强悍,焰花朵朵间直迫得许褚甚是慌张,那许褚周身好似都是焰火,就好似被烧着了一般,只有斧光无力地在火焰之中劈开,方才露出几道冷光。 曹军众将都看出其中关节,俱是大惊,怎么也想不到场面景象竟会如此奇异,许裸光着膀子可以略胜马超,但马超蒙上双眼却能这么厉害。 其实,像马超这级高手,再欲有寸进,已经是难比登天。 主要是没人能逼迫自己发挥出自己的极限,眼下的许褚却偏偏是马超生平所遇敌手中最厉害的一个,马超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气去与他对阵,自然激发了本能。 两军阵前的兵士都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炙热,劲气横飞,直迫得自己胸中发闷,许褚近卫更是看出形势对许褚不利,有人道: “马超那厮蒙着眼睛,全靠耳力,咱们大声喊,他定然落败!” “对……” 两旁自有兵士附和,曹军阵中登时呐喊助威声起,虽强自发声,但众志成城,声海如潮。 但曹仁、张辽一干将领却不由苦笑:似马超这级高手,怎么可能受到他们的影响呢? 不想,不多时,马超阵中竟然也传出呐喊助威声,这一变故,曹操阵中兵士不由得大为失色,呐喊助威声反不如马超阵中了。 此时,许褚的负面情绪正自放大,眼看马超枪法愈发凌厉,心中几近崩溃。 但正如荀攸所言,他性子刚毅,始终能守住心中一线苦思破敌之法。猛然间,灵光一闪,一道火光直透过斧墙迫入许褚肉身。 两军阵前无不看得仔细,曹军阵中传出一声惊呼,登时再没人呐喊助威了。西凉军中则传来阵阵欢呼声。 马超心生感应,察觉到自己刺中了许褚,心下登时大喜,用力猛刺了进去。他这番全力刺去,纵你是吕布一级怕也死了。但他手中一窒,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了。 一时间,两军阵前,竟俱无了声响,只有寒风在阵中盘旋。 接着,马超听得铛的一声,似是许褚的斧子掉落在地,他正想不清楚,却觉枪头处一股巨力生起,自己身子一轻,竟被这股怪力带离了马鞍。 马超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他知道,此刻万万不能松了手中枪,否则,怕是难得好处。 当下,右手握住枪柄,左眼摘下布条,却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自己手中枪深深刺入许褚肚脐,而许褚竟似完好无损,两手正紧握着马超的虎头湛金枪的枪头。 原来,方才马超本以为得手,却不想许褚乃是邢天复生,肚脐可化为嘴,竟被他肚脐死死咬住,刺不进肉身。但这一枪毕竟是马超刺出的一枪,许褚虽用肚脐咬住,却也挥不出斧子,只能弃了兵器,握住马超兵器,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马超看清形势时,身子已将落地。他忙运起真气,一个千金坠直落在地上。他这般借着自身重力直直落下,力道堪比千钧,而手中虎头湛金枪又是上品仙器,两厢角力丝毫不为所动,许褚吃不住力气,也跟着折下马来。 两人一人握住枪头,一人握住枪柄,拼力角力。 眼见两军将帅齐齐落马,两军几乎齐出本阵,同时杀将出来。但到底是西凉军马快,先一步来至阵前,几名好手,弯弓搭箭射向许褚。此时的许褚正与马超角力,哪能躲闪开来,幸好马超挡在他身前,全无反抗下,左臂受了两箭,吃痛下,竟然弃了枪头就地一滚,被马超内力所震,受了些许内伤,顺势执起掌中斧便跑。 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迹。曹军与西凉军登时混战在一处,马超也顾不得许褚,翻身跃马,引着自己亲卫在曹军阵中左右冲杀。 这种平原做战,曹军哪是敌手?被西凉军左右冲杀,不多时便折了小半人马。这才退入土城,借城之利依寨而守,这才堪堪抵住马超。 曹操安顿好许褚,令手下将士闭门不出,不得应战。 那马超回转本寨,见着韩遂端起口水便喝,满饮了碗中水这才神采飞扬道: “某生平所逢敌手,莫有如许褚者,真虎痴也!” 韩遂闻言道: “方才交战结果如何?” 马超闻言冷笑: “怕月余内,虎痴也难爬起床来!” 韩遂闻言长声大笑。没了许褚的威胁,马超更是无所顾忌,引着西凉军终日在阵前叫骂。见曹军不出依土城之利坚守不出,马超便引着百余骑在曹操阵前往来如飞挑衅,其状甚是嚣张。 第三十八章跨江劫阿斗 曹操在渭河畔遭遇挫折,而刘备在涪城安稳了半月,便收到葭萌关战报,张鲁整顿兵马欲犯益州。 刘璋闻报大急,便请刘备出兵拒之,刘备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自然慨然应允。 张任见有机可乘,便怂勇刘璋紧守各个关隘,以防刘备兵变。 刘璋虽然对刘备印象极好,却也非傻子,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于是令白水都督杨怀与高沛把守涪水关,而其它各关也分别安排了人手以防不测。 刘璋安排已定,便安然回了成都,而刘备则趁机在葭萌关广施恩德,收买人心。 益州事虽是多有波折,却还算顺利,不想荆州却生出了事端。 原来,孙尚香自来了荆州之后,与刘备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当初,孙尚香能嫁到荆州也是受人蒙蔽,勉强嫁给了刘备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牺牲了自己以结吴蜀之好。到了荆州之后,孙尚香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因此,一直暗中调查周瑜的死因。 本来,周瑜这件事诸葛亮做的天衣无缝,孙尚香就是想查也无从下手,岂知抬头三尺有神灵,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而诸葛亮的两个嘴碎童子就成了这墙上透风的两扇窗。 二人无意间说起钉头七箭书的事情,被孙尚香的婢女听到。 孙尚香以为是刘备对诸葛亮面授机谊,顿时气的三尸爆跳,周瑜因他而死,自己竟然还跟仇人同床而眠,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孙尚香本想等刘备回了荆州,在床上解决了刘备,不想刘备去了益州便一去不回,这一等,一个月就过去了。孙尚香本就是性情中人,哪忍得了这许久?于是,日夜苦思报仇良计,思来想去,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简单可行的办法。 既然刘备、诸葛亮这么想得天下,那就让他们得不了天下。 荆州,乃刘备根本,若是荆州没了,刘备没了根本,恐怕这辈子也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刘备这么大半辈子就只有刘禅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刘禅被挟持到了东吴,就算换不了荆州也定可破坏了吴蜀联盟,到时曹操、孙权两边夹机刘备,刘备早晚为两家所灭。 孙尚香当然不会担心刘备狗急跳墙去投曹操,刘备与曹操的仇比天大,这是天下共知的事,谁能容得了谁?孙尚香甚至想到了若孙权不答应,她便在东吴除掉刘禅,到时,就算孙权想联盟,联盟之事也只能化为泡影。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孙尚香这条计不可谓不毒,更是毫无破绽。于是乎一条动摇刘备根本的毒计悄然诞生了。恰此时,诸葛亮不在荆州正在蜀山做客,这真真是绝佳的机会。 好郡主想到计策便也做好了打算,她一面着婢女拿着自己的手令准备车辆,一面暗自算计如何将小主刘禅带走。 说来也巧,刘禅这孩子虽然不大,却少有人能哄得了他,以前刘备在荆州时,只要刘备抱他他便也不哭不闹了,而旁边的奶娘便是抱上一会他也叫个不停。后来,孙尚香嫁入荆州,却是怎么抱他,他也不哭不闹,颇和的来,刘备见了喜欢,便将刘禅交给孙尚香照料。 虽然不是亲生儿子,孙尚香却也喜欢的紧,对这孩子也颇为上心。所以,她要将刘禅抱走却也容易的很,只是,要下手杀了这孩子她却也有几分不忍。毕竟母性乃是女人的天性,世上又有几个如武则天那样的狠人? 孙尚香一切准备妥当,便日日派人打探东吴的消息。她本就是一个巾帼女英,身旁的侍婢本事也自然不弱,她派去的那位女婢又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更是厉害的紧。 不几日,那女婢便从荆州回来了,将孙尚香所托之事办的妥妥的。 因为,这次孙尚香为防止孙权从中斡旋,所以安排的都是自己的旧部,所以,就是连孙权也不知道消息。而来接应孙尚香的人也是她信得过的人,此人名为周密,是伴着孙尚香一起长大的,也是东吴宿将之后,对孙尚香更是痴情的很。只是孙尚香本相是一条龙,却是看不上这凡夫俗子,一直未曾应允。不过,二人毕竟是青梅竹马,却算的上是朋友。因此,孙尚香特意让他来接应自己,周密心里高兴的紧。 一切安排妥当,心下不由大定,知道诸葛亮当时不在荆州,不敢迟疑,当天便准备登船回转东吴。 孙尚香虽是女中丈夫人中才俊,但毕竟在别人地盘,这一路走来,却也心惊胆颤,生怕中间生了什么变故,自己非但拖不了身,反倒惹出是非。好在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挠,现今刘备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妻子,有谁不认得?见是主母哪敢阻拦?眼看孙尚香抱着刘禅进了渡口,上了船就可以顺江南下回转东吴了。而那刘禅在孙尚香的怀中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说来也巧,当日巡值的正是赵云。远远望见孙尚香抱着个孩子正要登船,不由奇道: “主母这是要去哪里?” 正想间,却见后面几个丫鬟背着行囊,身披红风,腰配长剑,赵云细细一数刚好是十二个,心下不由一紧。 原来,孙尚香当年嫁到荆州的时侯,从东吴刚好了十二个人,当时,张飞还着笑说,这一只母老虎带了十二枝带刺的野玫瑰过来,也不知大哥能不能消受的了。因此,这十二之数赵云却是记得清楚。 想至此处,赵云不由拍马来到城门前询问,却闻守城的兵士答孙尚香是要出去散散心。 赵云闻言心中更惊,散心怎的还要登船?料想情况不对,忙打马上前,高声叫道: “主母留步!” 赵云这一声高呼,中气十足,直传至江畔,孙尚香听出赵云的声音,登时大急,脚下生风,一闪身先一步登上了船。 周密见孙尚香上了船,早一步迎了上去,却见孙尚香一脸凝重,再不敢说半句话。 周密与孙尚香自幼一起长大,是十几年的朋友,深知孙尚香啤气,她这个样子多半换不回什么好话。 余下十二个婢女心知孙尚香算计,不敢稍有迟疑,那贴身丫鬟低声道: “小姐,赵将军来了,怎么办?” 孙尚香早看到赵云骑着白马直奔渡口而来,心中更急,冲着周密道: “还不开船?” 周密闻言忙应了一声: “对……对……” 忙叫人全速开船。 第三十九章截江救阿斗 赵云来到渡口,本想叫住孙尚香,但那孙尚香听到自己呼声,非但不应自己,反而飞身上船。赵云心知不好,只是,这渡口到船上怎也有个四五十米,眼看船已经开了,赵云越发发觉事情的紧迫性,当下急催跨下良驹奔孙尚香而去,马蹄踏在渡口的夹板上带起一片木板咔嚓碎裂的声响。 待赵云的白马驰到渡口尽头,孙尚香的船早已收了锚如离弦的箭般奔江南而去。赵云带住马缰勒住跨下马,那马也是神俊,登时前蹄腾起丈许高,马上赵云如同神将一般立在渡口。 船上众人遥望向渡口,纵离了三十多米,见他如此神勇也不由得心头一震,仿似赵云这马能跃上船来一般,俱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孙尚香怀抱阿斗立在人群中央却是一动不动,见众人形状,沉声道: “这么远,怕他做甚?” 众人相互看看,心下稍安。论理也是,这三十多米的距离,凡人哪能跳的过来?这江水又深,纵使他熟习水性怕也难以游过来。 众人正想间,忽见赵云长枪用力一推,但见一道光华,顺着江面直激起一道激浪,直飞出十数米远。再看赵云飞身一跃,直跃起数丈,直奔船飞了过来,第一步刚好踏在枪身之上,这一跃竟有十米之远。船上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啊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纵是孙尚香的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赵云腾空踏在枪上,那枪去势稍缓,却仍是向前又串出数米。赵云下步再跃,正踏在枪身之上,这下着力却狠了一点。那枪本还有些冲势,这一下却停在了水上,枪尖下沉,在水上一窒,再无后继之力直朝下沉了下去。 孙尚香到底反应机敏,眼见赵云如此神勇沉声道: “还不放箭?” 几名吴兵早抽弓搭箭,朝赵云射了过去。只是,这箭发得仓促,赵云去势又疾,哪射得准?但这箭倒也阻了赵云的去势,赵云再无余力,只是这新力刚好船头,心中一喜,不想嗖的一声,但见一箭挂着寒风直朝自己眉心打来。赵云此时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当真凶险万分。 半空之中,忽的一道白光泛起,只见赵云长剑出鞘,一剑竟将冷箭劈成两半。但是,经此一窒已再无新力,而东吴的船却又远了一米,眼看赵云就要落入江中。 船上众人见此情形不由放下心来,转头看向放箭之人,却是周密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潇洒俊逸。正此时,却见周密眼神一变,惊道: “不好!” 还未等他话说完,只见赵云已如天降神兵一般落在了船头。 原来赵云身子一跌,本已落下,却不想踏到对方飞来的一箭却又生了新力,这才飞上船来。 孙尚香目色微沉娇喝道: “布阵!” 十二婢女反应也自不慢,孙尚香话音方落,只听得刷得一声,十二柄长剑几乎同时抽出。 赵云身子方落在船头,已有六柄长剑抖出六朵剑花同时朝自己刺了过来,赵云长剑一挡,一剑便压住六剑。 原来,船上陕小,十二个人虽有阵型却哪有空间将其施展出来,再加上赵云是跳在船头,众婢只能合成一个半圈,这阵却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威力来。不过,面对对方这许多人,也不知实力如何,赵云支身一人在船上,却也是说不出的凶险。 赵云单手执剑被众女婢合围在船头,众女婢俱都手持长剑目带杀气冷冷盯着赵云,只等孙尚香一声令下,就要将其剁成肉酱。 赵云扫视了一眼船上众人,不由放下心来,这船上除了孙尚香外,怕只有这十二个女婢还有些手段,其余众人俱是碌碌之辈。但孙尚香毕竟是刘备的夫人,赵云也不好对她动手,当下看着孙尚香道: “主母……这是何意?” 赵云边说边戒备着周围。他虽然不惧这些女婢,但也不好对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动手,她们到底是孙尚香的贴身婢女。 孙尚香盯着赵云冷冷道: “赵云,我还未责怪你,你却还敢问我?我却问你,我只想回家探一下母亲,你却为何仗剑登船?意欲何为?” 赵云忙恭敬道: “主母欲回东吴,赵云自不敢阻拦,但不知主母却为何要带走幼主?” “笑话!” 还没等赵云说完,孙尚香已抢过话柄: “我带不带幼主与你何干?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一条看门狗而已,也敢管我?还不退下!” 孙尚香这番话一出口,纵是赵云脾气再好,也不由地大动肝火: “纵然是一条看门狗,某也不会监守自盗!” 孙尚香凤眉一挑: “赵云,你这是说我监守自盗吗?我告诉你,你以下犯上,纵我杀了你,也无可挑剔,但我惜你是夫君帐下大将,不忍杀你,奉劝你一句,还是早早下船留着你的狗命是好。” 赵云胸中憋着一口闷气却也不敢得罪刘备的夫人,只能强压胸中怒气: “主母,今日赵云纵是万死也不敢放主母过去,主母若想回娘家,可等军师回来再走不迟,何急于这一时半刻?” 孙尚香冷冷道: “笑话,你口口声声称我主母,难道我是走是留,还要一个外人来管?赵云,若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云知道此时是退无可退,心中早有算计,孙尚香此举定非主公授意,若是真让她带走阿斗,必生大患,想到此处,不由道: “既如此,请恕赵云无理了!” 不等孙尚香搭话,赵云早先一步抢上前来,一剑搭在为首那女婢剑上突然发难,略一用力,那女婢便啊哟一声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赵云欺身上前,轻轻踩了她一脚,这一脚刚好把这女婢的脚踩崴了。这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众女婢竟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待众女婢再要出手之时,赵云已抢步到第二层,直欺上正对着自己那婢女。那婢女反应也算机敏,随手一剑便朝赵云刺来。不想赵云早看准时机,右手猛地探出,剑把在那女婢的剑把上轻轻一撞,那女婢的剑嗖的一声便脱手而出。 赵云正要欺身上前,迫过第二层,却不想边上两个女婢的剑已齐齐刺了过来,而身后的众女婢也反应过来,娇斥一声,抖开剑花直朝赵云刺去。赵云知道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让这些女婢围上身来却不好脱身。 只见赵云不退反进,抖开手中长剑,砰的一声脆响,却将两柄剑同时荡开。旁人只以为是一声,但身在其中的二女自然知道,赵云的剑几乎是同时与两剑碰在一处,速度之快,竟然让旁人只听到一声。 赵云趁势一步抢到拦在自己身前的婢女前,道了声: “得罪了!” 手在那婢女后脑上轻轻一碰,那女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登时两眼发花昏了过去。 此时,赵云与孙尚香之间再无阻隔,但孙尚香怀抱阿斗,却仍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第四十章菩萨显圣 江上剑拔弩张,赵云看看便要以下犯上,而此时的诸葛亮刚出了蜀山,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原以为少不得一番唇舌,却不想竟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当即悠哉悠哉地直飞入九天罡风之中,还未及九天罡风之中,忽的一粒沙子吹入左眼。 诸葛亮忙揉了揉眼睛,这才缓解过来,心头却不由猛的一跳,暗道:怎么回事?怎得会无故迷了眼睛? 想到这里,忙停在半空掐指一算。 “哎呀呀!真是千算万算,却还是被人算计了。” 原来,诸葛亮曾在关羽帐中见过貂婵的儿子,当时见了便不由暗惊。因为这孩子身上竟然隐有佛光,本来这也不防事,不想此人的一身佛光一看便是轮回数世的大德高僧。只是,这孩子在关羽营中数载,竟一直没有佛门中人前来渡化。诸葛亮反复掐算却始终不得要领,终不知这孩子是佛门哪位弟子转世,来此何干。 可就在不久前,昆仑山上传来消息,要诸葛亮想办法要在有人取这孩子之前,处理掉这个孩子。诸葛亮虽不知其中原由,但此子既是佛门中人,便非我道门中人,所以,诸葛亮便欣然接受了。却不想,本是信手拈来的一件事,竟因关羽始终未能如愿。 关羽虽然公务繁忙终日巡防,而这孩子却时时不离他左右。 关羽练的虽是武修一途,六识却甚是了得,便是周遭有一点声息,也绝难逃过他的耳目,诸葛亮便是连下手的机会也找不到。 此事后来因为庞统一事暂且搁置,诸葛亮本打算寻个理由将关羽安排出去,再将这个孩子处理掉。谁知,方才掐指一算,竟有人来接走了那孩子,而恰在此时,刘备之子阿斗却也生出一劫。 诸葛亮细细一想便知此事必然是佛门早已算计好的,只待自己脱不开身之时才来接人。想到这里,知佛门高深,不由长叹口气。料想此乃天定,纵使自己出手干预,怕也占不得五成,索性不理,直入九天罡风,奔荆州而去。 此时,关羽正在帐中品读春秋,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关羽心下暗奇,按理来说,这个时侯不该出什么变故?想到这里,对一旁垂立的关平道: “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平欣然领命。 不一会,关平急匆匆一路小跑回来道: “禀父王,外面观音菩萨显化真身了。” 关羽闻言不由放下春秋: “什么?在哪里?” 关平伸手指着大帐门口急道: “就在半空中。” 关羽听了更奇: “当真是观音大士?” 见关平连连点头不由道: “走!随我出去看看。” 一旁周仓嘿嘿一笑: “俺还没见过什么观音大士呢。” 当下喜孜孜地跟着关羽走了出去。 关平、周仓护着关羽刚出了大帐,便看到四面的将士都在往天空上看,三五一群,四六一帮,都跪在地上磕头祈福,甚是虔诚。 关羽见了,心中颇有几分不悦,顺着众人目光一看,正看到高空之上挂着一层白云,白云之上却正立着两人。为首一人,一袭白衣,长发垂肩,头上用白纱挽着发髻,眉目清丽,虽是淡妆素抹,却是美丽不可方物。而她一手托着的白色瓷瓶在这秋意浓浓的晚秋时节却显得格外显眼。这倒不是因为那瓶子有多美观,只因那瓷瓶上的一抹新枝,却还透着盈盈新绿,一看便是这世间奇宝。 而这女子身后垂立的少年郎也生得俊俏的很,肩上扛着的降魔杵却又显出几分阳刚之气,甚是英伟。这少年郎一见关羽从大帐出来,长身直立仰望菩萨,不由道: “关羽,见了菩萨还不下跪受礼?” 听那少年郎说话间颇有几分傲气,关羽不由又生几分不悦。想他关羽何等傲骨,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君师父母,却哪会向旁人轻易叩首?关羽正要开口反驳,忽见旁边扑通两声。关羽回身一看,却见关平、周仓齐刷刷跪了下去,连叩了好几个头。而那周仓似比那关平更显虔诚,口中低吟观音菩萨也就罢了,竟还闭着眼睛,生怕亵渎了菩萨。 关羽见了心中更是不悦,不过他也知菩萨乃上仙一级,却也不敢失了礼数,深深一躬道: “菩萨在上,关某有礼了。” 刚才说话的少年郎见状不由喝道: “岂有此理!关羽,你竟如此无礼,想要讨打不成?” 观音手微一摆手,轻斥道: “惠岸,不得无礼!” 说罢不理木叱,轻声对关羽道: “将军,贫僧来此,却有一要事烦劳将军。” 说话间,脚下降云自天而落,正落在关羽面前。两旁众兵士见状更是不敢说话,只是连连嗑头。观音对众人朝拜显然早已习以为常,视若无物,直视关羽道: “还请将军里面说话。” 观音对关羽这般客气,关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作了个请势: “关某帐内简陋,还请菩萨见谅。” 观音也不推脱,衣衫飘飘,踏步走了进去。那木叱经过关羽身边时,目色中颇有几分不快。 关羽却也不理会,看了眼身边的二将,沉声道: “还不起来?” 关平听了关羽的话,忙站起身来,而那周仓却说什么也不敢起来,只是口中喃喃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关羽见状便也不理周仓,跟在菩萨身后奔大帐走去。关平看着周仓,却不由捧腹大笑起来,只是,他却也不敢大声喧哗,忍着笑声不发出来。见周仓不理自己,不由走上前来,一把抓起周仓小声道: “你个老憨,何时这般虔诚起来?平时对我义父也不见你曾如此啊!” 周仓此时方才睁开眼睛,不见了菩萨,这才低声道: “关平,休得无礼!小心菩萨怪罪,有你好果子吃!” 关平听了不由笑道: “哎?菩萨可管不到我这来。” 关平乃南海水宫一族,自然不由菩萨管。说罢,笑嘻嘻地跟上关羽。 周仓却嘀咕道: “管不得你,可管得了我。” 说罢,忙捂住嘴,好像说错了什么一般,生怕被人听到。抬眼却见关平已回身进了营帐,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万里求子 观音菩萨也不客气,顾自端在主座上,那惠岸使者便立在菩萨身后,关羽也只得坐在菩萨下手。未待关羽上茶,却见菩萨朱唇轻起,慢声细语道: “将军昔年可曾抚养过一个孩童?” 关羽闻言一怔,不由往事涌上心头,但觉轻纱帐中一曼妙身姿在记忆深处缓缓浮现,不觉哑…… 昔年,嫦娥私落人间,与三龙神将吕布私定终身,诞下一子。不料,此事被玉帝得知,龙颜大怒,将嫦娥召回天宫,更迁怒吕布,在吕布归天之后,重责于他。而嫦娥不敢带私子上天宫,便将初生幼子托付给关羽。关羽虽是武将,但仙子所托岂敢有违?关羽半生戒马倥偬,却一直对这幼子照顾有加,待若亲子。 今日,乍听观音提起,不由勾起思绪。其实此子虽是养子,但自幼跟随关羽,早与亲子无异。关羽听菩萨问起此子不知何意,轻缕长髯思虑片刻方道: “不瞒菩萨,确有此事,只是……此乃尘年旧事,不知菩萨何故提及此事?” 菩萨微微一笑,满脸的仁慈: “不瞒将军,贫僧不惜远道而来,正是为了这孩子。” “哦?” 不待关羽发问,菩萨先道: “如今,这孩子也该十几岁了吧?” 关羽不敢怠慢,忙应道: “不瞒菩萨,此子如今已有十四岁了。” 菩萨点了点头,笑问道: “不知将军可觉得这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关羽听菩萨这般发问,登时涌起阵阵思绪。 其实,关羽早就觉得这婴孩大不寻常,只是没有人点破,也不觉得奇怪,但如今听观音发问,便觉这孩子大有问题,便道: “既然菩萨问起,关羽也不敢藏私,这娃娃确有几分奇怪。” 菩萨微笑着示意关羽继续讲。 关羽不由捋须道: “这娃娃的生母有不得已苦衷,故而将其托付于我。自我抚养后,是眼看着这娃娃长大的。但确实有些蹊跷,这娃娃也是将门之后,但这娃娃却与他父亲大不相同,从不吃荤腥。小时也曾喂过他,不想这娃娃竟然还吐了。但他随我在军营长大,在军营中,尽是些粗夫莽汉,多食荤腥方有把子力气,才好上阵杀敌后来,所以也曾喂过几次,不想无一不是如此,以后便再也未曾喂过。这娃娃八岁那年,曾在酒桌上与我诸子玩耍,我曾逗趣让他喝了一口酒。不想这娃娃不但脸一下子红了,还吐了整整一天,紧接着便大病了一场,以后便再也不敢让他喝了。既不食荤腥,自然也便非是练武的才料,故而一直从文,倒颇有些建树。” 菩萨微微一笑打断关羽: “将军可觉得他在佛性上颇有慧根?” 关羽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登时陷入沉思。说来,此子确是颇通佛性。八岁那年,此子曾随自己南下,正路过一个寺庙,在寺庙中小住了一宿。庙中晚课曾吟颂弥陀经,不想这孩子只听一次便能倒背如流,着实奇的很。当时,那庙里的长老都说这孩子与佛门有缘想要收为弟子,关羽想到此乃仙子遗孤,怎敢让他轻拜佛门门下,故而却是未允。但今日听观音菩萨的话外之音,此子与佛门怕是大有瓜葛。想及此处,登时收了话匣,摇了摇头: “关某未曾察觉。” 说罢不由偷眼看了眼观音,只见观音面上无喜无忧,如碧波古谭,毫无声色。但他想观音菩萨远道而来,自是为这娃娃而来,便也没了话。 片刻方见菩萨点了点头,问了关羽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孩子可曾与女孩子接触?” 其实,这话若是旁人问了倒也不奇怪,毕竟十四五岁在三国时代也不算小了,莫说与女娃有所接触,便是迎娶,也是寻常事。但这话从佛门菩萨的口中说出来,关羽却不由得奇怪,但未思及其中深意,只应道: “此子自幼随某在军中长大,确不曾与女娃有过接触。” 观音听了似甚是满意,连连点头道: “虽是机缘使然,但此子能得将军照拂,却也是万幸。” 关羽闻言心中越发有些不安: “这娃娃乃是关某受朋友重托,自然不敢不尽心力。” 观音菩萨闻言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直笑的关羽满脸尴尬,但还好他脸本就红,却也看不出什么,但关羽受不得这目光,不由低下头。观音收回目光,仍是满脸笑意: “将军说的是,不过,以将军的才智,应该能猜的出这孩子必有来历吧?” 关羽闻言一愣:此子乃是嫦娥仙子的骨肉,想来这菩萨已然知道了。当下只得直言道: “不瞒菩萨,这孩子非是凡俗,乃是一位仙子所生,确是有些来历。” 观音微微一笑摇头道: “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将军纵横杀场,屡立战功,但冲锋陷阵能不受一伤,除了自身武修过人之外,却也承蒙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的照拂,只是将军可能不知情由吧?” 说话间,拿手一点,却见半空中现出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的虚像,无不朝关羽颇有深意的微笑。 关羽见状,面色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一捋长髯奇道: “哦?” 观音续道: “将军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护持,其实只因此子来历非凡。不瞒将军,这个孩子乃是我佛弟子金蝉子转世。今日,正是他十四岁生辰,贫僧此来,特带他回西天大雷音寺受礼。” 此话一出口,关羽猛然惊醒,但菩萨这般说,他却也无言以对,只得讪讪道: “想不到这娃娃竟有如此来历……呃……是关羽眼拙了……嗯……只是不知,既然此子为佛门中人,菩萨为何到今日才来接他回去?” 一旁木叱一阵冷笑却也不说话,心中只道:佛门弟子多有应劫之人,正要靠这孩子渡劫呢。你这老梗不敬菩萨,该有此劫。 观音高呤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方道: “此子与你有二七之缘,却是逆不得,今日正是缘满之日,故而贫僧方亲来接他回去。” 关羽闻言不由默然,心中苦叹:论理此乃仙子所托,纵是西天佛祖亲至,关某亦不应允。但师父曾言,观音菩萨于某有大恩,我却不好不给。 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方道: “菩萨,某受人所托,不敢不忠人之事。此子是去是留,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旁边惠岸闻言,双眉倒立,怒喝一声: “关羽,你敢!” 却见菩萨微微一笑,阻住惠岸道: “烦请将军请那娃娃一见。” 第四十二章江上恶斗 江上寒风骤起,颇有一丝冷意,江上只有一艘楼船在江上荡漾,似是说不出的惬意。只是,细看下,船上的男男**各持兵器,一派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远没有想的那般惬意了。 船头的白袍将军正是赵子龙,此时他抢上一步,探手入怀来夺阿斗。孙尚香修为再高但毕竟是个女子,自渡江以来,阿斗便一直由她照料,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女人的母性本就是天性使然。 眼见赵云闪电般如狼似虎扑抓过来,孙尚香生怕伤了孩子,不敢还手,只能抱着孩子纵跃躲闪。她几个纵跃躲过了赵云的虎爪,但赵云何等修为,孙尚香怎能摆脱他的身形?任孙尚香如何闪身,却一直笼罩在他的爪下。 东吴众人眼见主公落难,俱都勃然大怒,暴喝连连执兵器追去阻挡。其实,以赵云的修为,要拿下孙尚香只是分分钟的事,只不过赵云是个好汉素来怜香惜玉,故而几个起落仍未夺回阿斗。但他对女子如此,对男子可全没此感。这下可苦了周善的随从,冲上来的几个汉子不是被赵云一掌击倒倒在甲板上爬不起来,便是一脚踢飞惨落江中。可怜秋风涩涩,江水冰冷,落入水中虽不致命,却也难熬的很。 赵云这一出手,孙尚香的众女婢无不惊诧,何曾见过这等神勇之人?但终是护主心切,旋即便娇哧一声齐齐舞剑冲了上去,拦在孙尚香跟前。 赵云眼见众女婢布阵起势甚是讲究,料想若任众女婢列好阵不好对付。当下想也不想,身形一摆,化作一道长虹欺入阵中。好似一阵凛冽的寒风,抢入花丛之中,登时百花落败,再抬眼间,众女婢已然倒在地上呻吟了。 孙尚香的女婢虽然厉害,但跟赵云这种名震天下的人物比起来,便差得远了。 此时,孙尚香身前便只有一个周善了。赵云抬起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善,好似冰冷的刀子般直看得周善浑身发寒。周善颤抖着身体,却始终不让开半条路,莫名其妙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一句: “你……你要干什么?” 孙尚香叹了口气,她虽然对周善没有儿女私情,却一直把他当亲哥哥对待,如何不知道他的斤两?若论射术,周善确是东吴数的上的好手,但论起武修的本事,那便差得远了。 原来,周善和孙尚香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 孙尚香是将门虎女,颇有父兄遗风,武修更是东吴数得上的人物;而周善则不同,周善本就不喜欢武力,自然也便不爱上阵杀敌。但因孙尚香喜欢,便也跟着学以讨孙尚香欢心,只是,他的武修实在没什么天赋,竟无所寸进。还好,他经常跟着孙尚香去山中打猎,便也不再修行,而是苦练箭术。学杂不如学精,虽然孙尚香箭术过人,在江东有弓腰姬之称,但比起周善却还略逊一筹。 可惜,箭术再好,但在十米之内,也是空有屠龙之技。 周善知道自己不是赵云对手,但要他躲开,却是万万不能,他何时面对如此窘境,双手紧握着宝雕弓,在赵云强大的气场下,四肢不由地打颤: “你……你不要过来了,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赵云如天神一般立在当中,视他如无物般,遥看孙尚香高声道: “主母,您若再不交出阿斗,赵云就要得罪了。” 孙尚香闻言双目一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敢?” 这句话落地有声,坚定而决绝。 赵云听罢,料想孙尚香不肯就范,当即身形一摆,化作一道白芒,直朝孙尚香冲将过去。拦在中间的周善眼见一道白光在眼边闪现,也顾不得许多,啊的暴喝一声,英雄气概瞬间爆涨开来。可是,他这一声暴喝还未喊完,便变了声调,啊的一声走了降调,扑通一声被赵云打落水中。 孙尚香眼见赵云闪电一般探出手来入怀取阿斗,猛地将阿斗往怀中一带,同时左手探出,长袖一挥,挡住赵云的去势。翻手一抓,赵云只觉得腕上突然间似被铁爪箍住,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的,竟看到刚才抓自己的手上好似长着逆鳞。 赵云再一细看,那手腕已是白嫩的纤纤素手。饶是如此,这一手之力也让赵云不可小视。赵云微用力挣了一挣,竟没有挣开,心中暗道:这女人的手也忒有劲了些。 但他也不敢施展全力,唯恐伤了她与阿斗,想到这里,也不挣脱,另一只手已欺身上来,直取阿斗。眼看那手就奔着孙尚香手里去了,忽听哇的一声,孙尚香手中的阿斗竟大哭起来。 顺着哭声一看,赵云不由愣住。 只见孙尚香一手提着阿斗,阿斗整个身子都悬在船身之外,只要孙尚香一松手,阿斗就要喂了王八。何况,这么凉的水,阿斗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正想间,只听孙尚香道: “赵云!你若再敢无礼,我便和阿斗死在你跟前。” 赵云闻言,不由动作稍缓,收回了手。孙尚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别看她长的如花似玉,这可是个说到做到的女汉子。 眼见赵云不敢造次,孙尚香的手也不由放开了赵云的手。毕竟这般抓着,也有失她的身份。旁边众人眼见这副情景,都不由一怔,但他们也不敢上来,生怕牵动气机,赵云爆起伤人。一时间,一票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船上的人虽僵着,但船顺江而下,直奔东吴方向漂去。借着流水,用不了多久,可就出了刘备军的防线,到时,任赵云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只能成别人毡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两人察觉到江上的变化,赵云不由心急如焚,一丝冷汗顺脸颊缓缓落下;而孙尚香却放下心来,料想赵云也无计可施,反倒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此时,离战圈较远的地方,落入江中的人已经被打捞上来。 周善冻的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披着好几层毛毯,奔战圈而来。眼见孙尚香与赵云这副神情,不由低声问旁边的侍婢: “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侍婢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周善这才恍然,不由高声喝道: “快划船,勿必在夜色降临前到达东吴!” 这一声过后,船速又增了一倍,赵云的心跳也跟着快了一倍。 第四十三章惨遭算计 不觉间,天色已晚,夕阳西下,映得天边一片惨红,天色也随之暗地更快了。 赵云一手执剑立在船头,眉头深皱直视前方:紧靠船头的孙尚香怀中正抱着阿斗有恃无恐挑衅似地看着赵云,而她怀中的阿斗不知何时已经又睡了去。而赵云背后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刚才已经又踢下水了两个欲偷袭的吴兵,此时虽没人动手,却也不敢不防。一时间,船上一片死寂。 咚咚咚…… 就在此时,只听一串鼓声响起,周善闻声望去不由大喜,冲着孙尚香道: “接应咱们的船来了!” 这一声登时打破了船上的死寂,船上吴兵闻言大受鼓舞,众婢女也都面露喜色探头望去。赵云的心却越来越沉,偷眼望去,却见江上自东吴方向驶来三五艘船,眼看着前方的船越来越清晰,赵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乱:眼下该如何是好?孙刘联盟抗曹,这个关节实在不宜引起两家纷争,更是不能伤了郡主孙尚香。刘备膝下只有一子阿斗,若阿斗落入东吴手中,刘备势必要陷入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想至此处,赵云目色发狠:阿斗绝不能落入东吴手中!但眼下又当如何?难道……杀了? 这个念头方跳入脑海,赵云便赶紧将这念头抛出脑去。杀了阿斗,到时孙尚香反咬一口,自己真是百口莫辩,这是万万不能的。 赵云收回目光看向孙尚香,却见孙尚香方才的喜悦之情尽去望着东吴方向一脸凝重。赵云心念一动,顺着孙尚香的目光望去,却见远远驶来了三四艘船,船头上插着旗帜,此时离得远,寻常人还看不太真切。 但是,赵云何等目力,但见船头旗帜绿布镶边,不是自家的船吗? 孙尚香也是武修高手,目力所及自比旁人更高明的多,只是她想不明白,刘备军的船怎么能从东吴的方向驶来?但是眼前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孙尚香望着由远及近的船不由忧心忡忡。 孙尚香正想的出神,忽生警兆,但觉两手一轻。万没想到,自己失神的当,赵云竟欺身上来,单手入怀抢过阿斗。 原来孙尚香因为抱着阿斗,只是两手轻轻托着,却并未用力。她双眉微蹙,显然心神受扰,赵云哪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但孙尚香反应也自不慢,眼见阿斗脱手而出,她探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包着阿斗的薄被。赵云手上一紧,见被孙尚香抓住,生怕阿斗受伤再不敢用力争夺,而孙尚香也恐伤了阿斗自然也不敢硬抢,只把阿斗悬在半空,都不敢动。孙尚香拿眼横了赵云一眼,冷哼一声: “好大的胆子!” 赵云丝毫没敢放松,低声道: “主母,你看对面船上是谁?” 孙尚香看也不看冷笑一声: “江东黄毛小儿的把戏,也敢骗我?” 赵云闻言满脸尴尬叹息一声道: “主母,三哥已至,以三哥的脾气,是断然不会让你把阿斗带走的。” 孙尚香一听三哥,本还想挣扎一下,忽然似想到什么般,抓着的手不由松了,赵云见状忙缓缓将阿斗抱到怀里。 不多时,果然看到张飞立在船头。 原来,诸葛亮知道即便自己回营也追不上孙尚香,但他何等算计?却调转云头,去邮江口寻张飞。张飞正守在邮江口,也算是诸葛亮及时赶到,这才能让张飞赶在孙尚香到东吴之前拦住孙尚香。 虽然张飞、赵云再三苦劝,但孙尚香心意已决,最终还是回了东吴。 而自孙尚香自回转东吴,便一直苦劝孙权夺回荆州,自己更是再未回过荆州。直到后来刘备白帝城托孤,孙尚香这才解了心头之恨。吴国太担心孙尚香安危,这才将孙尚香召回龙宫。只是孙尚香跳江回龙宫时被渔民看到,因恰知逢刘备身亡之后,故被后人误以为是投江殉情,当然,这是后话。 饶是如此却也惊出诸葛亮一身冷汗,可他万没想到,自己终还是被人算计了。 却说关羽营中,关羽与菩萨正说话间,家仆已将貂婵的儿子带了过来。那娃娃方一进门,正看到一袭白衣的观音菩萨手托玉颈瓶坐在正中,竟双手合十向观音行了一佛礼。 菩萨见了,微微一笑: “善哉!善哉!金蝉子果然是佛门高僧,虽是堕入轮回,却不脱佛性。” 关羽见状,也不由讶然。 却见菩萨起身道: “贫僧代佛门谢过将军,将军此举功德无量,日后自有脱劫之日。” 关羽却不搭话,一把拉过那娃娃道: “我儿真欲随菩萨去那西天清静地?” 却见那娃娃看着关羽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 关羽道: “可是不愿?” 那娃娃闻言摇了摇头哭道: “爹爹必要来寻我!” 关羽见状一愣,方要反应。 却见那菩萨已经牵起了孩子的手轻吟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才道: “入我佛门,需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切不可误了你的前程。” 说罢,拉着金蝉子,就往外走。金蝉子回身深向关羽一望,眼中说不出的留恋。关羽见此情境,忽然心头一阵刺痛,眼泪竟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关羽岂知,金蝉子这最后一望,便也是与自己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佛门适逢数千年大劫,佛运黯淡,眼看门下弟子因五百年之期无以存活。 幸有如来佛祖二徒金蝉子,异于常人,只要他元阳未泄,吃一口他的肉便可益寿延年,长生长寿(西游记中几乎所有妖精都知道唐僧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其实便是由此而来。天上无法举行蟠桃会,佛门弟子面临灭顶之灾,如来佛祖一计不成,便只得出此下策,靠金蝉子转世的肉身来解佛门弟子大难。 自三国至唐五百年间,金蝉子连转十世,在未至泄元阳的年纪便被佛门中人接回西天普度众生,故而三界皆知唐僧是十世修行的好人。也正是因此,一路西天取经众妖皆知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为取经增加无数波折。当然,师徒四人一路行来,也为佛门搜罗了无数高手,连那大鹏精也因此入了佛门)。金蝉子以身卫道,转世轮回以救佛门之大不幸,正应了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是金蝉子落世之处却也是大悲之地,父母注定因此而亡,吕布、貂婵到底是因何而死?也许只有圣人知道罢。 第四十四章腹背受敌 诸葛亮解了赵云之围,便回转荆州,安心治理南郡。南郡本就是肥疆沃土,得卧龙经心治理,更加稳固起来。而此时西凉的曹操,却仍在西凉与马超苦耗。 曹操虽渡江筑成土城,依土城之固守了月余。曹军只守不出,士气自然极是低落,而曹操却只做不见。 这日,曹操正在寨中休息,忽闻寨外呼喊叫好声连连,当下心中狐疑,走出大帐登上观望台。却见台前早有数名曹军将领,见曹操登上台来,都不由满脸怪色。 曹操见状奇道: “怎么了?” 说话间,抬眼望寨外观望:却见马超引着百余骑在土城下往来骑射,甚是轻松写意。 曹操脸上登时为之一变,甚是难看,沉声道: “马儿不死,孤无葬地也!” 曹操话音方落,却听一声高喝: “某宁死于此地,誓死灭了马贼!” 说罢,拨开人群冲出。 曹操见着背影正是夏侯渊,忙道: “妙才……妙才……” 说话间,夏侯渊已没了踪影。 曹操忙谓左右: “快!拦住他!” 不想,还未及阻拦,那夏侯渊已经引着本部千余人冲出了土城。 曹操眼见夏侯渊打开城门冲出本阵,唯恐夏侯渊有失,也来不及披甲,忙召集手下前去接应夏侯渊。 此时的马超正在两军阵前往来玩耍,忽见对方营垒中走出一队人马,抬头望去,却见带头一人身披金盔金甲,手中一把长枪,面容甚是消瘦,眼光却凌厉非常,显然是位内外兼修的修真高手。 马超冷笑一声,引着百余骑直迎了上去。 两军眨眼间便在阵前交起手来,这些西凉兵都是马超的亲卫,甚是骁勇,俱有以一挡十之能,两军乍一交手,便折了数名曹兵。两军冲杀间,马超盯准夏侯渊,夏侯渊也瞄着马超,没有丝毫缓冲,两人如闪电般交织在一起,四下里只见精光暴闪,劲气横飞。 但局中两人长枪碰到一处,夏侯渊始知马超神勇,只觉得自对方枪尖传来的力道如长虹破浪,击在自己枪上,两臂登时酸麻不止,心中不由暗震:此人臂力竟如此惊人,难怪可与许褚一战!此念一生,反倒清醒了不少,方才的一时冲动在实力面前刹那间土崩瓦解,心中暗怪二郎真君封了自己道法,否则岂惧他一凡夫? 但此时此刻,他却也没有时间多少时间去埋怨二郎真君,只能见招拆招。幸好夏侯渊是哮天犬降世,手段高明,手下连出奇招,方才抵住马超。但两人斗了不到二十合,夏侯渊便汗流浃背,若再打下去,怕只有饮恨杀场的份了。而更凄惨的是,夏侯渊的人马也抵不住马超的亲卫,不多时,便又折了大半。 正此时,马超身后万马奔腾,却见无数西凉军轻骑而出,杀气腾腾奔涌过来。 夏侯渊见状不由得心中发寒,这般下去,自己算再无生机了,当下心中暗暗发狠:看来某只能现我本相对付他了! 他正要现出本相,却见马超圆眼爆睁喝道: “曹贼!” 话毕,但见马超周身毫光毕现,一道长虹直迫夏侯渊。 夏侯渊只觉得对方气劲浩荡,不敢力敌,只得侧身一闪,但觉得身边一道劲风飘过。待夏侯渊稳住身形,却见马超早弃了自己朝自己身后奔去。 夏侯渊见状,长出一口气,心中暗叫好险,自己若在战场上现出原形,真不知要结下多少因果?他心头稍安,回头望向马超去向。却见马超拍马舞枪连刺数员曹兵,直奔土城奔去。夏侯渊抬眼望土城下望去,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曹操唯恐夏侯渊有失,引着几员将校出了土城接应夏侯渊,马超见了曹操,便弃了夏侯渊,径自去取曹操。夏侯渊见状暴喝一声拍马提枪直追马超。 夏侯渊拨马调头这一追马超,夏侯渊部却没看出夏侯渊是在追马超,西凉军骁勇,曹兵本就陷入苦局,现下眼看着夏侯渊往本阵退去,只当夏侯渊撤退了。夏侯渊部登时没了战意,呼啦一声树倒猢狲散都跟着夏侯渊往土城退土。曹军这一撤,便是全面溃败了,夏侯渊军被马超军衔尾追击,死伤无数。 却说马超盯准曹操,这一眼如尖刀一般,直惊得曹操打了个冷颤浑身寒毛倒竖,当下想也不想,调转马头直奔城内而去。曹操这一走,曹军也跟着退入土城,被马超军又是一痛好杀。看看马超便领着人马攻至土城下,正要朝城内冲杀,忽听得西凉军中牛角号声响起,竟然鸣金收兵了。 曹营众将本以为要经一番厮杀,却不料他们竟然退了,俱是惊诧,相视良久。却见曹操长声大笑: “看来公明得手了!” 原来,马超追定曹操恨不得一举擒杀了曹操,正要引兵厮杀,忽有一骑来至近前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河西发现曹军营寨,韩将军请您立刻回去商议!” 马超闻得此言直惊出一身冷汗:曹军在这里出现,自己便是腹背受敌,自己虽勇,但被人两面夹击,哪能无所顾忌?想至此处,方令军士鸣金收兵。 马岱、庞德收兵来见马超,马岱气呼呼道: “大哥,机会难得,你怎么竟收兵了?” 马超长叹口气道: “如若再战,只怕我西凉军要被曹军一举荡平了!” 马岱、庞德闻马超话中有话,对视一眼,庞德道: “将军,出什么事了?” 马超叹道: “韩遂在河西发现大批曹军出没,咱们被人抄了后路了!” 马岱、庞德闻言无不惊惧,西凉军可没什么防御攻势,现在被人前后夹击,自然陷入被动的局面。 两人知道事情严重,对视一眼道: “这却如何是好?” 马超眉头紧皱,其实西凉军内部问题多多。西凉军本就是联军,如果一路凯歌自然最好,但一旦落败,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面对这种情况,马超也无良策,只能见招拆招。 马超闷声道: “先见韩遂再说吧?” 第四十五章割地请降 马超引着庞德、马岱来到韩遂帐中,却见西凉各部首领俱在帐中,马超径直走到韩遂跟前道: “叔父,消息可准确吗?” 韩遂眉头深皱,似是眼前的问题颇为棘手,但仍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狡黠,却见他沉声道: “现已探明,是曹将徐晃的人马。” 原来月前马超与许褚对阵,徐晃见马超神勇非常,力破许褚,料想曹营再无人可敌马超。遂向曹操献技,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马超叹了口气,本来还抱一丝希望以为是消息错了,但现在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都破灭了,马超的目光也不由得黯淡下来: “现在咱们无险可依,腹背受敌,当如何是好?” 众将听马超都没有办法,登时间乱纷纷地七嘴八舌议论开来。良久,八部天狼中的李堪出声道: “将军!曹操势大,咱们不若暂先割地请和,待咱们捱过冬天,到春暖花开时节再作打算?” 李堪这一发声,众将无不点头附和,只有马超沉吟不语,抬头却与韩遂对视一眼,见韩遂瞳孔黯淡,似早没了往日的狠劲。 两人隔着喧嚣的人群相视良久,韩遂才道: “李堪所言不无道理,依某之见,贤侄就依李堪所言吧?” 马超眉头又皱了皱,收回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众将见马超犹豫不绝,纷纷劝道: “孟起,眼下形势不利,暂避锋芒,为上上策!” “将军,若再不决断,只怕天下再无咱们西凉群雄了!”…… 马超仍是不言语,坐在骑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韩遂见马超仍不肯决断,当即道: “既然孟起不反对,这样,杨秋!” 一个面容削瘦的精壮汉子应声而道: “将军有何吩咐?” “你明日去曹寨下书,谈割地请和之事,至于条件……你看着办吧?” 马超闻言,头低得更低了。 但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近不能兵破曹操,退不能解徐晃之围,待冬雪飘落,端的是人无食,马无料,到个时侯自己便是退军怕也势必不能了! 次日,杨秋便去曹营割地请降。入得曹操大帐,但见曹操立于大帐中央,杨秋忙行跪拜之礼,双手呈上降书道: “马超、韩遂请降,万请丞相恩准!” 众将闻言无不雀跃,曹操闻言冷笑一声,接过降书道: “韩遂、马超开了什么条件?” 杨秋恭敬道: “二位将军承诺西凉军退出关中,尽回凉州,愿永为大汉戎边之臣,再不犯雍州一步!为使丞相信任,韩将军愿送少公子入京听调!” 韩遂的公子尚幼,当然不会到京师听调,说得好听点是听调,说得难听点就是入京为质。至于马超,已经没什么能为质的了,他全族三百余口都在邺城大牢关着呢,何谈为质?要他自己放弃军权为质?那当然是万万不能的。 韩遂、马超的这个诚意已经很高了,但想想马超全族都在自己手上,他仍敢起兵造反,可见,这个质也不见得有什么用。想至此处,曹操点了点头: “好!你且回去,明日,孤自会给你答复!” 杨秋闻言如释重负,起身道: “谢丞相厚恩!” 说罢才离了曹营,回去复命。 杨秋方走,众将便议论开来,当然,自然是有纳降的,有不纳降的。曹操却也不理会众将,转身离了帅帐,众将不知曹操深意,面面相觑。 曹操回到帐中,正坐在书案前思虑,忽见帘帐一卷,贾诩走了进来,曹操微微一笑: “文和来的正好,坐!” 说罢,示意贾诩坐在下手。 贾诩径直坐下,小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曹操道: “敢问丞相是什么意思?” 曹操看了看贾诩,良久方才笑道: “纳降?难道要孤给他喘息之地再让他反扑于我?哼!现下我军士气正盛,欲伏马超只在旦夕之间。更何况一旦接受了,便是要我放弃关西,这个条件实在不够,孤当然不能纳降!” 贾诩闻言高深一笑,连连摇头道: “丞相此言差矣!西凉兵勇,我军虽略占上风,但自古哀兵必胜,欲破西凉兵,只怕还要大费周章,损兵折将不说,只怕还要消耗些时日。” 说至此处,贾诩抬眼看了看曹操,曹操知贾诩还有后话,抬头道: “那依文和之见,当如何是好?” 贾诩笑道: “若丞相肯纳降,则不费一兵一卒,马超必破!” 曹操未解其中深意,奇道: “文和何意?” 贾诩眯着眼睛高深一笑: “丞相可记得昔年虎牢关前伐董卓?” 昔年,贾诩尚未被李儒占去肉身,虎牢关前,董卓不敌十八路诸侯,便是李儒出谋迁都洛阳,一举破坏了十八路诸侯联盟,不想今时今日,往事竟然重现。 曹操闻言眼珠一转,似有所悟般看向贾诩,却见贾诩点了点头续道: “马超、韩遂等西凉诸雄,本就不是铁打的营盘,久后必乱,只要丞相从中斡旋,马韩必可一举击破!” 曹操闻言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道: “文和真妙计也!此计定可荡平关中!” 贾诩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嘿嘿,丞相只需准降,对马韩说徐徐退兵,时间久了,必可得机会离间二人。” 曹操点了点头: “好!就依文和所言!” 次日,曹操发书至西凉大寨,备言准和一事,更称将徐徐退兵,归还河西之地。与此同时,曹操又令人修浮桥,佯做退兵之势。 马超收到书信,又闻曹操修浮桥准备退兵,仍不敢全信,对韩遂道: “叔父,曹操性格奸诈,不得不防,不知叔父有何良策?” 韩遂略一思虑方道: “先父与曹操同举孝廉,我当年又与曹操同在京师为官,也算有几分故交,不如择日约他于阵前叙旧,一来可以探探口风,二来可以结个善缘。” 马超闻言心生狐疑,面上却道: “既是旧识,正可一试!” 韩遂点了点头发书请曹操阵前搭话。 曹操收到韩遂书信,执信大喜道: “孤破二贼,止日可待!” 一干众臣见状面面相觑,曹操令人将信件传阅下去,众臣看罢,俱不解其中玄机,但荀攸、贾诩之流自然明白其中关节——曹操要用离间计了。 第四十六章离间计 曹操当即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令来人传给韩遂,约好明天阵前搭话。 次日,曹操在众将簇拥下来至两军阵前,却见韩遂军早已在阵前等侯。曹操令人打马上前高声道: “丞相欲与韩将军搭话,请韩将军出来说话!” 未等韩遂出列,曹操先行打马上前,许褚等人正要拍马跟随,曹操却阻道: “你等无须跟随。” 许褚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但曹操人已至阵前。韩遂军中兵士大多没见过曹操,知道出列这人是当世霸主级人物,无不张望,见其风彩。 曹操见来可笑,长声道: “诸位欲见曹公?” 说罢一身轻松抬起双手任由众人观看,续道: “看看,我也只是个人,也只有两个眼睛,一张嘴,如果一定要说比诸位多些什么……” 说至此处,指了指脑袋: “便是多了些智慧。”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 韩遂军看罢,无不暗暗佩服曹操英雄。 想来,两军阵前,敌我不明,这般独自一人立于阵前,实是置自己于生平险境,端是天下间少有的胆色!就连韩遂这等武将也不敢轻出,由此而见,高下立判。当然,这也是曹操的自信,曹操自认天下间,还没人困得住自己,所以方有此等胆色。 韩遂此时披重甲,远远看罢,亦心生佩色,但曹操这般,自己气势便又弱了几分。当下忙令身边将校为自己卸了重甲,只着轻装,拍马来至阵前,满面喜色: “哎呀!丞相,咱们又见面了!方才有些事务,耽搁了些,让丞相久等了。”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 曹操见得韩遂,忙打马上前,至马头相交,方摆了摆手: “异地得见故人,亦慰平生!嘿嘿……遥记当年,孤与令尊同举孝廉,共孝朝廷,与公亦是同朝为官……唉……日子过得真快啊!今年将军年龄几何了?” “唉,时光壬辰,今年已四十啦!” “是啊!想当年共在京师,皆青春年少,不想今日都已至中年。唉!自离京师,将军可曾回去过?” “唉!国家零乱,安得片刻安宁?某日日忙于边陲政务,难得片刻安宁,哪有时间回去。唉!昔年董卓入京,本欲与公共举义兵,可惜当时根基未稳,耽搁了。对了,丞相,听说,京师早已繁荣怠尽啦,不知可否属实呀?” 曹操闻言,脸色登时黯淡,摇了摇头: “现在你再回京师,着实看不到昔日的繁华了!” “再欲回去,当去许都才是,还回什么京师啊?” 说至此处,韩遂长声大笑。 曹操见状也随他长笑,未笑毕,却打马上前,拍了拍韩遂的肩头: “咱们眼中,纵繁华千倍,何以比得上咱们心中的京都?” 韩遂点了点头,不由得勾起过往烟云,真难想像,昔年故人,今日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见。 两人谈及昔年京师旧人旧物,情难自抑,韩遂似乎产生一种想法:曹操还是个念旧情的人,即使自己投降了,恐怕也不会落个无依无靠,满门抄斩的下场。 二人直谈至一个时辰,方才不舍地散去。 却说马超帐中,正跪着一探子,方才细细汇报了日前韩遂与曹操对话的情形。马超屏退了探子,看了看马岱、庞德: “你们怎么看?” 马岱、庞德对视一眼,马岱道: “韩遂怕是早有降意,咱们是假降,只怕他是要真降。” 马超也不下定论,看了看庞德,庞德道: “韩遂奸滑,怕早想好了退路,不得不防啊。” 马超点了点头目色发寒: “二位想法与某相差无异!哼!他若胆敢反我,看某怎么收拾他!” 说话间,自有一股寒意,听得庞德、马岱不由背脊发寒。 马超说至此处,长身而起: “走!去看看韩遂怎个说词!” 韩遂坐在帐内,正自寻思,忽报马超求见,忙请马超入帐。马超大步流星走入大账,满脸笑意,进帐便道: “叔父与曹操谈了这么久,想来当有好消息才是。” “呃?” “叔父什么意思?” “我们只谈了些京城旧事,叙叙旧,却未谈军事。” 马超闻言道: “缘何不谈?” “呃,曹操没谈,我又怎好开口?”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 他径自坐在左侧下手的椅子上,随手拿起茶杯道: “曹操诡诈,不可不防,倘不准备,定受其牵制。依超之意,叔父可与超轮流调兵。今日叔父向操,超向徐晃;明日超向操,叔父向徐晃。咱们分头提备,以防其诈。” 马岱、庞德相视一眼,暗赞马超计谋。这样一来,自己倒不会陷入背动。韩遂闻言,看了看马超,却见马超依旧面带笑意,心中知他起疑,哈哈大笑: “就依贤侄妙计!” 不表马超猜疑韩遂,却说曹操回营,召来贾诩商议: “文和可知孤日前深意?” 贾诩搂须笑道: “丞相尽夺西凉军气势,占尽先机,必乱马超之性。又与韩遂谈了这么久,若韩遂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马超定生怀疑。现下既然间隙已生,只要丞相再发一封书信,便可大破马韩!” “哦?文和何意?” 贾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脸上说不出的奸诈: “西凉尚武,多是勇夫,不知机密。今日韩遂约丞相相见,丞相大可写一封回请韩遂的书信,在信中当谈及议和之事,但在关键处故意涂抹,马韩必可离间!某久居西凉,也认识一些韩遂手下将校,暗中结连,马韩必破!”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 “就依文和所言。” 当日,曹操与贾诩斟酌再三,拟了一封书信,在紧要处圈圈点点。两人反复捉摸,交流再三,直至深夜,曹操方借着烛光执起书信,长笑一声: “有此书信,马韩必破!” 说话间,看着贾诩,贾诩面带笑意连连点头。 次日,曹操着一信使前去韩遂营发书,暗暗嘱咐信使如此如此。却正是,一骑书信破马韩。 第四十七章间隙已生 却说曹营信使奉曹操之命飞骑来至韩遂大寨外,朝寨内高声喝道: “丞相有书信一封传与韩将军!” 众兵士见状面面相觑,忙去回报韩遂。韩遂亲自出寨收了书信,这才谴走来使。 待信使离了大寨,韩遂方抽出来信,看了几眼,但见来信涂涂抹抹圈圈点点,话里话外却没什么实质内容。初时尚觉怪异,但他眼珠一转,只觉得背脊发寒,冷汗直落。 韩遂到底是个精明人,收到这么一封书信,便已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 正思虑对策,忽听外面脚步声起,韩遂心中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想间,亲兵入帐来报: “将军,马将军……” 说话间,马超引着马岱、庞德早入了韩遂大帐。 马超见得韩遂,却见韩遂脸上神情极是怪异。 原来,曹操信使一进韩遂帐,马超的探子就已经去回报马超了。自马超帐至韩遂帐往来大概也就一柱香的时间,马超收到消息,唯恐韩遂有变便飞马赶了过来。 两人在大帐中对视片刻,气氛大为怪异,跪在地上那兵士在这种强大的气场下,直迫得汗若雨下。 韩遂满脸肌肉抽搐了几下,方回归平静对那兵士道: “你先退下吧。” 那兵士闻令如得大赦,忙逃也是的奔出大帐,气氛也登时为之一松。马超面无表情盯着韩遂道: “听说叔父收到了曹操的书信?” 韩遂点了点头,马超又道: “可否给小侄看看?” 韩遂边递给马超边长叹口气道: “孟起,这封书信大有蹊跷,恐欲离间你我叔侄情份。” 马超展书信观看,但见书信之上每到关键处,必被图抹,登时变色。 马岱与庞德在一旁见马超神色不善,眼神却落在韩遂的桌案处,二人顺着马超的目光看去却见桌案上放着韩遂方才处理政务的笔墨。正想间,却见马超沾了沾信上纸墨,那墨液却落在马超手上。原来,这却是贾诩做的手脚,他心细如发,早料到会有此一招,故而又让曹操抄了一份,次日方才图抹,又暗用道法,凝住笔墨,此时刚好未干。 韩遂见状神色更是尴尬,不由得眉目微皱长叹口气: “方才我正处理些军务……” “嘿嘿……” 马超却笑道: “叔父,我又没问,你又何必解释?” 韩遂闻言,老脸一红: “曹贼奸诈,叔父只怕孟起为贼子……” “那便杀了他!” 马超话音一出,突然收了笑容,登时满面风霜。 在其强大的杀气下,韩遂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马岱、庞德更是不知所措的对视一眼,全然不明白其中玄机。 良久,韩遂才吞吞吐吐道: “孟起说笑了……现在……咱们势弱,怎么杀得了他?” 马超冷笑一声,自顾坐在骑子上,翘起二郎腿,摇着曹操的书信悠然自得地道: “前番你二人相谈甚欢,既然前番可以相约,明日再约,有何不可?” 韩遂闻言,略思片刻,方似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道: “好!既如此,就依孟起所言!明**只管躲在阵中,到时某叫他出阵,你便杀了此贼!” 马超闻言,敛住笑意,斩钉截铁道: “好!就依叔父所言!” 说罢,长身而起,引着庞德、马岱便离了韩遂。 马超出得韩遂大帐,庞德道: “将军以为如何?” 马超眉头微皱: “曹操奸诈,不可不防;韩遂破贼心志不坚,亦不可轻信。” 马岱、庞德相视一眼,马岱道: “那大哥明日不可不防啊!” 马超闻言冷笑: “若两军阵前取曹操性命,恐怕我办不到,但两军阵前全身而退,只怕还没人能困得住我。” 却说,韩遂发信邀曹操出阵说话,曹操看罢书信不由得与贾诩相视一笑。 次日,两军阵前,韩遂摆了摆手,早有一骑来至阵前高声道: “韩将军请曹丞相出阵搭话!” 说话间,韩遂身着轻装,已先引着一队人马来至阵前静待。不多时,却见曹军营中飞出十余骑,当头一将却是曹洪。韩遂心中登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见着曹洪忙道: “将军,丞相为何不亲自来见老夫?” 曹洪停在远处欠身施礼道: “韩将军,莫忘了前日丞相所言便是!切莫有误!” 说罢,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韩遂,不待韩遂回过神来,早引着兵士回了大营。 韩遂怔怔望着曹洪背影,忽心生警兆,只觉身后一股骇人气劲破风而来。 韩遂想也不想,身子一翻,从马上翻下,却见一道气劲如有形状直透过方才自己马立之处。回头望去,但见马超怒气冲冲看着自己: “好!韩遂!昨日还能约的出来,今日知道某欲杀他,便不出来了!韩遂!你当某是傻子吗?” 说话间,马超便欲再施杀手,早飞出五六骑八部天狼挡在二人身前,纷纷劝阻,这个道: “马将军,这里边一定有误会!” 那个道: “马将军,切勿误信奸贼诡计。”…… 一时间,好不热闹。 韩遂站在地上道: “贤侄!我无歹心!切勿生疑!” 马超知道杀不得韩遂,恨声道: “韩遂,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便莫怪某手下无情!” 说罢回身便走。 韩遂这才翻身上马,收兵归队。 曹操营中,曹操与贾诩相视一眼,贾诩道: “丞相,二贼间隙已生,正可图之。” 曹操点了点头,捋须笑道: “不急。” 当晚,韩遂聚八部天狼商议: “曹贼奸诈,施此毒计,离间某与孟起。唉……某实百口莫辩!” 那八路诸侯相互看看,俱不言语。 良久,杨秋方道: “将军,马超恃勇,常怀欺凌我等之心,咱们纵使齐心败了曹操,又能如何?” 杨秋话毕,却听韩遂道: “若曹操得胜,我关西诸雄再无立锥之地!切不可再做此言!” 众将闻言俱点头称是。 韩遂见众人也商议不出个结果,便散了众将,单人独骑去马超寨中去寻马超。 第四十八章一战定西凉 马超正在帐中与马岱、庞德喝闷酒,方才二人也劝马超现下不可与韩遂反目,叫他隐忍。不想此时,韩遂不请自来踏步入帐。 马超见韩遂入帐纹丝不动只是自顾饮酒,而马岱、庞德则长身而起,双双施礼。 韩遂径直来至马超旁边坐下,开口便道: “孟起呀!曹操奸诈,先前为和谈,我约他阵前谈话,不想他竟将计就计与我勾肩搭背叙旧,后又图抹书信,此等种种俱是欲离间你我之计!切不可中计啊!” 马超闻言,也不搭话,提着酒囊,又喝了一大口,才道: “此话俱是叔父一面之词,如何为证?” 韩遂闻言讶然,登时无语,自己真真是百口莫辩。 正此时,忽听帐外脚步杂乱,帘帐一卷,却见杨秋等八部天狼一干众将进了大帐。 马超目上生寒,身子改为半跪,酒囊交于左手,右手抚案,只要稍有异动,便可迅速进入攻击状态。但在外人看来,他却似乎只是动了一下: “你们来干什么?” 韩遂也道: “怎么了?” 却见扬秋抬起右手,手上却拿着一封信件,满脸紧张道: “曹操背弃议和,下战书了。” 韩遂、马超相视一眼,俱都变色,那马超嘿嘿冷笑一声: “若曹贼为离间你我,只待你我反目便是,还何必多此一举?叔父与他究竟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望叔父直言!” 韩遂闻言拍案而起: “如此正好,明日便与贤侄共拒曹操,正可表明叔父忠正之心!” 马超闻言冷笑,也不多话,起身便出了大帐。 余下众人俱不知所措,相互看看,马岱方道: “叔父放心,若叔父无二心,我大哥明日必与叔父共同抗曹!” 韩遂点头沉声道: “曹操如此奸诈,某岂可善罢甘休?” 次日,两军阵前,各投入兵马数万,展开了大兵团鏖战。在这种密集人群中,西凉军的长矛充分发挥了优势,抛出长矛,曹军必有人被生生透甲穿死。乍一交战,曹军便陷入困境。但幸运的是,马超军为了提防韩遂军,并未施展全力,这才不致曹军溃退,给了曹军一丝生机。 两军从早上直打到下午,陷入焦灼状态,双方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都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看看入夜,曹操在土城中遥望前方战阵,尽是铁器碰撞血肉横飞,悲壮非常。贾诩在曹操身旁道: “丞相,差不多了。” 曹操点了点头,城上令旗手摇动手中令旗。 刹那间,只听得虎哮豹吼自曹军阵中传出,前线曹军突然如河水分流般分作两边,但见中间冲出一队人马,出手便是排排劲弩,射杀西凉军无数,西凉铁骑一下子便被这股异军打懵了。待与曹操的这股生力军交战在一起才惊觉,这股人马数量不多,大约只五千骑左右,但精气十足,一个个如虎出山林,跨下骑的俱是虎豹,身上披的尽是重甲,拿的也是曹军中极精良的武器,这支队伍正是曹军中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虎豹骑。再加上西凉军打了一天本就疲惫,肉战中,便陷入了困境。曹军登时来了精神,跟在虎豹骑身后拼力冲杀,直追至两阵中央。马超亲自督战,率亲卫力阻虎豹骑,才稳住阵脚。 不想,此时身后徐晃军杀至,两军夹杀下,压断了西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西凉军彻底崩溃了,各部军团四散奔逃,纵以马超之能也无法止住败局。 看看倒至二更,曹操打了个哈欠笑道: “此战关西诸雄已定,孤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罢,回转大帐,安然入睡。 韩遂知道大势已去,引着残部冲杀出去,直奔凉州仓皇而逃。 马超杀得血染战袍,直到最后,才在庞德与马岱的力劝下,撤出部队。逃出战场,马超回身望着烽烟四起,仰天闭目:我马家全族,再无命在了!此念方起,马超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险些没栽下马去。马岱见情形不对上前一步一把扶住马超: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超摇了摇头,看着前方正是通往凉州的大道,拍马而走。 其余西凉各部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关西诸雄就此一荡而尽。 八部天狼,只杨秋、梁兴逃得生路,投向凉州;程银奔汉中投往张鲁。其余诸雄俱被曹操一战而定。 大破西凉诸雄后,风雪大作,曹操举兵冒雪北进,挥军入了长安城。在长安稍作整顿,商议荡平关西诸雄。曹操担心中原局势,意欲回兵,但贾诩认为马超、韩遂、梁兴在西结成阵势,急攻难下;而杨秋在北边,势单力孤,正可先行剿灭。曹操思来想去,决议先灭杨秋,再行回师,便谓贾诩道: “依文和之见,孤当留谁平西凉诸雄?” 贾诩尚未开口,夏侯渊心思一动:龙须虎是为寻姜子牙而下界,丞相回军势必举兵南下,若带徐晃,只恐归了刘备,不若……他脑中念头一起,看了眼徐晃,出列道: “末将愿与公明共平西凉!” 徐晃本不想留在西凉,但听夏侯渊这般说,只当夏侯渊念及封神之情有意提携自己。他本是下界辅佐师尊姜子牙,现下寻不得师尊,若能与二郎真君搭上关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想至此处,也欣然跟着夏侯渊出列。 贾诩见此情景微微一笑高声道: “天意!实乃天意!杨秋在安定根基甚深,非得夏侯妙才不可!” 曹操闻言心中奇异,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诩,却见贾诩高深一笑,料想其中定有玄机,当即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便留妙才与公明共守西凉。” 说至此处,抬眼望向殿外,却见外面雪花飞舞,一派银妆,不由道: “现下风雪正盛,料想杨秋想不到我军会冒雪北上,孤便亲率大军先平杨秋!其余诸将在长安歇息,带孤北伐杨秋后,再行回师!” 众将闻令齐声称诺。 曹操决意既定,次日便引着夏侯渊、徐晃亲率大军两万攻打安定。 第四十九章原始兽性 黑夜笼罩着安定城,似有一股苍凉的悲壮正袭卷这座北方的古城。此时,安定城头,正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他头发枯干,冰雪雕刻的面庞棱角分明,但他双目深陷,看上去却又甚是狡诈。 低头看去,城下黑压压一片,再一细看,不由得令人毛骨耸然,城下有无数发光的眼睛,却是无数狼群聚集,似有近万头之多。 原来,此人正是杨秋。杨秋早就得到曹操踏雪进攻安定的消息,安定是杨秋的大本营,他乃西凉八部天狼之首,长安北部狼族皆伏他管。 曹操的大军入了安定地界,本当是群狼环饲,但偏偏有一股神秘的气息令安定狼族不敢正视曹军。其实,关西狼部在与曹军交战时便已经察觉到这股气息,但关西狼部均不以为然,他们自恃勇猛,也没有使用狼阵对付曹军。毕竟大兵团作战中,狼阵也不占什么优势。但此次杨秋败退安定正逢冬季,北方雪厚难行,杨秋自然是打算倚仗狼军与曹军周旋,所以才没有与马超、韩遂一同往西逃窜而是独自朝北回了大本营安定。 但他万万没想到,随着曹军的到来,这股气息越发浓烈,连他自己都深受所摄,只觉得对方阵中有一股原始凶兽的气息,自己每每嗅到都有一种要臣服的感觉。他一部狼王尚有此感,何况他手下的狼兵? 不到两天,曹军便已抵达安定,在离安定城十里外立寨,而杨秋的狼兵也已经退离了安定城。杨秋身披貂衣立在城上遥望曹操阵中,只觉得一股原始的兽性气息自那里散发出来,自己不由得心生恐惧:曹操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对付自己? 杨秋本就不敌曹军,现在自己的狼军竟然完全用不上,这是杨秋万万没想到的。但还好,北方的冬季寒冷,季节又长,而杨秋经营安定已久,城内粮草富足。杨秋坚壁清野,自认一时半刻曹操也休想拿下安定。但面对这股原始兽性,杨秋也不敢大意,一面在安定积极备战,一面驰书马超、韩遂、梁兴等部求救。 正如杨秋所料,曹军兵力不足,又无攻城重械,在安定城下连受挫折,损失颇为惨重。 曹军虽无寸进,但杨秋对曹军的恐惧却随着曹军的进攻越来越大。那股原始兽性的气息,压迫得他几乎不敢再登上城楼,身子也不住地哆嗦,而自己北部狼众更是在安定十里开外不敢迈进寸步。杨秋日夜祈求马超、韩遂的救兵回援。 其实,马超、韩遂、梁兴部早就已经收到了杨秋的书信,信中倍言曹操亲率大军两万,孤军深入,正可一战破之。杨秋本以为可以以此打动马超、韩遂等人,但未曾想到,渭水一战,西凉诸雄损失惨重,草木皆兵。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西凉诸雄人心已碎,很难同仇敌忾。不几日,韩遂便拖病不出,后往西北投羌族人去了。 马超虽认为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但亦无法阻止韩遂,只得与梁兴、程银部相约共图曹操。于是,马超、程银与梁兴各率残部共万余众,又有梁兴狼部五六千头直扑安定。 此时的安定城之战已进入白热化,曹军日夜轮番攻城,但城上滚石如雨,箭矢如蝗。只可惜主将杨秋不敢登城亲自指挥做战,所以,曹军的伤亡也并不巨大。 此时,杨秋正裹着绒衣在帐内饮酒,忽一道银影穿过,转瞬即逝,落在地上竟是一头浑身银白色的野狼。杨秋却也不惊异,看那野狼落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杨秋披着绒衣来至近前,拍了拍那银白色野狼,却听那银白色野狼口吐人言: “大王,马超、梁兴来了,后天便能到城下,正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曹操。” 杨秋闻言登时来了劲头,哈哈长笑: “曹操,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那银白色野狼却怯声道: “大王……曹操营中,定有克制咱们的异兽,小狼这一路赶来,实在恐惧的很啊。” 杨秋知他所言不虚,点了点头: “你告诉梁兴,叫他只管按计行事!” 那银白色野狼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白影走了。 那野狼也不敢离曹操大营太近,从安定城后门逃了,不敢走大路,踏着雪路,穿插密林而走。行不多时,忽生警兆,只觉得一股原始兽性,缓缓逼来。 那野狼吓了一跳,登时冷汗直落,扬起四腿便想逃命,却哪知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自己偏生动弹不得半步。这野狼更觉惊悚,浑身发抖地看着那原始兽性翻涌而来的密林深处。 不多时,从密林深处露出一对精光,随着这对精光越来越近,那对精光也显得越发凶猛凌厉。那头银白色野狼再也支撑不住,竟前蹄拜道,如人下拜般跪伏在地上,浑身打颤竟连头也不敢抬。 “你来这里干嘛?” 一股苍凉而厚重的声音响起。 那头银白色野狼竟不敢撒谎: “狼王令小狼通知梁兴后天子时里应外合夹击曹操。” 说话间更是连头也不敢抬。 良久,野狼只觉得那兽的气息渐渐散去,才缓缓抬起头,眼前除了黑漆漆的夜色,却什么也没有。 那野狼眨了眨眼,果然一片漆黑,动了动腿,竟然可以动了,登时如释重负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狼到底是洒眼往雪地里望去,雪地上竟有淡淡的一层脚印,细看下,那脚印好像跟自己的脚印差不多,它突然惊觉:莫非……也是狼? 那野狼不敢久留,扬起四腿直奔梁兴部而去。 梁兴收到消息,又密信马超,引军加速行军。 虽然离约定日期只有两日光景,但杨秋在安定城内却被受煎熬,终日饮酒已壮声色。正自饮酒,忽有兵士慌慌张张冲入府内道: “将军!城下发现大批曹军出没。” 杨秋醉眼惺忪道: “大约有多少人?” “约有数万之众……” “什么?” 杨秋顾不得惧意,踉踉跄跄爬上城头朝城下张望,却见城下果然故意隐藏了许多曹寨,若不细看却也看不清,显然是曹军故意为之。 杨秋心中不由一震:曹操此举是要亡我西凉诸部啊! 第五十章计破马梁 杨秋的念头一起,醉意登时醒了大半,心中不住捉摸着:莫非曹操已经知道了我西凉各部的计划?转念又否了此念:不会的,一直以来都是靠银狼往来通报信息,他怎么可能知道?但转念又想:曹操隐藏大规模军队在城下,分明是要打伏击,否则,以他现在的兵力,当举全军攻城才是正理啊!杨秋想至此处登时恍然,想来是走露了消息……此念一起,但觉杨秋又衰老了数年。 杨秋失落地走下城头回到帅府,独坐在军帐中,暗暗寻思计策。 忽然有一股野兽的气息飘来,杨秋不禁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绒衣,想来是酒意全醒,惧意上涌。杨秋长吸口气,忽听得炉火中啪啦响了一声,他不由得看了看炉火,却原来是火花烧断了一枝断柴。杨秋眼珠一转,登时计上心头。 次日,曹军的攻势并没有增加,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杨秋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曹军少粮,一直求速攻,但眼看马超、梁兴将至,竟不抓紧攻城了,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杨秋主意既定,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转眼间,便到了约定的时日,杨秋不由得心急如麻,强压住内心中的恐惧,登上城楼洒眼城下。但见曹军密密麻麻地如蝼蚁一般朝城上冲杀,喊杀声直震得双耳发聩,城墙上尽是鲜血腥臭,城下尸横遍野,刺眼的血红与圣洁的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不彰显着几日来安定城攻守的惨烈。 城墙上依旧有无数曹军爬上墙头,与守军在城上展开激烈的肉搏。杨秋在乱军砍杀中穿梭,偶尔碰到冲上城头的曹军,抬起一脚便踢了下去,那凄厉的喊声自城头传到城底,然后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但依旧无法阻止曹军攀着云梯登上城头。滚木轰隆隆,箭雨如飞蝗,曹兵就这般冒着箭雨滚石拼力往墙头上冲杀。 杨秋绕了一圈,最后在安定城东南角方向立定,遥看着曹军阵营,立在北风中矗立良久。忽然,他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接着把头埋在绒衣里,方才收回目光:这里,是那股气味最为浓烈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果不搞清楚,就算马超、梁兴来了,自己恐怕也只有引颈的份。不行!必须搞清楚!但怎么搞清楚呢?杨秋还没有想清楚,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杨秋深吸口气,又轻轻吐出,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一股热气消散。杨秋这才转身谓左右道: “将城内所有战鼓都搬到城头来!” 两旁兵士不明其意,犹豫了下方齐声唱诺。 杨秋安排妥当,看了看时辰,天已渐黑,城下影影绰绰,已经看不清个个数了,只觉得阵阵杀气透过寒风飘上城头,看来,到子时大概还有四个时辰。杨秋忽觉眼前雪影飘洒,抬眼间,却见漫天飞雪。两军将士看着那洁白如圣女般的阵阵飘雪,都不由停止了交战,怔怔望着片片雪花。杨秋闭上眼:北方的雪何曾如此凄然?记忆中的雪,应该是清新圣洁的吧……耳边的宁静渐渐被铁器交击声取代,杨秋缓缓睁开眼,冒着漫天飞雪,两军已经又扭打在了一处。 杨秋不由得怒起,高声喝道: “将士们,咱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都把战鼓敲起来!都把火把点起来!让曹贼看看我西凉将士的铮铮铁骨!” 安定将士闻得主将号令,无不振奋高声道: “诺!” 刹那间,安定城头火把齐亮,战鼓齐鸣,安定将士更是劲头十足,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曹军登时被这阵势唬住了,刹那间便折了不少人马。 城下曹操正与众谋士商议军情,只听得安定城头鼓声阵阵,无不诧异。正此时,忽有兵士来报: “丞相,安定城头尽是战鼓火把!” “哦?” 曹操看了看众谋士,起身道: “走!出去看看!” 众人跟着曹操走出大帐,却见安定城头亮如白昼,号角齐鸣,鼓声震天。当中杨秋坐在墙头温酒独饮,只是好像很冷的样子,浑身裹着貂衣,脑袋紧紧蜷缩貂衣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其中玄机,忽听有人笑道: “好个杨秋,竟有此一计!” 众人回目望去,却是夏侯渊,曹操道: “妙才什么意思?” 说话间,夏侯渊已经径自来到曹操跟前,直直望着墙头上的杨秋: “丞相,看到这个场景,您也觉得奇怪吧?” 曹操点了点头,但仍不明白夏侯渊的意思。 夏侯渊道: “既然丞相都觉得奇怪,那赶来驰援的马超、梁兴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恍然,无不暗骂杨秋狡猾,听夏侯渊续道: “显然,杨秋知道丞相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一举剿灭叛军,但他又无法与叛军通信,万不得已才想出此计,警视马梁等人。” 曹操点了点头赞道: “好个杨秋!” 夏侯渊看着城上的杨秋,心中不由得感慨:狼有狼性,但到底不肯伤害兄弟手足,杨秋,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了。是啊,没有援军,安定守得住吗?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一旦马超惊觉,我军立刻会陷入两军夹击的颓势。” “马超凶猛,虽有虎痴在此,恐不能敌啊……”…… 众人议论纷纷,夏侯渊却从思绪中恢复过来道: “不过,这也可以肯定,马超、梁兴来援的消息是准确的。” 曹操点了点头,旋又皱眉道: “但杨秋如此,马超必会惊觉,此着实于我军不利。” 想起马超骁勇,曹操便不寒而栗。 一旁丁斐笑道: “丞相,已经确定马超、梁兴将至,正可将计就计。既然杨秋想要以此警示,咱们何不也在城下鼓角齐鸣,挑敌骂阵。到时,就算马超、梁兴来了,见到这般景象,也绝不会生疑,只道是两军常常如此,必然不经防备。” 众人面面相视,无不眼露喜色,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文侯果然高明!就依文侯所言!” 当下又叫了后调来的许褚、张辽等人引兵只说如此如此,誓要把马超困死在安定城下。 第五十一章城下遇伏 却说马超军差不多行至安定城下十二三里的时候,梁兴军也已经抵达安定城下十里。看看天色将晚,梁兴大喜,令手下兵士加紧行军。他刚发完令,忽见往来通信的银狼面带异色,心中生疑,不由得问: “你怎么了?” 银狼拔愣了一下脑袋,犹豫片刻方仗着胆子道: “将军,不瞒你说,安定城可能有咱们狼族的克星。” 其实,前日梁兴便叫银狼去安定城再探虚实,银狼便没敢去。但银狼只恐梁兴怪责,却没敢说出实情。眼下,看看便至安定城下,银狼越发紧张,直到此刻,方才说出口。 “什么?” 梁兴闻得此言不由惊道: “这话怎不早说?” 那银狼忙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 “小狼只怕将军不信,那兽单单气味就能把小人吓得魂飞魄散。” “气味?什么气味?这里好像只有马孟起那厮的杀气。” 闻听此言,那银狼满脸狐疑: “说来也怪,偏生闻不到了。” 梁兴心中生疑,眼珠一转道: “你可见过那东西?” 银狼想了想道: “小狼确实遇到过,只不过……不曾见过。” 他说的自然不假,自己虽然遇到过,但自始至终也没敢抬头,所以不曾见到那兽真身,只是……隐隐感觉那兽好像是同类。 梁兴皱眉道: “遇到过,却没见过,什么意思?” 银狼也好面子,当下道: “那兽行动甚快,所以不小狼不曾见过其真容。” 梁兴闻言冷笑道: “你这厮,吓了我一跳,若这世上真有这般人物,只怕曹操早统一天下了!” 说罢,梁兴疑虑尽去拍马直扑安定城。 那银狼站在路上,暗思也对,如此强悍的野兽,单单气味就如此霸道,如果真在曹营之中,曹操怎么可能现在还没统一天下?还何惧马超?想至此处,只当是错觉,撒开四腿跟了上去。 不多时,梁兴、马超两军一前一后便来至安定城下,但见城上城下鼓角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都不由得心生奇异。 梁兴眉头微皱对银狼道: “杨秋这厮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银狼眨了眨眼: “小狼在安定待的不久,实不知情。” 梁兴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嘿嘿一笑: “看来破曹全在今日!” 说罢,抽出兵器,高高扬起道: “弟兄们,冲啊!” 登时冲入曹军阵营,一时间呐喊声起。 而此时离梁兴不到五里的马超却并未急于进兵,马超早已探得城下情况,只是一直踌躇未决。两军情形大不符合常理,马岱、庞德均劝马超勿要轻进,不由得马超不深加思虑。毕竟,这支部队是马超最后一枝精锐部队,如果这支部队打残了,自己何去何从都将成为莫大的难题。 风雪更紧了,半空中漫天尽是雪影,无不透露出战局的急迫,战机稍纵即逝,不由得马超不早下决断。 马超深吸口气长叹一声: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们觉得咱们还有机会擒拿曹操了吗?” 马岱、庞德闻言面面相觑,同时禁声,看着马超,目光不由黯淡。是的,西凉军已经败了,要想擒拿曹操,真比登天还难。或许,这真的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不待二人搭话,马超已经拍马而走道: “伯瞻,留你本部人马在此接应,一旦事情有变,速来接应。其余人等与某同去破曹操。” 说罢拍马率先钻进风雪之中。 此时,梁兴骑兵已率先来至城下。看看便至城下,梁兴抬头望向城头,却见杨秋坐在城头之上无精打采顾自饮酒,那梁兴笑道: “好个杨秋,咱们为他这般打力,他倒还有这等雅性!” 说至此处,长笑一声直冲入曹军阵中。 梁兴兵乍入敌营,曹军登时大乱,一哄而散。梁兴率着本部人马轻骑直入,方行不远,只见前方骑兵忽然如稻草一般一排排的倒下去,梁兴猛的一拉马僵,那马前蹄猛的一掀,梁兴趁机细看,这一细看不由一愣,“有埋伏!” 原来前队马蹄踏空纷纷跌入陷马坑中。那陷马坑中尽是尖刺、刀锋,掉入其中,非死即伤,几乎几秒钟就折了百十名兄弟,而这带来的震撼却是梁兴想都不敢想的。 刹那间,哀号声在安定城下回旋不止。四面曹军趁势杀将回来,纷纷执长矛朝跌入陷马坑的西凉军刺去。 梁兴见此形势登时大惊,知道中计,带马缰高声喝道: “中计了!撤!” 说罢,便欲回撤。正此时,身后冲出一枝人马,当中一人一脸正气,手持长枪喝道: “贼子!哪里跑?张文远在此恭候多时了!” 说罢挺枪便刺梁兴。 梁兴大惊,拿手一招,两旁轻骑纷纷闪开。张辽抬眼望去,却见无数绿芒芒冰冷冷的目光闪现,登时间杀气滚滚铺天盖地涌来。 眨一愣间,但见无数飞影自西凉军中冲出,直扑向张辽本阵,登时从阵中传来片片哀号。张辽还未看清形势,便觉两道黑影扑向自己。张辽枪花一抖,惊芒眨现便将两道黑影打落。 那两道黑影倒在雪地上挣扎了两下,便再无气息了。张辽探头一望却是两头灰毛野狼,不由惊诧,想不到竟会出现这种东西。 正想间,梁兴已率众突围,张辽方要组织兵力反击,却忽觉身后喊杀声起。他回头望去,却见当先一人踏着雪影身披白金甲,手持虎头枪,挺枪杀来,不是马超又是谁人?一见马超,直惊得张辽倒吸一口冷气,把身一闪斜刺里杀出一条出路直朝西边奔去。 梁兴军趁此时机,杀出一条血路,正迎上马超,高喝一声: “孟起!中计了!快走!” 话音方落,但见半空中箭雨落下,无数西凉军中箭身亡。 马超执枪拨落箭雨朝城头上望去,但见杨秋面如死灰,似醉非醒看也不看自己,当下再也不想,对梁兴道: “走!” 两骑引着残兵直朝来路而去。 方行至半路,却从半山腰杀出一枝人马直从队伍中间截断西凉军归路,又陷入混战。马超回头望去,但见漫山遍野俱是曹军,当中一将身材矮小,体壮如牛,正是许褚。此时此刻,马超料想讨不到好处,引着梁兴直杀透重围逃命去了。 第五十二章平定安定 不表城外的混战,却说安定城下,曹操的大型攻城器械早都已经被运到安定,前番为了伏击西凉援军才一直未加使用。此时,这些攻城器械俱都被调到城下,围定安定城噼里啪啦打向安定城。 此时的安定城早已是一片死气沉沉,安定城的军民都已经知道援军中伏,安定守军后继无援,而主将杨秋本身也放弃了抵抗。 主帅如此,其他人自然也大都放弃了抵抗。不到两个时辰,曹军便攻进了城内。乱军之中,夏侯渊一马当先率先步入城内,直奔杨秋而去。 夏侯渊方登上城头,两剑齐齐刺来,身后夏侯渊亲卫早上前斩杀了剑的主人,再一看,城头上便只有杨秋一人了。 此时的杨秋浑身发颤,抬头看了看夏侯渊,但见夏侯渊浑身精瘦,与常人无异,但杨秋却全然隐藏不住内心的恐惧战战兢兢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渊冷笑一声,眼光肆意地落在他身上: “某乃曹丞相帐下征西护军夏侯渊!杨秋,见得本将,你可愿降?” 杨秋只觉得那股原始的兽性气息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似乎渗透进了自己的每颗毛孔,在他强大的压迫下,只觉得汗落雨下: “曹军有此等勇将,杨秋万不能敌!杨秋愿降!” 说罢跪拜请降。 原来,夏侯渊是二郎神驾下的哮天犬,此犬乃是二郎神师父玉鼎真人驯化的上古狼兽,虽名为哮天犬,但实际上相当于现在狼的祖宗一般。其天生便拥有一股狼族不敢忤逆的气场,故而,杨秋及其狼部都莫敢向前,全因于此。但在与马超对敌时,马超乃是天煞孤星临凡,其先天煞气刚好能掩住夏侯渊的先天兽气,所以马超一出现,狼族也便感觉不到夏侯渊的气息了。 前番巡营之时,夏侯渊正好发现银狼的踪迹,所以一路追踪得到了马超、梁兴欲来的实信,便将一切安排妥当,将计就计,准备一举荡平西凉余孽。只可惜马超等人命不该绝,竟在如此周密的布置下仍是逃出虎口。 城外二十里处,马超、梁兴引着残军已与马岱合兵一处,两部人马俱是损失过半,再想反击曹操,实如送死一般,只得各引本部人马撤退奔西而走。 不表马超等人,却说夏侯渊引着杨秋走下城头,来到曹操跟前,杨秋拜伏于地道: “丞相有此等人物辅佐,杨秋自不量力了,望丞相怒罪。” “哦?” 曹操闻言,颇有深意地望了望夏侯渊,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双手扶起杨秋道: “当今乱世,当得将军这般深明大义!该赏!就准你官复原职,还守安定!” 杨秋闻言忙跪拜谢恩,安定遂定。 曹操平了安定引众将回到长安,大排筵席,犒赏三军。酒席宴间,曹操道: “此番荡平西凉,诸将功不可没,只可惜寇首马超、韩遂未除,终是祸患。” 说至此处,洒眼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夏侯渊身上:当年文和举荐妙才取安定,定有深意。又想及安定城上,夏侯渊不到一柱香的时辰便能说服杨秋,可见他确实对西凉诸雄别有手段。想至此处道: “日后,西凉诸部便由妙才全权统领。” 夏侯渊闻言大喜,忙出列道: “谢丞相信任!” 至此,夏侯渊留守西凉,三年后破梁兴部,梁兴死于乱军之中。五年后,大破韩遂,平定西凉。 以夏侯渊的性情自然不愿残杀同类,更不愿西凉诸雄以狼兵为战。自他入西凉,先后将狼兵解散,令诸狼部过上了原有的狼群生活,故而深得西凉民心。 而曹操平定了西凉后,没有回往许都,却自顾回了邺城。 其实,现下形势紧张,邺城与许都分庭抗礼,形成汉献帝的宫中与曹操的幕府两大集团,形势愈演愈烈。 其实,由外戚与汉家忠臣形成的宫中势力,曹操倒不惧,只是那个伏皇后,曹操却一直如芒刺在背。经过董卓,又经衣带诏,献帝的气数几近,实是苟延残喘。而那伏皇后却非同小可,当真是应命鸾凤。自古应命鸾凤逢乱世而降,只怕早晚要出手对付自己,到时,只怕难免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不得不防。 这个关节,曹操自然不愿意再回许都,而宫中与幕府的纽带便全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曹操平定西凉于铜雀台大排入筵席,他,自然也来了。 “文若!” 那个被叫作文若的俊逸温暖的男子回过头,正看到人群中满脸笑意的荀攸,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颊登时绽放开来,走了上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荀攸拉住荀彧,荀彧任由他将自己从喧嚣的人群中拉到角落,荀攸随手在周围形成一到限制道: “可想好对策了?” 荀彧点了点头: “虽然想好了对策,但幕府中流出此言,其势也必然难以阻止,只能延缓其加封魏公的进程吧。” 荀攸点了点头,旋又不由叹道: “汉家气数已尽,文若又何必强求?” 荀彧微微抬起头看着中心的烛台微微道: “事在人为。” 说话间破开限制走入喧嚣的人群。 荀攸看着他的背影,那一袭白衣穿若尘世,总觉得是那样的违和,他终究是不同的。 酒席宴间,自然免不了众将各叙战果,互相吹捧,但曹操话锋一转,便将话锋转至孙刘两家,气氛也不由从大破西凉的喜悦转为赤壁之战的悲凉。 曹操欲平定中原,孙刘便是最大的阻碍,毕竟,不止一个人说过天下三分的谶语。 而曹操听说,这个谶语的来历乃是天皇伏羲用河图洛水推演而来。河图洛书乃先天至宝,既然是出自河图洛书的推演,又是天皇伏羲这级的高手,那推演的结果,便也自然不会假了。而依现在来看,孙刘无疑是最后的两家了。 一提到此节,众将便俱不言语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无话可说。 第一章入朝不趋 “丞相。” 这一声清音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寻声望去,却是荀彧,登时无不讶然。 荀彧与曹操政见相左,已经渐行渐远。此时此刻荀彧发声,谁都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连曹操也不由露出笑意: “哦,荀卿?有何见的?” 荀彧微微一笑: “今西凉已定,孙刘联盟着实是丞相劲敌,非是一日可克,今西凉方定,正可修养生息,徐图孙刘。” 曹操眉头微皱,这种思维与没说无异。 却听荀彧话锋一转: “方才吾登铜雀台,虽觉铜雀台壮观非常,但如果只用于饮宴**,岂非可惜?” 众将闻言,不知荀彧意欲何为,登时神色各异,看向台上的曹操。 却见曹操点了点头: “荀卿所言正合孤意,不知荀卿有何高见?” “铜雀台左侧有一片空地,或可设一座讲武城供众将制定策略专破孙刘。” 听荀彧这般说,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曹操哈哈大笑: “荀卿所言甚得孤意,就依此言,明日便由丕儿督建此城。” 曹丕满面欢喜出列称诺,他虽已是世子,但终是有曹植这般的劲敌,不敢有丝毫懈怠。 荀彧点头一笑: “铜雀台右侧临漳河处,或可再筑一池与玄武湖呼应,专供程昱、于禁二位将军排兵布阵训练水军。” 曹操又点了点头: “好!此池既与玄武湖呼应,便叫玄武池,就由植儿督建。” 曹植闻言大喜,忙出列称诺。 曹丕看了看曹植的背影心中大为生厌,但厌恶的神色一闪即逝。两人虽是一奶同胞但终究是修真中人,对此看的极淡。何况曹丕乃是曹操恶念所化,阴险狠辣的很。前番铜雀台前,为了强压曹植风头,曹丕将自己发妻甄宓请出来献技,虽然压了曹植风头。不过,甄宓对这个小叔极是欣赏,惹得曹丕醋意大生,对甄宓更是大为不满。 而当日曹植的对甄宓的表情,将曹植对甄宓的爱慕表露无疑,更让曹丕大为光火。 今日本以为曹操以彻底将事业交给自己,不想他竟还如此待曹植,想及此处,心中怒气更盛。正想间,忽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抬头一望,登时冷汗直落,竟是曹操正望着自己,忙换了一副笑面。 曹操却似乎并没看出什么,不理曹丕,连赞荀彧道: “荀卿真孤之子房也!” 荀彧闻言身子不由一窒,众文臣也俱是相互看看。 众臣神色,曹操自然了然于胸,大笑道: “孤一直疲于西凉,未曾筹谋江南,不想荀卿竟早已成竹在胸,此真社稷之福!圣上之福!” 荀彧连道: “丞相过誉了,身为汉臣,焉能不为国家社稷出力?” 荀彧连打机锋,曹操哪能听不出来不由干笑几声,却不搭话,场面颇有几分尴尬。 荀彧又道: “丞相,荀彧还有一件喜事要禀明丞相。” “哦?” “圣上闻丞相平定西凉凯旋而归龙颜大悦,想来即刻便有诏将至,特赐丞相如萧何事,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众臣闻言无不动容,齐声道: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以曹操的沉稳亦不由动容,但他毕竟是权倾天下的人物,平复了下心中喜悦,连声道: “皇恩浩荡,曹操岂能不效死力?” 说罢,看向荀彧道: “荀卿能先国家大事而后曹操私利,真君子也!诸公当效荀卿之风!” 众卿闻言无不点头称是。 荀攸眼珠一转,登时清明。在曹操心中,献帝与他心中的芥蒂自衣带诏后便愈演愈烈,宫中与幕府的冲突也越发激烈。 此番献帝能够赐他此等殊荣,定能使他与献帝的关系大为改观。毕竟,献帝在曹操心中一直是对自己感激的形象,只不过献帝身边的人见他势力太大,心中不能平衡罢了。既然许他此等殊荣,谁还能提出封魏王一事? 正想间,忽见一队人马由远即近,当中一人手捧圣旨正是天使,当即宣召,正是方才荀彧所言。众臣无不欢喜雀跃,与曹操一同向许都方向行跪拜大礼,当即邀天使登台同欢。 得此隆恩,曹操不得不亲去许都面圣谢恩,荀彧也随着车马陪同曹操回往许都。行了几日,看看便至许都,忽探马来报:圣上携文武百官亲自出城迎接丞相。 曹操心中大喜,步出车撵面圣,抬眼望去,却见前方襟旗飘飘,人头攒动,许都达官显要俱都在场。当中一人头戴玉冠,身披皇袍如众星捧月般长身立在人群中央,正是献帝。 曹操不由感慨万千,此别经年,曾经那个被自己迎回许都怯懦小心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满脸风霜的中年了。 正想间,随眼瞥见献帝左手边的一位长者,此人身着朝服,长须飘胸,面上棱角分明,一对三角眼似含算计无数。但见他嘴唇翕动似是不停地在与献帝说着什么。曹操这才注意到,献帝虽在向自己打招呼,但精力却似乎全放在他身上。 曹操的脑海里渐渐浮现起那个人的名字——伏完,伏皇后生父。见此情境,曹操兴致大减,登时意兴阑珊。待曹操看得清献帝清秀的面容,伏完早换了一副笑颜,献帝也忙迎上前去道: “丞相!一路车马劳顿,辛苦辛苦。” 曹操方要行大礼,献帝忙上前一步扶定曹操道: “丞相不可如此!朕已准丞相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岂可再受丞相此等大礼?” 曹操忙施一礼道: “谢陛下厚恩!” 那伏完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深施一礼: “丞相辛苦!” 众臣也跟着伏完深施一礼: “丞相辛苦!” 曹操心中冷笑,几年前衣带诏一案,怕你伏家还逃不得干系,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满脸笑意,还了众臣一礼: “烦劳烦劳。” 这才与献帝携手入城,一路上,许都百姓争相观看曹操神彩,场面甚是壮观。许都,经荀彧等人护持,却已有帝国之都的感觉了。此念一生,曹操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的荀彧:只是不知,你与我,究竟有多远的距离了。 第二章意欲迁都 曹操与汉献帝在众臣簇拥下来至殿上,曹操向汉献帝汇报了西凉战事,这才谈及南征: “臣亲率大军深入苦寒之地平定西凉,现下我北方局势已趋于稳定,但南方时局动荡,不可不早下决断。现下,孙权雄锯江东,对中原虎视眈眈,其不臣之心路人皆知;而刘备与孙权结盟后,率军入川,觊觎西川刘璋,又伺汉中张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二贼不除,中原不定,臣实难心安。 献帝闻言叹道: “丞相为汉家劳碌,朕心实是不安。” “圣上过誉了,此臣之本份……” 方要再言,献帝却点了点头一把抢过话头: “南方诸事,便全凭丞相作主了。” 曹操闻言愕然,点了点头: “臣自当效死力,早日统一中原,复我汉家山河。” 当即,众臣又与曹操聊了下国家大事,这才散去。 汉献帝回至皇宫,更衣解带,换了一身素服,不由长叹口气:在曹操面前,自己身上便不由觉得压力重重(想来也是,献帝已无龙气,焉能驾驭得了曹操这般枭雄人物?)。 “陛下何故叹息?” 正想间,一声温婉的女声在门畔处响起。 献帝抬头一望,却是伏皇后,献帝不由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去,一把抱住伏皇后,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此时此刻,似乎只有这个女人能给他足够的温暖: “寿儿,我好累……” 伏皇后拍了拍怀中的汉献帝任由他像孩子般趴在怀中,其实,这个九五至尊,万人之上的男儿,在自己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是这般柔弱。 看着怀中的献帝,伏皇后缓缓扬起头看着皇宫,这里面金碧辉煌,锦衣玉食,而自己与献帝却似这笼中的鸟,束手束脚,终日担惊受怕。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想到这里,伏皇后扬起头轻轻道: “皇上,就依妾父所言吧?” 献帝闻言身子一窒,缓缓抬起头看着伏皇后温宛的面庞,良久方摇了摇头: “寿儿,你忘了昔年董氏一门之祸吗?” 伏皇后冷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全无生气: “见你似这般残活,生有何意?” 献帝闻言,怔怔无语,落下目光点头道: “朕不如你!” 不表许都一派山雨欲来,却说曹操在邺城兴建讲武池,又大规模操练水军的消息很快传入江东孙权耳中。 自赤壁重挫曹军之后,曹操只留曹仁、张辽等部在襄阳、合淝与东吴对峙,而曹操平定西凉后的一系列举措显然处处有意于江南,孙权哪能没所感应?只怕曹操对自己用兵只在月余间了,故而,孙权连日来召见东吴众臣商议对策,却似乎丝毫没什么进展,只得先令吕蒙探听曹操动向。本欲再邀众臣商议对策,不想,忽闻张纮病情加重,便移步去张纮府探望。 却见张纮面容枯槁,形容消瘦,却连起床都成问题,不由大惊。原来,张纮到底仙缘未到,张昭虽能找到他的魂魄助他修行功德传些道术,但还不至欠下地府的人情。像张纮这般,只需累积功德,早晚当成正果,只是,今生造化未到。 张纮欲起床施礼,孙权忙阻住他,叫他好生安息,二人寒暄片刻,张纮方道: “风闻曹操意欲动兵江东,不知主公可有良策?” 孙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曹操平定西凉,此番挥师南下,必是有备而来。唉!我实无良谋,依先生之见,当何如之?” 张纮长叹一声: “曹操势大,今又收取关中,士气正盛,而想来他操练水军亦有一年之久,此番若与之正面对决,只怕难得好处。” 孙权知他说得有理,不由点了点头。 张纮续道: “依纮之见,主公还当避其锋锐,切不可与之正面交锋,需先消磨其士气,方有可为。” 孙权不明其理道: “先生何解?” 张纮收回目光缓缓道: “曹操一鼓作气,主公万不能敌,唯有拉长战线,与他在江上周旋,方可泄其气势,待其疲困,才可一战而定。” 孙权闻言方明其意,连连点头道: “受教了!” 孙权见张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方要起身告辞,却见张纮看着他突然开口道: “主公,你可曾想过,为何你雄锯东吴数载,却无所寸进吗?” 孙权闻言讶然无语,孙策时代,东吴一直大肆扩张,直到孙策死时,便得到了东吴这诺大的基业。但自从孙策死后,孙权确实无所寸进,领土丝毫未变。如果要问个原因,孙权心底的答案应该是……在他的脑海中,孙策高大伟岸的形象渐渐浮现出来,是那般光芒万丈,而自己…… 见孙权没有说话,张纮似洞悉一切般摇头一笑: “非是主公不如先主,而是……” 孙权闻言不由眼前一亮,旋又敛去,询问似的看着张纮。 张纮咳了咳长息口气道: “纮待病期间,赋闲在家,遍读史书经典方才惊觉,我东吴至今不得寸进实是吴郡气运不足以立本啊。” “哦?” 这个说法极是新颖,登时吸引了孙权的注意力,不由疑道: “那依先生之见?” 张纮微微一笑道: “纮曾遍步东南地,以今观之,秣陵之地,才最具王霸之气!若主公肯迁都秣陵,定大有可为。” 孙权闻言登时激起胸中豪情: “闻先生之言,权真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只不过……” 孙权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道: “先生何意?” “秣陵虽是福地,却曾被始皇泄过气运,其名实在不宜立都。” 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曾五次巡游六合,其中有两次路过金陵(也就是现在的秣陵)。始皇身边修真高手如云,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自然看的出金陵气运,便点破金陵有天子气。秦始皇遂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尽泄金陵王气。后又把金陵改为秣陵。“秣”是草料的意思,秣陵也就是牧马场的意思,金陵更是气运不济。 这段历史,自小生长在江南的孙权自然清楚,不由点了点头道: “那……再改为金陵?” “不可?既是立都,岂可用旧名?依纮之见,可改为建业,正可铭主公之志!” “建业……” 孙权默念一遍,心中越发欢喜,喜出望外道: “好!就依先生所言!” 孙权当下大喜,又聊了许久,方才辞了张纮,临走时仍自念叨: “建业……建业……哈哈……” 第三章迁都秣陵 孙权走后,张纮卧床长叹口气道: “子布啊,汝计成矣!” 话音方落,却见后堂门帘一挑,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长叹一声,坐在张纮床前,握住张纮的手道: “我行此步,非吾之所愿。” 张纮深深看了眼张昭,那眼里似是藏有无数无奈。 佛门势大,野心不小。 张昭出此下策,亦是无奈之举,奈何自己未遇良人,也当有此着。 建业乃江南一隅,毕竟比不得吴地,俯视中原,便于一统天下。何况建业地的气运确实已经被秦始皇泄去了,一座方山,金陵气尽散。不过,张氏兄弟未曾想到的是,佛门气数昌盛,竟将金陵王气重聚,才有了建业六朝古都之名。 不表张氏兄弟算计,却说孙权出了张纮府,满脸笑意骤然而逝,仰头望天沉吟道: “昔日孔明劝我迁都秣陵,怎的张纮也劝我迁都秣陵?莫非……秣陵真有王气?” 原来,昔年诸葛亮渡江与东吴结盟,曾经秣陵,特地骑马到秣陵石头山寻找决战地形。见秣陵山势,曾与周瑜言:钟山为首,如苍龙蟠伏东南,而以石头山为终,又似猛虎雄踞大江之滨。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以周瑜之才亦未曾生疑,毕竟要重聚秣陵王气,并不难。 只不过,秣陵不适合东吴俯视中原,故而,周瑜未曾提过迁都之说。而他未想到,诸葛亮却向孙权建议迁都秣陵。 诸葛亮之说自然大有深意,早在隆中,诸葛亮便曾提出隆中对,定下天下三分的良谋,而三分天下,荆州、益州乃必争之地。而孙权吴郡在侧,压力倍增,故而出此计欲令孙权迁都。孙权虽有所动,但想及诸葛亮的身份,便未敢轻信。但今日张纮重提此言,孙权倒不由得不信。也确是张昭计高一筹。 孙权刚回侯府,便有人报: “吕蒙将军在府内等侯多时了。” “哦?” 孙权闻报,不由加快脚步。他早便派吕蒙打探曹操动向,此时听到吕蒙求见哪能不急? 方入大堂,便见吕蒙,忙道: “子明一路辛苦,曹操可有什么消息?” 吕蒙忙施了一礼道: “不出主公所料,曹操已安排南征事宜,不出一月,怕便要挥师南下了。” “多少人马?” “四十万。” “什么?” 孙权闻言大惊。 吕蒙见状忙道: “但主公无须忧虑,依末将之见,曹操此番南征,似并未打算与我军一决雌雄。” “哦?” 孙权闻言心下稍安: “子明何以见得?” 吕蒙道: “一路回来,我便思考曹操的部署,曹操虽号称四十万大军,但部署中却只有曹洪和程昱两部,加上本来屯驻合淝的张辽、李典等部,也不过十余万兵马,而且多是步骑兵。曹操的主力水军于禁部却仍在邺城练兵,显然尚未决意与我军决战。” 孙权眉头微皱道: “看来,无论如何,用不了一年,曹操定要挥师南下了。唉!咱们还当早做打算啊。” 吕蒙点了点头又道: “主公,曹操此番南下剑锋所向虽是我军,但自然也是冲着刘备去的。刘备现下正图谋西川,南线空虚,咱们不得不另做打算啊。” 孙权闻言冷哼一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刘备这厮端的无礼!本侯当初欲征西川,他百般不肯,现下自己却来图谋西川。且不管他,子明,张纮劝我迁都秣陵,你看如何?” 吕蒙沉吟片刻,他修的是武修,对五行八卦只是略通,但从战略上讲……吕蒙想及此节道: “现下刘备图谋西川,我西线空虚,若迁都至此,地形险要,西北濒临长江,正可扬长避短。只是……” 孙权见吕蒙迟疑不语道: “子明但说无妨。” “末将曾听闻昔年秦始皇曾听说金陵有天子气,而绝了金陵的王气……” 孙权迟疑片刻方道: “既已亡了金陵气,不是依旧没有保住他大秦的帝国?” 吕蒙闻言讶口无言,点了点头。 次日,张纮辞世,享年六十岁。 张纮去逝时,特意给孙权留了一封书笺,劝孙权亲贤远佞迁都秣陵。孙权阅罢,不由为之涕泣,遂决意迁都秣陵。佛门为此却也费了不少心力,方才聚回了天子气。 正如孙权所料,曹操离了许都回转邺城后,本欲南征,不想恰逢丁夫人忌日,便先回谯县祭拜,而邺城交由五官中郎将曹丕代曹操执政。 不想,曹丕代政期间,河间府出现了大规模农民起义。 曹丕闻报,便欲亲自出兵平叛。尚未出兵,便有人劝道:北方叛军势难成势,不足为虑,将军弃邺城要职于不故亲自率军平叛,未免有失法度。 曹丕心中自然不喜,其实,曹丕想要出兵平叛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在政务方面,自己与曹植只在伯仲之间,而曹植文采出众道法高深,自己虽设五官将文学一职网罗天下人才与曹植披靡,不想天下间却无人能及曹植才华。为此方想到军功,若有军功彰显,自己方能保得住自己的世子之位?但此语亦有见的,不由得不深思。 正犹豫间,刘晔入见,曹丕便请教刘晔,刘晔笑问道: “将军以为邺城有何要事?” 曹丕闻言讶然失笑,刘晔说得确实不假。 刘晔又续道: “何况,河间一群流民做乱,何惧之有?” 曹丕闻言会意,点头笑道: “幸有子扬!” 当即去安排出兵河间府剿灭叛军一事。 刘晔望着曹丕的背影高深一笑,眼珠一转,面色微变,离了曹丕府。 次日,曹丕便亲自领兵去河间府平叛。 却说,当日程昱正在处理政务,忽闻刘晔求见,心中狐疑:他怎么来了?当下停了政事,令人请刘晔入内。 片刻,刘晔来至大堂,双方续礼毕,寒暄片刻,刘晔方入正题道: “仲德兄,中郎将出兵平叛的事,你可知道?” 程昱心中更是狐疑:刘晔非是曹丕党羽,怎么关心起曹丕的事了?心中虽疑,面上却道: “自是清楚,子扬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正是这一句,落入了刘晔的算计。 第四章魏公九锡 刘晔听完程昱发问,摇头叹息一声道: “仲德,你想想,北方平定已久,百姓纯良,民生安定。此次虽有大乱,但依某之见,奉公守法的还是占大多数的。” 程昱点了点头,示意刘晔继续,刘晔续道: “但五官中郎将年轻气盛,平叛初衷虽好,到了北方,只怕事得其反,伤了民心,实于帝国无益。” 曹丕虽在曹操面前表现甚好,但程昱自然察觉得到曹丕带着一身邪野,略一思虑,自然觉得刘晔说得有理,他也当然明白刘晔的意思,犹豫着道: “子扬的意思是……” 刘晔笑道: “一旦五官中郎将所为有不妥之处,只怕只有仲德方能劝阻。所以,愚以为,此事还得烦劳仲德走一趟。” 程昱闻言不由为之一笑: “子扬过誉了,程昱何德何能?” 刘晔微微一笑: “仲德还是当以国事为重!” 说罢,也不待程昱反应,长身而起道: “时候不早了,刘晔告辞了。” 辞了程昱,刘晔方长呼一口气。 过了两日,程昱忙完政事,果然如刘晔所料,匆匆起程赶往河间府。 但刘晔没想到的是,曹丕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程昱只晚走了两天,曹丕便已平定了河间叛乱。 原来,曹丕兵马到了河间,便令兵马围定河间府。正如刘晔所料,不到三天,叛军便支撑不住,被曹丕攻破河间府。程昱风尘扑扑赶至河间府时,曹兵已经进了河间府,正走间,却听得阵阵呼救声传来。略一打听方知,曹丕攻破河间府后俘虏叛军一千余众,正欲依法屠戮。程昱闻得此言不由心中暗道:五官中郎将怎竟也会做此屠城之事?想及此处,忙阻住曹兵,亲自去见曹丕。 曹丕平定河间府后,正出榜安民。忽见程昱长衫飘飘而来,眨眼便至近前,满脸喜色道: “仲德怎么来了?” 程昱忙施礼道: “职责所在,不容不来。” 说罢,转口道: “听说五官中郎欲杀变民?” 曹丕不以为然道: “父相早便有令,凡围城后降者,尽皆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既是父相所令,曹丕不敢不为。” 说罢,脸上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程昱自然未曾注意,摇了摇头道: “五官中郎将所言差矣!丞相虽有此令,但此令乃是北方未定之机的应变之法。现下中原已定,连丞相都早已不用此法,五官中郎将岂可效仿以绝民心?” 曹操曾与地藏王签下契约,献给地府三十万阴魂,方才得到地藏王支持。 因此,早期便屡次屠城,直至后来,虽然未明确收回此令,但所过之处也再没有行杀伐之道。就连上次攻打安定,也非但未屠杀安定百姓,反而封了杨秋要职。 曹丕闻言眉头一皱道: “仲德差矣!父相只是未曾再遇过围城不降之事,若是遇到,也必孝此法。何况,父相未曾收回此法,我岂可视父相法度于儿戏?” 征西凉时,曹丕被封世子留守邺城,故而西凉战事,他并不知情。 程昱未曾想到,曹丕竟因这一千变民之事如此坚持,迟疑道: “五官中郎将若真欲诛杀这一千变民,依某之见,还当将此事交由丞相决断。” 曹丕知道程昱性情刚戾,当下也不勉强,只得发书去征询曹操意见。 曹操与地藏王有隙,怎可能再行杀戮?当即在书信后画了一个大字“赦”! 曹丕收到书信,不由得眉头暗皱,但既是曹操的赦令,曹丕也自然不敢违逆。 曹操在谯县盘旋数日,这才回往邺城,安排南征事宜。 其实自曹操回谯县祭拜丁夫人之前,南征事宜便已安排妥当,只待择日出兵,兵讨江南。 却不想,临出行之前,董昭、王粲等人求见,呈上一张折子。 曹操洒眼观看,不由得心头一震。 却听董昭先行放言道: “丞相功高震主,常有人言丞相有意带汉。” 曹操闻言抬起头,目中寒意渐盛,董昭忙道: “臣等虽知丞相清流,有意效仿周公,但丞相长期居于相位,难免落人口舌。若丞相肯受魏公,有了爵位,相信旁人便也不敢再行放言;而丞相则可名正言顺行周公之道,岂不是一举两得?” 曹操闻言面色方才缓和下来,干笑两声,连连摆手道: “孤何德何能,不可如此,切不可如此。此话,众卿再莫提了。” 董昭等人又劝谏: “丞相,纵观古今,人臣未有如丞相之功者,虽周公、吕望莫可及也,丞相岂可妄自菲薄?” 曹操摆手笑道: “诸位,曹某功未至此,切不可再提。” 说罢,屏退众人。 董昭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只得退下。 想那董昭本就是李斯转世,昔年李斯大道未成,被巫妖所害,今生转世难免急功尽力。若不辅佐君王开基立业,何以立大功果?故而怂恿众臣先上表奏请曹操封魏公加九锡,以试曹操本心。 那么这个魏公、九锡对于曹操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魏公,便不能不说到魏,这个词自曹操立业后,似乎就一直伴随着曹操。那么,这个魏跟曹操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其实,魏的来历主要还是曹操建都的许都。 许都是曹操的大本营,曹操在这里立业,迎献帝以令不臣,所以许都就是曹操的根本,而许都在战国时代正是魏国故土,所以,曹操一直与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曹操封魏公,后来封魏王,曹**后,曹丕继承魏王之位,而后来曹丕窜汉,国号也是魏…… 其实,在历史上也非常常见,历史上但凡王朝名称似乎都是因袭建国者的根据地而来的。嬴政扫灭六国,建国为秦,全国都那个帝国叫秦帝国;刘邦根据地在汉中,为汉王,等他击败项羽定都长安,也是定国号为汉。 当了魏公就可以建立宗庙社稷,惠及子孙后代。因为,魏公这个爵位,是可以世袭的。也就是说,只要汉室江山的体制不变,汉室江山姓刘,那么,魏公这个位置就永远姓曹。 而魏公国的建立,也将使曹操凌驾于汉献帝之上有了合法的名义,而大多数朝中的汉臣与曹操也不在是同朝为官,而是正式成为了魏公国的属官,与曹操也就是主与臣的关系。曹操不仅可以奉天子以令不臣,更可以效仿古之周召、太公、五霸等,用封国的名义打着藩卫帝室的旗号征伐天下。 而九锡又是什么呢? 第五章强谏曹操 九锡者,一锡车马,再锡衣服,三锡虎贲,四锡乐器,五锡纳陛,六锡朱户,七锡弓矢,八锡鈇钺,九锡秬鬯,谓曰九锡。 九锡,相当于朝延对臣子的最高礼遇,整个汉朝,也只有王莽曾享受过此等殊荣。可谓意义非凡。 面对此等**,曹操不可能不考虑。 董昭等人正筹谋上表奏请献帝封曹操魏公加九锡,却闻曹操欲觐见献帝汇报南征计划再行出兵南向,当即更加确认曹操心意,登时大喜。 不几日,曹操引着一干重臣,去往许都觐见献帝。 曹操向献帝汇报了南征计划不过是走个形式,献帝自然应允,点了点头洒眼满朝文武道: “众卿可还有本要奏?” 正此时,却见从文武百官中走出一人高声道: “陛下,臣有本启奏!” 汉献帝但见来人乃曹操阵营的司空军祭酒董昭,忙笑道: “呈上来。” 说话间,早有近侍接过奏表呈给献帝。献帝看罢登时变色,却听董昭道: “丞相三十余年栉风沐雨,扫荡群寇,使汉室复存。自古以来,人臣未有如丞相之功者,虽周公、吕望莫可及也。此等功勋,岂可与诸臣宰相同列?臣等以为,丞相当受魏公之位,加九锡以彰其功德。” 说罢,拜伏于地道: “恳请圣上恩准!” 说话间,自有人应和,随着董昭跪伏在地道: “恳请圣上恩准!” 献帝闻言,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台下众臣也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伏完、荀彧、荀攸等人似乎也都没想到曹操方才受汉献帝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赏赐,竟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要自立属国,建立宗庙社稷了。 但一时间,除了曹魏阵营中跪拜请奏的,满朝文武竟无人表态,而汉献帝在高高的龙椅上也未表态只是低着头看着董昭的奏表,场面异常尴尬紧张,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徘徊在整个皇宫的上空。 良久,曹操方出列立在阶下道: “圣上,操不敢居功,受不得此恩!” 汉献帝闻言方抬起头干笑两声道: “丞相为汉家操劳,功勋卓著,不可不赏……董爱卿所提,不无道理……但此事仓促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当日,朝堂之上,不欢而散。 荀彧与荀攸并肩而行,俱是无话,看看行至宫外,荀攸方道: “文若,你打算怎么办?” 荀彧似乎等他发问许久了,听他发问,忽的驻足,45度角仰望天空道: “公爵自秦废除一直延续至今,岂可因他一人而废?” 荀攸眉头微皱道: “依我之见,不如暂且退一步,公爵在汉虽无先例,但周朝曾有周公、召公、毛公先例,也非是不可。” 荀惑摇了摇头依旧看着天边: “**,就像是天边的水,无孔不入。若要克制一个人的**,就只能寸土必争。” 说罢摆开长袖,飘然而去。 荀攸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那一刻,在荀攸眼中,那个背影是如此的怆然而悲壮。 夜落时分,曹操正在府上寻思日前众臣态度,忽闻报:上书令荀彧求见。 曹操闻言大喜道: “请!” 片刻,荀彧满脸肃然走入大堂,施礼毕,方分宾主落座。 曹操见他神色不善,不由得眉头一皱道: “文若深夜造访可是为日前之事?” 荀彧也不答他,长吸口气道: “丞相可还记得当初起兵之时?” 荀彧的一句话不由得把曹操拉回到三十年前自己联合诸侯十八路为兴汉室共伐董卓的场景,但这个画面在自己脑海中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荀彧此来目的的猜测,语气也不由得放缓: “自然记得。” 荀彧点了点头,长身而起道: “丞相,当初汉室危如累卵,是你举义兵迎天子以令不臣,匡扶朝政,安宁国家。如今北方方定,四面诸侯环饲,丞相正当以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西征归来,圣上赐丞相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比开国功臣萧何尚多出一个‘赞拜不名’,可谓天恩浩荡。当此之际,丞相更当谦逊才是,岂可居功自诩?” 说至后来,竟转过头去。 曹操初时不由得心底涌起一丝触动,但荀彧言辞激烈,说至最后,直说得曹操面色甚是难看。曹操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不由叹道: “文若,我在这个位置,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的。就像今天,我也实在想不到,董昭等人会在朝堂之上提出这等意见。” 荀彧闻言连连摇头: “丞相,君子当亲贤远佞,此等逆臣常伴左右,如何还朝堂一片清流?” 曹操闻言再没有了方才的耐性,面色一沉道: “孤早已在铜雀台铭志,当孝周公,曹某纵是内心清流,也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何况,董昭上书,孤也未曾应允。” 荀彧闻言,还欲再言,曹操摆手道: “文若不必多言,孤的所作所为,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至于其他,后人自会评说。你……退下吧。” 说罢,想了想,也不理荀彧,转身入了后堂,只留下荀彧独立在空荡荡的大堂。 荀彧沉默良久,感觉到曹操离自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感觉不到曹操的气息,才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些年自己一路辅佐曹操斩荆劈棘的画面:当年曹操占据兖州,自己与荀攸离开声势浩大的袁绍千里投奔而来;曹操征伐陶谦,张邈、陈宫背叛曹操勾结吕布,是自己守住甄城,为曹操留得青山;汉家危如累卵,天子蒙难,是自己劝曹操接迎献帝,奉天子以令不臣;官渡之战,曹营士气低落,连曹操也陷入困局,又是自己提出四胜四败论坚定了曹操的信心,终得官渡全胜;曹操征讨四方,是自己居中持重;曹操与朝廷分庭抗礼,又是自己居中调停,维系着曹操与汉王朝的关系……忆起昨日种种,恍如昨日。再看眼前,不由得让人默然神伤…… 荀彧长叹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大堂。自此之后,两个昔年携手并肩的英雄,彻底决裂了…… 第六章千里传书 汉献帝笑呵呵地在前殿忙完,才回至后宫,再看他面色,却面若死灰,靠在**上缓缓坐在下。他忽觉眼前有人,抬头望去,却是伏皇后爱怜地看着自己,不由朝着伏皇后长叹口气: “你都知道了?” 伏皇后点了点头。 汉献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 “国丈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伏皇后闻言眼前一亮,来至汉献帝跟前轻声道: “陛下,妾父早已定计,欲破曹操,除非孙权、刘备一并起兵在外响应,只待曹操亲往,到时便可与朝中清正之臣一同谋划,内外夹攻,便可成大事!” 汉献帝闻言心中杀气腾腾道: “朕现在便合了曹操的意!你可想办法告诉国丈,朕会抓紧令曹操南征,待他南征之时,便可令国丈召集朝中清正之臣理应外合,共破曹贼。” 伏皇后闻言也是热血沸腾,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便想办法亲笔书信告诉妾父!” 说罢,转身便走,忽觉手中一紧,回头望去,却是汉献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深情地望着自己。 伏皇后心底不由生起一股怜意: “怎么了?” 汉献帝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想不到,朕堂堂男儿身,竟要你一个女流之辈为朕操持。” 伏皇后温婉一笑摇了摇头。 汉献帝缓缓松开她的手道: “小心。” 伏皇后点了点头,消失在宫殿的尽头。 伏皇后回了寝宫,屏退众婢,随手设了一道限制,伏在书案前写了一封书信。待书写完书信,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那张纸却已经被剪成了一只小鸟的形状,却见那伏皇后拿手一招,那鸟便自活了,两眼滴溜乱转,活灵活现。伏皇后却不奇怪,将信塞入那丑鸟口中,打了个眼色。那丑鸟便蹦蹦跳跳地出了寝宫,转了个弯,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却说那丑鸟一路高飞,直飞至国丈府,才俯身飞落下去。 眼看便落要入府墙内,忽从斜刺里飞出一道劲箭,直射向那丑鸟胸前。却不料那丑鸟反应机警,竟收了翅膀直直落了下去,方才避开,但这一劲箭也射得自己羽冀纷飞。 不远处传来咦的一声,转而连发三箭,几无任何破绽,那丑鸟终究是个鸟儿,哪躲得开这等高妙手法,被弩箭自左冀射入直透心脏,直直朝地下掉去。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在月影下才看清来人,这人年岁不大,眉目清秀,却是曹休。 曹休左手配着箭弩,眼看着那丑鸟中箭落下,却忽然便成了张裹着的纸片,飘飘荡荡朝地上落去。 曹休见状不由心中暗震:莫非这便是千里传书之术?此念一生,身形一抖,直落在飘飘荡荡的纸张面前,却见那纸中包着一张字条看看便落在地上,他探手一抓,眼看便抓住那张纸。忽生警兆,忙缩回手,只见方才自己手抓处一道精光打过,直击起那张纸鸟。曹休扫了一眼,却是一只黑色羽冀。知道有高手环饲,方要抽剑,眼前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飘过。 黑影过处,那张纸鸟早已消失了踪迹。 曹休下意识地抬起左臂箭弩随手打出一箭,不想那黑影一滞,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接着却又扬起黑斗篷,飞了开。 正此时,四面涌出数个黑衣武士,这些武士与曹休装饰差不多少,左手臂上俱配着箭弩,扬起手便朝黑影射去。但几道劲箭闪过,那黑影翻身一跃,正跃入伏完府中。 几名黑衣武士训练有速地围拢到曹休身边道: “将军,那人跑入伏完府了。” 曹休也不理他们,径直来至方才那黑衣人落处,却见地上有几滴血渍。曹休蹲**子,血在寒夜中仍冒着热气,他抬起头看了看伏完府,摆手道: “走!随我去国丈府走一遭。” 片刻,伏完府大门口灯火通明响起了叭叭的叩门声,一个更夫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不悦地推开门喝道: “大晚上的,什么人?” 推开门一看,却见门口尽是身披轻甲的兵士,当中一人威风凛凛,却是曹操的爱侄曹休,登时没了方才的气焰。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个兵士走上前喝道: “虎豹骑办案,有刺客逃入你府,速去通禀国丈!” 那人点头哈腰道: “好……好……” 说罢转身匆匆回了府。片刻,管家引着更夫回报道: “将军,国丈身体不适,特允诸位将军入府搜索刺客。” 曹休把手一招,虎豹骑兵士分批次入府搜索,而曹休自己则径自奔伏完的卧房而去。那管家见状忙跟上曹休,曹休回头道: “把所有人都叫到堂前来!” 管家不敢忤逆,忙应了声,将伏家上下男丁俱都叫到府前查看。 却说曹休来至伏完卧房前,深施一礼高声道: “国丈大人,虎豹骑宿卫曹休讨扰了!” 片刻,里面传出一声: “曹将军,老夫年迈,身体不适,您请自便吧?” 曹休眼珠一转点头道: “谢国丈!国丈放心,那人中了曹休一箭,若无曹休的解药,绝无生机。” 答完,却听里面没有回应,便立在伏完卧房外。 不多时,便有几拨虎豹骑统领前来回报,却俱无所获,曹休面上却全无表情。片刻,伏家管家来报: “将军,伏家八十九口俱已到堂前,还请将军查验。” 曹休摆身离了伏完卧房,令兵士逐个检验,但凡有伤者,必查验伤势,却仍无所获。曹休眼见伏府上下俱无受伤之人,当即回到伏完卧房外道: “国丈,讨扰了!曹休告辞!” 片刻,里面响起伏完虚弱的声音: “不送!” 曹休寻思片刻,才回身出府,伏家管家忙跟上道: “将军慢走!” 曹休点了点头,待走至门口突然停下问道: “国丈身体怎么了?前日见他还好好的。” 那管家面带歉意道: “将军,国丈年迈,白天倒好,晚上便没那么大精力了。” 曹休点了点头方若有所思地离了伏府。 第七章忠良殒命 管家眼见着曹休带着人马走了,赶忙一路小跑跑回伏完卧室外低声道: “老爷,他们走了。” 良久,卧房内才传出有气无力的一句: “下……去吧……” 老管家感觉声音不对,忙趴在门畔道: “老爷,您没事吧?” 又过了良久,伏完才缓声道: “没事……下去吧……” 老管家这才若有所思地离了伏完的卧房。 画面切换到卧室内,倒在床上的伏完感觉到老管家的脚步已经渐渐远去,缓缓翻起身。借着月色,再看伏完,印堂发黑,鼻孔流血,满目狰狞,形状甚是恐怖。 原来,方才偷袭曹休的便是伏完。 伏完既然能与喜鹊仙子化身的应命鸾凤有父女之缘,自然与喜鹊仙子颇有关联。当年,巫妖一战,巫妖两族死伤惧是惨重非常,不知有多少金仙一级的高手堕入轮回。而这些曾经叱咤一时的妖族中人,若没人点化,只怕会终生都在轮回之中苦挨。喜鹊仙子难得来人间走一遭,自然费了莫大的气力寻到了故人的魂魄,又去了趟地府,这才来到人间。 那伏完前世本就是与喜鹊仙子同修的飞禽,只是经过巫妖一战早已经绝了种,此番转世成人,先前的修为也自然早已没了。 经过喜鹊仙子指点,伏完虽有所进,但修为却并不高深,与昔年威震一方的妖仙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却也算重新入了修真界,超脱轮回有望。 那千里传书之术乃是伏完先前的密法,名曰百鸟藏。虽然几经轮回,但经喜鹊仙子点化,自然恢复了这等先天密法。飞鸟遇袭,伏完却生感应,所以才能及时出现。但伏完修行的终是法修,武修并不精深,虽然因前世为飞禽身法甚好,但终没躲过曹休的一箭。曹休的修为本就不高,故而箭上素来都是淬满巨毒,除非他自己,否则无人能解。方才曹休在伏完门外站立,伏完恐被曹休发觉,也不敢运功逼毒。此时此刻,毒性早已惨入五脏六腑,再无生机。 伏完,缓缓从怀中拿出那只纸鸟,叹息一声: “娘娘,伏完……” 伏完话没说完,满脸悲痛,拼尽最后一把子气力,将纸鸟连同伏皇后的信件扔到地上。还未见那纸鸟落在地上,便扑通一声跌落在地死了去。 却见那纸鸟带着那伏皇后的字条飘落在地,不想,忽地涌起一阵风,竟将那纸鸟与纸信吹了开。纸鸟落在地上便着了,化成了灰烬,不想那纸信却被吹到了床下,落在了床下。 次日,伏家人便发现了伏完的死,但伏完死相恐怖,身上中有利箭,傻子都猜的出伏完的死与昨日曹休的到来密不可分。当下也不敢声张,密不发丧。直过了五日,才对外宣称伏完年迈病逝,方敢下葬。而曹休因无实证,却也未曾禀报曹操,伏完死后,曹休本欲调查,但伏完身份崇高,曹休查无实证,也不敢轻举枉动,此事便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而曹操自从荀彧走后,便难以自持地想起荀彧。时而看到荀彧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自己,时而看到荀彧满脸怒气仇视自己…… 当夜,曹操正自昏睡,忽猛觉有人一把拉起自己的被子,曹操大怒,睁眼一望,但见满屋子挤满了人。曹操扫了一眼,却是孙坚、孙策、周瑜、袁绍、袁术等故人,登时冷汗直落。那荀彧带头点数曹操罪过,众人无不狰狞怒视自己,纷纷拔剑朝自己砍去……曹操猛然惊醒,这才发觉,只不过是一场梦,但衣衫却早已湿透。 一连几日,曹操都做着相似的梦,不由得心中发恨:不除荀彧,我无命矣! 次日,朝堂之上,曹操上表奏请荀彧赴谯县劳军。汉献帝闻言哑然,看了看朝堂之下的荀彧,却见荀彧面如古潭碧波。心中登时感慨万千,伏完死的蹊跷,而现在荀彧又要离自己远去,但想来自已又有何法?当下只得准了。 退朝后,荀攸远远看着荀彧孤单单地走出朝堂,心中已然清楚曹操的意思。荀彧是士大夫阶级的代表,他的意思其实也代表了大多数士大夫阶层的意见。但是,在曹操面前,无人敢明言此事,在大义面前,所有人都选择了缄默。而荀彧不会,他一心只为大汉,如果失去了曹操,那么汉家天下也将不复存在了。别人可以退,但荀彧不能退。而不退,便意味着……决裂…… 荀攸长叹口气:天下间,怕是再没有文若容身之地了。 荀彧去谯县劳军后,便被封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军事随丞相南征。而荀彧在朝中的尚书令一职也交由荀攸担任,荀彧远离了朝延,也远离了汉献帝。 汉献帝似乎也早就嗅到了浓烈的火药味,没了荀彧从中斡旋,汉献帝与曹操的隔阂伴随着伏完身陨正在日渐放大。 曹操抵达谯县后,大军便开往前线,途经寿春的时候,荀彧便身染重疾,无法跟随大军前行。以荀彧的修为会感染重疾,荀攸当然不信,想来,荀彧的心已经死了吧,生已无意,死又何妨?倒不如常伴八卦炉旁,清闲自在。 建安十八年春,曹操以张辽为先锋引四十万的大军进军濡须口。 曹操大军**江东,抵达濡须口后,曹操却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依旧是夜夜梦到荀彧指责自己。这日梦醒,曹操坐于榻前呆坐无语,良久,方长叹一声: “文若啊文若,我本不欲杀你,奈何相逼太急?” 话毕道: “来人!” 早有侍从入内,曹操摸了把脸道: “荀彧怎么样了?” 侍者忙道: “昨天传来消息,荀大夫依旧病重,不能前行。” 曹操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食盒道: “将此食盒送往寿春交给他。” 侍者应声,接过食盒,飞马赶往寿春。 荀彧拖着病体,打开食盒,却见食盒内空空如也,当即明白,不由惨笑一声: “看来,荀彧已经不能为曹公所用了。” 说罢,惨笑一声,撒手而去。 第八章益州惊变 许都,荀攸正在书案前思索当下形势,忽觉一阵阴风飘过,荀攸不由寒眉倒竖喝道: “何方妖孽,胆敢入我府第?” 抬眼间,不由大惊: “文若?” 原来,荀攸抬眼间只见得一道阴魂聚聚散散荡在眼前,却是荀彧的阴魂。看到这道阴魂,荀攸也自然知道荀彧已经不在人世了,此番逆天道而来,想来是有什么要托付自己的。 却见荀彧面无表情道: “荀彧在人间已再无意义了,日后的汉室,便全赖公达了。” 说罢,深施一礼。 荀攸闻言,不觉间老泪纵横,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是泪眼矇眬看着荀彧。 荀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却见一道精光,直刺九宵,眨眼间便消失在天边的尽头。 汉献帝尚未从伏完之死的阴影中走出,荀彧之死便传到朝野,直惊得汉献帝呆坐在龙椅上良久不语: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时间,支持自己的朝中重臣便俱都丧命,这似乎不能说是一个巧合。而伏皇后更是震惊,她虽是应命鸾凤,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她手段高明,也不得不静待天下变数。 濡须口前线,曹操也同时收到了荀彧的死讯,曹操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但那一刻,他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 荀彧,毕竟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三十余载的人啊。 但曹操还没来得及悲伤,便收到了另一消息:刘备正举兵攻打益州。 讲起此事,却还要退回到数月前。张鲁扬言攻打益州不过是虚晃一枪,未曾真的发兵。而刘备则依约定进驻葭萌关,安心在葭萌关收买人心,但夺取益州之事却没有一点进展。刘备犹豫再三,终是没有下决断强夺益州。如果自己真武力夺取益州的话,那自己苦心经营的仁义形象真的是前功尽弃了。所以,无论庞统、法正如何劝进,刘备始终没有松口。 眼看着冬去春来,夺取益州一直没有决断,庞统终日忧心忡忡。直到这日,庞统终于找到了一丝机会。 刘备在大帐中收到一封江东紧急书信,庞统见刘备神色不定,忙凑上前去: “主公,怎么了?” 刘备将书信递给庞统道: “唉……曹操四十万大军攻打濡须口,孙权要我派兵支援。” 说话间,庞统已经看了个大概,心中早有定计: “主公以为如何?” 刘备叹声道: “看来,此乃天意……我与东吴唇亡齿寒,现在曹操统兵四十万欲血赤壁之恨,我岂能不助?” 庞统闻言道: “主公,依统之见,这于主公倒是个机会。” “哦?” “主公,咱们正可趁此机会试一试刘璋的诚意。” 刘备何等精明?闻得此言,两眼放光道: “军师何意?” 庞统环顾微微一笑: “咱们兵微将寡,主公何不向刘璋求助?借兵马一万,粮草若干,若刘璋同意,自然最好;若他不同意,实是刘璋无情......” 刘备闻言连连点头: “刘季玉素来仁义,想来不会负我。” 庞统闻言,连连点头。 庞统这招实在是狠。其实,刘备迟迟不肯松口,庞统自然明白。刘备不是不想要益州,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试想,刘璋纵是脾气再好,但江东孙权毕竟和他无关,不只无关,反倒还有旧怨。 昔年,孙权便曾派周瑜攻打益州,周瑜便是死在了征益州的路上。后来,孙权又派人攻打益州,是刘备横加阻拦,这才未能成行。刘璋如何肯支援孙权?而只要激怒了刘璋,刘备自然也就有借口攻打益州了。 于是,刘备欣然致书刘璋,提及曹操正举兵攻打孙权,又派乐进攻打荆州关羽,自己若不回兵,只怕荆州有失。又言一旦荆州有失,曹操必定借荆州为踏板,挥军益州,此忧患更甚于张鲁。体面话说完了,直言借兵一万,粮草数担回援关羽之事。 西川成都,刘璋府,温文尔雅的刘璋端坐在太师椅上,打开自葭萌关发来的刘备书信,大致看完内容,不由长吸一口冷气:刘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看到刘备请兵万余,粮草数担,真心如割肉。这曹操打孙权于我何干,还要派兵一万,粮草数万去援助?这是哪门子道理?但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刘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给! 不给怎么行?虽然张鲁未出兵攻打自己,但刘备毕竟帮着自己守了大半年的益州。不过,若自己真给刘备这么多,益州也就不用守了,直接送给他算了。 于是,刘璋选了四千老兵义助刘备,又将粮草折半,自认为也算是对刘备仁至义尽了。当即发兵,又提笔回了刘备一封书信,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不想,刘备看完书信,勃然大怒: “小贼欺我太甚!” 庞统看刘备额上青筋直冒,心中不由暗道:果然是积怨已久啊,看来主公这半年也是苦忍着啊。 其实,刘璋的做法自然也没有什么错,凭心而论,刘璋确实没有必要出兵相助,毕竟打的不是自己人。不过刘备开口,刘璋还是送兵送粮了,已经算是仁志义尽了。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庞统见刘备的胸中怒火已经燃烧起来,赶紧添了把柴: “主公,刘璋如此不义,咱们跟他也就不必客气了!” 刘备平复了下火气,点了点头: “不除小贼,难解我心头之恨!” 旋即对庞统道: “军师,若图谋益州,可有何算计?” 庞统闻言叹了一声: “主公在霞萌关休养半年有余,甚得民心。只是,若此时反戈相向,恐怕这缓图之的长情却要赴之流水了,但如今形势紧张,曹操虎视眈眈,切不可耽搁!” 刘备点了点头,庞统方道: “眼下,只有靠武力速战速决了。” 庞统长身而起,两个粗大的鼻孔对着刘备道: “若欲武力夺取益州,某有上中下三计可为主公谋。” 刘备喜道: “愿闻其详!” 第九章洞悉奸细 听刘备询问定益州之谋,庞统微微一笑: “将军久经杀场,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上上策自然是调取精兵强将,速战速决,昼夜兼程攻打成都。刘璋定无防备,料想用不了多久便可坐拥益州。” 刘备眉头一皱,庞统说的虽好,但要他骤然翻脸,自己显然还做不到。 庞统见刘备神色又道: “中计嘛,主公可以以回荆州为名,引拒守关隘的杨怀、高沛相送,趁此擒杀二人,夺了关隘。” “那下计又当如何?” 庞统两手一摊道: “下计就只能退回荆州与孙权共防曹操,再徐图益州了。” 说完,庞统抬眼看向刘备。 刘备踌躇片刻方道: “上策太急,下策太缓,还是中计比较稳妥。” 庞统点了点头,本来,庞统最为中意上策,但刘备选中策自然也在他算计当中。刘备其人最是重名,他仁名自出道便苦心经营,当然不想轻易放弃。如今,刘备没有选下策,已经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了。 刘备定好计策,当下发书一封以稳住刘璋,书中备言荆州事急,自己要回援荆州。 却说刘璋收了刘备的信,当下大喜,执信与众将道: “孤早说吾兄没有害我之心,嘿嘿,如今他已决意回荆州去救关羽,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吧?”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却不知惊诧了当中一人。刘璋话一出口,张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连脸色都变了:哎呀呀!玄德公怎么说走就走?此时你人已在益州,又有我等做内应,益州唾手可得。若此时走,岂不前功尽弃了?哎呀呀!玄德公啊,你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张松当下忧心忡忡,却不知面上神色早被邓贤看的清清楚楚。 待刘璋散了众将,邓贤与张任三将一同回营商议,那泠苞先道: “刘备要是就这么走了,倒还真是一件好事,也省得咱们费心了。” 刘聩一旁冷哼道: “可惜走了庞统,却显不出咱们的手段,让师门小看了。” 一直不说话的张任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位师弟道: “刘备,世之袅雄!怎么会轻易放掉这大好机会?他寸土为得,就因为荆州的事走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的,他还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成?杨怀、高沛守在关口,料也无事。” 张任摇了摇头,沉声道: “杨师弟、高师弟乃是冲虚师叔的弟子,素来眼高于顶,只怕反受其制,失了我蜀山的颜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彼此心中的一丝疑虑。 张任说的不假,冲虚道人一向跋扈,平日里对门下弟子也是宠爱有加。门下弟子恃宠而骄,自然也生出了不少毛病。只怕杨怀高沛未必如他们所愿,紧守隘口。 泠苞性子最急道: “那怎么办?毕竟是同门,咱们派兵支援他们?” 张任摇了摇头叹道: “咱们不知道刘备的动静,若真如主公所言,刘备没有谋逆之心,咱们派兵接应只怕会弄巧成拙。” 这时候,一直开口的邓贤道: “诸位师兄,邓贤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泠苞心直口快,一向最不喜邓贤这犹犹豫豫的毛病,嘴巴一撇道: “都是同门,你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邓贤也不生气,点头道: “不知方才主公说信上内容的时候,大家有没有注意旁人的神色?” “这个......” 刘聩、泠苞听了,大眼瞪小眼。当时被刘璋一说,只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满是惭愧,哪还注意到旁人的神色? 张任却不动声色道: “邓师弟,你看到了什么?” 邓贤回忆着道: “当时堂上众人神色各异,或有惭愧,或有佩色,或有如释重负,甚有理所当然……这些神情俱都好理解,只是有一个神情,却不由得令小弟生疑……” 不等张任开口,冷苞已追问道: “什么神情?” “面色铁青,焦躁不安……诸位师兄说,听了刘备要走,有这种神情,会是什么人?” 张任点了点头道: “邓师弟说的是,张松确实可疑,方才我虽然看到了,却未曾细想,经你一提醒,确实是大大的不妥。” 刘聩傻傻道: “怎么不妥?” 张任瞥了一眼刘聩,后者登时闭上了嘴,只听张任续道: “这说明张松没想到刘备会走。”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却听张任又道: “其实,想一想是谁把刘备引来益州的,就不难猜出其中深意了。” “哦……原来张松是个奸细。” 泠苞此时方如梦初醒,恨恨道: “看他贼眉鼠眼便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咱们怎么办,把这厮抓了?” 张任笑着摇了摇头道: “哎?张松能如此失态,显然他与刘备还没有通信,根本不知道刘备的打算。料想张松这两日必会与刘备联系,到时咱们抓他个正着……” 说到此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刘聩、冷苞相视一笑,张任随手拍了拍邓贤道: “弟兄们,走吧,先去填饱肚子。这种小事就让张肃操心好了。” “张肃?” 刘聩奇道: “张肃不是张松的哥哥吗?他怎么会帮咱们?” 张任头也不回道: “张肃一直想入我蜀山,便看他有没有这份诚心了。若是敢包庇亲人,他这辈子也别想入我蜀山剑派了。” 当蜀山的玉锋针直接把纸条钉在张肃书房门上的时侯,张肃面如土色。他害怕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上面清楚的写道:张松谋逆,祸及鸡犬。 张肃本就是个老实人,哪里经过这种场面,不由瘫软倒在地,半晌都没有站起来。心中一直盘算着如何是好,这的确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唉!这该死的张松平日里便不好好做人,做什么不好怎么干起谋逆的勾当? 哎?不过,张松怎么可能谋逆呢? 张肃努力地镇定下来,这才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以张肃的世界观来看张松,他哪里能想到张松会做出与刘备勾结,夺取益州这么大的事来?他所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益州份内之事,张松一个人怎么干的来?他只是一介文官,这谋逆的事怎么也该是武官做的。何况,刘璋在益州根深蒂固,又有蜀山剑派支持,益州根本没有和刘璋一个数量级的对手。如果说是西川张鲁,这也不可能啊?张鲁现在被刘备吓的尾巴都窝回家了,张松就算再如何谋逆也是枉然。张肃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才想起:不如当面置问张松,毕竟二人是亲兄弟。 第十章兄弟情深 张肃想到张松跟自己到底是兄弟,当夜就奔着张松家去了。 张肃到张松家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张松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也不打招呼,自顾奔着张松的后堂而去,没看到人,却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当下也不犹豫,直接奔着书房而去。 也许是蜀山的那枚玉蜂针勾起了张肃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张松到底在干什么。看看便至张松书房,张肃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轻了起来。 转眼间,张肃便已到了张松的书房门口,透过门缝,张肃可以清楚地看到张松正满脸忧愁地提笔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肃已经大踏步推门走进门来,直奔张松的书案走去。 张松此时正写在激动时,挥毫泼墨间,对刘备的失望溢于言表,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不速之客。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喝,竟把张松惊得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拿手一卷想赶紧把信纸收起来。 却没想到,张松快张肃更快,他刚卷起一角,整张纸却已被张肃牢牢地扣在桌案上。 张肃一眼就看到了刘备的字样,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事情,气地险些没背过气来,正要说什么,却见张松松了一口气道: “哎呀!哥哥,你真要吓死我了!” 说罢,满脸轻松地坐在椅上。 张肃见状大怒,一把抓起张松的领子,把张松拽起来,再看张肃,整个脸都变的狰狞起来: “你这畜生,害你自己不够,还要把咱们全家都害死吗?你……” 张松知道张肃胆小,忙捂住张肃的嘴道: “哎呀!哥哥,你小声点!你是要让全益州的人都听到不成?” 张肃闻言,也知张松说的有理,到底是亲兄弟,难道眼见着他死不成?但想起张松做的事,便不由恼怒,抓着张松的手整个都颤抖起来,极力克制自己压低声音沉声道: “你还以为全益州不知道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肃说话嗓音都已经有些发颤了,说话间,另一手已经扔出了一样东西。 张松朝桌案上定睛一看,却见张肃扔出来一张纸,再一细看,那纸上却穿着一枚银针,那针很细,针尾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珠球在烛光下透着淡白的光芒。 玉蜂针!张松一眼就看出了那枚银针的来历。 张松毕竟也是修道中人,又在益州呆了数百年,哪里会不知道,这就是蜀山剑派独有的银针。看到玉蜂针,张松也跟着紧张起来,挣脱张肃的手,一把抓起那张字条扫了一眼,脑袋嗡的一下没了知觉,只感觉天悬地转。他强自支撑,这才立住。张松毕竟是修真中人,虽然心乱如麻,却也没有失了方寸,看着张肃道: “哥哥,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张肃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话间,已然是六神无主: “弟弟,这可如何是好啊?你我性命只在旦夕了……唉……你……你逃命去吧。” 说到最后不由得长叹一声。 张松闻言,呆立在桌前半晌才道: “大哥,你我兄弟一场,小弟又怎忍心兄嫂因我而受牵连?张松孤家寡人,死不足兮,哥哥却还要为咱们张家留下香火才是。你拿着这信去刘璋面前告发小弟就是了。” 张肃闻言面色一变,颤声道: “你……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哥哥怎能看着你惨死?” 说至此处,忽灵机一动道: “不如咱们今晚便举家离开益州,要死也死在一块。” 张松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 “哥哥啊!你怎的如此糊涂?咱们如今已经被蜀山盯上了,纵然是跑,又能跑到哪里?从看到这封信起,张松的命就已经没了……” 说完,两手紧紧抓住张肃的手道: “但哥哥不同,他们这么做就是要给哥哥你留一条生路啊,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咱们全族。” 张肃听完,登时懵了,两手扶住桌案才立定,喃喃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 两人四目相望,却只看到对方眼中的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张肃忽然道: “贤弟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贤弟学识过人。若是能逃,你就赶紧逃吧?若能逃出西川,谁人又能奈何的了你?但有什么,便有为兄替你受了!” 张松看着眼前的张肃,不由一愣。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哥哥是这样的陌生。 在张松心里,自己的这位兄长一直都是胆小懦弱的人。儿时,张松和张肃一起到山里玩,张松从危崖上跌落摔死,这才被穿山甲钻了个空,找了个肉身。张肃见张松跌落悬崖,吓地浑身瘫软在崖边,直到张松爬上来,还一直颤抖不止。他这么一个胆小的人,在危难之机却如此大义,却是少有的勇气。 张松心中发酸,不由一阵感动,转念一想,张肃说的也是正理,蜀山虽有本事,但以自己的道行,借着益州的重山峻岭,恐怕还没人能拿的住他。 张松盘算已定,这才道: “哥哥说的确是正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也不必因我犯险,我走后一个时辰,你只拿着这书信献给刘璋即可。到时,我自有妙法脱身。” 张肃闻听此言,登时转悲为喜,连连点头称是。 张松拍了拍张肃道: “哥哥,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张肃却一把拉住张松: “等等……” 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些银两: “贤弟,我来得匆忙,身上只带了些散碎银子,你都拿着,也省得路上艰辛。你一人在外,用钱的地方多……” 说到这已再说不下去了。 张松叹了口气,自己已经得罪了蜀山,哪还敢留在人间?此番入了山林哪里还用的着这些?不过,他不想寒了张肃的心,也只得点头收下了,当下也来不及收拾,转身便走。 张松走后,张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长叹口气喃喃道: “愚兄昔年之过,今日便一并还了,贤弟啊!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袖,揣上张松的信,一个时辰后才离开了张松的家赶往益州府。 第十一章张松伏诛 张肃赶到益州府的时候,刘璋已经睡下了,听说十万火急,虽然老大不情愿,但也只好起身更衣来见张肃。 张肃当下不讲张松与刘备勾结,却说自己与刘备勾结图谋不诡,说完,跪倒在地连连拜道: “大人,张肃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罪,自知罪责难逃,只望主公见我坦诚的份上,能放过家中老小。” 说罢磕头如捣蒜。 刘璋心里越听面色越是难看,待听张肃说完早已怒不可扼,拍案怒道: “好你个狗东西!亏我还如此信任你,你竟敢私下与刘备算计夺我益州!来人!推出去斩了!” 话音方落,早有兵士拥将过来,拉起张肃便往外走。 那张肃虽知罪责难逃,但也不由得像杀猪一样挣扎惨叫,却哪还有用处?但他哭喊声极为刺耳,登时把这安静的夜晚弄的鸡吠狗叫。 眼见刀斧手便要动手,忽听刘璋屋内传来一声: “先不要斩。” 原来,刘璋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要事,这才止了杀心,转口对兵士道: “你们速去召集文武。” 交待完毕,刘璋心中更难平静,想到刘备半年前入蜀之际便已有吞并益州之心,只觉得毛骨悚然。如今刘备突然说要离开蜀地,更让自己心中忐忑,想来刘备此举定是在麻痹自己,估计已经打算好向自己动手了…… 想到此节,不由得后怕连连,待缓过神来,浑身惧被汗水打湿,心中又把张肃又骂了数遍。要不是想到一会要与众文武商议对策需要张肃,此刻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 刘璋到底是龙之后裔,想了想便有了对策。 正想间,张任众将已先后到了。刘璋当下急忙套上正装,召众将相见。 刘璋洒眼众将沉声道: “这么晚把大家召来,非是刘璋本心,实是此时已到了危机关头啊。” 说罢,环顾众将,见众将都神情各异地望向自己,不禁道: “今日,张肃终是禁不住自己内心的遣责,说出了真相……” 接着便将张肃与刘备相互勾结夺取益州的事讲了一遍。 话音方落,泠苞先按耐不住冷笑道: “张肃好胆!” 张聩也道: “主公,此子实是可恶,竟敢放走真凶,冒名顶罪!” 刘璋听二人话有玄机,不禁奇道: “不知二位将军何意?莫非……另有隐情?” 张任知道泠苞、张聩性情鲁莽,生怕二人说错了话忙道: “启禀主公,先前会上,张松听闻主公说刘备决意撤兵神情有异,某等便猜测张松与刘备有勾结,只是未敢做实,这才用计诈了张肃。某等暗中查探早已对张松图谋不诡一事了若直掌,却没想到张肃竟有此胆敢替张松顶罪……” 刘璋闻言直气得两眼喷火: “你说什么?张松?” 张任点了点头道: “以张肃的性格怎敢做此等不臣之事?” 刘璋闻言哪能不知真伪,狠狠道: “此子竟敢欺我!来人!” 话音落处,早有兵士称诺,刘璋怒道: “速去把张松擒来,切莫让此子跑了!” 兵士齐声唱诺,正要去擒张松,却见张任阻道: “主公方才请我等来时,我已着人探过,张松早已畏罪潜逃,卑职已令邓贤先去擒他了。” 刘璋这时才发现,一向称不离砣,砣不离称的四兄弟今天果然只来了三人,当下点了点头,旋又长叹一声道: “刘璋真是错怪诸位了!先前若是听了诸位的话,岂会有今日之祸?唉!可惜了王累……唉……” 说罢,嗟叹不已。 众人闻言都生起一股悲色,张任忽道: “主公,眼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张松事小,但那刘备,世之豪杰,端的是真正的祸事。眼下,正是夺我益州的大好时机,刘备岂肯放过?他此时不夺益州却回荆州,其间必然有诈。” 众将面面相觑,转而一股紧张的气息在殿上盘旋,刘璋点了点头道: “张将军所言甚是!幸好诸位提醒,有杨、高二人守在关隘,不然,此刻真危险了。” 刘璋话毕,三将相视一眼,俱没有言语。 正说话间,张任耳边忽然想起破风的剑声,不禁喜道: “主公,邓贤已回,看来,张松已经束手就擒了。” 说话间,一道剑光划过,剑光落处邓贤人已落在殿上,但见手中却拎着一个奇怪的动物大步走上殿来。 众人见他手中那物足有一米五六,浑身鳞甲透着血色,尖长的嘴巴几乎和身子连成一片俱都裹在鳞甲之中,就连身后那条长长的尾巴也被鳞片裹得严严实实。因为这动物浑身上下软趴趴地自然垂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邓贤把这怪东西往地上一扔道: “幸好知道他本相,不然还真走脱了他。这张松果然狡猾,一路直朝后山逃,我按张将军吩咐在通往后山的石板路上等他。” 说罢叹了口气道: “可惜这厮土遁了得,石板路只一点泥土,他竟也能钻进去,某怕他溜了,只好将他就地正法了。” 说话间,刘璋一众俱都围了上来。 刘璋还真未看出张松本相,此时一见才知原来是只穿山甲,不由叹了口气道: “唉!可惜了这一身道行!” 泠苞却哈哈大笑: “主公,此物可是极好的补品,主公若把它炖了吃了也是极补的。” 刘璋心中虽恨张松谋逆,却未曾想过要吃了他,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道: “这妖物虽然可恨,但毕竟已被正法,也算解了我心头之恨,吃就算了。” 泠苞只是冷笑道: “待明天将这怪东西与张家满门斩尽,也让张家人知道他们护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刘聩闻言不禁拍掌笑道: “好主意!咦,对了,张肃此时不就在外面吗?” 这么一说,刘璋也想起来了,不禁道: “来人,把张肃给我带进来!” 早有兵士将心惊胆颤的张肃推进大殿之上,张肃脚下未稳,一下摔倒在死了的穿山甲边上。张肃哪见过一人多长的穿山甲?眼见这怪物长长的嘴巴离他只有一尺的距离,登时吓的张肃面如土色,啊啊惨叫着往边上移。 泠苞上前一脚便踏在了张肃脸上,身子探近张肃道: “张肃,你恐怕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怪物吧?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好弟弟——张松。” 第十二章蜀山大劫 张肃听泠苞说地上这个怪物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张松,登时瞪大两眼惊恐地看着泠苞,诧异道: “你说什么?” 泠苞一把提起地上那穿山甲的脸凑近张肃怪笑道: “我说这就是那个投了刘备的张松,你这蠢货竟还保他?真是死有余辜。” 张肃闻言如触电一般,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缓缓回过头看向他们口中的张松。此时那张脸看在眼中却似乎也不那么恐怖了,周围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们狰狞发笑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一时间仿佛一切都消失了,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张肃至今仍能清楚地回想起当年张松摔了下悬崖的场景,因为,与其说是张松一不小心,倒不如说……是自己失手把张松推下去的…… 张松被自己推下去后,他也跟着吓傻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张肃越想越害怕,甚至连哭都忘记了,只顾着傻傻地待坐在崖边发呆,直到……张松从崖下爬上来。其实,当时的他看的分那明明是一个动物,而自己当时失魂落魄,却只当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就成了张松……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而最后这一幕却不停地在脑海里回荡……是的,其实自己一直就知道,自己一直就有一个这样怪的念头……此念一起,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灵台突然间变得清明透澈,而一个念头缓缓浮现出来:一切皆有定数,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躲都躲不过。 次日,张氏一族尽被腰斩于市,而几乎同一时间,派去边关的信使也连夜赶回来了:刘备借回荆州之便邀杨、高二将饮宴,于酒席宴间将二将以谋逆之罪斩杀,现已赚了涪水关。 刘璋闻得急报,白皙的手也不由得有些发抖,后背也不由得流出一股冷汗。他实在没想到刘备的动作竟会如此迅速,若不是张松东窗是发,恐怕刘备打到眼皮底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璋越想越是心惊,但他也知此时此刻,自己断然不可怯懦,当即环顾众将沉声道: “看来刘备果然是狼子野心啊,由此观之,他觊觎我益州已久,直到今日,才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说至此处,刘璋只觉得喉咙发干,咽了口吐沫道: “眼下关系到我益州存亡之际,诸将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刘备入蜀时被逼走的黄权如今也已被刘璋请了回来,闻得此言当即道: “雒县地势险峻,主公可连夜遣军兵屯雒县,塞住咽喉要道,刘备纵有雄兵数万亦难过此道。” 张任四将闻言齐出道: “末将愿引兵亲往雒县以拒刘备。” 此言正合刘璋心意,他早有此计,此时闻言大喜,遂点兵五万派四将星夜驰往雒县。 不表益州,却说蜀地峨嵋山众山环绕,景色峻丽,直入云霄,云烟雾绕间仿如仙境。拨开云雾细眼望去,却有一白发老者正伫立在蜀山主峰云台之上,身处云烟雾绕之间,一派仙风道骨甚是超然,此人正是蜀山掌门——郑隐。 郑隐负手立在峨嵋山上,眺目遥望远方,但前方云雾遮挡,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飘涉虚无。郑隐正望地出神,忽闻后边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得自己身后十步之遥,却又停了下来。 郑隐没有回头,却淡淡道: “益州杀气冲天,似是大战将至。唉!我蜀山弟子多有应劫之人,只怕难逃厄难,真乃我蜀山百年之大劫。” 话毕,不由一声长叹。 “师尊,玄真子不明白,还望师父明示。既然师父明知道我门弟子多有应劫之人,为何师父不将众门下弟子遣回山中修炼?反倒要在益州受劫?” 后面自称玄真子的人低声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显然也是修真中的高手。 郑隐闻言双肩微微一颤,良久方才叹道: “天数已定,都在红尘之中,如何能救?纵是那截教圣人也不能阻得,何况我辈凡俗?现在也唯有以杀止杀,方有一线生机。” 说话间已转过身来看着玄真子: “乱世之中,最易立功果,也最易惹劫怨。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万物总是福中藏祸,祸中倚福,这其中的玄机,谁又说的清楚呢?” 玄真子闻言似有所悟,忙躬身道: “弟子明白!” 郑隐点了点头: “益州将倾,新主当属刘备,你等好自为知吧。” 说至此处大有深意地看了看玄真子。 那玄真子听了郑隐的话,却一下子没了言语,只顾低着头寻思,却看也不看,良久才道: “师尊,那我门下弟子……师尊既然知道新主当属刘备,为何还要他们守着刘璋?” 郑隐心中自有难处,只是这话对门下弟子却说不得,当下,摆了摆手道: “话虽如此,但新主更替又岂是这般容易?若门下弟子未对刘备动杀意,便可保万全,但若对刘备起了杀意,必有劫难。为师今日叫你前来,正为此事。” 玄真子听了郑隐的话登时心乱如麻,自己门下的得意弟子现下都在益州修行,如今自己近退失据,这却如何是好? 正想间,只听郑隐又道: “为师近日悟道,颇有心得,冥冥间似是参透了几分天机,虽算得你门下弟子有难,但此劫却非你我能解。” 见玄真子面色越来越难看,郑隐续道: “你也无须担心,祸福因果早有定数,非人力所为。虽是劫难,却也有一线生机。” 玄真子闻言忙拜道: “还望师父指点!救救弟子的不孝弟子。” 郑隐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正赶往雒县,若能在他们赶往雒县之前劝退他等,当有一线生机。” 玄真子闻言大喜连忙拜道: “多谢师父指点!” 说完,转身便要赶往雒县,郑隐忙阻道: “且慢!还有一事却要记得,此番前去,万万不能现你本相,否则,便是你也要陷入此劫之中。且记!且记!” 玄真子当即知道厉害,当下连连称是退了下去。玄真子退下不久,却从林中转出一人,不是诸葛亮又是谁人? 第十三章天命难违 郑隐听到脚步声,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诸葛亮,却未搭话,只听诸葛亮道: “师兄真是心慈之人,只可惜你门下弟子俱已起了杀意,怕是天命难违。” 郑隐眼中闪过一丝慈悲,叹道: “若无道兄,我门下弟子又怎会有这许多劫难?” 这道兄二字却显得生分了不少,诸葛亮自然听出郑隐心有怨气,不由道: “师兄这话却错了,天命使然,又岂是我辈所能逆得?昔年掌教大老爷破十绝阵时也曾派门下破阵蒙难,圣人尚有难处,何况你我?” 郑隐也不想与他图口舌之快,转口道: “道兄既要此四人相助,若这四人是应劫之人,我自无话可说。只是郑隐先前便曾有言,只是相阻,却不能夺人性命,害我门下弟子。” 诸葛亮点头道: “这个自然,只怕若天数使然却也是无法,师兄放心,亮自当尽力而为。” 郑隐却哪放得下心来,只是望着山外的云雾。 却说张任四将领兵五万星夜赶往雒县,正行到凤屏山,忽见凤屏山外有一道人打扮的老人右手持浮尘搭在肩上,左手拈了个手决,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闭目打座。 凤屏山多散修,四将见这道士头挽发稽,白发白须,身穿道袍,仙风道骨,料想此人不俗,在此出现必有深意。四人相视一眼,方要反应,却见那老道双目睁开,冲向四人,四人忙于马上打了个揖首。 那老道点了点头,却凝视四人良久方道: “无量天尊,贫道见你四人道心虔诚实不忍你四人丧命,便为尔等指一条明路。” 四将闻言面面相觑,那泠苞闻言心中不爽,刚要发声,张任却低声道: “且听他如何言语。” 邓贤当下道: “道长请讲。” 那老道长声道: “凤入龙呤,旨在益州,天命所归,终难逆得。兵锋之盛,皇叔当兴,何来何去,一息尚存。” 张任闻言面上生寒,其余三人相视一眼,俱是满脸怒色,张任冷冷道: “放眼益州,我蜀山乃第一大派,你等散修何敢如此张狂?” 道人见状,脸现急色: “贫道好意劝你们打道回府,关门避祸,若不然,你等性命只在旦夕间了。” 邓贤正要开口,张任把手一摆,朗声道: “你我同是修道之人,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是刘备、庞统门下,劝你勿做无用之功,我等同为道门,岂是你等佐道所能诳骗?” 说罢不理道长,轻拍马腹直奔雒县而去。 那泠苞、刘溃听张任说得有理有节,不由大长志气,看也不看那道长,拍马便走。只有邓贤深深看了眼那老道,似欲言又止,却终没说出什么,点了点头也自追着张任而去。 那道长见状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哎呀!这几个小子在我面前素来恭敬谦卑,怎竟有如此傲骨?这却如何是好? 他心中一急,不由得计上心头。只听他高喝一声,以他为中心气流突然疾速旋转起来,形成一股劲风向四围散去,竟似一道龙卷风一般,风卷残余般将地上的花花草草都被夷为平地。眨眼间,那劲风便自扩大,呼的一声,直扩大到张任众人身前,周围兵士俱都感觉浑身凛冽,甚是难挨,知道是这老道做怪,俱都拿起兵器,只等张任一声令下,便将那道长剁成肉酱。 张任等人的跨下马被这道劲风一阻俱都停在原地,刘溃、泠苞大怒: “泼道胆敢无理!” 二人手搭腰间便要动手,那邓贤却阻住二人道: “诸位师兄,凤屏山多是散修高手,此人修为高深,恐怕不在师父之下……” 邓贤还要说话,张任的目光已移向了邓贤,冷冷道: “你怕了吗?” 邓贤被张任盯得不由得浑身发寒,忙道: “师兄哪里话?只是……这道士蹊跷的很,不可不防。” 张任冷哼一声: “此等佐道,能耐我何?不必理他!” 四人方欲前行,却听那道长又道: “既是道门中人,当求超然物外,你等小辈怎竟如此执著?贫道再劝尔等一句:你等命在旦夕,若迷途知返,尚有活路;若逆天而行,必死无疑!” 张任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长,冷哼一声: “我倒要看看,什么是命在旦夕,若有命回来,某自会来凤屏山拜会。” 说罢扬长而去。 泠苞、刘聩俱是冷哼一声,剑收鞘中,随着张任而走。邓贤把手一招,严阵以待的蜀兵这才收起了刀枪,大队人马徐徐向骓县而去。 这道士心中大急,正要现了本相,保住自己门下的四个弟子,忽觉身后一紧,只觉得如泰山压顶一般竟动弹不得,登时冷汗落下,急回身一望,却是郑隐立在身后,按着自己的肩头。郑隐大手一抓,四周景色已变了模样,方才还是凤屏山的官道旁,此时却已在密林深处了。 郑隐放下手,那道士现了本相,正是玄真子。 玄真子急道: “师尊,您为何不要我劝止他们?” 郑隐叹了口气,摇头叹道: “亏你还是我门下首席弟子,竟然这般不沉稳,日后如何掌我大教?” 玄真子闻言登时没了脾气嗫嚅道: “师父教训的是……只是……这四个弟子都是我教精英,弟子如何忍心看着他们引颈受戮?” 郑隐闻言长叹一口气: “命数如此,又岂是你所能阻得了的?方才若不是为师阻你,恐怕你也要绝在益州了。” 玄真子毕竟未经过生死,听得郑隐这般言语,心中老大不忿,但郑隐毕竟是自己师父,他却也不好反驳。 正在此时,从密林中走出一男子,身披鹤衣,头戴高冠,手中握着一柄鹅毛扇,不是诸葛亮又是谁? 只听诸葛亮道: “道兄既已卜完这一卦,亮可否按计划行动了?” 郑隐点了点头: “你自去吧,不过,别忘了我说的话。” 说话间,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诸葛亮却微微一笑: “师兄放心!” 一旁玄真子见得诸葛亮,料想是他从中捣鬼,不由得面带怒色。那诸葛亮却也不以为忤,点头朝他笑笑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郑隐负手也转身朝林中走去,边走边道: “传我号令,但凡蜀山弟子,不可私自下山,如有违者,严惩不怠!” 玄真子强忍了一口恶气道: “弟子谨尊师命!” 第十四章将校不合 正如刘璋所知,刘备用计不费一兵一卒得了涪水关,此时正与庞统算计拿下雒城图谋益州,忽有人报,雒城附近有大队人马集结,在雒城六十里处发下两座大寨。 刘备新得涪水关,士气正旺,闻言环顾众将道: “谁愿取此二寨,先建首功?” 刘备话音方落,早有魏延抢身而出道: “末将愿往!” 刘备见是魏延,心中大喜道: “文长若去我却放心了,既如此,文长可引本部人马前往雒城,若破此二寨功劳不小。” 魏延方要接令,忽听一旁有人沉声道: “黄忠不才,愿代文长取此二寨!” 原来,黄忠一直恼怒魏延不听自己的话,背主反叛,害得韩玄夫妇惨死长沙,就连长沙百姓也俱都因此怨恨黄忠、魏延。魏延到长沙时间本就不长,自然对此无所谓,而黄忠在长沙经营多年,如何受得了?所以一直心中憋着口气,魏延虽然百般讨好,但如何能解黄忠心头之恨?此时听说魏延欲建功果,不由上前争功。 魏延横了一眼黄忠,满脸惊诧,他自然也知道黄忠的心思,但万万没想到黄忠竟会因此而要与自己争功。见黄忠全然不看自己,心中更怒: “老将军年事已高,如何去得?文长自去便可。” 黄忠脾气更倔,听魏延如此言语,不由动了真火: “你说某老?敢与某一战否?” 当着刘备的面,魏延如何能认怂?何况黄忠如此不顾情谊,他也早动了真火,不由冷冷道: “如何不敢?既如此,赢得自去如何?” “好!” 二人说罢便要去取兵器。魏延是先天灵兽,而黄忠乃大巫后异,二人正是旗鼓相当,若是平时,刘备倒很想看看二人本事,不过,眼见两人动了真火,唯恐伤了二人,忙苦口婆心地劝道: “二位将军且慢!” 说话间,走下台阶,一手一个握住二人手道: “二位将军乃某左右肱骨,何必为此小事动气。” 说罢,看了二人一眼,却见二人仍是忿忿,摇头叹道: “想二位将军也相交已久,若因此伤了往日和气,大为不美!何况,二位都是当世虎将,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岂不筑成大错?” 这番话不由得说得魏延目光犹豫,刘备的话说得自然不假,自己与黄忠前世便熟识,虽说自己有利用黄忠之嫌,但毕竟今生又结成异性兄弟,而且黄忠平日里待自己不薄,若真因一时怒气伤了他…… 黄忠那边却仍是气呼呼的,到底是大巫脾性,动了真火,岂是那般容易消得? 刘备见魏延有所松动,当即大有深意地拍了拍魏延肩头道: “二虎相争,必有损伤,依刘备之意不如二位全凭天意,拈阄如何?” 魏延方要开口,忽听旁边庞统笑道: “何须拈阄?对方正好两寨,正可派二位一人攻打一寨,岂不更美?” 刘备回身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 “幸有军师提醒,如此最好!” 黄忠闻言斜了魏延一眼,充满挑衅。 魏延被激起凶性,冷哼一声,各备人马准备出兵。这番光景,全被一旁庞统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一皱,摇头苦笑。 待二将去后,刘备看着庞统道: “军师方才何故摇头?” 庞统看着黄忠、魏延的背影,长叹口气: “此二将心中有结,于我军不利,只怕此次攻寨,未必会顺利。” 刘备点了点头也不由得担忧,良久方道: “既如此,我亲自走一趟。” 一旁关平闻言,忙道: “侄儿愿意同往。” 原来,关羽怕刘备入蜀有所差迟,故而特意将关平留在刘备身边。 当下,刘备点兵五千准备策应二将。 却说,魏延、黄忠二将出了猿门,二人都卯足了劲。魏延愿想心中越气,斜了一眼黄忠。黄忠乃大巫之之后,六识灵敏,哪能感觉不到?冷声道: “你瞪我作甚?” 魏延闻言,索性立在原地恨恨道: “大哥竟如此不顾情谊!” 黄忠闻言也立在当场,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魏延,直看得魏延心中发毛。却见黄忠满脸怨色道: “当年你落难,可是韩太守收留得你,你不知感恩,反倒陷我于不义,可曾顾过情谊?” 一句话说得魏延哑口无言,半晌才恨声道: “曹贼害我全家,谁与他交好,便是与某为敌!他投降曹操,可曾顾过我的感受?” 黄忠闻言大怒: “那你置我于何地?” 魏延也大怒道: “你这莽夫!只知小恩,可知大义?” 黄忠听魏延说自己是莽夫,不由大怒: “你敢如此无礼!可是要动手吗?” 魏延听黄忠这般说,也不由得怒道: “方才有主公在,某自不愿跟你计较,既如此,便与你比试比试!” 黄忠闻言冷哼一声: “老夫岂会怕你?” 说罢便去提刀。 幸有两旁将校劝阻黄忠,魏延眼见黄忠气得头发倒竖,不由得心中一软,不禁道: “大哥,若动拳脚,我也不怕你,只是现下你我各有军令在身,实不便动武,既然大哥心中有气,那咱们便来个文斗,你看如何?” 黄忠被众将阻住,也知难解胸中之气,闻言道: “好!怎么个斗法,老夫也不会怕你,你且画出道道来。” 魏延见黄忠这般,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道: “好!既如此,咱们便已夺寨做赌如何?你我定好时间攻寨,谁先攻下便算谁赢。” 黄忠听了,脱口而出: “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那咱们就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如何?” “正要如此!那便我打左寨,你打右寨如何?” “好!” 二人计议妥当,各自回营准备。 那魏延回了营,传令各军一更造饭二更出发,边上将校听了,不禁弱弱地问道: “将军,咱们不是和黄老将……” 话还没说完,便见魏延眼中杀气腾腾,忙转口道: “若被黄老将军知道恐怕不妥吧?” 魏延大拇指略一用力,剑被弹起,剑柄离剑鞘半尺才又缓缓落下,才道: “兵者,诡道也!若攻打左寨邓贤,自是违了赌约,难免胜之不武,但要若攻打右寨泠苞……那就不一样了。” 说至此处,魏延大拇指又弹起手中剑,这一次,剑被弹起一尺,直露出剑的名字,却不似魏延平时所带的配剑: “我魏延正要让他见识一下某的本事。” 第十五章误入埋伏 二更时分,魏延大兵起拔,悄然出发。为了隐蔽,所有骑兵的马蹄都绑了厚厚的裹布,大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声息。魏延带着这支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超小路缓缓逼近了泠苞的营寨。越往前走,魏延心中越忐忑,泠苞的大营实在太安静了,静的有些超乎寻常,连个鸟叫声都听不到。 “将军,怎么周围一点声息都没有?这气氛……有些不对吧。” 正想间,一个将校轻声道。 敌军立寨未稳,此时偷袭正合兵法之道,魏延自上上辈子就已深通此道,如何不知?只是,眼下,实在太不正常了?连普通将校都察觉出了异样,魏延焉能不生疑?他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望能技压黄忠一头,此时清醒过来,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是一个久经杀场的老将特有的本能。正想间,忽听一声炮响,但见千军万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当中一将断喝一声: “贼将,还不下马受降?” 魏延浑身打了个激灵,还未等反应过来,马下突然窜起一根绊马索,魏延跨下马嗷的一声嘶鸣,马失前蹄,引足跪倒下去。 魏延反应也自不慢,在翻身落马的一刹那,在半空中打了一空翻,手中长刀横扫开来。四名正抢上前来的蜀兵被一道绿光滑过,同时窜出四道热血,直溅得草木如同雨打,鲜血顺着草叶子滑下,最后凝聚成血珠,落在地上。 魏延翻身落地,刀光闪间,又斩杀了两名士卒。魏延抬头朝前一望,前方拥上无数川军,魏延回头摆手道: “有埋伏!撤!” 引军就往后退。但是魏延大军行了一夜,突遇埋伏,促不及防下,被蜀军消灭大半,被自己人又误伤了大半。 魏延在身边将校列保下,方缓过气来,回头一望,只见自己大军已乱作一团,心里咯噔一下。情知不妙,看了一下周围形势,心中计定。他到底是久经杀场的宿将,眼见后面小道难行,若带兵后退反容易被人衔尾追杀,倒不如朝前杀出一条血路。当即高声喝道: “随某来!” 说罢,抢上一匹马,引着残兵提刀直往前杀过去。魏延心中算计得虽好,哪知往前冲了几步。从斜刺里杀出一员猛将,那人一出手便连毙魏延两名将校。魏延定睛一看,见此人身手,确是好手,再一细看,才知道是泠苞。 那泠苞也看到了魏延,暴喝一声拍马挺枪直取魏延。枪尚未及身,却见从他背后已飞出一道精光,却是一把飞剑,直向魏延的脖颈刺去。魏延横刀栏住长剑,却不想泠苞长枪竟已罩身,其枪势比剑气更是凶狠,一股骇然气劲直朝当胸袭来。 泠苞眼看就要得手,心中大喜,万没想到,自己一招之下竟能制住魏延。就在此时,忽然眼前一到金光直朝自己射了过来。泠苞不由一窒,定睛细看,眼前一道寒光凭空闪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泠苞只觉得枪尖为之一窒,他不知情形,哪敢力敌?疾退了两步,再一细看,却见魏延手中此时已多了一把剑,而那金光显然俱是出自他手中的那把剑。金芒已逝,却见那剑刃如霜雪,寒气逼人,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字——赤宵。 蜀山本就是剑派,以仙剑出名,蜀山门下也俱是品家的名家,泠苞如何不知魏延手中的这把剑,见得此剑不由得失声道: “赤宵……” 赤宵,十大名剑之一。十大名剑,虽俱是人间所铸,但都各有来历,或是天外殒铁所制,或是人之精血凝炼,且无一不是出自于铸剑名师之手,远非凡俗所能驾叹地了的,纵使在仙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 而赤宵,在十大名剑之中排名第四,乃高祖皇帝刘邦斩白蛇所用之剑,上面本就有白帝之子的精血。再加上帝王之气淬炼,更是不同凡响。蜀山作为道家剑派,对此剑自然垂涎已久,只可惜此剑自高祖后,便再无音信,无人不为之惋惜,不想,如今竟在这里出现了。只是……这把剑怎么会在魏延的手里? 泠苞心中电驰神闪,却哪里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战场之上,容不得半分迟疑,哪容得泠苞这般?就在泠苞心生奇异的时候,魏延抽身从泠苞旁边反杀出去。魏延大军孤注一掷,又有魏延这等好手,蜀军一时间竟没有抵挡住,被魏延从伏兵中撕开一个口子,冲杀出去直奔大路仓皇逃走。 蜀军正要追赶,泠苞摆手阻住: “不急!前面自有人等着他,他跑不了的!” 说至此处,心中不由暗叹:这道长果然厉害,竟能算到魏延此时会来劫寨。 不表泠苞,却说魏延领兵冲上大路,引兵便往涪水关退去。好在大路宽阔,魏延引着残军撒丫子往涪水关方向跑。 正跑间,魏延忽觉跨下一窒,还未反应过来,已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滚倒在地。跟着魏延跑在前面的几个将校,也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摔落马下。后面大头兵跟的正紧,突遇此状,哪刹的住脚?一时间,被人、马踏死的不计其数。 “有埋伏!” 一将校疾带住嘶缰,急喊了一声。 蜀军好似应他的话一般呼拉拉冲将上来,为首一将手握长枪,背插宝剑,正是蜀山四杰之一——邓贤。 邓贤眼尖,一眼就看见魏延中伏摔倒在地上,当即抢上前去,身后仙剑与手中长枪几同时及身。魏延虽遇伏落马,但并没受伤,只是他一条腿压在了马下,一时间却动弹不得。他的情形,身边校尉自然看得真切,虽有心施救,但自身都难保哪能救得了?魏延心中啊哟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竟有今日之祸? 眼见蜀军刀剑齐下,魏延自认浑身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得住,登时大脑中一片空白,脑中一个念头呼啸而过:我命休矣! 第十六章急转直下 眼看魏延便要饮恨杀场,突听得一阵破鸣声划破长空。 邓贤引着蜀军正挥舞着大刀长矛向魏延身上招呼,忽然觉得被一股森然杀气罩定,一时间,俱都心生警兆,两枝劲箭直从身前嗖然穿过,正在蜀军与魏延间形成了一道气劲。蜀军无不为之一惊,而最为惊讶的还属邓贤,几乎在同一时间,竟还有一枝劲箭与这两枝劲箭一齐射出,而这一箭已牢牢地罩定了邓贤。邓贤此时正把注意力集中在魏延身上,待有所感应,想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邓贤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到这一箭的威力非同小可。 邓贤想也不想,直接魂飞出体(虽然保不住肉身,但总要好过魂飞魄散,毕竟在疆场之上想要找一个肉身不难)。哪知邓贤头顶已经开始闪现出人形,看看灵魂便透体而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直接把自己的魂魄吸回了肉身。 邓贤只觉得背后如遭锤击,一股无法抑制的痛楚直痛彻心扉,渗入骨髓几乎晕死过去,只觉得生不如死,直痛得邓贤难以隐忍地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只可惜,无论如何也晕不过去,这是灵魂深处的痛楚,哪里能晕死?此刻的邓贤只是一心求死,但他痛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下一刻,他的灵魂便消散在这个大地上了。 魏延眼见两只劲箭击退了蜀军,知道黄忠来了,不由长呼一声好险。当即起身挥刀横扫,冲在最前面的六七蜀兵登时命丧当场。 魏延所料不错,来人正是老将黄忠。也只有巫人的杀伤力才如此强大,一旦重创,便是魂飞魄散,这一身的修为便也葬送了。 本来黄忠也想抄小路去偷寨敌寨,可行不至一半,但听到大路的厮杀声响彻天地,黄忠料想魏延遇袭,便领军去探个究竟。他这一看不要紧,正看到魏延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剁成肉泥。 黄忠到底是英雄人物,心中虽恨魏延,但到底是结义兄弟。千钧一发之际,黄忠忙从箭囊中抽出三枝箭,夹在指间,一声弓弦响,三箭齐发,两箭解围,而最狠的一箭却射杀了邓贤。 可怜邓贤一身修为,却连背后的飞剑都没来得及祭起,就被黄忠射地魂飞魄散。 此时,张任、刘聩正在雒城等着消息,不多时便有兵士来报: 刘备军从小路偷袭泠将军大营。 又过不了多时,便又有报: 刘备军被泠将军杀退…… 前方战报如雪片般纷纷传来,无一不是喜讯。 张任听了连连点头,却将目光落在一个头戴斗笠将头遮得严严实实的道士打扮的人身上。一旁刘聩闻得战报,不由冲着那道士竖起大姆指道: “道长所料果然不差,刘备竟真的派兵偷寨。哎呀!幸好道长提醒,不然我那两个师弟却危险了。” 那道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刘聩看了眼张任,后者只是递了个禁音的眼神。紧接着连报喜讯:魏延已进了邓将军的埋伏,被邓将军杀得惨败。 刘聩听了不由得热血沸腾,连连挫手,直眼馋道: “真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时不时地看看张任,又看看那神秘道士。只见张任身体笔直坐在那里如同泥塑一般,而那神秘道士更是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他们不急,刘聩却急了,这可是立功果的好机会啊,刘聩哪舍得放弃,不禁道: “师兄,某技痒难耐的很,要不让某也去助两位师弟?” 张任看了眼旁边的道士,却见那道士依旧一动不动,张任心道:这道士来历不明,虽然算出刘备会偷袭,但终是来路不明,却还是小心的好。 想至此处,对刘聩道: “不急,道长自有安排。” 刘聩听了,虽然老大不情愿,但还是讪讪地坐了下去。 不过,等消息这种事情显然不适合刘聩,刘聩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东走走,西逛逛,真个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只见一兵士满脸急色地抢入大帐,惊慌地看了看刘聩,又看了看张任,却咽了口吐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任、刘聩俱都看出情形不对,相视一眼,刘聩喝道: “怎么了?” 那兵士看了眼刘聩,怯声声道: “泠将军被擒,邓将军被人一箭射死……” “什么?” 刘聩、张任奇声惊道。 刘聩登时惊得连眼睛都直了,之前还一直是喜报频传,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就急转直下了?而张任心中更是猛地打了个激灵,以邓贤、泠苞的修为怎会如此不济?要知他二人的本事能与张任齐名绝不是浪得虚名,在蜀山这一代里,四人可都是各凭本事才并得蜀山四大弟子的。来时碰上的道长渐渐在脑海中浮现:莫非,一切真如他所料? 张任想至此处,不由望向那神秘道人,只见那道人似在捏指掐算,感觉到了张任的目光,方开口道: “想不到,竟错估了魏延。” 张任正想追问,那道人道: “贫道方才为泠将军起了一卦,张将军放心,泠将军定然无事。” 张任点了点头,方才叹道: “只可惜折了邓贤,唉……” 刘聩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请命道: “师兄,咱们绝不能这么算了!刘聩不才,愿引兵一万与刘备死战!” 张任摆了摆手: “此事急不得,还当从长计议。我先发书主公,再作计议。” 刘聩只得叹了一声,闷着气坐下。 却见那神秘道人起身道: “贫道先去休息,来日再与二位将军计议。” 张任点了点头,拿眼示意刘聩。刘聩会意,忙将道士送到门外。 待刘聩回来,张任淡淡道: “你觉得这道士如何?” 刘聩看了眼张任,似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只是张任一向泰然自若,双目如深潭枯水,波澜不经,刘聩当然看不出什么,只得道: “某看这道士倒有几分本事,若是泠苞无事,那这道士可就真了得了!” 张任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若有所思般怔在那。其实他很想知道,这道士为何会在这时来助自己呢? 第十七章放狼回山 那神秘道人进了张任准备好的帐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 诸葛亮把斗笠随手往桌上一放,喃喃道: “魏延啊魏延,千算万算,竟然错算了你。” 原来,诸葛亮以有心算无心,早已料定庞统会分兵两路去夺泠、邓二寨,本就做了弃一寨、守一寨的打算。毕竟此番随刘备征蜀的黄忠、魏延的本事诸葛亮还是知道的,泠、邓二将虽然有些本事,但比起黄忠、魏延这级高手,那便相差远了。 谁曾想魏延为了争功,竟先一步偷寨,误打误撞打乱了自己的算计。表面上来看是黄忠救了魏延,但若魏延不争功,黄忠便也危险了。 想至此处,不由微微一笑:好在有刘备在,若不然泠苞小命不保。 诸葛亮所料不差,此时的庞统正在琢磨泠苞: “主公,此人留之无益,不如杀了。” 庞统知道泠苞和张任一众是师兄弟,情同手足,如今已杀了邓贤,泠苞又怎会降刘?更何况,前番酒席之上,这一众对自己心怀叵测,显然这里面暗藏关机,如今不趁两家相争灭了张任一众,将来同朝为臣,只怕又多了一个对手。 刘备摆手笑道: “军师,邓贤留着比杀了有用。” 一旁黄忠神色冷峻: “主公,邓贤杀不杀,某却不管,不过有一个人却实不能留!” 刘备、庞统齐齐看向黄忠: “老将军是说……” 黄忠双手抱拳一拜道: “魏延违抗军令,当斩!” 一旁魏延听了此言,一句话没说,刘备、庞统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笑意。刘备走出书案,踱至黄忠跟前,看了看黄忠,又看了看魏延,最后将目光落在黄忠身上道: “老将军所言极是!魏延不但贪功,而且奸诈,委实该杀!” 说罢,瞪了眼魏延,魏延一张脸登时成了窝瓜。 刘备却转脸一笑: “不过,魏文长罪也受了,而且还活捉了泠苞,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说至此处,偷眼观瞧黄忠神色道: “我看黄老将军是不是饶他这一遭?” 黄忠虽没杀心,但对魏延却着实恨的不轻,听了刘备的话登时道: “若不是某在后面堵截泠苞,他怎能抓得住泠苞?主公,某非是为私,只是这厮委实欺人太甚!” 刘备何等人物怎会看不出来其中关节,当下点了点头道: “黄老将军说的正是!魏延!还不过来给黄老将军陪罪?” 魏延听了,虽然老大不情愿,但还是走至黄忠近前,双手一抱拳道: “黄老将军,多谢今日救命之恩,某实不该诓骗老将军,还望老将军恕罪!” 黄忠看也不看魏延冷哼一声瞥过目光,却也没再说什么。魏延缓缓放下双手,讪讪地,好不尴尬。 刘备不由一笑,回到桌案前正色道: “带敌将泠苞上来!” 要说泠苞也够倒霉的,本来是在小路上伏击魏延大胜一场,落一场功德。 岂知正打扫战场间,黄忠从小路杀了上来,泠苞方战一场,士气虽盛,不过促不及防下,登时被杀得乱了阵脚。也是泠苞机灵,眼见形势不对,拨马便走,本想退回大寨,岂料他人还未走出小路,便被魏延下了绊马索给擒了。也是泠苞大意,万没想到魏延新败,竟还有胆堵住他的后路,被擒的好生憋屈。 刘备见泠苞被五花大绑推进大帐,忙走上前去,亲自为泠苞解了绑绳,边解边道: “让将军受苦,备之过也!将军受累了!” 泠苞虽是武道同修,但终究是武修多了一些,向来吃软不吃硬。刘备这么一来,却登时不好发作,只好闭口不说。刘备解了绳锁,环顾四周,高声道: “还不快给泠将军备座。” 话音未落,早有人搬过把椅子。眼见刘备如此献殷勤,把泠苞搞的不知如何是好,闷声闷气道: “刘皇叔这是何意?但若说降,大可免了!” 说至最后,却有几分气节。 刘备微微一笑: “泠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你我曾有一面之缘,将军神威恍如昨日。说实话,备第一眼见将军,便觉将军是个人物,故而有心结交,今日得此天缘,岂可错过?” 刘备说得几句话,情深意切,让泠苞大为受用,转口道: “皇叔不打算杀我?” 刘备闻言连连摇头道: “哎?泠将军这般人才,刘备岂忍加害?唉!若泠将军肯降,便是刘备之福了……” 说至此处,不由长叹了口气。 说得泠苞不由有些飘飘然,不由一笑道: “皇叔过誉了!只是……” 泠苞说完只是二字不由看向刘备,刘备忙道: “将军有话大可直说!” 泠苞闻言方道: “我若肯降,你当真信我?” 刘备微微一笑: “备素以仁义为本,既要取信于人,又怎会出尔反尔?” 泠苞闻言当即竖起大拇指道: “素闻刘皇叔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唉!以刘璋之能,委实难与皇叔相抗。” 刘备闻言只是付之一笑,泠苞这番话说得虽是情真意切,但刘备知道泠苞、张任四人关系如同铁桶一般,如今既已杀了邓贤,便以得罪了这蜀山四杰,不斩草除根,只怕是祸患不小,当即连道: “哪里哪里……” 泠苞续道: “皇叔肯信泠苞否?” 刘备欣然道: “这个自然!” 泠苞道了声好,这才又道: “皇叔既然如此看重泠苞,某便也不会让皇叔失望。某与主帅张任有同门之谊,若皇叔肯让某回去劝说张任来降,泠某定不会让皇叔失望!” 刘备闻言哈哈大笑道: “好!既然将军有此心,刘备求之不得。” 泠苞听刘备说完,长身而起道: “既如此,某即刻动身,皇叔看如何?” 刘备也长身而起道: “好!就依泠将军所言!” 二人说话间,庞统、魏延、黄忠一干众将都听得仔细,眼见着二人说至喜处,刘备便要放虎归山,都以为刘备被泠苞蛊惑,纷纷劝道: “主公不可!泠苞既走如何会回来?” 便连庞统也道: “主公何故被他诓骗?泠苞此去,必不回来!” 竟无一人为泠苞说情,听得泠苞好不自在,登时气焰全消,缓缓坐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刘备摆手一挥: “我意已决,休要再言!” 说罢,冲着泠苞作一个请势: “只怕要辛苦泠将军一趟了。” 泠苞见状大喜,长身而起道: “皇叔客气,我泠苞粗人一个,能得皇叔信任,泠苞万死不辞!” 第十八章计降蜀兵 刘备、泠苞寒喧着走出大帐,只留下庞统、魏延、黄忠三人大眼瞪小眼。 眼见刘备、泠苞走出大帐,庞统唯恐他会爆起伤人,忙向魏延、黄忠二将递了个眼色,魏延、黄忠会意忙跟了出去。 刘备拉着泠苞的手走出大帐,二人方走出数步,忽听远方嘈杂声不绝于耳: “老实点!” “快走!”…… 刘备、泠苞寻声望去,却见数千蜀军正被押往校场一带。 刘备冲着泠苞微微一笑: “将军既肯为我所用,何不将手下兵士也一并招揽来?” 泠苞点了点头,哼哈答应着刘备,却没有动,也不知低下头在看着什么。 忽又听刘备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去,正看到刘备的眼睛,不觉吓得浑身抖了个机灵。刘备表面上虽是心平气和地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但眼神里却分明透着淡淡的杀机,只怕自己一个不肯便要引颈受死。 泠苞尴尬一笑,忽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起来,他邪念方生,忽得听到身后脚步声起。泠苞回头望去,却是魏延、黄忠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泠苞见二人腰间配剑,登时邪念尽散,连忙笑道: “泠某既然肯降,这是自然,自然。” 刘备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摆了一个请字,泠苞忙应了声,跟着刘备往校场走去。 二人来至校场,刘备先一步登上高台,早有兵士喝道: “皇叔来了!都给我消停点!” 一时间,嘈杂声俱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朝刘备望去。刘备环顾众人,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兄弟!我刘备不远千里来助刘璋,奈何荆州事急,本欲起兵回往荆州。不想,刘璋不仁,以怨报德,竟欲令杨怀、高沛刺杀于某!刘备万不得已下,只能拔刀相向!” 刘备说至此处,停顿了一下。他说得有理有节,外人看来倒是这么回事,俱都不由得交头结耳议论纷纷起来。 刘备续道: “只是……我与刘璋有怨,但与诸位无仇。诸位将士若想归顺我刘备,我刘备白米馒头好生侍候,若是不愿意归顺我刘备……” 刘备指了指校场旁边的大门: “但从此门走出,刘备绝不阻拦!” 这时,人群中零星有些兵痞呼道: “皇叔说得这是不是真的啊?” 刘备哈哈大笑道: “这个自然!你们看,这是谁!” 说罢,刘备朝旁边一指,正指向泠苞。 泠苞登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身后魏延、黄忠的凛冽杀气几乎能把自己刺个对穿,不由得垂头丧气走上台去。十几米长的看台,泠苞却好似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不知是泠苞走的太慢,还是刘备太过殷勤,刘备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泠苞的手,高声道: “下面请泠将军说几句话。” 蜀兵见是主将泠苞,登时喧哗起来,由方才的小声嘀咕转为热烈讨论,只恨泠苞站的太远,全然听不真切,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泠苞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半晌没说出话来,忽感觉刘备凛冽的目光看来。泠苞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只怕是这辈子也再没机会开口了,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兄弟,刘皇叔,仁义君子,英雄人物。泠苞深感皇叔不杀之恩,愿为皇叔效力!诸位兄弟,若愿为皇叔效力的,便请留下来;若是不愿,某也绝不强求。” 虽然泠苞后边两句说的颇值得玩味,但这些炮灰兵能有几个能解得其中深意?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连主将都降了,更何况自己呢? 众人先前听刘备说完,还有些犹豫,现在听泠苞说完,哪还犹豫?人群中不知道谁人先喊了句: “我愿降,现在能给一口吃的吗?” 刘备哈哈大笑,指着右手边的门道: “去吧!早备好了饭菜!” 不知何时,那边已经传来了淡淡的米香,香气中竟还似乎飘着烤肉的香味。 那兵士听了,再也忍隐不住,先一步站起身来大步流星朝右手边的门走去。刘备见这大汉甚是魁梧,满脸横肉,不禁点了点头。还未等他走出门,又道: “既然这位兄弟肯先拔头筹,那就做个百夫长吧。” 那大汉听了,不禁一愣,旋即抱拳道: “多谢皇叔!” 其余人眼见这般形势,暗恨自己方才没有先降,争先恐后地纷纷举手道: “我也愿降!” “我第三个降的!”…… 但凡归降的,刘备便让他们走出校场,去外面吃食去了。 不一会,教场之中就只剩下一小半人还在犹豫。 刘备见状走下高台来至人群中看着他们道: “你们不愿意降?” 众人不知何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说话。半晌才有一个年纪稍大点的汉子道: “刘皇叔,不是我们不愿降啊。只是……我们的家人都在益州,我们要是降了,只怕……家人性命堪忧啊。” 这句话确是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众人都不由得附和起来。 刘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压住众人的话柄,这才道: “诸位大可放心!刘璋没有这个机会屠戮你们的家人!因为我们很快就能打到益州去!” 说至此处,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泠苞道: “一会儿,泠将军就去劝降张任、刘聩,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与家人见面了。” 闻得此言,又降了不少,只有少数仍选择回归乡里。眼见自己兵士降的降走的走,就剩下泠苞一个光杆司令,不由得怯声声地问刘备道: “皇叔,你看天色将晚,我若再不回去,只怕张任会按奈不住,惹出事端……” 刘备忙点头称是: “对!对!将军速去速回!” 泠苞点了点头: “皇叔放心!定不辱命!” 说罢,大踏步走出刘备大营,奔张任大营方向而去。 “主公果然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想不到泠苞这种人也能为主公所用,只是……” 却是庞统从身后走来,说至此处,不由迈了个机锋。 见庞统欲言又止,刘备笑道: “军师但说无妨。” 庞统低声道: “泠苞此去必不肯回,主公为何不杀掉他,以绝后患?” 刘备看着远处马蹄扬起的尘土,不禁高深一笑: “我戎马半生,自从军起,便仁义二字自勉,既然已答应泠苞,如何能出尔反尔?此非君子所为。” 庞统知道再劝无用,虽然对泠苞有杀心,还是点了点头:泠苞这种角色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第十九章妙计惊天 当泠苞回到雒城的时候,张任和刘聩正在商讨应敌策略,听闻泠苞回来,二人相视一眼,赶紧朝门外迎去。还未出大帐,正迎上泠苞。三人相视一眼,眼中俱是欣喜。 自他师兄四人下山以来,四人便一直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兄弟三人俱在,邓贤却……一想到邓贤,三人的神色都不由黯淡下来,方才的欣喜也俱被冲散了。 “邓师弟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还是张任率先打破了沉默,在众人之中,邓贤最理智,如果说这里最不容易出事的人应该就是邓贤了。 泠苞把自己和邓贤如何先胜后败的经过对张任、刘聩详说了一遍,只是说话间自是省去了自己投降刘备一事。话毕,泠苞不由得腿圈发红: “可怜邓师弟就这般被……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张任双拳紧握,直握得拳锋发白,露出道道青筋,狠声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旁的刘聩早就泪流满面,但他眼见张任脸色这么难看,唯恐张任因邓贤的死失了方寸,不禁劝道: “师兄,身体要紧,切莫动怒!咱们还未出雒城,军马便已折了近半,不如加急文书,让刘璋再增人手才是。” 张任斜了刘聩一眼: “若是来人束手束脚,此仇如何再报?你无须管,我心中已有定计!” 刘聩、泠苞闻言止住泪水,齐齐望向张任: “师兄有何破敌良策?” 张任转身回到案前,看了看案上的地图道: “欲破刘备,须得用水攻!正可绝涪江之水,尽淹刘备!” 刘聩、泠苞闻言,满眼放光,齐声赞道: “师兄果然好计!” 张任微微一笑,不想却因仇恨所累,越笑越邪。 绝涪江之水,这条计策却是够狠,想那川蜀本就地势险峻,纵然有西蜀地形图在手,也未能尽书川蜀之险。若不是本地人,对川蜀地形了若指掌,很难看出涪江之水可以御敌。 庞统道行虽高,却也想不到,至于刘备,便更想不到了。如果张任真的用计功成,恐怕不仅刘备此次入蜀无功而返,只怕就连他的小命也要折在蜀地了。 幸好,这帐中除了三人,还有七耳。 诸葛亮正打算与三将商量对策击杀庞统,岂料却误打误撞听到这等算计,登时大惊失色。若张任真用此计,恐怕刘备再无翻身之日了。若刘备灭了,自己便是有再多算计也是枉然。 想到此节,诸葛亮再无心思算计庞统,转身回了房间。 其实,诸葛亮夜观星相,早就看出荆州上空主星黯淡,必是有重量级人物殒命,所以,诸葛亮认定这是自己除掉庞统的绝佳时机。不过,他万没想到,张任竟如此狠辣,却有这番算计,若真被他算计成功,很可能庞统还没挂掉,刘备就挂掉了,以诸葛亮算无遗策谨小慎微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失误的存在? 诸葛亮退回内帐,略思片刻,便计上心头,当即收摄心神,魂飞体外,直奔蜀山而去。 峨嵋山景色依然秀美壮观,而此时的诸葛亮却全无心思观赏。想到张任要用水攻,诸葛亮又加快了速度,一道毫光闪过,他已祭起杏黄旗,速度也快了近一倍。 过不了多时,诸葛亮已然看到了峨嵋峰的轮廓了,他目力过人,一眼就看到苍松翠柳之间的一抹白衣,心中不由暗道:郑隐莫非是没事闲的,怎么天天在峨嵋峰上站着? 诸葛亮当然不会真的这么想,料想是郑隐算计高明,随时关注着张任等人的动向。 诸葛亮当即收了详云,落下云头,朝郑隐道了声好。郑隐面色铁青,神情庄重,目眺远方,却不还理也不搭话。 诸葛亮吃了个闭门羹,轻咳了一声,负手立在一旁。 半晌,郑隐才转过身来眼中有如两道电光直视诸葛亮: “孔明何故害死我门下弟子?” 诸葛亮被他一对电目罩定,浑身也不由为之一颤,知道此时郑隐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当即淡然一笑: “师弟错过怪亮了,天道无常,本就不是我等所能惴测的,邓贤死的虽让人郗嘘不已,不过……” 诸葛亮抬眼迎着郑隐凛冽的目光道: “现下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郑隐收回目光冷笑一声道: “邓贤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诸葛亮摇头叹道: “师弟啊!若您不出手,只怕蜀山四代的其他三个弟子也都要魂飞魄散,化为灰飞了。” 郑隐闻言不禁大惊,声音中也不由得透出紧张: “此话怎讲?” 诸葛亮长叹口气道: “张任等人欲绝涪水水淹刘备,刘备若是死了,恐怕非但你门下的三个弟子难以保全,只怕你们蜀山剑派也要卷入其中。” 郑隐闻言直气得白胡子发颤,心中暗骂诸葛亮:好个贼道士,早闻你虚伪奸诈狠辣歹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斗不过我门下,竟然反拿天道来压我。 他心中不爽,面上也不由冷冷道: “孔明既已知道,告诉刘玄德叫他退兵便是,何必把我蜀山卷入其中。” 诸葛亮摇头叹道: “师弟所言差矣!非是亮不肯辛苦,实是亮身边乏人,故而只能厚颜请师弟帮忙。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师弟帮忙,刘备若是成了益州之主,那蜀山也定是受益匪浅。” 郑隐淡然道: “我蜀山剑派能有何益处?依贫道看,对你孔明是大有益处才是。你要除庞统,自己施展便是,何必非要把我蜀山卷入其中?” 诸葛亮闻言也不生气,笑呵呵走上前去道: “师弟何必动怒?你我都是道统,本就与佛法不同。佛道相争,我道门弟子人人有责,师弟又怎能置身事外?” 郑隐虽明知他意图不轨,但他这般说,自己却也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了口气道: “我自是说不过你,但不管怎样,你若要我蜀山卷入这场因果,我却万不能依!” 诸葛亮连连点头道: “师弟说的正是!你我本是同脉,贫道又怎忍心让你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师弟大可放心,你只要派人知会刘备一声,叫他小心便是。” 郑隐知道躲也躲不过,只得点头道: “好吧……” 诸葛亮打了个揖首道: “多谢师弟出手相助。” 第二十章化险为夷 诸葛亮转身离开蜀山,郑隐独立在峰顶思绪良久,才长叹口气。正巧,脚步声响起,却是玄真子从山下走上来,见到郑隐便深施一礼道: “不知师尊叫弟子来有何吩附。” 郑隐回过身来看着玄真子满脸肃然地对玄真子道: “玄真子,为师着你去办一件事。此事关乎日后我蜀山兴衰,切不可有任何差池!” 玄真子闻言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师尊吩咐便是,玄真子必不负师尊重望。” 郑隐点了点头,示意玄真子过来。 玄真子快步走到郑隐跟着,郑隐附耳说了几句话,听得玄真子连连点头。话毕,郑隐才回过身道: “刘备日后入主川蜀,关乎我蜀山兴亡,你一定要全力相助!” 玄真子知道厉害,忙拜身道: “弟子谨尊师尊教诲!” 却说这日,刘备正在军中议事,忽有兵士来报,外面有位中年道士求见。 刘备与庞统对视一眼,均是心中疑惑,不过既有道士来见,想是修真中人,自然不能怠慢了。刘备正要出去会客,庞统阻道: “主公稍坐,庞统先去会他一会。” 刘备知道庞统心思,不由点了点头应允了。 于是,庞统自出大帐相迎,远远便看到一位短发道士立在帐外,但见此人身高八尺,颇为健硕。庞统搜肠刮肚一番,终是确认不认得此人。当即大踏步走至那道人跟前,深施一礼道: “不知道长有何贵干?” 那道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庞统微微一笑: “想必阁下就是凤雏庞统庞士元吧?” 庞统一愣,旋又笑道: “道长认得我?请恕庞统眼拙,不知贵客是哪位故人?” 那道长听了又是哈哈一笑: “贫道藉藉无名之辈,不足道哉,先生不知也罢。” 庞统听他这般说,知道这道长不肯如实相告,当即微微一笑道: “敢问道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那道长又是一笑: “贫道此来正是为了刘皇叔数万兵马的性命而来!” “哦?敢问道长实情。” 那道长却摇了摇头: “望先生恕罪,此事牵涉甚广,贫道只有见了刘皇叔方可如实相告。” 庞统见状知道这道士若见不到刘备本人必不能说出实情,不过,看此人却不似有甚恶意,当下也就放下心来,打了个眼色,早有人去请刘备。 不多时,刘备走出大帐,人方到,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早已浮现在脸上: “有道长前来,刘备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那道士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备,但见刘备气度非凡,不由心中暗赞:哎呀!此人果然是个人物!当即收了笑容,深施一礼道: “贫道见过刘将军,不瞒将军,我乃广汉人彭羕。将军可知,你这数万兵马已如死物了?” 刘备闻言大惊,看了庞统一眼,却见庞统面色深沉,不由道: “彭先生何出此言?” 一旁庞统也自然颇为好奇,但他终是道德之士,仍是一副处事不经的样子。 只听彭羕道: “将军可知此处地形?” 刘备点了点头。 彭羕道: “将军既知你前寨紧靠涪水,缘何在此立寨啊?若蜀军决涪水,前后再以兵相阻,你数万大军焉有命在?” 彭羕此言一出,只惊得刘备、庞统尽皆失了颜色。 他二人都是天下间少有的人物,知彭羕所言不虚,当下将彭羕招为幕宾,又令黄忠、魏延用心巡查,谨防蜀军决水。 黄忠、魏延虽有旧隙,却也知此时乃非常时刻,俱是用心职守,各司其职,生怕真如彭羕所说全军覆没。 当夜,刘备将法正、庞统请入帐内,对法正道: “孝直久居蜀中,可听说过彭羕这个人?” 法正之前因为去巡营,所以并不知道来了这么个人,后来才知道这其中的事。 彭羕其人,法正自是听说过。只是彭羕的来历,却似乎并没有人能说得清,而法正感觉,此人应该与蜀山颇有几分关系。 昔年刘璋铁腕夺取益州,多方势力互相倾压,各方豪杰明争暗斗,最后在蜀山剑派的支持下刘璋才得以夺取大权立稳脚跟。而这个彭羕也自然有些功劳,但后来,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却被刘璋无奈之下施以“髡钳”(也就是剃去头发,用铁圈束颈)。而彭羕对此却任劳任怨,为刘璋最后成为益州之主贡献颇多。 法正本人对蜀山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对蜀山现在的表现却颇为奇怪。 若说蜀山不支持刘璋,却又有蜀山三代中的四大弟子辅佐;若说蜀山支持刘璋,却又让彭羕前来告密以解全军覆没之危。 法正思前想后,定下结论:蜀山怕是两面好人都要做,这样日后无论谁是益州之主,两方势力都不得罪,这种想法却也是合情合理。想至此处,不由道: “彭羕此人才识过人,主公若能争取到,对得益州是有利无弊。” 法正说至此处,意味深长地续道: “而且……若得此人相助,还有可能会得到蜀中势力的支持。” 刘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法正虽然说的隐晦,但这其中一些关节刘备还是听得出来的。刘备本来就觉得这人来得蹊跷,此时才明白过来。而日后,彭羕能为治州从事,也全因为此。 彭羕这消息果然不假,魏延、黄忠守了数日,终于在一次夜巡中遇蜀军碰了个正着。 泠苞引三千兵马准备决江大破刘备,正被黄忠大军围住。泠苞三千人马尽数被围,混战之中,泠苞战死,三千兵马弹指间死得死抓得抓。 消息传至大帐,张任、刘聩大惊失色,万没想到泠苞竟成了灰飞。 刘聩呆坐在椅上,长吸口气: “师兄……” “怎么?” “不知,你可还记得咱们出征前碰到的那个道士?” 出征前,玄真子曾现身警示,张任自然记得,此时听刘聩提及此人,当即明白了大半。 却听刘聩续道: “你说咱们是不是……” 张任闻言更是确认刘聩所想,当即横了刘聩一眼: “莫非你现在想退?” 刘聩明显感觉到了张任的杀气,当下只得闭上嘴巴。就在此时,忽闻帐外有人报道: “将军,吴老将军从成都领兵而来,现已到涪城三十里外。” 张任、刘聩闻言相视一眼,俱是皱了皱眉,相视一眼,俱整了整衣装出城迎接。 第二十一章少主刘循 张任、刘聩口中的吴老将军指的就是蜀中中郎将吴懿。 吴懿的父亲和刘璋的父亲刘焉交情甚笃,因而,当年刘焉入蜀,吴懿全家也跟随刘焉一同入蜀,属于刘璋一族的嫡系。而两家关系也盘根错节,吴懿之女是刘璋兄长刘瑁的法妻,两家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吴懿虽非神非仙,但既是随刘焉一同入蜀的中坚力量,自然也就是刘焉一族的重要人物。不过,张任、刘聩虽然碍于情面不得不亲自出帐相迎以示尊敬,但实际上,二人却并不怎么尊重这位吴懿。毕竟蜀山剑派是修真中人,既是修真中人自是以强者为尊。吴懿嘛,实在谈不上强者。更何况吴懿的官位又高过二人,有他来此自然要碍手碍脚,张任、刘聩不皱眉头才怪。话虽如此,但二人还是带着帐下将校呼啦啦数十众出寨相迎,众将官行了不到二里便远远看到前方旌旗飘飘,马蹄阵阵。刘聩粗略数了数行伍中的旗帜,低声对张任道: “想不到吴懿此次前来竟然带了两万多兵马。” 张任点了点头,沉吟不语,心中却想:吴懿虽是中郎将,却几乎从未带过兵,怎么刘璋这次竟放心让吴懿带了这许多人马前来?眼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快要看清自己了,张任才打马上前: “先看看再说!” 此时已能隐约看清吴懿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了,眼看着吴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任不由得高呼一声: “吴老将军,辛苦了!” 远远便听到吴懿哈哈大笑一声,吴懿摧马来至二人近前,扬头道: “张将军,刘将军,你们在前线才叫辛苦哩!” 说话间,人已至二人近前,张任、刘聩忙在马上深施一礼,却见吴懿靠近二人笑道: “二位将军,我这次来,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 张任、刘聩相视一眼连道: “老将军哪里话?您老人家前来助阵,何谈麻烦?” 吴懿自家人知自家事,神秘一笑道: “老夫此次前来,还带来一个人,相信你们见了一定高兴。” 张任、刘聩相视一眼,同时朝队伍中望了一眼,只见吴懿身后跟着一辆四马大车,车上帘子遮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两人又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想不出车子里是什么人,不由询问式地望向吴懿。吴懿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正此时,却见帘子一掀,露出一张白皙的近似女人的手。张任、刘聩不由张大了嘴脸现惊讶,还没等二人的声音吐出来,一个人已经俯身从车帐中露出头来,抬头间,却是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 “少主!” 张、刘二人不由得齐声叫道。 说话间,这位被二人称为少主的男子已经从车帐中走了出来,却见这男子身长八尺,鬓角浓密,英雄眉,高鼻梁,双目凛然,端的一副英雄相。他一双锐目环顾左右,看了看张任,又看了看刘聩,微微一笑: “二位将军辛苦了。” 张刘二人连称不敢,只是二人心中俱想:若是这刘璋有少主一半,这益州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刘璋处处示弱,他二人却哪知刘璋的厉害?)。 其实,张任四将能对刘家性命相托,一是蜀山门人职责所在,其二还是这位少主刘循的个人魅力所在。 刘聩嘿嘿傻笑道: “少主来了,我们心里也就有底了。刘备枭晓,还不束手就擒?” 刘循听了面色凝重,皱眉摇头道: “我虽然远在都城,但一直对雒城的事态密切关注。自刘备入蜀以来,一直对周边各县采取怀柔亲民政策,甚得民心,甚至很多百姓只知他刘备而不知我蜀地之主。可见,此人野心不小。” 张任忙点头恭敬道: “少主所言极是,若是主公能听您劝告,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唉!主公真是太高看张鲁了,以张鲁之能何至引狼入室?” 刘循看了一眼张任道: “刘备奸诈,藏的太深,也不能怪家父受他蒙蔽。如果真要怪,也只能怪刘循无能,不能说服父亲。” 说至此处,面色黯然: “现下又使泠、邓二将殒命,实是我之过也!” 张任、刘聩闻言也眼现悲伤,但他二人毕竟是久经杀场,早已看破生死,当即连声道: “少主言重了!这哪里是少主的事?” 话语间,自有一股悲色弥漫。吴懿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直到现在才笑道: “有少将军在,自可为二位将军血恨!依老夫之见,咱们还是回雒城再说吧?” 三人看了看身后立着数万人,不禁相视一笑,当即各自上马入车,引着大军浩荡荡奔雒城而去。 众人入了雒城,分宾主落座,刘循自是坐了上座,吴懿坐在左侧,张任、刘聩坐在右侧。 刘循才道: “听说有位高人在帐中谋划,不知二位将军可否待为引荐?” 张任闻言不禁道: “少主果然消息灵通,确有位道长在此。” 说话间忙着人去请,不一刻,便见一位青衣道长手执羽扇走了进来。 刘循忙起身迎入席间道: “早闻有雒城有高人坐阵,今日有幸得见仙颜,实三生有幸!” 诸葛亮连施一礼道: “少主言重了。” 话虽如此,心中却不由得暗惊:想不到益州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怎么我竟不知? 在诸葛亮眼中,如果说刘璋是一只温顺的牧羊犬的话,那这刘循则是一头雄狮,同是上古神兽嘲风的后裔,而这位刘循竟已隐有成龙之势了,因为诸葛亮分明感觉到了一丝——龙气。 思索间,诸葛亮已入席间,刘循环视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诸葛亮身上: “道长,您觉得若咱们后无援军的情况下,雒城能守多久?” 诸葛亮眼珠一转执羽扇答道: “雒城现有兵马三万,今日少主与吴老将军又带来援军两万,如此算来,现下雒城已有五万兵马;而刘备现下也有五万左右的人马,若论起来,当与刘备旗鼓相当。但刘备久经杀场,手下强将如云,兵马更久经战阵洗涤。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打起野战,咱们蜀军实难与之争锋。但若只守不攻,雒城也算不上是坚城,能守得半年,已是万幸了吧?” 诸葛亮话音方落,蜀中众将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起来,诸葛亮似乎也太小看蜀中诸将了,半年这个数字也实在太保守了点。果然,便有人不满。 第二十二章守城之计 诸葛亮话语中颇有小视益州兵之意,益州群雄自是不愿意,张任不由冷笑道: “道长也未免太小看我益州诸雄了吧?” 说罢,张任起身面向刘循恭敬道: “少主,张任不才,但论起野战,末将以为我益州军非是一无是处,当尚可与刘备一战。” 刘循把手一摆,示意张任坐下道: “张将军不可意气用事,道长虽然说的悲观,却也中肯。” 说罢冲诸葛亮欠了个身续道: “都城乃是我益州根本,万不能有失,所以,再不能对咱们进行增援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说罢,刘循洒眼众将。有刘循坐阵,众将俱是信心满满,士气异常高涨,看得诸葛亮更是心惊:此人怎的竟有如此威信? 刘循微微点了点头又道: “列位,我临行前,已向父亲大人保证,雒城再不需增援,我等必会守住雒城。眼下,还望列位想想退兵之计。”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说话。 刘循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深怕刘循向他要个结果。最后,刘循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诸葛亮身上: “道长言出必中,谋略过人,循佩服,还望道长能为我蜀军指一条明路。”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道: “雒城,非久守之地,若想守住雒城,必要以攻代守,方有胜算。” 诸葛亮话未说完,张任已拍手赞道: “道长所言无差,张任也觉得若要自保必要采取攻势。依任之见,我军可率主力驻军金雁桥,拒荆州兵于金雁桥之外。当然,若能在野战中挫败敌军锐气,使荆州兵再不敢正视我益州兵,则雒城之围自解。” 刘循缓缓点了点头: “若能与刘备相持于金雁桥,刘备军必然耗不起,倒是个办法。只是,刘备军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连曹操、吕布之辈也不敢掉以轻心,张将军虽勇,但绝不可轻易与其野战。他们耗不起,咱们也错不得半步。” 刘循说得中肯,众将大都点了点头。刘循将目光落在张任身上道: “张将军是我益州数一数二的袅将,由你带兵与益州兵相持于金雁桥,我最放心!” 张任闻言忙拜道: “张任必不负少主厚望!” 刘循点了点头,示意张任起身,又冲刘聩道: “刘将军擅守,可与循共守雒城,往来接应张将军。” 刘聩深深一拜: “末将领命!” “报!张任率三万大军兵出雒城,于金雁桥扎下营寨!” 探子报完,刘备、庞统相视一眼,刘备眉头微皱,庞统却不由笑道: “正愁他不出来,本以为还要经历一些周折,想不到他竟敢屯兵金雁桥。” 刘备倒是没有庞统那份心情: “军师,那张任修为高深,不在文长、景升之下,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何况,金雁桥本就易守难攻,若张任只守不攻……” 庞统高深一笑,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 “张任,勇则勇已,却只会耍些小聪明罢了。” 庞统不由想起那日宴前,张任与魏延舞剑。 庞统虽然不明白张任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但当时若不是自己出手制止的话,恐怕张任也没有什么后招,只有束手就戮的份。为将之道,当要进退有度,张任虽然设计巧妙,但壮士断腕未为可取。由此可知,此人太过意气用事,若有足够吸引的猎物,十之八九会铤而走险。 当即,庞统与刘备商定对策。次日,刘备率军屯于金雁桥二里左右,与张任对峙。 庞统每日派兵阵前骂阵,几乎将张任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张任却似充耳不闻,只守不攻,刘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刘备无奈,动用大军亦是图增消耗,只得每日派小股人马阵前叫骂,以观金雁桥动向。 城内张任虽一直未出兵,却一直观察着刘备的动向,先前还看见刘备旗帜整齐,后来越发不整。张任也不由得心中长草,但不知为什么,刘循每日都会给张任发书信,只要他坚守城池勿轻易出兵便是大功。而且,每天这信来的也恰是时机,只要在张任动了出兵念头的时候,这封信便会不合时宜的传到张任的手上。 张任先前还是非常重视,但久而久之,张任也不免有些烦躁了。 这日,张任一如既往地听到外面荆州兵的叫骂,城中众将俱都按耐不住,纷纷请战。张任不由得长身而起,众将无不大受鼓舞,正要撸袖子挽胳膊想要大干一场,见张任强压住怒火道: “众将先随某看看形势!” 说罢长身而起引着众将登城观望。 远远看去,大概有两千多个荆州兵,这些荆州兵一个个歪歪斜斜地趟在金雁桥对面,懒洋洋地朝城里骂着,有一个好似带头的主将正斜靠在一块大青石旁半躺着,用帽子遮着眼睛小睡。 城上众将看的清清楚楚,又不由七嘴八舌叫嚷道: “将军,刘备也忒猖狂了!不如让末将趁刘军不备,出奇不意,杀一阵,也叫他不敢小视我益州群雄!” “将军,刘备无礼!定要叫他尝尝咱们的厉害!”…… 见众将纷纷请战,情绪高涨,张任斟酌片刻方道: “少主方至阵前,此乃首战,咱们万不能丢了我少主的面子。” 众将俱是点头称是,只等着张任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大杀一痛。 张任似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道: “这样,你等在此守城,由本将亲自出马杀他一阵,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等只管守城便是。” 众将闻言,纷纷劝道: “将军,这如何使得?” “是啊,将军,万一您有什么闪失,叫咱们怎么办啊?”…… 张任把手一摆阻住众将道: “你等只要守住金雁桥便是,没我命令,切不得打开城门。” 说罢,张任冲下城下,点了两千人马,大开城门,引着两千骑兵飞马出城,毫无预兆地朝荆州兵冲杀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首战告捷 荆州兵正扯开嗓子朝城里大骂,忽见对面吊桥放下来了,一时间都呆住了,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快的有点让人来不及反应。 荆州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城门大开,一队骑兵如暴风骤雨般冲杀出来。 “出来了!” “来人了!”…… 荆州兵眼看着张任领兵冲了出来,呼喊着往本阵逃去。倒在青石上的将校感觉到了异样,只觉得地动山摇,方要反应,帽子竟一下子被震掉磕在鼻子上。那将校掀开军帽露出正脸,却是关平。关平抬眼朝对方城中望去,只看见自己的人马一个个落荒而逃,再看他们身后,张任领着人马如凶神恶煞般冲杀过来。 关平见此情境,登时窜起来老高,暴喝一声: “撤!” 话音未落,拔腿就跑。 两条腿的步兵到底比不上四条腿的骑兵,荆州兵本就是步兵,又促不及防下,哪里跑得过马。张任两千骑兵风卷残余般袭卷过来,荆州兵登时折了大半。有的还没跑起来,就被益州兵插死在地上;有的还在奔跑中,被人从背兵一矛穿死;有的被马蹄一蹄踩倒在地,被乱蹄踩成肉酱;有的更惨,直接被益州兵一枪挑到半空,扔在空中还没断气,紧接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一下子又压倒一片,还没等这人起来,又被后面奔来的铁骑踏成肉泥…… 张任一马当先,左刺右挑,杀的好不痛快,眼看前面刘军主将关平正在前边,张任暴喝一声: “哪里跑?” 拍马直取关平。 关平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对方强悍的杀气,心脏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跑了两步,只觉得对方杀气愈发浓重,当即想也不想,探手腰间,抽出腰刀,回手便是一刀。 只听得砰得一声脆响,这一刀正打在张任的银枪头上。滋拉拉,刀枪交击间,火花迸射。关平只感觉右臂如遭锤击一般,接着这股重力袭卷全身,整个人都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张任的膂力本就远胜关平,何况又借跨下马的冲势,这一枪不知比平时强上多少? 关平被张任这一枪打出十几米远,摔在地上,直摔了个七荤八素,再看手中腰刀,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寸寸碎裂开来。幸有几十个兵士见主将受难,围上来守在关平跟前。但这几十个人挡在两千铁骑面前,实如蚍蜉撼大树般,是那般渺小无力。 关平人虽然被张任一枪重创,但并没有失去知觉,身后发生的事,他感觉的真真切切。那一刻,只感觉好似一股巨浪翻涌过来,而自己在巨浪面前,就如一叶扁舟,飘飘荡荡,似随时都能被打得粉碎。 张任收住缰绳,立在战马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方要绑了关平,忽听得身后传来阵阵冲杀声。 张任拿余光一扫,心中一震:糟了!中计了!念头方起,他想也不想,领着兵马直从关平一众右侧,斜刺里冲杀出去。直往右而去,绕了一圈,往城内而去。 原来,不知何时起,魏延已领兵抄了自己后路。张任不敢硬撼其锋,这才迂回过去,以泄其锋锐。他正走间,忽觉前方涌起一股杀气,抬眼间,正看到黄忠引军杀至跟前。 张任震臂一挥,扬枪立马高喝一声: “众兄弟!随某来!” “杀!杀!杀!” 两千铁骑为张任气势所引,登时气势如虹,畏惧之心顿时抛诸脑后。 魏延本是领着人马从后边围截而来,衔尾追杀张任。不想,张任竟兜了一圈避过自己反杀回来,直杀入自己阵营。魏延手下兵马非但没有因为对方中了埋伏而占到优势,反倒被张任军气机牵引,竟先一步心生畏惧了。随着张任长喝之声,益州铁骑已倾刻间杀到魏延军跟前,与荆州兵斗在一处。 两军方一交上火,似乎便已分出胜负了。益州军跟随主帅挟余威而来,直杀出一道口子冲杀出去。魏延在乱军之中,想冲杀过去,却被自己兵马拦住,硬是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任领着骑兵绝尘而去。 魏延非但没有捞到好处,反倒折了不少兵马,直气得脸色铁青,握得拳头咯咯作响。 张任人还未至城下,吊桥已然缓缓放下,张任一马当先踏入吊桥,回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这一场好杀,直杀的益州兵士气大振。 张任刚一入城,一众将校便都围了上来: “将军好生勇猛!” “刚才真吓死我等了!” “若将军有什么闪失,我等可如何向少主交待啊!” “方才见将军被围,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想不到荆州兵竟如此不忌,看来是我们太高看他们了。” “将军,荆州兵也不过如此,将军一到,敌军顿时望风而逃!”…… 一时间,众将校大解近来阴霾,朗声大笑。 张任心中大为受用,但此时回想起方才一幕,犹自心惊。幸好自己调度有方,才转危为安。莫非……自己真的是高看荆州兵了? 其实张任有这种想法也非是没来由的。虽然张任人未出西川,但天下之势他却略知一二。刘备素有百败将军之名,所历战阵中,唯赤壁一战可说得出口(至于四郡之战,在张任看来,四郡本就没有什么做战能力,长期养尊处优,能有什么战斗力)。而赤壁一战也是周瑜大功,和刘备有什么关系? “将军,少主又有书信传来!” 信使的话将张任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张任心不在焉地接过书信,看也没看便放在桌案上。想都不用想,定是少主劝自己要沉得住气,守住金雁桥,听得自己耳朵里都要长茧子了。张任就不明白怎么百战百败的刘备会让一向贤德果敢的少主这般顾忌? 张任一想到此处,就不由得为刘循鸣不平,忽然一个念头顿生:既然少主对刘备如此高看,那就让我张任来把他打出原形吧? 此念一生,张任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第二十四章骄兵之计 次日,张任再没有出战,而是让副将卓膺领兵与荆州军交战。卓膺果然不负重望,先是一战胜了刘封,又领兵追敌一里,方才凯旋而归。 张任在城上看的清楚,荆州军无论从士气上还是战力上似乎都要比益州兵差很多。看来,刘备似乎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缠,而至于庞统,张任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了。因为,从前几次的交手来看,他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 一连几日,张任部都是小胜。而自从上次首战告捷,对方大将魏延似乎就再也没有出战过,估计是上次输的实在丢人,被降职了吧?而如此一来,张任自认荆州军中就再无自己敌手。当然,张任并没与黄忠交过手,他虽然看的出黄忠修为高深,但听说黄忠乃是当初四郡之中韩玄手下,登时不放入眼中。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张任也有些疲了,对于刘备屡败屡战的勇气,张任真是不得不佩服。而对这种小打小闹的战事,张任也已经提不起兴趣了。张任的心中已经开始酝酿着一场大战,一场能够活捉刘备,大败荆州军的决战。 却说这日,天气昏沉沉的,人们似乎都能感觉到一种大雨将临的燥热。刘备、庞统、法正正在大帐中边吃西瓜边讨论着战局。 刘备啃了口西瓜叹道: “军师,这转眼已经十几天了,也不知道军师的骄兵之计是否行得通。” 庞统抹了把胡子笑道: “主公,你难道没感觉到城内迫人的杀气?” 透过窗子,刘备望了眼金雁桥对岸,此地与金雁桥相隔二里,远远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点。迫人的杀气?刘备是感觉不到,他只能感觉到天气躁热,想到这里,刘备不由又狠狠啃了口西瓜: “那依军师的说法,莫非这几日就要有大战了?” 庞统与法正对视一眼,后者道: “主公,恐怕,大战就在今日。” 仿佛是在印证法正的话,法正话音方落,外面探子已入帐内: “报:主公,金雁桥有大队人马出城,现在已经杀过来了。” 庞统、法正闻言俱长身而起,与刘备相视一笑,刘备深望了眼庞统连连点头: “这前戏也准备地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军师的了。” 庞统深深一拜: “统必不负主公厚望!” 诸葛亮此时在雒城之内哪还不知道这边的形势?天气躁热令人心乱如麻,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决战之机便在近前,可自己却连一丝破绽都没有寻到,真不知道是天意不如人意,还是人意不敌天机。 诸葛亮也不由心中烦闷,长身而起在屋内左右踱步,却始终静不下心来,不由得想出去透一口气。他正往外走,忽一人走了进来。两人一个进一个出险些碰在一处,好在二人都反应机敏收住了脚。没待诸葛亮开口,对方已经先道: “道长这是要出去?” 诸葛亮一见是刘循不由一拜道: “哦,是少主。贫道闲来无事,正要出去透透气。” “看来道长也是心中烦燥……” 诸葛亮见刘循欲言又止,不由询问是地看着刘循,却见刘循若有所思道: “不瞒道长,刘循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只是一时间却全无头绪,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故而特来请教道长。” 刘循恭谦的态度让诸葛亮倍感舒服,不由得顺着刘循的思路走下去,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惜诸葛亮一时之间竟没有马上抓住这个念头,再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这种感觉似乎之前分明清楚地经历过,到底是什么呢? 刘循正等着诸葛亮的回应,见诸葛亮久久不做回应,不由得抬头一看,见诸葛亮愣在那里。刘循哪里知道诸葛亮在想什么,不由得轻声唤了声: “道长……” 诸葛亮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应了一声,含糊道: “许是天气燥热之故吧,失礼失礼,少主里面请。” 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恰是刘循这一打岔,错过了诸葛亮挽回战局的机会。因为,此时张任的大军已越过金雁桥直扑向荆州军了。 低沉的天空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阴晦的乌云好似要把天都压下来一般,而此时的张任意气风发,咆哮的阴云都好似是他的天兵天将一般,低吼的雷声更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杀戳,只待益州三万铁甲杀透荆州军。 一切似乎都来地太过突然,当人们感觉到大地震颤的时候,杀戳已经开始了。 刹那间,荆州军前哨就被益州军击跨。或许应该说,益州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瞬间就摧毁了荆州军前哨。漫山遍野都是荆州军望风而逃的身影,而益州军做的只是挥刀再挥刀,使出自己浑身的气力杀尽来犯之敌。益州军登时士气如虹,兵将如虎。 当是时,马啸声、兵刃声、嘶喊声夹杂在一起,笼罩着整个战场。 刹那间,热血洒满缰场,怒火焚烬大地。有人被一刀砍成两截,那痛苦的狰狞还刻在脸上;有的人被一刀劈在身上,一股热血喷起老高;有的人被马蹄踏过,直踏得尸骨无样……鲜血弥漫的战场,烟尘滚滚的炼狱…… 倾刻间,荆州军前哨被击成碎片,一瞬间大营就被夷为平地。山上道上处处都是逃兵,几乎塞满了山道。张任的前军约五千铁骑一路沿着山路冲杀下去,余众步兵紧跟其后,所过之处无一幸存。 聪明点的荆州军眼见逃不出益州军的魔爪,只好顺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上逃窜;而顺着大路随大流奔逃的荆州军就惨了,几乎不用益州兵挥刀就直接被马蹄踏成肉泥,即便没被踩成肉泥,也被后至的益州兵补上几刀送了性命。 张任也不知到底追了多久,追了多远,只是路似乎越来越窄,山似乎越来越高,这要是有埋伏,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张任想至此处,忽生警兆。 第二十五章大破金雁桥 张任心中正存疑虑,忽见从山上滚落一块巨石,扑通一声,直把前方大路堵住,再看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连人带马被巨石砸成肉泥。 “不好!” 张任拨转马头,方要撤退,但见一颗颗巨石自山上夹杂着细雨滚滚落下,愤怒的石头夹着厚重的杀气狠狠砸向惊恐的人群之中。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益州兵此时此刻都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巨石砸死的不只是人,还有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当战马还勉强能控制住前,益州兵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了,前面的人想往后挤,而后面的人却想往前冲,因为……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如死神降临般的荆州兵。 一时间,益州兵乱作一团,张任身处其中,只能听到周围不断传来恐怖的尖叫声,巨石从山而落碾碎肉体的声音,刀枪穿透盔甲刺入肉体的声音……渐渐连周围的声音都远去,张任身处在乱军之中竟突然间迷茫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分明是一场胜战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张任眼前的画面突然间跳出一个人影,他的思绪也渐渐回复到混乱的战场中,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参将,似乎在张着大嘴说些什么,可是他在说什么却一点也没有传到张任的耳朵里。 张任的骄傲被这突如其来的惨败彻底击跨了,被击的支离破碎,六神无主。突然,张任的马受惊动了起来,险些没把张任甩下马去,张任才从迷失中醒来,周围的声音也突然间放大了,周围似乎更混乱了。 张任紧紧勒住战马,这时他才听清楚参将的话: “将军,咱们中埋伏了!” 张任此时方才醒悟,抬眼望去,四处都是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兵马,好在张任的护卫还没有失去指挥,他们坚定地护在张任身边,甚至连队形都还保持着完整。张任心中一动:能不能冲出去,就看你们了!当即握紧手中枪高声喝道: “弟兄们!举起大旗,随某来!” 乱军之中,张任令护卫队护住大旗紧跟自己身后,一面令传令官传下令去:所有人都跟着大旗走。但在这乱军之中,哪还传得下令去?乱军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乱作一团。 此时荆州军已经杀入自己军中,张任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调动多少人马了。但有一件事他清楚的很,自己俯背受敌,单靠自己这点护卫想要冲出包围,那是万万不能,此时若不能集结兵力冲出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张任同样知道,此时此刻,即便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传令官传不下令去,如何集合的了部队?张任到底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当即忙叫护卫们集体喊着口号,收拢残兵。这一招终于有了效果,总算集结了一批生力军。 张任深吸口气,冲着边上的旗将道: “现在你比我重要!” 那旗将紧紧握住大旗,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狠狠点了点头: “人在旗在!” 张任握了握手中枪,也点了点头道: “随某来!” 话毕,张任摧马提枪,高喝一声: “弟兄们!随某杀出去!” 这一声是张任蓄力而发,用了十层功力,声音直传向整个战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望向张任的方向,只见张任甩开长枪直杀向重围,所过之处无不被其气势所摄,荆州军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些许道路。众残兵在张任的带领下,士气大震,都纷纷向张任靠拢。当然,此时向张任靠拢的不只有益州兵,还有荆州兵。 擒贼先擒王,这是每个大头兵都懂的道理。一时间,魏延、关平、刘封等高手几乎齐齐杀了过去。只是,他们方冲到半路,便实在冲不过去了,人太多了,乱军把路封的严严实实,别说自己冲不进去,张任便是想冲出来也难于上青天。 此时魏延等人心中焦急,而张任在里面心头更乱。 方才的士气好不容易被自己调动起来,可是冲到半路却受到乱军的阻碍,有荆州兵也有益州兵,莫说冲杀出去,根本是寸步难行。 张任再顾不了那么多了,高声喝道: “敢阻本将军者,杀无赦!” 说话间,长枪已如梨花般暴开,一时间血流如注,连惨叫声都听不到几个,几乎所有人都是刹那间喉头中枪而死。益州兵、荆州兵无论是哪一个,只要是阻在张任前面,没有一个幸存的,尸首眨眼间就铺成一条人路。可是即便如此,仍是寸步难行,人实在太多了,实在突不出去。 “将军,怎么办,冲不出去啊。” 几个参将边挥舞着手中兵器,便聚到张任身边。 此时的张任真有种英雄末路之感,但现在数千人都看着自己,哪容得自己迟疑半分?张任高喝一声: “弟兄们,你们看!” 话音方落,张任抬枪一指,但见前面人头攒动,有数百米的距离,黑压压全是人。 张任喝道: “杀过去,便有命在!众将随某来!” 杀!杀!杀!杀…… 益州兵齐声喊道。 无论敌我,只有一个字:杀! 张任领着几千人马生生从乱军中撕了个口子,愣是破开了重重围堵。张任此时也怕碰上硬茬子,知道魏延厉害,宁愿杀入刘备的大军之中故意避开魏延。 魏延再勇也不可能像张任是的杀着自己人冲出去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任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庞统、刘备此时正站在山崖上望着谷内的战事,见此情景,刘备不由得长叹一声: “张任真一良将!” 庞统听了刘备的话不禁将目光转向刘备,郑重道: “主公,张任此人心志坚毅,绝非背主投降之人,主公此时万勿妇人之仁啊!” 刘备闻言与庞统对视一眼,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军师说得不错,若非军师的骄兵之计骗得张任主力尽出,还真不知如何过得了金雁桥。” 庞统闻言深深一拜: “若非主公鸿福,此计亦难成矣!” 刘备摇头一笑,抬头扫了眼山谷的战势,不禁咦道: “张任要杀出重围了。” 庞统连看也没看,淡定自如道: “此地非是绝张任之地,他能活命亦在某算计之中。不过,主公大可放心,张任必绝于金雁桥!” 刘备这才放下心来: “军师于金雁桥一战成名,雒城不攻自破,看来到西川指日可待。” 一听到雒城,庞统突然没来由地心口一痛,不由轻按了下心口,勉强笑道: “恭喜主公喜得益州!” 心中却不由一紧:莫非雒城出了什么变故? 第二十六章雒城危矣 “少主大可宽心,眼下是大雨将至,难免令人心中烦闷,此不过是人之常情。” 诸葛亮又为刘循倒上一杯清茶: “帐内简陋,少主莫见怪。” 刘循执起茶杯,还了一礼,浅浅一笑: “道长客气了,行军打仗多是苦中作乐,有杯清茶便是莫大享受了。何时没了战事,天下便就太平了。” 说话间,满脸的慈悲,眼中闪闪发光,看得诸葛亮不由心中一震: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目光了。忽见,刘循的目光一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诸葛亮道: “道长,房内憋闷,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起身摆个请字道: “少主请。” 二人互相让着走出了大帐,此时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阵轻风拂过,诸葛亮侧了侧头,忽的清醒了不少,不由抬头一望,只见天空中阴云密布,好似蕴含千军万马,包藏无数杀机。见此天相,诸葛亮忽觉不妙,不由得暗暗掐指细算,哎呀一声惊呼: “不好!金雁桥有失!” 刘循此时方系好披风惊道: “什么?” 此时,半空中一声惊雷响起,好似正映了二人此时的心境。 张任领着几千兵马杀透重围,急急回马金雁桥。他一马当先,竟先了众人三个马身之远。后面诸将唯恐张任有失,紧跟其后,奈何众将的马,如何快的过张任良驹? 奔了一柱香的光景,众人才远远看到金雁桥,张任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金雁桥还能守得住。 自己出兵之时,金雁桥留了两千人马左右,若说守住金雁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现在张任实在没什么把握。 张任先一步踏上金雁桥,遥见城头上还是张字大旗高竖,不由放下心来,高声朝城上喊道: “张任在此!速放吊桥!” 城上早有人应命,缓缓放下吊桥。 张任眼看着吊桥缓缓落下,心中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还未等吊桥落稳,他便先一步奔上桥去。正此时,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的箭鸣,箭几乎与张任的马一起抵达吊桥。张任的马此时正腾在半空,而张任此时也是前冲之势,哪里想得到吊桥内会暗藏杀机? 只见一道流星直朝自己眉心打来,张任虽然手中有枪,却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惊呼: “将军小心!” 张任虽然是背对着那些参将,可是他们惊恐的表情却好似印在心底一般,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而眼前那枝利箭更是真切,张任只感觉眉心的骨头寸寸裂开,那痛感瞬间传向大脑。紧接着,张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眼前的景像越来越模糊,自己却仿佛像炊烟一般慢慢消失。这时,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前方一百米处,一身金盔金甲之下包裹着一个白眉白髯的老将,他的弓还没有放下,弓弦还因拉力轻微地震颤着。 随着那白髯老将右手轻捋胡须,张任在人间看到的最后一个影像也终于跟着自己一样消失了。他应该是幸运的,因为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笑脸。 吊桥刚一放下,那老将已舞着大刀飞马而出,后面数千铁骑紧跟其后,只见大旗上印着一个诺大的‘黄’字。 当刘循领兵赶来增援的时候,金雁桥大寨已经更名易主了。刘备立在城头如君临城下般俯视城下刘循。刘循在城下抬头与刘备深深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拨马回了雒城,心中却不由道:雒城危矣! “大师兄为人一向谨慎持重,怎么这次竟会如此大意?他真害了少主害了自己啊!” 刘聩颤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大帐中,他的话是句大实话,但大家都能听得出其间的悲痛,无不默然伤神。张任在益州军中威望颇高,想不到,最后竟落的如此下场…… “往事已矣,也怪不得故人了。” 刘循长叹一声: “金雁桥一败,很快雒城就会兵临城下了。形势对咱们非常不利,三万同胞的血不能白流,我刘循定要死守雒城,绝不能让刘备踏入半步。” 刘循**的目光燃烧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连诸葛亮也被感染地热血澎湃。 “誓死保卫雒城!” 不知哪个将校先喊了出来,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誓死保卫雒城!” “誓死保卫雒城!” 益州众将举着拳头高喊着口号,每个人的神情都坚毅而愤怒,一团怒火在燃烧,而点燃它的,是每个人的热血。 刘循伸出双手压下众将的声音: “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现在,咱们是分秒必争!众将听我号令!” 众将应声而起,神情肃穆的望着刘循: “唯少主马首是瞻!” 刘循点了点头,执起将令道: “刘聩听令!” “莫将领命!” 领到头令的刘聩眼中有惊喜、有感激、有坚毅,但无论哪种情绪都只会让他更加卖力的守住每一寸土地。他复杂的表情写在脸上最后化成肃穆,只等刘循号令。 “你为人沉着冷静,本将授你全权执掌一万六千士兵,守四门之责!” 刘循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万六千兵马!要知道,整个城里在编人马也只才两万。现在,刘循一下子就拿出五分之四的兵力分给刘聩,很多人都难以置信,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刘聩。 刘聩愣在当场,呆望着刘循说不出一句话,却也没有接令。 刘循微微一笑: “怎么?刘将军没有这个胆吗?” 刘循虽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挑衅。这句话激起了刘聩的凶性: “性命尚不足惜,岂能没胆?” 说完,刘聩大手一伸,就去接令。刘循把手一抬,慢慢摇头道: “刘将军,接了这令,一万六千人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你怎么能轻易言死?” 刘聩听了,不禁一拜: “刘聩定不负少主重望!” 刘循这才点了点头,道: “吴懿、吴兰、雷铀、张翼,听令!” 四人齐声应道: “末将在!” “你等协助刘将军分守四门,不得有误!” 四将齐声道: “末将领命!” 其余诸将各有分派,诸葛亮立在一旁,连连点头,心中暗道:看来,这次,庞统遇上对手了。 第二十七章雒城战备 刘循分派完毕,却还有一千兵马未加调度。连一旁站立的诸葛亮都不由心中暗奇:刘循自己只留一千兵马,到时当如何接济四门?正待要提醒刘循,忽然转念一想:正好趁此时看看刘循的统兵能力。 正想间,却听刘循对身旁一位参将道: “现在进入全城战备状态,你去召集雒城百姓在府前集合,我有话要说。” 诸葛亮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刘循的意图,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的确不简单! 当刘循走出帅府时,府前的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先前还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士兵止都止不住。直到刘循身披长风在众将校的簇拥下立在府前,声音才慢慢静下来。 刘循粗略听了一下众人议论的内容,其实不听也知道,刘备攻破雁桥大破张任的消息是瞒也瞒不住的,早就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府前能来这么多人,其意不言自明,显然是大家对雒城的安危都十分忧心,毕竟雒城十几年没有战事了。在群雄并起的东汉末年,这种少有战事的安乐窝实在是太弥足珍贵了,也许,和平年代的人们是很难体会平安是个多么美好的词。而此时,这个太平安定的城池,马上就要烽烟四起,生灵涂炭。 其实,人们需要的不是仁名远播的刘皇叔,寻常百姓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日子,而这位素有仁名的刘皇叔,显然是来毁灭这个太平日子的人。 刘循深吸口气,大步走出府门,他身材魁梧,面容轻秀儒雅,却又不失英雄气,见此等人物,广场上不由得又引起一阵骚动。 不知是什么人发出的声响: “是大公子!咱们有救了!雒城有救了!” 当听到大公子三个字时,府前的广场上终于沸腾起来了,刚才还惊恐万分的人们好似风浪中的小舟看到灯塔一般。大公子,刘璋的爱子,西川的未来之主。 这三个身份,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能让蜀地人民为之沸腾。刘循在此,就如同刘璋亲在一般。而刘璋能派刘循到这里,足以表明他对雒城的决心。 而大公子刘循的仁德之名更是早就名传益州,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益州这个未来之主一定会把益州带向繁荣昌盛。 刘循双手轻轻按下,止住众人的议论: “雒城,十几年的太平安定,是在场每个人的努力经营。它能有今天,都是诸位的功劳。” “这是刘益州的功劳!” “对!这都是刘益州的功劳!” “刘益州万岁!” “刘益州万岁!”…… 刘循深深一恭: “多谢诸位对家父的爱戴!” 说至此处,刘循话锋一转: “然而,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雒城,马上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我们的土地将受尽涂毒,我们的财产将受到威胁,我们的挚亲将受到伤害……因为刘备,这个为了一己私欲而将战火燃起的人,马上就要带着千军万马杀过来了!父老乡亲们,你们怕不怕?” 人群中引来一阵轻微的呼声,当这个消息真的变成现实的时候,人们似乎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恐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表态。怕,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刘循提高了声调: “怕!敌人来势汹汹,杀气腾腾,怎能不怕?恨!益州用热情迎来的不是以德报德,却是敌人无情冰冷的屠刀,怎能不恨?父老乡亲们,现在,两万益州将士方被刘备尽屠于雁桥之下,尸骨尚未掩埋,而刘备就要向我们视如生命的雒城痛下杀手了。如果我们再怕下去,我们将失去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亲人,甚至我们的生命。现在,你们还怕不怕?” “**!和他们拼了!” 一个壮汉在人群中喊道。 “给我一把刀!我要保卫雒城!” 又一个人喊道。 “我也要武器!” 一个中年女子带着哭腔喊道: “我爹,我弟弟都死在了保卫雒城的战场上,我要替他们报仇!” “还有我!” “我!”…… 雒城沸腾了,雒城百姓愤怒的声音在广场上咆哮开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雒城上空凝聚着久久不散的杀气。 一个国家,当女人和小孩都拿起武器的时候,它将不可战胜。 “好!” 刘循高呼一个好字,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刘循将同你们誓死保卫雒城,与敌人血战到底!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当刘循的声音落下后,整个广场都沸腾起来: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很快,大量雒城百姓入伍。当然,刘循不会每个人都发武器,毕竟雒城的武器并没有充足到那种程度。 刘循把所有青壮年都集合在一起,一面训练,一面准备随时支援四门。而雒城的女人则帮忙负责补给,刘循将雒城的粮仓全部放开,用以保证军粮,鼓舞军心。雒城的战斗情绪空前高涨,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保卫战中,就连老人和孩子也都在制作各类军械。 人,虽然是群居动物,但他们并不团结。只有当威胁来临的时候,他们才能同仇敌恺。 雒城正积极备战,而金雁桥的刘备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今天,他终于如愿入了金雁桥,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前面破了雒城,大军长驱直入,攻下川蜀再不远矣。 而此时此刻,最风光的自然非庞统莫属。庞统的骄兵之计假以示弱使张任低估了刘军的军事实力,最后孤军深入,落得身陨,计谋深远确实不负凤雏之名。 刘备入了金雁桥当晚,大宴群臣,宴会上热闹非凡。魏延竟与黄忠拼起了酒,而关平与刘封也勾起了肩,场面好不热闹。 觥筹交错间,刘备扶杯而起,踏着醉步走入人群之中。刘备今天喝了不少,白皙的面色已透了一层红润。 而此时的庞统正和法正、孟达对饮,对于这场胜利,人们都有些兴奋过头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就连法正都不由得眉飞色舞,便连一向内向的孟达也难得地笑脸相迎,只有庞统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偶尔微点着头,表达赞同。 对于未来,庞统心中有着莫明的恐惧,尤其是当听到雒城两个字的时侯,庞统的心中总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第二十八章兵发雒城 “士元!” 在喧闹的人群中,庞统听到刘备声音的时侯,刘备的人已经带着浓重的酒气走到了自己跟前,但见他满面喜色道: “今得金雁桥,真是可喜可贺!此一战,足已奠定**后夺取益州之根基,此为士元头功,居功至伟!” 说罢,未等庞统搭话,先与庞统碰了一杯,扬头一饮而尽。 不知为什么,庞统听到居功至伟这四个字时,只觉得格外刺耳,沉呤片刻方道: “夺人之城,毁人之家,何喜之有?主公之言,岂不违了仁者之道?” 庞统身边只有法正、孟达二人,两人听庞统此言不善,不由相视一眼。其实,刘备的话本无过错,他方得金雁桥,说这番话嘉奖庞统,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但庞统这话却有些言重了,实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庞统内心的纠结,自入佛门后,庞统佛性也日益加重,对征战杀伐本就厌恶之极,只是为了佛门东渡才不得不为谋划。庞统先前计谋虽毒,却不得不说是伤亡最小的计谋:以刘璋一人之死而决益州,不失为上上策。 不过,此话听在刘备耳中自然大为扫兴,本来志得意满,被当头泼了瓢冷水,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这一句话把刘备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又合,半晌才道: “武王伐纣,前歌后舞,难道就不是仁义之师吗?” 说罢大手一挥喝道: “出去!” 庞统默然无语,点了个头,大步走了出去。 庞统走了,登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在场众人都察觉到了这其间的变故,目光都落在刘备身上。刘备先前还有几分醉意,此时被众人一看,不由就清醒了几分。 看了看法正孟达,方道: “方才我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法正、孟达齐声道: “不是。”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 “非也!听不得逆耳忠言,非是仁主之道!” 说罢对左右道: “请军师回来!” 不一会,庞统被请了回来,再入席时,刘备已坐回了主位。见庞统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子坐下后便不言语,只是自斟自饮,不由清了清嗓子道: “士元,方才是谁之过?” 庞统深望了刘备一眼,不卑不亢道: “主公与某同之过。” 刘备闻言回味了一番,不由长笑: “好个庞统!” 说罢,举起杯子,与众将又对饮了一杯,酒宴这才又热闹起来。 次日,刘备引着大军浩浩荡荡杀奔雒城。庞统骑在马上,与刘备并头而行,远远就感觉到了雒城肃杀之气,心中不由暗奇:雒城主力尽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杀气?心中正想间,忽地一窒,身子一咧跌,险些没摔下马去。原来,却是脚下所乘的脚力停了下来。 一旁刘备见状忙勒住马,回身去看庞统。 庞统也是奇怪,这马虽是凡马,但追随自己这么久了,多少沾点仙气,怎么今天这般不听话,骑着骑着就不走了?当下又连摧了几次,说也奇怪,这马却是死活不肯走。庞统无奈,只得放狠道: “你这畜生,怎的这般不听话?再不听话,我便不要你了!” 那马扑扑打了两个响鼻,这才慢慢走了起来。行至与刘备并肩,刘备方露出笑意道: “士元所乘脚力既然这么不称心,不如备替士元物色一匹好马如何?” 庞统在马上微一欠身道: “多谢主公厚爱,马虽不如意,毕竟相伴多年,安忍舍去?嘿嘿,其实马与人一样,都有脾气。” 刘备闻言一笑置之,雒城就在眼前,眼看胜利在望,心里的激动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眼下雒城主力尽失,只有不到两万的残兵,试问这么点人马如何守得住雒城?只是不知道是一天能攻下还是两天能攻下了? 刘备正自盘算,却见庞统看着不远处的雒城淡淡道: “绵竹是刘璋最后的平障,成都一破,西川必尽属主公了!” 虽然雒城的城门紧闭,旌旗林立,但对庞统而言自然已不在话下了。雒城三万铁甲尽折于金雁桥,现在的雒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了。而且,两军兵力相差悬殊,雒城主将又非名将,雒城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刘备闻言不由一笑: “难得军师这么好的兴致,入了雒城,咱们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庞统在马上侧身道: “主公,兵贵神速,咱们还当趁此士气,迅速拿下绵竹。刘璋没了屏障,主公才可高枕无忧!” “兵贵神速!军师真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备连说了几个好字,方摧马道: “全军加速行军,勿必在三天之内拿下雒城!”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雒城之战竟然如此惨烈,惨烈程度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像。没想到,雒城的抵抗竟有这么强。刘备的兵马几次冲上城头,都硬生生被益州兵打了下去。城上的滚石如用不完一般,砸倒了一批又一批的荆州兵,接着便是箭雨如蝗,射杀无数人马。 魏延大步进了帅帐,猛灌了两口水,嚷道: “想不到雒城竟如此顽强!主公,恐怕咱们低估了雒城的实力!” 刘备与庞统交流了一下眼神,俱都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庞统收回目光,饶有兴致的问道: “文长说说战事。” 魏延不禁叹了口气: “军师,请恕魏延口直。依我看,这雒城没几个月未必能拿下来。” 庞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将军何出此言?莫非雒城兵力充足?” 魏延摇了摇头。 “难道雒城单兵作战能力比我们强?” 魏延亦摇了摇头,庞统不由起身道: “那魏将军怎能如此枉下定论?” 见刘备也颇为庄重的看着自己,魏延不敢再卖关子,叹了口气道: “不瞒军师,魏延今日正午休整时,看到城上士兵休息,竟有不**孺登上城头送食物。虽然城高看的不真切,但魏延自认目力还不错,绝不会看错。魏延往日攻城从未见过这番景像,我只是担心城中百姓受了蛊惑,故而有此一说。” 庞统深吸了口气道: “若是全民皆兵,那着实麻烦了。” 刘备一旁扑哧一声乐了,魏延、庞统不由发愣: “主公何故发笑?” 第二十九章攻心为上 刘备听庞统、魏延发问,不由笑道: “我一向以仁义待人,所过之处,尽得百姓拥护。想不到今天竟会遇到百姓抵抗,岂不可笑?” 刘备说完大笑,但庞统可笑不出来,雒城这种情况,绝非是寻常事,其中必有关节。何况刘备这次是孤军深入,客场作战,后济不足,在任何一个地方耽搁都是致命的打击。 庞统没有回答刘备,而是反问道: “主公可有什么良策?” 刘备这次止了笑意,长身而起,来回踱着步子,思忖对策。 转了半晌,直到魏延越发烦躁皱起眉头时,刘备方露出一丝奸笑道: “既然对方蛊惑百姓,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策反百姓呢?” 庞统何等精明,一点便透,不禁心下稍安,含笑道: “攻心为上,确是好计!” 一旁魏延也不禁点了点头:此城若不是民心所向,恐怕早就被拿下了,要是真能策反雒城百姓,无疑是上上策。 虽然计策已定,可是一战下来,荆州兵还是死伤惨重,伤亡近三千人。而益州兵虽也有伤亡,但毕竟是守城,相比之下就好的多了。 次日,刘备令兵士在箭羽之上写好安民书,向城中放箭。一时间箭羽满城飞,不以射人为目的,只以将安民书射入城中为目的。 城中百姓多有捡拾者,一时间,雒城之内议论纷纷。 刘聩知道事态严重,忙将刘备射入城中的箭羽呈给刘循。刘循执起箭羽,将箭上的安民书解下细看,不由得皱起眉头: “刘备果然好手段!雒城百姓是雒城的保障,失了民心,雒城也将不复存在。” 刘循面色凝重,收回目光续道: “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把民心笼在一起,绝不能让他们倾向于刘备。” 刘聩闻言发狠道: “少主放心!若有人敢出城投敌,某便斩了他!” 刘循眉头一皱连连摇头道: “怎可如此鲁莽?这样做不是把百姓白白送给刘备吗?” “那……那怎么办?” 刘聩一听此计不成,登时没了主意,六神无主地盯着刘循。 刘循眉心深锁: “非常时刻必须以非常手段!你一方面严守城池,搜缴刘备射入城中的安民书;一面……” 说话间,刘循凑到刘聩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在刘聩耳边耳语几句,直听得刘聩连连点头。 话毕,刘循道: “记住,一定要找些信得过的人,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刘聩连连点头: “少主放心!某这就去办!” 说罢,这才大步流星离开了刘循府。 自刘备将安民书射入城中,城中百姓对刘备的看法也开始发生了转变,虽然大多数人还是不忘故主恩情站在刘璋这边,但也有一些人认为谁主政都没关系,只要自己过的好就好,而且有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刘循知道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蔓延。 刘循虽然想好了对策,但为安抚民心,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每日奔走于百姓与伤员之间,对雒城民众嘘寒问暖。 刘备这边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刘备最近兴致颇好,因为雒城已经有不少人趁夜背城投降,显然,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自己这边倾斜了。 却说这日,又经过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两军停战,各自收兵。忽然,从死人堆里爬出十几名荆州兵向雒城这边冲了过来。攻城的主将是关平,他远远看见这些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分明就是自己的人。 眼见这十几个士兵奔到雒城城门下,大喊投诚来了,请求守将放开吊桥。关平虽看的真切,却没有阻挡。一来,距离太远,要想阻挡怕也来不急;二来,关平不明其意,只怕是刘备等人的安排。 城上士兵不知是否有诈,哪敢开门?忙派人去报刘聩。刘聩听了守军的话,急跑到城头,令守军速放吊桥,放这些降军进城。 守军虽然担心有诈,但刘聩的号令怎敢不从?忙放了吊桥,将荆州降军放了进来。 关平忽得心中一动,若是主公真有安排,主公怎么可能不与我说,这些人不是真降兵吧?想至此处,不禁大怒,想不到,竟然还有叛军。 关平飞身一步穿上马背,直立在马背上,抽出宝雕弓,拈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箭鸣呼啸而过,数百米开外,一人应声倒地,直惹得两军阵前一声惊叹。能从这么远射过去,还伤了人,着实是好箭法。 这当然不简单了,凡人哪有这种膂力?关平不由暗叹自己太过意气,竟在众人面前显露道法,不知道又要平添多少因果。心中这般一想,不由更气,忙令荆州兵返回城下继续攻城。 不表关平率军攻城,却说刘聩将这十几个荆州兵放入城内,带了护兵走下城头去探望这些降军。城下百姓也很惊奇,这个时候大都是雒城人向刘备投降,怎么反倒还有荆州兵过来投降?一时间,呼啦啦围了一圈人。 刘聩走下城头一见,不由大奇。原来,这些人虽穿着荆州兵的军服,但之前都是益州兵,有些是趁夜向刘备投诚的,有些是之前投降的。 刘聩见这些兵士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不少人甚至还流着血,不禁讶然道: “你们既然投降了,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闻言默默无语,俱都低下头来,不言语。刘聩扫视了一圈,才有一个兵士两眼垂泪道: “将军,是我们错了!刘备他们简直不把咱们益州人当人看!不叫我们休息,白天攻城,晚上还要站岗……” 这兵士一开口,其他降兵也跟打开了话匣子般纷纷道: “他们还派兵盯着我们,就像防贼一样。” “刘备他们晚上就叫我们睡在帐外,真把我们当牲畜使。”…… 众降兵士七嘴八舌地数落自己在刘备帐中的不公平待遇,没有一个人说刘备的好话。 围着的百姓在一旁静静听着,几乎没有几个人说话,眼前这些面色焦黄,形如枯缟的人用他们的实际情况将降军的遭遇展露无疑。现在他们的话,就如警钟一般紧紧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第三十章化险为夷 刘聩回到帅府向刘循如实禀报后,刘循只是微微一笑: “现在城内百姓怎么样?” 刘聩奸笑道: “少主果然智谋过人,现在城内百姓对荆州兵恨之入骨,比之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循淡淡点了点头,显然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刘聩忽然压低声音道: “少主,那些……人怎么处置?” 刘循回身看了眼刘聩: “你有什么想法?” 刘聩没有说话,右手却缓缓在胸前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刘循当然明白刘聩的意思,想了片刻不由长叹一声: “家父一向仁义,刘循虽不及万分之一,却也不忍向同仁下此杀手。不过,他们留在雒城始终是个隐患,一旦泄露机密,雒城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吧,将他们送回成都吧。” 刘聩竖起大拇指赞道: “少主仁义!莫将尊命!” 战况很快又进入了焦灼状态,荆州兵明显感觉到了守军将士的士气,遭到了更为猛烈的反击。 荆州高层不得不宣告自己的怀柔政策失败,却连对方怎么做到的都不知道,刘备只得长叹一声: “看来对方却有高手,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愚弄了百姓。” 庞统没有接刘备的话头,而是郑重道: “看来很难再实行怀柔政策了,眼下分秒必争,唯有强攻一途。” 刘备点了点头,庞统续道: “明日开始,咱们要稳扎稳打,加紧攻城,扫清一切障碍,勿必在一个月之内拿下雒城!” 庞统说完,众人受其感染,不由都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高声齐呼: “拿下雒城!” 虽然荆州兵士气高涨,但对于雒城守兵的负隅顽抗与雒城城墙的坚固,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几天下来损失惨重,而城墙的破损还不如守军修补的快。 面对雒城的顽强,所有荆州众将均是一筹莫展。刘备、庞统不得不改变策略,想故技重施再用骄兵之计。怎料,刘聩就如洞里的死老鼠,闻着香味却始终无动于衷。无论荆州兵如何叫骂,如何士气不整,漏洞百出,益州兵就好似坐生死劫般死也不出来。 这个时候,曹操得到刘备方面的消息,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哪还有心情对荀彧的死伤感,强打起精神与孙权决战。 但刘备毕竟是两线做战,此消彼长下,荆州方面的防守自然相对空虚。为防止西线不被曹操攻破,孙权不得不令鲁肃引兵数万与诸葛亮、关羽共同联防西线;而东线战场,孙权则亲自挂帅。整条战线看似全无破绽,但终究还是被曹操找到了一丝破绽——位于两线之间的历阳。 曹操令曹仁做势全力攻打荆州掩人耳目,而自己则亲至濡须口与孙权对峙,使其产生错觉。趁其不备,曹操令张辽、于禁引着水军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攻打历阳。 历阳战役方刚打响,战报便传至濡须口,孙权勃然大怒,当即留吕蒙守濡须口,自己则亲率甘宁、韩当、陈武等部赶往历阳驰援。 孙权兵马行至一半,便得知历阳已破,曹军首战告捷已渡江返回。孙权无奈,只得留甘宁、韩当、陈武守历阳,自己则返回濡须口指挥战事。 不想,孙权人还没有回到濡须口,便收到战报:曹军对濡须口发动总攻。孙权始知,又中了曹操的调虎离山之计,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濡须口是经东吴众将几番思量才确定的最佳决战地点。一旦濡须口失守,那曹操便将领军长驱直入,如此重要的关口,岂容有失?想至此处,孙权当即号令三军加紧行军回援濡须口。 当孙权赶回濡须口的时候,濡须口的战役已进入白热化。早在确定以濡须口为决战地点时,吕蒙便已在孙权的授意下在此修建了濡须坞,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码头一样的防御工事。东吴战前准备充足,在濡须坞东吴军布置了大量的箭弩、弓箭等杀伤武器。所以,曹军步骑兵虽远多于东吴军,但偏偏无法攻克濡须坞的防守。在濡须坞前,曹军尸横遍野,死伤无数。就算能攻到濡须坞前,但面对濡须坞的防御攻势,曹军也完全无法攻克。在历阳首战大胜的士气,登时被东吴军击得支离破碎。 与攻打雒城的刘备一样,濡须口历经数战,曹操却无所寸进。但很快出现了转机。如此巨大的武器消耗(如弓弩、箭矢等),东吴一时间也难以供应,看看箭矢不足,孙权心急如焚,虽紧催后方补给,但毕竟是需要生产制造的,曹操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破绽。派兵加紧攻势,对濡须坞发起了一波强似一波的攻势。 这日清晨,孙权早起巡营,却见江上大雾遮天,数米之内看不清人影。他心头一转,登时心喜,着令兵士扎满草人,引轻舟数艘,决意出兵江上。 正巧被张昭撞见,忙上前问道: “将军意欲何为?” 孙权诡异一笑道: “难得江雾遮日,孤自当给曹操个下马威也叫他知道一下孤的厉害!” 张昭不解其意,却见孙权也不理他,自顾登上轻舟。再看舟上,吴军不足三十人,且俱是轻装,只有草人数个,再无其他。再看其他船只,莫不如此,登时大惊:这般出兵江上,岂不与送死无异?当即忙上前阻住孙权道: “将军身为三军统帅,岂可以身犯险?切不可如此!” 孙权长笑一声: “莫非子布也想同去?” 张昭闻言色变,自己虽懂道法,但毕竟肉身乃是凡躯,在这种兵团做战中,自己只有一死。当即不答孙权,正色道: “将军岂可置东吴基业不顾,独自涉险?” 孙权哈哈长笑,摇身上船道: “子布放心,孤自有分寸。” 说罢,意气风发道: “走!” 数十艘快船如离弦之箭般离岸而去,眨眼间便没入江雾之中。眼看着孙权走了,张昭哪能放心?在江上连连跺足,急去寻吕蒙接应。 第三十一章草船借箭 不表张昭去寻吕蒙接应孙权,却说孙权引着船队朝对岸曹营驶去。 当日江雾甚大,百米之内看不清江上形势,东吴军纵仗着自己水性了得,熟悉地形,划至江心时,也不由地放缓了船速。 孙权见状喝令左右: “怕什么?待看清曹操形势再说!” 东吴军不敢违逆只得快速行船朝曹操阵营荡去。 对岸的曹操早得到消息江上发现大批船队,不由得心中暗道:东吴近来一直不敢出兵迎战,怎的今日反倒敢来挑战?想至此处,忙来至城头朝江上望去:一眼望去,但见江上白茫茫一片,隐隐只觉得有一支船队朝自己靠了过来。正想间,却见数艘快船从江雾中穿出,曹操心中一震,忙喝道: “放箭!” 曹军早有准备,曹操话音方落,弓弩手弯弓搭箭,眨眼间便见江上箭矢如雨纷纷射向东吴船队。 不多时,便有东吴兵回报孙权: “将军,箭矢太重,咱们的船要翻了!” 孙权坐于船中,怡然不畏,冷笑一声: “调转船身,由他们接着射。” 东吴兵士得令道: “诺!” 当即号令全军调转船身,任曹军放箭。 孙权居于舱内只听得船外砰砰砰箭入草内的声响不断,心中发笑:曹操也不过如此。想至此处,兴致大起,拿起酒樽又饮了几樽。随从而来的东吴兵虽久经战阵,但生平少有此等凶险,唯恐曹操出兵,俱是心惊胆寒。试想,一旦曹操真的出兵,后果将不堪设想。东吴船虽是快船,但基本上是没有做战能力的,而此时又负重太多,一旦涉险,唯有束手就戮的份。 却说,江上箭矢如雨,不多时,便射出数万支箭,立在一旁的于禁却似发现出不对劲: “丞相,对面似乎全无杀气……” 曹操眼珠一转,眉目深沉,长叹一声道: “正是这般才最是可疑,孙权一直只顾防守,此时江雾大起他出兵叫阵,必有后招。” 于禁点了点头:江雾这般大,孙权又是有备而来,不能不防,此是正理。 又射了片刻,曹操也觉得形势不对,当即令兵士停止射箭。过了片刻,却听江上传来阵阵呼声: “谢丞相赐箭!” 曹操闻言不由得讶然失笑道: “好个孙权!” 原来,孙权见曹操停止射箭,恐他生疑贸然出兵,遂引兵退走了。待退回安全区域,这才令手下兵士呼喊,以壮声威,一扫往日忍隐。船未至江半,却见江上出现大量船队,正是吕蒙、张昭等人前来接应。见孙权满载而归,声威大震。 当日,江雾散尽,孙权于江上排兵布阵,自己长身立于五色帅舰之上,江风霍霍,直拂得衣衫飘飞,端的是意气风发。俯视江上船舰,但如手中玩偶一般,想来,当年的周公瑾立在船头指挥水军万千与曹操赤壁决战,也是这般威风八面吧?想至此处,不由得兴致大起,令手下军士击鼓叫阵,好不威风。 曹操登至高处朝江上观望,却见东吴阵中战舰齐整,旗帜鲜明,中间五色战舰远大于其他船只,如众星捧月般立在中心,最是醒目。再一细看,却见船头之上立着一人,如君临天下般,甚是威风霸道。曹操不由点指孙权连声赞道: “生子当如孙仲谋!哈哈……端的是虎父无犬子!” 两旁众将俱是点头称是。 曹操更是心生感慨,料想欲破东吴,非是数月所能功成,当即走下高台,登上船头调令船队,驶向江面,高声道: “请孙将军出来搭话!” 片刻,孙权踱至船头笑道: “今晨多谢丞相慷慨!” 说罢深施一礼。 东吴军闻罢,无不呐喊高呼,为孙权造势。 曹操不怒反笑道: “早闻江南小儿善行诡诈之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孙将军,此道非是正途,还是少用才是。” 孙权却不以为然,长笑道: “兵行险道,胜者为尊!何管他歪门还是邪道?”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方要开口,却听孙权道: “丞相坐拥中原,仍自贪心不足,对我东吴兴兵戈之道,难道此便为大道?丞相且看天时!” 说至此处,拿手指向苍天: “你兴不义之兵,当知天道在我东吴,还是请丞相不要逆天而为,免得再遭赤壁惨败!尽早收兵去罢!” 东吴兵又是一阵叫好! 曹操闻言笑意全无,赤壁之战乃他生平奇耻大辱,登时满脸铁青,恨声道: “孙仲谋!尔乃朝廷重臣,却不尊臣道,拥兵自立,于两军阵前,放此不逆之言,孤身为我大汉丞相,岂能做视不理?” 说罢,点指孙权喝道: “孤今日至此,不为其他,专来拿你!” 孙权长笑一声: “大言不惭!且叫你看看某的手段!” 说罢,把手一招,但见江上万舰齐发,排列阵型如离弦之箭直奔曹操阵营冲去。曹操把身一摆,转身退回船阵之中。于禁令旗一摆,曹操水军摆开阵势迎上东吴水军。两方水军在江心处展开激战,弩箭、弓矢齐发,长矛、盾牌交错,铁器交击声,船浆破水声震耳欲聋,好不热闹。 东吴水军仗着熟识水性,又先发制人,借着阵型,先是力破曹军。但不想曹操水军经过数年经营,已非昨日阿蒙,又加之水军船多,竟稳住阵脚,与东吴水军接舷而战。船与船之间,长矛互刺,不多时,便有数人死于非命。但到底东吴军自幼在江上长大,这般打斗,曹军大为吃亏。好在曹军船多兵多,拉开战线,数船围斗一条东吴船,才扳回败局。 这一场好斗直从上午斗到夕阳西下,血水直顺着江面荡出数里,却未分出你我,互有损伤,方才退兵。 一连数日,两军互有争斗,却俱无进展,曹操知道破江南非是一两日之间,眼看这春雨又快到了,对于不习水战的北方军士,这无疑是不利的。曹操心中也没有好的计策,此时正是退又不舍,攻又我奈。 这日忽然收到一封孙权的书信,曹操此时正值烦闷,不耐烦的展开书信,只见下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曹操看罢用手一泯,下面竟然还有一页,翻开又看,不由扑哧一笑,“孙权不欺孤(孙权说的是实话,没有骗我)。传我军令,明日退兵。” 众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甚为不解,俱想知道孙权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曹操突然撤兵。 曹操此时把信已递给了贾诩,贾诩展信一笑,不由浅浅一笑。 众将都凑上前去,细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春水方生,公宜速去。而另一张纸上则写: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众将士都不解,为什么曹操因为这几句话就退兵了呢?只是这话谁又能敢问? 贾诩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曹操早有归心,只是输给一个后生,实在心有不甘。如今孙权要求曹操退兵,给了曹操这么好一台阶,他如何能不退呢? 贾诩不禁淡淡道:“孙权果然是个人物。” 曹操不禁点了点头,能把曹操看的如此透彻,果然了得。 次日曹操搬师回朝。 曹操回朝后不久,献帝便下诏,加封曹操为魏公,赐九锡。同年,把全国十四州,合并为九州。这样做,当然有着极深的政治意义。 第三十二章白眉马良 大汉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其间虽分为东西两汉,但天子到底姓刘。刘姓正统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只要你不姓刘,想当皇帝,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即使当初没有陈宫,曹操对于九五至尊的宝座也是想也不敢想的。但体制问题还是要解决,否则,曹氏的子孙后代怎么办? 现在,曹操已经是魏公有了自己的附属国,身居邺城,遥控许都,名义上虽然是汉,但谁都知道魏的地位。 三分天下局势已定,曹操此次讨伐东吴,也深深意识到,无论是孙权,还是刘备,都非是一日两日可以击败的。为了在政治上打败孙刘两家,曹操这才上奏打乱原辖区,从行政区域上降低江东、巴蜀等州的地位。建安十八年春,正月,汉帝下诏废除全国十四州的域制,恢复上古的天下九州制。何为天下大势?天下九州,曹操坐拥七州,这就是天下大势!在政治上,曹操占据了绝对优势。 在获得了九州制的同时,曹操进一步增大冀州的版图(也就是魏的属地),将河东、河内、魏郡、赵国、中山、常山、钜鹿、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纳入冀州版图,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政治影响,使天下只知有魏,不知有汉。 东吴方面,曹操虽留下张辽、于禁镇守合肥,可是,先前与东吴交战实施的迁民政策使张辽部处于了孤军前敌的位置,以致长江以北,合淝以南,再无生存的可能,无奈下,张辽只得主动弃守,退居宛城。孙权为了进一步扩张势力,对合淝发动了猛烈进攻。 正因为曹操与孙权的互相制约,为刘备占据巴蜀争取了有利的时间。刘备、庞统在雒城苦耗了两个多月,却仍未感觉到任何来自曹操与孙权方面威胁。虽然如此,但刘备与庞统自然知道时间的紧迫性,甚是难挨。 庞统每日在前沿督战,不眠不休,紧盯着雒城战势,双眼布满了血丝;而刘备也是寝食难安,日夜苦思破城良策。 这两个多月来,诸葛亮将江南战场全权交给关羽,而自己则投身西蜀战场阻击庞统。几乎每天都会夜望星辰,等待诛杀庞统的机会。然而,这种机会当然少见,错过了金雁桥一役,原本飘摇不稳的将星,不知加了什么猛药这几个月闪闪发光,精光十足。自己再难寻找到机会,每次都是败兴而归。 却说这日,诸葛亮又如往日一般夜观星象。看了今日的天相,诸葛亮也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难道庞统命不该绝? 想至此处,他收回目光,又叹了口气,忽然灵光一现,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自己错过了什么? 诸葛亮猛的抬头又望往天空中一望,只见那颗煜煜生光的星芒,忽然黯淡了不少。那颗星虽然依旧放光,可是星芒时隐时现已经大不如往日的笃定。诸葛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意使然,士元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我道不同!” 旋即又想:虽然主星星芒略有衰败之势,却还是颇有生机,看来眼下还不是时机。事在人为,自己再不能坐视不理了。 较之往日,今日大有收获,诸葛亮不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日,刘备方处理完军务,正思破城良策,忽报荆州有诸葛亮手书至。待信使入帐,刘备受其气机牵引,抬头一望,竟是马良,不禁长身而起挤出一丝笑意道: “是何事竟要季常舟马劳顿亲自到此?” 马良是刘备任荆州牧时征召的从事(也就是后来诸葛亮挥泪斩的马谡的兄长),而他的贤名却是由来以久。 马家五兄弟皆有才气,马谡自不必说,而这个马良后世的名头虽不及马谡,在当时却是好称五人之最,坊间更有‘马家五常,白眉最良’一说。这个白眉指的便是马良,因其眉中有白毛,故以白眉相称。马良本就是诸葛亮举荐的,所以,马良素以诸葛亮马首是瞻。此次诸葛亮亲笔书信马良亲自送信,他们的关系自然已非信任那么简单了。 像诸葛亮这种经历风霜,遍尝世间机谋的人,能得到他的算计,这种人自然大有来历。其实,诸葛亮虽转了三世,又有封神大功,但是他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便连封神时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机的十二金仙也未能算在此范畴之内。 要说诸葛亮能信任的人,首选当属南极仙翁。每每诸葛亮有难想到最多的就是这位南极师兄。可惜,南极仙翁身居要职,每日要在元始天尊身边处理教中大小事务,实在无暇下界来帮助诸葛亮。 其次恐怕就要属那位师侄仙鹤童子了,白鹤童子与诸葛亮关系匪浅,而白鹤童子本身又是南极仙翁的小跟班,本就时常下界。 马良正是这位白鹤童子,当年鬼谷子(也就是诸葛亮前世)转世之前,见天相大乱,料想此番转世魔障重重。转世前,便特意去了趟玉虚宫,名义上是拜见师尊,实则是求南极仙翁给自己指条明路。眼下形势什么样,南极仙翁自然清楚。下界帝君易主,各方都在争这一线,伏羲早就演算过,当今天下可能三分,哪有什么明路?而南极仙翁又是个忠厚长者,话里话外透出一丝忧虑,更让诸葛亮忧心忡忡,便求南极仙翁到时找个人帮衬下自己。鬼谷子转世后,南极仙翁便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 说来也巧,南极仙翁弟子白鹤童子恰因入阐教前的一段因果要下界去,于是,南极仙翁的问题迎韧而解,便大开方便之门将白鹤童子派下山去辅佐诸葛亮,顺道了结了自己那段因果。但白鹤童子在玉虚宫也是负责要职,要四处跑腿(当年封神时,阐教的通信一靠碧游床,再其次靠的便是白鹤童子这两只肉翅),所以,南极仙翁只给了白鹤童子三十五天,要他作速了结了自己的因果,切不可留恋凡尘。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白鹤童子落了人间便只有三十五岁的寿命。于是,凡间才有了马良。很多人可能奇怪,为什么马良会是白眉?那白鹤童子也不是白眉啊?其实不过是电视迷人眼,久看成真,大家看看单顶鹤就知道马良为什么是白眉了。 第三十三章天现一线 仙鹤童子为何下界,暂且不说,但仙鹤童子的下界确实是帮了诸葛亮不少忙。诸葛亮虽把荆州全权交给了关羽,而关羽也乐得负此责任,但眼下毕竟是曹操犯境,一个疏忽可能就丢了荆州。 丢了荆州,刘备也就失去了根本,只要消息传入蜀地,刘备将陷入万劫不覆之地。所以,一直以来,诸葛亮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荆州的局势,而消息的来源正是靠仙鹤童子。 诸葛亮虽然法力高明,但往返荆蜀一个来回也要耗费不少气力和时间,而仙鹤童子却用不了个把时辰就到了,消息往来甚是容易。何况,就算诸葛亮有时间和精力,有刘循这级高手在,蜀地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而仙鹤童子就不同了,人家本就是一只鹤,身上又无妖气,修为又高深,入刘循的军营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因此,诸葛亮能在川蜀待这么久全是马良的功劳。诸葛亮也对马良格外信任,荆州大小政务,皆由马良处理定夺。 闲言少叙,马良入了军帐,呈上书信道: “主公,军师重托,马良不敢有误,故而急急赶来。” 刘备见他说得急切,知道事态严重,忙打开了书信,细细看罢不由得面色越发凝重起来。马良见刘备神色,不由暗暗记下,嘴上却道: “主公可有什么话要良转告军师?” 刘备沉思片刻,才似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道: “我欲请军师调度兵马前来增援,你觉得如何?”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高声道: “雒城已如囊中之物,主公何必劳师动众?” 刘备、马良闻音望帐门口望去,却是庞统与法正双双而来。 原来,二人刚从战场下来便知道荆州方面来人了,当下各怀心事地急急赶了回来。 二人来地不急不慢却正是时候,正听到刘备言语,庞统心下不由大急,这还未到门口便已迫不急待地喊出声来。 刘备眼见庞统、法正卷开帐门走进大帐,不由挤出一丝笑意: “二位来的正好,备正有要事相商。” 庞统松皮脸一拉老长,满脸不快: “主公,雒城已在统算计之中,又何必心急?孔明身处荆州守城大任,要兵防曹操数十万兵马,如何分兵相助?” 刘备听了不禁连连点头示意了下桌案上的书信道: “军师还是先看看孔明的信再做定夺吧。” 庞统凤眉一挑,接过信来,只见信上大致写道:亮夜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观乾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将帅身上多凶少吉,切宜谨慎! 法正毕竟来刘备手下不久,当下只作不见。 庞统看信罢,心中冷笑:好个诸葛亮,我眼看便要夺下益州,你身在千里之外,却还要来和我争功,果然歹毒! 庞统自然也懂星相阴阳,每日也在夜观星相寻找破雒城机会。天相毕竟只是初露端倪,本就虚无飘渺,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诸葛亮能看到一番景象,而庞统亦能看到另一番景象。此时,他见诸葛亮书信中虽说得头头是道,但在他眼中,却是认为诸葛亮明知道自己有了破雒城之计,心中不甘,故意蛊惑刘备。想来是有孙权从中支援,荆州无碍,诸葛亮才有此算计。 庞统本欲拆穿诸葛亮的阴谋,但转念一想:此举不显我本事,如果直接说出来只怕主公不信,需得一一解惑才好。想至此处,不由笑道: “主公,我道德之士皆有观星之能,统亦知罡星在西,故才劝主公不必调兵。” 刘备心下大奇,不由满脸疑惑道: “士元此言何意?” 庞统微微一笑: “此兆正应主公得西川之兆,不但不主凶,反而是大吉之兆。” 法正听罢,心中便知了个大概,只是他功于修身,却不擅天道。 一旁马良也默然不语,只是静听庞统说辞。而刘备虽是文王托世,乃是演算天相的祖宗,但他毕竟是托世下凡,没有占卜之能,也算不得吉凶。刘备听庞统这般一说,却也不自主地往好的一面想,只觉得庞统所言大有道理。 但想起诸葛亮信中后面的征兆,却不由忐忑: “那太白临于雒城,又作何解?” 法正闻言,心中暗惊,他虽然不擅天道,但也是道德之士,多少懂些皮毛,乍听此言,便吓了一跳,直盯着庞统。却见庞统微微一笑: “太白本是大凶之兆,不过金雁桥折西川第一名将张任已应此凶兆,孔明卧居荆州,自然不知,故方有此一虑,其实于我军已然无妨。” 听了庞统的解释,刘备虽然宽慰不少,心里面却还是有些不安。虽然碍于庞统面子不得不点头,心中却是忐忑得很。 刘备虽无占卜之能,但毕竟有此慧根,所以有逢凶避难的感应,只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罢了。只得道: “既如此,全听军师便是。” 回身对马良道: “季常可先回荆州,叫军师安心便是。” 马良本欲再劝,却见庞统目露凶光,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登时将话憋了回去,心中却道:你这将死之人,我也不跟你计较。 马良歇息了一日,这才往荆州而去。待别了刘备,马良借着夜色却入了雒城。 诸葛亮早已在帐中等侯多时,眼见一鸟从天空滑过,忙招了招手。马良自半空落下,拜道: “弟子参见师叔......” 诸葛亮忙摆手阻道: “非常时刻,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你此去怎样?” 马良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详述了一遍,话毕方道: “师叔为何要提醒庞统小心?这不是有点……” 马良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不过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要除掉庞统,又警告庞统,这是玩什么呢? 诸葛亮听了马良先前所讲,心下暗暗高兴,不禁长舒了口气笑道: “贤侄不在人间,这人世间的事,你经历的少,自然不理解。庞统此人甚是孤傲自负,天相又本就是虚无飘渺的一丝征兆,我辈欲应此天相,不得不尽些人事,但是成是败,全无定数。我借此兆提醒庞统,他必然以为我别有算计与他征功,久必生破绽,应此凶星。再然,正好可乱他阵脚。主公听我言语,必生调兵之心,庞统虽然劝止,其心已乱,乱则必生错。” 马良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弟子便先回荆州了,师叔有事只管燃此羽冀便是。” 说罢,又递给诸葛亮一枚鹤羽,诸葛亮随手接过插在羽扇上,虽与众不同,却似点睛之笔,看来别有风味。 第三十四章伏完事泄 马良腾空而起,现出原形,平地而起,直入长空。 待马良走后,诸葛亮望着天空那颗熠熠生辉的将星,不由心中冷笑:庞统啊庞统,我本欲饶你一命,奈何你执迷不悟!嘿嘿……既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原来,诸葛亮早有算计,他本有意染指西川大功,如此便可压庞统一筹,那样,庞统对诸葛亮也就造不成威胁。但庞统偏要独取西川,其功之大足以与诸葛亮平起平坐,日后,难免还要争个雌雄,诸葛亮自然不会让庞统得惩,这才有了后来落凤坡凤雏归兮的惨剧。 果不出诸葛亮所料,自已去了一封书信后,庞统心急如焚,他虽然口上说雒城已是囊中之物,可雒城真真是铁打的营盘。又几个月下来,雒城依旧没有进展,城墙不过被打了几个缺口,但很快便被守城的益州兵修补好了,就算再坚持个半年也不在话下。 面对着坚固的雒城,庞统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而更让庞统烦燥的是自己每天还要去向刘备汇报战果,刘备表面上虽然没有催促庞统速速攻下雒城,但话里话外也提了几次增兵的事,庞统全当耳旁风,充耳不闻。 法正虽与自己结成联盟,但也旁敲侧击探过几次底,法正到底是刘备的人,庞统也揣摩不透这是刘备的意思,还是法正的担忧。庞统内心所受摧残远比诸葛亮想像的要多的多。 就这样,雒城攻城战,又持续了数月。 曹操方迈出自己宏图伟业的一步,封了魏公,做了新政,却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曹操正自算计下一步的动作,忽闻曹休求见,当下忙传入大堂。 曹休施礼毕道: “叔父一直叫小侄暗中调查伏完,小侄终于不辱叔父之命,查得其罪证了。” 曹操闻言奇声道: “哦?” 伏完人已经死了,曹休却说自己查得伏完叛逆的罪证,曹操岂能不疑? 曹休探怀取出一张字条呈了上去: “自伏完死后,小侄一直觉得蹊跷。因为,伏完死后的三天前,侄儿曾在他府外发现了千里传书之术。并曾与其交手,还重创了他。” 说话间,曹操已将书信看了个大概,早已面色铁青,闻听此言,抬头满目杀气直视曹休道: “缘何不早通报?” 曹休心中一寒,忙跪地拜道: “魏公恕罪!伏完身份崇高,小侄没有实据,不敢胡言。” 曹操闻言,眼中杀机尽散,示意他继续,曹休续道: “当晚,小侄本欲截下此信,不想却被一高手劫走。只是,那人虽抢走了书信,却中了小侄一箭,小侄料想他活不了多久。不想,三天后,伏完府竟传出伏完的死讯。侄儿便觉蹊跷,于是夜访他府第,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竟在他床下找到了这张字条。看纸条中的意思,当是伏皇后写给伏完的,显然是图谋……” 曹休话未说完,只见曹操一把将纸条拍在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吓得曹休赶紧禁了口,侍立一旁。 曹操眉头倒坚道: “贱人不知感恩,反欲谋害于孤!实难容忍!” 说至此处,抬头看向曹休道: “即刻着人拿了伏完全族!” 曹休道了声诺,转身欲走,忽又道: “叔父,那伏皇后……” 曹操强压口气道: “此事孤自有安排!” 曹休不敢再问,转身便走,叫了人马将伏氏一族俱都下狱。 曹休方走,曹操暗暗思虑,当派何人去拿皇后。伏皇后到底是应命鸾凤,欲拿她,非得一狠人不可。否则,难免为其气势所摄,擒她不得,反给了她反戈一击的机会。他眼珠一转,召虎豹骑统领郗虑持节引三百甲兵收皇后印绶,又令左右去寻尚书令华歆引五百甲兵去拿伏皇后。 却说,虎豹骑统郗虑引三百甲兵入宫去收皇后印绶,经过前殿,正迎上汉献帝,忙施礼。汉献帝见郗虑杀气腾腾持节入宫,不由讶然道: “爱卿如此匆忙入宫,所为何事?” 郗虑恭敬道: “末将特奉魏公之令收皇后印绶!” 汉献帝闻言大惊,料想事泄,心胆俱寒。 郗虑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献帝的天子威严,当即告别献帝,径直入宫去收皇后印绶。汉献帝眼见着郗虑等人闯入殿内,面若死灰颓然坐在殿前。喘了几口粗气,强打精神,跟着郗虑奔后宫而去。 与此同时,那华歆也引着五百甲兵入后宫去寻皇后。他人还未至后宫,早有人暗暗通报伏皇后。伏皇后自知插翅难飞,当即想都不想躲入殿后椒房内夹壁之中屏住呼吸。 片刻,听得殿外脚步杂乱声响起,接着听到有人喝道: “伏皇后何在?” 只听殿内宫女吱吱唔唔推说不知,接着听得那人高喝一声: “搜!” 只听宫内一片骚乱,宫女慌乱的叫声混杂着瓷器碎裂声,直使伏皇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伏皇后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忽然,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停止了,死一样的寂静,而那寂静下似乎隐藏着极大的肃杀之气。这种肃杀不由得引起伏皇后心中一阵紧张,仿佛危险正一点点逼近着自己。 正想间,忽见对着自己的墙壁砰的一声被击得粉碎,还没等伏皇后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伸进墙壁正抓住自己领子,直将自己一把从墙壁中拉了出来。 伏皇后方要反应早被那人一手制住,却见那人满脸阴煞正是尚书令华歆。 伏皇后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想不到竟是此等恶人。本来,若是换了旁人,很难拿得住伏皇后,毕竟是应命鸾凤,单是气场就能震住所有妖邪正神,但偏生此人是来自修罗道的恶龙所化,全然不在乎皇家的龙气。但至于其出处,伏皇后便不知道了。 在此等恶人面前,伏皇后全无办法,被披头散发拉出夹层后,只得唉声道: “华大人,还望手下留情。” 华歆嘿嘿冷笑: “娘娘,这话您还是和魏公说吧。” 说罢,揪住皇后头发便往前殿而去。 第三十五章鸾凤归天 华歆押着伏皇后正走,迎面正碰上郗虑等人,打了个眼色,便要离开复命,忽闻得号啕大哭之声。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汉献帝满脸眼泪一把抱住伏皇后。 那伏皇后本被华歆揪着头发,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把抖开,华歆见状方要发怒,回头撇了一眼,却见伏皇后一脸正色,竟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 却见,伏皇后摇头苦笑道: “陛下,臣妾,先走一步了。” 汉献帝更是大恸连连摇头: “寿儿,朕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华歆喝道: “魏公有命,快点!” 说罢,示意左右甲兵,早有甲兵上前,去推伏皇后。 那伏皇后凤眉倒坚,斜了两眼,众甲兵面面相觑,竟不敢上前。这时,伏皇后方正了正衣衫,大踏步而去。 汉献帝眼见着伏皇后的背影,锤胸大恸,泪眼矇眬间,瞥见一旁郗虑眼中亦流露出同情之色,不由更增伤感,转头面向郗虑道: “将军,这天下间,有这种事吗?” 郗虑闻言,方缓过神来,深施一礼: “请陛下回去休息。” 话毕朝两旁打了个眼色,早有兵士扶起汉献帝回转后宫。 待见得曹操,伏皇后只觉得浑身生起一股寒气,尚未反应,只见曹操在堂上冷眉倒竖喝道: “都是你这等贱人,蒙蔽陛下,孤若不除,早晚定生祸端!” 说罢,朝左右喝道: “拉出去,乱棒打死!” 伏皇后万万没想到曹操竟敢如此待自己,惊得抬起头直视曹操道: “你敢如此?” 曹操冷笑一声,朝华歆打了个眼色,却见那华歆嘿嘿一笑,挽起袖子,拿起木棒,当头便是一棒。这一棒直打得伏皇后头破血流,魂飞天外。 那伏皇后魂出体外后,只化作一道精光平地而起,奔天外飞去。那伏皇后回头一瞥,却见无数甲兵正拎着木棒砸自己的肉身,直看得自己泪如泉涌,恨声道: “好一群狠人,竟敢如此待我!早晚定报此血恨!” 说罢,头也不回的回转三十三重天外的娲皇宫去了。也正是由此,那曹操得罪了娲皇宫,为日后得道,平添了无数波折,更惹出了一番祸事。 伏皇后死后,曹操又传令诛杀伏氏宗族,而伏氏一族的一干女眷共十九人徙涿郡。 曹操下完令,了却一桩心事,不由长吸一口气,一旁华歆道: “魏公,伏皇后孕有两子……该当如何?” 边说边暗暗打量曹操神色,却见曹操横眉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华歆方唱了个诺,忽见曹操转念道: “留他个全尸吧。” 华歆会意,遂鸩杀二位皇子。 同年,为了安抚汉献帝,曹操将自己的三个女儿曹宪、曹节、曹华送入宫中,曹宪被册封为正宫娘娘;曹节为贵人;曹华年纪尚幼,虽封为贵人,但并不入宫**。 一晃便过了四五个月,刘备军与刘循军在雒城对峙,几乎每日苦战,不但城内的益州兵倦了,便是连城外的荆州兵也疲了。 一次庞统去探望伤员,一名双眼被打瞎的伤兵握着庞统的手哭着说,若是自己战死了,一定要把自己带回荆州。一时间,整个伤兵营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说不出话来,但他们那归心似箭的眼神却好似烙在了庞统的内心深处一般,久久难平。 更让庞统头痛的是军粮已经开始吃紧了,而后续的兵粮却迟迟未送至前线。两个月内,若自己再攻不下雒城,只怕就只能退兵了。庞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庞统开始成宿成宿的失眠,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而诸葛亮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每天都仰望星空,细细品味着浩瀚星空中的每一个微小细节。西边那一点将星星芒渐行渐远,越来越微弱。有时候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找不到那颗本来星芒璀璨的将星。诸葛亮知道,将星殒落的时候已越来越近了,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自己很可能就会错过除掉这位劲敌的时机。 当然,眼下城内的情况也不比城外好多少,城内虽然军民同心,粮食还可足足支撑一年左右。但这种担心吊胆随时都可能被人攻入家门的慌恐无时无刻不拉紧着每个人的神经,城内的民心已经有些不稳了。 如果再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恐怕不用等刘备攻进来,雒城内部就要先挎掉了。 如果刘备这时再用先前的怀柔策略或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两军的情况都差不了多少,刘备此时对雒城恨之入骨,就连屠城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想到怀柔? 刘循、刘聩等上层将领每夜都要开会到很晚才回去休息,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将领纷纷请战,都被刘循一一否决。原因很简单,雒城已经不起败仗了。每个人都想打一场胜战,稳定当前雒城的局势,但刘循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若是能在守城战中干掉对方一位高级将领,一定会成为雒城防守战中决定性的因素。 而如果恰好能把刘备消灭在雒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循虽然将自己的意思毫不保留的说出来了,但关键问题是刘备基本上就不怎么上战场,要想狙杀这位荆州首脑无异于痴人说梦。就在雒城将领讨论该狙杀荆州哪位高级将领的时候,诸葛亮走了进来: “贫道近来夜观星象,算到荆州将有一位将星殒落,照当前形势来看,应当正应此地。” 此言一出,雒城整个高层都热血沸腾起来: “道长,是荆州哪个人?” “不是刘备吧?”…… 还是刘循先一步止住了大家的话柄: “道长不会只是来报喜的吧?” 诸葛亮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天道无常,少主若真想让对方应此天数,还需尽些人事。” 刘循似早有预料般点了点头: “道长请讲!” 诸葛亮高深一笑: “贫道一直未出大帐,非是贫道偷闲,而是贫道一直在淬炼此物……” 说罢,从袖袍中缓缓取出一物。 第三十六章另有算计 众人看清此物,却是一柄金光闪闪的箭。 这柄箭与普通的箭确实不同,设计极是独到,箭尾没有箭羽,箭尖成锥形倒三角,还带着回钩,尖柄上有一条沟槽,累似日本军刺上的血槽。 此箭便是诸葛亮设计的,专破道家护体真气。 刘循接到手里掂了掂,颇有些份量,刘循洒眼众将,却将这枝箭递给了刘聩。 刘聩拿在手里,掂了掂不禁道: “雒城内,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将此箭射出百米之外,纵然是有,只怕没有一柄上等好弓也是徒劳。” 诸葛亮微微一笑: “刘将军非但膂力过人,更有一张好弓。所以,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刘将军。” 刘聩被诸葛亮这般一捧,直捧上了九重天外。他本就不善掩藏自己,登时脸现得意,干笑了两声。 刘循却似有所悟道: “道长,这枝箭恐怕不只是破道家正宗这般简单吧?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莫非是指本命属木的当应此劫吗?” 诸葛亮被刘循这般点透,心底猛地打了个激灵:此子果然好见识!转念一想,庞统身带凤凰血,人们都误以为他本命属火,不由放下心来。微微一笑: “少主真精明人,不过,此箭用意非是如此。少主静待佳音便是。” 刘循听了,虽然内心中诸多疑问,但他终究是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诸葛亮制出此物专克庞统自然大废周章,要知道,庞统既是木命又身带凤凰血这等火性,不仅凡物难伤,便连仙物也极难伤他。 金可克木,确是庞统本命所克,可庞统的凤凰血却是属火,而且非是凡火,若是凡金,虽能克住庞统的木命,却难免要被庞统的凤凰火所克。 而天下间,唯有真金方不怕火炼。所以,只有真金才可克住庞统的凤凰血。而真金,便是道家炼器的稀有物了,诸葛亮所炼这支箭的材质乃是天宫之上灵宵宝殿上的一枚金角。 昔年,那只惹事的猴子大闹天宫时在灵宵宝殿殿外与王灵官大战时,曾一棒削掉灵宵宝殿殿外的金角,那金角落入凡间,恰被下界的鬼谷子算到拾了去。 因那金角在天宫吸收日月精华,得以淬炼,早就不是凡金所能比拟,就是真个拿三昧真火来炼也要炼上数载。本来,鬼谷子想打造一柄上好的神器,不想此金凡火难炼,非要三昧真火不可,所以,他一直没来得及炼。 而这次,却正好用上,虽然诸葛亮极舍不得这块上好天金,奈何,庞统命硬,五行之中难寻相克之物,非这块天金不可。 诸葛亮为除庞统,庞统一入蜀地,他便先走了一趟兜率宫,奈何大老爷云游未归。诸葛亮无奈之下,只得求看炉的童子,也就是金角、银角二童子炼制了这枝金箭。二童子炼制了整整一日(便是人间一年)才使将其炼化制成金箭。虽然此箭不是老君亲手粹炼,但毕竟是炼丹炉中所炼,自然是件非凡物。 诸葛亮为此又占了一个字卦,随手取了雒字为卦。雒同落,又因雒字右边为雏的右边,可解为雏,落雏。此地只有凤雏可称雏,故此,雏可解为凤雏。雒若解为落凤,此地当为庞统大险之地。 如今,天算皆有西方将星殒落之意,而人算皆指向凤雏归西,一切准备就绪,诸葛亮能做的,便是等落凤的时刻了。庞统并没有让诸葛亮等很久,因为,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雒城被围近八个月的时候,庞统忽然走进刘备的军帐: “主公,我军攻克雒城的时机终于到了。” 刘备早就已经快被雒城磨的没棱角了,听到庞统的话直接蹦起来道: “军师可想到什么良策了?” 庞统微微一笑: “我军围攻雒城近八个月,统每日观察雒城情况,近日发现雒城西边城角有一处裂痕。由于雒城守军不敢出城检查故而一直没有发现,此处恰好可以作为咱们的攻击点,若能突破,则雒城唾手可得。统以为,今日正可发起总攻,做全力一战。” 刘备闻言拍案道: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既然军师有一战功成的决心,备岂能不允?” 庞统闻言也不由得热血澎湃,一晃,自己已经被阻在雒城八个月有余了。中间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有过彷徨,有过无助。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种心情也许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真切地体会到。 庞统双眼满含希望盯着刘备道: “主公,请将此战全权交于统来指挥!” 刘备知道庞统此时心情,不由拍了拍庞统的肩膀: “军师,万事小心!” 庞统从刘备的眼中感觉到了深切的关怀,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备吩附道: “去通知各部集合!” 话音方落,早有人应命而去。 刘备作了一个请势: “军师请!” 庞统忙道: “主公先请!” 刘备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庞统的肩道: “国之重任,尽负汝一肩之上,万万小心。” 说罢刘备大步走了出去,庞统也跟了出去。 不多时,各部人马俱已集结完毕。魏延、黄忠站在前列,盔明甲亮。关平、刘封等一众小将列于二将之后,紧接着是后面肃整的兵马,旗帜招展,无不透着凛冽的杀气。 刘备洒眼荆州将士清了清嗓子道: “雒城能否攻下,全在今日,诸位将士,你们有信心吗?” “有!” “有!” “有!” 三军将士举起手中兵器,连应三声,无不透着一股誓破雒城的决心。 刘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庞统,随即转过头去,面向众将将士点了点头: “很好!今天,我刘备就在中军等待诸位凯旋!此役,将由军师庞统全权指挥。我以为大家备好了庆功酒,只等诸将功成!” “誓破雒城!” “誓破雒城!” “誓破雒城!” 众将士无不为其感染,高声怒吼。 一时间,大地在咆哮,整个校场都响起了死战的决心,这声音经久不衰,直透向远方。 第三十七章出师不利 庞统冲刘备深深点了点头,旋即走下台去,翻身上马,身后众将也紧跟着上了战马。 刘备立在台上,也缓缓走下台去,眼见庞统立在马上,身披灰色大氅,意气风发,在马背上显得甚是伟岸,仿似从未有过的潇洒。一个念头抖然间在脑海中闪现,刘备不由心中一颤。正此时,庞统回过头冲刘备又狠狠点了点头,那一念抖然间烟消云散,刘备也点了点头,庞统一带嘶缰,转身便走。 偏偏就在此时,庞统跨下战马却没有动。眼见所有兵将都等着自己,庞统心中一急又是一带嘶缰。谁知那马打了个响鼻就是不走,庞统又用了些气力,险些把跨下马一力带倒,谁知这马不前反退,朝后退了一步。 此时,三军将士已准备妥当,庞统这马却连生枝节,惹得庞统心中怒极,恨恨道: “我三军将士尚且用命,你这畜生怎的如此畏死?” 说罢,狠狠抽了这马一鞭。庞统这马,自己从未抽过一鞭,此乃平生第一鞭。岂知庞统坐下马嗷的一声嘶鸣,前蹄腾空而起,庞统勒之不急,竟一跤跌下马来。 三军将士无不震惊,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刘备离庞统最近,先一步快步抢到庞统身前扶定庞统: “军师,怎么样?可曾伤到了?” 庞统拍拍屁股站定,大为尴尬,道了声: “无妨!” 想要再痛骂两句坐骑,忽见这马两眼竟赚着泪痕,庞统慈悲之心顿起,不由道: “罢!罢!罢!给我换一匹马!” 刘备见状道: “且慢!” 拉住庞统至无人处低声道: “军师,三军未动,而主将坠马,非是吉兆。” 庞统也不由为之一动,略有所思。 刘备接着道: “不如……咱们还是从荆州……” 话未说完,庞统心中大为不快,面上却道: “主公前番便见此马模样,何必思及天道?主公放心!某自有分寸!” 刘备何等人物,庞统面上虽说得轻松,但其心中带气,他早有感应,不由讪讪道: “军师说得正是……若不嫌弃,军师便乘备的坐骑如何?” 说罢,也不管庞统同意与否,叫人把自己的的卢牵了过来。 不多时,却见一个兵士牵着一匹雪白的俊马走了过来。不对,与其说是牵倒不如说是引,因为这的卢根本不需要牵,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地便走了过来。这的卢自见了刘备真身成了仁君坐骑便越发目中无人,举腿抬头间,自然便有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其余战马一见的卢走过来,无不受其气势感染,不由自主便低下头似向它臣服一般。 庞统远远看见的卢走过来,所有马都不由得低下头,心中不由暗赞:好一匹良马! 刘备见的卢过来,亲手执起马缰牵过的卢,看着庞统道: “军师,此马曾救过我的命,吾骑乘多年,未曾有失。军师若换乘其它坐骑,一时恐不能适应。此马性极驯熟,军师骑乘万不会有失。” 那的卢一听刘备这话越说越不对劲,自己是真龙天子的专属坐骑,怎么还把自己给这么个丑鬼骑了? 庞统心中一喜:有此等良驹借我气势,何愁此战不胜?当即面不改色谢道: “主公厚恩,统必以死效力!” 说罢,还没等的卢反过劲来,庞统已经翻身骑上的卢。的卢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真龙天子的坐骑竟然被这丑鬼骑上,而且还没等自己接受现实,竟然已经成了现实,心中登时一百个不乐意。但它在仁君面前,不敢撒泼,心中却攒着怒火。 庞统骑上的卢,更显得威武,刘备在马下观望不禁也大为满意: “好!军师小心!” 庞统深感刘备心中殷切,微微点了点头: “主公,你只需在中军敬候佳音,庞统去也!” 说罢一手扬鞭,高声道: “走!” 的卢眼见着庞统扬起马鞭,心中老大不乐意,不禁打了个响鼻。 本来让庞统骑就已经老大不乐意了,要是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估计得把的卢气出鼻血来。待三军走后,刘备身边只剩下若有所思的法正及一众护军。 刘备面上喜色渐渐褪去,面色越发凝重: “孝直,你可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法正淡然一笑: “主公,此话怎讲?” 刘备讶然失笑: “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法正连连摇头: “我军军容肃整,士气正盛,我看诸将俱是满腔热血,俱有一战定乾坤的决心,主公怎会有什么不祥之感?” 刘备闻言心下稍安,点了点头: “或许真的是备多虑了……但军师方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侯,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烦燥。唉……以前每有此种情况,俱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都被我一一躲过,但总是要行几分险……” 法正闻言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动,方才的事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甚至庞统方才与刘备谈话时眼中闪过的一丝踟蹰,他也看得清楚。只是,方才刘备与庞统不知说了什么,庞统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以庞统的本事,蜀地只怕唯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但这个人,绝不会出手的,怎么可能有事?想至此处,当即安慰刘备: “主公这几个月日夜操劳,是否太累了?主公放心,军师此行,必不会有失。不如,主公回去休息一会。” 刘备听了法正的话,心中更不由得为之一松,当下道: “孝直说得极是,既如此,备先回去歇息片刻,待会若有捷报,孝直一定要叫醒我。” 法正当即连连答应,刘备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不提刘备回军帐休息,且说庞统雄心勃勃,引着三军直奔雒城。待到雒城一里之外,雒城城上情形已看的清楚。 庞统立定的卢,遥望城上黑烟袅袅,透着死气,执马鞭遥指雒城道: “谁敢于我取下雒城,做这破雒城的第一战?” 一旁早有黄忠拍马上前道: “老将愿往!” 第三十八章先锋攻城 庞统眼见黄忠请战,不由眉头一皱:黄忠虽勇冠三军,只是年岁却不小,由他去恐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先锋一任,黄忠实不是个绝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眼边上的魏延,说来也怪,一向最爱抢功的魏延今日也不知怎的,竟然没有言语。 庞统看向他时,他也是眼神闪烁不定。 庞统见魏延无意,不由看向关平,关平见庞统未言语,心中不禁暗道:我本是出龙宫来助义父的,义父不在,我出手又有何意义?于是关平也未言语。庞统再往下看,目光正落在孟达身上。 孟达眼见庞统望过来,心中暗道:法孝直托我暗助庞统夺西蜀,眼下正是立功之时。心中这样想,正要说话,忽见方才请战的黄忠怒道: “军师怎的,看不起我黄忠?” 庞统忙道: “将军且勿多心,我留将军别有要责。” 黄忠冷哼道: “莫非还有比这前锋一任更重的?” 孟达被黄忠打断,听到这里火药味实足更不敢搭话,庞统见状微微一笑: “将军既有一战功成之心,统岂能不允?” 说罢正色道: “黄忠听令。” 黄忠闻言拜道: “老将在!” 庞统道: “予你一万二千人马,投石车五门,急攻南门不得有误!” 说完又看了眼关平道: “令派帐下关平辅你。” 黄忠、关平齐声领命道: “得令!” 待二人走后,庞统没有再发令,而是让全军原地休息整顿。 刘封、孟达均不解其意,唯有魏延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不一会,远远看见雒城战事又起,喊杀声震耳欲聋,战火袅袅,片刻间,整个雒城便笼罩在烽火之中。当然,远处的人并没有身处其中的人更能体会到战事的惨烈。 黄忠、关平在前方督战,初时还中气十足,但这般喊杀,修真中人也承受不得,不多时,喉咙便快喊哑了。荆州兵数次冲上城头,都被城上的益州兵打了下去。 老将黄忠眼见拿不下雒城,心中大急,脱下战甲,赤着胳膊,亲自领着一队人马杀上城头。不想方上城头,便被雒城四五员大将围住,在城头展开激战。 他一人立在城头,后继无援,无所倚仗,纵是修为高深,也觉得压力颇大,始终攻不进去。不想,刘聩暗中射了一暗箭,黄忠不提防下,终是肩上中了一箭。 虽说黄忠乃大巫之身,伤不到黄忠,这一箭却也让黄老将军痛得嗷嗷直叫,一时失神,墙头再无立足之地,只得一个纵身飞下城头。? 面对荆州兵这般猛攻,城上刘聩也好生难过,请援了几次,刘循却迟迟不肯发兵。好不容易盼来了个传令兵,刘聩一看他身后,连个兵影都没有。 传令兵跑至刘聩近前,只嚷道:少主叫咱们撑住。 刘聩瞪着牛眼道: “你告诉刘循,今天的荆州兵疯了,再不派人老子顶不住了!” 片刻,援军终于上来了,不仅援军上来了,刘循也上来了。刘聩见到刘循,忙迎上去道: “少主,您怎么亲自来了?把援军派来便是了。” 刘循俯身看了看城下的形势,面色深沉道: “天理循环,虚无飘渺。咱们虽有一线之机破敌,但敌人亦有一线,不可不防。眼下敌人攻城急切,显然别有图谋,切不可露出任何破绽。一定要顶住。” 刘聩点了点头。 刘循才道: “此次我分给你两千人,可能顶住?” 刘聩正色道: “少主放心!刘聩定不辱少主之命!” 刘循这次派了两千人前来支援,一下子就分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其实,这也不是刘循不给兵,预备队总共就六七千人,却要防守四门,这任何一门都有可能要用到预备队,身为三军统率,不可不防。 说到此处,有人可能奇怪了,不是说全民皆兵嘛,怎么只有五六千预备队啊?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雒城虽说是全民皆兵,可真正能用在战场上的其实并不多。那些未经历过生死的普通百姓上了战场很可能会因为怯战而影响了士气,所以需要训练。所以,虽然雒城百姓很多,可真正能上战场的炮灰兵其实并不多。能有六七千预备队已经很了不起了,这还要说刘循练兵有术。 南门有了援军,渐渐守住城头,虽然颇有些吃力,但荆州兵再无法登上城头了。 两方这一战打了将近两个时辰,荆州兵是真有些扛不住了。 在这个时候,可能很多人要问,刘备为什么一定要打雒城啊?直接绕过去不就得了,何必在雒城死磕?其实,不是刘备绕不过去,而是刘备不敢绕过去打。刘备此次打益州,本就是兵行险道,孤军深入,一旦绕过雒城去打益州,很容易便陷入腹背受敌的恶况,有刘循这级统率,这般行军无异于自杀。所以,雒城是荆州兵不得不迈的一道坎。 黄忠眼看着手下死伤惨重,士气越来越低,再也撑不住了,请求休整。不料,庞统不允。 黄忠闻报,直气得大骂庞统,若不是关平拦着,他早就亲自跑去跟庞统理论去了。最后,关平看这仗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只得劝止黄忠道: “老将军,军中岂能无主将,末将愿待将军回去请援!” 黄忠当即应允。 关平回去后将前线战况又详述了一遍,最后才道: “军师,弟兄们实在是扛不住了,太累了,不能再打了。” “有些时候牺牲再大也是值得的。” 庞统淡淡道: “你叫黄忠顶住,退一步就先拿人头是问。” 关平闻言不禁心中发寒,想不到一向和气的庞统竟会突然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气。当即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道了声诺,回去复命。 庞统眼见关平走了,心中暗暗盘算,忽然感觉到魏延灼人的目光,不由看了眼魏延。只见魏延面带喜色道: “军师,雒城已经动用了预备队,咱们可以出兵了!” 庞统微微一笑: “文长既知我心,可知我要攻他哪一门?” 魏延毫不犹豫道: “西门!” 第三十九章西门危机 庞统见魏延说中自己心事,微微一笑。 魏延也露出了笑容: “军师在找雒城的破绽,末将也无时不想着为军师分忧。连日恶战,唯有雒城西门出现裂缝,雒城军在城内留意不到末曾修补,正给了我军破雒城的机会。今见军师胸有成竹,声东击西,料想知道军师必有此后招。” 庞统点头赞道: “将军真帅才也!既如此,便由你统军攻打西门,本军师亲自为你押阵,拿下雒城,必在今日!若你功成,本军师必在主公面前表你一大功!” 魏延躬身又拜: “谢军师栽培!” 嘴上露出一抹不意察觉的微笑,抬头间满脸正色道: “末将领命!” 回身道: “众将士集合!” 众将士精力冲沛,气力十足,眼看着雒城的战事都摩拳擦掌。此时听到魏延吩附,士气昂扬快速集合起来。 “众将士,现在,黄老将军已拖住了敌人的主力,正是我军攻破雒城的机会!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两万只嗓子齐声吼道,狰狞的杀气,咆哮的声音,闻者胆寒,听者心颤。 “好!弟兄们,随某来!” “杀!杀!杀!” 魏延策马扬鞭,引着两万余众,拍马直取雒城。 此时,天已放黑,抬眼望向锋火中的雒城,黑烟滚滚,摇摇欲坠。半个时辰后,魏延军对雒城的西门发起了总攻,战事再一次升华进入了焦灼状态。 西门守将正是老将吴懿,吴懿的本事本就不如刘聩,西门一度被荆州兵攻上城墙。再加上西门城墙出现破绽,投石车对城墙的损害也越发明显。 终于,随着一声轰隆巨响,西门城墙出现了一个三米多宽的豁口。两方人马都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刹那间,荆州兵攻势更猛,如潮水般涌向豁口,益州兵也在豁口处布下重兵,双方于豁口出展开激战。但这个豁口的出现,已经严重打击了益州兵的士气,眼看着西门就危在旦夕。 吴懿眼见大势将去,心中大急,他生平未曾处此险境,直吓得冷汗直流,忙叫人去请刘循。 传信兵人还未下城楼,已经看到了刘循,他身后跟着所有的预备队包括他的亲卫。传信兵方要报告战情,刘循摆手止住,快步登上城楼。 吴懿眼见刘循亲至,连忙拜下。 刘循一把托起吴懿,吴懿老泪纵横: “少主,吴懿对不起你,对不起雒城,西门……” 吴懿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不用吴懿说,刘循自然看得清楚。西门两人多宽的豁口此时正裸露在外面,现在已有不少荆州兵鱼贯而入,杀上城头,很多地方也被突破了,西门城头此时已有不少地方展开了白刃战。 刘循怒目圆睁,拔出配剑,剑指苍天高声吼道: “儿郎们,报国杀敌的时候到了。” 后面四千儿郎齐声吼道: “杀!杀!杀!” 四千生力军呼拉拉围了上去,愣是把冲上来的荆州兵直接推下城头,堵住了豁口。有了这些生力军的加入,暂时缓解了城上被破的局面。然而,刘循也知道,雒城军已经被打灭了士气,这种局面显然支持不了多久。 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城头,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 诸葛亮登上城头,远远看到那道巨大的豁口,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停止了跳动。 诸葛亮向下张望,但见魏延正拍马舞刀指挥人马攻城,不由眉头紧了又紧:有此等猛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没有道理庞统不在啊? 想至此处抬头远眺,正看到人群簇拥中立着一匹白马,不由得神色一变:呀!这不是刘备的的卢吗?再一细看,不由心下稍安,一看那身形便知此人必是庞统。心中不由暗道:庞统啊庞统,你不知的卢妨主吗?想至此处,嘴角竟缓缓溢出一丝笑意,但还未等那丝笑意在脸上化开,便消散开来。因为,诸葛亮忽然感到一丝异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不由抬眼顺着射来的目光回望去,正看到刘循那张白晰的脸庞。 诸葛亮冲着刘循点了点头,信步走了过去: “少主,西城危在旦夕,欲保西城,唯调刘聩不可!” 刘循眉头一皱: “那南门怎么办?” 诸葛亮肯定地说: “南门短期内攻不破。” 刘循看着诸蓝亮那古井不波的脸,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早有兵士急急去请刘聩。 那兵士方要走,却被诸葛亮叫住嘱托道: “勿必让刘将军带着宝雕弓和无羽金箭。” 刘循听了若有所思地抬眼望向城下: “道长请刘聩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四处游移,扫到城下骑白马的庞统。刘循虽然是异兽之后,但毕竟道法不精,哪看的清楚?但见此马,不由心中大喜:此马不是刘备的马吗?想至此处,刘循伸出右手指着白马道: “不会是射他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高深一笑道: “少主果然了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刘聩能得手,则雒城之围自解。” 刘循望着城下白马上的虚影不禁叹道: “可惜距离太远,便是刘聩的身手,也未必能及,何况是射中呢?” 诸葛亮微微一笑: “少主勿忧,贫道自有办法让他到射程之内。” 刘循闻言侧过脸看向刘诸葛亮,火光下诸葛亮清秀的面庞更显得几分红润: “道长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刘循虽然懂得当问者问,不当问都不问,却实在很是好奇道长的心迹。” 诸葛亮没有回避刘循的目光: “少主以后自然会知道。” 刘循迎着诸葛亮的目光,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诸葛亮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杂质,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唯一能确认的是,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两人正对视着,忽听城楼下噔噔的脚步声伴随着刘聩大大咧咧的嘟囔声响了起来: “这里不是有少主坐阵,叫我来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登上城楼,远远看到了刘循,忙收了口。 看到诸葛亮也在,忙恭恭敬敬的道了声道长。 诸葛亮微一颔首算是招呼。 刘循道: “来的正好,此时正要用你。” 第四十章计引庞统 刘聩闻刘循要用自己,忙正色望着刘循,却见刘循指着城下骑白马者道: “可能射中此子?” 刘聩打手帘朝下一望,虽然看不清面貌,但见此马不由暗道:此人莫不是刘玄德?再一细看,马上那人打扮却依稀可见。毕竟刘聩等人曾图谋过此庞统,哪能不知道是谁?当下不禁道: “原来是他!” 刘循闻言奇道: “此是何人?” “少主,此人乃是刘备帐下军师庞统,算得上荆州军中二号人物。” 刘循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旋又点了点头: “料想也不会是刘备。” 刘聩嗫嚅道: “只是……” “怎么?” 刘聩见刘循目光急切,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道: “这庞统有些鬼道,上次张任用平生绝技都未曾伤他,只怕咱们这金箭也未必管用啊……” 见刘循眼带疑色,刘聩遂把前次酒宴行刺庞统之事详说了一遍。当然,至于他们为什么行刺庞统,刘聩也未加细述,只道庞统怂恿刘备图谋不诡。 刘循闻言不禁眉头大皱: “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本事……” 诸葛亮遥见庞统微微一笑道: “张将军的绝技可是与火有关?” 刘循、刘聩闻言,相视一眼,刘聩方道: “先生所料不差,我师兄的绝技确与火相关。” 诸葛亮高深一笑道: “这便对了!非是张将军的修为不足,而是庞统此人不惧火。呵呵,旁人不知他本相,我却知道。此人乃是一棵老松得道,不过仗着身上有凤凰血迹护身,火不能伤。” 诸葛亮当然不能说庞统乃佛母座下弟子,百鸟不侵了。刘循、刘聩虽一个是妖兽,一个是道门,但听了佛门这两个字恐怕也要打个寒颤。毕竟佛门势力不弱,岂是这些小势力可以沾染的? 刘循听了诸葛亮的话看着这金箭道: “若真是如此,那这金箭正克此人!” 说罢,不禁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眼诸葛亮。刘循虽然不知道诸葛亮这是有的放矢还是纯属巧合,不过内心中显然更倾向于前一种。 诸葛亮倒是摆出一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坦然相,神态自若。 刘聩也点了点头,不过他却没有往这方面想,他想的是另一层: “嘿嘿……只是……嘿嘿……” 见刘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刘循颇有些不耐烦,眼看着马上就要城破人亡了,刘聩还在这里卖萌讨乖打马乎眼,当即道: “将军有话直说!” 刘聩咽了口唾沫低声道: “末将虽然自负,但这个距离……实在有些牵强。” 没等刘循开口,诸葛亮已先道: “这个将军不用担心,亮……我自有办法引他过来。” 说罢,诸葛亮走到城墙边上。 此时,两军已经进入了拉据战。由于那个巨大的豁口,荆州兵正不断地冲上城墙。先前刘循预备队的增援,虽抵住了几波,不过很明显,兵势上的劣势正随着城墙的破损不断扩大,现在的雒城已危在旦夕了。 城墙上尸横遍野,放眼望去,整个城墙已经不是由石砖堆砌而成,而是由尸体堆砌而成的了,全是尸体。而城下也堆起了高高的尸堆,荆州兵踏着也不知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尸身前行,顶着箭雨冲锋,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敲打着风雨飘摇中的雒城。 诸葛亮抬眼望向庞统,眼中一道精芒直射过去。 庞统正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督战,他的脸上正挂着一丝笑意,冲天的红光映在那张苍松般的老脸上显得颇有几分狰狞。对于魏延的指挥他是相当满意,正想着如何破城受勋,还在想:魏延是个好材料,又与诸葛亮不和,绝不能埋没了。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算计了…… 忽然,一道精芒自雒城之上射下,庞统受到感应,本能的迎了上去。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是一种很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庞统当即凝神向城墙上眺望,远远只能看清一个轮廓。庞统的道法何等精深,按理说,莫说八百米,就是千米以外也不在话下。可偏偏庞统就看不真切这人。虽然看不清,但庞统心中似乎已经确认了他是谁,只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儿。莫非自己看错了?想至此处,庞统不由打马上前。谁知那的卢也不知怎的,竟一动不动。 庞统心中一急,啪的一下,狠狠抽了跨下的卢一鞭子。那的卢哪曾受过这等待遇?嗷的一声窜起来老高,知道厉害,只得踏步前行。但的卢心里暗暗攒着劲:好个丑鬼!看我如何报这一鞭之仇! 刘循、刘聩正仔细看那白马,暗暗皱眉,商量对策。不知怎的,那白马竟然大踏步往前奔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大喜,眼看着那白马带着护卫正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一步步逼近,竟还没有减势。刘循也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手心泌着汗。刘聩则张弓搭箭,缓缓拉开弦等待最佳时机。 庞统的心思却全在诸葛亮身上,仔细的看着城墙上的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忽然,那个人的模样清晰地显露在自己眼前,是的!没错!虽然那人易了容换了模样,不过此种小道怎能瞒得过庞统? 庞统对他自然再熟悉不过,自己来争西蜀正是为了与他一决高下,真想不到他竟在这儿出现了。庞统心中暗想: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诸葛亮啊诸葛亮!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好的荆州你不待,偏偏出现在这里!啧啧……看我如何让你从军师变成囚徒。咦?不对!奇怪!庞统忽然转念一想:诸葛亮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示人?莫非…… 此时,半空中乱箭满天飞,只是,哪有一只能近得了庞统的身?忽然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由远及近直迫过来。庞统心中电念急转,猛然反应过来,拨马便要回走。谁知那的卢竟如同泥樽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四十一章凤雏归西 的卢只为报那一鞭之仇,但它没想到自己这一仇便折了庞统。 庞统本以为自己带马缰可以带走的卢,但他没算计到的卢会一动不动,耽搁了几秒钟的时间,再想躲便已经来不急了。庞统本想再抽的卢,不想,此时一股强大的箭气直罩面门而来,直拂得自己衣衫飘飞,头发披散,就连满脸的落腮胡也跟着四散开来。庞统抬头一看,只觉得毛骨悚然,眼见着一道精光如流星赶月一般越来越近。 庞统知道避不开,探手去抓,不想,半空中一道冰蓝色精光直朝自己打来。庞统知道厉害,想也不想,抖出一道红光,直朝那道冰蓝色精光打去,同时暗运真气护住要害阻止迎面那枝金箭。 一蓝一红两道精光在半空中激荡开来,直震得周围兵士立足不稳,纷纷跌倒在地。猛然间红光刷的一声暴裂开来,渐渐弱了下去。 再看庞统,扑的一声一口鲜血哇的一声从口吐了出来,而他的胸口上赫然已经多了一枝金箭。庞统终究是没有抵住打向自己胸口那一箭,他甚至能感觉到金箭穿透自己护体真气时的那种震颤,整个胸口如同被人缓缓撕裂开来一般,金箭一丝一毫的缓缓冲破自己的护体真气。接着,自己的护体真气轰然崩塌,那金箭势如破竹直打入自己体内。 庞统只觉得心中猛的一撞,一股痛彻心扉的痛楚自胸口处扩散到整个身体,直到自己再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瞳仁开始渐渐涣散,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庞统能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飞起来,眼前那个虚幻的雒城越来越小,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声: “军师中箭了!” “庞军师……庞军师……” 一种信念在庞统的体内慢慢觉醒:不!我不能死!我要站起来!庞统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身子猛得一紧,不知从哪涌来一股莫名的巨力直将自己拉走,接着,庞统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仿佛自己一直在云间飘荡,有风从耳边飘过,烈烈的劲风,直拂得耳畔呼呼作响。雒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庞统的眼前猛得一亮,只觉得道道金光越来越亮,接着,一个人影浮现在眼前。庞统的瞳仁渐渐聚在一处,瞳仁的中心是一个坐在石椅上手执树枝的道人,那道人旁边立着一个周身散发着五色金光的英俊男子。不过,说来奇怪,虽然那英俊的男子身后有青黄赤黑白五色神光闪耀,却远没有石椅上那道长身后的金光夺目,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这强大的气场竟然连那五色神光都黯淡下去。 “小小树妖,见得佛祖,还不施礼?” 还未等庞统反应过来,那英俊的男子已先喝令道。 庞统一愣,他虽然性子孤傲,但不知怎的,听了那男子的话,双膝竟不由自主地拜倒。 接着,那男子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还不谢过准提师祖救命之恩?” 庞统闻言一愣,抬头朝那道人看去,却见那准提道人微微一笑,扬起手中七宝妙树朝庞统一洒。 猛然间,前世因果,俱都明了。 一棵古松立在落凤坡前千年,直到几十年前,一只孔雀落在自己身上临盆,诞下两只小孔雀,鲜血洒了自己一身。接着,那孔雀化作人形,正是眼前这个英俊男子。那男子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那般傲然离开。 若不是孔雀明王孔宣,恐怕庞统再过几千年也未必成得了道果。 庞统怔怔看着准提道人,又看了看孔宣,忙伏地拜道: “弟子见过师祖,冒犯之处万请见谅!” 准提道人微微一笑: “合该有此因果!你乃青松成道,现下虽失了肉身,却可用菩提木重塑肉身。罢了,贫道今日便送你一程。” 说罢,叫孔宣取来一根菩提树枝,孔宣自然知道这菩提树的厉害,只是却没见过准提道人用菩提树重塑肉身。准提道人将那菩提枝执在手里,放在地上,用手绰住庞统魂魄,口中喃喃有语,读罢,将庞统的魂魄往地上一灌,高声叫道: “古松不现人型,更待何时?” 话音方落,只见那菩提枝猛然立了起来,伸展开来,竟成了人形,模样清秀,却比庞统先前好看得多,气质更是超然脱俗,仙意盎然。 庞统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因祸得福,忙谢过准提道人。那准提道人却道: “古松,你既是孔宣门下弟子,理应使得。日后,就随孔宣好好修道,自有成道之日。” 庞统忙朝准提道人拜道: “弟子多谢师祖再造之恩!” 准提道人微微颔首。 庞统又朝孔宣拜道: “弟子拜见师尊!” 孔宣面色不变,只是轻哼了一声,算是认了他。 不说庞统因祸得福,却说雒城下,他这一死却苦了雒城的荆州兵,魏延本想将庞统的死隐瞒下去,不想,庞统方中箭,便听城上大呼: “庞统死了!庞统死了……” 荆州兵听说主将死了,登时士气大降。本来,南门若是再攻两三个时辰必能破城,但庞统这么一死,直接影响到了战局,士气骤降。魏延知道大势已去,眼前的局势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了,只得引败兵回见刘备。 城上刘聩眼见自己射中了庞统,心中大喜,刘循、诸葛亮见状也俱都松了口气:雒城算是保住了。刘循长舒口气: “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刘循佩服!” 诸葛亮只是谦让,心中却已想着离城之事了。 刘备营,刘备正睡间,忽觉右臂一阵酸痛,刘备痛的叫了一声,睡意也便散了。法正听到声音跑进内帐道: “主公,怎么了?” 刘备按着右臂,缓缓摇了摇头: “无妨,只是做了个梦。” 法正呼出口气: “主公无恙,便是好事。” 刘备勉强笑笑,忧心道: “只是,方才梦到被大锤击中右臂,现在还有些疼痛。” 法正微微一笑: “一梦而已,不足为怪。” 刘备也点了点头,正想问问军情,忽听外面哀号之声不绝,与法正相视一眼,忙出了军帐。 第四十二章蛛丝马迹 刘备、法正来至帐外,远远便看见临行前还士气正盛的荆州军,此时却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弄得灰头土脸。再看主将黄忠、魏延,也俱都是脸现悲色。 刘备、法正相视一眼,均看出眼中惊色,刘备这才急迎上去: “怎么了?” 魏延面上悲意渐浓,泣声道: “军师……归天了……” 刘备闻言,啊呀一声,忙向后面望去,荆州兵纷纷让开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四个士兵扛着的担架,担架上扑着沾满血渍的白布,白布下隐隐透露出一个人的轮廓。 刘备颤微微走过去,四个士兵缓缓将担架放下。刘备看着挂着一滩血渍的白布,手已经微微有些发颤了。虽然自己明知道白布下就是庞统的尸体,可没看到庞统的脸心里总还是报着一丝希望。刘备的手在白布上悬了半晌,才终于缓缓掀开白布,庞统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 刘备见到庞统的脸再也支撑不住,一跟头栽倒在地,幸好法正在身后一把扶住。刘备还未开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泪眼矇眬中,庞统的样子渐渐清晰。 遥想当年,自己在荆州蒙难,误入水镜山庄,水镜先生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今日,自己卧龙凤雏俱在麾下,本以为可纵横天下,不想,立足未稳,凤雏先折,真痛煞人也!痛煞人也! 刘备嘴唇翕动良久,才从口中迸出两个字: “军师……” 方开口,便再不能自已,泪若泉涌,号啕大哭,几欲晕噘。三军将士俱被刘备的悲意感染,一种悲伤情绪渐渐蔓延开来,都不由得抹起眼泪。 立在刘备旁边的法正,心中伤感比刘备只多不少,他对庞统报着无限希望,本以为可与庞统并肩做战。不想,眨眼间,一切都成泡影。但法正终究是道德之士,看得破生死,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朝魏延打了个眼色,但那魏延只是盯着庞统的尸体伤感,哪还在乎得到其他?他移开目光,正落在黄忠、关平身上,黄忠、关平二人会意,走上前去,摻扶着刘备走回大帐。 送走刘备,法正缓缓来至庞统的尸首前,长叹一声,缓缓掀开庞统身上盖着的白布,却见庞统身上俱是箭羽,大大小竟有十几只之多。见此惨状,法正不由又叹了口气。他方要盖上,忽从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指着庞统身上: “这是什么?” 法正回身一看,正是魏延。不由顺着他手指望去,一只金箭吸引了法正的目光。法正料想此箭必有说法,道了句: “得罪了。” 说罢,将那枝金箭从庞统身上拔了出来,与魏延打了个眼色,装入怀中。 魏延自然会意,此时人多眼杂,确不宜细加追究。二人虽然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看来这枝箭才是伤了庞士元的真凶,只是,不知以庞士元的修为,究竟是为谁所害? 法正心下神驰电转,终还是叹了口气,与魏延并肩朝军营而去。 魏延终是沉不住气: “先生见多识广,这究竟是何物?” 法正深吸口气,长声道: “专破庞士元之物!” 魏延闻言讶然: “先生之意,此物专为军师而来?” 法正点了点头。 魏延闻言脸现悲意: “究竟是何人,竟如此狠辣?若被某知道,定叫他血债血偿!” 说话间,两人已来至帐门口,法正才开口道: “此事将军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将来入蜀,此事定可水落石出,到时再报大仇不迟!” 魏延点了点头,这才与法正一同迈进军帐。 二人并肩走进军帐的时候,军帐内一片肃然,法正扫视一眼,却见刘备双目犹含热泪,诸将俱是垂头丧气,不由摇了摇头: “主公,军师已去,现下雒城便在眼前,咱们是如何是好啊?” 刘备这才强忍悲伤振作精神: “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立刻派人回荆州请诸葛军师前来,叫三弟、子龙也一同来益州。” 众将闻言,都知道这一回刘备是动了真火了。法正面上答应,心中却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庞长元这大好的机会,不想竟成泡影。唉!看来一切又要从长计议了。 雒城中,刘循食指轻抚额头谓左右道: “道长呢?” “禀少主,道长不在房内。” 刘循眉头一皱,还没等刘循说话,刘聩的声音响起: “少主,今日一扫往日阴霾,道长许是出去散心了!嘿嘿,此番咱们一举击杀荆州二号人物,雒城压力顿减啊。” 说话间笑得自是颇为得意。 刘循冷笑道: “将军这么以为?” 刘循少有这种表情,刘聩不禁一愣,摸了摸脑袋,踌躇道: “少主的意思是……” 刘循收回了目光,沉思片刻,半晌才道: “此番若是击杀了刘备还好,现在杀了庞统,虽然雒城没有近忧,但激怒了刘备,只怕必有远患。” 刘聩闻言站起身来: “这……” 刘循好似没有看见刘聩般续道: “你说,这道长会不会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绝尘而去了呢?” 刘聩闻言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把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过,不由道: “这怎么可能?咱们虽然暂时击退刘备,但雒城现在还被围啊。按少主的意思他们迟早还会再来的,道长怎么会做了一半就不管咱们了呢?” 刘循目光深沉,摇了摇头: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击杀庞统呢?” “这……” 刘聩没有说下去,他毕竟是蜀山四代的杰出弟子,不是一般莽汉。 刘循的话很有道理,这位道长自入了雒城,便一直未曾出手,唯一出手的时候就是在击杀庞统之时。但击杀庞统之后,就不见了踪迹,确实让人匪夷所思。除非……想至此处,不由得背脊发寒,冒出一身冷汗。 刘循见刘聩神色,便知道刘聩与自己想法差不多,这才开口道: “这庞统是什么来路?这个道长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刘聩咽了口唾沫极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道: “这道长自称是雒城人,听说雒城蒙难便来到雒城助阵,师兄初时一直防备,但这道长确实厉害,自与刘备交战,几次都被他料中。我等也再没怀疑过他,不过,今天听少主这么一说,此人确实让人怀疑。” 刘循点了点头: “你们可曾细问过他的来历?” 刘聩点了点头: “师兄曾令人去查过他的底细,不过,按照他说的住处,附近的人都搬走了,却也查不出什么。” 刘循点了点头: “估计也是如此,这般人物,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在破绽?可知道庞统?” 刘聩摇了摇头。 刘循叹道: “此事再议吧……希望不是最差的结果。” 刘聩见刘循脸色阴晴不定,便也没有再多问。 第四十三章卧龙西进 此时的诸葛亮早踏上了归途,一晃半年未回荆州,诸葛亮着实有些挂心。 他到荆州时,正逢七夕,街道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孔明西川之事已了,心情大好,回入府中,便大宴群臣,一庆七夕,二议西川。 席间,群臣皆是喜气洋洋,对西川战事大家都报着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的心态。诸葛亮眼看着一派歌舞升平脸上只是透着淡淡的笑意,抬眼间,忽见西方夜空一颗斗大的星辰从半空中滑过,直直落在西凉地。诸葛亮猛然坐直身体,眼见着将星落于西方。哎呀呀!此将正可为我所用。诸葛亮转念暗道:不好!不日主公将召我入川,可惜却没机会寻他,可惜可惜…… 原来此是天水姜维出世,故而引发星相,当然诸葛亮却并不知道这将星是何人。 众人见孔明神色阴晴不定,不知他有何深意,一时都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孔明。 待诸葛亮回过神儿时,见众人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才知道自己方才失态。 马良道: “军师,怎么了?” 诸葛亮灵机一动,不由满脸悲色道: “方才我见西方巨星殒落,恐怕庞统蒙难,可惜一代英才就此殒落。唉……数日之内,西川必有消息。” 说至伤心处,泪如雨下,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说至此处,可能有人怀疑诸葛亮惺惺作态,不才却并不这么认为,所谓英雄相惜,便是如此。虽然庞统为孔明所害,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孔明对庞统的敬意。 几日后,诸葛亮正与关羽一干众将议事,忽闻外面传报,西川有消息人传来。诸葛亮忙派人请其入内,不一时,却见关平驰书入内。 诸葛亮拆信细看,信中备言庞统之死及雒城之急。诸葛亮看罢,又落下泪来。关羽一干众将见诸葛亮神情悲伤,面面相觑,俱是眼中迷茫。 半晌,诸葛亮才道: “凤雏归兮……” 说罢,将书信递与众将传看,众将看后始知情况,顿时安静下来。 直到诸葛亮整理好思绪,才长叹一声: “既然主公处于进退两难之际,亮不得不去。” 关羽道: “军师若去,荆州由谁来守?” 诸葛亮环顾众将,关羽、赵云、张飞三将虽然俱有独挡一面的本事。但张飞、赵云俱不习水战,若曹操犯界,恐怕会有危难,自是关羽最为合适。其实,方才诸葛亮见关平回来送信,便已知道刘备的意思了,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但诸葛亮没有明言却反问道: “云长以为何人可守荆州?” “这……” 关羽犹豫片刻方道: “关某不知。” 诸葛亮微微一笑: “若曹操来犯?云长当如何?” 关羽凤眉倒竖: “关某当以力敌之。” 诸葛亮点了点头续道: “若孙权来袭又当如何?” 关羽想也不想: “当分兵拒之!” 诸葛亮摇了摇头: “若云长作此想,亮恐怕只能另择贤人了。” 说罢目光向旁边扫去,关羽忙深施一礼道: “关某愚钝,还望军师明示。” 诸葛亮见关羽收了傲气,方手摇羽扇道: “云长虽勇,却不知荆州此时群狼环伺,犲豹觊觎,若是你仍一意孤行,必被瓜分!云长,你说当如何处之?” 诸葛亮又问关羽一遍,关羽知道这次恐怕是诸葛亮最后一问,而自己的回答也关乎自己是去是留,细思片刻方道: “群狼好比曹操,犲豹好比孙权,军师的意思,是要某东联孙权?” 诸葛亮点了点头: “云长切记,只有联结孙权,才能保住荆州啊。” 说罢,诸葛亮长身而起满脸肃穆道: “荆州重任,悉落你肩,云长,当谨之慎之啊!” 关羽闻言深深一拜: “既领重任,除死方休!” 听到这个死字,诸葛亮的心猛然一跳,旋即消散。诸葛亮不知道,这正是由于自己道法精进才会有此警兆。只是,这洞悉天机的一线之间,自己却未曾把握,终酿恶果,错失了一统天下的良机,也葬送了刘氏的基业。 诸葛亮随即点兵遣将,伊籍、糜竺、糜芳及廖化、关平、周仓等一干与佛门盘根错节的人都留在了关羽身边,用来结联东吴之用。除此之外,诸葛亮还将自己的左臂马良留了下来以方便自己掌控荆州。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只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错失了挽救局面的机会。 而后,诸葛亮开始分两路大军直逼雒城。一路由张飞统领,取大路奔巴州、雒城之西;另一路由自己亲自带兵,令赵云为先锋溯江而上,直逼雒城。这般安排,自大有深意。张飞因刘备予金龙角,后又屡利军功,功果甚深,眼看便可回归正神之位。诸葛亮此时若再用张飞,日后难免会落下因果,故而由张飞自带一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诸葛亮算出张飞此去必有大机缘,故而有此安排。 张飞本就是地煞星转世,斗部七十二位地煞星皆是截教弟子,关系都相当不错。昔年地煞星转世欲脱封神榜,地勇星贾成就曾经告诫过他不脱劫便成鬼。奈何当时地煞星雄心壮志,早已听不得劝,最后终成画饼。虽然如此,但其志却在天宫引起不小的波澜。如今,眼看数百年沉浮终要脱劫,众兄弟怎会不拉他一把? 七十二位地煞星中,地煞星与地勇星交情最深,眼见地煞星大道将成,地勇星便去求金灵圣母下凡助地煞星重回神位免遭轮回之苦。 圣母仁慈,念及同门之谊,且地煞星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允了地勇星下凡助其成神。不过,金灵圣母毕竟受封神禁锢,修为不涨,却如何算得出地煞星的结果?故而,为了防止地勇星多生枝节,反误了地煞星,故着意地勇星三事: 其一:若地煞星煞气不减依旧滥杀无辜,则大道未至,不可助; 其二:若要送功果,必先还因果; 其三:未防地勇星多生因果,只许他在人间三年。 地勇星其他都听得明白,唯这还因果一事却是不明白,当下便向圣母求解。 圣母只道: “有因方有果,若无因果,功果自是途劳。” 地勇星会意,地煞星本是带罪之身,若是地勇星明助罪臣,反为不美,徒惹因果,自是需得暗助。 地勇星又问圣母,当投往何地去助张飞。圣母捏指一算道: “刘备欲收西川,当有大机缘,你可先入西川。” 于是,地勇星下界落入了西川。 第四十四章巴郡严颜 地勇星下界便投了蜀地一个叫严颜的肉身。原来,严颜还有三年阳寿,正巧斗部招天兵挑中了严颜,故而,这三年阳寿便被地勇星借去,而严颜却是早了三年入了神道,说来也是莫大的天缘。 却说,地勇星严颜守巴郡,先时听闻刘备引兵入蜀,不由心中窃喜,直叹: “刘璋独坐孤山,却引虎自卫,真是命数,该当地煞星立此不世功业。” 后又听说刘备据住涪关,他本想提兵受降,后听说张飞不在军中,知道时机未到,故而陈兵巴郡,只待张飞。 不久,严颜便听说刘备反叛攻打刘璋,刘循亲至雒城督战。两军在雒城相峙将近一年,可急坏了严颜。严颜左等张飞不来,又等张飞不来,终于,几日前听说张飞由陆路直取巴蜀,不由心中暗喜:何该我这兄弟立此功德!后来,他又多方打听,听闻张飞带兵秋毫无犯,颇有大将之风,心中更喜。 话说这日,张飞驱兵堪堪赶至巴郡,早有细作报知:巴郡太守严颜,年纪虽高,本事不小,善开硬弓,使大刀,有万夫难挡之勇。现据住城廓,不竖降旗。 张飞自入川以来,所过之处,望风而降。不想到了此地,竟有不降,不由勃然大怒: “速速说与老匹夫,叫他早早来降,饶他满城百姓。若是不然,踏平城廓,老幼不留!” 这话自然传到严颜耳中,不由色变。 金灵圣母曾嘱咐自己,若地煞星煞气不减,依旧滥杀无辜,切不可助他成事。如今自己只是不降,他便要屠尽满城百姓,如此大的杀性,岂可相助? 严颜想到此节登时收了开城投降的想法,心中暗道:圣母教诲,岂可不听?罢了,既然这厮时候未到,我到时再来助他不迟。 严颜想至此处,当即提刀便要下城与地煞星杀个痛快。 严颜这么想,帐下参将可不这么想: “将军,那张飞可是长坂坡前一声喝退曹军百万雄师的绝世猛将啊!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这巴郡还怎么守?” 严颜本想回天庭复命,听了参将这话倒是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久未下界,如今下界守一方百姓,未曾造福于民,反而累民于水火,当下踌躇道: “那依诸将意思,当如何是好?” 有人道: “将军,听说那张飞勇虽勇矣,但此人性如烈火,又好鞭挞士兵。将军粮草充盈,城坚壁厚,不若闭门不战,看他有何办法。” 严颜心中暗笑,地煞星的军事谋略可了不得,闭门不战焉能挡得住他?不过久未见其能,今日却正好与他斗斗法。 于是,严颜从了诸将,紧闭城门,死活不战。 张飞领兵在城下叫了两三天阵,奈何严颜就是不出。张飞性如烈火,如何受得这种窝囊气,挺矛便要厮杀,数次冲过护城河,都被城上乱箭射回。 严颜久未见地煞星,见张飞行事作风与之前大相径庭,颇为奇怪:这地煞星何时成了这等莽夫?虽说他受了百年酷刑,但怎也不至于这般鲁莽吧?又细看张飞相貌,更与往昔天差地别,好端端一个白袍勇将如何成了豹眉环眼的黑三郎? 严颜此情状,不由童心大起,眼看张飞在护城河骂爹喊娘,谓左右道: “拿箭来!” 旁边将校早执了宝雕弓递给严颜,好严颜弯弓搭箭,瞄准张飞头上包巾,一箭朝张飞射了过去。 张飞正破口大骂,不曾防备,忽一道流星自城上直打下来。张飞未及反应,只觉得头上一道冷风划过,头巾夹着头发被生生射下一大绺,惹得城上震震呐喊叫好声。 张飞一摸脑袋,抬头顺着箭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身披金盔金甲的白胡子老头,料想此人便是巴郡严颜,直气的三尸爆跳,恨不能飞上城楼一矛戳死严颜一解心头之恨。当即挺丈八蛇矛直指严颜喝道: “老匹夫,休要落到俺手,否则必叫你生不如死。” 严颜冲张飞嘿嘿一笑: “黑脸贼,你有何本事拿我?” 张飞闻言勃然大怒,挺矛便欲杀上吊桥,奈何城上箭厚,哪里杀得过去? 一直从早叫阵到晚,巴郡城连个鬼影都没出来。 张三爷吃了一肚子火,只得空手而回。一连几日,没有半点进展。 望着小小一个巴郡城,张飞环眼滴溜溜转愣是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他苦思良策不得其解,忽抬头见巴郡城两边俱是山路,不由计上心头,叫来士兵耳语一番,这才退回大寨,一连几日未见踪影。 皇上不急太监急,严颜两天不见张飞就觉得蹊跷,奇怪的是,莫说张飞,就连张飞的兵也不见一个。严颜不觉有些茫然,不知道张飞究竟搞什么鬼,当下便派细作出城打探。 不久,细作便打探出些眉目:张飞要借小路绕过巴郡,这几日便要有所行动。 严颜听后不由暗道:我此次下界正为你而来,虽说不能助你成就功果,但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是白忙活了,总要见上一面才好。当下询问众将意思,众将都劝严颜: “将军,张飞,当世猛将,成名已久,天下间少逢敌手。就是曹操听了张飞的名号也要退避三舍,咱们还是让他过去吧。” 严颜闻言哈哈大笑: “尔等真是被这世间虚名吓破了胆,老夫观这张飞勇则勇矣,但谋略不足,何谈猛将?若他绕山而行,辎重必在其后,我军正可截住后路,大胜他一场,借此一扬军威,也省得被荆州军小视,说我蜀中无人。” 众将面面相视,均觉严颜有理,不由得热血沸腾,磨拳擦掌,准备一血前耻。严颜更广洒眼线,多方打探,终于探得张飞将于明日三更起兵,绕过巴郡城,直扑雒城。 夜间三更,严颜的前哨终于看到了大批部队向山中开拔,领头的是个黑脸大汉。由于天色较晚,看的并不真切,但张飞的兵器世间无二,他手中那柄丈八蛇矛却是再清楚不过。 一切都与严颜分析的一样,过不多时,只见辎重娓娓到来,行军速度已然不慢,但严颜还是感觉这速度跟蜗牛一般。 第四十五章大破巴郡 严颜眼看着张飞的辎重队伍走过去快一半了,手下参将都已经按捺不住,不住向严颜打眼色请求出击。严颜却把手轻轻按住,缓缓摇了摇头。 击其半路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严颜不知怎么,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正是这种预感让严颜犹豫不绝举棋不定。然而,严颜又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张飞的辎重大军转眼就要没入山林深处,无数双热切的眼睛紧紧盯着严颜,直看得严颜浑身不自在。眼看着三军将士都攒着劲,只待自己一声令下。时间不多了,严颜当即把心一横,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断喝一声: “杀!” 当即号角声起,老将军一马当先一步杀向张飞军,数千蜀军杀气腾腾紧随其后奔着蜀军便冲杀过去。 正在赶路的荆州军眼见着,呼啦一声,漫山遍野俱火把照亮直照的亮如白昼一般,俱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严颜的队伍眼看张飞的辎重部队就在眼前,甚至已经能够看清守卫辎重的荆州兵的脸了。严颜的心抖然寒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荆州兵脸上的表情全然没有自己期望的那般恐惧,反而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一般。 但严颜冲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辎重队中暴射出来。这杀气阴重浓厚,直让人透不过气来。紧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豹眉环眼的黑脸大汉挺枪从荆州军中冲杀出来,直扑严颜。 严颜还没反应过来,这大汉脸上汗毛几乎都清晰可见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旋即,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涌上心头,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随着眼前这大汉一声高笑,严颜终于确认,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地煞星——张飞! 还没反应过味来的巴郡兵已经跟张飞的荆州兵战在一处了。 不说两军混战,却说张飞眼见严颜满脸惊诧,反而不急于出手了,因为他感觉眼前这人非但没有一丝杀气,反而觉得有些熟悉,当即收住手中凡枪,抹了一把络腮胡,瞪着眼睛看着严颜喝道: “你这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严颜心底涌起一股被人算计的羞耻感,直恨得咬牙切齿: “张飞,还不受死?” 话音方落,手中大刀已经奔着张飞的面门劈了下去。地勇星与地煞星本事相差无几,可谓谁都不服谁,所以,严颜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谁知战在一处,就完全不一样了。眼见着张飞单手抖开长枪,一枪便刺在严颜的大刀上。这一枪直刺得严颜双手发颤,虎口发麻,收马回身定睛细看张飞。却见张飞跟没事人一般,反而冲自己嘿嘿一笑: “老匹夫,俺这一枪如何?” 严颜不由得心中暗恨。 原来,他受封神榜,元神禁锢,修为不涨,加之又不勤加修炼武修,反倒不如在地府受尽折磨的地煞星。两相一斗武,高下立判。而更让严颜郁闷的是,自己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对手,结果可想而知。 严颜一时间似乎很难接受眼前的现实,定定看了张飞几秒,才点了点头: “好小子!再来!” 说罢,舞大刀直扑张飞,两相斗武,不出十几个回合,严颜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幼稚。数百年未见,地煞星的修为是越发厉害了,虽然手中枪非是称手兵器,更远比不得自己掌中刀。但张飞将真气灌入枪中,反倒让自己感觉不到分毫兵器上的优势。 严颜眼见不敌,施展浑身解数,使出看家本领,奈何却怎也伤不得张飞。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张飞,便想靠兵器上的优势来取胜,几次想用手中异宝打折张飞手中枪,不想都被张飞或用巧劲化解,或用真气扛住。 而更让严颜沮丧的是,后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小,自己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来自周围的压力。显然,两军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自己与张飞缠斗也不过是困兽之战,这场战斗,自己怕是彻底输了。 严颜心中虽生负面情绪,但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手,知道高手对决,最忌心神不一,当即不敢有丝毫分神,强自收摄心神。但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断喝: “严颜,还不束手就擒?” 严颜心中一寒,刚想抽身离去,不想,被张飞一矛拦住。严颜万般无奈下,只得接招。还未反应,呼拉拉几柄长枪几乎同时杀进战圈将自己团团围住,严颜心中大骇,甩手挥出一刀,迫开对方兵器。不想,迎面一股骇然杀气袭卷全身,此时严颜刀势走尽,眼见一道电光直直刺了过来,哪来得及阻挡? 严颜心中万念俱灰:太丢人了!太丢人了!登时两眼一闭,只待受死。 不想,自己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没见对方斩杀自己,反而听到张飞哈哈大笑,不由睁开眼睛,只见张飞手中长矛正抵在自己的喉头之上。 严颜冷眼横了一眼张飞,却见张飞一脸得意: “绑了!” 说话间,便被人五花大绑用符印封住。 直到此时,严颜方才出了一口气,洒眼再看四周,跟着自己追袭张飞的部下死得死伤得伤,还有半数受降。他万万没想到,以自己的实力,竟然被张飞打成这样,严颜这张老脸直被气成了窝瓜样。 原来,张飞知道自己攻不下巴郡城,故意放出消息要绕过巴郡城。 而后又派军中与自己身形骑在自己玉追宝马上,将丈八蛇矛跨在马间假扮自己作前军,张飞自己则隐于后军之中,只等严颜受伏。 此计看似简单,但出自张飞脑中,却任谁也想不到,所以,严颜被诈却也在情理之中。 张飞擒了严颜,趁势引着大军杀到巴郡城下。此时的巴郡城虽有数万百姓,两千川军,争奈无人统领,倾刻间便土崩瓦解。 张飞入城之后,当即出榜安民,又叫兵士休伤百姓,安排得甚是妥当,却令严颜刮目相看。 第四十六章风雨雒城 严颜自第一次与张飞接触之后,便以定张飞是个嗜杀成性的恶人。毕竟,地煞星在战国时代曾是个杀眼不眨眼的魔头,更何况如今。却没想到,张飞入城之后,非但没有滥杀无辜,反而知道安抚百姓,不由对张飞大为改观。 却说,张飞进了严颜的将军府,坐上严颜的老虎椅,灌了一壶茶,这才慢悠悠地叫人把严颜五花大绑押入府中。那严颜见到张飞,傲然立于殿上,两旁兵士见状,冲上前去死命按住严颜,却动不得严颜分毫。 这时,只听殿上砰的一声,平空炸起一道惊雷: “贼将见到本将军安敢不跪?” 直吓得两旁兵士俱都停下手中活,呆愣愣看着张飞。那严颜这才缓缓抬眼看了一眼张飞,只见张三爷瞪着豹眼紧盯着自己,颇有几分阎王的凶相。 严颜冷哼一声,心道:你这厮与我平起平坐,如何敢让我给你下跪。今番跪了,他日天庭怎好相见?但这话自然说不得,严颜迎着张飞的目光冷哼一声: “你等无义之人,怎配老夫下跪?此地只有断头将军,没有屈膝将军。” 说罢,把头一摆,再不看张飞。 张飞闻言,横眉冷喝道: “老匹夫以为我不敢杀你?来人!” 两边早有人喝了声诺,严颜知道难逃一死,更无顾忌,对张飞破口大骂。 张飞本来想杀严颜,但总觉得与严颜似曾相识,偏偏想不起过往。 此时,眼见严颜怒骂自己的样子更觉眼熟,苦想了半晌,仍是没想起来。不过,有句话叫英雄相惜,张飞虽记不起严颜,但见严颜第一眼就颇为对口。 此时又见严颜面对生死而不改色,颇有英雄气,心中更生爱才之心。当下喝退左右,提步走下台阶,长声笑道: “将军真英雄也!第一眼见你老哥就觉得你老哥是个人物。今日一见,确实是个英雄,俺平生最敬英雄,刀下怎可斩英雄?” 说罢亲手给严颜松了绑,将严颜扶上座位便是一拜道: “老将军请恕俺鲁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来的太突然,严颜万没想到临死前竟然上演了场大逆袭,自己非但没死,反而还成了座上客。 看着张飞这副样子,他反倒不知所措了。 猛然间想起下界前圣母的话,此时自己欠了张飞一个因果,而张飞又没有滥杀无辜,心道:看来兄弟你是大功将成啊! 当下连忙扶起张飞,笑道: “将军如此胸怀,老夫佩服。将军放心,此功何该你得,某保你不须张弓搭箭,便可径取成都。” 张飞闻言大喜哈哈大笑,拍了拍严颜的肩膀: “有你老哥相助,何愁大功不成?” 严颜虎躯一震,只觉得眼前这场景分外熟悉,好似昔年在天庭同朝为官一般畅快。这一晃儿,也有了五六百多年了吧?虽是容颜改,旧情却依旧。 雒城,刘循望着城外的幕色深深叹了口气。城外虽然已经被荆州军清理过了,但还是有一股子血腥味,便是立在城头也依然能嗅到。 自庞统死后,荆州兵越发疯狂起来,几乎不分昼夜地攻打雒城。 而据可靠消息,刘备已经从荆州调兵,大批人马正分两路杀奔雒城。刘循为了不影响士气,将此事刻意隐瞒了下来,但在他心中,已经对雒城不报任何希望了。没有后继支援,而敌军正源源不断地从荆州赶来,雒城还能守多久,恐怕只有按日来计算了。 想到这里,刘循的心里便像压着一块石头,喘不上气来。而他又无人可以倾诉,守护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城池,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雒城的另一位主将吴懿也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吴懿虽是凡夫,却也知道眼前的形势。与几员宿将立在城头,眺望着远处的灯火,不时有荆州兵来回巡视,影子遮挡住花火。 吴懿轻声叹了口气,旁边副将卓膺听了不禁道: “将军,咱们方诛庞统,您又何故叹息?” 吴懿沉吟半晌才道: “听说了吗?荆州又来增援了。唉!眼看大批敌军集结于此,一场大战怕是再所难免了。” 说至此处,卓膺也讶然无语,吴懿忽的回过头看向卓膺道: “卓膺,你跟了我多久了?” 卓膺低声道: “自某从军,便追随大人左右,算来已有八年了。” 吴懿点了点头叹息道: “咱们都是军人,都知道服从命令乃是军人的天职,但偏生在打一场没有希望的仗……唉!” 卓膺抬头向刘备军中望去,对面的营垒依稀可见,他不由挺了挺胸: “战死杀场本就是军人的宿命!将军放心,某自入军以来,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吴懿没有看卓膺,只是苦笑一声: “卓膺啊,说得不错!只是,你知道吗?益州是不会给咱们再派一兵一卒的,雒城,只是一场消耗战。刘璋已经向张鲁求救了,现在,这胜负对于咱们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守得住,守不住,益州都已经成了二虎残食之地。无论哪边赢,益州怕是都将易主了……” 听了吴懿的话,卓膺不禁侧头看了看吴懿,迟疑道: “将军多虑了吧?主公一定会救雒城的!益州肥疆沃土,兵援充沛,只要主公一生令下,定会有百姓支持。何况……少主还在雒城呢……” “你想的太天真了!益州地处偏安,近几年来少有战事,战力远不如刘备、曹操。而主公近年来已大不如前,早没有了从前的雄心壮志了,少主?呵……” 吴懿深叹了口气续道: “现在的益州虽有三万兵力,却根本不可能抽出一兵一卒来支援我们。” 吴懿转过身拍了拍卓膺的肩膀: “主公是把咱们作消耗战用的。” 卓膺眉毛拧在一处: “将军,主公可只有少主这一个儿子啊?” 吴懿微微一笑,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咱们肉眼凡胎,不懂其中关节。不过,小女曾说,刘循乃是神兽异种,区区一个城是拦不住他的。主公放心让少主来此,只怕全在于此吧。” 卓膺本是一介凡夫,听了吴懿的话嘴巴张的老大,这么逆天的事以一个凡人的思维自然是想不到的。卓膺斟酌了一下,才道: “听将军的话真如天方夜谈,卓膺实在不敢相信。” 吴懿轻叹了口气: “你可听过封神传闻?” 卓膺点了点头: “坊间传的很广,不过咱们都知道那是传说罢了,神仙怎么可能死呢?” 第四十七章大破雒城 “其实,这些都是真的,虽然与咱们听到的传说有些出入,但其实出入并不大。” 吴懿望着漫天星空道: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犬女便是修真中人。” 卓膺听得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吴懿,即使现在他也很难相信吴懿说的是真的。 吴懿却似乎并不关心卓膺是否相信,收回目光看着卓膺,眼中毫无生气: “卓膺啊……你可知道,现在荆州已兵分两路直扑雒城而来了……” “什么?” 惊得脱口而出,瞪大眼睛直愣愣盯着吴懿,眼前的消息虽然可怕,但卓膺惊讶的是吴懿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因为吴懿的目光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雒城乃益州冲要之地,实不容有失,少主把消息压下来,也是在情理之中。若不是犬女,恐怕老夫也要蒙在鼓里。咱们都知道,刘备对益州誓在必得,而雒城正是刘备眼前最大的拌脚石,只要刘备的大军集结完毕,不出两日,雒城就将土崩瓦解,寸草不生。” 吴懿收回目光,不知望向哪里喃喃道: “雒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除了束手就戳,恐怕只有一条出路了……” 卓膺没有说话,但吴懿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能阻止吴懿,他之所以争取自己,也许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副将。卓膺拜倒在地: “卓膺唯将军马首是瞻!” 卓膺终于下了决定,吴懿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好!卓膺,我果然没看错你。” 吴懿附在卓膺耳边耳语道: “明天,咱们开门献城。” 卓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想不到,进展竟是如此速度,看来,吴懿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自己有任何异意……想至此处卓膺不由得背脊发寒。 吴懿一直与刘备暗中勾结,早就已经定下于明日夺下雒城。 次日,雒城平静地度过了一个上午,在下午四五点钟,刘备举全军兵力,兵分两路对雒城发动了总攻,一个是刘聩的南门,另一个是吴懿的东门,而独独没有攻打刘循的西门。 一更时分,东门守将吴懿下令大开城门献降,刘备军鱼贯而入。 刘循料到吴懿肉眼凡胎难以抵挡刘备,正要派兵赶往东门支援,忽听东门呐喊声起,紧接着是欢呼声。刘循感觉情况不对,哪敢耽隔快马急鞭往东门赶去。行至半路便远远看见刘备的大旗在东门迎风招展,不知多少荆州兵正高喊着冲杀进东门。 刘循眼见当前形势,丝毫不拖泥带水,想也不想引着护卫拨马直奔西门而去。刚入城的荆州兵一心直奔南门接应,竟因此错失了雒城守将,让刘循顺利逃脱。 刘聩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正在南门督战,忽然听到城下乒乒乓乓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刘聩万没想到雒城会这么快被拿下,待自己看清楚时,为时已晚,被叛军拥上城头,力竭被斩于南门。 刘聩眼见失了肉身,急忙飞遁出去不敢久留直往蜀山逃去。此时蜀山早已封山,刘聩只有一孤魂如何进得去?只得在峨嵋峰盘旋不定,忽远远看见峨嵋峰上一白衣白发男子立在峰头。刘聩一见样子便知是师尊,急忙飞了过去。 刘聩到得郑隐身边,往下便跪,“求师尊救我性命。” 郑隐深叹了口气,“刘聩,师尊本有心渡你,怎奈你射杀佛门庞统,早已为佛门所不容,若我救你这因果便要应在这蜀山之上。我蜀山立教不过百年,若不是我苦心周早已覆没,如今为了蜀山,只好委屈你了,日后师尊必亲去渡化你,亲传你道法。” 刘聩越听越不对劲,郑隐说话之时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待郑隐说完刘聩已然明白自己的命运了,只是哭喊着求师尊饶命。只见郑隐大袖一弹,刘聩顿时化为乌有,一道孤魂早已飘去了地府。 郑隐虽有心渡化刘聩,怎奈却并没有寻到这机会。地藏王菩萨利用职级便利,让刘聩再为成过人。 一个巍然屿立了近一年的雒城终于在一片欢呼声中谢下帷幕,而刘循虽然兵败却因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坚守一年而跻身于名将行列。后来,刘备入西川后,由于诸葛亮对刘循心存芥蒂,所以,虽然刘循有真才实学,却终没有得到刘备重用,成为一件憾事。 就在刘备拿下雒城的当天,张飞也从陆路杀至雒城。 原来,自巴郡至雒城皆属严颜所辖,严颜在西川颇有威名,箭法更是名著西川,威望甚重,故所到之处,望风而降。张飞有严颜相助,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张飞一路收复关隘,竟比诸葛亮的水路先一步到达。 张飞为刘备解忧心切,不去与刘备汇合,方至雒城安营扎寨,便直接杀入雒城。正要叫门厮杀,谁知雒城城门大开,两军排开,中间走出一个中年人,满脸仁义,不是刘备又是谁人? “大哥!” 张飞滚下马鞍,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刘备面前。刘备紧紧抓着张飞的肩膀,上看下看,两兄弟在雒城城下仰天长笑。 激动过后,张飞大奇: “哥哥发书求救,怎的竟突然得了雒城?” 刘备哈哈大笑: “幸有魏、黄二位将军,又得吴懿老将军相助,我才能轻易拿下雒城。” 说罢,忙将吴懿引荐给张飞,寒暄过后,刘备方道: “听诸葛军师说,三弟是从陆路而来,从荆州经陆路到此,一路关隘不少,怎的你竟反倒比军师先到?” 张飞嘿嘿一笑,遂把经过讲一遍,刘备惊道: “竟得如此贤良,还不请来一见?” 张飞不敢有误,忙将严颜请了过来。 刘备见了严颜,不禁拜道: “幸有老将军照拂,备无以为报……” 说至此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却没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上下一摸正摸到自己身上的黄袍,当下摘下黄袍,披在严颜身上: “便赠此袍谢老将军。” 严颜闻言大为感激,却不知,就这么一个黄袍却延了严颜五年阳寿。 刘备与张飞会师于雒城,等不到两日,诸葛亮便到了。他虽算得张飞有贵人相助,却也没想到张飞竟如此神速,先自己一步到达雒城,当下赞叹不已。 三军会师雒城,欲图益州。 就在雒城沦陷之前,刘璋在益州也没闲着。刘璋派不出援兵支援刘循,但也不甘引颈受戮,只好请求援助。说来可怜,刘璋思来想去,眼下能帮上自己的人竟只有张鲁了。刘璋虽万般不肯,却也禁不起黄权苦劝: “刘备、张鲁,皆世间虎狼,让此二人杀个你死我活,咱们正可趁乱得利,未偿不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刘璋也大觉有理,只是,如何能请得动张鲁呢? 黄权既然出此计策,自然有他的想法。毕竟汉中与西川唇亡齿寒,若是西川收入刘备囊下,汉中又如何守得住?张鲁不是傻子,再加以利诱,张鲁必会出兵益州来援。 刘璋听了黄权的分析,大觉有理,于是,遣使入汉中去请张鲁。 第一章冀城惨事 此时的张鲁可谓是兵强马壮,你道为何?原来是手下多了一员当世猛将。讲起此事,还要从曹操征西凉讲起。 话说,曹操在西凉大破马超、韩遂等部,又穷追不舍,深入大漠。 马超在渭南战败后,逃到了边塞羌胡之地。曹操一心想铲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剿到安定,大破马超,逼的他几欲无路可遁。幸好马超极得羌、胡拥戴,在西部边境极得人心,这才没被曹操杀绝。 后来,苏伯在河间造反,曹操不得不率军东还。由于撤离的仓促,没来得及作周密布,只留下夏侯渊在西凉。 所谓鞭长莫及,夏侯渊在西凉之地,战线及广,马超便集结胡人各族攻击陇上诸郡。不想,马超振臂一呼,各郡均纷纷响应,最后便只剩冀城一郡固守。 冀城的顽抗,彻底激怒了马超。马超集结了全部兵力,誓要攻下冀城。而张鲁眼见马超在陇上得势,正可以为自己阻挡曹操大军,于是便派手下大将杨昂协助马超。 马超得张鲁支持,兵力达到万余人,直把冀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冀城危在旦及。 冀城太守韦康也是个人物,他本是道修中人,资质甚佳,得荀彧器重,多加指点,加之天赋异禀,此子甚得道家思想,颇有建树。其父为凉州刺史,后受召担任太仆,韦康便子代父职任凉州刺史,以无为而治,在凉州深得百姓爱戴。 韦康帐下有一将名叫杨阜,因差阳错得了张良奇书,会了些奇门佐术。因韦康之故认识了荀彧,惊为天人,一心想拜入其门下。不过,荀彧对杨阜并没什么好感,与韦康相比,杨阜功利心太重。 闲言少叙,却说马超引三军疾攻冀城,但西凉军善于平原做战,却不善于攻城掠地,又加之冀城城墙坚固,竟一连攻打数月也没有攻下来。但这般围困,却也把小小的冀城打地残破不堪,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韦康虽有爱国情操,但也深得荀彧心思,因此,对冀城百姓之苦深感同情。而杨阜对此却不以为然,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岂可因小义而坏了大义? 为了坚守冀城,杨阜率领冀城官员及同宗子弟中能打仗的千余人,又让从弟杨岳在城上修筑偃月营,与马超苦战,直打的天昏地暗。只是,冀城兵力不足难以为继,城中日渐难熬。 韦康、杨阜派人去夏侯渊处求兵,但夏侯渊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对西凉诸雄多有对策,偏生对马超无可奈何,便以未收到曹操命令为由拒不出兵。于是韦康、杨阜派人去邺城求救。 冀城守卫战从阳春三月直打到秋风涩涩,眼看着城中粮草难以为继,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仍未等到曹操的救兵。韦康心中五味杂陈,便决意投降马超。 不想,杨阜得了消息,便从前线急退下来,跪在韦康身前满脸垂泪: “我率父兄子弟以节义相鼓励,死守不降!古之田单死守,尚不能如此!而今将军岂可放弃眼前功名,为自己蒙上不忠不义的罪名?将军,杨阜愿以死相守,万勿请降!” 韦康见杨阜满脸忠义,不由长叹口气,推开窗户。放眼望去,但见冀城四处浓烟滚滚,城中百姓骨瘦如柴,寒风阵阵袭来,直冻的瑟瑟发抖。 韦康收回目光道: “功名于我如浮云,何况,为了这一朝功名,便可置满城百姓于水火吗?” 杨阜还要再劝,韦康大手一摆阻住杨阜道: “够了!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 在韦康执意请降下,守了八个多月的冀城大开城门请降。但城外的马超早已怒气填胸,直恨不得杀尽冀城。马超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韦康抓起来,不由分说,先将韦康全族四十余口尽斩于市,这才平了胸中怒气。 直至此时,夏侯渊才接到曹操命令,支援冀城。原来曹操得知消息,大怒之下将马腾全族尽斩于市,消息传至冀城,马超哭倒于地,几次昏厥,誓为全族血恨。而与此同时,夏侯渊万般无奈下,只得引兵救援冀城,在得知冀城失守后,本欲撤退,不想马超为报全族大仇出城攻打,夏侯渊败退,而马超在西凉再次站稳了脚根。 但韦康之死,无疑在马超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韦康在冀城深得民心,如今,被马超一刀送入鬼门关,岂能不恨他? 杨阜更是恨马超入骨,自己跟在韦康身边,就是希望能有一日得韦康帮助,能得荀文若指点,谁知竟因马超坏了大计。偏生出身西凉的马超,最敬重汉子,在马超眼里杨阜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壮士,所以马超对杨阜极为欣赏,非但没杀杨阜,反而让他当了参军。 杨阜表面上对马超感恩戴德,暗地里却接连党羽对马超反戈一击,恰逢此时,他妻子亡故,便借机向马超告了两个月假悼念亡妻。 马超一直视杨阜为草莽英雄,对杨阜丝毫没有生疑,竟轻松地将杨阜放出了冀城。 杨阜出了冀城并没有回临洮悼念亡妻,而是日夜兼城赶往历城。原来,历城正有他的姑表兄弟——姜叙,也正是姜叙,引出了三国后期一位重要人物。 却说杨阜来到姜叙府上,姜叙正教自己的侄子练枪,见到杨阜,不由奇道: “你不是降了马超,怎的竟能来我这里?” 杨阜闻得此言大恸,遂将韦康之死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后,双眼圆睁道: “此仇不报,我杨阜何以立于天地?” 姜叙闻言,默然无语,良久方才叹道: “马超武勇,当世闻名,岂是我辈所能图得?” 杨阜听了不禁冷笑: “姜家枪法又岂是浪得虚名?姜兄难道徒有武勇却无报国之心?” 姜叙被说得脸色微红,他本不善言辞,一时竟为之语塞。 旁边一直未开口的少年却道: “叔父,马超勇则勇矣,不过是一武夫,侄儿以为虽不可力敌,却可以智取。” 一时间,杨阜、姜叙都被眼前这个孩子的话给惊呆了,马超是闻名西凉的人物,而在这个十一岁少年的口中,却是如此的不忌。 姜叙回过味来,方才喝道: “退下!大人说话,哪有你胡言的份?” 那娃娃闻言不敢多言,方要退下,却被杨阜劝住姜叙,来至那娃娃面前笑道: “小子,为什么这么说?” 第二章姜家枪 那少年见杨阜发问,丝毫不怯场,当即挺胸抬头,朗声道: “侄儿以为马超可图原因有三。其一,马超虽有万余众,不过都是仓促组建,非是他本部人马,并不齐心;其二,冀城刺史韦康素有贤名,就连侄儿都听过他的名头,这般人物,马超不能留为已用,反而灭他满门,冀城百姓必然恨其入骨,一旦有人举义,定是民心所向;其三,马超乃西凉寇首,朝廷必然不会对马超置之不理,若有人举义,必有后援!” 这少年童音清脆,条理清晰,登时惹得杨阜大为欢喜,拍手赞道: “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兄弟,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 姜叙见侄子大给自己长脸,面上有光,也不责怪他,微微一笑道: “这是家弟姜冏之子——姜维。” 杨阜点了点头: “姜冏也算后继有人了。兄弟,维儿讲的不错,但他只说对了三点,还有一点他不知道,我已暗约内应。兄弟若肯出兵,必可大破马超。” 姜叙犹自迟疑,正此时,听得内室传来一个老太龙钟的声音: “维儿,还不到奶奶这来?” 说话间,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柱着龙头拐走了出来。 杨阜、姜叙连忙齐声拜道: “姑母!” “母亲大人!” 姜维早跑到姜老太君旁身,姜老太君抚着姜维的头看着杨阜、姜叙道: “我这好孙儿啊,比你们两个大人都强。” 杨阜、姜叙闻言面露愧色,双双垂下头。 姜老太君的目光落在杨阜身上: “杨阜啊杨阜,你堂堂七尺男儿,既已降了马超,又心生叛逆,反复无常,岂是君子所为?” 杨阜正要反驳,姜老太君的目光已经移开落在姜叙身上道: “冀城有难,你为何不救?难道,就因为朝廷不作为,你就可以见死不救吗?韦刺史的死,你也难辞其咎。” 姜叙不敢辩驳,只得垂头道: “母亲教训的是。” 杨阜见姜叙如此孝顺,断定姜叙对姜老太君的话必定言听继从,不禁泣道: “姑母……实不相瞒,自马超破城以来,阜早心存死念,只因为韦刺史的死,这才隐忍至今。我苦心经营至今,只待姜叙出兵,若姜叙助我,某必能一举擒得此贼。” 姜老太君闻言,转身对姜叙道: “叙儿,天下几定,这个时候,再有人破坏中原一统,便是逆贼!马超贼逆,此时不图,更待何时?大丈夫,当死得其所,勿以家小为念。你若不听义山之言,老身愿先死,以绝你念。” 姜叙闻言不禁跪地道: “母亲,孩儿岂是畏首畏尾之人?母亲放心,孩儿得母亲教诲,定当死战!” 说至此处续道: “我们姜家这一代,只有我与姜冏两脉,姜冏根骨造诣俱比我好,就让他留在家里照顾家小,日后将咱们姜家枪发扬光大吧。” 此时,姜冏不在,姜老太君含泪道: “我儿能有此念,也不枉你父在天之灵了。” 说至此处,紧紧搂住身旁的孙儿姜维,姜维也不由悲从中来: “叔叔……” 姜叙泪水凝在眼中,看着姜维: “侄儿啊,日后,咱们姜家就要靠你了。” 说罢,长身而起,头也不回与杨阜去了帅府,当下召集众将领议事。姜叙手下有尹奉、赵昂二将。赵昂本是韦康下属,冀城破时,与杨阜一同暂降马超,马超劫其子赵月为质,将赵昂放至南郑想为其所用,作为日后棋子。 今日,赵昂见了杨阜不禁感慨良深,杨阜亦知赵昂所处情形,不禁道: “你若不举事,我等亦不怪你。” 赵昂闻言不语,身为武将,理当为国尽忠战死杀场。但自己三子已去其二,只剩下赵月一脉。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昂又怎么忍心赵月因自己而死? 看到赵昂没言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姜叙、尹奉还是有些不痛快,尹奉夹枪带棒道: “大哥,老二不去就算了,我去叫四弟,大哥若是举义,四弟定会舍命相陪!” 姜叙也知赵昂难处,叹了口气: “三弟,你就别在激老二了。他白发人已送了一次黑发人,现下只这一子,这种心情,你我是不会理解的。” 尹奉听了姜叙的话,虽然仍是心中不忿,但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赵昂垂下头,没有言语,但那眼中饱含着的晶莹已透露出了自己内心的脆弱。姜叙二人的话,他自然听在耳中,不由起身冲姜叙一抱拳: “大哥,我赵昂欠你这一次。”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殿上登时静了下来。 半晌,尹奉才禁不住道: “大哥,马超纵横西凉多年,手段高明,缺了二哥这把好手,凭咱们几个,怕是难抵马超啊。” 原来,姜叙与赵昂、尹奉、梁宽四人幼年结义,各有手段。而四人之中,又以赵昂的盘龙刀最为霸道,其他三人俱不是他对手。 姜叙的姜家枪虽然厉害,只可惜他资质有限,未得其真传,同辈之中,只有姜囧得姜家枪真传。奈何姜囧天生肺痨,不能久战,虽得真传,可惜体力不忌,上不得战场。 说到此处,可能看官要问,姜家枪究竟有什么来历?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说起姜家枪,也确实了不得。姜维长大之后能纵横杀场,同辈之中少有敌手,虽与他身世有关,但靠的主要还是这一手好枪。 而后来,隋唐时期,燕公罗艺及幼子罗成,使的罗家枪打遍隋唐好汉,而这罗家枪的前身,相传便是姜家枪。 罗成的哥哥罗松出门寻父,施展出姜家枪,罗艺父子俱不是其敌手,为自己赚得隋唐四绝之名(罗松的枪法、秦琼交友、程咬金三斧子半、杨广的昏庸),罗松的姜家枪为四绝之首,足见其枪法的厉害。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以为这姜家枪是姜维传下来的,实则不然,这姜家枪的老祖宗却是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第三章奇女王异 说起姜家枪的来历,却要从封神时代讲起,此枪正是东伯候姜桓楚之子姜文焕所创。 封神时代,姜文焕手中有三宝:虎眼鞭,斩将刀,宾铁枪。也就是说,姜文焕在这三方面都很厉害,而其中又犹以鞭法为最,其次是刀法,最后才是枪法。 昔年,武王伐纣一路杀奔朝歌,截教门人死伤无数,终攻入朝歌。纣王以一人之力独战天下诸侯,却不露丝毫败象,是姜文焕一鞭打伤纣王立下奇功,可见其鞭法之精妙。可是姜文焕的一身本事传至今日,就只剩下姜家枪了,另外两绝却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悄然流逝。 说起姜文焕,可能很多人都不以为然。因为在封神之战中,也未见他有什么本事。其实不然,只不过我们熟悉的封神演义中对姜文焕并未过多笔墨,但字里行间,却已经显露出此人的本事。姜文焕走的是武修一途,而他的修为仅在纣王之下。 姜文焕,即东夷部落的首领,父亲姜桓楚因姜皇后一案被纣王害死后,姜文焕为报父姐大仇,便起兵反商攻打游魂关。这一打就是二十多年,当时,哪吒之父李靖尚在陈塘关驻守,便曾为抵御姜文焕东进而练兵。而纣王也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对付姜文焕的东夷部落。 从闻太师,黄飞虎北征北海袁福通,东海平灵王就可以看出东夷部落的强大。相反,殷商对付西周却仅派了些散兵游勇,而并没有像对付东夷一样,形成一个完整的作战体系。姜文焕打游魂关打了二十多年,其毅力比日后的姜维九伐中原更强。也不知是否是姜维继承了姜家枪的同时,也继承了其心志。 当然,姜维能得姜家枪的真传也是阴差阳错,以姜维的名头,他的来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至于他的来历,咱们日后再续。 书接前文。姜叙听了尹奉的话不由长叹口气,没有说话。 杨阜听在耳中,却不由叹道: “兄弟,赵昂既是这么一把好手,怎的不留住他?” 姜叙横了他一眼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姜叙虽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怎能让别人同我一般舍命?” 说罢不理杨阜,对尹奉道: “你去发信请四弟前来相助。” 尹奉只得应命出了门。 不表杨阜等人谋划图谋马超,却说赵昂失魂落魄回到家里,一进门,他妻子王异就看出了赵昂有心事。 说起王异这个女人着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皇甫谧所作的《列女传》中便有王异一席之位。相传此女被火云洞收去,伴三圣(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左右。 前文说过盘古当年一气化三清,但还有一部分散落于天地间,被世间灵物吸收。这部分元气与修真无关,却是智慧之元,所以有些人一出生便聪慧过人,却偏偏入不得修真一途。三国之中,此类人绝不超过五个,而这智慧之元能凝聚的多少更是少之又少,王异便是其中一个。只是,不知道神皇谷火云洞为何要将这些女子收入其中呢?前者有蔡文姬,后有王异。不过,这都是三国以后的事了,待日后有机会再行解答吧。 既是这般人物,王异自然有过人之处。昔年赵昂出任道令时,王异便与二子留在天水郡西城。后来,梁双背叛朝廷,一举攻破西城,而王异二子也在战乱之中不幸丧生。梁双垂涎王异美色已久,破城之后,王异本报着必死之心,可看到女儿赵英后便心软了。之后,她披了一件曾在粪水中泡过的麻衣,穿了整整一年,这才幸免于难。 却说,王异见赵昂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赵昂心中有事,便问他缘故。赵昂与王异素来恩爱,哪里忍心让她担忧,只是推说没事。但赵昂与王异相处日久,哪瞒得过王异?王异心平气和道: “夫君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但自从韦刺史死后,夫君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什么事都是唯唯喏喏,莫非是被马超打怕了不成?” 赵昂听到马超二字登时两眼喷火,連眼睛里的血丝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岂会怕此逆子?” 王异闻言似是洞悉一切般叹道: “既是如此,那就是夫君受他胁迫了。” 赵昂知道王异聪慧瞒她不住,当下不得不如实相告,叹息道: “唉!你我孕有三子,两个儿子为国捐躯,现下只有赵月一子,我又怎忍心再让你伤心一次?” 王异听他说得感伤,不由眼角发酸,眼前浮现起赵月稚嫩的面庞险些没落下泪来。只是,眼前丈夫要做的怕是大义,难道就因为小节而失了大义,遗臭万年,为天下人所耻笑? 转念间,王异心中已有了结果,悲意尽散一脸肃穆道: “血君父之仇,虽死亦不足惜,何况一子?夫君若为此小节而失了大义,将已何面目立于天地间?君若顾子而不行,我愿先死以绝你念。” 说話间更是一脸决然。 赵昂见状满眼垂泪: “多谢夫人成全!” 王异长身而起转身进了内室,回身之际,眼泪扑簌而出。王异知道,自己这个成全已经葬送了亲子赵月的性命。 次日,姜叙、尹奉等人准备妥当,正待出发,忽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抬眼望去,道路的尽头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虽然距离远看不清面目,但那人手中的兵器独一无二。姜叙、尹奉相视一眼,均是眼露泪花,满脸激动,拍马上前迎了上去。 三人在道中央相逢,姜叙把马一带,伸出一只手: “兄弟!” 赵昂也露出久违的笑容,伸出手搭在姜叙的手上。 一旁尹奉也哈哈大笑抬起大手紧紧压在了二人手上,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场反马超之战即将拉开序幕。很快,姜叙兵分两路,姜叙、杨阜领一路人马屯军卤城,尹奉、赵昂领一路人马屯军祁山,两军成犄角之势,兵锋直指马超。 第四章满门落难 马超正无处发泄自己灭门之痛,听闻姜叙出兵讨伐,当时冷笑:一君乌合之众,真是自不量力! 马超当即决定亲自起兵讨伐,但马贷知道马超因马家满门被斩伤心欲绝这才如此,当即连劝马超,冀城方定,根基未稳,不可轻动,不若派庞德去镇压叛乱。但马超认为这是陇上的一次大反叛,必须要以雷霆之势镇压。当然,在马超内心深处,只是想发泄一下,这些说辞只是借口。 一干降将赵衢、庞恭都觉有理,于是力劝马超出征。马超遂决意令庞德为先锋,马岱为护军,而将冀城暂由赵衢、庞恭来理事。马岱无奈,只得从命。 两日后,马超出征,临行前,马超亲自斩杀了赵月祭旗,借着这股戾气杀奔卤城。 两军狭路相逢,马超令马岱、庞德压住阵脚,自己亲自引军冲杀。两军方一交火,马超的西凉军团便投出长矛射向姜叙阵中,对姜叙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直杀得大乱。接着马超军趁势拥杀,姜叙的队伍便险些被击溃。幸好姜叙用箭弩拉长战线方才压住阵角,这才没有造成大溃败。 但马超领兵稍做调整,对姜叙军进行了第二次冲杀,登时冲破了姜叙的阵角,姜叙、杨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此时杨昂、尹奉从祁山双双杀出,这才缓解了姜叙的压力。三军混战在一处,直杀得天昏地暗。 不过,好景不长,庞德领兵冲杀进来,抵住杨昂、尹奉。杨昂、尹奉双战庞德,仍被庞德杀地只有招架之力。杨昂还好,尹奉虎口都被震裂了,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器。与其说是杨昂、尹奉双战庞德,倒不如说杨昂独立支撑战局。另一边,姜叙、杨阜及杨阜宗族七位高手围战马超,马超毫不畏俱,直杀得银光大作,眨眼间,就斩杀了四个好手。杨阜自己也被马超枪气所伤,血流如注,脸色惨白。姜叙枪法虽然精妙,奈何比起马超来就相差甚远,而更要命的是,马超非但枪法精妙,膂力更非常人所及。姜叙在马超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能一时不败,完全是仗着人多苦战而已。 七八个好手把马超围在核心,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只剩下三个人,姜叙也身上也挂了彩。而马超非但没有负伤,反而越战越勇,眼看着姜叙、杨阜等人就要支撑不住去见阎王了。 就在姜叙、杨阜苦战之际,忽然,马超阵中鸣金声大作。 马超趁鸣金吸引了对方注意力,一枪又搠死一个,这才扬长而去。只留下姜叙、杨阜浑身是血,愣在当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马超怒气冲冲回到阵营,大怒道: “正要擒得叛贼,怎得鸣金?” 却见马岱面现悲色,未答先泣道: “大哥,赵衢、庞恭叛变,现在已经夺了冀城,嫂子、侄子都……” 说罢,泪若泉涌,马超闻言大惊: “怎会如此?” 原来,马超出征不久,赵衢、庞恭便在冀城策反了城内将士,冀城百姓、将士对旧主韦康始终心怀感念,因此赵衢、庞恭发出讨逆榜文之后,便立刻得到响应。面对数万暴民,冀城所剩无几的马超亲信几乎没怎么抵抗便逃之夭夭,愤怒的暴民无处施威,便将马超一家老小俱从府里抓了出来,游街示众。赵衢、庞恭顺应民意将马超家小俱都压上了断头台,一个个的送上了西天。 这也是马超天煞孤星的命格所致,到了这个年纪,谁能禁得住他的命格?所有挚亲尽都死绝,身边至亲唯马岱一人而已。 马超大恸,忙起营拔寨起兵往冀城而去。到得冀城,正要叫门,便见城楼上掉下一物,正落在马超马前直激起一片尘土。马超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发晕,原来从城上掉下的正是自己发妻的人头。接着,马家的人头一颗颗从城头上被人扔了下来。马超受此刺激,啊呀一声,脸色惨白,提枪便要杀入冀城。赵衢、庞恭哪能不知马超厉害,哪敢让他进城,急令城上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马岱、庞德生怕马超有了闪失,忙打马上前救回马超,疾退下去。 马超正欲再回去冲杀,姜叙、杨阜、尹奉、赵昂已齐齐杀到冀城。 马超眼见这几个人,怒从中来,抽枪就要拼杀,马岱忙拦住马超: “大哥,敌人势大,不可恋战。” 马超咬碎钢牙恨声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罢又要冲阵。 马岱急道: “大哥,若敌人前后夹击,该当如何?” 正此时,正南方又杀出一路人马,兵精甲亮,原来却是姜叙邀来的好手梁宽领兵杀到。 马岱见状不妙,但见马超此时怒急,实难劝住,忽眼珠一转,在马超耳边耳语一番,马超两眼猩红恨声道: “走!” 当即引军直往西南方向逃去。 姜叙三军合兵一处,大胜马超,立此大功,俱是心喜。又杀了马超全家,也算为韦康报了仇血了恨,心中高兴。众将引得胜之师入了冀城,俱是神采奕奕,姜叙当即大摆庆功宴,觥筹交错。 众将正欢喜间,忽有人报,府外有人求见杨昂。 杨昂便令兵士将来人带了进来,不多时,只见一绝色美人走了进来。那美人方一进来,杨昂不由起身: “夫人?” 原来这美人正是王异。 不想,王异全然没有理会杨昂,见众将正在兴头,登时怒道: “大难临头,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谈天说地?” 众将闻得此言,无不面带愠色,满座只有姜叙、尹奉、梁宽认得王异,姜叙忙压住众人,满脸赔笑道: “弟妹此话怎讲?” 王异并没有因姜叙赔笑而有所缓和,反摇头恨声道: “马超现下正要杀奔你们老家,你们竟还有心思在这里庆功?” 一席话,直说得姜叙脸色惨白,与尹奉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中惊恐,登时心惊胆寒。 第五章双枪对决 王异说的不错,此时的马超并没有因为叛军的强大畏缩逃出陇上,而是一路杀奔姜叙的老巢——历城。 此时历城却还丝毫不知历城将要成为人间炼狱,百姓一如既往地在街边摆摊,行人在街上穿流不息,小姜维还在姜老太君身边听故事。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除了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颤了历城的大地,寻声望去,城门口一彪人马如凶神恶煞般握着马刀提着长枪一路冲杀进城,浓浓的杀气笼罩在空气中,压迫的人不敢呼吸。 ”啊!”“啊!” 接着,惨叫声四下传开,这群刽子手手拿刀枪见人就砍,遇人就杀,满街都是尸体,满街都是明明晃晃的尖刀,满地都是鲜血横流…… 当中一员白袍小将把枪高举,振臂高呼: “杀!一个不留!” 三军将士仿佛听到了号角般,高声呼啸向四面散去。 马超纵马跃到一个百姓面前,眼中喷火: “说,姜叙家在哪儿?” 那百姓被马超的气势所摄,颤抖着指了指东边,马超抬手一枪搠死了这人,枪头直从喉头穿过,未曾滋出一丝血。 “主母,不好了!” 话音方落,一只沾着鲜血的手已经扒在了门上。姜家的奴仆身负重伤,血水顺着街道淌了一地: “马...马超杀进历城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姜老太君见状紧搂着孙儿谓左右道: “怎么杀到这来了?” 在姜老太君怀里的姜维反倒镇定沉稳许多: “奶奶,咱们还是先躲起来吧。” 这时,外面的马蹄声已经传到内堂了,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脸色微有些苍白的汉子咳了咳: "娘,您与维儿先走,孩儿还能抵挡一阵。" 望着眼前这说上一句话都会喘的儿子姜囧,姜老太君不由道: “儿啊,娘年岁大了,跑不动了,禁不起折腾,你们先走!他们要杀的是我老太婆子,你们不要管我,快跑!” 小姜维挣拖了姜老太君的怀抱,从墙角提起一杆枪道: “奶奶,爹,孩儿保护你们。” 姜囧一把将长枪夺了过来,立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咳了咳: “逆子,你想让咱们老姜家绝后吗?还不带着奶奶走?” 说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姜维提了起来,扔上墙头,待要把姜老太君也送上墙头时,一队士兵呼啦一声破门而入。 姜囧当先一枪刺出,一股凌利的气势袭卷冲入大门西凉军。众人受他这股气势所摄,纷纷朝后退去。可前面退之不及的被姜囧转着枪花一枪便了结了,紧接着冲在第二个也应枪倒下, 第三个西凉兵眼看着枪尖已经在自己鼻子跟前了,啊呀一声惊叫,身子疾退。但他后面一群士兵,身子正撞在其他人身上,眼看着退无可退,只得闭着眼睛束手就戮。谁知那枪竟然一直未向自己扎来,却听到阵阵咳声响起。 他睁眼一看,只见眼前的中年汉子正拄着枪咳嗽不止,登时暗呼一声好险。 众兵士趁此当口,呼啦上前将姜囧团团围住。 姜囧咳嗽几声这才止住,眼见四面俱是刀枪,却毫不畏俱,猛一抖枪。周围十数人几乎同时感觉到对方的枪尖刺向自己,纷纷抵挡。这十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采取攻势,而其中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应枪倒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十几个人被这一枪所摄纷纷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姜囧趁此当口又咳了咳,众兵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挥刀砍向姜囧。姜囧看也不看,一手捂住嘴边,一手甩出一枪。那人连刀都没砍出,便已先行送了性命。 剩下的人更不敢向前,又吓得退了两步,十几个人就这么围在姜囧周围进退不是。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种高手。” 紧接着一白袍银枪的汉子信步走了进来,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若冠玉,只是那眉宇间的杀气却与这相貌并不相符,不是马超又是何人?他一进场,姜囧的注意力便全被他吸引,轻咳了一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咳咳……姜……咳……爷爷不杀无名之将。” 马超见状轻笑一声: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姜囧又咳了几声,这才微微笑道: “哦?” 话音未落,他已抖出一枪刺向马超。姜囧与马超足有四米的距离,可是姜囧的枪势竟瞬间就到了马超身前,饶是马超也不由暗叹:好快的枪! 不过,马超的枪法也自不慢,长枪信手一甩,直抵住了姜囧的枪锋。二人枪尖碰在一处,激起一道火花,直震得姜囧浑身发软手臂发麻,借着马超的这股劲气滑了出去。身子过处,长枪一扫,又毙命了两人。 剩下的西凉兵呼啦一声散开,再不敢在姜囧身边待着,倒给马超、姜囧腾出了诺大一块空地。 姜囧稳住身体后,整个身体呈弓型,右手握枪放在身后。他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丝毫没有露洞。不过姜老太君在后面看的清楚,姜囧的手分明在颤抖,不由紧了紧掌中的拐杖。 姜囧一动不动,凝神注视着前方的马超,寻找着对手的弱点。而马超同样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姜囧,似乎也在寻找他的弱点。 此时的姜囧哪里还像个有病之人,双目精光暴射直盯盯地望着马超,生怕露掉了细节,高手对决,稍有分神就有可能导致败局。 两人气势迫人,直将院子里的人都带入了这股压迫感中,所有人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正此时,对面的墙头闪过一个身影,马超的目光微微一瞟。但姜囧哪肯放过这等机会?眼见马超眼睛分神,毫不犹豫,哗啦一声银光乍起化作一道长虹直刺马超当胸。 马超似乎早已料到姜囧银枪的去势,提枪格挡,枪势去势甚疾,发出一阵呼啸,显是看破姜囧的弱点,欲与姜囧在力量上一较高下。 第六章姜维从军 姜囧虽然是先行出手,但姜囧却非是蓄势而为,而是怕马超发现姜维,这才仓促发枪。 仓促之下出手自然全无变招,两枪砰的一声撞在一起,只发出嗡的一声震耳欲聋,两人身子停滞了呼吸间,姜囧身子猛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囧儿!” 姜老太君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却见姜囧直砰的一声摔在墙上,直把厚重的墙面砸出诺大的一个深坑,又受力弹回到地面,直将地面激起一层尘土,岂知姜囧就地向前一滚翻身便起。在姜老太君看来,姜囧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没有丝毫违和感,甚是潇洒飘逸。 姜囧一手把着枪尾,枪尖贴在地上,另一手轻轻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轻声道: “娘,我没事。” 刚说完话,姜囧就连咳起来。 马超立在一旁也不进攻,反而收枪冷笑: “好小子,看你还抵得住我几枪。” 话毕,身形猛动,抖枪冲疾刺过去。刹那间,姜囧周身上下尽是朵朵枪芒,劲风拂的周身噼啪作响,好似处在风口浪尖。下一刻,马超的枪锋已至姜囧近前,周身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一般,只感觉透骨的凉。 姜囧身体灵动,抖身闪开,而马超的枪锋随手一挑也同时变了方向,似乎早看清了他的意图。 姜囧长枪迎上,好似粘在马超枪上一般,借着马超的力腾空而起,整个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手中长枪趁机刺出,化作一道长虹卷向马超。 马超枪尖刺空,猛的抽回枪身,头也不回,枪尾狠狠地搠了上去,枪尾不偏不倚正打在姜囧的枪尖之上,半空中,发出叮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暴出一撮星火。 姜囧身子受力倒飞几个翻身落在地上,不想马超掌中枪几乎同一时间欺身上来,枪势凌厉异常。姜囧却一脚踏在枪锋,借着马超的枪劲,又腾空跃出丈许。 刚一落地,姜囧便狠命地咳了起来。方才这一口气提了太久,姜囧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姜囧连咳数声,越咳越厉害,左手紧捂着嘴,咳得几乎声嘶力竭,只感觉什么滑腻腻粘糊糊的东西流到手上,伸手一看,却见掌心已泌满了血。 姜囧生怕姜老太君提心,本想加以掩饰,可口中一甜,又咳了起来。 马超立在一旁全看在眼里,冷哼一声: “废物!” 说罢,身子疾速向前,在旁人看来好似鬼魅一般,但眨眼间已连刺出九枪。只听得空气中叮铛作响,刚好响了八声。 姜囧连挡了马超八枪,但第九枪,他已万万没有余力抵挡了,因为,被枪刺破喉咙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抵挡了。 “畜生!” 姜老太君眼见儿子的身体失去支撑,轰的一声瘫倒在地,登时怒起,拎起龙头拐朝马超砸去。马超随手一把,抓住龙头拐,任凭姜老太君如何发力,却难以撼动分毫。 马超盯着姜老太君狠声道: “我马超从不杀老人和孩子,今天是姜叙逼我的。哼!姜叙,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亲的苦楚。” 说罢,右手一枪搠出,直把姜老太君的胸口搠出一个大窟窿,抽出枪时,鲜血扑的一声喷溅出来,直喷了马超一脸。 在血红的晚霞辉映之下,马超的脸更显得几分狰狞。 马超此刻方抬眼向墙头望了望,只看到墙头抖动的青草。 这一夜,历城仿如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存活者百中无—,抬眼望去,烽火连城。 姜叙领着人马马不停蹄赶到历城的时候,马超已绝尘而去,只流下一座空城。 望着被劫掠一空的历城,姜叙、尹奉、赵昂欲哭无泪,翻身下马跪在城下,老泪纵横。 这一日,姜叙、尹奉失去了几乎所有亲人,而王异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只觉两眼发黑一跟头栽倒在夫君赵昂的怀中,他们最后一个孩子也丧生在历城的这场浩劫中了。也许,王异是幸运的,她为了支持自己的丈夫载着积蓄财物来前线资助将士,这才逃过一劫。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一种难以明状的悲痛中时,只听到历城中一阵嘶心裂肺的哭声猛然响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马超的铁蹄下,竟然还有人活着。 姜叙、赵昂、尹奉相视一眼,翻身上马一齐进了历城,远远就看见一个孩童肩头耸动,颓然坐在死人堆里嚎陶大哭。 “伯约?” 姜叙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长呼一声飞马奔了过去。 原来这小孩正是姜维。 姜维眼看着自己叔父飞马奔至跟前,不禁哭得更厉害,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身体紧张的早已不受控制,挣扎了半天也起不来。 姜叙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姜维跟前,一把抱住姜维,看了又看,猛一把紧紧搂住,仰天长叹: “天助我姜家,竟留下你这根苗,娘啊!您在天之灵可以冥目了。” 姜维听到姜叙的话,悲从中来,不由哭得更厉害了: “叔父,孩……孩儿不敢去跟马超拼命!孩儿没用!孩儿没用……” 姜叙也不禁落下泪来,马超修为高深,狠辣异常。姜维毕竟还是个孩子,见到此等场景,早吓得四肢酸软了,此刻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了。 姜叙想至此处,看他如此自责,更是心生怜惜,紧紧搂住姜维: “伯约,不是你没用,是上天佑你,不让你去死?你留下这有用之身,日后才有机会为咱们姜家满门血恨啊。” 姜维听得此言,满眼坚毅,狠狠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 “叔父,孩儿要参军……” 十三岁的姜维从此入了行伍,在姜叙的陪养下茁壮地成长了起来。 马超被打出关外,本想就此回羌胡。因为先父马腾的缘故,马超深受羌人爱戴。马腾的妻子本就是羌人,而且还是位郡主,加之马腾武勇了得,胆识过人,有此家室,马超自然深受羌人爱戴。 而马超本身也是人中龙凤,在羌人中几无敌手,羌人尚武,便更得人心。 马超虽有心投羌人,但孤穷去投,心中总是不好受,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家,在外穷受罪,总好过亲人的怜悯吧?想这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马超心中端的是说不出的落寞。 第七章初入汉中 马超正自慨叹,忽听马岱劝道: “大哥不如咱们去投张鲁,毕竟他是道教,奉的是张道陵。” 马超转念一想,确是正理。虽然不知原由,但对于道教,马超却是心底里喜欢。于是,马超带着自己仅存的三千西凉铁骑入汉中投了张鲁。 马超武勇闻名西凉,当年与虎痴许褚一战,直迫的许褚裸衣相斗,更是扬名天下,其名比之当年吕奉先也不遑多。张鲁对马超自然慕名已久,听说马超孤穷来投,心里乐开了花,当真是祖宗保佑。 张鲁虽然坐拥汉中,但手下一直没有个像马超这般闻名天下的武将,自负武勇的倒是不少。要是能有这样一员勇将在手,区区一个蜀地刘璋还在话下? 马超来汉中的那一天,张鲁不但以最高的礼仪夹道欢迎,而且亲自出城相迎,执着马超的手一起入了汉中,真是羡煞旁人。 但在这热闹的人群中,却总有几双愤恨、厌恶的目光掺杂其中。 只是,锣鼓喧天的闹市却将这些阴冷的眼神深深地藏了起来,以致于马超感觉到敌视回望时只看到花痴一般的汉中女子翘首弄姿,含羞带放。 这也难怪,说起马超,那是三国鼎鼎有名的帅哥,锦马超三个字绝不是浪得虚名。而马超不但生了一副好相貌,更天生神力,武勇过人,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啊。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便不难理解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了。 相较之下,立在马超身旁的张鲁,无论气质相貌都差得远了,不过张鲁自幼修行道门正宗,倒有几分仙气,倒也违和。这两个人站在一处,自然引来无数目光,张鲁更是心中得意,越看马超越是欢喜,心中盘算着如何留住马超为已所用。 二人手牵着手入了大殿,马超放眼望去,酒席早已安排妥当,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暖意,心道:张鲁待我如此,却不负我势穷来投。 酒席宴间,汉中文官武将齐聚共贺马超归汉中。宴上,张鲁执起一樽酒高举道: “我汉中素年来禁酗酒,此我道之根本。” 马超闻言不由与庞德、马岱相视一眼,提着的酒樽不由缓缓放下。 却听张鲁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马超身上满脸含笑道: “但今日,我汉中喜迎贵人,实是我汉中之喜,我教之喜!故今日特为孟起破此例,列位不醉不归!” 张鲁话音方落,直引来阵阵欢呼。 马超听得此言更觉面上有光,微有得意之色,连声道: “岂敢岂敢……” 张鲁走下台阶笑道: “孟起当然担得,请!”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落座,便有些嘈杂。 第一樽酒尽了,张鲁回身,早有人又倒了一樽酒,张鲁禀手压住众人高声道: “今日孟起来投,我心甚安。今日,有两件要事宣布。” 张鲁语气郑重,殿下众人都感到事关重大,不由都收了声音,看着张鲁。却见,张鲁看了看马超中气十足道: “第一件事,就是封孟起为都讲祭酒!” 人群中传来齐刷刷的一声轻呼,马超闻得此言虽不知是个什么官,但见众官神色也料想官位不小,不由长身而起道: “谢师君!” 张鲁点了点头,马超方才坐下,落座后小声问马岱: “这都讲祭酒是个什么官啊?” 马岱略显激动颤声道: “大哥,这都讲祭酒在五斗米教里可是只在张鲁一人之下。” 马超闻言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张鲁,张鲁感觉到马超的目光回以淡淡的一笑,续道: “这第二件事,就是本君要将爱女嫁与孟起。” 此语一出,殿下登时沸腾起来。就连马超都没想到,自己这衰神附体竟然也有咸鱼翻身的时候。要知道,张鲁的女儿,那可是汉中珍宝啊。 很多人尚未入汉中,便听说过张鲁爱女的名头。此女乃是天生的美人,虽尚未出阁,但其名便已不在貂婵、大乔、小乔之下。不少地方豪强、一方诸侯前来求亲,俱都被张鲁一一辞掉。 张鲁,五子一女,比较出名的是长子张富,次子张广,三子张盛,而张盛更是师君道第四代传人,但汉中有这么一句话:五子不及一女。 这五子不及一女中的这个女指的就是张鲁的五个儿子和他掌上明珠——-张琪英。 张琪英的名头也许知道的人不多,比起貂婵、鄄妃、江东二乔,张琪英的确不出名。因为在三国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中,闻名天下的美女必是藉夫之名,张琪英显然没有这般闻名天下的夫君。 但在修真界中,张琪英却是小有名气,因为当代名宿四大天师之一的葛玄曾破格收其为弟子,轰动一时。所以,说起来,张琪英还是蜀山派掌门的师妹哩! 而为此,葛玄还和张道陵还险些没打起来。若不是玉帝从中调节,没准还真酿造了一场天庭惨剧来。 这么一位名扬天下的美人,马超哪能不知?忙起身道: “师君垂爱已极,马超纵甘脑涂地,万死不辞!” 张鲁哈哈一笑,走下台阶径直来到马超跟前,轻拍马超肩背道: “孟起要是甘脑涂地了,我这女儿岂不成了寡妇?以后切不可再胡言了!哈哈!” 马超更是感激涕零,但同时亦不时流露出自得之色。 马超初入汉中便得此殊荣,更不知收敛,自然深遭汉中诸将敌视。杨松、杨柏两兄弟相视一眼,均面带蕴色,而军方大将杨任、杨昂与张鲁胞弟张卫俱是面色冷峻。张卫在杨昂肩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宴后相见,杨昂与几位交好的大将互递了眼色,其意不言自明。 却说酒席宴后,张卫、杨昂、杨任等几位汉中宿将不约而同去了张卫的府上。杨昂、杨任俱是汉中数的上名次的武将,几人到得张卫府上,俱是灰头土脸,面上无色,关了房门。 张卫冷笑一声: “马超来汉中,几位怎么看?” 众人当然知道张卫的意思,杨昂不禁拍案而起: “马超新降,就受师君如此厚爱,还要将四小姐许配给他,岂不……太寒我等众将之心了?” 一旁杨任冷哼一声: “马超不过是藉父之名,仗着自己的小小名气。要说手底下见真章,我杨任第一个就不服。既然传得这么厉害,怎么还败给了曹操?” 张然是韦康旧部,自然深恨马超,冷哼一声: “马超为了自己的前程,连老子都不要了,这种无信之人,师君怎么可以信任呢?” 这句话登时得来其他众将附和,正是韩遂的旧部: “就是,此子毫无信义可言,大祭酒可要提醒师君啊!” 张卫闻言,面上不变,微微点了点头。 要说张卫不嫉妒那就太假了,马超刚入汉中就受到如此待遇,而作为张鲁的弟弟,汉中诸将中几无人可抵,却只是个祭酒,他怎么能满意? 第八章居心叵测 张鲁对马超的种种恩惠,惹得文武两派都心生嫉恨,汉中文武两大派系从未像现在这般团结。就在军方私会夜谈的同时,文官代表杨柏、杨松已经先忍不住凑到了张鲁跟前: “师君啊,马超此人最是薄情寡义,连自己满门都能弃之不顾,您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他呢?” 最先开口的是身材瘦削一脸奸相的杨柏,说话间连连摇头,满脸的遗憾。 “是啊,师君,连自己挚亲都能弃之不顾,更何况妻儿了,日后咱们大小姐可真就受苦了。” 这次开口的是肥胖矮小满面贪欲的杨松。 他两人一唱一喝,也的确说到了张鲁的心坎里。张鲁听至此处,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暗后悔自己太过鲁莽。当时只想着怎么把马超留下,却没想到这一层。他心里悔意虽生,但面上仍自强辨: “你们放心,本君自有分寸。” 杨氏兄弟何等精明,自然知道张鲁心里的变化,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当下也不再苦劝。 与此同时,一条毒计在张卫府也开始酝酿出来。 以后的几天里,很多文臣武将几乎踏破了张鲁府的门坎,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无非就是诋毁马超。张鲁越发深信不疑,对马超自然也就渐渐疏远了,就连女儿的事也当作没说过一般不再提了。 当然,张鲁毕竟是一方霸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毕竟自己当众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马超,终日在府上暗暗思虑如何悔婚。恰好胞弟张卫求见,张卫是军中要员,素来跋扈,张鲁虽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但大小事务却还不得不倚重他。叙礼毕,张鲁道: “贤弟至此莫非也来劝我?” 张卫微微一笑: “大哥此言差矣,卫此来特来为大哥解忧!” “哦?本君有何忧?” “大哥在小弟面前,便不必如此了吧?大哥身为师君,我教尊主,岂可出而反尔?” 张卫说话素来不留情面,张鲁倒也习以为常,当下叹息一声: “一时糊涂,酿此后患,贤弟若有妙计,但说无妨。” 张卫冷笑一声,长身而起道: “大哥可召马超入见,便告诉他,欲娶我侄女,需过了我这一关。若他能胜得了我掌中剑,便随他所愿;如若不能,休要再提!” 张鲁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走到张卫跟前: “马超修为高深,闻名天下,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张卫怒视张鲁狠声道: “大哥怎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尽可放心,他绝不是我对手!” 说罢,径自走了。 张鲁见势也不好再劝,略一思虑,如梦方醒。 当日,张鲁将马超请入府上。这几日马超仍自做着美梦,他与张琪英其实早生情愫。 张琪英幼时曾随张鲁入西凉拜会马腾,便有缘结识马超。两人俱是人中龙凤,暗生情愫。也正是因此,马超当初落魄时才不愿来投张鲁,非得马岱提才肯入汉中。 试问天下男儿,谁愿让心中的爱侣见到自己落魄的一面呢?可惜,自西凉一别,二人却再无缘得见。 马超满以为婚事已定,欢天喜地来见张鲁,却见张鲁满脸愁容,只觉不妙: “师君莫非有心事?” 张鲁见是马超忙招呼道: “孟起啊,你来的正好,唉!本君有一件事怕要对你不起了。” 马超听得此言心中咯噔一下: “师君但有吩咐,只吩咐便是。” 张鲁见他说得真诚,目中微有迟疑,尴尬一笑道: “唉!你来当日,本君曾当着教众的面把琪英许配给你,却忘了昔年一桩旧事。” 马超万没想到张鲁讲的果然是这桩婚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心中却暗下决心,此番无论如何也要迎娶张琪英,当下应道: “哦?师君请讲。” 张鲁负手而立道: “不是本君自夸,琪英才貌双全,汉中无人不知,虽是一桩美事,却也因此图增不少烦恼。琪英到了出阁的年纪,登门求亲的络绎不绝。可惜,这一众俱是碌碌之辈,没有一个似孟起这般人物。” “师君过誉了!” 张鲁摆摆手续道: “本君自然不愿同意,但你也知道,本君虽为汉中之主,但终究还要顾忌各方门阀派系的面皮。唉!故而,当初本君与家弟张卫曾定下一个规矩,若要娶琪英,须胜得张卫的掌中剑。” 马超听得清楚,心中冷哼:张卫何人?胆敢与某挑战?想至此处,当下道: “原来如此,师君无须忧心,既如此,某与张祭酒殿前比剑便是。” 张鲁连声道: “这样自然最好,孟起修为高深,若肯比剑,自可稳操胜券。” 马超闻言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却不想张鲁话锋一转道: “但孟起切不可轻敌,家弟剑术高明,有汉中第一高手之名,否则琪英也不至现在还未嫁出去。” 马超忙加收敛恭敬道: “师君放心,全凭师君安排。” 张鲁点头道: “好!三日之后,你二人殿前比剑,如何?” 马超目色坚定道: “好!” 当下辞了张鲁,转身便走,张鲁看着马超的背影,冷哼一声。 却说马超回到府上,与庞德、马岱谈及殿前比剑,满脸不屑道: “张卫何人?竟敢与某挑战,看某如何收拾他!” 却见马岱与庞德相视一眼,俱是面露忧色,气氛骤然而变,马超见状道: “有话便说!” 马岱叹息一声道: “早闻张鲁对这门婚事反悔,初时某还不信,今日一见,只怕是真的了。” 马超满脸惊讶: “怎么讲?” “大哥……张鲁身为汉中霸主级人物,他若是不想嫁女儿,谁敢勉强?哪需什么殿前比武来搪塞?唉!这毕竟不是在咱们西凉,不是咱们手段高明便行的。那张卫乃是张鲁胞弟,军中要员,更有汉中第一高手之称,在汉中地位甚是崇高,你若胜他,如何再在汉中立足?如何报满门血仇?就算你胜了他,只怕张鲁还有别的办法让你知难而退。” 一番话说得马超背脊发寒,呆坐在椅上,良久不语。 第九章汉中玉人 马超一时无言以对,马岱、庞德方欲再劝,马超摆手阻住二人道: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想想……” 说话间,却生出一股英雄落寞的伤感,让人格外触怀,马岱、庞德双双退了下去。马超在房内长吁短叹,连叹造化弄人。 入夜时,马超仍在房内苦叹,忽听门外有人道: “大哥,有贵客到?” 说话的声音正是马岱。 马超心灰意懒道: “请他进来吧?” 门外马岱踟蹰片刻方道: “大哥,这里说话不便,我已将他安排到后花园了,你还是去后花园去看看吧?” 这番话却说得马超微怔:什么人,马岱不直接引入堂前,却要安排到后花园? 方要发问,却听得马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了想,却还是去了后花园。 马超方推开园门,却见园中正立着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自顾赏花,听到门后声响,回头望去。月光下,却见那人肌肤雪白,柳叶弯眉,端的是极美的一张脸,却是个女子。而这女子生来有一股书香气,最是动人。 马超不由一怔,脱口而出道: “英妹?” 那女子一双大眼睛直盯盯地盯着马超,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方挤出一丝笑意: “超哥,琪英以为今生再见你不到了……” 说话间,泪眼矇眬,别是动人心魄。 原来,张卫与马超殿前比武的事,当日别传遍南郑。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流言四起。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张鲁的后堂,进了张琪英耳中。 张琪英何等聪慧,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关节。 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烈女子,见张鲁如此算计自己的如意郎君,当下大怒,便去找张鲁理论。 不想,张鲁却毫不避讳满脸嫌弃地告诉她: “马超此人,最是薄情,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能不顾,为父如何能将你放心交给他?不要说了!爹一时糊涂,许下此桩婚事,若再不悔改,定驻成大错。” 张琪英气得嘴唇发颤: “爹,马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岂是此等无父无母的小人?他如不反曹,只怕他父亲兄弟早死在朝中了。” 奈何张鲁哪里听的进去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张琪英这桩婚事。 张琪英眼见求父无望,便不顾自己私来马府找马超。 奈何马超府守卫森然,她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被守卫拒之门外进不得府,幸好马岱出来。张琪英昔年陪父去西凉时,自与马岱有过几面之缘,这才入得马府。也是马岱谨慎,未将她带入内室,而是将她安排到后花园。 马超见得玉人如此,登时慌了手脚,快步来至张琪英跟前,直盯着张琪英柔声道: “英妹,你怎么哭了?” 张琪英透着蒙蒙泪花两眼痴望着马超,格外惹人怜惜。马超大生怜香惜玉之情,抬手欲为她扶去泪花,但手抬至半空,心中又生伤感:我马超孤穷至此,能保得一条贱命已是难得,还有什么奢求呢?只愿张鲁决心抗曹,助我报全族大仇。想至此处,抬起的手终是落了下去,脸上柔情渐散。 张琪英感觉到他面目表情上的变化,登时心底凉了半截,低下头良久不语。一时间,马超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得收回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抬起目光望着冰冷的月光。 良久,张琪英与马超几乎同时开口: “你……” “你……” 话至嘴边,不由都驻了口,张琪英抬眼看着马超尴尬道: “你先说……” 马超深吸口气道: “你还好吗?” 张琪英紧盯着马超的脸摇了摇头道: “我不好!自西凉归来,我满以为超哥会去汉中提亲,不曾想却是一场空欢喜。” 马超闻言,张嘴似要解释,却终是没说出口,反柔声道: “英妹,是马超对你不起。” 张琪英眼中泪水奔涌而出: “是!你就是对我不起!难道,今天,你还要对我不起吗?” “我……” “再过两天,你便要和叔父比剑。以你的身手,叔父绝迹难以取胜,只要你肯,纵是天涯海角,琪英都愿伴你左右。” 马超闻得此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旋又黯淡下去,欲言又止。 张琪英却自顾道: “你如不肯,今生,便就此别过,琪英心中再无马超!” 说罢,别过头去。 马超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我……” 说出一个我字,便再说不出口,只是呆望着张琪英的背影,心中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一会是满族血仇,一会是张琪英的柔情……却再也不开不得口。 良久,方闭目长叹: “英妹,天下之大,已再无我马超容身之所,我又怎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马超无福,自今日起,你我的一切全当是一场梦吧?” 张琪英听他这般说,登时惊讶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马超,马超却闭着眼睛再不敢看张琪英一眼。张琪英连连摇头,泪若泉涌: “这……这还是我又敬又爱的超哥了吗?你的一身英雄气概都哪里去了?” 马超心中暗自滴血,是啊,自己懦弱无能,被自己心爱的人轻视全是应该的……他心中越想越是悲凉,再也忍不住,颤声道: “是啊……昔日的马超在被曹操击败于渭河畔,全族三百一十二口被斩于邺城,就已经死了,什么英雄气概,全族血仇尚不能报,还何谈儿女私情?” 马超心中悲凉,说出的话也自然决绝。话毕,马超别过头去双目紧闭,再不忍多看张琪英一眼。 张琪英何等见识,马超此话出口,她哪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意?闻得此言,知道马超心意已决,当下抹掉满脸泪痕,凄惋转身,缓缓踱步从马超身边走过。看看二人擦肩而过,张琪英仍是未曾忍住,驻足轻声叹: “一见君颜误终身。” 说罢,移莲步走出园外。 马超睁开眼回身望着张琪英不断耸动肩头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的是,这次别离,竟是他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这次别离也让他抱憾终身。 第十章汉中求救 两天后,马超与张卫于殿前比武,马超以一招之差败于张卫之手。一时间,张卫名扬汉中,风头胜极一时。为抚慰马超,张鲁将他夫人身边的丫鬟董涟认作义女嫁给了马超。 马超虽未能如愿娶到张琪英,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张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自己,马超内心已经是感激非常,又怎能奢望?马超也只好勉强娶了董涟,不想,董涟果然争气,为马超生了一子——马秋。 却不想可怜了这一对苦命鸳鸯。 后来,曹操取汉中,张鲁为了讨好曹操,便欲将爱女张琪英嫁给曹操的庶子曹宇。而曹操自然也非常满意这桩婚事,一来是张琪英的美名,二来也想借这门婚事稳定汉中局势。 张琪英万念俱灰之下,脱了红尘,去罐子山修仙去了。她虽然根骨极佳,怎奈何,一句一见君颜误终身一语成谶,终是未脱凡心,因用情太深反倒未列仙班,化为玉碎。据说,张琪英玉陨当日,马超凝视北方良久,不久便也仙逝了。 虽然张琪英未列仙班,不过因为百姓感其恩,颂其德,为其在罐子山修庙立碑,历代修葺,现在的张鲁女墓便是张琪英墓。张琪英受百姓香火,最终在其师葛玄相助下投胎转世,转世为李英琼。 据传言,李英琼的前世和峨眉祖师郑隐有过一段感情纠葛,这其实只是后世的杜撰而已。不过,二人是师兄妹倒是真的。 而因马超天煞孤星的命格,其妻也终未得善终。马超入蜀后,董涟及其刚出生的幼子马秋留在了汉中。张鲁降曹后,曹操将董涟赐给了阎圃为妾,而把马秋交给了张鲁,被张鲁当众杀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张鲁还是马超的恩人,虽然马超在汉中颇受汉中文武排挤,但总算有了栖身之所。 张鲁新得马超,声威大震,刘璋西川逢难,万般无奈下便派黄权入汉中求救。刘璋与张鲁乃是世仇,黄权深知如果自己贸然入汉中游说张鲁,张鲁必然不会答应。于是,黄权入了汉中,并没有先去找张鲁,而是去见了汉中的杨松。 杨氏一族乃是汉中世族,在汉中地位崇高仅次于张氏一族,而杨松则是杨氏一族的领袖人物,深得张鲁信任。 不过,说起杨松其人就颇耐人寻味了,此人与阎圃颇为不合。阎圃本是张天师爱徒赵升下界辅佐张鲁,深得张鲁信任。而杨松却自有他一套方法,竟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在汉中争得了一席之位,成为了与阎圃分庭礼抗礼的强硬对手。 说起杨松,后世对他的主要印象就是唯利是图,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若不是杨松,恐怕汉中也不会那么快被曹操平定。那么,杨松究竟是什么人呢? 阎圃曾经对杨松细查过一番,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杨松伴君有道深得张鲁信任,黄权正是知道这一层才决定先见一见这位汉中权臣。 杨松闻黄权求见,早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毕竟,先前刘璋便曾遣使入过汉中求援。杨松将黄权请入府中,寒喧片刻,黄权便直奔主题说明来意,陈明厉害。 杨松听罢不由笑道: “黄侍郎糊涂了!我汉中自五斗米教创立至今,入教便先缴五斗米,黄侍郎可知其中深意?” 黄权见杨松不正面回答自己,反说起这个,不由茫然摇头道: “恕在下愚昧!” 杨松哈哈大笑: “黄侍郎难道不知道连神仙都要上贡,何况凡人?啧啧,黄侍郎虽是言辞犀利,但在杨松看来不过是空口白话,又有什么用呢?” 黄权万不曾想,杨松竟然毫不遮掩,暗叹自己糊涂,忙令人呈上备好的礼品: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先生笑纳。” 杨松嘿嘿一头笑道: “正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黄侍郎放心,你的事,我自有处置。” 一边说一边令人将礼品收了去。 黄权万没想到事情竟办得如此顺利,当下连声拜谢。 黄权走后,杨松便把杨柏请到后院,关上房门,这才道: “兄弟,张鲁现在已经不信任马超了,若能将马超赶出汉中,日后,五斗米教就好对付多了。” 杨柏捏着小胡子连连点头: “哥哥说的有理,只是,这个马超赖着不走,咱们也没有办法啊。而且,我听说马超跟那张琪英关系非比寻常,若是张家有事,马超绝不会袖手旁观。” 杨松嘿嘿一笑: “不瞒兄弟,眼下正好有个赶他出汉中的好机会!” 说罢,凑到杨柏耳边道: “方才刘璋派黄权来搬救兵,咱们正可以如此如此......” 杨柏听完,先是连声赞道: “哥哥高明!” 旋又苦脸道: “只是……让我跟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杨松摆摆手满脸不在乎: “怕什么?别忘了,你可是代表张鲁!马超孤穷至此,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张鲁!” 杨柏听了长叹口气道: “咱家几位爷爷被镇在汉中,也不知还能不能出来,要是万一咱们拆散了五斗米教,还不能助爷爷们脱劫可怎么办哩?” 杨松安慰道: “爷爷们已经告诉咱们,只要把五斗米教从汉中赶走,那符就再镇不住他们了。” 杨柏闻言,仍是惴惴。两兄弟一直聊至深夜才各自归家。 却说次日,黄权入见张鲁,朝堂之上,黄权刚陈述完其中厉害,立在堂下只等张鲁回复。 张鲁一张大国字脸,无喜无怒,手指却在椅沿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堂下却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杨松见张鲁满脸踌躇,便知道张鲁还在犹豫,当下知道打铁趁热,忙出列道: “师君,杨松有话要说。” 张鲁点了点头,杨松道: “愚以为,黄侍郎所讲,不无道理,西川与汉中,唇亡齿寒。刘备野心不小,一旦夺取西川,下一步必将取我汉中。而今,刘璋又以二十州相求,有百利而无一害,师君何不顺应天意?” 二十州相谢本就已经很**了,张鲁一直在踟蹰。听了杨松的话,张鲁便不由有些心动,正要答应,只听阶下一声道: “师君不可!刘璋诈许割地,待与刘备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主公切不可轻信!” 说话之人正是阎圃。 杨松听得这番说辞,不由大怒:这个坏事的棒槌! 第十一章心归皇叔 阎圃从中斡旋阻止张鲁出兵西川,杨松心中有气,面上不变: “主公,刘备若取西川,汉中可就不远了啊。何况,主公也可借此机会于西川立威,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罢连连拿眼瞟向马超,张鲁见状不由心中一动,沉呤自语杨松口中的立威,心中道:这立威二字说的好说的妙啊!只是……马超新来,不知道愿不愿意走这一遭?想至此处,拿眼瞟向马超。 恰巧马超也正抬头看向张鲁,二人目光触在一处,马超身后庞德低声道: “将军,机会难得!” 马超似早有打算,出列道: “师君,马超不才,愿乞一师,生擒刘备,勿要刘璋割地以还!” “好!” 张鲁闻言大喜: “有孟起这句话,本君便放心了!孟起,此行需要多少人马?” 马超暗自大盘算了一下朗声道: “两万足矣!” 张鲁点了点头,正要应允,一旁杨松道: “师君,不才以为马祭酒首次远征,只怕不懂我教教义,若无意间违反我教教义,大为不美,还需一位监军才好。” 张鲁心中暗赞杨松思虑周全,马超新降,万一反水,汉中损失不可估计,但马超修为高深,谁能做得了他的监军?想至此处,不由道: “有理!谁可当此监军?” 杨松眯缝个小眼睛道: “不才愿保举杨柏担此重任。” 张鲁正为此事为难,不想杨松竟推荐同宗,当下欣然应允。 黄权见大事已定,满心欢喜回西川赴命去了。 几经商议,三日后,马超引马岱领兵两万赶往葭萌关,庞德却因病留在了汉中。 这件事便是杨松也甚是奇怪,三天前朝堂之上,马庞二人的小举动杨松却是看的清楚,谁知临近了庞德却称病留下了,这却是让杨松大为奇怪。 而带兵出征的马超却也郁郁寡欢,出征之时一直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望着马下因病不能前去的庞德,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令明现在说去还来的及。” 望着马超荫切的目光,庞德不禁也颇有几分感慨,沉吟半晌这才道:“主公,此去万事小心,德先回府了。” 马超伸手向要挽留,奈何,庞德去意已决,连头都没有回,马超无奈只好放下了手。 一路上,杨柏百般刁难,与马氏兄弟闹得颇不愉快,只是碍于张鲁情面,这才迟迟忍隐不肯发作。 这日,正在行军路上,马岱与马超并驾齐行,马岱低声道: “大哥,可有什么打算?难道真个生擒刘备,要刘璋割地?” 马超知道马岱另有想法,只作不知: “张鲁有恩于我,如不报此恩,如何心安?” 马岱闻言长声叹道: “大哥说得虽有道理,只是,张鲁非所托之人,大哥还当早做打算才是。” 马超本来黯淡的目光一亮: “贤弟有什么想法?” 马岱扫了眼四周,低声道: “大哥以为刘璋与刘备谁能坐拥西川?” 马超冷笑一声: “岂由得他们?我马超助谁,谁便能坐拥西川。” 这话若放在旁人口中,任谁都会觉得这人狂傲,但由马超嘴里说出,马岱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点了点头: “大哥说的极是,那么,大哥以为刘备与刘璋谁更可能成就霸业?” 马超眼里露出一丝不屑,淡声道: “兄弟许是未曾见过刘备其人,此人王霸之气太重,既能活得到今天,自当有一番成就。只怕此人来历非比寻常,非是刘璋这种异兽所能比得。” 马岱听了马超的话不由奇道: “大哥此话怎讲?” 马超叹道: “年轻时锋芒太盛不是件好事,那时羽翼未丰,很容易被别有居心的人所害。中年以后,这一身王霸之气,必然会有一批追随者紧随其后。” 马岱点了点头续道: “既如此,那大哥以为,刘备与张鲁如何?” “虽然咱们现在为人臣子,但不得不承认,张鲁并不具备成就霸业的王者之气。” 马岱听了不由道: “既如此,咱们何不降了刘备?大哥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马超半晌不搭话,良久才道: “不瞒贤弟,为兄也有此意啊,只是,一来,你我新降,若是再叛,恐为他人所不耻;二来,刘备不知我等厉害,只怕被他轻看了。为兄以为不如先让他们知道我等厉害,再降不迟。到时既对得起张鲁,也让刘备知道了我等本事。” 马岱闻言竖起大姆指道: “大哥果然有见地!” “只是……” 马岱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道: “大哥不觉得令明有点不对劲吗?” 叹了口气续道: “实不相瞒,为兄走之前便曾透露过此事。本来令明是说好了来的,却不想那天却因此与我大吵了一架,后来便称病不出征了。看来他是对刘备有意见啊,只是我这一降,只怕会连累令明” 马岱点了点头: “大哥,咱们落魄至此,张鲁容不下咱们兄弟,倒不见得容不下令明。” “我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些愧对令明……” 马岱拍了拍马超肩头: “大哥,令明跟随你久矣,想必他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马超长叹一声。 正此时,听到身后轿子里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哎呀……好热的天啊,快叫人给本官弄块西瓜来解解暑。” 马岱瞟了一眼摇晃的很有节奏的轿子,狠声道: “到时就拿这厮祭旗!” 马超轻轻拍了拍马岱的肩膀冷哼一声: “且叫他得意些时日!” 马超率两万兵马直奔葭萌关,而此时西川刘备却进展飞速。 黄权回转益州时,刘备已经大破雒城提兵奔袭绵竹——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要是绵竹丢了,便可长趋直入,成都再无险可依,无城可守了。 黄权的归来并没有给成都带来多大希望,而刘备的到来却给成都带来了足够的震撼,当晚,益州高层便召开紧急会议,商议破敌良策。 军方头号人物刘循长身而起道: “父亲,儿臣愿亲率兵马死守绵竹。” 刘璋摇了摇头: “不行!一旦守不住绵竹,成都便要直应其锋,所以,我儿一定要留守成都,以保万全!” 其实,若不是当日刘循执意要去守雒城,刘璋也绝不会让你去的。 刘璋早就听说刘备手下黄忠箭法霸道,专破道家正宗,便连张任这级高手最后也落个灰飞的下场。毕竟刘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打到骨头连着筋呢,他怎么可能再让刘循去冒险? 说罢,刘璋环顾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当中一名中年人的身上,但见此人面色深沉,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此人便是益州军方的二号人物——李严。 第十二章益州李严 益州军方若论修为,张任可夺榜首,李严则稳拿第二。 金雁桥一战,若不是张任被黄忠偷袭,一击得中,怕是有一场好战,只可惜张任命短空有一身修为。 但在三国演义中,对李严提及甚少,所以很多人听到李严名号都只能摇头表示不知,就更不用提他的本事了。但此人却不得不讲,在刘备死后,如果说诸葛亮是头号人物,李严便称得上蜀国的二号人物。当年刘备在白帝城托孤,除了诸葛亮,其实还有一个人,便是李严。 说到李严,就不能不从刘焉入蜀讲起了。刘焉入蜀后,打破了益州局势,使益州由三方势力组成:一方为刘焉、刘璋父子的东州集团(也就是刘焉入蜀所带的原班人马);还有一方是土生土长的益州集团;最后一方便是当地教派蜀山派。 益州军方的蜀山派重要人物在雒城一战中几乎死绝,而蜀山派封山,也无可用之人了;益州集团则多以文官为主;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刘焉入蜀所带的东州集团了,而东州集团军方第一人便是后来者居上的李严。 李严并不是东州集团的嫡系,曹操南下的时候,李严还在刘表帐下任秭归县令。本来李严是主战方,但他一小小县令实在是官微言轻,便也不了了知。后来,刘表亡故,刘琮不战而降,李严不得以西往奔蜀,投靠刘璋。 讲到这里,可能很多人奇怪:李严怎么不投曹操? 其实李严本来是想投靠曹操的,只是这其中却有一段故事。 李严本是兜率宫不入流的一个送丹童子(虽说是不入流,但也自是根骨极佳的人物,只是平日里见不到太上老君,听不得老君说道),主要是负责为玉帝送丹。一日,他去丹房取丹,不想在地上捡到一粒红丸。 这李严也是个精细人,捡了丹药,便仔细核对了一下丹房的葫芦,却并没有发现哪个葫芦里缺什么丹,不由得起了贪念。但说来,却也不能怪他,老君讲究无为,李严捡到红丸,料想此物非是凡品,又觉此乃天赐,见四下无人,便一口吞了下去。 谁知李严不吃则矣,一吃便忽的一下从三十三重天直坠下凡间,随着一生啼哭,便落了世。 李严自小倒也没什么特别,说不上聪明,也谈不上愚笨。但十七岁那年乘船渡江,偶遇风浪,整条船被大浪掀翻,百十号人全部葬身鱼腹。李严当时也险些淹死,看看便忍隐不住。朦胧中,竟想起前生种种,登时清醒,睁开眼睛,在海浪中隐见一个小道童手执浮尘一甩,登时失去了知觉。再醒来,自己已在浅滩上了。 自此,似被人点通了灵识,入了法门,开始修道,只觉畅通无比,竟比过去更为精进。李严自然知道此是那日在炼丹房中捡到的红丸功效,想是打开了自己的脉门,活络了筋骨。于是开始武法兼修,武法俱是不俗。 曹操南下之时,李严本想投靠曹操,不想,竟梦到了那道童。李严早就记起了曾尘往事,一见此人,忙伏地便拜,口呼师兄,祈求门路。 那道童也不否认,只道: “日后逢黄袍者可保,他日自有脱劫之日。” 李严知道是大老爷的意思,便不敢再投曹操。 但南方除了刘表,便是孙权,他既是刘表的人,自是不可能投靠孙权,便也只有去投刘璋。李严虽然看不起刘璋,但他别无门路,便只能投往西川。 刘璋方作益州之主,手下极缺人才,李严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何况他本事不俗,入了西川,便深得刘璋赏识。而李严既不属于东州集团,又不属于益州集团,更不属于蜀山剑派,因而得到刘璋的重用,把他当作亲信来培养。 李严虽然知道刘璋不是自己要找的黄袍者,但刘璋待自己甚厚,自是感激非常。 此时,见到刘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下也不推辞,出列道: “主公,末将不才,愿守绵竹!” 刘璋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黄权,黄权也深深点了点头,刘璋不禁喜道: “正方守绵竹,最合我心。正方放心,很快,张鲁就会派援军而来。” 李严闻言不禁暗道:连蜀山四杰都抵不住刘备,不知我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何况,听说诸葛亮乃是师叔祖驾下的姜子牙转世,我见他面还要叫上一声师叔,现下他亲至益州,难啊?眼下,只能尽力而为了,也算还了你这因果。 李严心里虽全无把握,面上却信心满满: “主公放心,某定效死力!” 正此时,忽见阶下一人高声道: “主公,某有一计,可教刘备不战而退。”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年轻人,此人却是刘璋驾下从事,名为郑度。 黄权见郑度开口不由大喜,原来,黄权、王累不过是郑度师兄,五夷山弟子,而这郑度可是五夷山翘楚散仙萧升的后人。但武夷山人才凋零,郑度虽出名门,但三人本事却只在伯仲之间。不过郑度为人最为洒脱,清静无为,颇有先辈遗风,一直参修悟道,而黄权、王累却因落宝金钱一事耿耿于怀,始终难以释怀。 刘备入蜀之时,黄权、王累屡劝郑度劝谏刘璋,郑度都是一笑置之,此次却献计,颇耐人玩味。 “哦?” 刘璋不由道: “何计?” 郑度淡然道: “主公,眼下,刘备虽攻城夺池,大占上风。不过,主公一直深得民心,他只能长途跋涉从荆州运粮。所谓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主公尽驱巴西梓潼民众,过涪水以西,而后坚壁清野,深沟高垒,静待刘备。不过百日,刘备必退。趁此时机,主公再衔尾追击,则刘备一战可擒!” 郑度一番话,直将满场众人惊得瞠目结舌,良久,刘循才率先拍起手掌,连声赞道: “妙!妙!郑度此计甚妙!” 黄权也不禁竖起拇指叹道: “郑从事果然计高一筹!” 此计自然是妙,若真如郑度所言,就算诸葛亮亲至,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枉然! 第十三章坚壁清野 益州众将听了郑度的计谋,无不称赞,不过,郑度面上却丝毫不见喜色,而是定定地看着刘璋。 说来也怪,满营众将俱都赞郑度好计,唯有刘璋支字未提,只是眉头深锁沉吟不语,登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良久,刘璋才缓声道: “此事关系西川脉根,容我三思再议。” 益州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但刘璋的话已经说了,众将也不好再荐,俱都散了。刘循却并没有随众将散去,而是跟着刘璋回了后堂。 父子俩入了后堂,不等刘循开口,刘璋便摆摆手示意刘循坐下,旋又叹了口气道: “我儿不说为父也知道,郑度所言确是良策……” 刘循听刘璋这般说,不由急道: “父亲,既然您也此计甚为可用取,何不依郑度之意?” 刘璋不禁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我儿可曾想过其中的关节?” 刘循自认智计过人,但刘璋话中所言显然有自己未曾算计的地方,搜肠刮肚又细想了一番,这才恭敬道: “恕儿臣愚钝,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刘璋长身而起,踱了两步,长叹一声道: “咱们若真为这一时而意气用事坚壁清野,岂不是坏了我西川多少年的根基?巴西、梓潼两地荒废一年,三年之内就再难长出寸米。而要百姓背井离家,失民失德,又不知要失多少民心,损多少因果。我儿未修炼到大乘境界,还不知这因果二字紧要。咱们俱是妖兽,这世间繁华只是过眼云烟,通天大道才是正理啊。” 刘璋话音方落,刘循起身拜道: “父亲之言,孩儿谨计!” 刘璋见刘循深明此理,这才由衷道: “我儿天纵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刘璋、刘循父子在后堂深谈,黄权却耐不住性子去了郑度家。 黄权还未坐下便抑制不住心中喜悦: “师弟果然妙计,西川算是保住了!” 郑度淡然一笑,令人给黄权沏了一杯茶,这才摇头叹道: “计虽好计,只怕刘璋未必会从。” 说话间却又付之一笑,淡然非常。 黄权一愣,不禁奇道: “师弟此话怎讲?” “师兄难道看不出?刘璋此人最重他的修行?对于益州,我看刘璋未必看的多重。唉!昔年那个铁骨铮铮,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要开创一番事业的刘璋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刘璋啊,束手束脚,区区一个张鲁便怕成这样,何况这背后还有道派撑腰的刘备呢?我这话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黄权闻言不禁面色凝重起来,黄权在益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郑度的话他自然深有同感。想及早年的刘璋何等霸道?刘焉死后他用铁血手腕迅速拿下益州控制大权,一路杀来,眼睛眨都不眨,可如今呢?想及此处,黄权也只能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道: “为兄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弟指教。” “师兄请讲。” “前日,我与师兄请你劝谏刘璋,师弟不肯同去?而今却又献此良谋,恕师兄愚钝,实在不明白师弟究竟是怎么想的。” 郑度不禁微微一笑: “我在益州修道十年,受刘璋恩泽,得蜀山仙气滋养,道法精进不少。如今刘璋有难,于公于私,郑度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而师兄请我劝谏刘璋,却是意气之事。这次也算是还他这因果罢。郑度一心修道,却不想为此俗事所扰。” 黄权闻言默然无语,沉吟半晌才道: “师弟胸襟远比为兄宽广!唉!以前,师父总说我不及你,为兄一直不肯承认,如今看来,却是为兄落了下乘。” 郑度微微一笑: “师兄过誉了,您这心胸可不是我等比的了的。” 黄权哈哈一笑,他自然知道郑度话里指的是自己承认自己落了下乘这一说。二人又谈及昔年学道,俱是不胜感慨,细数来,二人竟有五年未曾这样畅怀聊过了。 黄权、郑度在这里开怀畅聊,却不知郑度这一计却惊呆了刘备、诸葛亮。 此刻,益州方面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刘备耳中,听到坚壁清野几个字,刘备足足呆了三秒,才倒吸一口冷气: “若如此,我军危矣!” 他正与诸葛亮议事,一旁诸葛亮闻言也大皱眉头。荆州到益州路途遥远,如若刘璋真个坚壁清野,那便只有从荆州运粮一途,实在难以为继(要知道,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不是空口白话,从荆州运粮到益州,运一斤粮食在路上就得消耗掉十斤,这可是荆州难以承担之重)。 刘备当下传令军中要员前来议事,满营众将听到这个消息无不眉头大皱,黄忠一旁嘀咕: “这不是断了咱们的生路?” 魏延两条英雄眉拧成一条,闷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张飞双眼瞪的溜圆: “奶奶个熊!咱们现在就打进刘璋这厮的老巢!” 刘备阻住张飞道: “三弟!不许胡闹!” 张飞气得呼呼喘着粗气。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法正微微一笑: “主公勿忧!此计虽毒,但刘璋必不肯用此计!” 众将无讶然,怔怔看着法正面面相觑,刘备也奇道: “孝直何出此言?莫不是要给我吃个安心丸吧?” 法正摇头一笑: “主公勿疑!这个时候,法正岂敢诳骗主公?” 诸葛亮看了眼一旁狐疑的刘备,淡然一笑,似开玩笑般道: “孝直若立下军令状,主公自然便信了。” 法正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心中暗道:好个诸葛亮,这么快就已经对我有戒心开始出招了。法正正想搭话,一旁刘备却摆了摆手笑道: “不必!我信孝直!” 一句话直把诸葛亮说的一愣,若是往常,刘备自不会这般说,想不到法正竟有这等笼络人心的手段。 诸葛亮面上微微一笑,心里却不平静,看了眼法正: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事情的进展果不出法正所料,刘璋不忍劳民避敌拒绝了郑度之计,消息传到刘备营中,刘备这才定了心。诸葛亮更是法正刮目相看,能窥心至此,此人着实是个对手。 第十四章大战李严 刘备最大的担忧就这样被刘璋轻易化解了,在刘备看来自己入川已经是水道渠成,眼前只有一个小小的绵竹摆在眼前,倾刻间便可被自己踏成齑粉。 刘备已经按耐不住性子领着大军,兵锋直指绵竹,力求三日攻破绵竹。 此时,绵竹由李严把守,与他同来的还有参军费观。 费观是后来蜀国四相里费祎的族父,不过,现在的费观也才不过二十出头,年龄与李严相差近二十岁。 费氏一族在江夏也是大族,所以,费观与李严也是旧识。而刘璋的母亲是费观的族姑,费观的妻子又是刘璋的亲妹妹,所以,费观与刘璋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李严到城中不足三日,便听闻刘备大军已至城下。李严趁其阵角不稳,当即领兵出城迎战。 黄忠为先锋官,方排开阵势,便见绵竹城内出来一彪人马,当中一人身披银甲,背后却背着一个大葫芦,甚是违和。黄忠当下提起擎天刀跨马向前,口中高呼: “贼将!见我大汉皇叔亲至,还不下马受降?” 李严本为老子门下,虽不如流,但出自明门,自视自然极高。见对面前锋竟是一个老头,不由轻蔑,提枪笑道: “莫非刘备那厮手下无将?怎竟派一老头出战?” 话一出口,李严身后众兵也跟着起哄哈哈大笑起来。黄忠阵前最恨别人说自己老,见此情境,登时一张老脸气地通红,二话不说,弯弓搭箭,直向李严射去。 黄忠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李严万万没想到这老头竟如此痛快,说动手就动手,眨眼间便见对方的箭羽已如一道流星一般打向自己。 李严下意识提枪便挡,眼见一道流星奔涌而来,李严不由心头一凛,只觉一股骇然杀气袭卷全身。李严知道这一箭,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好在黄忠这一箭非是取他性命,只欲立威,李严当下一压马背,自己腾空而起,躲过了这一箭。 李严虽然射过了这一箭,但他后面的人可就倒了霉了。 李严刚一起身,后面的一名将校只见一道白光扫过,瞬间已觉得什么东西从颈部穿过。被射中的人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却只见到颈中有一个深洞,扑哧一声一股鲜血猛的崩射出来,连声音都没叫出来,捂着脖子便栽倒马下。 而他后边的骑兵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也被劲箭透颈而死,第三个人正被射在脑门,被这股箭力射飞出一丈,直压倒一片,登时引起一阵骚乱。一箭连穿三人,这箭太过霸道了,莫说整个军中没人能做到,就是整个益州怕也没人做得到。 李严理是惊出一身冷汗,万没想到,对面这老头箭法竟然如此高超,若不是当时自己反应快,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李严这才想起自己来之前刘循叫他小心对方有人箭术高明,只是他未见过此等神箭,一直不以为然。此时见识,心中震撼可想而知。惊魂待定后,李严不由怒起,断喝一声: “老杂毛,拿命来!” 话音方落,拍马提枪直奔黄忠而去。 那黄忠两军交阵出手便放倒对方三个人,惹得本阵喝彩连连,登时心情大好,大笑一声,提刀拍马也冲了上去。 李严是道家正宗,黄忠是大巫后羿,二人枪刀交在一处,各有千秋,兵器击打在一处,乒乓作响,黄白两道光芒在空中激荡不已。 李严枪法也是了得,在黄忠快准狠的砍、劈、扫、打下,竟丝毫不渐败势。 外人看不出来,李严身处其中却不由暗暗叫苦。他万不曾想到黄忠不仅箭术独步天下,连臂力也如此惊人,与他硬撼了几招,自己虎口已经震裂渗出血来,每与黄忠一次交击,李严只觉得浑身如撕裂般痛。 不过,作为老君门下,李严颇有几分傲骨,饶是如此,仍是死战不退。 其实,若不是李严见黄忠箭术高明,也不至于小看了他的刀法与他硬憾几枪。现在只好取巧抵挡,渐渐露出败势。 这两个人在斗了开来,直激荡的沙尘飞扬,劲气横飞。 却不说他二人在阵前斗勇,却说刘备见前军停滞不前,与诸葛亮双双来至阵前。刘备到得前军,看到阵中李严与黄忠斗的正凶,却见那李严背后背了个葫芦,大觉奇异。不过,他见李严满脸正气,显是道家名门,却是欢喜的很。又看二人交战,不由连连点头。 诸葛亮立在一旁看的清楚,他见李严枪法飘然若仙,隐有道门仙气,知道来历不凡,又见李严身上的葫芦甚是奇异,料想大有玄机,当下唯恐黄忠有失,忙令人鸣金收兵。 老黄忠眼看就要战败李严,却不想鸣金声起,当下心中老大不愿意。但他毕竟新降,不敢违令,本想拼一把力,败了李严。不想李严眼看便支撑不住,听得鸣金登时精神抖擞,黄忠料想几招之内难以败得李严,只好收招放了句狠话: “暂寄你项上人头,待来日再取你狗命!” 李严见黄忠退了不由长出口气,但口中却不肯认输: “老匹夫,来日阵上相见,绝不相让!” 抬眼间,隐见对方军中好似有个黄袍飘过,只是对方刚好收兵,却杂在人群中没看清楚。李严正想细看,早被人群挡住,俱是荆州兵的军服,却再也看不到了。李严当下只当自己看走了眼,也收兵回了绵竹。 黄忠回了本营,想起李严的话便心中有气,强压火气道: “正待拿下那贼子,主公何故鸣金?” 刘备一怔,正要搭话,却见诸葛亮摆羽扇微微一笑: “老将军勿要见责,非是主公之意,乃是亮之意。贼将枪法出自名门,又身背异物,亮恐老将军有失,故才鸣金。何况我军正在用人之计,西川唾手可得,正是笼络人心之机。” 见黄忠仍是面有愠色,诸葛亮一笑: “老将军放心,亮已有算计,无须老将军用力,明日,老将军只需诈败,引他入山谷之中,再出奇兵制胜。还算老将军大功!” 黄忠口中嘟囔: “本来便可以取胜,军师却非绕这个弯子……唉!” 诸葛亮笑看了眼刘备,刘备一旁笑道: “汉升,此功记上!不瞒汉升,备见李严修为不俗,也起了惜才之心,汉升便莫怪军师了。” 黄忠这才明白过来,当下退了下去,准备明日之战去了。 第十五章计破李严 不表黄忠回帐备战,却说李严退回绵竹城,费观亲自迎他入城,与李严并身回府。李严摘下背后的葫芦,脱下战袍,费观见李严虎口荫红似有血色,料想李严受了不小的挫折,却不点破,只道: “将军虎威,我军士气大振。不如,咱们明日紧守绵竹,料刘备也无本事能攻下绵竹。” 李严摆了摆胳膊,轻蔑道: “我李严岂会惧一个织布贩履的小儿?贤弟放心!今日某只是试试他本事,明日我自有办法取黄忠老命。” 说话间,目光却落在放下的葫芦上。 费观不由道: “李兄本事,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听说刘备手下关羽、张飞,俱是熊虎之将,赵云长坂一战更是视曹营百余将校如草芥,杀得七进七出,这些人俱是闻名当世的猛将。我只恐李兄有闪失,万一你之前提的那个人还没出现,你却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误了大事?” 李严闻言不禁转过身看了看费观,微微一笑,轻松地拍了拍费观的肩膀道: “贤弟无须担心!我李严自有安身之术。不瞒你说,关、张虽勇,赵云虽猛,但我李严却还不放在眼里。” 费观见他说的轻松,心里却道:鬼才信。 不过他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也不再劝,毕竟他与李严相处日久,知道李严心高气傲的很,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费观虽然不喜欢李严这种强自撑大的性格,却也不好得罪他,因为李严一次醉酒隐隐暗示自己是老君门下,再看他路数也是道门正宗,料想其必是老君门下无疑。既是老君门下,下凡必然是大有深意,自己跟着李严总是好的,纵是吃不到肉,喝点汤也是好的。 费观毕竟是散修,没有什么大背景,既然知道李严是老君门下,自然是要极力讨好。眼见李严首战不利挂了彩,哪能不关心? 他却不知道李严此时的心境,想他李严毕竟是益州军方的二号人物,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次与黄忠之战,明面上二人虽然是旗鼓相当,但实际上是黄忠一箭先夺其势,而后又将自己虎口震裂。这要是面对关、张、赵其中一人,李严心里也还好受些,毕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黄忠嘛,胡子都一大把了,与他打平实在面上无光。 李严心中越想越气,当晚是一夜未睡,只想着明日如何将黄忠斩于马下。 一夜无话,却说次日,黄忠又提刀城下叫阵,李严不顾费观苦劝,提枪下城便与黄忠大战。 刀枪相交打的好生激烈,费观在城头上一眼不眨地看着城下战圈,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每次一见到黄忠大刀砍下的时候都不由为之一震,好似自己的脑袋就要被斩落一般。李严在垓心之中却远没有费观那么紧张,二人虽然是生死之战,不过毕竟昨天已与黄忠交过手,李严还是有些把握。但对于黄忠的膂力,李严虽然自负,却也不敢与他硬碰。所以在交战中,李严尽量不与黄忠硬拼,而是用了一个磨的战术。 毕竟黄忠是个老头,虽然膂力过人,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黄忠手中兵器沉重,料想坚持不了多久。从这几方面考虑,李严才决定用磨。 话虽如此,不过疆场之上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出的生死场,容不得半点马虎,一个磨字说得轻松,却远没那么简单。好在李严奇招不断,对待黄忠的猛烈进攻,还算招架的住。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斗得日上三杆,李严浑身上下俱是汗水,锁子甲里的**紧紧贴在肉身上,泌着汗,湿湿的,潮潮的。而对面的黄忠看着也不好过,满头大汗,手中刀也已经远没有初时那般沉稳有力了。 李严本来已经做好打算,万一抵敌不住,便用后招,现在一看黄忠情形,不由心下稍定。 又斗了一阵,黄忠刀速突然加快,长刀侧劈下来,气势迫人。 李严反应倒也不慢,一提马缰,那马噌的一声向后蹿了数米,堪堪避开那刀。李严惊魂未定,浑身冷汗直流,刚打好十二分精神,做好了充分的防御。不想黄忠不进返退,一带马缰,回身就跑。 李严见黄忠要逃,心中大喜,却不急着追他,唯恐着了黄忠的道,拿手一招,身后蜀军暴喝一声奔刘备阵中冲杀过去。李严略一寻思,紧随黄忠之后飞马而去。李严到底是舍不得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眼见黄忠明显是体力不支而逃。自己拖这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岂能轻易让他跑了? 李严一骑当先,紧追不舍,后面大军趁势掩杀,眼看就要追上黄忠了,忽然听后面副将高声道: “将军!小心!此地若有伏兵,我军危矣!” 李严闻言收马环顾四周,他不看则已,一看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拨转马头便要往回撤。但哪还来得急?自己后军一入山谷,就已经被魏延领数千兵马封了山口,乱箭齐发,后军死伤无数。 李严见此情境,不由大惊失色,拿眼扫了一眼,高声道: “众将士,此时不拼,更待何时?随某杀出一条血路!” 他话音未浇,只听得山上笑声连连,仿佛应着笑意,山头上伏兵俱是露出了头。只见,伏兵当簇拥着一白衣道士,那道士头戴儒帽,手执羽扇,不是诸葛亮又是谁人? 只听诸葛亮高声道: “公若不降,两下尽是强弩,正欲与庞士元报仇哩!” 李严见此形势,发狠道: “看你们能奈我何?” 说话间,只见李严探手入后背,一拔背上葫芦,只见嗖的一声从葫芦里飞出五口飞剑,错落有致地悬在空中。 黄忠、魏延见他显露此等妙法,俱是惊讶,万没想到李严不仅武修了得,道修竟然也有如此造化。 诸葛亮看着场下,微微一笑,这时他身又站起来一人,但见此人身披一身黄袍,不是刘备又是何人?只听刘备高声道: “刘璋已是强弩之末,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可惜了大好前程?” 李严本来一直盯着封住谷口的魏延,闻听此言循声望去,不见则矣,一见之下不由大惊。 第十六章破绵竹 川蜀一带素以红袍为美,穿黄袍者甚是少有,便连刘璋也只是披红袍。 李严在益州为官数年,不曾见过一个穿黄袍的,以至于李严都几乎忘记了有这么个人。此时一看刘备,不正是梦中所言的穿黄袍者吗?再看其气质相貌,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更是确认此人就是自己的命中贵人。 李严见状,忙念口诀收了悬在半空的五口飞剑,伏地拜道: “早闻刘皇叔有王者之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严愿降!” 刘备点了点头,心中大为满意。立在旁边的诸葛亮眼中却闪地过一丝疑惑,说来刘备刚才那几句话比起自己的话而言几乎毫无杀伤力,李严只是看了一眼刘备就降了? 方才自己看的一清二楚,李严在没转过头时还是一脸不屑,但当他看到刘备时,他的眼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是惊异,是欣喜,是难以置信,种种表情掺杂其中更让诸葛亮确认这其中定有什么玄机。 诸葛亮想至此处,不由转过头细细看了眼身旁的刘备,但见刘备满脸笑意,哪有什么王者之气?不过,他心中虽然好奇,但完全没什么头绪,当下只把它放在心中。 李严降了刘备,刘备当即封了李严裨将军。李严深为感激: “皇叔,李严身无尺寸之功,却蒙主公垂爱,深感厚恩,无以为报,愿回绵竹招降费观,为皇叔平定绵竹!” 一旁魏延满脸不信: “李将军,某听说费观是刘璋的妹夫,难道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会降了主公?” 李严闻言大怒,冷哼一声,强压住心中怒气,却也不向他解释,转身对刘备道: “皇叔,不瞒您说,费观虽然与刘豫州有这一层关系,但他与某关系甚密。李严愿已性命担保,只要皇叔相信李严,费观必降!” 魏延见刘备满脸信任,方要再劝。却见刘备看也不看魏延,把手一摆,笑盈盈对李严道: “李将军既有此把握,备亦求之不得。既如此,绵竹,就仰仗李将军了。” 李严见刘备如此信任自己,大为感动,当下也不多言,轻身独骑前往绵竹招降费观。 见李严安然无恙回到绵竹,费观这才放下心来,下城将李严迎入城内。 二人来至李严府,李严这才将自己欲降刘备的想法告诉费观。听李严说完经过,费观才知道,原来李严等了数年的贵人终于出现了。费观心中激动之情比之李严丝毫不差: “既李大哥得此莫大机缘,小弟又岂能拖大哥的后腿?” 说至此处,与李严相视一笑。李严大为欢喜,狠狠拍了一把费观: “多谢兄弟!” 次日,绵竹城的大门缓缓为刘备打开。 刘备入了绵竹,心中大事便已放下大半。绵竹一降,前方便再无阻力,只待自己挥军直捣黄龙。 可惜,刘备还没高兴太久,就被后方传来的急书惊醒。 原来,孟达、霍峻从葭萌关传来消息,张鲁遣马超、马岱领兵攻打葭萌关,现下已至关前,再不回援,葭萌关危矣。 眼见信上笔迹凌乱匆忙,显然仓促之下书写,可见边关战势有何等危急。 马超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先兆,等到孟达、霍峻的斥候发现敌情的时候,马超已如神兵天降般来至关下。若不是边关守将机灵,关闭了城门,马超早以雷霆之势袭取了葭萌关。 饶是如此,葭萌关也不好过,马超一战不成,便采取强攻之势,猛攻葭萌关。葭萌关守兵一共不过两千之众,面对万余西凉铁骑的攻势,能守得了多久? 一旁诸葛亮见刘备面现惊惶,忙问其故,刘备遂把马超攻打暗葭萌关的事与众人讲了一遍。 诸葛亮闻言不由一惊: “若是马超前来,非张飞、赵云不可。” 刘备点头道: “子龙现下未在营中,可唤我三弟前去抵敌。” 其实,赵云此时正在绵竹附近征粮,距此并不远,诸葛亮知道赵云虽勇,但毕竟相貌清秀,在刘备眼中难于关张匹敌。面对马超这级高手,诸葛亮很自然便想到了关张。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句,很多人都说现在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但古时有何尝不是呢?比较著名的便属北齐的兰陵王和北宋的狄青,因为相貌太过清秀,难以震摄兵将,所以他们出征打仗都会带上面具。 不过,如果真要赵云跟关羽、张飞分个高下,恐怕只有比过才知道。诸葛亮如是想,但想归想,有一件事诸葛亮却多少有些担心。自上次长坂桥一役,张飞实力一直未曾恢复,当时煞气耗费巨大,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未必是马超的对手。就算是全盛时期,张飞也未必是马超对手。毕竟马超是天煞孤星转世,而张飞则是地煞星,二人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若不是张飞在十八层地狱关了近四百年,与地府地煞之气相辅相成,因祸得福,绝对不是马超的对手。 不过,看刘备的样子,心中已有定计,诸葛亮自然不好多说。 细想片刻,诸葛亮道: “主公且先勿言,冀德修为虽高,却需激他一激方可保万全。” 刘备点头称是: “马超名震西凉多年,说实话,让三弟与他对阵,我还真是不能心安。” 不一时,张飞风急火燎地从帐外走了进来,直刮起一阵阴风,随之张飞的声音响起: “大哥,马超那厮竟如此不识好歹,敢来挑衅咱们,看俺去擒他来见大哥!” 一旁诸葛亮看在眼里,却佯作不知,对刘备道: “主公,马超,乃西凉勇将,名震西凉多年,连曹操帐下虎痴都曾败于其手,今他来攻打葭萌关,且不可轻敌。依孔明之见,非得去荆州取云长前来不可。” 一旁刘备微微点了点头。 张飞见二人一答一应,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登时大怒: “大哥,先生,你们也也忒小看俺了!俺曾独拒曹操百万雄师,区区虎痴岂可与俺相提并论?” 诸葛亮此时方望向张飞,淡淡道: “将军拒水断桥,盖因曹操不知虚实。若知虚实,将军岂能全身而退?马超之勇,天下皆知,堪比昔年吕布。渭桥之战,更视曹操帐下百员猛将于无物,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几乎命丧,非等闲可比,云长也只有区区五五之数,冀德不可义气。” 张飞闻言不由煞气上涌,双目喷火,直愣愣盯着诸葛亮,似要杀了他一般。 第十七章魏延战马超 张飞两眼一瞪,登时涌起一股煞气。气机牵引下,整个大殿都深感压抑,就连刘备也被张飞这股煞气所摄,不由面带愠色: “三弟!不得对军师无礼!” 张飞面色一嗔,瞥向刘备,神情甚是哀怨。看的刘备也能感觉到他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忍受了不能忍受的屈辱。 只听张飞道: “大哥,军师这厮敢这般小觑于俺,便是你不让俺去,俺也非去不可!定要让你等知道知道俺的厉害!” 说罢转身便往殿外走,边走边叫嚷道: “大哥,俺这便去了,若不能斩了马超,俺提头来见!” 诸葛亮却沉着脸淡淡叫住张飞: “既如此,将军可立下军令状再走不迟!” 说罢,早有人将笔墨纸砚放在张飞跟前,张飞横了诸葛亮一眼,挥毫泼墨,立了一份军令状。诸葛亮看了看这笔迹,小心翼翼的折叠好,令人将军令状收了起来。当下叹道: “既如此,便由将军为先锋,着文长与你同去。” 诸葛亮如此安排,自是唯恐张飞有失,有个照应。但那张飞却丝毫不领情,反倒以为被诸葛亮轻看了,气呼呼带着人马奔葭萌关而去。 刘备见张飞五马长枪地赶往葭萌关,心下颇有些担心,试探般问道: “军师,我这三弟素来鲁莽。你刚才这一激,他没准做出傻事来。不如由军师留守绵竹,我亲自领一队人马前去压阵。” 诸葛亮一想,也是正理,当下便也允了。 刘备出帐调派人马时,早已看不到张飞的影子了,当下急领兵衔尾追去。 不表刘备紧跟其后,却说张飞、魏延先行。 魏延一向自视甚高,听说此行是去战名满西凉的马超,不由得精神抖擞。 魏延虽自汉初大受挫折,险些没毁了千年道行。武帝年间,又经一劫,但之后一直躲起来专注武修,此时成就虽不及汉初全盛时期,却也回复了三五成。对于关羽、张飞、赵云之流,魏延是一向从心底里不服,只是,毕竟人家是刘备宿将,却也不好与之争强。如今知是马超,好胜心顿起,比起张飞更来劲。 他跟着大部队,毕竟走不快,当下请战道: “将军,前方吃紧,您可于后慢行,魏延愿领五百哨马先行。” 魏延相貌神形与关羽有几分相似,本就颇对张飞胃口。再兼武勇过人,英雄相惜,更是颇得其心。张飞见魏延请战,眼珠子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拉腔作调道: “好!既如此,文长先行!万要小心!” 说话间,颇有大将之风,心中甚是得意。 魏延心道:我比你不知要稳重多少。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道: “谢将军提醒,魏延谨记!” 当下,魏延领着五百哨马快马加鞭奔葭萌关而去,不到半日便已远远见到葭萌关。 魏延打起手帘,眺目望向关前,却见葭萌关一片安然,似乎远没有想像中那般惨烈,也未见得战火狼烟。只听得两军声势磅薄,吐沫大战不绝,却是已到了互不相让的地步,对于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西凉军来说,还着实让魏延吃了一惊。 魏延正自眺望,只见一彪人马出关奔自己而来,却是关上守将,孟达、霍峻。原来二人听说魏延先头兵已到,忙迎出关外,将魏延引上关来。 魏延立于关上始看清马超的兵马,但见马超队伍齐整,盔明甲亮,坐下俱是跨着高头大马,呈方阵排列。西凉军手中各持盾牌、长枪,却有几分西凉悍风。魏延不由暗赞马超治军有方,确是个人物。 再一细看,但见队前马上立着一少年英雄,头戴虎头盔,身披银甲,手中提着一把湛金枪。再一细细打量,只觉此人生得颇为俊俏,心中道锦马超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当下心下了然:看来此子便是马超。谓左右道: “开城门!” 那青年男子横枪望向关上,眼见城门大开,随手摘下湛金枪,面带戏谑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关口。却见一红脸大汉提着大刀冲出关来,登时收起戏谑之心,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是关羽?再一细看,但见这红脸大汉跨下骑的是一匹黄膘马,关羽跨下宝马赤兔,乃是匹汗血宝马,当是红色的。 想至此处,又细看来人,关羽素有美髯之称,而来人脸上的胡子顶天能叫胡子,和美髯似乎相差太远。 刚想搭报姓名,却见从关内走出的大汉二话没说,拍马提刀便至跟前,抬手一刀便劈了下来。这青年登时心中有气: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竟敢如此无礼!当下抬枪便挡。 魏延一出关连姓名都不搭自然也是有苦衷的,毕竟马超成名已久,是西凉闻名的英雄。魏延虽然自信,但还不至于太自负。料想若不用奇招难敌马超,当下便先声夺人,趁其不备想占个先机。 不过,魏延这口大刀一刀劈下,正与马超对了个正着,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魏延倒不觉什么,却见马超被自己这一刀直劈得面红耳赤。 魏延见状心下不由大喜:马超膂力也不过如此,比我恐怕还差一筹。想至此处,士气暴涨,声威大震,当下甩开长刀施展出平生技艺攻向马超。 这般施展开,刀气甚是魄人,将马超逼得连连后退,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魏延本就是异种,招式又快又狠,斗了十几合,马超便渐入困境,看看便至绝境。马超突然发力,一股劲气迫开了魏延的刀。紧接着一道金光闪开,只见三道精光,分向魏延头、腰、脚点去。这三枪一气呵成,行如流水,显是经过无数岁月苦练,极具杀伤力。不过,与之相比,显然魏延更胜一筹。对方枪到处,只听得急促的叮叮两声脆响。 接了马超这一计反攻,魏延不由心中暗笑:这般手段也想伤我?但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因为魏延刀刚下划到马腿附近,却没有听到第三声铁器相击的声音,更不见马超的枪点到,魏延心中不由一沉,冒出一股冷汗。 第十八章马岱神器 魏延正等第三枪的时候,马超已抽枪拨马而去,原来那第三枪却是虚晃一枪。 魏延见状,不由大怒,摧马紧随马超,单手微举长刀,只待赶上马超,便一刀了结了他。 毕竟马超是调转马头跑的,虽是得了一枪的间隙,但毕竟只得了个调转马头的空,要想加速,却比不得魏延的马了。 魏延眼看便要追上马超,眼看着手起刀落,忽的从马超身上激射出一道寒光。 魏延登时收了掌中刀,猛的一侧身,谁知就在离自己跟前只有丈许的当,那道寒光竟突然间迸射出三道,直奔自己要害而来。 魏延定睛一看,竟是三只鹰隼,凭感知,魏延感觉到那三只鹰隼是分别向魏延的眼、胸、脚三处扑去。 此等变数,乃魏延生平仅见,见过暗器,但谁曾见过拿活物当暗器的? 好在魏延修为精深,临战经验丰富,千钧一发之机,刀交左手,就势收在眼前,遮住双目,右手几乎同时从腰间半抽出宝剑,横挡在胸前。饶是他反应迅速,这第三只鹰隼,魏延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 第一只鹰隼扑在自己刀上,砰的一声,负痛而走;第二只鹰隼却扑在自己剑身上,砰的一声,也负痛而走;第三只鹰隼却闪电般一口啄在魏延脚上,扑的一声闷响。 魏延哪曾想过鹰隼这般厉害,这一啄险些把自己整只脚啄出一个洞来,痛的魏延啊哟一声惨叫,一只脚指愣被鹰隼给啄了去。 可是他还没顾得上脚下钻心的痛,眼见着一杆银枪直从斜刺里穿将过来,直奔魏延左胸刺来。魏延倒吸一口冷气,万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这样栽在三只鹰隼手里了。 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魏延已经能感觉到对方枪锋枪刺破甲胄的撕裂感。就在此时,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从魏延腰间穿出一件利器,那利器头戴两尖,尤如蛇信一般,不是丈八蛇矛又是何物? 原来,张飞堪堪赶到关前,正看到魏延与马超恶战,眼看着魏延追赶马超去了,生怕错过了马超,当即拍马直奔马超而去。 不想战况急转直下,眼看魏延便要身首异处,情急之下张飞忙甩出丈八蛇矛,这才挡住了对方夺命这一枪。 这一矛之危险些没把马超的枪震掉了,马超猛的一抖手,收回长枪立在身后。若是此时后面有人,定可看到马超的手正正的发颤,马超的虎口已经被震裂。 此时张飞蛇矛在手,挡在魏延身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少年。 对面这少年长相虽英俊,暗合锦马超之名,但看起来却并没有那种傲视天下的气概,若眼前这人真是马超的话,却是让张飞大失所望。 张飞高喝一声: “张三爷手下不留无名鬼,来者何人?” 张飞这一声怒吼,直听得马家众兵将无不胆颤心寒。 那少年冷笑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飞张三爷,果然厉害!西凉马岱,愿赐教高招!” 张飞身后魏延正自强忍痛楚,闻得此言,不由暗道:原来此人果然不是马超,难怪这般不忌。方才马岱放出暗器,魏延便已察觉此人不是马超。 以马超这般威名,若是以暗器取胜,已然是输了。 张飞听说对面是马岱不是马超,顿时意兴索然,当下摆手道: “听说你们马家一门英烈,只留下马超与你两个种,张三爷敬你马家英雄,给你们马家留根独苗,你只教马超过来与俺一战!” 马岱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面上怎能示弱?闻得张飞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冷笑: “张三爷好大的口气!凭你?也配和我大哥过招?看枪!” 话音方落,一枪刺向张飞,却见张飞眼见自己出招竟一动不动,马岱心道:好小子!看我不给你扎个对穿! 正想间,枪锋已至张飞身前。谁知自己枪锋刚到张飞身前几寸的地方,也不知对方蛇矛从哪里冒出来,偏生抵住了枪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直将马岱震退了一步,惊得马岱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飞,这才知道厉害,点了点头,回身便走。走了片刻,却不见张飞来追自己,他回头一看,却见张飞横矛立在原地,看也不看自己。 马岱本打算趁张飞追来的时候再祭出三只鹰隼来,奈何张飞根本不屑与自己交手,直气得马岱火冒三丈,回身又要与张飞大战。 那张飞见马岱折马回来,不由阻道: “小子,你不是俺家对手,速去叫你大哥来战。” 魏延立在张飞身后,不由得心道:这b吹的响。 马岱毕竟是血性汉子,听了张飞这话,直气得火冒三丈,两眼通红,长喝一声: “受死!” 说话间,已至张飞身前,抬手又是一枪。张飞也不进攻,只是一昧躲闪,躲了马岱二十几枪,不由忍隐不住,啊的一声暴喝: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说罢便要动手,正此时只听马岱阵中一声长喝: “对面可是张飞张翼德?” 这一声气运悠长,张口便知修为不俗。 张飞本想动手,闻声此声,心中不由一动。不由矛交单手,朝马岱阵中望去。但见对面阵中自闪出一条通道,走来一中年汉子。但见此头戴虎头盔,身披湛金甲,盔上白绒,甲后白风,手提一把湛金枪,雄姿绰约,一身英气更是直迫人心,端的配得起一个锦字。 但此人久经风霜的脸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成熟,极有男人味,立在人群中央便自生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气场甚是夺人耳目。 张飞身后魏延眼见马超身形气势不由倒吸了口气:看来我却小视了天下英雄,这马超果然真英雄! 而让张飞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是,对方的一双星目,神采奕奕,含而不露,无时不让你有种能够动悉一切的感觉。 张飞看罢嘀咕一声: “又是个小白脸子。” 当即高声道: “不错!正是你张飞张三爷!对面可是马超马孟起?” “然!” 第十九章初试锋芒 张飞听说眼前这汉子便是马超,登时来了劲头,一抹落腮胡嘿嘿笑道: “好个马超!来得正好!俺正要拿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马超见这黑大个听到自己的名头不惊反笑,又说出这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不由冷笑一声: “这天下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不要命的,有不知死活的,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这黑炭却是占全了。黑鬼,小爷枪下不杀无名鬼,你且报上名再来受死!” 张飞闻言冷笑: “好小子,废话真多,跟俺们那小白脸子有一拼啦!好哩!今日就用你血来祭我掌中丈八蛇矛。” 说罢,把矛一挺,那矛被张飞一握,颤了三颤,真好似那长蛇吐信一般,一股煞气登时迷漫开来,甚是阴森恐怖。 马超长枪在右手翻了几圈,打了个几个炫丽的花,猛的一收,形成锥形,锥锋直指张飞。一股浓烈的煞气散发出来,由枪尖扩散至四周。 两股煞气在二人周身散开,登时形成一股强大的杀气,周遭所有人都不由被气机牵引,气息凝重起来。就连魏延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那马岱与马超打磨十余年,更是从未感受过这般奇异景象,不由口中发干,咽了口吐沫;其他兵士俱都自觉的为他二人退出一块空地。 张飞、马超不由心中惊诧,想自己这身煞气,天下间少有人不为之变色,怎的对方却似全无感觉?到底张飞心大,也不细究,只当马超是生凭劲敌,嘿嘿一笑,只觉一团黑气罩满全身,杀气也越发凝重。 马超见状,也收摄心神,冷笑一声: “我道是谁这般大的口气,原来是据水断桥独退曹军雄兵的张飞。” 说罢,涌起一股斗志,抖了抖肩头,甩了甩肩膀。 马超毕竟是将门之后,修养见识俱是不俗,说这番话只是客气一下。不料张飞听马超这般说,不由得心中一阵得意: “原来你也知道某的厉害,既如此,还不下马受降?” 马超闻得此言,不由心中火起:好块黑炭!某只是客气一下,你倒真当某怕了你!冷哼一声: “拒水断桥?哼,你只是碰到曹阿瞒而已,若是换个人,看你可有命在?” 张飞生平最引以为豪的便是单马独骑拒水断桥,吓退曹军百万,不想今日却被马超这般奚落,登时怒起,恨不能咬碎钢牙,暴喝一声: “好小子儿,你转了弯的骂俺,拿命来!” 说罢便要动手,对面马超一抖长枪也要上前拼杀。 正此时,只听得关内一声金铁交加的鸣金声响,马超见状收了掌中枪不由冷笑: “黑炭,你若怕某,何必出来逞强?却搞这一套,你且去吧,某留你一条命在!” 张飞听得此话,直气得发须根根倒立,恨不能上去一口咬死马超。但鸣金收兵乃为将之本,如若违令,乃杀头重罪,只得恨声谓左右道: “谁鸣的金?谁鸣的金?” 两旁副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关内哪个不长眼的有这般大的胆子,看看张飞便要怒起,从关内远远跑过来一传令卒,低声道: “三将军!主公令你速速回关!” 张飞闻言,强压胸中火,拿掌中矛连连点指马超: “小子儿!你等着,待俺见了俺大哥再来收拾你!” 马超闻言也不多说,哈哈大笑,直气得张飞暴跳如雷,在原地打了几个圈,才拍马奔关下而去。 马超也不追赶,嘴角上挑:连刘大耳都弃了绵竹而来,果然给某面子,不枉某这一行。想至此处,忽转头对马岱道: “贤弟,张飞本事如何?” 马岱不由打马上前,沉声道: “大哥,这厮厉害的紧,实乃马岱生平仅见,你可要万加小心啊!” 马超听得此言,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回过头望着关下尘土飞扬,沉声道: “方才我在后面见你二人比拼,便知此人修为不俗,只怕此子猛浪伤了你这才出手。” 马岱连连点头: “听此子言语,倒也是个忠良。” 马超若有所思道: “若是不令此子知道某的厉害,他日降刘只怕你我也不过是他刘大耳的阵前走卒罢了。” 马岱见马超神色凝重知道马超压力不小,不由安慰道: “大哥武勇无双,天下间未逢敌手,量他张飞不足为道也!拒马断桥?哼!怎及得大哥于曹军百万丛中杀得曹阿瞒割须弃袍来得威风?” 这番话说得马超心中大为得意,回首一笑: “兄弟说的正是,走!咱们这便去关下叫阵!” 不表马超,却说张飞气呼呼回了关隘,顶着一片小乌云进了府门,抬眼便看到刘备正坐在主位上,与一旁孟达、霍峻聊的火热。 张飞大声叫嚷道: “俺正要与马超那厮厮杀,大哥怎地把俺叫了回来?令俺大折面皮。” 刘备见张飞满脸阴霾,又听张飞话中有气,微微一笑移步到张飞跟前,拉起张飞的手道: “三弟怎的如此鲁莽?那马超少年成名,本事了得,万不可事之等闲。” 张飞听得此言心老大不愿意: “大哥,诸葛亮那小杂毛不知道你家弟弟本事,你怎滴也如此小觑你家弟弟?” 刘备听张飞口中称诸葛亮小杂毛不由扑哧一笑,旋即正色道: “三弟,不可无礼!” 说罢,又叹了口气: “唉!大哥又怎会不知你的本事?只是,今天遇到马超,你也算是遇到对手了。你不在乎,为兄却不敢稍有懈怠。眼前这这仗虽然一定要打,却也不可鲁莽。眼下,马超兵锋正盛,士气正旺,又以逸待劳,三弟若是此时与他拼斗,确是吃亏不少,不如暂避锋芒再说。” 张飞闻言,不敢违逆,两眼无光直愣愣盯着地面发愣。正此时,只听得外面嘈杂声起,依稀可听到关外叫阵声起,早有兵士入帐报道: “将军,贼将马超又在关下叫阵。” 一听马超在关下叫阵,张飞登时来了劲头,高喝一声: “大哥,俺去会会他!” 说罢,便要出关迎战。 第二十章地煞天孤 刘备见张飞又要出关与马超决斗,忙一把拉住张飞劝道: “三弟!你怎的不听为兄劝?咱们先暂避马超锋芒,待其势弱再战不迟,此等莽撞,非英雄所为!” 孟达为得刘备心意,也跟着劝道: “三将军,主公说的是啊!” 张飞正自恼怒,偏生不能违逆刘备的心思,闻得孟达的话,登时找到出气孔,狠狠剜了孟达一眼。孟达赶紧收了声,再不敢多嘴。 张飞两眼滴溜溜乱转,但终是没想到什么主意,目光登时黯淡,有气无力道: “大哥说怎滴就怎滴吧。” 刘备这才放下心来,不由缓声道: “走!咱们去关上见识见识这西凉英雄!” 到得关上,刘备俯视关下,遥见对面门旗下一中年汉子正英眉剑竖望着自己,刘备扶着城墙的手指不由一紧,惊道: “吕布!” 刘备只见到马超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神杀气腾腾,满目傲气,就仿似回到了虎牢关前。吕布单马独骑面对天下英雄般,杀气腾腾,雄年百万在他面前俱都如蝼蚁一般胆颤心惊。 再一细看,不由收摄心神,只见城下男子头戴银盔,身披白袍,端的配的起锦马超这个名号。刚才若不是被他双目精气所摄,却难将他与温侯吕布相提并论。 刘备点头暗赞:世人皆言西凉锦马超,果然称的起这名声。 张飞见马超在关下耀武扬威,不由得胸中怒起: “大哥,此子忒嚣张,着实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俺下去杀杀他的威风!” 眼见马超如此英雄,刘备忙拉住张飞: “贤弟!切不可鲁莽行事!他现在势气正盛,先避避锋芒再战不迟!” “大哥怎滴?也忒小看于俺!” 张飞眼睛本来就牛眼一般大,此时虎目圆睁,瞪的跟灯笼一般大小,看得刘备心里也不由突突的,生怕张飞暴起伤人,忙安抚道: “贤弟,非是为兄小看于你,只是你鞍马劳顿,忒吃亏!咱们暂避他锋芒,自会胜他。” 张飞一旁暴起,不依不饶。见张飞这般,刘备也不敢用硬,唯有苦口婆心连连苦劝。两个人在关上直僵持了个把小时,刘备实在是劝不住了,当下只得道: “既贤弟执意如此,那贤弟一切小心,马超非是凡俗,切不可鲁莽……” 还没等刘备说完,张飞得了刘备的话,早就五马长枪挣脱开刘备走下关,边走边道: “大哥放心!俺自有分寸!” 刘备眼见着张飞步下关,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望着自己的兄弟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张飞出关的时候,马超已经在城下顶着太阳苦熬了两个钟头,人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才被马岱叫醒: “大哥,有人出来了!” 马超揉揉腥松睡眼定睛一看,登时清醒了一半,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披挂上马,马岱早把马超的金枪递了上去。 张飞兴致高昂,扛着长矛高声喝道: “呔!马超,速速出来送死!” 马超一手提金枪,一手牵马缰,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微微一笑: “村野匹夫也敢如此张狂?” 这话正说到张飞痛处,他非是出自仕族,在那个极重门第的年代,自是引以为耻,闻言不由大怒: “小子儿!找打!” 说罢,长矛轮开,直奔马超而去,一团煞气扩散开来,杀气腾腾。气机牵引下,马超也自散出煞气。两股气机汇在一处,登时气流涌动,形成一股骇然杀气。 眨眼之间,两个人俱被煞气包裹其中,从外面几乎边人影都看不到。 此种场景,马家军生平仅见,无不为马超捏一把冷汗,马岱更是弯弓搭箭,心中却道:这是什么邪术? 就在此时,只见煞气之中哗的一道白光划过,马超一米之内无风而起,直将团团煞气冲散了开,只见马超立在圈内气定神闲,好不惬意。 张飞此时已拍马而来,提矛直砸向马超,眼见着道道似有形的白圈受长矛激荡,震颤起来,周围团团煞气,也分不清是张飞的还是马超的,仿似吃了兴奋剂一般不住激荡。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团团煞气俱被冲得灰飞烟灭。刹那间,尘土飞扬,马超的金枪已抵住了丈八蛇矛,一道金光激荡开来。二人俱被对方气劲震开,座下马不由得倒退三步,马超若不是金枪抵住了地面,恐怕还要再退两步。 马超心中暗道:好黑炭,果然有点道行。 张飞被这一枪震得一愣,见马超无事,不由嘿嘿一笑,矛放鞍上,朝手上狠狠吐了口吐沫,这才提起枪道: “看不出,你这小白脸子还蛮禁打,来!再来!” 二人都想着速战速决,俱都拼尽全力,又连击了十数下,俱都被震得双手发麻,双臂发软。但二人都不肯先认输,谁都不肯退让,只是一味猛打猛拼,只听得叮咣叮咣如打铁一般的声响不绝于耳。 关上刘备见状不由赞道: “想不到,马超膂力竟不在我三弟之下,确是了得!” 一旁魏延、孟达无不点头附和。当然,这全是一种感觉,张飞只是满脸凶相,故而众人都觉得张飞膂力在马超之上。就像赵云,众人都自觉得赵云必不敢如此与张飞硬拼。 关下马超、张飞斗狠却各有想法,马超心中暗道:此子膂力过人,不在我之下,若是与他硬拼,多半落得两败俱伤,不显我本事。 想至此处,便自琢磨克敌良策。那张飞虎须根根倒立,心中大为恼火:这小白脸子怎得这般禁打?俺就不信,你能拼得过俺?想到这里更是手上发狠,手中丈八蛇矛越砸越狠。 两人又硬碰了几计,马超忽的闪了他一矛,张飞这矛看看就要砸到马超,却见马超忽然从眼前消失了。张飞心头一紧,旋又心道:好!就算砸不到你也砸死你的马!正想间,猛然间只见马超跨下宝马踏雪嗷的一声嘶鸣,整个马从右侧倒去,而就在此时,从马的左侧一把寒枪锋芒闪过,从斜刺里刺了过来,直朝张飞腹间刺去。 原来马超一个翻身,在马上转了一圈,在马的左腹处狠狠一踢,马吃力不住,便自然向右倒去。而马超借着马势腾空而起,本来应该刺张飞的眼睛,但马超毕竟有降心,知道张飞乃是刘备结义兄弟,不敢伤他,这才向张飞腹部刺去。 第二十一章平分秋色 这一变故,双方人马看的真切,俱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听得张飞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往右一倒,直接从马上翻了下去,虽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样子却甚是狼狈。 只听得张飞叫嚷道: “好小子,竟然敢阴你张三爷!” 马超一枪刺空,人却已立在张飞的马上。 张飞看看便要落地,掌中丈八蛇矛就势猛地朝地一杵,整个矛承受他身体的重力及下落的冲击力,几乎弯成了一道弓形,终是吃到尽头,再压不下去。张飞力道一松,蛇矛猛得弹起,直将张飞弹高丈许,稳稳落在踏雪身上。 “好!” 眼见二人俱无凶险,两军阵前俱被两大高手风采所感染,纷纷叫好。 这一阵马超大占上风,但张飞的应敌机巧却也为自己搬回了一局,终落了个平分秋色。但在刘备的眼里就大不一样了,刚才的张飞只要慢上一招恐怕就会落个身手异处的下场,实在是太过凶险。 二人立稳马头,又斗将起来,直杀得天昏地暗。 看着张飞、马超关下比武,刘备看得心惊肉跳。二人明明是齐鼓相当,刘备却总怕张飞有什么闪失。又过了半刻,刘备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心脏病都出来了,这个马超实在太厉害了,当下急令人鸣金收兵。 张飞在关下与马超斗得正起劲,忽听到鸣金声响,老大不情愿退出战圈,叫嚷道: “俺大哥叫俺,待俺回头再来收拾你!” 马超也不阻拦,摆出一个请字: “黑炭!某就在此等你。你速去速回,今天定要与你分个胜负!” 说罢,翻下马去,人尚未落地,脚踢在马屁股上,才潇潇洒洒地落在地面。那玉追吃不住痛,嗷得一声嘶鸣便奔着张飞去了。 张飞心疼的不得了,一拍马鞍腾空而起,在起身的瞬间也狠狠蹬了踏雪一脚,这才飞到玉追背上,这才打着口哨扬长而去。 马超拦过踏雪,轻轻掸了掸方才张飞留在踏雪身上的脚印,摇头苦笑: “好个憨子!果然是一点也不肯吃亏。” 张飞飞也似地奔到关上,刘备忙迎了下来,张飞见到刘备便叫嚷道: “大哥怎的鸣金收兵了?莫非别有事故?” 刘备早握住张飞的双手道: “贤弟,为兄在关上看你二人斗勇,实是担心的紧,这马超厉害,贤弟可有把握?” 张飞哎呀一声抱怨道: “大哥!你真误了俺大事!方才俺再打几个回合定能斩他于马下。唉!待俺下关再与他决战,大哥且不可再鸣金收兵了!” 说罢,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个水饱。又摘了甲胄,去了头盔。 刘备见状忙抓住张飞奇道: “贤弟,你这是做什么?没了护具,岂不凭添风险?” 张飞一边解甲一边道: “这马超膂力过人,有这护具与没有没什么区别,反而束手束脚,好不舒服。” 说话间已扎好了头巾,只穿了身单衣,再看背上早被汗水打湿了。 刘备见状眉毛都拧到一处,满脸忧色。 张飞见状嘿嘿一笑抚慰道: “大哥尽可放心!俺还有绝技未曾施展,料得那马超必抵挡不住!” 刘备见张飞信心满满,这才心下稍安: “贤弟啊!且要小心!” 张飞连连点头,却不住伸长脖子向关下张望,遥见马超也回归本阵,正自饮水,张飞暴喝一声: “马超!你等着!” 这一声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幸好刘备早有准备已提前捂上了耳朵。稍远点的孟达、霍峻可就糟秧了,全无准备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再看张飞,已噔噔奔下城楼,而马超也闻得张飞叫阵,来至阵前。 张飞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头上包着头巾。马超依然是一身银盔银甲,脸上泌着汗,显然也是出了一身的汗,只是马超毕竟是名人之后,按现在的说法怎么也是个贵族,是打死也不会做出掉身价的事的。 马超见张飞一身轻装不由付之一笑: “某曾经也会过一个对手,斗不过某,也似你这般。不过,他却是赤膊上阵。” 张飞听马超说完不明白他话中深意,愣头愣脑道: “那又怎样?” 马超哈哈大笑: “结果自然也是惨败,你还没**,如何是我对手?” 张飞听完不由环眼圆睁: “好小子!看你张三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话间,舞着蛇矛风卷残云般冲上前去,一股骇然杀气,登时袭卷全身。马超却是丝毫不惧,收了笑意,面色凝重,挺枪上前。 二人你来我往,在场中大开大合,杀得好不痛快。这二人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招数都已如巫人一般到了化繁为简的地步。信手拈来,俱是难敌的杀招。随手间,便有摧枯拉朽之力,直把场外众人看得捏着一把汗。 眼看天空渐暗,日头西下,在关上已有些许看不清关下情形了,只听得关下兵器碰撞声一声紧似一声,仿如疾风骤雨。刘备又候了片刻,也不见二人分出个胜负,心中大急,忙吩附左右鸣金收兵。 张飞斗得正酣,听得鸣金声响,当下与马超各自退出战圈。 张飞连话也不多说了,飞马回关,径去寻刘备。 待上得城来,却见张飞单衣上几乎被汗水打透,却大吵大嚷道: “大哥,此时正好取事,怎的又鸣金?” 刘备不由指了指天道: “贤弟,非是大哥扫你的兴。只是这天色已晚,如何再战?” 张飞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火把,眼珠一转道: “大哥,趁此当口,正好擒下此子!” 刘备看了看天色道: “如何擒他?” 张飞嘿嘿笑道: “大哥可多点火把,某自有法胜他!” 正说话间,只听关下马超高声叫阵道: “张飞,可敢与某夜战?” 张飞听得此言,登时兴起,在关上嗷嗷叫道: “怕你不成!” 说罢,便要下关再战,刘备忙拦住张飞,朝关下道: “马将军,稍待歇息,待某安排火把,二位再战不迟!” 马超闻得此言,似是慈悲,不由一怔,点了点头,也不搭话,自回本阵歇息去了。 趁着歇息的当,早有人点好了火把,待张飞再出关时,两军阵前俱已点亮了火把,把整个战场照的通亮。 第二十二章挑灯夜战 马超眼见张飞走下关来,正要打马上前,马岱忽追上马超低声道: “大哥,此子厉害,大哥何不用岱袖中神鹰胜他?” 马超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道: “也好!” 张飞见马超策马慢步过来,叫嚷道: “小子儿!怎滴如此拖沓?” 马超冷笑答道: “怎的?嫌自己命长了?” 张飞哼道: “俺不跟个死人逞口舌之快!” 马超听了哈哈大笑: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休得张狂!” 张飞见他笑得张狂,心中暗暗盘算:若是再跟此子打将下去,恐怕难分伯仲,不如用绝招。想到此处,心里便已决定,抖了抖手中蛇矛,那蛇矛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竟也跟着晃了三晃,登时冲淡了张飞不少煞气。 马超却并未注意到张飞手上的动作,只隐隐看到张飞手中蛇矛好似抖了一下,但他也未在意,只当是眼花却并未放在心上。 二人看看便要动武,马超阵中杨柏却来至两军阵前。马岱见杨柏来至阵前,不敢无礼,忙道: “监军!您怎么来了?” 杨柏瞪了马岱一眼: “怎么?本将军要怎么样,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马岱闻言,连连赔笑道: “监军言重了,小人没这意思。” 杨柏看了看阵前道: “你大哥到底行不行?打了一天了,晚上也不让本将军好好休息!” 马岱心中暗骂杨柏,嘴上却赔笑道: “监军有所不知,此人乃是长坂坡前拒水断桥独退曹军百万雄兵的张飞,非是等闲,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 杨柏奇了一声道: “那本将军倒要见识见识。” 说罢,翻身下马,立在阵前。马岱也只得跟着下马,陪在左右。杨柏看了看马岱,马岱不明其意,杨柏哼了一声: “还不搬把椅子过来?难道要本将军陪你立在这观战?” 马岱连忙赔笑,令人搬了把椅子过来。 正说话间,阵中二人枪矛已经第三次交击在一处。二人又战了十几合,张飞看好机会,猛的将手中矛一抖。马超只觉得张飞手中蛇矛一抖,登时杀气骇然,如涛涛江水般连绵不绝,眼前一闪,却见张飞掌中矛有如灵蛇一般竟然弯弯曲曲向自己打来。马超心中不由一颤:呀!想不到这厮竟然有这等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掌中长矛已化作一道长龙一般,直罩向马超。在外人看来,只见得一条金龙盘旋在马超上空,直惹得马超阵中传来一声惊呼,连杨柏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望着阵中。 马超身子一晃,躲过张飞这一矛,但这矛劲气极大,只觉一股劲气从当胸拂过,迫得马超连呼吸都不顺畅了。马超避过这一矛,方要喘一口气,不想张飞那矛竟似有灵性一般,直扫向马超当胸。 马超哪曾想到张飞这矛竟然还会拐弯,登时慌了手脚,千钧之机,马超袍袖一抖,只见马超袖中三道精光划过,正是马岱的三只神鹰。这三只神鹰似有灵犀一般,分别飞向不同的三处,一只直迎上张飞的蛇矛,另两只却分别向张飞攻去。 只听得嗷的一声厮鸣,甚是凄厉,听得两军阵前的军士都不由得毛骨悚然。只见冲向张飞蛇矛的一只神鹰好似触了电般嗷的一声便再没了声息,紧接着,片片羽毛飘落,早已灰飞烟灭。 而张飞受两神鹰突袭,不得已收了蛇矛,迎击二神鹰。 原来,张飞的丈八蛇矛一抖便可成龙鞭,威力更胜。只是,张飞的煞气压不住这成了龙的蛇,故而不敢常用。时至今日,张飞也仅用过两回,一次是虎牢关前战吕布,刘关张三兄弟联手也战不过吕布,张飞迫不得已用了一次。第二次,便是这次战马超。 自与吕布一战,张飞杀场之上拼斗再未遇到过这般劲敌,所以一直未曾用过。没想到这次碰上马超这等高手,张飞只得再用龙鞭一决生死。 直至此时,马超方缓过劲来,喘了口气,正看见马岱的神鹰被张飞活活抽死,不由大怒,提枪便刺。 张飞此时早已用神鞭吓退其他两只神鹰,那两只神鹰打了个圈,便再也不敢上前,调头回到马岱袖中。张飞见马超又冲杀过来,心中大喜,他这龙鞭极耗体力,连浑身煞气都得收敛,需得速战,正怕马超拖延时间,不想他自己赶来送死,当即甩开龙鞭打向马超。 马超早有准备,他自知鞭不能打鞭身,所以手中枪只看准张飞鞭尖刺。他这枪乃是大罗金仙云中子所赠,虽不及张飞的龙鞭,但要想伤到他的枪却也是万万不能。张飞不曾想到马超这枪这等厉害,再想借龙鞭取巧已是万万不能。 张飞这一鞭确实是激怒了马超,马超怎么没想到,张飞这憨子竟还藏着这一手。矛与鞭,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刃,显然鞭比矛更难练,也更难以捉摸。现在想想,张飞白天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马超越想越气,更可气的是马岱的宝贝神鹰还被张飞抽死一只。马超心里攒着火,手中枪更是越发狠辣,竟连昔年云中子所传枪法中遗忘的枪招也记了起来,用了出来,登时威力抖增。 张飞这次虽是祭出了龙鞭,但他自有自己的难处。 早年关羽便曾说过,要张飞谨慎用鞭,一旦自己煞气压不住鞭中龙,鞭中龙自然也就去了。他这龙鞭威力极大,自己煞气都难以压住,所以不能常用,反噬之力极强,早年张飞尚不觉,但时至今日张飞年岁已大,此时用不多时只觉得双手都有些发颤。 其实,方才一击,张飞是报了极大期望的。若不是马超带了马岱的神鹰,马超是必伤无疑。实是可惜,但这般再打下去,张飞恐怕也未必能有机会取胜了。 眼见马超的枪是越发厉害,刚开始对上鞭的措手不及早已不在,此时却已经应对自如了,张飞不由得不暗赞马超果然名不虚传。眼见这样打下去,若再无良策,胜不胜倒是其次,很可能就要引恨当场了。 第二十三章丈八蛇矛 张飞脑袋飞转,转了几道弯,把心一横:罢了!既然修为上与你小子难分高下,老子就和你比比力气! 眼见马超一枪打来,张飞龙鞭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精光,直把马超的金枪包裹其中。马超却长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金枪不退反进。 张飞眼见马超没有抽枪而退,心道:此子看来与俺想到一处了。 当下更不犹豫,看看掌中鞭便要裹住马超的金枪。 眼见龙鞭一紧,便可锁住马超的金枪。忽见马超右手猛然往前一送,手中金枪脱手而出,直朝张飞打去。 张飞万不曾想到马超有此一招,竟会主动弃了兵器,不由浑身一滞,眼见着金枪奔自己当胸而来。张飞猛的打了一个激灵,把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都倒在马背上。他手上一软,马超竟艺高人胆大,探手上前一把抓住张飞的鞭稍。这一招,更是大出张飞所料。 张飞看看便可避过马超的金枪,不料他身子仰到半路,无论如何也仰不下去了。原来张飞手中拿着龙鞭,而龙鞭的另一头却被马超牢牢抓住,若不松手,张飞怎么躺的下去? 张飞手上一紧,只觉得一股巨力直把自己拉起来,这却如何得了?张飞心中大急,手上也暗运气力,身子微微一侧,只觉得胸前**辣发烫。马超的金枪顺着张飞的胸前擦胸而过,虽然没伤到根本,胸前却也见了血。 张飞吃痛不住,手上一松,只觉一股巨力猛然把自己拉了起来。张飞新力又生,紧紧握住龙鞭,两边各自用力,龙鞭登时被拉得笔直。 两个人各不相让,龙鞭被缕的直直的,两匹马都掀着蹄子跑,却只能绕着一个圈转,根本走不开。 这一角逐虽有几秒钟,但二人俱是神力,两股煞气在鞭上来回角力,张飞只听得崩崩两声闷响,登时不由一惊。原来,龙鞭竟被二人生生扯断了皮。若是在扯下去,这把龙鞭非要被扯成两断不可。 张飞啊得一声暴喝,整个人都弹了起来。马超只觉得手上一轻,紧接着就看见张飞如猛虎一般朝自己扑将过来。马超在马上猛的一沉,本想来个千金坠,不让自己掉下马去。谁知坐下马哪禁得起马超这么一压,嗷的一声厮鸣,直接跪倒在地上,嘴上不住得吐着白沫。 马超来不及心疼坐骑,已被张飞一下子扑下了马。 二人在地上连连滚了好几圈,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你抓着我,我抓着你,都知道若稍有一丝犹豫就要命丧当场。一时间,谁也不肯轻易放手。 两人都忙着置对方于死地却未曾注意到,被扔落的龙鞭,冒起一阵青烟,旋便如失了色彩般黯淡下来。 两边众将眼见张飞、马超角力,顾不得招呼,纷纷抢上前去,一边是魏延,一边是马岱,呼啦啦冲上一堆。 张、马二人眼见双方都来了人马,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撒手退出战圈,又互相扫了一眼对方这才各自捡了兵器退回本营。两边人马见势,也没有厮杀,便自回归本队。 却说张飞回到大营,手里死死籑着龙鞭,满脸铁青,不发一语。 只觉得手中龙鞭与平日全然不同,哪还有半点仙器的感觉?张飞没来由得一阵心痛,忽然难受的想哭,只觉得生命中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已经离自己远去。 张飞握了半晌,手中龙鞭光泽尽散,那种熟悉的感觉荡然无存。 张飞却不知道这条化作龙形的蛇,最终还是没有逃离死亡的命运。罪魁祸首自然是张飞和马超,本来借助金龙角修得龙形的蛇还没来得及跑,便被张飞、马超劲气比拼生生震得灰飞烟灭。 龙鞭头也开始分叉,终又变回了丈八蛇矛,只是此时的蛇矛已经再无昔日的威风,虽然它依旧坚硬无比,但也只是一把略重的寻常兵器,再也不是一把仙器了。 而此时的刘备,却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也觉得有一件生命中极珍贵的东西不见了,这却也是他兄弟大限将至。 但刘备却未深究,因为张飞一回到大帐,刘备等人便觉心奇,总觉得有一股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整个房间,只当是受张飞感染。但张飞不言语,刘备却也不好发问。不想,突见张飞老泪纵横,登时讶然。想那张飞,自自己与他相识,也只打浑般哭过那么两三次,像现在这般默默流泪可是平生头一遭。 刘备想了半天,才开口道: “三弟,你…….你怎么了?” 张飞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擦了把眼泪摇头道: “没什么!许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刘备见他不肯如实相告,只当他心中为此次与马超斗武心忧,连连安慰道: “三弟,胜负乃兵家常事,一场胜负无伤大雅。何况马超虽勇,但要拿下瑕萌关那是痴人说梦……” 张飞只是哼哈答应,刘备说了半天,张飞却似乎与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搞得刘备都不知道如何劝他,最后只得道: “三弟若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飞这才如获大赦,施了一礼便回房去了。不多时,只听得惊雷一般的哭声直把整个关口震的三颤。 孟达、霍峻都不由惊望着刘备齐声道: “主公……” 刘备犹豫再三才道: “由他去吧,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说罢,自己长身而起回了房间,只留下孟达、霍峻愣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孟达想起日前之事,道: “算了,既然主公都让咱们回去了,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好,这个张三爷……啧……可不好伺候。” 当下二人各自回了房间,但这整整一夜葭萌关也没一个人睡好觉的,大家都听了一晚上雷声。 不说张飞,却说马超,马超回了阵中,却也免不得被杨柏奚落。但他今日心情不好,浑身煞气,迫得杨柏说了两句,便不敢再开口说他,只得悻悻回转帐子。 第二十四章马超归降 马超气呼呼回了大帐,马岱一旁劝道: “大哥何必与一个死人生气?” 马超冷哼一声,方自缓和,探手将袖中的法器还给了马岱: “贤弟,若非你这宝贝,为兄这条命算是交待了,可惜损了你这宝贝,实是有愧。” 马岱接过法器,眼神虽有些异样,还是笑道: “大哥这是哪里话?能替大哥受这一命,纵是要了马岱的命,也再所不惜,何况一件物件?大哥不必介怀。” 见马超释怀,马岱转口道: “今日刘备已见过咱们的本事,大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马超微微一笑: “眼下,也该他刘备头痛了。此时若降,刘备必大为欢喜,但不能显我等本事。为兄以为若是献计夺得西川,方为大功,定让刘备刮目相看。” 马岱惊道: “大哥,咱们只有两万残兵,如何拿得下西川?” 马超冷笑一声: “贤弟可曾想过,刘璋此时一定在成都等待张鲁的援兵。若是我军虚意救援,待到城下再改换门庭,西川不是探囊取物一般?” 马岱闻言哈哈大笑: “大哥,你这计谋端的厉害得紧啊!若我是刘璋即使不请降,只怕也要逃之夭夭了。” 马超点点头道: “眼下还有件紧要事,我这就写一封书信,与刘备唱一出双簧。待平定成都,你我就是刘备伐蜀的大功臣。只是,这里处处都是张鲁党羽,还要贤弟走一遭。” 马岱重重点了点头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 当夜,马超写好书信,交给马岱。马岱趁着夜色,径自去了葭萌关。 当刘备得知对方是马超营中使臣时,心中狐疑不定。 按理说,今日这场恶斗,表面上看虽是张飞与马超平分秋色,但明眼人俱都知道是马超略占上方。如今,使臣前来拜访确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备当下穿带齐备,一面派人叫孟达、霍峻到正殿,一面径向正殿而去。待二将俱都到了,这才宣使臣进来。 不一会,一个少年英雄走了进来,孟达见那少年相貌,在刘备耳边耳语道: “主公,此人是马超手下一号人物马岱!” 刘备微微一惊,忙换了副笑脸起身道: “马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马岱见刘备旁边二将俱都手握剑柄,崩紧了神经,微微一躬身: “刘皇叔,马岱今日前来,特为刘皇叔喜得西川拜贺!” 一番话说得孟达、霍峻面面相觑。 刘备讪讪一笑尴尬道: “将军说笑了,如今刘备孤军而来。前有成都军粮齐备,后有你西凉闻名的马超将军虎视耽耽,正是近退不得之际,何来喜得西川之有啊?” 马岱一听,心中暗道:大哥所料果然不差。他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哈哈大笑: “不瞒皇叔,我大哥此次派我前来,正是为皇叔解忧。” “哦?” 一番话说得刘备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面面相觑。 马岱笑道: “今日阵前我大哥见皇叔军容肃整,将军虎勇,对皇叔治军深为敬服。昨日又见皇叔金面,忆起昔年您与叔父受圣上衣带诏重托,感慨颇深。若是皇叔不弃,我大哥愿领兵来降!” 话音方落,直把刘备惊得站起身来,两旁将士更是掩不住的欣喜:若真如此,成都自然大势已定啊! 刘备强压心中惊喜,疑上心头试探道: “小将军,此事当真?” 马岱一抱拳道: “在皇叔面前,不敢有假!马岱此次前来,正带了赚取成都的妙计!” 刘备听了不由道: “还请将军详说?” 马岱打量了一圈周围,浅浅一笑。刘备自然明白马岱的意思,当下屏退身边兵士,但要他屏退孟达、霍峻那是万万不能的。毕竟马岱也是西凉好手,若突然发难,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刘备指着孟达、霍峻道: “此二将都是我心腹,将军可放心直言。” 马岱当下把马超的计策详说一遍,末了才道: “只要我军扎营成都城北,刘璋不战自降。” 刘备何等聪明,成都,刘焉、刘璋父子两代苦心经营数十载,城坚壁厚,粮草充盈,若硬攻,必然损失惨重,攻心自然是拿下成都的不二之选。如果马超反水,刘璋将陷入后继无援的苦境。只是,若是有诈呢?一旦马超全力支持刘璋,成都,可就真成了水中望月了。想到此处,刘备微微一笑: “将军此计当真是上上之选,不战而屈人之兵,深合兵法之要义。只是将军虎威,备今日得见,惊为天人。现下有两事不解,还请将军作答。” 马岱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备续道: “这其一嘛,马将军手握重兵,又奉张鲁之命前来助阵,却为何要临阵反戈呢?” 这个问题马岱自然早有对策,当下道: “原因有二,其一,我大哥本事,天师深为佩服,本是予以重任,奉为大祭酒。奈何张鲁身边奸佞作祟,我大哥虽表面光鲜,但在张鲁帐下却颇不如意;其二,张鲁并非立世之人,我马家大仇,天下皆知。张鲁非是所托之人,天下间,唯有皇叔可为我大哥报此大仇,故而愿降。” 刘备点了点头,这番话确是极有道理,只是……刘备道: “将军所言全在情理之中,只是,听说将军家眷俱在汉中,将军如何证明是真降而非假降?” 这个问题却是触到了所有人的神经,孟达、霍峻也不由竖起了耳朵。前番话虽在情理之中,但毕竟不确定因素太多,而这个疑问却是根本问题了。 马岱也不由叹了口气: “皇叔所言甚是,我大哥确实在汉中成了亲。只是,董氏本就是张鲁义女,我大哥不想对张鲁有所亏欠。至于真假,某却有两个办法。其一,马岱不才,愿留在皇叔身边为质;其二,我军中尚有汉中权臣杨柏,可用此子首级为证。” 刘备闻言大步上前握住马岱的手道: “马家兄弟果然个个英雄,我刘备虽无才德,却敬英雄。昔年与你叔父马腾共同举事,便仰慕的紧。如今故人已去,其家小某岂能不加照拂?你只告诉孟起,只管放心去做,这平西将军之位便留给他了。” 马岱闻言满脸欣喜拜道: “谢主公!” 刘备连忙双手扶起马岱道: “今日阵前,我见孟起军中虽有两万人马,但多是老幼,我可再给孟起一万兵马,以壮声势。” 马岱连忙拜谢。他心里却自然明白,这一万兵马明面上是给马超壮声势,实际上却有牵制之意。不过刘备的话说的这么敞亮,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马岱微微一笑,当下道: “主公放心,明日我大哥自会将杨柏的狗头奉上!” 第二十五章气数将近 次日,刘备正坐阵葭萌关,忽有人报军师来了。 刘备忙出关迎接,将诸葛亮接入关内,双方落座,刘备才奇道: “军师怎的来了?” 诸葛亮拜道: “马超之勇,举世闻名,亮只恐翼德有失,故令汉升、子龙守住绵竹,自己星夜前来。” 刘备闻言满脸喜色笑道: “军师来的正是时候,这一夜,可真发生了不少事啊。” 遂把事情经过与诸葛亮详说了一遍,诸葛亮听闻马超降了,更是竖起双耳,生怕遗露了什么重要东西。 待得刘备讲完,诸葛亮不由欣喜道: “主公得此世之猛将,真是可喜可贺啊!” 正说话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 “何喜之有?” 说话间,却见张飞五马长枪闯进帐来,双眼腥红。 诸葛亮见状不由满脸疑色看向刘备,却见刘备起身将张飞按到座位上才道: “三弟,马超今日来降,且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为兄的大计,明白吗?” 张飞狠狠道: “那俺的丈八蛇矛呢?此子下手也忒儿狠了点。” 闻得此言,诸葛亮不由面色一怔:丈八蛇矛? 却见刘备把眼一瞪: “三弟,战场撕杀焉能没有损伤?” 张飞讪讪道: “好!这厮来了正好,昨日没分出胜负,今番正好要他知道俺的厉害!” 刘备听了鼻子差点没气歪,正色道: “三弟!今日若是马超前来,你切不可造次!” 张飞见刘备真的生气了,只好有气无力道: “大哥既然开口,俺不跟他较量便是。” 直至此时,诸葛亮才插口道: “冀德的丈八蛇矛究竟怎么了?” 刘备叹了口气,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诸葛亮闻得此言,登时色变:难怪如此。 原来,诸葛亮在绵竹坐阵,夜观天相,忽见刘备气运骤降,料想刘备在葭萌关变数重重,这才星夜前来。不想,果然是出了大事。 诸葛亮初见刘备之时,便知刘备真身法相,却不知道他如何变成了一条残龙,一问才知究竟。自然也知道这丈八蛇矛的重要之处,如今没了丈八蛇矛,等若折了一角,气运自然大降。没了这一角,金龙还谈什么金龙,气运自然不忌,只怕,真的要变天了。马超啊马超!你真是害我不浅! 刘备见诸葛亮神色失常,与张飞对视一眼,方试探道: “军师?” “哦?” “你怎么了?” “哦,无妨!我正要见识一下这西凉第一英雄的神威!” 却说,马超正在帐中苦等,见马岱回来,忙把他请到帐内: “怎么样?” 马岱水都没顾上喝,便笑道: “大事已定!” 马超听罢拍了拍马岱的肩膀: “好!贤弟这次功劳不小!” “什么功劳啊?” 这一声从帐外传来,险些没把二人心脏吓出来。抬头一看,只见门前晃过一个人影,矮矮胖胖不是杨柏又是谁来? 马超与马岱相视一笑: “你都听到了?” 杨柏哪知道马超说什么,嘿嘿一笑: “你们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马超,我告诉你,要是再拿不下葭萌关,我可就要回禀天师,说你们延误军情!这么多天了,连一个小小的葭萌关都拿不下来,还要你做甚?” 马岱在旁边传音道: “大哥,此子这些许日子一直为难咱们兄弟,小弟受气不小,大哥可否让小弟出此恶气?” 马超看着杨柏哼哼冷笑: “贤弟既有此雅性,随你便是。不过,可不要玩坏了哦?” 杨柏见马超二人不怀好意地冲自己发笑,没来由得一阵心慌: “你……你们要干什么?” 马岱嘿嘿一笑径直朝杨柏走了过去,杨柏更是心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他哪猜得到二人已经降刘了。 正想间,却见马岱已经来至自己跟前一把搂住自己。顺脚来回一拨,帐门啪的一声合上了,这一声也直将杨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杨柏身为张鲁帐下要员,毕竟见过世面,见马岱搂着自己,不由面带蕴色,强作镇定道: “马将军,你什么职位,胆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我禀明天师吗?” 马岱哈哈大笑,摸了摸杨柏的脑袋: “杨祭酒以为今天还能走出大帐吗?” “你……你……什么意思?你……你们要造反不成?” 杨柏边说边满脸惊恐地盯着马超。 却见马超邪邪一笑,坐了下来,悠然自得的看着杨柏道: “杨柏,在本将军面前做了这么久的大爷,也不想想你可禁得起?” 杨柏知道此时乃自己平生险境,暗道:大哥,你算是害死我了! 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 “二位将军息怒!二位将军息怒啊!小人也是有莫大苦衷的啊!二位将军饶命啊!你们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在汉中的家小啊。” 马岱闻言大怒道: “大胆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等?” 杨柏只觉对方杀气骤然而起,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是!是!将军息怒!将军息怒!看在咱们多年相识的情份上,就饶了小人这条小命吧?只要二位将军肯叫在下活着回南郑,杨柏必定照顾好二位亲人!啊,对了,还有庞将军,将军大可放心交到小人手里!” 一提到庞德,二人都不由一窒。自庞德追随马超之后,便一直未与马超分开过。庞德一向视马超为天人,马超也一直把庞德视为兄弟。所以,马超降刘之事连马岱都没有过早泄露,却先告诉了庞德。马超本满心欢喜的以为庞德会与自己一同前往,不想,庞德当时却没有表态。接着便是张鲁刻意为难自己,庞德这个时候托病留在汉中,马超哪能不多想想其中的关节? 马超当然知道庞德不是真的病了,可这件事却一直引以为痛。平生的兄弟最后却也离他而去,这般苦楚,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吧。 杨柏见状,知道二人对庞德的情谊深重,当时来了劲头忙顺杆爬道: “二位将军放心!但有我杨柏在日,自可保庞将军平安!” 第二十六章马超逼降 马超闻听此言,仰天长笑,上前一把拎小鸡般拎起杨柏: “我兄弟岂会被你等左右?姓杨的,告诉你,本将军已降了刘备,正要借你项上人头以铭志!忍你这厮这许多日子,也该有此报!” 说罢把杨柏往地上一摔,杨柏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满眼金星。 马岱眼见马超下了命令,上前一把按住杨柏颈部,转头看了眼马超: “大哥,庞大哥不会有事吧?” 马超脸若寒霜吐出几个字来: “他若是在汉中丢了性命就不是我兄弟了!” 马岱刚想说些什么,只觉手上一滑,回身一看,只见一道魅影眨眼间窜了出去。 马岱冷笑一声: “想跑?” 手上一招,袖中两只神鹰如闪电般从马岱袖口飞出,直扑向那道魅影。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魅影登时摔在地上,只见那黑黑的一团人形怪物痛得紧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手指拿开,两只眼睛还在滴着血,哭喊声凄厉甚是触目惊心。 马岱走上前去,一刀下去,那怪物登时没了声息。 马超也走上前来,看了看地上的怪物叹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从未见过?” 马岱也是满脸疑色: “许是山中野鬼吧?” 忽似想起什么,看着马超道: “大哥,这怪物模样只怕刘皇叔也认不出来了吧?” 马超微微一笑: “无妨!若是刘备不信任你我,便留我为质也是无妨!” 马岱道: “大哥这是哪里话?” 正说间,只见外面有传令兵道: “报!刘备使者求见!” 马超、马岱闻言面面相觑,均不知刘备意思,马超当下让马岱将杨柏的尸体清理后才道: “请!” 不多时,从帐外走进一人,但见此人头带纶巾,身穿白衣,儒雅威风。马超回身看了看马岱,马岱摇头表示不知。 那人却自我介绍道: “将军,在下乃刘皇叔手下谋士李恢,今日前来特有密事相商。” 马超忙秉退众人,只留马岱在旁道: “先生有何密事,但讲无妨。” 李恢道: “主公的意思是我军明日便退出葭萌关,将军可直接入关,为进军成都做准备。成都事成,再见不迟。” 说罢,李恢偷眼观看马超神色,但见马超满脸惊色,这表情确是情理之中。 良久,马超才满脸感激道: “皇叔如此信任,马超诚惶诚恐。望先生回复主公,超定不负重望!” 说罢示意了一下马岱,马岱当下明白,忙起身将桌子上放着的托盘双手捧起。那托盘上赫然放着布包,布包隐隐还渗出血来。 马超见李恢不明白,忙道: “此物乃是监军杨柏的人头,还请先生过目。” 李恢闻言忙笑道: “将军还是不要难为我这一介书生了!将军放心,我定转交给刘皇叔。” 说话间,却没有丝毫惧意。 马岱见状当下将布包又放了回去,这才道: “先生说的是,稍候我让随从将此物奉上便是。” 说罢续道: “听说李先生曾随刘璋,怎的却投身于刘皇叔帐下了?” 马超眉头一皱: “贤弟!不得无理!” 李恢微微一笑: “无妨!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不也是一样吗?” 马岱点了点头: “先生说的正是,只是,我却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事情,刘皇叔怎会派一个新降之人?我听说皇叔军中有一位青年军师,火烧新野,舌战群儒立不世之功,几成一时佳话。今日见先生气度,偶然想起这位诸葛军师,不知先生和这位诸葛军师是什么关系?” 诸葛亮显然没有想到马岱竟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不由一愣,当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马岱。想西凉民风剽悍,习武成风,向来重文轻武,却还有如此细腻之人。 诸葛亮看了片刻,不由得念头已起:原来是他!不由缓缓一笑: “将军好眼力,实不相瞒,在下正是皇叔帐下军师中郎将诸葛亮。” 此话一出口,不但马超惊到了,连马岱也惊到了。虽然马岱隐然猜到些许,但并没有把握,此时一语中的也不由多了几分错愕:天下人人都道诸葛亮乃姜子牙降世,今日一见倒似乎真是此人。 马岱当下道: “马岱无礼,先生勿怪!” 说罢,再不敢看诸葛亮,诸葛亮点了点头。 马超也不由一笑: “诸葛先生果然是人中俊杰,未知真假便敢支身前来,马超着实佩服的紧啊!” 诸葛亮忙起身一躬道: “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才是,亮此为实是情非得已。西川之事久未谋定,现在只差这临门一脚,若将军大兵如期而至,刘璋将再无还击之力,此乃不战而屈敌之兵之良策。亮虽有把握,将军是真降。但此事关乎皇叔基业,亮实不敢冒此大险,故要亲来一试!” 说罢又是一拜,这才道: “如今一见,已知将军心意,将军可取道葭萌关直往成都而去了。” 马超、马岱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喜悦,不由重重点头一拜: “军师放心!” 三日后,听说马超大军已至成都北门,刘璋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可还没等与马超汇合,马超已先一步公布了降刘一事,并修书一封劝刘璋速降,以免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刘璋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等来的却是敌人的援军,几乎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一半,众将纷纷劝道: “主公身体要紧,城中尚有三万精兵,粮草也足可支撑一年,量刘备、马超一时半刻也攻不进来,只要主公在,再从长计议不迟。” “此时还不到最后关头,主公勿要坚守,万不可堕了军威啊!”…… 刘璋心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什么军威了? 只见刘璋面如死灰面朝北门半晌才长叹一声: “悔不该不听王累之言啊!如今救兵来了,却是敌人的救兵。” 说罢又长叹了口气。 正说话间,外面又有人来报,黄权见刘璋兴致索然,便拦下来人,询问了消息,待得听完,脸色登时铁青。 刘璋见黄权神色,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当下面色不变: “有什么事便直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第二十七章简雍劝降 黄权欲言又止,半晌才沉声道: “蜀郡太守许靖越城出降了。” 此话一出,文臣武将无不脸现震惊色,刘璋更是失手打翻了杯子。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心思:是不是要效仿许靖呢?将士已多无战心,满城尽是一片哀相。 刘璋知大势已去,长叹口气摇头道: “不如,降了吧?” 此语一出,殿下登时跟炸了锅是的沸沸扬扬。 黄权当先道: “主公何故向奸人低头,我城中三万将士,更有数十万百姓愿于主公共存亡,何惧哉?” 董和也道: “我成都兵甲齐备,粮草充足,主公要作此想,岂不令将士寒心?对得起先主吗?”…… 刘璋望着殿下悲悲凄凄却又士死如归的文臣武将早已泪流满面,这些人中也许有人已经生了反意,而刘璋相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更多的人则应当是愿意与自己共存亡的,这让刘璋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但刘璋其人素来不行险道,眼下的形势,谁又看不破呢?刘璋止住悲意,双手轻轻抬起放平压住殿下的噪杂声,长叹口气: “眼下,城外俱是贼军,我军败局已定,再打下去,伤的只能是城中百姓,已是无谓的抵抗了。我刘璋在蜀地近二十年,能结识诸位已是万幸,今日至此,夫复何求?唉!蜀地百姓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休养生息,算了吧!” 殿下早已一片静寂,主将心已死,纵使张良在世,又能怎样? 还没等刘璋宣布投降,刘备的使臣已先一步求见了。 刘璋整了整装容,这才从容道: “请!” 不一会,走进来一方面阔耳的中年人,这个人在场很多人都不认得。 其实这个人前文说过,自然不是简单角色。要知道,此人在文王时曾和姜子牙一主外一主内,当时的名字是——散宜生。更在楚汉之霸之际,辅佐刘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哦,忘了说了,那时他叫郦食其。若不是机遇使然,怎么也该是个正神啊。 说到这里,想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不错!此人正是刘备手下著名说客——简雍。 简雍大步走上前来,昂首阔胸。好一副胜者姿态,看的蜀中群臣好不生厌。 “汉左将军帐下简雍前来拜会!” 说罢,躬身一礼,虽说是礼,却只是轻轻一躬,和没作礼也没什么区别。 殿下登时涌起一阵噪动,简雍自是听的清清楚楚,大都是说简雍不懂礼数,但简雍又怎会放在眼里?此时此刻,任谁都知道,这座城很快就要易主了。 刘璋正要说话,忽听一人高声道: “先生是小觑我蜀中无人吗?”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蜀中闻名的辩士——秦宓。 这一声高呼,不由得另人暗暗喝彩,在此时此刻,敢对刘备使臣无礼者不仅需要莫大的勇气,更需要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先不论简雍的心胸如何,但先就把日后同僚得罪了,毕竟不智。 简雍不屑的向人群中一望,正望到一身儒衣,脸庞瘦屑的秦宓。 这一望直把简雍吓得一哆嗦,浑身也不由得跟着发烫。简雍不禁想起了自己有意识以来最痛苦的那段回忆,虽然很短,却足以令自己生生世世难以忘怀。只要一想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吓出一身冷汗,刹那间,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哆嗦。 原来,眼前的秦宓却是像极了一个人,正是昔年将自己用开水煮了的齐王。 每每一想起这段回忆,简雍就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但眼前的秦宓却好像并不认识自己,从他的脸上就可以看到眼中的陌生。然而,这并不能停止一个人痛苦的回忆,那种切肤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并且永生难忘。 简雍灵光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临转世之前,紫薇大帝伯邑考曾嘱托自己,此番天纲不振,切要低调行事,只要安安稳稳挨过这一世,成就神道指日可待。 简雍念头一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揖到底躬身道: “简雍鲁莽之处还请刘益州不要见怪。” 刘璋只是笑了笑,心下的气却也消了不少。接下来,简雍将刘备的意思简单的陈述说了一遍,无非是我主宽洪,只要刘璋投降,绝不为难,文武官职更是一律重用。但看刘璋神色,却似乎并不感冒,当下续道: “刘益州,其实,简雍此次前来还有一事,只是……” 说至此处,简雍扫了扫四周道: “此事只能对刘益州一人言。” 刘璋略作思索,便将简雍请到了偏殿。此时,殿内只刘璋、简雍二人,简雍这才道: “简雍此次来还有一件事要与刘益州相商。” 刘璋不知道简雍此举有何意思,毕竟两个人素不相识,刘璋更不是那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的人,也并不热情,神色如常: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此处绝无六耳。” 简雍嘿嘿一笑: “不瞒刘益州,雍此次实是为刘益州前程而来!” 刘璋微微一笑,心中道:前程?败军之将,还有什么前程?就算他刘备再仁义,总好不过自己称震一方来得自在。 当下,只是轻轻一笑,示意简雍继续。 简雍摆摆手道: “龙有九子,子子不同,而嘲风又最是罕见。就凭刘益州这般出身,便当有一番作为。” 刘璋目中凶光一闪即逝,嘿嘿冷笑: “先生好眼力,只是,这又如何?” 简雍对刘璋的杀机毫无察觉自顾道: “刘益州若只是为这人间富贵,那么,雍下面的话也就没意思了。” 刘璋闻言不由得身子微微前倾,面色也缓和不少: “哦?先生何意?” 简雍不由轻声道: “佛门广大,只度有缘人!” 刘璋微一错鄂,不由自主的道: “你说什么?” 简雍微微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刘璋这才知道自己听的没有错,当即讶然道: “先生莫非是佛门中人?” 见简雍点头,刘璋不由起身双拳一抱: “璋真是有眼不识高人!” 第二十八章入蜀比武 刘璋知道简雍真身,不由连声道: “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先生莫怪。现下,佛门隐有盖三清之势,修真中人无不向往,只是我等实无此佛缘?” 简雍微微一笑: “佛门广大,普渡众生,又岂分人妖?世间草木皆为物,无分种类,尊我佛者皆受我佛福泽。刘益州拜入我道,他日定可入我佛八部天龙,难道不是莫大的机缘?还请刘益州慎而重之。” 刘璋轻吟了句八部天龙,方才续道: “事出突然,望先生容璋三思,可否明日给先生答复?” 简雍看了看刘璋,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刘璋忙恭敬道: “有劳先生了!” 待简雍走后,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气度不凡的刘循。 刘璋并没有奇怪,若有所思道: “我儿觉得方才简宪和所言如何?” 刘循摇头叹道: “佛道之争愈演愈烈,现下局势未明,父亲于此时搅入其间,只怕会受其所累。” 刘璋忽的微微一笑: “佛门野心不小,早欲东渡,只是苦无机会。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立,正是可乘之机。佛道虽有一搏,却绝不会撕破脸皮,两方俱是圣人一级,若有争执必是毁天灭地,实有违天道。” 说罢回身道: “此乃咱们难得的机会,绝不可错过!” 刘循心中暗叹:父亲心意已决,实难更改。 其实,刘循正是因此才不想入佛门。 两方俱有圣人一级坐阵,自然不会撕破面皮,但这也意味着下面的争斗将会更加惨烈,似他们这等小妖,只怕便沦为圣人一级的炮灰了。 不过,既然刘璋心意已决,刘循自然也没有办法,只得道: “父亲,孩儿想出外历炼一番,还请父亲成全。” 刘璋愣道: “怎么?我儿不随为父入那释门?” 刘循干笑一声: “父亲,孩儿只是想出去游历一番,他日自有机缘伴父亲左右。” 刘璋思量半晌才道: “也好,待为父一切安排妥当,再度你入西方极乐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儿独自在外修行可要小心啊!” 说罢,不由拉着刘循嘱附道: “为父此生只得你一子,千万小心!” 刘循不由一阵感动,颤声道: “父亲保重。” 父子俩难过了一阵,刘璋才道: “我儿既外出修行,还是要趁早才好!为父不日降刘,只怕还会生出许多枝节,早走了好,早走了好。再过两日,只怕夜长梦多。” 刘循亦知道其中凶险,更怕诸葛亮会对自己暗下黑手,当下道: “父亲万事小心!” 这一夜,刘循远遁。 次日,刘璋从简雍之意,出城降刘,后被刘备调往公安,不久便归入佛门,封为天龙八部众。 益州文武虽心中不服,却也无可奈何。连主将都降了,自己不降不是跟命过不去吗?黄权无奈,也只有随刘璋降了刘备,不过,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虽与诸葛亮同朝为官多有几分不畅,不过,自黄权见到刘备后,也觉得刘备似有兼并天下的本事,也只能说是天命难违了。 却说刘备既得益州,自领益州牧,手下文武俱有封赏。 益州方面各有分封,其中严颜为前将军,法正为蜀郡太守,董和为掌军中郎将,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刘巴为左将军,黄权为右将军。而荆州方面也自有封赏,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关羽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张飞为征虏将军、新亭侯,赵云为镇远将军,黄忠为征西将军,魏延为扬武将军,马超为平西将军。 得了一个益州,肥了一个刘备,刘备用刘璋多年积累分封诸将,大宴群臣,好不痛快。 而法正自得了蜀郡太守,便开始趁机铲除异己,其中多为亲诸葛亮派。 虽然诸葛亮不拉帮结派,却哪拦得住这幽幽众口?不久,这件事就传到了诸葛亮耳中,不过,话传过来却也变了质: “法正为蜀郡太守,睚毗必报,宜稍加严惩。” 对此,诸葛亮却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在为法正开脱: “主公能得益州,孝直当居首功,人无完人,随他去吧。” 几句话说的亮党无话可说,只得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法正,生怕一言不和便锒铛入狱。 不久,关平带战报回转荆州,关羽大喜道: “大哥能得益州,直如鱼得水,看来恢复汉氏大有希望。” 当下,又问关平,入蜀以后各将官的近况,关平也一一做答,待听到张飞与马超的一场好斗后,关羽不禁叹道: “蜀中虽有勇将,但莫能敌我三弟者!马超逼得我三弟使出龙鞭,看来,此子修为犹在我三弟之上,只怕大哥……拿笔墨来!” 关羽挥毫泼墨间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信函,周仓一旁探头探脑看罢关羽的信,哈哈笑道: “龙爷要入蜀与马超比武,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关羽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关平,见关平望着书信眉头微皱,不禁道: “我儿觉得有什么不妥法?” 关平忙道: “孩儿不敢!” 关羽拍了拍关平道: “父子之间,还有甚不能说的,但说无妨!” 关平这才犹豫道: “孩儿若说了,父亲却不要生气。我修真中人比武本是件好事,只是马超方归皇叔,父亲便欲与之比武,只怕别人会不知我等修真中人的脾气,反倒觉得父亲不能容人了。” 关羽微微一笑: “平儿也这样想?” 关平连忙一拜道: “孩儿不敢!” 关羽望着益州的方向,不禁叹道: “也许此时此刻也只有他能懂我。” 关平想再问的时候关羽已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去了。 数日后,关平带着关羽的信回到益州。刘备展信看罢,不由眉头一蹙。众臣见刘备这副神情,不由面面相觑。 诸葛亮道: “主公,云长可有什么消息?” 刘备叹了口气,将信递给诸葛亮道: “云长要入川与孟起比武!唉!若云长入蜀与孟起比武,只怕二虎相斗,必有一伤。” 马超此时正在堂下,闻言不由一愣,众文武也不由向马超望去。 第二十九章直取汉中 诸葛亮颇有深意地看了马超一眼,却见马超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迎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透着几分傲气。诸葛亮心下明白,当下道: “主公勿忧!亮自作书回之。” 刘备见诸葛亮稳如泰山,不由担心道: “军师,我二弟性急,军师当速作书信。不然,只怕我二弟等不到书信。不如现在就做书一封,交给关平送回荆州。” 诸葛亮见刘备紧张的很,唯恐关羽来蜀,不由微微一笑: “主公不知云长苦心啊!亮现在作书便是。” 刘备一门心思放在关羽身上,丝毫没有听出诸葛亮话中深意,当下叫人速备笔墨。 诸葛亮不慌不忙,大笔一挥,一促而就。刘备捧起书信,看毕,不禁担忧道: “这样可以吗?” 诸葛亮扫了一眼马超,笑道: “主公放心便是。” 又一一传与群臣,但见书曰:亮闻将军欲与孟起一分高下,以亮度之,孟起虽雄烈过人,也只是黥布、彭越之徒,可与翼德并驱争先,却犹未及美髯公之绝伦超群也。今公受主公重任阵守荆州,不为不重,倘一入川,若荆州有失,罪莫大焉。惟冀明照。 众臣皆为叹服,唯有马超心中不舒服,正要说话,却见一旁马岱拉了拉自己。马岱一向心细如发,马超明白马岱已看出其中深意,当下便也强自忍住未说。 刘备见诸葛亮成竹在胸,又见马超不动声色,当下也不多说,把书信整理好,交于关平,嘱附道: “平儿,你义父性急,还得辛苦一下平儿,作速回去。” 关平唱了个喏,便动身回转荆州。 却说,马超、马岱同回府邸,一见大堂,马超便满脸怒气道: “方才贤弟为何不让我说话?” 马岱当下道: “大哥,某以为诸葛亮这般说词定是大有深意,只恐大哥未曾领会反而生乱。” 马超奇道: “贤弟怎么看?莫非还与我有关?” 马岱点了点头,不禁道: “关羽的事,某多有听闻。亦曾在许都见过其人。此人确是个英雄,绝非浪得虚名。依某观之,此人傲则傲矣,但绝非那种盛气凌人之人,大哥若真觉得此人容不得人,就大错特错了。” 一番说得马超不由深思,关羽成名久矣,中原亦有侠名,想来也非是这等人。正想间,却听马岱续道: “愚弟以为,关羽这封信只怕是别有深意。大哥试想,你是西凉成名的英雄,而川中诸将均以张飞马首是赡,大哥与张飞挑灯夜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飞虽与大哥战成平手,但大哥却明显更盛一畴,在益州堪称无敌。若无人威摄,难免会自矜。某以为,关羽只怕是震摄大哥罢了。昔年汉高祖初见英布,恐其骄而不能为己所用,倨傲鲜腆以折之,关羽此言正是此意。” 马超听马岱这般说,若有所感地点了点头,才道: “想不到关羽竟有如此细腻心思,却是我小看他了。” 却说,关平星夜赶回荆州,将信件交于关羽,关羽展信观之,不由微微一笑: “孔明懂我!” 众将不明,关羽将书信一一传与众人,众人看罢,相视而笑,均以为关羽是小孩儿心性。却听关羽道: “马超新降主公,若不折之,恐难为主公所用,某故才如此。” 众将恍然,无不叹服。 不表刘备定了益州,却说曹操。 经过伏皇后一事,曹操大为扫兴,好容易与汉献帝形成的统一战线也登时土崩瓦解,再无留在许都的兴致,转而回了邺城。不想,他人方至邺城,便收到刘备夺取益州的战报。 曹操执着书信看了半晌才缓缓放下喃喃道: “果然是羽翼已丰,羽翼已丰啊!” 众谋臣皆不解曹操话中深意,面面相觑,就连贾诩原是眯着的眼睛也猛然睁了一下,随即又眯了起来,如老僧入定一般,丝毫看不出心中的起伏。 曹操将战报传送给众谋臣,这才道: “孤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未听众卿所言放走了刘备,如今……唉......酿成孤之大患,实是孤之过也!” 说话的时候,曹操脸上隐隐露出一丝苦笑。话罢,意兴阑珊,当即遣散众臣。 曹操日间虽无表态,但夜里,却召了贾诩、刘晔、程昱、司马懿等一干谋士入见详谈刘备一事。再不见曹操日前的洒脱自若: “昔年,刘备在许都时,众卿多劝孤除之以绝后患。孤未以为然,不想今日终成大患!” 当即连连摇头。 程昱在一旁宽慰道: “主公何必自责?此天意也,怪不得人。” “天意?” 曹操又回味了一遍,点头道: “好个天意!也罢!既已过去,不想也罢,但现在刘备羽冀已丰,众卿以为该当如何?” 说话间洒眼望去,众谋臣皆还沉浸在刘备夺取益州的震惊之中,却丝毫没有思考下一步该当如何。这也难怪,任谁也想不到刘璋父子两代苦心经营又有蜀山一派支撑的益州竟这么快就江山易主了,由此可见刘备的厉害之处。 曹操目光正自游移,方要落在贾诩身上,却听刘晔道: “主公,益州,天府之国,兵精粮足。愚以为,等刘备在蜀中立稳脚跟,必将出兵夺取汉中。” 曹操众人俱是点了点头,汉中接连关中与蜀地,又少有战事,与益州一样是闻名全国的富庶之地。刘备下一步势必要夺取汉中的,携两州之地,到时,只怕三分天下的揭语真要一语成真了。 曹操点头道: “子扬所见,与孤意相同。所以,孤近日来一直在想关中之事。” 说至此处,目光落在贾诩身上: “文和久居西凉,想必对张鲁也有所了解,不知有何高见?” 贾诩自生感应,感觉到曹操灼人的目光,双目微睁: “诩亦以为,当下形势,进军汉中确为上上策。” 见曹操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贾诩续道: “汉中之地得天独厚,民丰富足,又间隔蜀中与关中,可谓谁先占据汉中,谁便拥有了进军关中与蜀中的依托。幸好,此时刘备新得蜀中,民心未稳,量其不敢轻涉汉中。” 说至此处顿了顿道: “汉中张鲁藉先祖之名,承先祖五斗米教,但五斗米教气运不足,一直被蜀山压制。不过,现下刘备入主蜀地,足以对张鲁够成威胁。若主公再大军压境,相信张鲁自可闻风而破。” 贾诩的话正说中了曹操的心思,曹操点点头: “文和所言即是,与孤不谋而和。孤意已决,不日将挥军西进,直取汉中。” 众臣闻得此言,齐声道: “丞相英明!” 第三十章釜底抽薪 曹操众人商议既定,忽闻有人禀报: “禀丞相!夏侯渊夏侯将军求见!” 曹操闻言大喜: “想不到我大计初定,便有妙才得胜归来,真是天助我也!” 说至此处,转头对那兵士道: “速请!” 说罢,长身而起走出书案道: “妙才远归,诸位随我迎他一程!” 当即众臣俱都长身而起,方随曹操来至门畔,便见一瘦削汉子身着重甲风尘仆仆远远走来。但见脸上扑满风霜,棱角甚为分明,颇有几分大漠豪客的气质。 曹操立在台阶上止住步子,远远看着这个跟随自己数十载的汉子,登时心生感慨。 曹操在南线战场上屡屡受创,而开辟西部战场的夏侯渊却一直捷报频传。 西部多为狼部,夏侯渊乃是上古狼族后裔,对付狼部自然有些手段。夏侯渊所过之处,各狼部皆不敢与之一战,只有马超敢与之一战。可惜,自前番一役,马超兵微将寡,亦不敢与兵强马壮的夏侯渊争锋,这才致使夏侯渊扬威西凉。 夏侯渊思及西部狼首韩遂不除,西部群狼必不肯归降,故决意先伐韩遂,再逐一吞并西凉群狼。几经打探,夏侯渊得知韩遂屯兵显亲,故率众追击韩遂。韩遂虽是西凉狼首,但也不敢与之一战,仗着自己熟悉西凉地形,率众逃至略阳,夏侯渊又一路尾随其后追至略阳。 略阳城下二十里,夏侯渊探得略阳城坚壁厚,只怕一时难以攻下,当即在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商讨对策。 韩遂在城内却也不安稳,与本部狼首道: “这夏侯渊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这般恐怖?” 二狼首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 “大王,小的听说此人好似上古凶兽,实是恐怖的很啊!其他各部皆是闻风而循,无人不敢与之交手。” 韩遂点了点头道: “屠狗,你说得不假!这厮确是咱们的克星!你们把狼部撤出城吧,让羌兵守城。咱们怕这厮,他们可不怕,略阳城坚,料想他也杀不进来!” 两狼首闻言如获大赦,当即大喜,拜道: “小的得令!今晚我们就走!” 韩遂点了点头: “但千万不要走得太远!一旦城破,咱们还能抵挡一阵!” 当即韩遂撤了狼兵,只留羌族守城。 不想,狼兵方退,夏侯渊竟然也退兵了,韩遂大喜,谓众将道: “看来夏侯渊也知我城坚!” 众羌族首领也俱是哈哈大笑: “将军英明,咱们在略阳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当夜,众人各回府第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略阳城的宁静被一阵急迫的叫城声打破,一个浑身浴血的羌军士兵冲入城内。接着,羌族的众首领惊慌失措齐至韩遂府,打碎了韩遂的清梦——夏侯渊连夜率军袭击长离羌屯(也就是羌族的聚居地)。 韩遂闻言呆然道: “我料夏侯渊必有诡计!想不到……” 羌族一首领道: “将军,俺们老家被袭,俺现在便要回去救长离了!” “某也回去!”…… 一时间,众羌族首领热血沸腾,眼中喷火,俱要回去救长离。 韩遂闻言心中暗震:现下守城的多是羌军,大多数羌军的老家都在长离,长离遇袭,羌军是不可能不回去的!那略阳怕是守不住了……想至此处,韩遂眉目深沉道: “诸位兄弟!” 双罢,用手压住众人声响道: “韩某虽为汉人,但诸位俱是我兄弟!长离遇袭,我心之痛比你等更甚!” 众首领俱是感动不已,纷纷点头,韩遂话锋一转道: “但夏侯渊势大,咱们这般回救长离,只怕要受他埋伏,不但救不了咱们的兄弟姐妹,反而连自己都要搭里去!” “俺一条贱命,纵死也要回去!” “对!”…… 一时间,众首领对韩遂意见甚大,韩遂高呼一声道: “诸位兄弟听我说!夏侯渊夜袭长离,势必未带辎重粮草,若我军破他辎重粮草,夏侯渊必然……” 韩遂话还没说完,羌族各首领便乱作一团: “要是他不回救呢?” “要是咱们打不下呢!”…… 终于,其中一个首领道: “将军身贵,既然不愿随俺们回救长离,俺日达木基自己回去便是!” “还有我!” “还有我!”…… 一时间,众羌族首领均高呼要回救长离。 韩遂见势忙道: “好!既然众兄弟执意如此,某自然奉陪!咱们现在便回救长离!” 当下点算人马,又令人叫本部狼众随大部队赶往长离。 此时的长离羌屯,正因为羌族首领的好战遭受着曹军的屠戮。 夏侯渊部分成几支队伍在羌屯的几个部落往来冲杀,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屠戮。仅仅不到两天,便遍地都是死尸,四处都是火光,整个长离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杀气腾腾四处劫掠的曹军。 再也找不到目标的曹军聚集在羌屯休息,而夏侯渊便坐在羌屯的中心,望着西方,等待着什么。不多时,一骑自远及近,一曹军探马翻身下马来至夏侯渊跟前: “报!将军,十里外发现大批西凉军。” 夏侯渊点了点头: “大概多少人?” 那探马怯声道: “怕是比咱们多一倍。” 夏侯渊眉头微微一皱: “叫各部集合!” 一副将道: “将军,韩遂势大,若硬拼,只怕讨不得好处。不若建防御攻势,打防守战,或可全胜。” 夏侯渊微微一笑: “怎么,怕了?” 副将讶然道: “非是末将胆怯,只怕克敌不成!” 夏侯渊拍了拍那副将的肩头道: “我军转战千里,深入腹地,若扎营挖沟做持久战,士气必然低迷!” 说至此处,抬眼看向众将,众将俱是低头回味着夏侯渊的话,知他说得有理,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夏侯渊长身而起,信心满满道: “诸将放心!敌军虽然军力庞大,但众羌军回乡心切,必不肯死战,若咱们三军将士齐肯用力,定一战可破韩遂!” 众将闻言俱是士气高涨,起身高呼: “一战破敌!” “一战破敌!”…… 夏侯渊双手压住众将声响点了点头: “听好号令!” 当即安排人马,准备迎击韩遂。 第三十一章扬威西凉 夏侯渊一马当先来至两军阵前,遥看韩遂军:但见韩遂居于正中,数名羌军首领立在韩遂身后,然后才是韩遂护卫,其余部署则是羌军在前,韩遂军夹着狼军在后。 韩遂远远看着夏侯渊军,他由众羌军首领护在当中,倒也不觉得那么恐惧,当下心下稍安,谓左右道: “夏侯渊兵少,咱们正可一鼓作气措他锐气。” 一旁一个羌族首领冷哼一声: “这厮就这点人马也敢猖狂?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看了看其他羌族部落首领道: “弟兄们,咱们一举荡平贼子!” 其他几个首领齐喝一声: “好!” 说罢,众羌族首领摇着马鞭口中呼啸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身后各羌军呼啦一声拍马冲下山坡直冲向夏侯渊军阵中。 众首领看着韩遂道: “将军,冲吧!” 韩遂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恐惧感,点了点头,摆手道: “冲!” 话音落处,韩遂军也跟着冲下山坡,其余狼部也不敢违令,放缓步子怯生生跟在韩遂军身后。 一羌族首领眼看着众狼部在队伍后边怯生生冲了上去,心中老大不满: “这群狼崽子,越来越胆小了!” 韩遂闻言心中不悦,拍马喝道: “走!” 登时,三军齐动,杀气震天,卷起阵阵尘土。 羌军口中发出奇怪的吼声,好似在追赶野兽般,直扑向曹军,眨眼间,两军便混斗在一处。夏侯渊的这些骑兵在大漠驰骋了一年多,骑技更加精进,早不似从前那般见到西凉军只有逃跑的份了。两军硬碰硬,实打实穿插而过,枪林剑雨间,便有数人被刺落马下,摔倒在地上,从内心深处发出恐惧的叫声。 眨眼间便被两军的战马踩成肉泥,好不血腥。冲入对方阵中的骑兵,则泾渭分明地施展马术,在马上纵跃冲杀。而后边的骑兵在后边也极力伸长了手中枪刺向对方的骑兵,在两军交锋处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地兵器网,发出阵阵催人胆寒的兵器交击声,好似那来自地狱的召唤。 斜阳透过天边洒下,发出别样惨烈的火红,两军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一头头野狼发出野兽原始的低吼声自马匹间穿插而过,直扑向曹军的坐骑,一口便咬在战马的颈部。 战马禁不住痛,扬起脖子死命挣扎,却哪甩得掉那饿狼?马上的骑兵却反倒险些被甩掉,方要抽刀砍死咬在马上的饿狼,便见对方一矛刺在肩上,直透肩而过,血水顺着矛尖窜出……随着狼军的加入,战势抖转,曹军渐渐难于支撑,开始节节后退,缓缓缩小战圈。 眼见形势不利,一个副将跑到夏侯渊跟前急声道: “将军,不行了!弟兄们就要顶不住了,咱们撤吧?” 夏侯渊也自然知道当前形势,韩遂军势大,自己的人马本就胆怯,如何能抵挡得住? 夏侯渊冷笑一声: “众将士!随某来!” 说罢,拍马扬枪,直冲入战圈之中。身后亲卫见主将冲入阵中,哪肯落后?呼啦一下子都跟在后面冲入战圈之中。 夏侯渊的到来,让曹军士气大振,登时稳住败局。 韩遂也在战圈中指挥,远远看见夏侯渊所到之处,狼军都不由得后撤,有所收敛,以夏侯渊为中心形成了诺大的一个半圆,心中不由大恨。但他也不敢与夏侯渊交手,洒眼乱军之中,忽见到两个背影,不由计上心头。 韩遂拍马追上前面冲杀的两个羌军首领,指着夏侯渊道: “二位首领,此子便是对方主将夏侯渊!“ 两首领闻言顺指望去,见夏侯渊手舞长枪,甚是勇猛。正看间,却听韩遂续道: ”此人修为高深,怕只有二位能降服得了了。” 两首领相视一眼,各露得意之色: “将军过誉了,且看我二人如何擒他!” 说罢,拍马提扬刀直取夏侯渊。 两人看看便至近前,不料,那夏侯渊却似感到危机不战反退,调转马头退下去了。二将扑了个空,当即暴怒,轮开掌中兵器对曹军进行了疯狂砍杀。 不表两军阵前冲杀,却说夏侯渊退出战圈。 夏侯渊眼见形势不容乐观,料想再这么斗下去,自己早晚被韩遂军吞掉。 韩遂的狼军实在太凶悍了,难怪可以与马超在西凉并立。夏侯渊退至后阵,翻身跳下马。一群将士围上来道: “将军,怎么办?” 夏侯渊喝道: “卸甲!” 众将士不明其意,面面相觑,自有兵士上前帮夏侯渊卸去甲胄,却听夏侯渊道: “尔等无需惊慌,某自有退敌良谋!” 说话间,夏侯渊已卸去甲胄,一把扯去贴在身上的单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径直来到鼓队营中,抢过一对鼓锤轰隆隆敲起鼓来。鼓队眼见主将亲自击鼓助威,士气大振,俱都甩开膀子击鼓。一时间,只听得夏侯渊营中鼓声大震。 却说那两个羌军首领追不上夏侯渊,杀了一阵又调转马头来到韩遂跟前邀功道: “夏侯渊那厮真是夯货,没等俺们兄弟到他近前便跑了。” 韩遂哈哈大笑: “我说欲破夏侯渊非得二位将军出手吗!果然果然……” 两人被韩遂说得神采飞扬,哈哈大笑。但韩遂心中却不由狐疑:夏侯渊修为高深,素来能征善战,哪有不战而跑的道理?只怕其中另有玄机。 韩遂正想间,忽听得对面鼓声大震,只觉得一股原始的凶气直迫过来,韩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什么情况?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心中胆战,正要逃跑,却见那两个羌军首领却似浑然不觉有异。 二人也看出韩遂神色不对不由道: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韩遂强忍心中恐惧看着二人,不由得暗道:不好!念头方起,却见狼军如逃也是的纷纷逃出战场,直撤了下去。不对,与其说撤下去,倒不如说溃退下去。因为这些狼各个神情恐惧,好似遇到什么恶敌一般。 狼军的溃退直接影响了羌军的士气,羌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眼见着狼军溃退,哪还有战心?而夏侯渊军却因夏侯渊亲自击鼓士气大振,对方狼军溃退,夏侯渊军更是来了劲头,越发用力,直杀得羌军且战且退,越杀人越少,直至最后,羌军也成了溃退之势。 韩遂虽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料想与夏侯渊有莫大关联,只得暗骂一声,带着队伍败走。不想,韩遂这一败走,被夏侯渊衔尾追击数里,整个队伍都打散了。至此再无力做乱,后郁郁而终,死后,尸首被送往京师。 夏侯渊一战得胜,名振西凉,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夏侯渊又聚得胜之师回往略阳整理,趁势围攻兴国,大破兴国氐王阿贵、百项氐王杨千万。接着,又转击高平、屠各,无不望风而降。 第一章图谋汉中 曹操眼看着夏侯渊远远走来,风尘扑扑,想来在大漠吃了不少苦头,当即朗声笑道: “妙才劳苦功高,辛苦啦!” 夏侯渊的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 “参见丞相!哦……不!参见魏王!” 曹操哈哈大笑道: “免了吧!平定西凉,当记妙才首功!” 夏侯渊笑道: “丞相谬赞了!末将只是略尽微薄绵力。” 曹操哈哈大笑: “若非妙才,真不知还要多少个岁月才可平定西凉群寇!走!” 说罢,拉着夏侯渊步入堂上。 曹操拉着夏侯渊的手与众谋臣回了大堂,又重新落座,曹操方道: “妙才回来的正好,孤正与众臣商议讨伐汉中一事。” 说罢,洒眼群臣,众臣无不面露笑意。 夏侯渊不明其意道: “南方未定,魏公怎么突然想起讨伐张鲁了?” 曹操闻得此言,长叹一声道: “非是孤之本意,孤前番南下,刘备趁孤与孙权相持不下之机,夺取益州。孤若再不平定汉中,只怕,刘备此子要坐拥此二州了。” 夏侯渊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见曹操两眼放光望着自己续道: “孤虽决意西征,但思虑良久,未找到合适的先锋,今日见得妙才忽茅塞顿开!”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众臣也哈哈大笑。夏侯渊自然会意,也附和着众人干笑了两声。 曹操这才道: “妙才平定西凉、雍州,也曾驻扎过关中,熟识西部风土人情,实在是征伐西凉的最佳人选!只是,妙才方才归来,又要征战,孤心实为不忍!” 夏侯渊闻言长身而起道: “将士当战死杀场,马革裹尸。丞相既有号令,夏侯渊万死不辞!” 曹操闻言大喜,长身而起道: “好!” 众臣散去,各回府邸。 此时,西川张鲁正与一干心腹商议对蜀策略,刘备平定益州,对汉中形成具大威胁。张鲁甚是忧虑: “若无汉中,则无蜀地!刘备若想稳居蜀地,早晚对我汉中用兵,诸位有何见的?” 闻此一问,帐中俱是一片沉寂。刘备南征北讨,声名在外,今番打下蜀地,几未费吹灰之力,早就震惊汉中。 现下又收降了蜀地豪杰,可谓良将如云,谋臣若雨,区区汉中如何抵挡得住? 坐席当中有一汉子,此人龙形虎躯,一脸英雄相,端的有道门正宗风范。他见众人俱不言语,冷笑一声: “这有何难?刘备若来,某定叫他有来无回!” 众将闻言俱是不语,张鲁眉头皱道: “贤弟!刘备手下将校俱是闻名天下的人物,切不可小视!” 原来,此人便是张鲁的胞弟张卫。 张鲁修的是法修,他修的却是武修,手中兵器正是师祖张道陵的成名法器——三五斩邪雌雄剑,一身修为甚是了得,纵横川蜀两地。前番马超降张鲁,又曾与之殿前比武,虽是马超有意落败,但张卫自己却不这么觉得,经此一战更是身价倍涨。故而,更是眼高于顶。 张卫听张鲁这般说,不耐烦道: “大哥,你怎的这般怯懦?区区一个刘备,人还没来,就把你吓成这样,何至于此?” 张鲁闻言心中甚是不悦,但他以大局为重,只得强压火气道: “你年纪还轻,哪知这世间英雄?” 张卫冷哼一声: “大哥到底何意?若是要不战而降,那便不必谈了,张卫宁死不降!” 张鲁闻言,再压不住火气: “你……说什么呢?区区织席贩履小儿,我怎会降他?” 张卫也不听他解释,长身而起夺门而出。 恨得张鲁指着张卫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立着的阎圃道: “其实,蜀地,师君倒也无需担忧。” 张鲁闻言满脸诧异地看着阎圃: “此话怎讲?” 阎圃微微一笑: “刘备迟迟不肯攻打汉中,怕也是担心逼得太紧咱们会投降曹操。” 张鲁闻言会意,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阎祭酒说得确有道理!” 众臣闻言也不由得为之一松,紧张的气氛登时消散。 但张鲁却忽又叹息一声道: “那若曹操要攻打汉中,可如何是好?” 众臣闻言,无不讶然,阎圃也默然无语。 几人正在商议,忽见一信报踉跄闯入。张鲁本就心有怨气,见此情境不悦道: “何事惊慌?” 那信马道: “回师君,邺城来报,曹操正着手准备讨伐汉中!” 在场众将闻言无不惊慌,面面相觑,张鲁也不由得咽了唾沫: “可知何人将为先锋?” “征西将军夏侯渊!” 夏侯渊威震西凉,杀遍西凉群雄,早就名震西部,众人闻得其名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张鲁闻言方强作镇定道: “退下吧。” 信报走后,张鲁等人面面相视,张鲁沉声道: “人来!去把张卫叫回来!” 当即,早有人领命而去。 张鲁呆坐在椅上谓左右道: “列位可有说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无语。 当中一人长身而起道: “师君,若张卫祭酒肯挂帅出征,定可力挫曹军,令曹军不敢正视我汉中群雄!” 众人闻言望去,却是张鲁麾下祭酒杨昂,也是一身修为的人物,他与张鲁帐下另一员虎将杨任同修张道陵所创的五斗米道,更曾受张天师得意门生王长的指点,故而修为颇高,在张鲁军中也是紧次于张卫的军中人物。 众臣闻言无不摇头,张鲁也道: “刘备、孙权尚不能敌,区区一个汉中如何敌得了曹操?” 门外张卫正来至殿外,闻得此言高声喝道: “卫愿领军力克曹操!” 说话间,单膝跪地道: “请师君恩准!” 说话间,满脸正色。旁边杨昂、杨任同时出列单膝跪地跪在张卫身后齐声道: “某等愿同张祭酒同往!” 张鲁见状心中暗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们几个如何抵挡得了曹操雄师? 但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只道: “贤弟……曹操势大,且不可力敌!咱们早在阳平关下布下防御,何不以关之险要克敌取胜?” 众人俱是连连点头,张卫道: “师君,若拒关要,只恐士气受挫,怕更难力克曹操!” 张鲁急道: “如若战败,士气低糜,曹军一战可平阳平关,则不是可长驱直入杀入汉中?” 张卫高声道: “卫愿立军令状,如若战败,愿摘下某项上人头!” 第二章讨荆州 张卫欲立军令状,张鲁心中暗道:若阳平关失守,莫要说你的项上人头,只怕我的项上人头都不保了。 他心中虽这般想,但面上却道: “贤弟啊……你乃我汉中支柱,若你有失,汉中如何守得?” “这……” 张卫听张鲁这般说,面上虽现难色,但内心大为受用,当即点头道: “汉中最险莫过阳平关,卫正可于关之左右,依山傍林,下十余个寨栅,迎敌曹兵。师君在汉宁,多拨粮草应付便是。” 张鲁闻言方长舒口气道: “有公则(张卫字)此言,我无忧矣!” 遂分拨兵马,进军阳平关准备抵御曹操。 不表张鲁准备抗击曹操,却说东吴。 孙权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忽觉眼前金光灿灿,方欲睁眼,却觉身上压力抖增,好似有什么东本压在身上一般。 他强自睁眼,登时吓了一跳,却见一条金龙正盘绕在自己身上,越勒越紧。自己早已现了原形,但被那金龙缠住,左右冲突不得,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看看便喘不上气来了。 正此时,忽觉一股纯正非常的佛门正气飘入,那金龙登时不敢久留,逃也是的破窗而出直奔西方而去。孙权回复了人身,直吓得一身冷汗,抬头间,却看到卧房内飘着一人一手执玉净瓶一手拈个手诀盘坐在莲花之上。 孙权忙跪倒在地拜道: “阿弥佗佛,小龙拜见观音大仕。” 观音菩萨微一抬杨柳枝道: “孙权,若再不用力,早晚被人所害,你好自为知吧!” 说罢,霞光碎裂,孙权在万千霞光刺激下,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菩萨早已消失不见了,房内竟丝毫未变。孙权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向方才金龙逃去的地方,一切竟完好无损,孙权始知是一场梦魇。但他毕竟是修真中人,知道有高人点化,坐起来苦思梦中深意。 孙权想了整整一夜,也不明梦中深意。 早上起来,便收到战报:刘备夺得巴蜀四十一州,逐刘彰于公安。 孙权收到此报,不由大惊失色:刘玄德可与孤抗衡了!看来是时候收回荆州了。 孙权不敢大意,急召江东众谋士前来商议。 大殿之上,江东众谋士俱在,孙权道: “孤曾与刘备约定,待他取了西川,便还荆州。今天传来战报,刘备已得巴蜀四十一州,是时候取回荆州了,诸位以为如何?” 这个消息江东众谋士早有耳闻,但听孙权说来,仍如惊雷一般。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本来,一个曹操便不好对付,现在又多了个道家支持的刘备,佛门诸雄更觉艰难。 身为佛门领袖人物,顾雍先道: “话虽如此,但刘备、诸葛亮奸诈,只恐不会轻易还了荆州。” 孙权闻言冷哼一声: “哼!他若敢不还,孤即刻便兴兵戈武力夺取荆州!” 孙权的话一出口,又激起惊涛骇浪,众臣讨论的比方才还激烈。 佛派中人自然支持孙权武力夺取荆州,但道派中人却不然,张昭忙道: “主公,吴中方定,切不可大兴兵戈。昭有一计,定可让刘备双手奉还荆州。” “哦?说来听听。” 张昭笑道: “刘备能有今时今日,全赖帐下诸葛卧龙,但卧龙兄长诸葛子瑜现下正在东吴为官,他们骨肉情深,主公何不以诸葛瑾一家老小胁迫诸葛亮劝刘备交还荆州?” 此时的诸葛瑾不在吴地,这种内部决策会议自然也参加不上。很明显,这是张昭为防东吴用兵的缓兵之计,那诸葛亮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受人羁绊? 他虽然清楚,但旁人却不知其中底细。诸葛亮与诸葛瑾在外人面前表现甚是亲近,能不能胁迫的了诸葛亮,谁也说不定。听罢张昭的提议,议论声倒是小了大半,所有目光全盯着孙权。 孙权迟疑良久方道: “诸葛子瑜乃仁义君子,更是东吴旧臣,孤怎忍扣他家小胁迫诸葛卧龙?” 张昭笑道: “主公告诉诸葛瑾实情便是。” 孙权略思片刻,点了点头: “或许是一个办法。” 遂虚监诸葛瑾一家老小,又拟书信发往诸葛瑾处,令他去川蜀讨要荆州。 诸葛瑾收到书信不由摇头苦笑,他自然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诸葛亮对自己表面虽然和善,但内心中一直有气,怎么可能为了自已的事还了荆州?但既是吴主之命,诸葛瑾也不好推脱,只得起身去往川蜀讨要荆州。 刘备听说诸葛瑾来访,早知其来意,故作奇异道: “军师,家兄求见所为何事?” 诸葛亮微微一笑: “定为荆州而来。” “那当如何是好?” 诸葛亮长声笑道: “这有何难?” 说罢走到刘备跟前,拿羽扇遮住嘴角在刘备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刘备连连点头称是。 完排妥当,诸葛亮出帐去迎诸葛瑾。 诸葛亮虽然不喜欢诸葛瑾,但毕竟汉室以孝治天下,诸葛瑾到底与自己有兄弟之实,不得不在面子上做足。当然,他也不会把诸葛瑾迎到自己私宅,毕竟自己心中对他还是厌恶的很,所以,只把他迎到了馆驿。 一路上,诸葛瑾闷闷不乐,待到馆驿,诸葛瑾号啕大哭,直哭得整个馆驿都为之变色。诸葛亮面上甚是难堪,忙道: “兄长有话直说便是,何故如此?不怕丢了仙门的面皮?” 诸葛瑾闻言仍自泣不成声: “孔明啊,我一家老小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面皮啊?” 诸葛亮闻言,奇声道: “莫非因我之缘故,牵连到兄长的家小?” 诸葛瑾闻言更是号啕大哭: “孔明啊!吴主说了,若我要不回荆州,就拿我全家老小泄气。” 诸葛亮哎呀一声: “好个孙仲谋!竟如此狠辣!这般因果却大了,兄长放心,某自有法解。” 诸葛瑾闻言这才止了泪水,由悲转喜: “到底是孔明!我全家老小可就全赖孔明了!” 诸葛亮也不多言,引着诸葛瑾径直去找刘备。 第三章誓取三郡 诸葛瑾见到刘备,呈上孙权书信道: “皇叔,我乃孔明长兄,现仕东吴,孔明……” 诸葛瑾正套近乎,却见刘备拍案而起道: “好个孙权!趁我不在,派人抢走我爱妻,实是情理难容!我本欲尽起川蜀雄兵直取江东,他竟还敢来索要荆州?” 刘备这一暴起,直唬了诸葛瑾一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求救是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忙拜倒于地,再抬眼间,脸上已然泪花泛滥。 这一下却惊了诸葛瑾一跳,诸葛亮竟比他哭得还凄惨几分。果然,大家都是实力派啊。见此情境就连刘备也都不由一怔,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安慰,忽想起诸葛亮与自己定的计,这才坐稳身姿正色道: “军师,你这是何意?” 诸葛亮泪流满面泣声道: “主公……吴侯以我兄长一家老小为质。若您不还荆州,则我兄长一家老小......再无命在呀!若因亮之故,使家兄全家遭此大难,亮岂忍独生?望主公全看亮的面上,将荆州还了东吴,以全亮兄弟之情!” 说罢又拜伏于地。 刘备见状仍是怒道: “孔明无须再说,若吴侯真敢诛你兄长一家老小,我定尽起川蜀兵马为你兄长一家报仇!” 诸葛瑾闻言也跟着哭拜于地道: “皇叔啊!万请看在我弟孔明之面,切莫如此啊!” 一旁诸葛亮也连连哭求,刘备这才松口: “好了好了……便看在军师的面子,把长沙、零陵、桂阳三郡还给你主!你也可交差了!” 诸葛瑾闻言破涕为笑,唯恐刘备反悔,忙谢道: “谢皇叔厚恩,诸葛瑾没齿不忘!” 刘备仍是面无表情: “全看军师面子,否则休想!” 诸葛亮也起身道: “谢主公,还望主公作书请云长交割三郡。” 诸葛瑾闻言更是感激,连声道: “对对对……有劳皇叔了。” 刘备当下作书一封交与诸葛瑾,着他去荆州办理交接,更千叮万嘱不可用强,定要软言相求关羽。 诸葛瑾自是欢天喜地,毕竟刘备已经承诺,关羽就算再怎么强悍也不可逆了刘备的意思吧?当下忙发书回东吴告知孙权。 孙权收到书信,虽书中只还三郡,但心中亦是大喜。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就连张昭也狐疑不已,诸葛亮怎么可能将三郡还给东吴? 虽然三郡地处南方,与荆襄富饶之地无法比拟,但到底是三个郡,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总的来说,战事终究得已平息了,且静观其变便是了。 却说诸葛瑾辞了诸葛亮奔往荆州去见关羽,关羽早收到消息,请诸葛瑾入了中堂,双方叙礼毕,诸葛瑾方拿出刘备书信边递给关羽边道: “君侯,皇叔许诺还吴侯长沙、零陵、桂阳三郡,还望君侯办理交接事宜。” 关羽闻言登时面沉似水,看也不看书信,放在案上道: “我与我兄当年桃园结义,共扶汉室,普天之下莫非汉土,岂得妄以寸尺与人?” 诸葛瑾闻言不由傻眼了,他何等心思?登时发觉事情有变,忙道: “君侯,有皇叔的书信在此,君侯岂可不从?” 关羽转过脸看也不看诸葛瑾: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诸葛瑾见状已意识到情势有变,眼珠一转,登时老泪纵横: “君侯啊!吴侯扣了我全家老小,如若讨不回荆州,只怕我全家老小都要遭难……” “哼!此吴侯奸计,骗得了我大哥,却休想骗我!” 诸葛瑾哎呀一声: “君侯何故如此无情?” 关羽闻言大怒,转脸怒视诸葛瑾,眼中似有无数风雪,只唬得诸葛瑾倒退一步。关羽毕竟修为高深,自己虽至地仙,但恐怕也禁不起他一刀,不由得不怕。 关羽冷哼一声: “再若多言,休怪我剑下无情!” 直唬得诸葛瑾冷汗直落。 一旁关平见状劝道: “义父息怒,先生毕竟是军师兄长,如此恐怕军师面上不好看。” 关羽闻言瞪了关平一眼道: “若非军师面子,今日诸葛瑾休想踏出我府!” 关平见状,也不敢再劝。 诸葛瑾知道多说无益,当下辞了关羽,只得无功而返回往益州。 诸葛瑾一路上便暗自盘算:只怕是中了诸葛亮的奸计了。但诸葛瑾毕竟是个忠厚人,怕诬陷了诸葛亮,心中转念又道:我再去西川一趟,若能看得到诸葛亮,便再求他索要,若寻他不见,只怕着实是中了计了。想至此处,诸葛瑾又走陆路去往益州去寻诸葛亮。 他来到益州去寻诸葛亮,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诸葛亮果然不在冀州。诸葛瑾不由叹息,本想回江东,但想来还需尽些人事,于是又去求刘备。岂料刘备哪还有往日的忠厚形象,只是一昧推脱说自己鞭长莫及管不了关羽,自己又刚得西川,根基未稳,离不开,只说待取了东川、汉中,把关羽调去把守,自然就可以把三郡还给东吴了。诸葛瑾得了他这话,心中道:也算没白走一趟。想罢便回转江东,回复吴主。 孙权听了事情经过直气得七窍生烟,恨声道: “好个关羽!不管他,刘备既已允诺奉还三郡,孤现在就派人去赴任,看他能如何?” 说罢,直接令人前去三郡赴任。 不几日,去赴任的各郡郡守又苦着张脸回来了,说关羽当夜便叫他们哪来的回哪去,还放下狠话:若当晚不走,明早便斩了。直气得孙权哇哇大叫,正巧鲁肃来见孙权,登时当了出气筒,孙权将火气尽皆发到了鲁肃身上: “子敬,当年都是你劝我借刘备荆州。现在刘备坐拥西川,不肯归还荆州,你说怎么办?” 鲁肃见状微微一笑: “不瞒主公,肃正为此事而来。” “哦?” “刘备现在蜀郡分身不得,关羽独守荆州兵力分散,主公可令吕蒙先下桂阳、零陵、长沙三郡,肃愿独守巴丘,阻拦关羽!” 孙权闻言大喜: “子敬不打算与刘备结盟了?” 鲁肃长叹口气: “时也!势也!” 孙权点了点头,旋又担心道: “关羽有万夫莫敌之勇,子敬有把握拦得住他?” 鲁肃微微一笑: “主公尽可放心!某自有妙计!” 第四章陆口定计 鲁肃虽然不愿与刘备开战,但刘备发展太过迅猛,连庞统都不是诸葛亮的对手死于非命,不由得鲁肃不留后手。 与其让诸葛亮保刘备坐拥天下,不若让佛门入主东土与阐教争个你死我活。因此,他决意全力支持东吴夺取天下。 吕蒙收到吴侯将令,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向刘备动手了。 正此时,鲁肃行至陆口,正是吕蒙、甘宁的防区。吕蒙正做起兵准备,闻听鲁肃至此,忙与甘宁备了桌酒席于陆口寨外的临江亭上,邀鲁肃前来饮宴。 三人落座,鲁肃道: “主公的意思,想必二位将军已经清楚了。” 吕蒙、甘宁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鲁肃又道: “子明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便将起兵南下。” 鲁肃点了点头: “此事,二位以为如何?” 吕蒙当仁不让道: “以某观之,刘备此子,野心不小。枉图跨两州以图中原,现下趁他根基未稳,羽冀未丰,正当除之!” 鲁肃点了点头: “我亦有此意,但若我先出兵,只恐落人口实。” 甘宁以为鲁肃欲反悔,急道: “都督,箭在弦上,不容不发!都督,切不可犹豫!” 吕蒙则道: “子敬若有疑虑,不若我先通传檄文,暂不发兵,你再劝关羽一劝。若能止此兵戈,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鲁肃点了点头: “子明能这般想,肃实大为欣慰!子明放心!我明日便邀关羽前来,详谈此事。唉!但我想,谈亦是白谈。你可随时准备发兵,到时我自有妙计拖住此子。” 吕蒙、甘宁相视一眼,均是眼前一亮,但目光回到鲁肃身上,却似有难言之隐。 鲁肃见状,知他二人有话要说,当即道: “二位将军,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但说无妨,无须介怀。” 两人相视一眼,吕蒙干咳一声: “额……不瞒子敬,蒙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合不合适?” “哦?” “关羽乃世间雄虎之将,又精通水军,乃我东吴一大威胁,若此人不除,早晚成主公大患。” 吕蒙说话间,暗察鲁肃神色,见鲁肃神色坦然才道: “依我二人之见,不如趁早除之,明日子敬请他饮宴,何不……” 说至此处,吕蒙将手在胸前轻轻一滑,摆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鲁肃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甘宁又劝道: “都督,子明一旦发兵,两家势如水火。若不趁此机会斩杀此子,日后不知我东吴多少将士要折于他手!” 鲁肃闻言方才点了点头,但他自有自己的算计:一旦孙刘联盟破裂,天下间怕是再无人能阻止曹操一统天下。而自己此次,自然还有更深的想法……鲁肃略一思虑便道: “既如此,敢问二位将军,可有诛杀他的良策?” 吕蒙、甘宁对视一眼,俱都面露苦色。若论修为,两人自知与关羽相差不小,难以与其匹敌,但鲁肃修为高深,不可能没有除他妙计啊? 想至此处,二人都将目光落在鲁肃身上。鲁肃见状,心中暗笑:佛门想除关羽,却要借自己之手结这因果,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当即道: “关羽肉身强悍,非我辈中人所能破得。” 吕蒙二人闻言,俱是说不出的失落,吕蒙叹道: “莫非天欲绝我东吴?” 甘宁忽的目色一寒道: “只闻关羽陆上勇冠三军,但不知水上如何?” 吕蒙闻言似懂非懂地看着鲁肃,鲁肃道: “关羽本是北人,却是天生的水军奇才,对水军,未学自通。但他水上本事,鲁肃着实不知。” 甘宁嘿嘿一笑: “那先生只管邀他在江上相见,到时某自有办法。” 吕蒙闻言大喜: “好!” 鲁肃也微微点头: “若可除此大患,自是最好!” 遂一面准备发兵之事,一面传书至荆州邀请关羽来陆口相会。 却说使者来至荆州,将请书呈上,备言鲁肃相邀一事。 关羽接过书信扫了一眼,便已清楚了个大概,心道:这种商谈能有何意?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哈哈大笑: “既是子敬相邀,你可回复子敬,我明日便来赴宴。” 关平闻言,干咳了两声,来使看了看关平,关羽摆手道: “你回复子敬便是。” 待使者离去,关平才道: “义父,眼下鲁肃屯兵陆口,咱们两家形势紧张,只怕是宴无好宴,席无好席呀。” 关羽冷笑一声: “我岂不知他心存邪念?诸葛瑾一回去,鲁肃便来至陆口,显然是因荆州一事。此番邀我赴会,怕他是要先理后兵。” “义父,鲁先生虽是位忠厚长者,但东吴各个是豺狼虎豹,只怕会不安好心呀。” 关羽冷哼一声: “某若不去,反倒被东吴小儿小视了。明日,尔等无须跟随,我独驾小舟,只带亲随十余人,单刀赴会,看他们能奈我何?” 关平众将闻言无不大惊,关平急道: “义父,这如何使得?你万金之躯,只身赴险,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有负伯父重托?” 关羽满脸不屑: “某纵横疆场几十年,平生所遇敌手无数,有万夫莫挡之勇,岂惧江东群鼠?” 关平闻言,不由心急。 正此时,身旁一白眉冷俊的青年立在一旁发声道: “纵是如此,将军亦当有所准备。” 他的声音颇有磁性,却是马良。 当年诸葛亮入蜀,知道关羽性情孤傲,故特意留马良在其身边提点。此人亦是地仙的一流人物,坊间早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谚语广为流传,而其弟更是后来闻名天下的人物——马谡。而马良的实力还在马谡之上,犹可见其修为。 此时,马良开口,关羽却也不得不犹豫,但他性子高傲,既已许诺,岂有不去的道理?良久方道: “战国时代,赵人蔺相如。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尚敢在渑池之上,视秦国虎豹如无物,何况我有万人敌之能?既已许诺,岂可不去?” 马良也知关羽说的不假,点了点头: “将军说得正是,但纵是要去,也定当有所准备。” 关羽这才松口,令关平挑了五百精壮汉子,又安排了十条快船在江上侯着。 关平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第五章单刀赴会 却说当日江风甚急,关羽等人驾着一叶扁舟横渡江面直飘向陆口。 待行至江心,却见江上停着一艘楼船,船头立着一儒雅长者,正是鲁肃。遥望船上却见只有些许侍女、船夫,却无半个兵甲。不由心中暗赞鲁肃长者之风,恐他是担心自己多心故不带半片兵甲在江上与自己会面。 江上鲁肃遥望一叶轻舟自江左而来,遥望去,却见关羽立于船头,身后立着周仓扛着青龙偃月刀,更有七八个关西大汉腰跨腰刀立在身后,除几个梢工外,其余再无兵士。 鲁肃立在船头微微一笑,先行施礼,高声道: “云长舟马劳顿,受累,受累。” 关羽面不改色,双手一拱,算是回应。 不多时,关羽来至船下,早有人接应上船。登上船头,却见船上早备了一桌酒宴,与鲁肃续礼毕,这才分宾主落座。 寒暄片刻,鲁肃方开口进入正题道: “君侯,昔日令兄刘皇叔,请肃在吴侯面前作保暂借荆州。当时便与皇叔约定,待皇叔取得西川后便归还荆州。眼下,皇叔已经坐拥西川,而皇叔却还未还荆州,岂不失信?” 关羽闻言也无从辩驳,但举杯道: “哎,子敬,国家之事,咱们在酒席宴间就不要谈了,来!吃酒,吃酒!” 说罢,一饮而尽。 鲁肃早知道与关羽也说不出什么名堂,见他如此,微微一笑。 不多时,关羽但觉船内甚是颠簸,连桌上酒菜都险些滑下。周仓见状双手抱紧宝刀,左右观看,但见鲁肃、关羽神色自若,当下也不多言。 却见鲁肃干笑了两声道: “君侯,你我都是明白人。鲁肃此番请君侯前来,却不单是吃酒的。吴侯仁义,以区区江东之地,而肯借皇叔荆州,全为皇叔一腔抱国热忱,势败而来。现下皇叔已得益州,荆州本就该还。何况皇叔也已发书君侯割让三郡,而君侯却又不从,于情于理恐怕都说不过去吧?” 说话间,江风更大,浪花竟卷到船上,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杀气腾腾,周仓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青龙偃月刀。 鲁肃的话自然合情合理,关羽亦是理亏。但两家谈判,刘备未曾授意,关羽岂可示弱?当下犹自强辩: “鲁大夫,这便不对了!当年赤壁一战,我大哥亲自带兵,与东吴戮力破曹。不想,最后荆州大半尽入东吴一家之手,我大哥却无尺寸之地,这是何……” 说话间,一道浪花打来,直溅了满船的水花。 关羽见势不由一窒。 鲁肃冷笑一声: “非也!云长岂可这般说?当年皇叔被曹军追杀一路逃循,若非肃与我主说情,亲见皇叔,借他土地,何谈日后赤壁之功?现下皇叔既得西川,却又**荆州,如此贪而忘义,就不怕为天下人所耻笑吗?” 鲁肃本是文士,能言善辩,又占尽道理,而关羽若论战场驰骋可谓天下无敌,但要比口舌之争,如何辩得过鲁肃?眼下,关羽虽未见船上有什么布置,但不知怎的,四处浪花滚滚,杀气腾腾,又不得不防备,分心之下,更是无言以对,只得道: “此乃家兄的事,非我辈所能揣摩。” 鲁肃听关羽如此狡辩,不由冷哼一声: “天下谁人不知,昔年云长与皇叔桃园结义,情同生死。皇叔即云长,云长即皇叔,何故推拖?” 关羽更是无言以对,眉头微皱沉声不语。 正此时,两道激浪涌起,轰得一声,几要将船身挤断一般,发出喀嚓一声。周仓眼见势急,关羽却闷不发声,当即再也忍隐不住圆眼爆睁当头喝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是你东吴独有?” 说话间,形容甚是骇人。但鲁肃是何人物,全无惧色,拍案而起,指着周仓喝道: “此乃我与君侯相谈,何有你说话的份?” 鲁肃这一拍案,气势如虹,周仓登时气焰全无。但这一拍案间,却见杀气冲天,浪花激荡,再看船两边似有无数水灵,朝船上怒吼,发出阵阵狂吼声,如惊雷一般,甚是吓人。 关羽见两边形势,也不由自心底生起一股惧意,但他到底是英雄人物,长身而起,大步来至周仓跟前一把拿过青龙偃月刀,喝道: “此乃国家大事,你有何胆敢乱言!出去!” 说话间,连打眼色,周仓会意,转身出了船舱。 正此时,船两边无数水灵涌上船头,船板上已然湿了。 关羽微作醉酒状,晃了两晃,哈哈大笑: “子敬,今日天公不做美,风浪竟如此之大!天公不作美便罢,岂容江浪如此?” 说话间眼见水灵狰狞如魔鬼般冲上船头,关羽脚踏醉步,扬起手中青龙偃月刀,但见隐有一道青龙冲起,在舱内盘旋。 鲁肃见此形状,仍正襟微坐,丝毫不为所动。眼见那道青龙脱刀而出,隐有一道青光闪过,鲁肃却不由面色俱变,直愣愣盯着关羽手中的刀,似陷入沉思一般。 却见涌上船头的水灵无不惊恐,见那青龙气势,瞠目结舌。 却说周仓出了船舱,眼见两岸尽是狰狞凶悍的水灵,杀气腾腾,直刺激地他寒毛倒竖。抖然间,数道水灵如利箭船喷涌而出,直扑向周仓,也是周仓反应快,左右手同时挥起,一手一个正擒住两边水灵。但那水灵甚是悍勇,面目狰狞,直伸出头来去撕咬周仓。 周仓忙闪开头,躲开对方的撕咬。抬眼间,忽见又有十数个水灵涌上船头,直奔自己扑来,唬得周仓暗叫一声“吾命休矣”!正此时,所有的水灵竟哗的一声尽皆散了,再无形状,落在船上尽皆变作水花,引得舱内有三四寸水。片刻间,风浪俱止,杀气全无。 周仓两手登时抓空,俱化成水,惹得全身尽皆湿透。周仓浑身汗与水搅在一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强自支撑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只得靠着胸中一口气支撑,来至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红旗迎风一招。 第六章益阳布阵 舱内水灵被关羽一刀之威尽皆杀散,满舱尽是水花,关羽挚刀立在水中;鲁肃站在台上,却未曾湿了鞋袜,他见此情形却不惊反喜,嘴角逐渐散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关羽摇晃片刻,右手立起定手中刀,左手微揉脑袋道: “罢了!子敬,今日关某不胜酒力,咱们也莫提荆州之事,他日某再令人到荆州赴会,咱们再详谈不迟。” 鲁肃冷笑一声,也不理关羽,竟自走出船舱。 关羽转身出了舱,却见江上平静无风,望江上望去,但见江左十艘快船踏浪而来。回头再看自己随行的一干人等,浑身尽皆湿透,好不尴尬,当即引着众人回转荆州。 却说鲁肃回到陆口见着吕蒙、甘宁,却见二人面如土色,当即问道: “二位将军缘何未诛关羽?” 吕蒙、甘宁相视一眼,甘宁叹道: “只闻关羽武修了得,以为此人擅马上争锋,不想水上功夫也如此了得。” 鲁肃闻言佯作惊讶状: “兴霸何出此言?” 甘宁颓然道: “我以八百水灵布下水阵,不想此人竟有青龙护身,水灵近不得身,真狠人也!” 甘宁的八百水灵,乃天河水灵,实力本就不容小视,又布下二龙戏水阵,只欲擒杀关羽,不想水灵竟近不得关羽身。原来,龙乃水中之主,但凡水系左术,尽伤不得其身,故而,方有此着。 鲁肃点了点头: “方才我在船中,却似曾见到青龙乍现,想来此人与四海水族大有关联。” 吕蒙、甘宁点了点头。 鲁肃续道: “不过,二位将军尽可放心,某自有办法对付他。子义,你可立即起兵,兵下荆南三郡。” 吕蒙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那就全赖都督了。” 一切安排妥当,吕蒙当即搬兵两万兵发三郡。檄文方至三郡,长沙、桂阳便望风而降,唯零陵太守郝普未降。 三郡地处前沿后方,战略位置不似益州、南郡这般重要,益州与东川、汉中接攘,与张鲁相峙;南郡乃曹操南下冲要之地,独三郡深处腹地。而刘备势力范围扩张太快,以至于手下人员根本不够用,不得不从矬子里拔大个。三郡这种腹地所在,郡守自然都是凡夫俗子。但既然是凡人,自然有其惰性,所以三郡有二都望风而降,唯一郡持观望状。毕竟现在刘备入主西川,占益州四十一郡,又横跨荆州地,非昔日吴下阿蒙,比之吴主孙权也不遑多让,不得不加以选择。 吕蒙兵下三郡的同时,鲁肃便也起兵离了陆口,屯兵一万在益阳兵防关羽,而孙权也亲自从秣陵进驻陆口坐阵。 关羽收到消息后,不敢擅作主张,连忙加急传往益州刘备。刘备收到信息当日,便与诸葛亮、法正等人商议,起兵五万前往公安准备,同时令关羽发兵争夺三郡。面对关羽军来势汹汹,孙权不敢犹豫,忙发书吕蒙回师增援鲁肃,但吕蒙要赶到益阳怎么也需要些时日。 吕蒙还未收到孙权的文书,关羽便已引三万大军兵临益阳。 关羽军浩浩荡荡赶往益阳,但远远望向益阳方向便觉诡异。 抬眼望去,但见益阳外方圆数十里尽是雾茫茫一片。关羽见状不由微怔,只当是天湿雾大,仍自引军前行。又行至片刻,关平开口道: “义父,这雾越来越大,不似寻常天道变化啊?莫不是有高人在此布阵吧?” 关羽眉头微微一皱,其实,不用关平说,他自己也感觉到冷风习习隐有杀气蓄而不发。他艺高人胆大,倒不觉得多么明显,但三军将士却不由得迟疑不前。 关羽正想间,忽生警兆,周仓身上的青龙偃月刀一抖,发出哗啦哗啦几声金属碰撞声,众人不由抬头朝前望去,但见一团红气自白雾间闪现。不多时,从红气中隐隐走出一个人影。远远望去,那人身着一身道袍,大袍甩开,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关羽一怔: “鲁子敬?” 众人只看得身形,却哪看得清容貌?不多时,却见那人已走出迷雾,不是旁人,正是鲁肃。却见鲁肃长声大笑道: “云长,别来无恙?” 关羽不知鲁肃在摆什么名堂,不由冷笑,点了点道: “子敬,可好?” 说话间,却似全不记得当日陆口相会。鲁肃哈哈大笑,仍是一团和善,全然没有两军对阵剑拔弩张的肃杀。他走至离关羽军丈许,方才止步道: “云长啊!昔日由我做保,将荆州借给皇叔。现下皇叔已答应还我荆州,云长却不肯归还,鲁肃如何好过?不好!不好!” 关羽闻言正色道: “子敬,普天之下莫非汉土,怎说得上借与不借,莫非吴主有称帝之心?” 鲁肃闻言连连摇头: “云长,我敬你豪杰,何故出此不逆之言?若这般说,玄德强取益州又怎么说?莫非玄德便代表圣上了?” 关羽毕竟是个仁义君子,哪及得上鲁肃伶牙俐齿?闻言登时哑然无语,想了片刻冷哼一声: “无论如何,荆州乃我主之地,不容有失!子敬,你且闪开,关某不与你等书生对手!” 鲁肃闻言,纵声长笑道: “云长,糊涂啊!一旦你我两家开战,曹操势必顺江南下,到时岂不被他渔翁得利?” 关羽冷哼一声: “吴主不惧,我又何惧?” “好!” 鲁肃说了个好字,落下脸来道: “既然云长执意不肯还我三郡,那咱们便划个道来!” 说话间,登时杀气腾腾,直迫得关羽也不由得浑身毛孔放大: “子敬何意?” “你我若刀兵相见,难免伤我两家情谊。不若如此,肃现下在此布下一阵,你若破得,三郡便拱手相让;你若破不得,那便还我三郡。” 关羽闻言心中道:既然他要与我赌斗,我还怕他不成? 关羽自恃甚高,他自幼追随梨山老母修行,眼高于顶,心中何惧鲁肃?关羽到底是个忠义人,心中没有花花肠子,他这般想口上便道: “好……” 第七章诛仙阵 关羽方要答应鲁肃,关平在一旁拉住关羽道: “义父,鲁子敬只怕有意拖延时间,待你破阵之时,三郡只怕已落入他手,哪说得清楚?何况,皇叔……” 关羽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点了点头,旋即又想:两家若就此开战,牵涉甚广,大哥未到,我也不好决断是否与鲁肃开战。想至此节,心中道:破他阵能用多久?想来大哥也不会怪我! 当下不理关平,打马上前道: “子敬,说话可作数?” 鲁肃微微点了点头,关羽高喝一声: “好!某便允诺了你!” 鲁肃似早知他会如此决断般,高深一笑,转过身形,缓缓隐于风雾之中。 关羽当下令三军安营扎寨,自己却离了军帐奔大阵而去。 关羽行了两三里地,雾气越发浓重,隐隐间,前方闪出四门,但见门上各悬一把宝剑。再往阵中望去,但见阵内杀气森森,怪雾遮天,似有千军万马咆哮声声。 饶是关羽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得怯步: “这莫非就是诛仙阵?” 关羽曾随梨山老母习武,对一些奇门异阵虽不曾见却也知之一二,这天下间闻名的杀阵——诛仙阵,自然有所耳闻。此阵乃截教圣人通天教主的立教至宝护教的大阵,有天道第一杀阵之称,想不到此阵几千年不曾见得,今日竟会在这里出现。 关羽知道此阵厉害,非是自己所能破得,当下不敢再去探阵,拨马回寨。 关平、周仓见关羽神色失常,相视一眼,关平不由道: “义父……此阵如何?” 关羽面色一沉,没有言语。 关平、周仓相视一眼,都知事情大为不妙。 当晚,关羽写了封书信,令人发往公安刘备,又安排关平、周仓紧守栅寨,自己则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素服离了大寨,跨赤兔马一路北上。 关羽马快,行了不到一日,便入秦岭。 到底是修仙古地,与凡夫市井大不相同,一路上苍松翠柏尽显秀美山川。一入秦岭,关羽更觉神清气爽,心胸开阔非常,仿似回到了儿时,自己在山中嬉戏玩耍。关羽不由翻身下马,踏步牵马而行。 一路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不觉便登上山顶,但见峰上一石上刻郦山二字。 关羽见此山石,长叹一声,走到石前,驻足良久,拍了拍这山石,又牵着赤兔朝峰上而行。但见山间奇树嶙峋,山峦起伏,越往峰上走,山间野香愈浓,山川相缭,郁乎苍苍。关羽直行入云端,方见峰顶一座宫殿,上书老母宫。 关羽在宫前驻足片刻,方欲上前叩门,不想,却见一女童鬼灵精怪地探出头来,见到关羽,嘻嘻一笑: “师兄……” 关羽见状不由一怔: “梨花?” 那女童索性探出整个身子,嘻嘻笑道: “哎呀……师兄啊,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这番话登时说得关羽满脸通红,想他与梨花年纪相仿,现在梨花还是十五六岁模样,而自己将入半百之年,两鬓皆以斑白。 关羽心中感慨,道法果然通玄,竟可使人容颜不老。只可惜,师父说自己无仙缘,不肯留自己在宝山修行,想来便不由感慨。但他到底是江湖豪客,知自己无此仙缘,却也不执拗,当即洒然一笑: “相隔经年,想不到师妹竟还是这般童颜。” 梨花嘻嘻一笑: “师兄,你上山可是有事相求?” 关羽点了点头: “还请师妹引路。” 梨花嘿嘿一笑: “师兄,你不妨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关羽不由迟疑,梨花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白了他一眼: “师兄,你也忒小看我!” 说罢,身子一纵,一道精光直入云头,但见半空之中彩霞纷纷煞是夺目(梨花到底是在自己山中,毫无顾忌)。关羽见状不由得心中艳羡,想不到这妮子竟修得如此本事。关羽修为虽至虚境末期,又有青龙护身,但终究是肉身凡骨,比不得地仙级人物,有上天入地之能。眨眼间,那黎花收了金光,回到关羽跟前道: “师兄,怎么样?” 关羽点头道: “师妹好本事!只可惜,此事非一人之力,怕得师父出马不可,否则万难达成。” 梨花听了不由懊恼: “你说了便是,怎么知道我就不行?” 关羽知她自小就争强好胜,此时看她神情相貌与少年无异,哪敢跟她说?当下只是不语。梨花见状,上前拉住关羽袖袍摇摆撒娇道: “师兄……你不知道人家终日在这山上苦修,好生厌烦……你告诉我,我帮你,不是一举两得吗?” 关羽性子坚毅哪是旁人轻易所能转变,当即长身直立动也不动。梨花见软的不行,娇哼一声: “师兄,你若不告诉我,休想见到师父。” 说罢身子一闪,闪入宫中。关羽见状,吓了一跳,知她要关上宫门,忙奔上去要阻止梨花。正此时,只见梨花身子一滞险些与刚出来的一个男子撞个满怀。梨花登时满脸羞红,却见那男子身后背着双剑,面无表情,恭敬道: “师妹受惊了。” 梨花早恢复了颜色,还了一礼,跑进宫中。 关羽这才看清那从宫中走出来的男子,眉清目秀,好一个俊朗少年。关羽正打量间,却听那男子开口道: “敢问施主,可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忙拱手道: “正是!” 那男子微微打量了一下关羽淡然一笑道: “老母已经知道施主来意,施主的事牵扯太多因果,老母也爱莫能助。” 关羽闻言哦了一声,眉头深锁: “敢问这位小哥是……” “在下观音菩萨驾下惠岸使者!” 关羽闻言忙道: “原来是菩萨弟子,失敬失敬!敢问使者,家师还有什么话吗?” “关施主或可入西蜀请诸葛亮破阵。” 关羽眉头不由一皱,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十万个不乐意去请诸葛亮破阵,毕竟他年岁长于诸葛亮,当初请诸葛亮出山又费尽心血,后来虽有所调和,但心里始终没跃过这道坎。当下迟疑良久,知道师父之意极难逆转,当下只得道了声谢转身下山。 惠岸使者看着关羽落寞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进了老母宫。 第八章意欲破阵 惠岸使者入了正殿,却见梨花面无表情地侍立在梨山老母身后,心中暗暗发笑。 刚才这妮子听说关羽要来,便说去迎师兄,思忖下界玩耍,幸好梨山老母知其性情,恐怕她会坏了大事。 观音菩萨见惠岸回来,头也不抬道: “他走了吗?” “走了。” 梨花闻言,不由嘟起嘴,满脸不乐意。 梨山老母微微一笑,对着观音菩萨道: “有劳菩萨了。” 观音菩萨笑道: “既如此,我也该回西天了。” 梨山老母点点头: “那我便也不留你了。” 观音菩萨又与梨山老母寒暄几句,这才离了郦山。飘在半空,正看到关羽迟疑着走下山。一旁惠岸道: “菩萨,为什么您不点化他?却非要他与咱们对着干?” 菩萨看着关羽的身影道: “这小龙性情如此,实非我一言所能改变。若因此产生间隙,反而不美。” 惠岸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 梨花见菩萨走了,撇着嘴道: “师父,那个惠岸实在不懂规矩!” 梨山老母闻言笑道: “你这丫头素来猛撞,反来怪别人。” 梨花嘟着嘴道: “师父,您为什么不帮帮师兄,让他受旁人欺负?” 梨山老母微微一笑: “此皆因果定数,非是我不帮他,是你师兄与我郦山缘止于此。” 梨花撇了撇嘴: “缘不缘,还不是您老人家一句话的事?” 梨山老母摇头苦笑,心中道:你这丫头到底还小,看不透天理循环,因果定数。其间牵涉多多,岂是我所能决定?世人皆言造化弄人,仙家中人又何尝不是人呐?既然是人,自然便逃不过这世间的造化。当年封神一战,连圣人都不能出其右,何况我区区一个大罗金仙? 梨山老母走至山前,遥望山路上的关羽,渺小非常,可见,世间万物,在命数面前不都如蝼蚁撼树一般无可奈何? 关羽下了宝山,知道梨山老母不会出手相助,心中大为受挫,但他也无办法,只得下山令寻他法。他回了栅寨,想了想,又给刘备去了一封书信,备言破阵一事。 刘备收到关羽书信,不由大皱眉头,一旁法正见刘备面色不善道: “主公,怎么了?” 刘备长叹口气将信递给法正: “你自己看吧。” 法正接过信看罢,微微一笑道: “主公觉得云长做的不对?” 刘备眉头紧了紧,叹道: “二弟平生谨慎,此番也太大意了,竟也不和我商议商议便如此草率!唉!” 法正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但那笑意一闪即逝,刘备本就心烦,自然也未留意,却见法正淡然道: “云长此事虽有欠妥当,但愚以为,此事倒不见得是件坏事。” 刘备闻言奇道: “这话怎么讲?” “若不如此,难道主公真要与东吴兵戎相见?” 说罢看了看刘备,刘备闻言不由一窒,却未言语。 法正续道: “主公试想,一旦您与东吴开战,势必两败俱伤,到时岂不是让曹操渔翁得利?” 刘备闻言不由眉头又紧了紧,其实自己一直没想清楚打破这僵局的办法,但要真与东吴开战……正想间,法正又开口道: “其实这样最好,既然是阵,便自有破法,这有何难?难只是难在时间上。” “哦?” “眼下东吴檄文已遍传荆州,前日我见战报,吕蒙也已起动三军兵发长沙,怕用不了多久,便占领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一旦吕蒙占了三郡,恐怕即使咱们破了阵,再想要回来便也难了。到时,鲁子敬大可推的一干二净。” 刘备点了点头。 法正又道: “但如果咱们提前破阵,以鲁子敬的性情,当不会再行阻止,吕蒙也就无能为力了。” 刘备长舒口气点了点头: “那这阵,当如何破才好?听云长信中所写,此阵乃有天下第一杀阵之名的诛仙阵,威力之大,有毁天灭地之能,非得圣人出手不可,如何破得?” 法正闻言摇头长笑: “难道主公真相信,一个小小的鲁子敬能摆下诛仙阵?” 刘备闻言愕然道: “不能吗?” “当然不能!主公你且看这天!” 刘备抬眼望了望天,但见晴空万里无云。刘备不明白法正的意思,面现奇色看了看法正。法正道: “昔年封神之战,截教圣人曾摆下此阵,日月为之变色,山河为之震颤,漫天杀气,万里迷雾。主公看今日天地,可有此观?” 刘备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诛仙阵?” “且不说是不是诛仙阵,便是鲁子敬能凑得齐诛仙四剑,便已是他莫大的本事,更何况还要有诛仙阵的阵图。” “这……要从何说起?” 法正闻言不由面现悲色,踱至窗边: “当年,封神一战,三圣共签封神榜,但阐教欺辱截教门人。截教圣人虽证大道,但到底护徒心切,便摆下这天道第一杀阵。可惜,中原二位圣人不惜欠下人情请来西方二圣,四圣共破诛仙阵。广成子摘去诛仙剑,赤精子摘去戮仙剑,玉鼎真人摘去陷仙剑,道行天尊摘去绝仙剑。如今,这四把天道利器俱已落入阐教手中,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此处?” 刘备闻言不由恍然,诸葛亮乃是姜子牙转世,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俱是阐教十二金仙中的四位金仙,这四位金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目张胆与姜子牙为敌。何况阵图在截教圣人手中,天下间必定再无人摆的出诛仙阵了。 刘备点了点头: “既如此,依孝直看,何人可破此阵?” “非诸葛孔明不可!” 刘备闻言,默默无语,法正道: “主公,咱们根基未稳,需寸土必争才是啊!” 刘备眉目一紧,缓缓点了点头: “孝直所言非虚……” “主公如欲决断,还当速速决断,否则,只怕三郡难以保全!” 刘备闻言似下了莫大的决心道: “好!就依孝直所言,速传孔明前去益阳破阵!” 第九章阵前理论 刘备的书信传至益州,诸葛亮展信看罢,不由大惊:诛仙阵! 天下间,诛仙阵的法器有四件,但阵图却只有一件。鲁肃能摆下诛仙阵,那他得是什么人?想及此处,诸葛亮不由得头皮发麻:难怪周瑜、鲁肃都是这等人物,哎呀呀,端的是遇到硬茬子了!这可如何是好?直急得诸葛亮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他知道此时万不能乱了方寸,需得镇静,当下长舒口气,平稳了心中震撼,转念又想:鲁肃虽摆下诛仙阵,但诛仙四剑俱在我门下,此诛仙阵定非当年师叔摆下的诛仙阵,但既然与诛仙阵无异,想来也是同出一源。不管怎么说,没有诛仙四剑做阵眼,诛仙阵即使摆出来,威力也不会太大,我的杏黄旗当可抵挡。不管怎样,此阵必破,切不可丢了师尊的面皮! 想至此处,诸葛亮带着天明、天亮两个道童连夜出了益州,驾着小车,不出半日便来至公安。见过刘备、法正等人,便与刘备商议破阵一事。刘备知道诛仙阵的名头,也恐诸葛亮有失,看着诸葛亮郑重道: “军师,欲破此阵,你可有把握?” 诸葛亮微微一笑: “主公放心,亮当全力以赴!” 刘备听诸葛亮未曾把话说实,不由得眉头大皱,更是担心,却听一旁法正道: “主公,正愿与军师同往破阵,主公以为如何?” 诸葛亮闻言微怔,看了眼法正,却见法正一脸谦和正望着自己,不由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刘备闻言看着法正道: “孝直可有把握?” 法正微微一笑: “有军师在,主公大可安心!”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 “若得法孝直相助,此阵必破!” 刘备点了点头,一手执起法正,一手执起诸葛亮道: “有二位在,备可心安了!” 诸葛亮与法正相视一笑,笑的甚有心意。 当即,诸葛亮与法正辞了刘备,赶往益阳掠阵。 一路上,二人乘着天明、天亮驾的小车,也不用什么法门,俱是巧簧机械,竟在山道上行动如飞,丝毫不慢于仙门的玄门道法。法正见此情境甚是奇异: “想不到军师竟还通晓机关术!哎呀!真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夺天地造化之神器。” 当即连赞不已。 诸葛亮却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 “此乃小道,不足挂齿。倒是孝直不辞辛苦前来破阵,亮感激不尽!” “哎!军师言重了!既同为主公效力,何谈私利?” 诸葛亮点了点头,暗道法正嘴上厉害。 鲁肃布阵这件事明摆着是针对自己,法正自己卷进来,不由得不让诸葛亮刮目相看,又觉亲近几分: “敢问孝直师从何处?” “师门粗陋,实不足示人,比不得孔明名门正宗。” 诸葛亮哈哈大笑: “孝直何故枉自菲薄?以孝直的修为,足可入地仙一流人物,师门怎可能粗陋?” 法正浅浅一笑,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诸葛亮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再问下去,但心中却不由得胡思乱想:以法正的修为,当在蜀地有一番作为才是正理,怎竟如此默默无闻?莫非,其中有什么难言之忍?还是别有算计? 正想间,却听法正道: “军师可有破阵之法?” 诸葛亮这才收回思绪,淡笑道: “不急,先看过阵才知可能破得了阵。” 法正点了点头,当即两人无话,各怀心思,闭目沉思。天明、天亮则自顾地踩着机关车径往益阳而去。 天光渐暗,一行四人便已抵达益阳。关羽等人闻说诸葛亮与法正齐至阵前,都出来迎接。但见诸葛亮、法正一路风尘却不见丝毫倦意,俱是飘然若仙,风采盛之已极。诸葛亮的神采,关羽自曾见过,但法正这位刘备麾下的新秀,他却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心中暗赞:却是个可以与军师争辉的人物。 当下,双方施礼毕,关羽将二人迎入帐下眉头微皱道: “军师、法先生,关某见此阵好似传说中的诛仙阵,但其阵之实,怕还得二位看过才能确认。” 法正满脸笑意点了点头,诸葛亮则起身作了个请势: “既如此,孝直,请。” 法正当即长身而起,也做了个请势: “军师,请!” 二人当即出了大帐,径奔诛仙阵而去。行不多远,便见烟云雾绕,鬼哭神嚎,气势磅礴。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化作两道毫光奔至阵前。 片刻间,光影便归于阵前。二人抬眼望去,却见阵前立有四门,门间各悬一剑,确是诛仙阵的架势。诸葛亮方要细看门上四剑,却见烟消雾散,走出一个人影。 从黄雾中,若隐基现现出阵图,诸葛亮把眼观望,正是诛仙阵图,不由愕然,忙执羽扇深施一礼: “子敬,有礼了!” 一旁法正也跟着诸葛亮深施一礼。 鲁肃双手微微一拱,算是还了礼,当即开口道: “孔明,当初你主刘备借荆州之事,相信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如今却要我布下大阵方还荆州,是何道理?” 诸葛亮忙欠身道: “唉!子敬啊!我主本就有意还吴侯荆州,只是未和云长沟通妥当,本欲召云长相商,岂料吴侯竟欺人太甚,出兵强抢?是何道理?难道我主就怕了不成?”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但却是有些强辩之意,听得法正险些没笑出声来。对面鲁肃冷笑三声,点了点头: “好个孔明,事到如今还自强词夺理!既如此,那便不必多说了,破阵吧!” 说罢,作势便要回阵。 “且慢!” 正此时,诸葛亮阻住鲁肃道: “子敬,你我两家联盟方可复兴汉室,若鹬蚌相争,只怕渔翁得利啊!” 鲁肃闻言愤然回身道: “孔明!我且告诉你,若非我多加阻拦,只怕吴侯早举兵南下了!你等尚不知感恩,还我荆州,仍欲强折我面皮,叫我如何交待?休得多言,要么还我荆州,要么破我大阵!” 说罢,头也不回地入了大阵。 第十章广邀道友 鲁肃回转阵中,诸葛亮与法正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大阵,法正道: “孔明曾见过诛仙阵,此阵可是诛仙阵?” 诸葛亮点了点头,目光却仍留在阵中: “阵确实是诛仙阵,但剑却非诛仙四剑。” 法正早已料到,又问: “那可有破阵良谋?” 诸葛亮收回目光,作思忖状缓缓道: “昔年截教圣人摆下天道第一杀阵诛仙阵,连阐教圣人都不能独破,后得四圣共破诛仙阵,方才破得。此阵虽非当年诛仙阵,但阵图确是诛仙阵图,剑虽凡剑,但托此大阵,不可小视。以今观之,非得四位地仙的一流人物自四门而入,各破一门。再得四位肉身强悍者摘下四剑,方可破得。” 法正闻言愕然: “那却难了。” 诸葛亮摆手笑道: “哎!有你我在此,再找两人便可,或可一试,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地仙的一流人物……呵呵,法正真真愧不敢当啊。” “孝直切勿自谦,相信以你的实力当可破得一门。” “那余下两人?” 诸葛亮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 “我自会去想办法,孝直放心。” 法正长声大笑: “那便全赖孔明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这便去寻帮手。” 法正作了请势: “静候佳音。” 不表诸葛亮等人计划破阵,却说吕蒙檄文发出,挥师南下,一路高歌,长沙、桂阳两郡望风而降,唯零陵郡不肯归降。吕蒙安排好两郡事宜,又率军前往零陵郡。 一路上,吕蒙便不断盘算如何兵不血刃占领零陵,毕竟真要与刘备开战,着实对目前局势不利。正思忖间,忽听得马蹄声急匆匆由远即近,抬眼间,但见一骑飞来,翻身下马道: “报!将军,吴侯书信!” 说话间,来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卷轴,吕蒙见状不由一震。东吴信件分作黑、红、黄三类,俱是不同级别的书信,而黑色卷轴自然是最紧急机密的内容。 吕蒙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大意,当即展开卷轴,但见卷轴上备言益阳形势紧急,令吕蒙放弃零陵速速赶往益阳支援鲁肃。 原来,吴侯孙权听说刘备亲率五万精兵抵达公安坐阵,不敢大意,也令吕蒙赶往前线做出与刘备决战势声援鲁肃。 吕蒙眉头微微一皱,将卷轴放入怀中,谴走信使,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号令全军: “全速赶往零陵,准备攻打零陵!” 不表吕蒙,却说诸葛亮离了法正,驾着小车奔荆襄方向而去。一路上,诸葛亮暗自盘算如何开口。 行不半日,诸葛亮便引着天明、天亮抵达水镜山庄,诸葛亮轻摇羽扇下了小车,令天明、天亮在山下等待,自己则顺着山路入了深山。来至庄前叩门,不多时,却见一个童儿露出头来,正是明月: “师兄?” 说罢,忙施了一礼,诸葛亮还他一礼道: “明月师弟,敢问师父他老人家可在?” 明月挠了挠头: “师兄,师父去玉虚宫参法,尚未归来哩。” 诸葛亮心中暗叫不好,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看来,此生怕是都求不得老师了。而老师将所有门人俱都带走,只留下两个没用的清风、明月,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分明是师徒情分已尽啊。 明月见他面色为之一变,忙问道: “师兄,可有何要事?” 诸葛亮早收了神色,摇头笑道: “只是感念恩师......哎呀!既如此,我便不入观了。”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清风见明月回了观中,道: “是谁来求见?” “诸葛师兄。” 清风嘿嘿一笑: “想是又遇着难事了。” 清风转口又道: “我就说玉虚宫怎么突然想请咱们老师去论道了,想来是怕欠了咱们太多,日后不好相还。” 明月叹了口气: “唉!师父怎么不带咱们啊?” 清风撇了撇嘴: “咱们天生就是童儿命,快去干活吧?” 明月叹息一声,拎起水转身进了园中。 诸葛亮从山中走出,天明、天亮迎了上去恭敬道: “师父。” “去我岳丈黄家!” 天明、天亮当即又驾着车赶往黄家。 黄宅与水镜山庄本就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黄宅。诸葛亮叫天明、天亮前去叩门,不多时,却见门开了,走出一个书生。天明、天亮相视一眼,齐声道: “师叔?” 原来此人却是诸葛亮的三弟诸葛钧。诸葛钧微微一笑,弹了二童一人一个脑崩,痛得天明、天亮哎哟一声捂着头: “见了师叔还不施礼?” 天明、天亮忙施了一礼,按着脑袋。 诸葛亮迎了上去长声大笑: “三弟在此,确是好机缘。” 诸葛钧迎上诸葛亮笑道: “二哥,我可是一直听你的话在南阳劳作,不想,前日黄老爷子要我来此等你。” 诸葛亮点了点头反问道: “月英呢?” 诸葛钧嘻嘻一笑: “嫂嫂知道你要回来,一直在忙着哩。” 诸葛亮正要进府,忽生感应,抬眼望去:却见门畔处立着个容颜清丽衣着朴素的女子,不是黄月英,又是谁来? 诸葛亮不由得一声苦笑,这一声苦笑不想竟惹得黄月英落下泪来。方成连理,便各咫尺天涯,此间别愁,谁人懂?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刚要开口,觉得嘴上一紧,回眼看去,却是诸葛钧。但见诸葛钧坏笑一声: “还不随我进去?” 说罢捂住两人的嘴便进了黄宅。 一时间,黄宅前,只有诸葛亮、黄月英遥望对方。纵是修真中人,此情此境,亦难以自持。诸葛亮长吸口气,信步走向黄月英,握住她的双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诸葛亮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泪眼,而月英目光流离处,却只望着孔明,眼中含着复杂的表情,而最终都化作深情扑洒而出,诸葛亮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诸葛亮才柔声道: “月英,受累了。” 黄月英眼泪登时决堤,抽泣了几下,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滚滚掉落,一头趴在诸葛亮怀里。 诸葛亮轻轻拍着黄月英抽泣的肩头,柔声道: “月英……是我……对不起你……” 黄月英哭了一会儿,才离开诸葛亮道: “若非遇难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诸葛亮摇头苦笑: “已拿下益州,自然要接你入蜀。” 黄月英不由破涕为笑: “这还差不多,要不有你苦头。” 诸葛亮呵呵一笑: “岳丈他老人家不在?” 黄月英点了点头: “爹爹有事,才叫我找来三弟前来助你。”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中自然明白,鲁肃既然摆下诛仙阵,八成是截教圣人门下与自己为难。以黄承彦的地位若来助诸葛亮破阵,难免要落下以大欺小的名声,万一截教圣人怪罪下来,黄承彦如何承担得起? 第十一章智取零陵 当下,诸葛亮也不急着破阵,随黄月英入了后堂,吃了顿家常便饭。直到黄月英说起破阵,这才引着两人赶去破阵。 与此同时,零陵城也已人心惶惶,早就传来消息,吕蒙的数万大军已至酃县。而零陵守将郝普,早已被鲁肃切断了消息,与荆州失去了联系。长沙、桂阳俱降,左右都劝郝普投降,但郝普见识过关羽的实力,知关羽天下莫敌,故坚不肯降。 不表郝普,却说吕蒙。吕蒙知道郝普是个凡人,早做好算计,知道郝普有个朋友叫邓玄之,路过酃县,便令人将其请到帐前。 吕蒙见那邓玄之只是个普通百姓,心中计定,笑道: “听说你是零陵郝普的朋友?” 邓玄之心中咯噔一下,迟疑片刻方才点头称是。 吕蒙点了点头: “今日我大军南下,诸郡望风而降,唯郝普不降,本将实佩服其为人,不忍杀之,故特请你来劝降郝普。” 邓玄之闻言心下方安道: “不瞒将军,子太(郝普字)实是忠义之士,以我的了解,子太非是威逼利诱所能降的人。” 吕蒙闻言哈哈长笑,笑的邓玄之不知所措,怔怔看着吕蒙。 良久,吕蒙笑罢才道: “我知道子太忠义,但不知时势,不是平白送了性命?” 邓玄之不明其意问道: “将军何意?” 吕蒙疑道: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当今形势?” 这句话倒把邓玄之说蒙了,他一乡绅,哪知道什么当今形势?更何况,荆州与零陵的消息早就彻底被鲁肃切断,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道。 邓玄之闻言茫然看着吕蒙道: “还望将军明示。” 吕蒙见他神色便知道荆州的消息他还不知道,当即笑道: “现在刘皇叔被夏侯渊数十万大军围困深陷汉中无法自拔;我主孙将军亲率十万大军攻打樊城,几日前便已破了樊城。刘皇叔现下首尾不能相顾,不知道郝子义还在这苦等什么?莫非想以身殉刘皇叔?若真是如此,我吕蒙便成全了他。” 说罢,抬起手指向帐外道: “我吕蒙亲统东吴五万精兵,一路上,莫不闻风而降,现下士气正旺。区区一个零陵,能抵得过一日吗?若郝子义真如此忠义,某便彻底成全他,待某破城之日,便连他满门都诛杀了!你看如何?” 吕蒙说话间,面带诡意微微一笑。 那邓玄之听在耳中只感觉背脊发凉,毛骨悚然,咽了口吐沫道: “将军息怒!子义只是一时糊涂,望将军给我一日时间,我去为将军说和说和。” 吕蒙收了气场,场面登时一松,微微一笑道: “我也是敬重子义的为人,若是旁人,我早已挥师扫平零陵了。这样吧,如果子义有诚意,明早之前便来说和。过了明早……咳咳……” 邓玄之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辞了吕蒙,径去零陵去寻郝普。 郝普正在城上布置防御攻势,忽闻邓玄之求见,忙下了城楼,去见邓玄之。邓玄之见郝普身披重甲,不由讶然道: “子义,你这是要死守零陵吗?” 郝普满脸决绝道: “身为零陵太守,不守家护院,征战杀场,何配太守之职?” 说罢,似是会意到什么,反问邓玄之: “玄之这次来零陵,莫非是作说客的?” 邓玄之闻言连连摇头: “子义啊!我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去做说客?我此番冒险赶来零陵,只为告诉你当前形势。” “当前形势?什么形势?” “唉!子义呀!现下刘皇叔被夏侯渊几十万大军困在汉中,吴侯也已经兵逼荆州,刘皇叔首尾不能相顾,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还在这里孤守个什么劲啊?” 郝普闻言,直惊得面色发白半晌没说出话来,良久,方呆呆道: “这消息,你从何而来?可否准确?” 邓玄之毕竟是个凡人,唯恐郝普不信,张口便道: “这事早就已经传遍荆州,只有你还蒙在鼓里呢!” 郝普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直惊得头皮发麻。 却听邓玄之劝道: “子义,万不可因此自毁了前程啊。” 郝普长叹口气,看着邓玄之道: “玄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邓玄之看着郝普道: “吴侯手握重兵,雄锯江东,不若便降了吴侯。” 郝普长叹一声: “若皇叔与关侯俱都不在,零陵我守之无意。唉……只是……苦无门路啊。” 邓玄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吴侯帐下吕蒙将军早放出话来,只要你明日午时之前肯与他在江上相会,定然不会为难你。但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子义造化了。” 郝普闻言不由面带疑色看着邓玄之: “玄之,皇叔与关侯之事……你不会骗我吧?” 邓玄之闻言面带怒色道: “我邓玄之是那般小人吗?” 郝普见邓玄之发怒,忙干笑一声打圆场道: “玄之误会了,既如此,我这便去见吕将军。” 邓玄之这才由怒转喜: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夜,郝普领了几名好手,快马赶往江边去会见吕蒙。 郝普引着几人来至江畔,却见江上船来舰往,气势磅礴,不由得心中暗暗庆幸:若非玄之舍命来报,只怕零陵休矣! 想至此处,众人来至江畔,寻到帅舰,便令人去通报。 片刻,郝普但见众人簇拥下一满脸死灰的壮硕男子从帅舰中走出,看见自己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郝普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东吴名将吕蒙,竟会生得如此奇异。本来江风便寒,随着吕蒙越走越近,郝普便生出一丝寒意。待吕蒙来至近前,郝普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吕蒙见势微微一笑: “子义光临寒舍,真蓬荜增辉!哈哈……” 闻得吕蒙笑声,如似鬼厉,甚是恐怖,郝普一众无不变色。 郝普不由自主地咽了吐沫道: “将军过誉,过誉了……” “请……” 说罢,吕蒙摆了个请势,将郝普迎入帅舰之中。郝普但见船上早备了一桌酒席,看了看吕蒙,却见吕蒙笑道: “早知子义要来,故而特备一宴。” 郝普落座,却见席上菜尚未凉,不由暗叹吕蒙厉害,嘴上却道: “吕将军怎么确定我会来?” 吕蒙哈哈一笑: “现下形势如此,不由得子义不来啊。” 郝普闻言垂下头去: “真想不到,刘皇叔竟……唉!” 吕蒙闻言心中不由好笑,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卷轴递给郝普,满脸坏笑道: “子义请看此卷。” 第十二章破阵诛仙 郝普满脸疑色接过卷轴,打开看罢,但见书上备言刘备率五万大军抵达公安,关羽兵逼益阳,与鲁肃在益阳对峙,特令吕蒙前去支援。郝普看罢,当即大惊,抬起眼直愣愣看着吕蒙。 却见吕蒙早已忍隐不住拍手哈哈大笑: “不战而得零陵,此战可载入史册啦,哈哈……” 郝普闻言始知中计,但再想反悔已然来不急了。在他出城不久,吕蒙便已令人抢入零陵,占了四门,平定了零陵。 吕蒙收复零陵,安排好一切,这才慢悠悠赶卦益阳。 却说益阳诛仙阵前,诸葛亮引着法正、诸葛钧、黄月英三人,身后跟着关羽、关平、关兴、关索、周仓,一群人威风凛凛立于阵前。 诸葛亮朝阵内高声道: “子敬!” 声音沉稳,气运悠长,直传入浓浓黄雾之中。 片刻,黄烟散去,现出阵图,却见鲁肃身着一身道袍自阵中而出,接着,烟雾又起。鲁肃打了个揖首,诸葛亮等人俱都还了个礼。却见鲁肃见诸葛亮一众来至阵前,全然不惧,反而笑道: “看来,孔明已决意破阵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子敬,若亮侥幸得破大阵,还望子敬将三郡如数奉还!” 鲁肃冷笑一声: “孔明以为我鲁肃是你主刘玄德吗?” 关羽一众闻言无不动怒,诸葛亮把手一摆笑道: “既然子敬执意如此,那亮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 “请!” 鲁肃也不搭话,转身径自回了大阵。 诸葛亮转身深施一礼道: “有劳了!” 众人忙还礼。 诸葛亮回身望向大阵,淡然道: “此阵与昔年截教圣人所摆诛仙阵暗合,但阵眼乃是挂在诛仙门、戮仙门、陷仙门、绝仙门的四把俗剑,威力自然大大不如诛仙阵。但此阵阵图非同小可,列位不可小视。” 众人俱点了点头。 诸葛亮嘱咐完众人,便盘坐在阵前静坐。法正、黄月英、诸葛钧也跟着诸葛亮落座阵前。关羽立在当中,遥望阵中形势,关平、周仓等人便也跟着立在阵前。 直过了一个时辰,东方金乌初露,却仍不见诸葛亮等人破阵。关平、周仓等人不由得疑惑,相视一眼,俱不明其意。周仓执着青龙偃月刀离关羽最近,关平朝他打了个眼色,周仓会意,低声问关羽: “侯爷,军师几人莫非坐在这儿就能把这阵破了?” 关羽也站了有一个时辰了,摇头道: “此阵杀气冲天,阴风飒飒,非至纯至阳之机不可破。现下正是阴气昌盛之际,需待金乌升起普照大地阳气鼎盛之机方可破得。” 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玄机,各自点了点头,深叹天地造化。 说话间,却见金乌自东方升起,晨光普照天地,阳气渐盛,连那大阵中的阴气都不由得收敛入阵,关兴、关索方觉得轻松了些许,但仍觉得寒不可抵。 诸葛亮的双目缓缓睁开,扬声道: “时辰已到,咱们早日破阵方是正理。” 说罢长身而起,离了蒲团。其余三人也离了蒲团,立在阵前,静待诸葛亮安排。 却见诸葛亮回身看向关羽道: “欲破此阵,还需云长诸将相助。” 此事本由关羽引起,关羽自然义不容辞,点头道: “全凭军师安排。” 诸葛亮点头探手入怀,取出四道符印交给关羽身后四将道: “周仓,你随月英入阵;关平,你随子衡入阵;关兴,你随孝直入阵;关索,你随我入阵。待我等抵住四剑,你四人用符印将剑定住,伺机取下门上四剑,则大阵可破。” 四将接过符印,齐声唱诺。 众人来至阵前,诸葛亮看了看法正道: “孝直根基深厚,诛仙门非你莫属。” 法正长声大笑: “那法正便义不容辞了!” 说罢,引着关兴至震位,大踏步步入黄雾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黄雾之间。 诸葛亮又看向黄月英: “月英,你入戮仙门。” 黄月英嫣然一笑: “月英遵命!” 诸葛亮微微一笑,低声道: “顽皮!” 旋又柔声道: “切要小心!” 黄月英咯咯一笑,引着周仓到离位,直奔戮仙门而去。 未等诸葛亮开口,诸葛钧先道: “小弟去破绝仙阵!” 说话间,便引着关平去坎位,奔绝仙门而去。 待三人都入了诛仙阵,诸葛亮方才引着关索踏步入兑位入陷仙门。 却说法正入了诛仙门,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一把青光色的宝剑。关索在后面见到不由心中暗暗赞叹。正此时,却听法正口中道: “娃娃,且要小心了!” 关索冷哼一声: “先生,关索已经不小了!” 法正闻言哈哈大笑: “跟紧了!” 说罢,脚踏罡步,抖然间飘入阵前。关索微一迟疑,已经落了两丈有余,不由大急。方要再往前走,却见法正已入了阵中。但见抖然间,诛仙门上剑光大亮,彩光飞扬,杀气抖然升起。关索只觉得浑身不由得发颤,猛然间打了个寒颤,竟没敢跟上去。看着阵内茫茫雾气阴风,雷鸣电闪,不由咽了口吐沫朝阵内高呼一声: “法先生,我现在进去吗?” 良久方才从里面传一声高喝: “且住,待我抵住此剑!” 便听得里面轰隆隆,好不恐怖。 另两门,黄月英、诸葛钧各执法器在阵中争持,却也不轻松,施展浑身解数,大阵内彩光阵阵,煞是夺目。 不表法正三人,却说诸葛亮轻呼一口气,飘然抢入阵内,方入阵门,便见门上剑身抖动,一道电雷击在剑身之上,但见得剑气四射,直朝诸葛亮身上招呼。诸葛亮见此剑气不由得暗叹诛仙阵厉害,想不到藉此大阵连寻常凡剑也能有如此威力,竟有斩杀地仙一级的威力。若是自己独自闯阵,怕是难以抵挡了。 诸葛亮不敢大意忙祭起杏黄旗,但见得周身上下黄光爆涨。那杏黄旗飘在当空,正抵住万道剑气,偏偏射不下来。但那大阵仍自启动,但见得天雷滚滚,闪电肆虐,直在阵中横行。 诸葛亮虽抵住剑气,但仍踏前不得,知道其余三人尚未成事,心中不由得有些许慌乱,唯恐有一方落败,那这大阵便也难破了,奈何他抵住剑气,实难脱身。 正此时,忽见得阵中鲁肃长身而起,留了一个道童主阵,自己则手执宝剑朝自己飘然而来。 第十三章生平险境 诸葛亮正自破阵,却见鲁肃提剑而来,不由心中惊诧: “子敬,何意?” 鲁肃冷哼一声: “你要破阵,我自要守阵,疆场之上无兄弟,纵然你我私交甚好,也留不得半点情面!孔明,你若自此退出大阵,还我三郡,此事便到此为止,如若不从,休怪我手下无情!” 诸葛亮见他神色中含着一丝悲色,知道他口中说得一套,但心中却念着自己害死周瑜的事,此番定是要为周瑜报仇。就算不是为周瑜报仇,但能用出这诛仙阵,定是与截教有莫大关系,截教与自己有莫大的仇怨,只怕也是冲着自己来的。就算自己肯退,只怕鲁肃也有言语挤兑,逼自己出手。更何况,自己若这般落败,面皮上大不好看。 想至此处,淡然一笑道: “子敬,你又何必如此?若你我争斗起来,难免误伤,伤了两家和气,大为不美。” 鲁肃嘿嘿冷笑一声: “既如此,接招吧!” 话音落处,鲁肃手中发起一道天雷,那诛仙门上的宝剑又震颤了几下,剑气抖然而生,轰隆隆落将下来,比之方才更为猛烈,直震得杏黄旗光芒不由得一淡。未待诸葛亮反应,鲁肃长衣飘舞,手中剑花一抖,但见万道剑光朝诸葛亮刺来。 剑光未及周身,诸葛亮便觉得杀气腾腾,这绝非是道门比试那般简单,分明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诸葛亮当即不敢大意,手中轻抖羽扇,但见道道白色光华自周身而起,与那杏黄旗的光华相互辉映,连成一体。万道剑光未至周身,便被光华阻挡住了,但他整个人都被罩在剑光之中,看不清当中情形。 诸葛亮看似难捱,但实际上,诸葛亮倒也并非那般难过。他虽在阵中,但手中的杏黄旗乃是仙家至宝,非是凡俗法器所能披靡。戮仙门上的剑虽也是好剑,但与这杏黄旗相比,那便差得远了,若非凭借诛仙阵之利,早被杏黄旗击得粉碎了。 鲁肃手中的剑确非凡品了,此剑乃是碧游宫仙物,厉害非常。而诸葛亮手中的羽扇乃是南极仙翁所炼,也非凡品,故而倒也分不出上下。道道异光缠绕着清光一道纯正清明之气,偏偏也是进不得分毫。 杏黄旗威力渐放,戮仙门上的剑光利气缓缓被黄光拖起,再降不下来,诸葛亮与鲁肃虽然斗得正酣,但两人道法法器俱是伯仲之间,谁也伤不得谁。 诸葛亮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心道:需得先摘头筹!当即传音道: “兴儿,速去摘下门上的剑!” 关兴立在门外听得真切,忙按诸葛亮教自己的口诀祭起玉符定住门上宝剑。那剑光虽然仍旧纷纷落下,光彩夺目,但宝剑却真个定在了半空,落不下来了。关兴见状大喜,方要跳起摘下门上宝剑,忽觉一股杀气斜刺里喷涌而来。关平不由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看也不看,转身飘出阵外。 这一番变故抖升,诸葛亮察觉出周边情形,心念一动。 正此时,诸葛亮忽生警兆,只觉一道剑气自身后朝自己打来。 这剑气杀气冲天,其剑尚未及身,诸葛亮便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只觉得一股寒气透体而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也是他本事,急中生智下,杏黄旗降了半丈,散出黄光抖然间罩定全身。但到底是慢了半步,对方的剑势已然透过杏黄旗直打向自己。 诸葛亮这微一分神,正面的鲁肃已然趁此机会强迫自己手中羽扇的白光。诸葛亮周身白光骤然凝聚,被道道剑光压成一道光束,甚是艰难。 鲁肃正全力施展法力,欲置诸葛亮于死地,看看诸葛亮便支撑不住。抖然间,白光暴闪,产生一股强大的气力,一股杀气抖然而起,直朝自己面门打来。待鲁肃看清时,却见一把斧子自光芒中透出,直打向自己面门。情急之下,鲁肃忙收起剑势,护定周身。 与此同时,诸葛亮只觉得浑身如遭锤击般一阵疼痛,连头上的杏黄旗都不由得震动了数下,又被门上剑光打落丈许。诸葛亮强忍伤痛,回头望去:却见一张满是惊愕的脸正望着自己,不由道: “蒋干?” 原来,从诸葛亮背后痛施杀手的人正是蒋干。蒋干这一剑,乃是凝结了平生修为,其威力可想而知。岂料,这一剑竟没能刺死诸葛亮,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但他见诸葛亮望向自己,早换了副笑脸,嘿嘿一笑: “诸葛亮,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 忽听得阵内轰的一声巨响,闪出万道光华,直刺得诸葛亮、蒋干都不敢正视。光芒散尽,再看鲁肃连退三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水。蒋干、诸葛亮抬头望去,却见鲁肃这一口血水喷溅得遍地都是。见此情状,蒋干不由两眼腥红: “子敬!” 诸葛亮把心一横,不管蒋干,却喝了一声: “子敬,对不住了!” 说罢,摆开羽扇,便要一招置敌。 蒋干万没想到诸葛亮中了自己全力一击,竟能全身无损,还能再出杀招,打了个土遁,凭空消失了。 诸葛亮正欲施法,忽觉脚下一股杀气,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化作一道光华,回身退出大阵: “承让!亮去也!” 说话间,整个人在杏黄旗的护持下已然退出阵外。 诸葛亮这一闪身,戮仙门上万道剑芒都朝地面打来。蒋干不敢大意,祭起长剑抵住剑芒道: “还不住手?” “师父?遵命!” 戮仙门上万道剑光登时收回一处,原来主阵的虽是鲁肃童子,但诛仙阵四门却皆是蒋干的四个弟子,自然收发自如。 蒋干大踏步走上前去,却见鲁肃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好似绝了气息一般。蒋干见此情状,登时泪若泉涌,一把抱住鲁肃: “子敬……” 却见鲁肃微微睁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 说话间,竟又吐出一口淤血。 蒋干见状更是伤心欲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鲁班斧……” 蒋干闻言恨声道: “黄承彦!好个狗贼!” 鲁肃深敛内息: “此次不成,再难诛杀诸葛亮了,非从内破不可,子冀,日后,全赖你了!” 蒋干含泪点了点头: “放心!” 说话间,便要运内息为鲁肃调理,鲁肃阻住蒋干,摇了摇头: “没用了!走!” 说罢,一把推开蒋干,自己一个纵身回到了阵中。 第十四章兵发汉中 诸葛亮离开了戮仙门,自然对其他三门形成了极大的压力。 不多时,诸葛钧无功而返退出诛仙阵。过了片刻,黄月英也无功而返退出诛仙阵,唯有法正仍在阵中生死未卜。 黄月英、诸葛钧见诸葛亮面色惨白,神色间甚是难看,而一旁的关兴低着头闷闷不乐,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黄月英见情况有异,快跑两步来到诸葛亮跟前急声道: “夫君,你受伤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 “幸好你将岳丈大人的鲁班斧给我,否则我此番定然难逃性命。” “什么?” 诸葛钧闻言甚是惊诧,以诸葛亮的修为造化,天下间竟仍会有人能伤他性命,真是难以想像。 黄月英却似早料到般道: “截教素来视夫君如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欲除之而后快,又怎么会放弃眼下这千载难逢之机?” 原来,当初黄月英闻听此阵类似诛仙阵,便料到其间定有阴谋,故而将黄承彦留给自己破阵之用的鲁班斧给了诸葛亮。在千钧一发之机,诸葛亮才能即时发出鲁班斧重创鲁肃。 黄月英忙扶住诸葛亮四处检查道: “既然如此,怎么还是受伤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 “若只有鲁肃与诛仙阵,怕也伤不得我。却不想,蒋干竟然会冒出来,真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蒋干?” 听得此名,诸葛钧、黄月英更惊,那黄月英想起昔年在黄府与蒋干对阵,更是满脸通红,恨恨道: “卑鄙小人!” 诸葛钧道: “可是蒋干怎么也和鲁肃搅在一起对付二哥?” 诸葛亮摇了摇头满脸迷惑道: “想来此人被囚于江东以久,与鲁肃有所瓜葛倒是也在情理之中,但想不到此子竟如此厉害。我有南极师兄的八卦衣护体,却仍是受他重创,怕是要休养些时日了。” 黄月英闻言咬牙恨道: “再遇到此贼,定诛杀了他!” 边说边扶住诸葛亮。 正此时,却见一骑飞至阵前,朝阵内高声呼道: “军师!有皇叔书信在此!” 诸葛亮闻报,接过书信扫了一眼叹道: “既如此,再留在此处破阵无意。” 正此时,法正也退了出来。四门中但有一门未破,诛仙阵便难以破得,法正无功而返全在诸葛亮算计之中。但诸葛亮见法正神色失常,甚是落寞,心念一动,走上前去道: “孝直,如何?” 法正摇了摇头道: “此阵之玄妙,真某生平仅见,本想再支撑片刻。不料,其势如长虹,实难支撑,惭愧惭愧。”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 “孝直无事便好。” 说罢拿出书信道: “曹操兵发汉中,益州恐有祸事,主公令你我速回去详谈此事。” 法正闻言怔道: “那……这其间的事又当如何?” 诸葛亮望天长叹一声: “天下三分,终非人力所能逆转……” 说话间,关羽已至阵前,见到诸葛亮面色难看,心中发怔,但想及诸葛亮也是因自己而受创,心中颇过意不去: “军师,你……” 诸葛亮摇了摇头: “无妨!” 说罢,看向关羽道: “想来主公的书信云长已经看过了?” 关羽点了点头: “大哥愿将三郡割让以求和谈,请你们二位速去公安与他相会,共商破曹大计。” 法正闻言道: “不若,我留下与云长处理三郡之事……” 关羽闻言面露不快道: “法先生担心关某处理不了三郡这等小事?” 法正听出关羽语带不快,忙道: “关将军误会了,法正绝无此意!” “既如此,还请法先生听从我大哥的安排,勿要擅做主张。” 法正听关羽话中带刺,尴尬一笑,点了点头。正此时,忽生异感,抬眼望去,却见黄月英正望着自己,似在沉思。见自己朝她回望去,方才若无其事的快速移开目光,其状甚是奇异。 不说诸葛亮、法正回往公安,却说邺城。 曹操讨伐汉中诸事俱已安排妥当,只待明日发兵。却说当晚众臣散去,贾诩回往府上,行不多时,忽听身后有人道: “先生留步!” 贾诩看也不看,回过头恭敬道: “大公子。” 说话间,曹丕跟了上来,笑道: “先生,我送你一程。” 贾诩也不多说,与曹丕并肩而行: “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曹丕嘿嘿一笑: “先生,我父明日出征,丕欲为父送行,却不知当如何才好,故特来请教先生,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说罢,深深一躬。 贾诩看了一眼曹丕: “丞相的心思,公子还不清楚?” 曹丕嘿嘿一笑: “正因为此,才最不知如何是好。” 他乃曹操一恶念所化,自然当清楚曹操心思,但人最捉摸不透的不正是自己吗? 贾诩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 “哭!” 曹丕喃喃自语:哭? 贾诩说罢,也不管他明不明白,转身便走。曹丕盯着贾诩的背影: “哭?” 正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一人,满身阴煞: “父当行,公子只管落泪便是。” “季重?” 此人正是曹丕的首席谋士吴质,看此人模样却似个鬼道中人。 但经他一点,曹丕登时恍然。 建安二十年,曹操引贾诩、刘晔、司马懿、辛评、杨修等一干谋士,夏侯渊、夏侯惇、张郃、徐晃、朱灵一干武将,亲率十万铁骑征讨汉中张鲁。 曹操发兵汉中,军卒先行,众臣俱在城门外相送。 曹植道: “父亲大人远行,儿臣近来特意作诗一首为父亲送行!” 曹操点了点头,曹植当即朗声,词藻华美非常,虽是为曹操歌功颂德,众臣却无不暗赞其文采却是不俗。 读罢,曹操哈哈大笑,大为满意,连连夸赞曹植。 正此时,却见曹丕来至曹操跟前道: “父亲年迈,此番不辞辛苦深入汉中荒凉之地,切要珍重......” 说至此处,满脸垂泪,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情真意切,一干臣子俱为感怀,纷纷落泪不止,曹操也不由为其真诚所感握紧曹丕的手。 一旁曹植见状,冷冷一笑。 第十五章曹操遇伏 与此同时,张卫引着杨阜、杨任出兵阳平关。他们刚走,阎圃的面色渐渐深沉下来。 却说,曹操先锋夏侯渊引张合等一干将校浩浩荡荡赶往阳平关。一路行来,但见山川险峻,地形崎岖,不由暗叹汉中险要。又见汉中仙气盎然,灵气充沛,又暗叹张道陵厉害,给子孙留下这么块福地。 想来,此番兵入汉中,怕少不得要遇到一批道门高手了。 正想间,听得身后兵士私聊: “这路也太难走了!” “就是……”…… 夏侯渊回头望去,见队伍已经没了队形,道路崎岖,骑兵也都下了马,牵马而行。夏侯渊不由大觉不妥,万一被汉中军偷袭,如何有还手之力? 夏侯渊当即止住队伍叫来斥侯道: “阳平关守将何人?” “回将军,是汉中第一高手张卫!” “汉中第一高手?” 夏侯渊与众将相视一眼,夏侯渊道: “此人何能敢枉称汉中第一高手?” “回将军,属下曾得到消息,此人在汉中未逢敌手。后西凉马超投奔张鲁,曾与张卫交手,听说也被张卫力挫。” 夏侯渊、张合相视一眼,俱是眼露惊意,夏侯渊叹道: “想不到此地竟有此等高手,行了,退下吧。” 当即谓左右道: “既有此等人物,咱们切不可贸然进兵,暂先安营扎寨,等丞相至此再做定夺。” 张合点头称是,当即吩咐各部安营扎寨。 说话间,天色渐暗,三军正要安营间,忽见背后火把齐亮,鼓号齐鸣,刹那间,万箭齐发。 这一变故突生,曹军死伤无数。接着就是漫山遍野的呐喊声,但见得无数汉中军从四面八方涌杀出来。 夏侯渊、张颌想也不想,当即翻身上马,引着亲兵卫队反杀出去。 不想,这一行人迎面正遇上杨任。那杨任老远便感觉对方气场迫人,心中暗震,拨马便走,闪出一条通道,夏侯渊、张颌引着人马顺着这条通道直冲杀出去。 说来也是张卫运气,夏侯渊、张颌都知道马超的本事,听说张卫修为如此高深,竟能力挫马超,又见他在此布下伏兵,只料此人厉害,这才不敢硬拼。否则,怕也不至于败的这般凄惨。 夏侯渊等人败回见得曹操,曹操大怒: “你二人行军多年,竟会犯此兵家大忌,乱我士气!” 夏侯渊、张颌被说得面红耳赤,好在左右劝住曹操,这才罢了。 曹操当即引大队人马直扑阳平关,一路上但见山路险峻异常,也不由暗自心惊,唯恐遇伏,当即就地扎营停滞不前。 次日,曹操只引许褚、徐晃前去观敌栅寨。遥望敌寨,但见其布置有方,不由道: “此等坚寨,只怕一时半刻难以攻克。” 许褚、徐晃相视一眼,俱是点头。 正此时,从旁边的树上传来一声冷笑: “攻克?可还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许褚、徐晃俱是虎躯一震,却见一个浑身劲装腰跨宝剑的汉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正拦在曹操三人面前,满脸得意的笑意。 徐晃、许褚拦在曹操跟前,手搭腰间兵器上,满脸紧张。曹操面上却丝毫不变,反而淡然一笑: “阁下就是传说中的汉中第一高手张卫?” 那汉子闻言脸上更是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然!” 曹操点了点头道: “果然好胆色!” 说罢,笑道: “你可知我身前这二位是什么人?” 张卫看也不看道: “是什么人又与某何干?” 曹操哈哈大笑,指着许褚道: “此乃我帐下虎痴!” 张卫闻言,扫了一眼许褚道: “某曾与马超交手,虎痴……” 许褚见状大怒: “敢……” 张卫动也不动道: “出招吧!” 许褚早就大怒,张卫话音方落,许褚腾空而起,手搭腰间宝剑,一把抽出,但见一道寒光,剑锋直指张卫。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甚是流畅。张卫处于剑锋之下,只觉得杀气震天如惊涛骇浪一般,剑光未及身前,已生出一股无法抵抗的感觉。他身处其间,登时心惊,万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勇猛。他却不知道,此时许褚手中兵器非是自己称手兵器,若使出自己的战斧,只怕单从气势上,张卫便已束手。 那张卫也是了得,知道抵挡不了,弃剑不用,身形疾退,手间一抖,洒出一道灵符,口中念念有词。 看看许褚剑及张卫肉身,忽见眼前轰的一声爆裂开来,激起一阵烟雾。 许褚冷哼一声: “哪里走!” 甩出手中剑直朝正前方的乱叶中射去。 原来,张天师的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最是厉害,张卫深得其真传,方才情急下,用的正是遁走符。不想许褚竟这般厉害,盛怒之下,竟感应得到张卫逃遁的方向,甩剑射去。 许褚的剑虽然是俗剑,但剑身灌满自己的灵力,威力自然不俗。张卫眼见避无可避,甩手抽出长剑,正击在许褚的剑尖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许褚的剑登时被击得粉碎。但张卫却也被许褚的剑气所伤,一口浊血扑的一声喷了出来,晃了两晃,险些没倒在地上。 不过,好在张卫手中宝剑是上品仙器,否则便不只是吐血这么简单了。 许褚未诛杀张卫,回身取斧欲取他性命,正此当口,忽听得不远处脚步杂乱声四起。再看时,但见张卫周边涌出一批人马。当头二将,正是杨柏、杨任,这二人一个护定张卫,一个喝道: “放箭!” 许褚大惊,回身欲护曹操,却见徐晃打了个手诀,半空中竟落下数个石头,正落在弓弩手的身前,直砸得弓弩手抱头鼠窜。 趁此当口,许褚翻身上马手持斧子,护定曹操退去。 张卫眼看着许褚护定曹操欲跑,强压住胸中翻江倒海之势,看向曹操三人逃窜的方向,沉声道: “不要管我!追!” 杨柏朝杨任打了个眼色,杨任道了声: “诺!” 领了人马紧追曹操,边追边暗放冷箭,再加道路难行,曹操等人看看便被追上。 第十六章怪鸟奇兵 看看曹操等人便陷入重围当中,却见许褚拨马掉头反杀回去,曹操见状连呼: “仲康……仲康……” 许褚只作不听,拍马擎斧绝然而去,一旁徐晃劝道: “主公放心!汉中无人是许仲康的对手,定可全身而退!” 汉中第一高手尚且如此,何况他人?曹操暗思有理,当下与徐晃拍马前行。 却见许褚轮开大斧反杀回去,几个大开大合,便拍死数个汉军,直唬得众汉军纷纷退后不敢上前。杨任见许褚如此勇猛,也不敢上前,立在人群中高喊一声: “放箭!” 许褚闻言,拨马便逃,汉中军又追 。但曹操、徐晃却已无了踪迹,杨任领兵正死命追赶许褚,忽见前方杀出一路人马,为首者正是当日被自己杀败的夏侯渊、张颌。 杨任知道二人本事,料不能讨到好处,调头便跑。 原来,夏侯渊等人唯恐曹操有失,一直侯在半路随时准备接应,这才有此一着。 夏侯渊衔尾追击杨任,直杀得汉中军大败。 杨任回寨后,正看见张卫端坐在殿上,忙拜道: “属下无能!走了曹操!” 张卫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中原虎侯果然名不虚传,怎得竟比马超高出这许多?” 杨任、杨昂相视一眼,俱摇头表示不知。 张卫叹道: “中原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说至此处,连咳了数声。杨任这才注意张卫脸色惨白,不由道: “大祭酒,您受伤了?” 张卫摆手道: “无妨!” 杨昂道: “大祭酒,曹操这般厉害,却如何是好?” 张卫冷笑一声: “阳平关城坚壁厚,怕他作甚?传我将令,紧守栅寨,不得出关!” 杨昂、杨任齐声喝诺。 不表阳平关,却说汉中地,张鲁收到前方战报不由笑道: “公则果然不负众望,夏侯渊攻打数日,竟无丝毫进展。” 众臣闻言无不附和,唯阎圃面带迟疑道: “师君,关前可曾出现曹操?” 张鲁茫然摇了摇头,知阎圃话里有话忙道: “怎么?可有什么不妥?” 阎圃点了点头道: “曹贼素善用兵,阳平关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曹贼若有心破关,怎可能不亲自督战?” 说话间,与张鲁眼神交汇,张鲁登时会意: “你是说曹操可能绕道而行,直取我后方?” 阎圃点了点头道: “师君所料不差,弟子以为曹贼此番定是绕道武都,进河池,袭击我后方。” 张鲁颓然道: “唉!这可如何是好?” 阎圃淡然一笑道: “师君勿忧!为防曹贼有此一招,弟子早已在后方的小路上布下陷阱,曹贼定然受阻。他远道而来,跋山涉水,粮草定难以为继,咱们只需派出队伍在西汉水不断骚扰曹贼,曹贼军心定然涣散。” 张鲁闻言拍案叫绝: “好!就依阎祭酒所言!本尊这就写信着张卫去办!” 阎圃闻言迟疑不语,张鲁见状道: “莫非有什么不妥?” 阎圃叹了口气道: “公则刚愎自负,只怕不肯依师君之意。” 张鲁沉呤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阎圃继续,阎圃道: “依弟子之见,师君不若再调遣当地的氐族共同抗曹。氐族熟悉当地地势,定会起到比公则大祭酒更好的效果。” 张鲁点了点头: “阎祭酒言之有理,就依你所言吧。” 当下一面发书张卫,一面发书给氐族部落令他们从后方骚扰曹军。 阎圃所料不假,张卫果然没有听从张鲁的安排,而是继续把守阳平关。 这倒不是因为他别有打算,而是他上次受创受了内伤,一直没有调理好。而杨昂、杨任又不是对方对手,无奈下,只得紧守阳平关。 曹操却不出阎圃所料,令夏侯渊领兵攻打阳平关,自己则亲率大军西进武都。一路上倒也安稳,但部队进入汉中地界,地势越发崎岖,道路越发陡峭,曹操所带车辆辎重愈发难行,行至半路,更有瘴气阻挠,不少人身染重疾不能前行。 一时间,曹军士气极为低落。 曹操抬头望了一眼,但见密林丛生,山石崎岖,越发难行,难怪张卫不在此地布防。正叹息间,忽生警兆,只觉得有一股野兽环饲的气息渐渐涌起。此念方生,但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跳跃起来。 抬眼细看,却见有无数马匹般高大的怪鸟平地而起,呼啦啦如海啸一般振翅扑向曹军,一股野兽捕猎的紧迫感骤然而起,直激的其他鸟类哗啦一声,振翅远飞。 许褚提起掌中斧踏前一步,立在曹操跟前护定曹操,曹军到底是经过训练,嗅到杀机,立刻紧缩阵型准备迎敌。 眨眼间,数只怪鸟便飞至近前,待至近前,曹兵不由心惊,想不到这竟不是寻常野兽,而是人的坐骑,那鸟上分明坐着人。再看这些人俱是赤膊,手中拿着长矛,口中呼啸着奇怪的声音,借着鸟势飞刺曹军。曹军促不及防,登时被杀得四散奔逃。有几只怪鸟眼见曹操穿着不俗,料想曹操身份不凡,使了个眼色,挥长矛竟朝曹操击去。许褚从旁边军士手中夺过一把长矛,甩开长矛直抛过去。那长矛去势甚疾,夹起呼呼劲风,扑的一声正刺在迎面飞来的一鸟身上。但见那鸟胸前被穿了诺大的一个窟窿,矛锋直刺透鸟身,扎在鸟身上立着那人的胸前。一人一鸟直被许褚一矛击落在地,登时毙命。 却见许褚又抢来几支矛,直抛将出去,每矛必中。 这些人先前的优势,不想竟成了弱势,飞在半空丝毫没有什么遮掩物,一棵棵参天大树此时反倒成了阻碍,迫的鸟儿即使想欲拉升飞行,躲避许褚的长矛,却也飞不高。 其他鸟兵见许褚如此生猛,再不敢上前围攻曹操。张颌正自挥枪格挡,见此情形,登时深受启发,高呼一声: “弓弩手!” “诺!” “放箭!” 早有弓弩手一字排开,前方盾牌兵护持,拉弓搭箭射了开去,但听得箭羽嗖嗖不止直射向鸟兵。搭箭时,另一组弓弩手早准备好了,穿插发射。 本来鸟兵行进速度极快,但偏偏曹魏的弓弩手都是经过训练的并不追着鸟兵射,而是定点进行射箭,形成一道密集的箭网,迫得鸟兵只能铩羽而归。 不过,这一番突袭,也打得曹兵死伤甚是惨重。 第十七章南安庞德 待鸟兵退去,曹军点算人马,对方鸟兵虽有损伤,但曹军显然伤亡更重。不过,还好抓了几个活的鸟兵。 这几个鸟兵被人押到曹操跟前,一审才知,这些鸟兵竟是当地的氐人,奉张鲁之命在此狙击自己。但还好,他们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千余众。但这五千余众高来高去,可谓来无影去无踪倒着实难缠的很。 曹操本欲逼出他们说出老巢,好一网打尽,不想这些氐人硬气的很,施遍重刑都没有问出氐族的老巢。无奈下,只得引兵继续前行。 半日间又被氐人偷袭,虽然早有防备,但这些鸟兵行动实在太快,待曹军反击时,他们已经伤了人,抢了军资逃之夭夭了。这般下来,曹军行军大为受阻,又疲又累。 曹操正苦思良策,张颌请命道: “主公,末将愿引兵扫平氐族障碍为主公开路。” 曹操闻言眉头微皱: “儁乂可有良策破敌?” 张颌昂首道: “但凭一腔热血!” 曹操回味了一番哈哈大笑道: “好!既然儁乂有此志气,孤便允了你!” 张颌闻言拜道: “谢主公!” 当即,张颌引着本部人马拔寨先行。张颌已经对氐人有了防备,针对氐兵专门设置好了对策,而且他的队伍俱是身经百战此番出征。此番先行,氐人部落损失惨重,为曹操扫平了前方障碍。 有张颌为曹操扫平障碍,曹操一路过武都至河池畅通无阻。但在河池城却又遭到了氐人部落的顽强抵抗。 河池,是汉中最大的一支氐族部落,而且城坚壁厚,曹操连连攻打数日,却仍不能攻破河池。初时河池的氐族尚敢出城迎战,但连折勇士千余众,见识了曹魏将校的武勇,便再不敢出城迎战了。一面紧守城池,一面派人回南郑向张鲁求救。 身居南郑的张鲁闻报,不由大惊,同时亦不由暗叹阎圃神机妙算,心中暗暗埋怨张卫一意孤行不尊调令...... 一时间,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但眼下当然不是自己宣泄情绪的时候,张鲁得到书信便立刻召集手下商议增援河池一事。 教中自然分作降曹与抗曹两大派系,降曹势力借机大书特书曹军勇猛;抗曹势力则纷纷献计献策。可惜汉中猛将俱已在阳平关守关,汉中再无可用之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献计之人所献之计俱是徒劳无用。张鲁深受降曹势力感染,生出无助之感,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向降曹一系。 正此时,从殿外传来一声高呼: “师君,弟子保举一人,定可扳回颓局。” 说话间,但见一儒雅威风的中年男子踏步来至殿上,正是阎圃。 张鲁见到阎圃登时眼光发亮,闪出一丝生机: “阎祭酒所保何人?” “马超宿将,南安庞德!” 话音落处,众教众一片哗然。 马超当初投靠刘备的时候,庞德托病未出,不曾跟随,因而留在了汉中。至于其中原因,谁也说不清楚。虽然张鲁爱才,未曾降责于他,但其忠心自然是值得商榷的。眼下,汉中陷于危难之间,怎可将重宝压在一外人身上? 见张鲁迟迟未作声,阎圃来至殿下抬头仰望张鲁道: “庞德蒙师君收留,一直心存感激,而且此人修为高深,声名在外,勇武只在马超一人之下。” 张鲁闻言面上颇为动容,阎圃见状正色道: “眼下汉中乏人,若不用此人,难道真要毁了祖师爷的招牌?” 闻得此言,众人俱是无言以对,张鲁更是发狠道: “好!便依阎祭酒之意,令庞德前去河池支援!” 张鲁当下重赏庞德,拨兵一万前往河池增援。 却说庞德出了南郑,面色越发深沉,心中道:若报大仇,必得在汉中立稳脚跟!想至此处,提槟铁狼牙棒直往河池而去。 此时的曹操正在加紧攻势攻打河池,但河池的城防太过坚固。而路上难行,曹军又并没有带太多先进的攻城器械,要攻下河池,难度可想而知,甚至连曹操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战略是否正确。 当日,曹操收到消息,汉中方面派来援军现已抵达河池。曹操不敢贸然行动,两军休兵罢战。 次日,曹军方欲攻城,却见河池城头之上又飞出一彪人马。主将骑一大鸟从城头飞出,手持一把骷髅棒,好似是什么野兽的骨头雕刻而成,甚是怪异。这个人,曹营众将俱是认得,此人叫窦茂,乃是河池城氐族的首领。 曹军被困在河池数日,俱是被此人所阻,曹营满营众将对此人无不欲先斩而后快。他身后跟着一枝鸟军,在空中行成阵式,便浮在半空中,甚是壮观。接着,河池城城门大开,从城中走出一彪人马,当中一员大将身着金盔金甲,手拿一顶狼牙棒,甚是凶猛。 见得此人,曹军阵中徐晃道: “呀!此人不是马超帐下庞德吗?” 众人闻言望去,果然是庞德,无不讶然。马超降了刘备,他却未受诛连,反而还能带兵,怎不令人生奇? 正想间,却听窦茂操着生硬的汉语高声道: “操贼,可敢出阵与某一战?” 许褚闻言大怒,拍马提斧应声而出。却见对面窦茂扫了一眼庞德,庞德也自拍马出阵,直迎许褚。 两人座下俱是神骏,似若闪电一般,眨眼间便交汇在一处。斧对棒,击在一处,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直激起一道音波以二人为圆心扩散开来,拂得两军阵前军士衣衫飘舞,自起了一股气劲,迫得人胸口发闷。旁人尚且如此,场中人自是可想而知,许褚、庞德俱被对方气劲震得倒退一步,只觉得双臂发麻,胸口发胀,俱是眼露惊异地盯着对方。 许褚不曾想到庞德竟有如此臂力,而庞德却也暗叹许褚厉害。 原来,庞德一直在马超的光辉下,那马超生来勇猛,平素都是亲自上阵杀敌,见得勇将,更是不舍得让给旁人,却哪有庞德显露身手的时候? 曹操见此情状不由叹道: “想不到庞令明竟如此勇猛,全不亚于马超!” 两旁众将俱是点头称是,啧啧赞叹。 第十八章车轮战 许褚与庞德一击打了个平分秋色,许褚却被激起凶性,轮斧搂头盖脸劈将下来。庞德舞狼牙棒又迎了一斧,又是轰的一声爆响。 这一击,庞德却觉得胸中发闷,显是许褚臂力略胜一筹。 庞德知他勇猛,当下暴喝一声,气势爆涨,抖擞精神,舞开手中狼牙棒。 许褚但见四下光影飞舞,更是来了劲头,板斧直来直往,看似全无章法,但每一招每一式,又快又准又狠。任庞德如何施展,许褚总能捕捉到他的杀招。 这也正是巫族的厉害之处,所施展的每一招俱是简单明了,一去不回,全然不留余力。这两个一等一的高手在阵前斗将开来,直看得两军阵前无不心惊,迫得众人甚是难挨。但同时,众人也都暗赞他二人手段高明,不忍心错过这一场好斗。 斗了十余合,却听得曹军阵中鸣金响起,许褚一斧劈开庞德,点了点头,拍马回归本阵去见曹操。庞德却也不追赶,立在阵前,高举狼牙棒,河池军见状无不呐喊助威,大扫往日阴霾。 却说许褚回归本阵,翻身跃马径自来到曹操跟前: “主……主公,为……为何收兵?” 曹操见许褚满脸憋的通红,捋须一笑道: “仲康勿燥!” 说罢谓众将道: “庞德乃西凉勇将,原在马超帐下,今虽依附张鲁,当未全心归顺。孤欲先得此人,仲康勇猛,只恐伤了庞德,故而鸣金。” 许褚闻言,胸中火气稍平。 曹操又道: “列位可与庞备轮番作战,待其力乏,然后擒他。” 众将闻言齐声道: “丞相英明!” 正此时,忽听对面庞德高声呼道: “对面阵中,可有人敢与某一战?” 这一声高呼,在诺大的两军阵前,声音充沛,全场皆听得仔细,足见庞德修为。曹营众将见他有意露这一手,心中大为不满,正欲反应,河北猛将张颌提枪跃马先一步杀出本阵,直取庞德。 马借人威,人借马势,自有一股骇人杀气奔涌而出。 庞德立于阵前,眼见张颌杀气腾腾而来,但见这股气势,便知来将乃一等一的好手,哪敢大意?眼见张颌离自己数丈之远,便先屏空劈出一棒。这一棒直在虚空之中形成一道棒影,闪电般打向张颌。张颌眼见一道棒影劈来,手中玄武龟蛇枪抖出,枪头直迎向对方棒影。只听得刺啦一声,好似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一般,满空的银光。 受这一阻,张颌马速不由一滞,挺枪直刺庞德,士气也为之一滞,气势大不如前。当即掌中枪抖开,金芒四射,无数个枪影直刺向庞德。庞德看不破他路数,只觉漫天枪影,倒退两步,甩开手中狼牙棒,大开大阖,劈在空处。 两人招数看似毫不相干,但听得空气中噼啪乱响,火星四射,显是二人的气劲击在一处。这番好斗,却没有与许褚方才那般威力了。两军阵前,只觉得气劲交织,眼睛有些胀痛,过不多时便忍不住哗哗落泪,不得不低头闭目休息。 斗不至三十回合,却听张颌身后传来一声高呼: “张儁乂稍歇,看某来斗他!” 张颌闻得身后声响,知是夏侯渊飞马奔来,手中枪登时爆出无数枪芒,迫得庞德不由得倒退三步。庞德心中大怒,方要挥刀反攻,却觉压力骤减,听得张颌冷哼一声: “双战胜你不显我本事!来日再做胜负!” 说罢,张颌拨转马头回归本阵。 庞德方觉压力一轻,紧接着却又有一股凌厉狠辣的劲气奔涌而来,气势有若长虹破浪一般。庞德不敢大意,看准对方枪势,本欲轮棒迫退对方枪劲。不想夏侯渊这枪如闪电,竟比自己预算快了些许,登时变招,狼牙棒横在当胸,力接了他这一枪。只听得铛一声脆响,激得火光四射,直震得庞德倒退一步两臂酥麻。而夏侯渊也自不好受,双臂酸痛,心中不由暗赞庞德好身手。 夏侯渊毕竟是借着马势,又借着方才张颌之威,不想庞德竟能接得住,着实大出意料之外。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庞德臂力虽在他之上,但方才张颌使绝招迫得庞德倒退,却也激起他体内凶性,故能抵得住这一枪。 夏侯渊当下知道厉害,沉着用招,使出看家本事,出招极快,只看得枪影纷飞,全然看不清人,出招角度也极是刁钻。但那庞德也确实了得,竟都一一破解了,二人竟斗了个平分秋色。 看看三十回合,忽闻身后一声爆喝: “妙才稍歇,且看某来斗他!” 听得身后声响,夏侯渊知是徐晃,料自己一时之间难破庞德,抽枪退后,却见徐晃开山斧已切入阵中。 这一下,氐族兵士纷纷叫嚷不平,氐族首领窦茂更是破口大骂: “曹贼,有种单打独斗,车轮战算什么本事?” 他话虽如此,但自己却不敢冲上去助阵,曹营众将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知道自己差距太大。 曹操也不以为忤,只是冷笑观战。 徐晃当头一斧,庞德避无可避,唯恐伤了跨下良驹,只得擎刀力抵。听得咔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两军阵前无不骇然,但觉一道声波激荡过来,震耳欲聋。当中两人更是惊骇,庞德只觉得双臂咯咯做响,煞是难挨;徐晃也觉得双臂发麻,但比起庞德却好许多,毕竟庞德连斗曹营三四名顶尖高手,自身消耗极大。 庞德眼见此人力大斧沉,料不可力取,甩开掌中狼牙棒,尽是些花巧招式。徐晃的修为全靠先天力大,再便是飞石,毕竟他师父姜子牙并不擅长武修,自然也便传不了他什么。他的武技多是靠自己原始兽性,与巫族无异,只不过,与巫族不同的是,他更善于原始的动物本性,并不长于这种武斗。 两军阵前,若是碰到蛮力的,优势便大许多,但碰到这般手段高明的,便大处劣势了。庞德无疑是手段极为高明的,斗了二十余合,徐晃便觉难敌。 徐晃身后曹营众将却看的清楚,许褚方要出阵,曹操摆手道: “鸣金吧,只怕此人非可力取。” 当日,庞德连战曹营四员悍将,自是声威大震,河池城士气大振。 第十九章大败曹军 经此一役,众人俱是见识了庞德本事。曹营众将收兵归营,曹操谓众将道: “列位以为庞令明如何?” 众将有的道: “此人修为当得上天下一流高手的行列!” “实力确实不一般!” “着实是天下间难得的好手!”…… 曹操闻言面露欢喜: “列位可有良策可擒得此人?” 众将相视无语,俱是摇头。庞德是天下间一流高手,与这级高手对阵,不以死相搏是绝无生还的可能的,要想生擒更是难上加难。曹营众将虽勇,却还没有能擒得庞德的人在。 曹操见状,不由得面色微沉。 一旁眯着眼睛的贾诩忽得微睁双眼,笑眯眯道: “丞相欲擒庞德,还需用计!” “文和可有良谋?” 贾诩微微一笑: “丞相何不让他猖狂几日,正好借机破了河池。” 曹操似有所悟,点头一笑: “文和高见!” 贾诩笑道: “只要庞德败上一阵,咱们便有间隙可乘。” “哦?看来文和已有妙计在胸了。” 贾诩微微一笑: “臣久在西凉,对汉中事倒略知一二。汉中张鲁有个祭酒杨松是汉中杨氏宗族的领军人物,当初张鲁入汉中之时,以杨松为首的杨氏宗族一直多加阻挠,但不知后来因为什么却又反迎他入蜀,想来其间定有不可告人的机密所在。 据微臣所知,他欺上瞒下,极是贪财,大违张鲁五斗米教教义,更是断定其对张鲁别有图谋。而且,臣听说他素来与马超不和,庞德乃马超宿将,自然也受牵连,若取庞德,此人大为可用。” 曹操大喜,点头道: “好!” 曹操心中计定,当即与众臣商议战略。 不表曹营,却说庞德回到营中,氐族首领窦茂大为欢喜,当日大排宴席犒劳庞德。 氐族也属巫族的一支,平素最重武勇,庞德如此悍勇,自然倍受氐族爱戴。 宴间,众首领纷纷劝酒,庞德也不多话,别人敬一杯,他便饮一杯。这些氐族首领也着实豪迈,不多时,便喝得醉醺醺。 窦茂端着酒碗来到庞德跟前道: “庞将军,依你看,咱们啥时能破曹操?” 庞德略思片刻道: “首领,不知你可知西凉铁骑?” 窦茂不明白他不答自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摸了摸头道: “身为行伍,哪能没听过马超的西凉铁骑?嘿嘿……庞将军说这个干嘛?” 庞德听得他这般说,心里自是欢喜,面色也舒缓了许多: “俺们西凉铁骑征战速来以快打快,若首领能依某的意思,明日必可大败曹操!” 窦茂闻言,登时酒醒了一半,看了看其他首领,其他首领也俱都惊诧,面面相觑。若是庞德初来河池便放此豪言,他们自然只当作一笑,但今日见识了庞德本事,却不由得不相信。只是曹操实力太强,纵使庞德勇猛,但任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钢钉?窦茂倒底常与汉人打交道,反应极快,哈哈大笑道: “庞将军既有此把握,窦茂还要请教请教……” 庞德道: “首领可如此如此……” 窦茂听罢,正色道: “那明日仰仗将军了!” 说罢,提起酒碗: “俺先敬将军一碗,预祝将军马到功成!” 次日,两军阵前交锋,庞德跃马出阵,提狼牙棒遥指曹操阵中高声喝道: “谁敢与某一战?” 曹操阵中徐晃应声而出,提斧直取庞德。 庞德见徐晃出阵,心中大喜,拍马舞棒径出本阵。二人在阵中相遇,各出兵器,只听得轰的一声暴响,但见尘土飞扬,激起道道声波,直震得徐晃双臂发颤,但那庞德也好不了多少。见此光景,徐晃始知,自己与庞德实是膂力相近,不由激起豪气,轮起大斧与庞德连连硬碰。只听得咣咣咣声不停,好似打铁一般,好在两人手中兵器俱是神器,否则这般用力,掌中兵器早就成了废铜烂铁。 但他二人这般好斗却苦了两军阵前的兵士,无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跨下坐骑都不由得嘶鸣连连倒退,氐族军的飞鸟也不断呼扇着翅膀与战圈拉开距离。河池王窦茂见状不由对左右赞道: “庞兄弟这把子力气着实惊人!” 众人无不点头附和。 曹操阵中也看出徐晃不敌庞德,也连连赞叹庞德好身手。 斗至片刻,两人俱觉手臂酸麻欲裂,徐晃又挥出一斧,庞德却探身一闪不与他对击,反棒劈向徐晃。这一变故,着实惊了徐晃一身冷汗,他万没想到庞德不与自己对击,一时不防,堪堪躲过。庞德不待狼牙棒收回又斜刺里挂着风劈出一棒,迫得徐晃只得退后一步暂避其锋。但高手过招,岂容得半分退让?他这一退登时落了下风,被庞德挟着威势,连连迫退数步,再难以支撑,拨马便逃。 曹营阵中夏侯惇朝夏侯渊打了个眼色,夏侯渊自是会意,方欲出阵,却见庞德不追徐晃,拿手一招。但见庞德身后万马齐奔,千鸟齐飞,如利箭一般直扑向曹军阵中。夏侯渊兄弟见状登时傻眼,只觉得对面如潮水一般浩荡,杀气腾腾,登时生出一种难以抗拒的感觉,当下不敢硬敌,急领兵回撤。 这一撤士气登时大减,河池王窦茂率领自己的族人口中呼啸,在半空中搭弓抛矛掩护庞德军冲杀,直杀得曹军大败。败至山寨处,仍压不住阵脚。直被庞德军冲破了栅寨,破寨而入。夏侯渊等人眼见支撑不住,引着败军自前寨寨门而入,直从后寨寨门而出。庞德引军直追庞德,窦茂则领着自己的氐兵迅速占领曹寨。 却说庞德引着本部人马直追了夏侯兄弟数里,直至他们逃入林中,这才收住队伍。眼见周围地势险峻,林深叶密,他又不熟悉当地地形,不敢贸然追击,这才罢兵,收军回寨。却见栅寨早被窦茂占了,那窦茂点算战果,得到粮草无数,兵器若干,当下大喜,盛赞庞德勇猛,令庞德留守寨栅。 第二十章逆臣杨松 不表河池两军争锋,却说一骑飞奔至南郑,来至南郑城下,却牵马入了城,找了家驿站落脚。趁着天色尚早,这人便出了驿站,在南郑街上闲逛。 自张鲁接手五斗米教后,推行了一系列利民政策,深得汉中境内民众爱戴。道徒有病,则自首其过,为此,张鲁还设立了静室,作为病人思过修善所在。又设鬼吏,主要为病人请祷。对犯法的人,也不随便处罚,三原然后乃行刑,比孔子的不二过还要宽容得多。 境内还有大量的义舍,主要是教人们不要蓄积私财,多余的米肉交由义舍,以供过往之人食用。不过,过往行人也不是取之不尽,应当量腹取足,不可多吃多占,若过多,鬼辄病之。此外,汉中境内禁酒也很严厉…… 若未来过南郑,却不知天下还有这番乐土,这人边走边生感慨。 不多时,天色渐晚,夜幕将近,这人沿着街边一路走一路打听,却来至一座府邸,抬头望去,牌上却挂着杨府二字。这府在南郑来说倒也气派,不过比起其他地方,却显得有些寒酸了。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上前叩门,却见从府内走出一个管家,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见此人仪表不俗,正要开口,却听那人道: “敢问小哥,此处可是杨松杨祭酒府上?” 管家忙恭敬道: “正是杨祭酒府上,先生找我家老爷?” 那人微微一笑,探手入怀,取出一物道: “烦劳小哥将此物递给你家老爷。” 管家接过来看了看,却被绸布包裹着,当即点头道: “先生稍待。” 管家转身回了府,片刻,却见杨松亲自迎了出来,看了看左右道: “贵客,里边请。” 那人微微一笑,跟着杨松走入府内。 管家看了看左右,这才关上府门。 杨松方开口道: “贾先生真是义高人胆大,眼下两军交战,您竟敢入我南郑。” 原来此人正是贾诩,但见贾诩眯着眼睛摇头一笑道: “区区一个汉中,如何阻得住丞相大人?若杨祭酒肯助丞相大人成事,取汉中只在旦夕之间。” 杨松闻言,不由看向贾诩,与贾诩相视一笑: “先生里边请!” 说罢,二人双双进了内宅。 二人续礼落座,杨松方谄笑道: “先生此来有何吩咐?” 贾诩微微一笑: “丞相很中意张鲁驾下庞德,知祭酒必有良策,故特让我入南郑请叫祭酒。” 说至此处,脱下长衫,从身上取下一身金甲道: “为显丞相诚意,丞相特赠祭酒宝甲一套,待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杨松但见宝甲,虽不是什么法器,却也是价值连城的一件俗物,不由谄笑道: “丞相大人有心了!不瞒先生,杨某早有心归附丞相,只是苦无门路,既得先生引荐,我该多谢先生才是。” 贾诩摇头笑道: “这算什么,只要祭酒真心助丞相,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说至此处,与杨松相视一笑。 杨松讪笑道: “此甲先生还是穿着防身以备后用吧?” 贾诩忙正色道: “丞相所赐,贾某怎敢收授?” 杨松忙笑道: “好好,待来日破了南郑,杨某定当重谢!先生尽管回复丞相,杨某自有妙计!” 贾诩闻言哈哈大笑,这才辞了杨松。 待贾诩走后,杨松方才谄媚之色尽收,满脸尽是正色。 次日,张鲁召众臣商讨对策,忽传来战报。张鲁展开战报,不由满脸欢喜: “庞令明果然是个人物!” 说罢,令人将战报传将下去一一传看。原来是河池王窦茂发来的战表,表奏庞德破寨有功。 杨松小眼睛滴溜乱转,心中登时计定,看了战表,不由色变道: “哎呀!师君,河池城坚壁厚,理该坚守方为上策,怎的出城迎战?此莫不是庞德别有算计?” 众臣闻言,无不面面相觑,连张鲁面上都显出狐疑之色。 阎圃不由得眉头暗皱,暗叫杨松高明。庞德一心想立战功,岂有守城不出之理?不想却给了这厮反击的机会。但他岂能坐视不理,眼见庞德平白受冤?当即发声道: “师君,庞令明若有异心,何须等至今日?眼下他方立新功,岂可如此猜疑?不怕寒了前军将士的心?” 张鲁点了点头道: “阎祭酒说得有理!但杨祭酒说得也合情理,庞令明立功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立刻发书一封,令庞令明回城守城,无本尊号令,不可贸然出击。” 万不想,张鲁下的令还没到河池,庞德却已中了曹操之计。 原来,河池王窦茂与庞德俱是豪杰人物,生性豪爽,当日大胜夺寨,河池王窦茂大喜,便令庞德在曹寨之中大摆筵席庆功。不料,酒至半酣间,曹军前来劫寨。庞德军只当杀破了曹军的胆色,全无准备,被曹军杀了措手不及,所有战果俱都付渚东流。 与此同时,河池王窦茂收到张鲁的亲笔书信,不由得傻眼。 庞德死战方得退回城内,当即大怒道: “大王勿忧!明日某再来战他!” 河池王窦茂也不甘就这般失却战果,他既能成为河池王,自然也有些手段,当下早有算计,点了点头谓庞德道: “令明啊!明日若不胜,本王怕也难保你周全啊!” 庞德闻言一愣,河池王窦茂沉声道: “朝中一直对你多有非议,但本王实是欣赏你的武学造诣,故而一直保举你。但如明日再不胜,只怕本王也无能为力了。” 庞德闻言黯然,自己乃马超心腹,马超既去,自己自然难得汉中众臣信任。想至此处,心中暗下决心,明日定要斩他一员曹将。他此念一起,暗中发狠。原来,庞德有一绝招,一旦用了此法,修为暴涨。但此法威力虽大,反噬之力也同样不可小视,非得三个月运不得力。故而,非万不得已,庞德从不肯用此术。此时,庞德却不由得动了心思,当即点了点头: “大王放心!某定不失大王所望!” 窦茂点了点头: “好!令明的本事我自然信得过!明日全赖令明!” 当即,庞德转身出了大帐。窦茂望着庞德的背影,面色越发凝重,与往日豪气干云的形象大不相符。 第二十一章计收庞德 窦茂虽有心为庞德隐瞒战况,不想,早有张鲁心腹连夜将战报上报给张鲁。 张鲁收到战报,当即大怒,杨松又从中煽风点火,张鲁更是大为光火,便欲调庞德回南郑受罚。幸得阎圃苦劝,张鲁这才道: “如若此子再行出战挑衅,必斩此子!” 次日,曹军借着一战气势正面攻城,正攻打间,突然从城中杀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手舞狼牙棒,四下砍杀,不是庞德又是谁来?曹军登时被杀退,幸有夏侯惇赶至阵前,这才稳住阵脚。 庞德也不追赶,朝对面阵中高喝一声: “对面贼将!谁敢迎战?” 却见对面阵中许褚,两脚一挫磴,拍马挺斧而出。庞德舞棒迎上,对了一计,直震得二人双臂发麻。庞德知此战于自己关系甚大,全然不故,一昧猛攻。斗至三十合,又与许褚对了一计,这一计迫退许褚倒退了几步,庞德却立马跟将上来,狼牙棒紧随其后。许褚见状,直从斜刺里冲将出去,但庞德哪容得他逃,拍马舞棒紧随其后。 许褚看看被庞德追上,忙调头劈出一斧。庞德正拼力追赶,只觉得前方一股劲风打来,忙驻马劈出一狼牙棒。不想许褚马却未停,只是一斧迫开庞德拉开距离便继续前行。 氐军见势连声叫好。 窦茂看二人越战离阵前越远,当即忙高喝一声: “弟兄们,冲啊!” 说罢,引着大军奔曹军冲杀过去,两军又展开一场恶战。 庞德听到身后两军战在一处,但他心中执意欲擒许褚,只作不见,紧追许褚。 二人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不多时便打进一个山坳,离阵圈越来越远。庞德眼见难以追上许褚,高声喝道: “呔!矮子!够胆回来厮杀,一昧逃窜算什么英雄?” 许褚闻言驻马,咧嘴大笑: “来!来!来!” 庞德见激他功成,飞马上前径取许褚。正此时,忽见山坳中曹军旗帜高竖,四下伏兵骤起,庞德不由大惊,难以置信地紧盯着许褚。 但见山头上闪出一彪人马,当中一人身着蟒袍,正是曹操,但见曹操执马鞭遥指庞德微微一笑: “庞令明,何不早降?” 庞德抬眼见是曹操,不由更惊,但见他身边只跟了十几名亲卫,心中暗喜:若擒得曹操,胜过许褚百倍。想至此处,佯作后退,拨马便奔曹操而去。 许褚见势,拍马紧追,其余骑士忙拦在曹操跟前。庞德追至半山坡,身子忽得一沉。 原来跨下马失蹄,扑通一声跌入曹营布好的深坑之中。那深坑高有数丈,幸得庞德良驹方才无碍。庞德骤落陷阱,一拍马鞍,身子腾空而起,看看飞出陷阱,只觉头上一股骇然杀气滚滚而来。庞德身在半空,不敢力敌,身子一沉,登时落了回去。再看坑口露出一颗大头,正是许褚。接着,坑口罩上大网扣了下来,直把庞德和马扣在当中。来了数名曹兵勾了庞德的琵琶骨,将他与马一同勾将上来。 不表庞德被擒,却说夏侯惇与窦茂两军各有死伤,俱都收兵归营。窦茂左右等不得庞德归来,直至深夜才知庞德遭擒,当下大为惋惜。不想,没多久,又收到张鲁书信,看得书信,窦茂大惊,眼珠一转,心中道:庞德啊庞德!算你晦气,本以为你可为我立此大功,不想……唉!想至此处提笔写了封书信发往南郑。 不表窦茂发书南郑,却说庞德被擒入曹操大帐。 曹操眼见庞德被勾了琵琶骨,浑身浴血,忙道: “岂可如此待庞将军?” 说罢,来至庞德面前,亲为庞德松绑,又令人取了勾索才笑道: “不瞒将军,早在讨伐马超时,孤便已知将军大名,一直有心招揽将军。唉!只可惜,无此机缘。不想今日在此逢得将军,真是孤之福也!” 庞德见状微微一怔。 一旁贾诩道: “将军与张鲁能有何所为?难道将军以为区区一个汉中,能抵得过诺大的天下吗?” 庞德闻言,眼光不由一动,却听贾诩续道: “丞相早晚踏破江南,平定蜀地,而汉中,此番是势在必得!” 说至此处,庞德肩头一震。 一旁曹操令人搬了把椅子令庞德落座,这才道: “将军是走是降,全凭将军意思,孤绝不阻拦。” 庞德闻言,心中暗暗盘算,知贾诩字字说到心坎上,当即拜道: “谢丞相厚恩!” 曹操与贾诩相视一笑,这才道: “好!孤今日喜得良将,便封将军立义将军,内亭侯,食邑三百户!” 庞德闻言,忙又拜道: “谢丞相厚恩,德必以死相报!” 曹操大喜,亲手扶起庞德。 南郑张鲁也收到了窦茂书信,当即勃然大怒,甩给阎圃道: “你推荐的好人!” 阎圃拾起书信,却见信中倍言庞德立功心切,执意要出城讨战,自己拦阻不住,兵败遭擒。阎圃讶然,心中通明,料想是窦茂求功,却以庞德为名。但这话,他自然不可能与张鲁说,只得打落牙齿自己咽。 随后,张鲁又收到庞德降曹,直气得大怒。欲再增兵河池,不想,曹军四面围定河池,架云梯攻城,不出两日,河池城破,满城氐人尽遭曹操屠戮。 曹操对河池屠城后,顺着群山峻岭一路西下,披荆斩棘,再没遇到强有力的抵抗。但曹操越往前行,越是心中没有把握。自己这般孤军深入,一旦攻不下南郑,只怕立刻便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正此时,忽收得合淝方面战报:吴主孙权亲率兵马数万攻打合淝。 原来,诸葛亮、法正去公安与刘备汇合,一同商议对曹策略,诸葛亮却早有算计。 一面派说客与孙权说和,劝孙权趁合淝空虚兵出江南径取合淝,一面派人前往南郑结连张鲁,以应对曹操西下汉中。 曹军方深入腹地,刘备便献此计,孙权与众臣商议下,一致认为此时正可图谋合淝。决意既定,孙权当即令鲁肃屯兵陆口,又召吕蒙、甘宁赶往陆口,又派人去余杭召凌统赶往陆口,自己则率蒋钦、潘璋、周泰、陈武、董袭、徐盛一干众将来陆口准备进军合淝。 第二十二章皖城朱光 却说,吕蒙、甘宁部先行赶到陆口,正赶上孙权与众将商议攻打合淝相关事宜,孙权忙将吕蒙请至帐上: “子明来的正好!来!依你看,咱们当怎么打合淝?” 吕蒙走上前道: “主公,末将来之前便着人调查边防战事。曹操临入汉中时,令庐江太守朱光屯兵皖城,正打粮纳谷于合淝以充军实。主公何不先取皖城,以充军实,再打合淝?” 众将闻言俱是大喜,孙权甚是欢喜,看向鲁肃道: “子敬以为如何?” 鲁肃面色有些发白,轻轻咳了咳: “主公,子明所言甚是可取,还当速断才是。” 孙权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咱们便先打皖城!” 吕蒙、甘宁闻言相视一笑。 决意既定,孙权不待凌统,便点拨兵马,令吕蒙、甘宁为先锋,蒋钦、潘璋合后,孙权亲自引周泰、陈武、董袭、徐盛为中军浩浩荡荡杀奔皖城。 凌统正赶往陆口与孙权、鲁肃会师。不想,行至中途便接到调令,当即心中狐疑:莫非是甘宁从中捣鬼?凌统是越想越气,当即令手下军士加速行军赶往皖城助阵。 不说凌统,却说吴侯带着手下兵马杀奔皖城。 皖城守将名叫朱光,来历颇有些诡异。此人两年前入曹营,升得倒是不慢,不出两年便被升至庐江太守,后又调至皖城打粮为合淝为补充军务,倒是个肥差。 吴侯领军杀至皖城,那朱光方便得到消息,忙召众将商议。却见此人腰宽体胖,肥头大耳,面上全无惧色,一面令人去合淝求救,一面却安排将校固守城池。一切安排妥当,打了个哈欠,谓左右道: “待孙权那厮兵临城下再来叫某!其余事不许吵某!” 两旁兵士齐声称诺。 朱光当下回转府第呼呼大睡。 两旁兵士见朱光回去睡了,不由道: “咱们这将军真是好福气啊!又懒又好色又贪吃,竟能混到今日这地步。” 另一个附和道: “就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将军还能睡得着?” 又有一个笑道: “哎,这说明咱们将军根本没把江东军放在眼里。” 其余兵士连连点头。 说话间,便到下午,远远便见孙权在城下立寨,却未攻城,兵士也不敢叫醒朱光。到了傍晚时分,朱光自顾转醒,大吃大喝了一痛,兵士这才如实禀告。朱光却毫不在意,屏退兵士后又叫了个女侍,弹琴奏乐。 弹了片刻,朱光便起身来至那女侍跟前,上下其手,直弄得那女侍娇喘连连,琴也不弹了,两个人翻滚到一处。不多时,便从房内传出**浪语。 直到次日,孙权大军压境,军士才又叫醒朱光。朱光睡眼腥松来至城头,望城下望去,但见东吴军装备齐整,声势浩荡,不由得大皱眉头,这才组织人马守城。 不多时,但听得战鼓声起,东吴军围定城池,四下攻打。孙权亲自阵前督战,遥见朱光,当即喝道: “城上守将,见我军威,还不早降?” 朱光在城头上冷笑一声,摆手指着孙权道: “射!” 这一声令下,但见城上箭羽齐发。 孙权见势号令三军攻城。 刹那间,战鼓齐鸣,喊天恸地,东吴军冒着箭矢滚石架云梯朝城上冲杀,但冲杀几次都被守城军士击退。孙权见状心中甚是不悦,想一个小小皖城,兵力不足万余,竟一时无法攻破,当即大怒,亲自上前指挥。 城上朱光见孙权亲自上前督战,眼光大亮,偷偷藏在城头,迎风一招,却见手中多了一支雕翎箭。那箭与寻常弓矢大为不同,却似什么动物的骨头般,通体森白。朱光要了把弓,拈弓搭箭瞄准孙权,但听嗖的一声劲箭划破长风,只见一道浑白光芒直打向孙权。 孙权身旁环绕着一大批高手,但待这道白光打至跟前的时候竟没人注意到,待感觉到箭气的时候,再想出手,俱都晚了。眼见着那道白光直打向孙权的面颊,身旁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朱光看看得手,不由得大为得意,眼见箭及孙权要害,却见道道金光自孙权身上激射而出,再看那箭登时淹没在金光之中。朱光大惊,扒住城头定睛朝下望去,却见孙权被众将环绕一处,也看不真切,不知他受没受伤。 众将见得一道白光打向孙权,待围将上去,才看得真切,孙权竟毫无损伤。原来,孙权竟有佛光护体,妖邪俱侵不得他体。 朱光远远望去,见孙权无事,自然清楚缘由,更是暗暗心惊:原来吴侯竟是佛门中人!哎呀!此子竟靠上了佛门,这却不好办了。 朱光两眼滴溜乱转,也不知道寻思些什么。 但朱光既射中了孙权,孙权也自受惊,当即收军归寨商议对策。 孙权到底非是龙种,回至城中,惊魂未定,强作镇定谓左右道: “皖城城坚壁厚,兵精粮足,诸位以为,当如何破敌才好?” 董袭高声道: “主公可差军士筑起土山攻之,则敌优势全无。” 徐盛摇头道: “主公可竖云梯,造虹桥,俯攻皖城,倒省不少力气。” 吕蒙摇头道: “二位将军之法虽有可取之处,但皆需花费日月,待合淝救兵一至,皖城再不可图也。今有主公亲自坐阵,又倍许城内曹军,锐气正盛,正可乘此锐气,全力攻城。来日,咱们平明进兵,午未时便当破城。” 众人闻言俱点头称是,孙权当即道: “好!” 甘宁高声道: “主公,某愿为先锋,戮力破城!” 孙权点头道: “好!” 甘宁话毕,搓了搓手,两眼凶光暴射。 次日一早,便听得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孙权三军围定皖城奋力冲杀。朱光急匆匆赶上城头,打了个吹欠骂骂咧咧道: “**!连觉都不让人睡好!” 说话间又打了个吹欠,这才指挥军士守城。 但见城上矢石俱下,如雨点般打向疯涌而上的东吴军,任东吴军如何奋力,却冲杀不得。城下甘宁眼见队伍难以攻上城头,朝城上望了望,遥见得一个肥头胖耳的汉子正自指挥军士守城,调度甚是有方,喃喃自语道: “朱光……” 说话间,目光已然森然。 正想间,城上朱光却似感觉到甘宁的目光,朝他看了一眼。两人目光触在一处,登时激起无数杀机。 第二十三章朱光本相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甘宁身形疾动,直冲入东吴军中,奔着城南方向而去。气机牵引下,几乎同时,朱光也身形猛动,扭着庞大的身躯拨开人群也朝城南方向奔去。 两人健步如飞,全然看不清身形。 眨眼间,甘宁来至城下,一把推开正要借软梯朝上攀登的兵士,身形一抖,一个起落便跃至丈许,手中却已多了一把锁链头。再欲向上跃,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自上向下压来。 甘宁驻足抬眼朝上一望,却见朱光手中擎着一把大刀正咧着大嘴满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甘宁目光森然地看着朱光,朱光却依旧是满脸笑意地回望着甘宁。两人一上一下,身边俱是箭羽落石,喊杀震天,血花四溅,但他们却全然不顾,就这般城上城下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对方,似都在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这一刻,甘宁看似平静,但内心却激起无数波澜:果然是他! 正想间,朱光已开口道: “小子儿,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本帅了?” 甘宁神经一松,尴尬笑道: “元帅,有礼了!” 到底是老上级了,甘宁心中有一种难以逾越的障碍,不得不拘泥。 朱光哈哈大笑: “好小子!既认得本帅,还不罢兵投降?” 甘宁嘿嘿一笑: “元帅说得正是!某方才在远处看得不真切,正要看清是不是元帅亲至,既看清了元帅,自当投降!” 朱光闻言仰天大笑: “算……” 话未说至一半,只觉得一股杀气骤然而起,他身躯庞大,待要反应,已然来不急了,却见一道精光直打向自己面门。正是甘宁趁其不备打出一锁链,这一锁链威力甚大,正打在朱光鼻子上,直打得朱光眼冒金星,痛的妈呀一声。 两旁亲卫见状,忙冲上前扶定朱光道: “将军……” 再看朱光,但见其满脸喷血,黑脸短毛,长喙大耳,好不恐怖,哪还有半分人样?登时满脸恐怖神色,不由吓得倒退两步。朱光心感异样,望了望左右亲卫: “怎么了?还不……” 说话间,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竟现了原形,登时暴怒,一手一个掐死了左右亲卫。其余亲卫哪曾见过这般景象,直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边跑边大声疾呼: “妖怪!” “妖怪!”…… 朱光正要暴走,却感到身后有异,回头间,却见甘宁正立在自己身后。 朱光回过头,满脸凶相盯着手拿锁链的甘宁恨声道: “小子儿!你敢伤了本帅!” 朱光这一回头,甘宁也不由吓了一跳,跟前这人哪是个人,分明是个猪妖吗? 原来此人正是猪刚鬣(也就是猪八戒),当日凌统走了不过半年,卵大姐便禁不住猪刚鬣折腾,送了性命。 猪刚鬣闲来无事,想起九天杀童大将打伤自己的坐骑,便跑到中原与东吴为难。当日他本想用卵大姐的梭骨箭射死东吴的头号人物孙权,不想孙权满身佛光不惧妖气,竟伤不得他(说到此处,却要谈谈猪刚鬣的箭术。在西游记中,我们并没有看到猪头用弓,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箭术。但是,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猪头却曾表现过自己的箭术。在第八回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一章中,观音菩萨奉如来法旨去东方寻取经人,曾碰到过猪头。你看他甚么模样: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知金盔紧系腮边带,勒甲丝绦蟒退鳞。手执钉钯龙探爪,腰挎弯弓月半轮。古纠纠威风欺太岁,昂昂志气压天神。头几句说的是猪头的模样,其次是猪头的衣着,可见猪头的行头还不错,而后几句说的却是猪头的兵器。一样是九尺钉钯,一样便是弓。随身的兵器,自然是常用的兵器,由此可见,猪头的箭术是相当不赖的)。 猪刚鬣何等精明,经此一事便知道此番中原牵扯多多,当下对未伤了孙权心存侥幸。他本想抽身而走,但想起被打伤了坐骑,心中到底不爽,便欲给甘宁点颜色看看。不想,方才一时疏忽,反被甘宁偷袭成功,给了自己颜色,登时暴怒。 那甘宁嘿嘿一笑: “元帅,您老既已退了,何必还搅这淌浑水,由咱们后辈去不好吗?眼下,咱们各为其主,可怨不得我!元帅!你且看我南方!” 甘宁说罢拿手一指,但见所指方向祥光万丈,端的是气运正盛。 猪刚鬣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好小子儿,敢拿佛门压俺!看刀!” 说话间,挥刀便砍,甘宁拉开锁链横架,只听是砰的一声,精光暴闪。甘宁拉着锁链趁势锁住猪刚鬣的手中刀,贴近猪刚鬣道: “元帅,你这副模样,便不怕天道吗?” 猪刚鬣闻言心中倒吓了一跳,他现在毕竟不是天蓬元帅,而是一头猪妖,这般打斗,确实大为不美。正想间,却见城头已被东吴军攻将上来,眼见大势已去,猪刚鬣恨声道: “好!算你小子儿狠!咱们走着瞧!” 甘宁嘿嘿一笑,松开锁链,恭敬道: “元帅,请!” 语气不卑不亢,直气得朱光暴跳如雷,正要再行厮杀,忽见从不远处走出一将,但见此将浑身正气,修为不俗。猪刚鬣虽心中有气,但他料想讨不得好处,哪肯吃眼前这亏,冷哼一声: “好小子!咱们走着瞧!” 说罢,驾了一道乌云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表甘宁等人攻城掠地,却说那猪刚鬣驾着云飞了片刻,便觉乏累得很,当即按落云头,径自来到一棵树下,喘着粗气道: “真累死俺老猪了!” 说罢,倒头便睡,哪还记得方才的恶斗? 猪刚鬣方刚按落云头,不想,却正巧有枝队伍从这里经过,当头那将遥看到一片乌云落下,不由暗道:这是何方妖怪,竟敢如此张扬?大白天高来高走,想来当是个人物。 第二十四章宴上杀机 却说那将见了猪刚鬣的踪迹,当即令队伍先行,自己却拍马奔着猪刚鬣按落云头的方向奔去。待寻了片刻,却听得不远处呼噜山响,那将心中暗道:此子好胆! 想至此处,当即闭气循声寻了过去。未及近前,却见得猪刚鬣正呼呼大睡,不由喜上眉梢: “元帅?” 猪刚鬣正自昏睡,听得有人泄了气息,立生感应,以为是甘宁等人寻来,早睁开了眼,探手入介子空间取出九尺钉耙,待看清来人才长舒一口气道: “你小子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却是凌统,他接到吴侯调令,正往皖城方向赶,看看将至,不想正看到猪刚鬣这才寻来看个究竟。 猪刚鬣收了九尺钉耙盯着凌统,只道他是看到自己着了甘宁的道,心里觉得老大没面。 却听凌统喜孜孜地凑上前来道: “元帅,末将是奉了吴侯之命前来皖城助阵,不想刚好看到元帅。元帅,您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 猪刚鬣听了这话,知道凌统不曾见自己折了面皮,这才放心道: “九天那厮打伤俺的坐骑,俺岂能善罢甘休?故特来寻他索仇。” 凌统闻言更喜: “那元帅把他怎么样了?” 猪刚鬣冷哼一声道: “他算个什么东西,岂能跟俺相提并论?自是收拾了他!哼!以后见他一面,便要他好看!” 凌统闻言大喜: “元帅早当如此了……” 他方要再说,却见猪刚鬣打了个吹欠道: “俺这便要打道回府了,以后他但敢惹事,只管来俺洞府找俺!” 凌统知猪刚鬣贪睡,也自知趣,忙道: “既如此,末将就不打扰元帅休息了,俺这便去皖城了。” 猪刚鬣也不管他,自顾倒头便睡。 凌统得了猪刚鬣的话,心里大喜,哼哼着小调便回了官道,引着队伍赶往皖城。不出半日,凌统便来至皖城。前方早有斥堠回报,吴侯已得了皖城,全军进了皖城。凌统当即挥军驻在城外,自己领着亲卫入了皖城,面见吴侯。 吴侯听闻凌统来到皖城,当即大喜: “公绩来得正好!孤方得皖城!哈哈……” “恭喜主公!” 寒暄片刻,吴侯便令凌统回去休息,晚上一同参加庆功宴。 当日,凌统方知吴侯犒赏三军,对吕蒙、甘宁更是重赏,当即心中越发狐疑:怎的元帅说收拾了甘宁,他竟还这般威风?想要去寻猪刚鬣,却去哪里寻他? 凌统心中虽疑,但更多的是忿忿不平,既寻不得猪刚鬣,当即把甘宁又骂了百十遍。 凌统一整天都心中不爽,直到傍晚十分,吴侯备宴,众将官俱已至席上,他才带了几个亲卫来至宴上。 宴上欢欢喜喜,好不热闹,但酒席宴间,自然是吕蒙、甘宁处最为热闹,呼啦啦围了一圈人。两人俱是上座,吕蒙瞥见凌统,谓左右道: “此番能得皖城,兴霸当居首功!理当上座!” 说罢,请甘宁上座,甘宁闻言连忙推辞: “将军此言差矣!若无将军定计,焉有甘宁手刃敌首的机会,理当首座!” 吕蒙又劝,两旁将校也劝,甘宁这才居了首位。 这些凌统自然看在眼里,直恨得牙根直咬。再回顾自已,端的是形单影支,孤家寡人,哪有人理会?想来武将中多是佛门中人,凌统虽是旧人,但终究不是佛门一系,自然无人问津。他心中越发怨恨,狠狠瞪着甘宁。 甘宁自是早生感应,只是,他早知那是凌统,却也不管他,视若不见,与众将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好不得意。 不多时,酒宴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众将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唯凌统独自一人,对饮成单,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即抽出腰间双剑长声笑道: “此等喜事,岂能无乐,看某舞剑!” 说话间,目光已然罩定甘宁,尽是杀气。 甘宁自生感应,啪的一推,身前座席登时粉碎,唬得众人纷纷起座,在二人跟前闪开一条通道,眼见着甘宁起身从腰间抽出手戟,冷哼一声: “既欲取乐,看某舞戟!” 他话音方落,席间众人便觉杀气弥漫。 但这些人中自有不少是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却也有不欲起纷争的,说话间,却见一道幽光闪过,二人中间登时多了一人。但见此人一手提刀,一手提盾,面如死灰,却脸带笑意: “二位献技,某却要讨个巧了!” 说话之人正是吕蒙。 凌统见是吕蒙心中暗恨:你两个却是一伙的,便以为俺就怕了不成? 当即闷哼一声,舞开长剑,径取甘宁。 但见漫空透着森寒的水气,两道寒流滚滚迫向甘宁。忽见眼前幽光四起,正拦在凌统跟前,但听得噼啪乱响,那幽光登时缩成一道一圆盘状,被团团水气围定。只见得精光四射,那幽光竟生生被打退四步之远。 凌统收剑定住,水光登时四散开来,却见对面吕蒙正持盾拦在身前,甘宁却被吕蒙拦在身后。 吕蒙见凌统收了攻势,猛然间欺身上前。凌统被其气机牵引下,长剑挥舞,却与吕蒙右手刀碰在一处,只觉得对方一股气劲将自己粘住,却听吕蒙压低声音道: “公绩,今日大喜的日子,可否给蒙一个薄面?化干戈为玉帛?” 凌统狠狠瞪视吕蒙: “怎么,怕了不成?” 说话间,抽身倒退一步。吕蒙压力一松,紧跟了一步。却见凌统趁势左手剑打出,直劈下来。吕蒙却早有防备,左手盾正抵在剑上,目光森然道: “没得和了?” 凌统手上用力咬牙道: “你说呢?” 吕蒙嘿嘿一笑: “连天蓬元帅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要逞强吗?” 凌统闻得此言,端的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这一失神,被吕蒙趁势迫退一步,右手刀又欺上前来,一刀劈下,直劈退凌统一步,凌统受他这一计,直愣愣看着吕蒙。 但这一刻,他头脑里真如千丝万绪,刹那间,天蓬元帅的形象渐渐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第二十五章兵逼合肥 怎么来形容天蓬元帅这个人呢?在凌统脑海中,此人在天宫为官时,可以说是大智若愚。平日里别看他只知吃喝玩乐,但并无过错,比较吃的开。 当年托塔天王奉玉帝之命围攻花果山,天蓬元帅便负责督运粮草(这可是肥差,可见其何等受用),也曾广受牵连(这也就是为什么猴子挑明身份后,猪头会说: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此处所说的带累正是因为天蓬元帅负责的是粮草押运。否则,猴子大闹天宫时,猪头与猴子根本没有正面接触过,如何有带累一说?)。若不是着了八仙的道,酒后**月宫嫦娥仙子,怎能落个这般下场? 而下凡后的天蓬元帅虽风光不在,但听他口中说的一出生便杀死全家,这般行为,全然不在乎因果报应,当是另有打算才是,想来其官复原职也并非痴人说梦。也正是因此,凌统一直坚信天蓬元帅有回归天庭的一天。 但今天听吕蒙这么说,再想及天蓬元帅昨日与自己相见的情形,想是经历了一场恶斗,莫非甘宁真的动手伤了天蓬元帅?甘宁此人虽是刚毅,但也不至如此不计后果。天蓬元帅此次被打落凡间,难道他真有把握,自己能取代天蓬元帅的位置? 这个想法跳入脑海的瞬间,凌统登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佛门势大啊!手中的双剑也不由得抖了一抖,却再也刺不出了。 正此时,但听得有人高喝一声: “孤常言你二人勿念前仇,怎得今日又要如此?” 凌统闻言,回视来人,弃剑拜倒在地道: “主公!父仇不共戴天啊!你叫凌统如何忍得?” 想及自己孤穷无援,备受欺凌,凌统不由得哭拜于地。 孙权见状,叹息一声,来至近前扶起凌统摇头道: “公绩啊,昔年兴霸与你父各为其主,自当用力。今日既同为孤效力,孤如何忍得昔日之争致今日之祸?” 见吴侯开口,众将也纷纷来劝凌统。凌统此时头脑清明,天蓬元帅怕是自己无计可施,却把自己推向火坑,得了这么个台阶,当即也不再死命要找甘宁寻仇,心中却暗恨猪头。自此,猪头便与天宫旧将生了隔阂,再加上自己这副模样,丢了面皮,也便与天宫旧将再无联系。所以,我们看到西游记中,猪头从没找过自己的旧部。 孙权这才主持庆功宴,但碍于凌统情面,却也未过分表彰甘宁。 当日酒宴也算圆满,次日,三军合为一处,共十万余众,拔营起寨,全军发往合淝。 曹操收到合淝战报,心中不由越发焦燥,欲回中原,却又心又不甘,对自己当初的策略也产生了怀疑,当即止住兵锋,召集一干众将商议对策。 刘晔率先发声道: “主公欲绕道武都,避实就虚,可以说已经初步达成目的了。但目前来看,前方形势越发严峻,想必张鲁已经在前面布下重兵阻挡我军东下。一旦我军被困,势必要落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实是凶险。” 刘晔所言正合曹操心思,曹操点了点头,扫视群臣,却见众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司马懿道: “主公,眼下既然已经丧失了这个机会,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曹操面带疑问看着司马懿示意他继续。 司马懿道: “丞相何不留些人马,继续顺汉水东下,制造主力继续攻打南郑的假相,牵制张鲁主力。而丞相则取道回到阳平关,以重兵打阳平关个措手不及?” 曹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旋即长声大笑: “仲达所言正合孤意!” 曹操当即道: “既如此,咱们就此打住,转向东南,勿要以最快速度抵达阳平关!” 众将闻言齐声喝道: “诺!” 曹操方道: “列位各自回营,准备起寨拔营,明日便回转阳平关!” 众将齐声唱诺,呼啦啦走出大帐,曹操却把徐晃叫住道: “公明!” “主公!” “你行军最是迟重,又善打野战,此番便由你留在此地虚布疑兵,牵制张鲁主力!” 徐晃闻言当即拜道: “谢主公信任!徐晃定不负主公厚望!” 曹操点了点头: “勿要让张鲁相信你便是我曹魏的主力!” 徐晃狠狠点了点头。 当即出帐整顿兵马。 次日,曹操引着大部队拔寨起营向东南奔阳平关而去,而徐晃则留在当地,继续牵制敌人。 不表汉中战势,却说合淝主将张辽收到孙权攻打皖城的消息,正欲发兵救援,不想皖城竟失守了。当日心中大惊,想不到,以朱光之能,皖城竟坚持不到两天,等不到自己的援军?东吴军强横至此,自己的合淝又如何守得住?想至此处,不由得大为心忧。 正此时,忽想起曹操留自己守合淝时,曾给了自己一个木匣,叫自己万难之际拆开。 眼下,不正是万难之际?想至此处,忙取出木匣,打开木匣,却是一纸书信:若孙权亲至,则张、李二将军出战,留乐将军守城。 张辽看了书信内容,心中甚是不明,为何曹操会定下这么一道计策。 自己与李典不合(这也难怪,李典毕竟是根正苗红,帝君坐骑,那张辽不过是一无情物,如何与自己相提并论?李典当然不知道张辽的来历,只当他是个什么仙根罢了,而现在张辽反在自己之上,李典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张辽还是降将,不像自己乃曹操宿将,李典虽然非是求名,但谁还没点好胜心?),满营皆知,现要自己与李典出城迎敌,是何道理? 张辽自己想不通透,但身为守将,既然自己无破解之法,那便只有听从曹操的了。毕竟依了曹操之意,败则无过,胜则有功。 想至此处,张辽召来李典、乐进,将曹操的字条传将下去。 李典接过曹操的字条,看罢不由暗道:曹操果然厉害! 第二十六章突袭吴寨 张辽不明白曹操的意思,李典却清楚的很。 李典一直不肯用力,想来曹操是看在眼里的,此番十之八九是在逼自己用力。试想,张辽是皖城守将,曹操不叫他守城,而叫乐进守城,其意不言自明。 一旦皖城失守,那责任全不在张辽,而在乐进。自己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尽全力出击,以保皖城安危。 想至此处,不由踟蹰:敌众我寡,而且此番是吴侯亲至,手下高手不计其数,自己纵肯用力,只怕也回力无天。但他却哪知曹操算计?想到这里,却不言语。 一旁乐进却也不开口,场面颇为尴尬。乐进见李典不说话,只当李典与张辽不合,不肯开口;而张辽却也不急,只是端坐中央,亦不开口。但这个场面,总要有人打破僵局,乐进当即粗声道: “将军,敌众我寡,只怕难以迎敌。依某之见,唯有坚守城池,方有一线生机。” 李典闻言,不由暗喜。他万万没想到,乐进平时素来勇猛,不想此次竟能帮自己解决这诺大的难题。若张辽同意坚守,那便不用说了,有什么过错自然是三个人一起担着,自己又何必冒险淌这淌浑水? 张辽冷笑一声,乐进见状不悦道: “将军何意?” “主公远征汉中,外无强援;城外吴侯亲至,十万吴军,十数倍于我。城内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如何守得?” 李典、乐进闻言默然无语。 张辽续道: “眼下,怕唯有丞相之计方有一战。吴军此番对合淝势在必得,料想合淝不过是困兽之斗,算定咱们必不会出兵。咱们正好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出兵迎敌,一挫吴军,折其锋锐,以安城内战心,方可守城。” 乐进本就不悦,听他这般说冷哼一声: “将军说得轻松,你也说城外军力十数倍于我,且高手如云,若不能一挫吴军,反折我大将,合淝何需再战?” 张辽闻言不由为之气结,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列位皆存私心,张辽便独自出城与其决一死战!” 说罢,长身而起,喝令左右道: “备马!” 左右闻令不敢忤逆,忙出去备马。 乐进见状,眨了眨眼,也不知当如何反应才是;李典看在眼里,心思抖变:他这般出城,无论成败,我和文谦这黑锅可都背定了。若是胜了,我二人得不到半分功劳;若是败了,还要带累我等。 眨眼间,李典心念疾转,当即起身道: “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李典岂可因私废公?典愿听将军调遣!” 乐进闻言不由瞪圆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一想谨慎的李典竟会这般。张辽见李典在此时大义凛然站将出来,当即大喜: “若有曼成相助,大事可成!” 张辽心中清楚,李典虽答应与自己一同出战,但他自然不傻,知道李典此时是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也不好置他于险地,当即道: “趁敌立寨未稳,我亲率人马破敌,曼成随后接应便是!文谦只管守住城池!” 李典、乐进闻言面面相觑,李典更是万万不曾想到张辽竟如此悍勇,竟舍自己而不用,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未曾反驳,只道: “好!将军放心,李典定不辱所负!” 当日,张辽杀猪宰羊犒劳将士,抽选敢死队。 李典、乐进远远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尘。 乐进粗声道: “这能行吗?” 李典冷哼一声: “且看明日吧。” 说罢,径自走了,乐进自讨了个没趣,也回转府上。 却说次日晨时,东吴军安营扎寨准备攻城,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但见合淝城门大开,自城内直杀出一彪人马,杀气腾腾扑向东吴栅寨。 东吴军并不是没有前哨,只不过正如张辽所说,他们鞍马劳顿,立寨未稳。而最重要的是,东吴军根本没想到,只有七千守军的合淝胆敢出兵突袭栅寨。所以,直至张辽引军冲入栅寨,东吴军才发出警示,但为时已晚。东吴军立寨未稳,所立栅寨根本没有什么防御设施,张辽军引着队伍一马平川直杀入东吴阵中,杀伤东吴军无数。 东吴军前寨主将吕蒙、甘宁,尚在睡梦之中,被张辽打了个正着。前寨军马不知曹军兵力,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直被张辽军杀得四散奔逃。 张辽抬眼望见东吴军主寨,心中暗道:若能一举擒得吴侯,此番可保万全!想至此处,引军径奔东吴军主寨而去。 一时间,东吴军还没看清对方人马,就被张辽等人踏破前阵,直扑中阵。待吕蒙、甘宁冲出大帐,张辽引着军士早奔中寨去了。 却说吴侯孙权听到帐外兵戈四起,当即淡然走出帐外。不想,孙权方出帐外,却见一将手持长戟,宛如天人临凡一般,斩杀了迎上前去的两旁亲卫,睛光一瞥,正看到自己,径直奔自己而来。 说来也怪,眼见着对方奔自己而来,孙权却登时六神无主般,定在当处,一动也动不得,汗若雨下。原来,张辽乃降龙木一叶,手中兵器更是降龙木所制的厉器,莫说孙权只是一只未成正果的蛟龙,便是真龙在世,被降龙木罩定,也自然胆战心惊。 看看孙权便被张辽所斩,正此时,却见从斜刺里冲出一将,擎枪挡住张辽,高喝一声: “主公,快走!” 来人却是来歙转世的陈武,这一枪,正将张辽拦将下来。经此勇将悍气所阻,气机一泄,孙权竟能动了,两旁亲卫赶至跟前,扶定孙权急往后退。 陈武一枪虽抵住了张辽,但张辽借马势之劲冲将过来,而陈武只是仓促发力力抵他这一戟,加之张辽膂力本便胜过陈武(阵武根基虽好,但毕竟只是俗身,比不得张辽修为,更比不得他手中的利器),一击之下,登时双臂脱臼,疼痛难忍。但张辽戟又至面门,陈武丢了掌中枪,在马上就势躲过这一戟。张辽眼见对方是员上将,哪容得他走?一戟劈头盖脸打将下来,陈武再难躲闪,竟被他连人带马劈作两半,直激得血花四渐,一道清魂却奔天边而去。想来陈武此生大功未成,魂魄自有高人照拂,只能再等来世了。 东吴军见张辽如此悍勇,无不惊悚,倒退一步。 张辽眼见东吴军胆战心寒,长声高喝: “张辽张文远在此!” 说罢,擎戟高呼: “杀!” 但听得曹军齐声唱诺,紧随张辽杀将过去。 第二十七章八百勇士 张辽这一耽搁,登时便走脱了孙权。 孙权在左右护持下,直惊得仓惶惶如丧家之犬,擎剑一路狂奔,但刚才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却萦绕身畔,久久不能忘却。 孙权到底是步行,听得身后蹄声甚是急促,料想难以走脱,洒眼四顾,却见前方正有个土丘,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径奔小丘而去。 登上小丘,孙权擎剑高喝一声: “布阵!” 跟随孙权左右的都是孙权的亲卫,闻得号令,当即按方位站好,各擎兵器立于土丘八角。其余兵士多是从前寨败退的残兵,则执长戟紧紧围拢土丘四周,立下循龙阵。 此阵乃是南海龙宫护宫法阵,却是由吴国太传给子孙的,威力自然也不容小视。 孙权方刚布好阵,张辽便引军杀至近前。张辽眼见土丘下只百余东吴军,当即大喜,擎戟直杀入阵中。 不想,他方入战圈,便觉得其间暗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自己心底竟生出一种难以攻克无力之感。此感一生,张辽心中甚异,抖擞精神,引着手下勇士连冲几次都没能杀入阵中。 此时,孙权立在土丘之上,遥望土丘下的张辽,却也不觉得那么恐惧了。原来,却是循龙阵绝了孙权的妖龙气,故而无法牵引出张辽身上的气机,自然也便没什么好恐惧的了。 张辽眼见难以攻上土丘,知道厉害,当即止住兵锋,高声喝道: “丘上可是吴侯?” 孙权到底也是一方霸主级人物,此时没有了克制,神态自若,俯视张辽道: “然!来将何人?” “某乃曹将,张辽张文远是也!吴侯,既已至此,可敢下山与某一战?” 孙权闻言,仰天长笑道: “马上争锋,岂是本侯所为?” 张辽见孙权不肯下丘,当即又引将士朝土丘强攻,但哪攻得上去? 孙权立在高处,朝下望去看得真真切切。却才看清,原来,张辽身边只有几百兵士,登时长舒一口气:只这些许人马,怎可能破得了我这阵? 正想间,张辽又冲杀了一番,却仍像方才一般无功而返,直气得张辽高声叫道: “躲在丘上,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够胆下来与某一战!” 孙权冷笑一声: “张辽!你也配与某一战?看你可走得了?” 说至此处,抬手道: “莫走脱了此贼!” 原来,张辽骤杀入阵中,杀了东吴军一个措手不及,一路畅通无阻杀入东吴主寨。但东吴军缓过神来,眼见张辽军奔主寨去了,便唯恐落下纷纷围上前去救主。张辽冲杀间,竟在战圈外围了不少东吴军,此时听得吴侯号令,齐心协力围了上去。 张辽只觉得压力抖增,眼见形势不对,高喝一声: “走!” 话音未落,拨马调头,反杀出去,身边亲卫紧随其后。 也是张辽反应迅速,竟就这般杀了出去,方要前行,却听得身后战圈中传来杂乱的叫喊声: “将军,您要丢下我们吗?” “将军,救救我们?”....... 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惨叫。 张辽勒住厮缰,调转马头看了看,眼见东吴军已形成合围之势,里面的曹军怕是凶多极少。 两旁亲卫见张辽踟蹰不行,纷纷劝道: “将军,若回去,只怕再难生还!” “将军,敌众我寡,走吧!”...... 张辽仰天低声道: “温侯几曾丢下兄弟?” 说至此处,高声道: “既是兄弟,岂可舍弃?” 说罢,暴喝一声荡开掌中戟又反杀入东吴军中。 围在土丘周围的东吴军都是散兵游勇,却无主将带领,只有孙权立在山丘上指挥,哪抵得过张辽身先士卒?张辽等人杀通一条通道,救了手下,竟又反杀出去。可惜,此时此刻,孙权手下竟无可用之将,否则张辽怎可能这般从容从东吴乱军之中杀将出去。当下,孙权心中暗恨。 张辽左冲右突,无人敢应其锋。正此时,却见甘宁引兵赶了过来。待至近前,却见张辽执手中戟杀气腾腾而来,不由心中暗震:此人却伤不得! 甘宁虽不知张辽来历,却也知道张辽手中兵器乃是降龙木。既是降龙木,当然知道与西王母有莫大的关联。想至此上,甘宁放慢马速,任由张辽冲杀出去。 眼看张辽冲突出阵,突见前边又冲出一队人马。当头一将满脸阴煞,死气沉沉,掌中一杆长枪,不是吕蒙又是谁人? 吕蒙、甘宁正为前军,被张辽冲破前阵杀了个措手不及,待看清形势,便立刻组织力量对张辽实行包抄。吕蒙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不知多于张辽多少倍,看看张辽便陷入敌阵当中。吕蒙后军忽得乱了起来,正欲询问,却听有人来报: 城中曹军杀出来了!快逃啊! 闻得此言,吕蒙大吃一惊。 原来,城上李典、乐进眼见着张辽冲入敌阵,不由暗赞张辽手段高明,心中生了佩意。眼见张辽被围,李典当即引军杀将出来,冲突吕蒙后军。 吕蒙腹背受敌,军心登时大乱。吕蒙也不知对方什么情形,不敢硬抗,被张辽、李典军冲杀一阵,不知折了多少军士,这才任由曹军杀破重围扬长而去。 张辽引着余下勇士回到城中,乐进亲自迎至城下: “哈哈!张将军此番八百军士大破数万东吴军,足可载入史册!” 张辽哈哈一笑: “幸有曼成相助方得生还,还要多谢曼成才是!” 李典不善言词,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众将士见主将视倍于已军的东吴军如草芥一般谈笑风声,毫无惧色,士气登时大振。 张辽休整片刻,便安排守城事宜,李典、乐进再无异意。 其实,方才李典立在城头观战之时,便已看出其中蹊跷。只不过,这感觉玄而又玄,虽然自己说不清,但他料想其中必有缘由,对张辽自然加以配合,再不敢轻视。 说至此处,却要讲一下,为何甘宁认得降龙木,而李典却认不得。 毕竟,李典只是黄飞虎座下的五彩神牛,登不得殿,入不得大雅之堂,在天宫之中诸多禁忌。虽然天宫幽幽讳莫如深,但甘宁乃天河水军上将,自然知道一二。 第二十八章吴侯退军 合淝乃东吴进攻中原的冲要之地,曹军一直积极备战,防止东吴军入侵,不仅城坚壁厚,而且弓弩箭石甚是齐备。经过张辽八百勇士大破东吴军一役,曹军士气死而复燃,满城将士士气高昂众志成城。 反观东吴军,经此一役,将心大为受挫。尤其是吴侯,张辽退后良久,仍心有余悸。只不过,他到底是一方霸主人物,面对众将却从未表现出来。主将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一种悲观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东吴军中蔓延开来。 随后的半个月,曹军紧守合淝,东吴军四面围定合淝猛攻,但俱被城上守军击退,无攻而返,东吴将心愈发悲观,士气更为低糜。面对城坚壁厚的合淝,东吴军只能望洋兴叹,孙权等人料想此番难以攻克合淝,萌生退兵之意。 “报!” 但见一个军士满脸掩不住欢喜闯入合淝帅帐。 张辽面色一沉: “怎么了?” 那军士闻言忙恭敬道: “回将军,东吴撤军了!” 说话间,仍是掩不住满脸的喜色。 张辽、李典二人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喜色。一旁乐进哈哈大笑,长身而起: “真是太好了!走!咱们去看看!” 说罢,率先走出帅帐。 三人未至城头,便听到城头传来阵阵欢呼声,想来曹军守城甚是艰辛,东吴军乍退,心中滋味难以掩饰。见三人登上城头,声音小了不少,但脸上却都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三人当即登上城头望城下观望:但见东吴栅寨俱已起拔,如潮水般退了去,但退军队伍队形齐整,甚是有素。 乐进见状更是欢喜: “退了!终于他娘退了!” 李典点了点头,看了看张辽,却见张辽眉头深锁,似是思考着什么,不由道: “文远,有什么不对吗?” 乐进闻言,看向张辽,却见张辽收回目光道: “曼成,你可觉得有些蹊跷?” 李典又看了看城下,此时,东吴诸寨都已退去,主寨才缓缓起拔,不由指向那主寨道: “此寨可是吴主之寨?” 张辽点了点头: “是了,我正觉得奇怪,吴军退军,缘何主寨押后?” 李典目光狐疑: “确实有些蹊跷,只怕是诱敌之计。” 张辽听至此处,不由叹息一声: “但这个诱饵确实太诱人了!” 乐进闻言圆眼滴溜溜乱转,突叫嚷道: “若擒了吴主,此功大于天,管他呢!咱们这就下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罢,便做势要出城厮杀,李典忙阻道: “文谦,不可胡闹!若中了奸计,只怕平白丢了性命!” 乐进急得猛的拍了一下墙头道: “那便任由到嘴的肥肉跑了不成?” 李典没答应他,却听张辽道: “不急!咱们且看他如何渡河!” 李典闻言,心中暗赞,张文远果然智计过人。 原来,孙权欲要退军,却需要渡过南淝河至南岸,方可退回江东。此处地处平原,无甚遮挡,城下形势一览无遗。若吴主真个断后,正可趁敌渡河再出城不迟。而欲渡南淝河,需得经过一个渡口——逍遥津。 吴侯孙权跨马立在逍遥津渡口前,身后徐盛、宋谦威风凛凛立于左右,再往后有数十名亲卫护在外围。 吕蒙、甘宁在北岸上指挥全军渡江,但见江上舟济齐发,小师桥上人头攒动,不多时便只余凌统、蒋钦两部。 凌统是深受排已,迫不得已后渡江,蒋钦却是心记吴主安危,自愿最后渡江。眼见着江北吴军渐少,蒋钦心中担忧,来至吴侯身前: “主公,渡江吧?” 孙权回头淡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合淝城,又望了望江上舟济南渡,桥上人潮涌动,淡然一笑: “无妨!” 蒋钦朝徐盛、宋谦打了个眼色,二将会意道: “主公,三军俱已渡江,若再不渡江,若敌军冲杀过来,只恐难以抵挡。” 孙权冷笑一声: “区区曹军,何惧哉?” 说罢,仍是不急不徐立在岸边。 蒋钦三人相视一眼,隐约间似乎揣摩到了吴侯心思。 想来是前番张辽冲阵破寨,险些生擒吴侯,大扫吴侯颜面,以致东吴士气衰弱,军心涣散,吴侯此举自是为了立威。但身为三军统帅,这般置自己于险地,实非明智之举。 三将知道难以劝服吴侯渡江,眼下只能抓紧渡江,期冀曹军不敢贸然出城。 正此时,又一支般队折返回来,吕蒙差人请蒋钦部渡江。蒋钦心中担忧孙权,令本部先行渡江,自己却留在了岸左护持。待蒋钦部渡完,吕蒙这才令凌统部渡江。 凌统早忍了一肚子气,接到渡江号令,强压火气,调动人马渡江,自己则率亲兵押阵。 眼见着船队渡江而去,江上浮桥上也尽是渡江兵士,东吴众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再有一支船队,便可将江左众人送至对岸了。 眼见船队渡至江心,东吴众将忽听得喊杀声自合淝城方向响起,紧接着便听得铁蹄争鸣,战鼓擂擂。东吴众将惊诧万分,寻声望去,却见合淝城城门大开,城中将校齐出,步骑兵奔涌杀出,杀气腾腾直扑向自己。 此时江左只余千余众,江上军士一时间又难以折返,东吴众将登时为之色变,蒋钦见势高喝一声: “主公,快走!” 说话间,蒋钦拍马上前拦在吴侯跟前,徐盛、宋谦也上前护定吴侯徐徐后退。 孙权强压心中惧意,谓左右道: “速去调回兵马前来!” 早有兵士领命去了,但军士渡江已久,一时之间哪叫得回来? 此时,凌统正在江左,眼见曹军自城中杀出,心中大喜:此时正是立功之时!想至此处,断喝一声: “兄弟们,随某来!” 引着凌家军亲卫便冲了上去。 吕蒙、甘宁正在监军,见此形势也引着队伍冲上去抵挡。 说话的功夫,曹军便已经杀到了近前。此次合淝精锐尽出,张辽、李典、乐进俱都出城,只留了千余众守城。 乐进忍了这许多时日,眼看东吴军撤兵,心中早就按捺不住,若不是张辽、李典唯恐遇伏左右拦阻,乐进早便出城了。眼看岸左兵将渐少,张辽、李典这才号令三军出城擒王。乐进一马当先杀至东吴阵中,正遇到徐盛、宋谦的亲卫,登时展开激战。 第二十九章马跃小师桥 此时曹军势大,东吴军本就士气低靡,何来战心? 乍一交手,便被曹军杀得且战且退。徐盛、宋谦见此形势,双双暴喝一声各持兵器扑向乐进,三将登时混战在一处。 那徐盛、宋谦乃罗汉临凡,罗汉又以武修为长,修为本就不弱。乐进虽得黄家枪真传,毕竟是个肉身凡胎,哪能抵得过他二人双战?三人走了十合,便渐难支撑,若不是此时徐盛、宋谦势弱,只怕早便落败了。正此时,张辽、李典双双杀至,李典见乐进气力渐散现出败相,闷声不响举双枪加入战圈,战势登时急转之下。 此时,张辽挥长戟率众杀入东吴阵中,这股生力军一卷入战团,便杀得徐盛、宋谦两部连连败退。蒋钦隔着重重军马,眼见全军败退,抽出腰间配剑高喝一声: “若再不用力,莫怪本将剑下无情!” 这一声高喝气运悠长,虽在乱军之中,但三军俱是听得真切。可他单单一句白话,哪能阻住败势成局?败军如潮,纷纷溃退。蒋钦再不犹豫,拿长剑在地上划一道线道: “退过此线者,必杀之!” 话音方落,便有兵士败将下来退过线后。蒋钦面色微沉,剑锋一抖,扑扑两声闷响,便有两人应声倒地。东吴军见此情境,再不敢后退,只得向前拼力奋战。 支撑片刻,凌统引着凌家亲卫来至阵前支援。 蒋钦见曹军阵中张辽甚是勇猛,无人敢应其锋,当即对凌统道: “公绩,速护主公渡江!某去会会贼将!” 凌统闻言,调了数名亲卫回护孙权,缓缓向江边退去。 蒋钦翻身上马,拨开人群径奔张辽而去。 却说徐盛、宋谦双战李典、乐进,他二人只是两尊罗汉,若战区区一个乐进自是无妨,但要与李典这级高手相比便相差甚远了。李典卷入战圈不多时,二人便觉压力骤增,只觉对方修为深厚,如浩瀚幽海深不可测,再加之己方处于劣势,四下里尽是曹军,更是心怯。 眨眼间,徐盛便被李典短枪擦伤,虽伤得不重,但浑身浴血,甚是恐怖,又硬抗了乐进一枪,登时陷入败势。二人情急之下,相视一眼,双双败下阵去。他二人这一败退,东吴军更难抵挡,纷纷退败。 岸边甘宁见东吴军兵败如山倒,而吴侯尚未至江畔,心中焦急,知己方士气衰弱,几近枯竭,而对面战鼓擂擂,士气高涨,不由提剑来至阵前谓左右道: “鼓号手何在?何不吹号擂鼓助威?” 当时,战心不稳,人人自危,哪有人想起鼓号助威?鼓号手闻令,齐声唱诺,击鼓吹号以壮东吴军声势。军心为之一振,堪堪抵住曹军。 甘宁又召令弓弩手在江边部下一道防线,遥射曹军。 却说,蒋钦来至张辽跟前,方至张辽近前。张辽便生感应,提戟望向蒋钦。蒋钦只觉得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心中惊诧莫名:莫非遇着克星?怎竟有如此感觉? 正此时,却见张辽横扫一戟斩杀数名东吴军,直奔自己而来。但见戟光精光暴闪,蒋钦登时惊觉:遭了!真是遇着克星了! 原来,蒋钦也是蛟身,降龙木正是其克星。蒋钦身为二十八星宿,身负皇城安防,自然对此极为熟悉,知道降龙木的厉害,更忌惮其与王母娘娘的关联。当即不敢应战,调转马头,回身便走。 蒋钦这一败退,前方再无主将,东吴军更是陷入败势,兵败如山倒,被曹军衔尾追杀。 凌统护着吴侯方至江畔,便见江畔上已有数十名曹军甲兵拦在小师桥上。想是小师桥上也经历了一场恶战,曹军已经砍翻了小师桥桥板拦在桥上,桥上下血色斑斓,桥板破败不堪,无不彰显着此处的战斗的凶险。对岸的东吴军过不来,只能隔着断桥乱射,桥上箭羽乱飞,却根本身不到曹军。而江上舟济正往南岸靠近,但欲过来却还需要些许时间,待他们过来,只怕吴侯早已成了曹军俘虏了。 此时,身后喊杀声起,想是曹军已然杀至近前,凌统身边仅跟了十数名兵士,见此情境,凌统翻身下马,抽出腰间双剑,摆开攻势,喝道: “杀!” 身后凌氏亲卫刷一声抽出腰间兵器,齐声喝道: “杀!” 话音落处,摆开一个阵型直朝曹军迫了过去,几声紧密的兵器碰撞声后,数十名曹军尽皆玉碎,凌家军也只余三两人。 凌操浑身浴血来至孙权跟前道: “主公!速速渡江!” 吴侯此时心乱如麻,看着茫茫江上的断桥有数丈之远,寻常马驹焉能渡过?而此时,张辽军已迫近,自有一股骇人气势,甚是迫人。 凌统见吴侯面如土色,回视张辽军喝道: “主公,某来抵挡,速速渡江!” 话音落处,凌统已然剑锋及地,暴喝一声,步履如飞,激射出去,直奔张辽而去,登时拦下张辽锋芒。 张辽锋芒受阻,吴侯心下稍安,心中道:佛祖啊佛祖!此番孙某万般无奈之下,现出原形,万请佑我! 想至此处,头也不回,拍马踏上浮桥。但听得马蹄疾驰,看看奔至断桥,忽得腾空而起,只觉妖气横飞,但见道道金芒激射出来。东吴军只觉得精光激射映得眼睛生疼,不敢直视。再抬眼间,却见一道长虹直跨至对面,精光之中好似一条金龙一般,这些凡俗几曾见过这等景象?直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后退。 待精光散去,却是吴侯孙权立于马上,不由大为惊异。自此之后,东吴军中便有传言孙权乃真龙天子,威望日高,为其日后封帝不知扫清多少障碍。 原来,孙权虽现原型,但欲带一匹凡马渡江却也全无把握,毕竟凡马肉身凡胎,重如泰山。故而孙权只待飞至半空,这才现出原形,卷起跨下马驹这才渡过断桥,其中更不知有多少凶险。 待至小师桥对面,孙权方长舒一口气,回望桥对面,东吴军正与曹军展开激战,但战圈正不断缩小,显然已抵不住多久了,心中更是焦急。 第三十章威震逍遥津 吴侯立马小师桥上,回望江左狼狼烽烟,勿自心痛。 此时,吕蒙、甘宁已带人沿江逃遁;蒋钦、徐盛、丁奉也带兵且战且退,此时已至江畔;只有凌统与凌家军在江上与曹军缠斗,战况甚是惨烈,此战整个江东军败的是惨不忍睹。 吴侯正立在桥头,江右留守的贺齐驾船来至桥下,登上桥头道: “主公,受惊了!” 吴侯像拉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拉住贺齐的手道: “公苗不要管我,快去对岸接应众将!” 贺齐感觉吴侯手仍不由得颤抖,眉头微皱: “末将这便去!” 说至此处,指挥江上舟济接应对岸的东吴军。 却说岸上凌统拦下张辽,见张辽手中兵器乃是降龙木所造,心中登时大惊:此人是莫非是娘娘的人?正想间,张辽杀至跟前,劈头盖脸砸将下来。凌统抽身闪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进退,挥双剑摆了个守势,直愣愣看着张辽,似想看出张辽来路,但他哪看的出来?正此时,两个曹兵分从左右偷袭而来,凌统反身自两兵矛间隙间闪过。二曹兵收不住脚,穿插而过,被凌统双剑摆动,自二人脖胫穿过。抽出长剑,血花四溅,两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张辽见势,怒从中来,挥戟横扫过来,凌统身子放横闪了过去。不想张辽戟头朝下回勾,戟锋放低了数寸,正割在凌统胸口,直刺得凌统衣甲齐飞,登时血花喷涌。 凌统心中暗恨,摆双剑拦住张辽降龙戟回势。张辽用力回戟,凌统手中发力,不想张辽手劲如此之大,自己竟拦阻不住,被他一戟将整个人拉向自己马头。凌统收剑回身,方得身退。两人马上马下斗将开来,张辽修为本就在凌统之上,凌统又不敢贸然出手,自然落了下风,身上不多时便挂了不少彩,血肉模糊。 凌统用余光扫视左右,自己的亲卫早被曹军屠戮怠尽,身边俱是跃跃欲试的曹军,心中更是发寒。收回目光,再看江畔处,贺齐军正与曹军在江畔交锋,江上箭羽横飞,蒋钦、徐盛等人都已上了船,贺齐正调转船头收军。 凌统再不敢犹豫,暴喝一声,一字摆开手中剑,但觉空气中水气渐盛。张辽不知此是何法,吓了一跳,收戟守住门户。正此时,李典、乐进双双杀至,凌统压力抖增。当即不再犹豫,一剑摆开,剑花在周身泛起,但见水芒骤现,四散开来,迫得曹军俱都退后一步。凌统收剑反身杀奔江畔,一路上舞开双剑,周身上下尽是剑光寒芒,看看至江畔,江面忽得卷起一丈来高。凌统骤然跃入江中,消失不见了。 乐进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天下间竟有如此水功!” 李典见状眉头深锁:此番乱世果然险像丛生,想不到天河水师竟也有人下界。 忽听张辽叹道: “可惜!竟走了孙权小儿!” 李典疑道: “方才那人果然是孙权?” 张辽点了点头,李典心中暗叹,佛门气运未尽,哪这般轻松便折了吴主?但他转念一想,怎的张辽竟能迫得佛门至此?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 吴侯退至江左,心中惊恐未定,众将汇至跟前,俱是面带苦色,士气低迷至极。正此时,贺齐等人来至跟前,吴侯忙道: “如何?” 贺齐脸现悲色: “伤亡甚是惨痛,折损兵校数千,右部督凌公绩不知所踪。” 佛门虽不断剪除其他派系,但知道贺齐、蒋钦之流的实力,不敢将他们牵扯进来。而贺齐也自知此番乱世,牵扯多多,并不参与佛门争斗,对佛门中人剪除异已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此番凌统护主遇难,他心中只当是被佛门于乱军之中击杀,故而心中伤感。 吴侯闻言黯然伤神,正伤感间,贺齐忽抬起头满脸悲怆直愣愣盯着自己: “主公!您身份崇高,应谨慎行事才是,岂可支身涉险?今日因主公之故,几陷我东吴于不覆之地,万请主公谨记!” 吴侯闻言登时落泪: “公苗之言,孤定铭记于心,此战之败,非战之过,实为孤之过也!” 吴侯言语间声情并貌,其中伤痛溢于言表,众将感同深受,俱是感伤,默然无语。 正此时,从江上冲出一人,浑身泥血,晃晃荡荡奔吴侯方向而来,贺齐眼尖,犹疑片刻方迟疑道: “公绩……” 孙权闻言,细看了两眼,登时双眼放光,引众人迎了过去。却见凌统跌跌撞撞跌倒在地,早有兵士上前搀扶起来,奔吴侯而去。 吴侯双手扶定凌统泣道: “幸有公绩相佐,孤方得生还!” 却见凌统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都死了……都死了……” 吴侯闻言讶然,紧紧扶住凌统。 凌统方自直视孙权,两眼垂泪道: “主公,我凌家军三百余众尽皆殒命,凌统有何面目再见泉下父亲?” 吴侯闻言心中感慨,把住凌统肩头直盯着凌统满脸坚毅: “公绩,逝者已逝,切莫伤怀,只要你在,凌家军便在,你父忠魂便在!” 凌统闻言满脸感激,拜倒在地道: “谢主公!” 凌统此番因救主有功,回转江东后,官拜偏将军。因此一战之功,扭转了自己在江东的不利形势。 吴侯安抚好凌统,这才指挥三军退往濡须港。 却说贺齐正收拾残军,蒋钦跟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 他二人俱是二十四星宿,又都是东方苍龙七宿,平日里关系便是极好。当初贺齐择主,若非蒋钦拉着,贺齐也不会留在江东。 蒋钦搂住贺齐肩头: “此次一战,也怨不得吴侯。” 贺齐听他这般说眉头一皱: “若非吴侯不知自己斤两,哪至有如此惨败?” 蒋钦尴尬一笑: “只怕公苗亲自上阵,也未必讨得好处?” 贺齐闻言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解释,蒋钦方道: “张辽那厮怕是与娘娘有莫大的关联,似是降龙木所化,吴侯只是一蛟龙,如何抵得?” 贺齐闻言惊诧: “竟有此事?” 蒋钦点了点头,贺齐当下啧啧称奇。 却说吴侯兵退濡须口,整顿兵马,与众欲再战合淝。 战报传至合淝,张辽知道吴侯战合淝定是为血耻而来,战况必不会像此次这般轻松,当即令人将战报传至汉中。 第三十一章误取阳平关 合淝保卫战取得辉煌战果的时候,曹军在汉中的军事行动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究竟结果会如何,连曹操本人都没什么把握。 徐晃在西汉水一带布下重重疑兵,行军要比平时多挖数个灶孔,布帐要多布数个军帐,宿营多都宿在前寨,中寨、后寨俱是空寨,用以迷惑张鲁(即使有人用大法力探知军队真实情况,徐晃也会第一时间感知,迅速做出反应)。 张鲁收到斥候的报告后,果然中计,立刻调集兵力集中在西汉水一带兵防曹操,他甚至还发书阳平关抽调兵力增防。 不过,此时的张卫却并无心战事,前番被许褚一击震伤,伤了根本。直至今日,仍在关内养伤。收到张鲁的战报,张卫料想无人能及曹军诸将,根本不听张鲁调令,只令三军紧守阳平关。他自有自己的一番算计,现在只是在西汉水一带发现曹军,但那一带地势崎岖,本就极难行军。张鲁又已在西汉水一带布下重兵,应该足可以应付。 退一步说,就算曹军真能一路打到南郑,南郑城坚壁厚,守个个把月完全不成问题。到时他自可挥军返回南郑,两面夹击,曹军自然不攻自破。故而,张卫并没有听从张鲁的调令,直恨得张鲁破口大骂。 曹军大批部队出现在阳平关的时候,张鲁惊诧万分,他万万没想到曹操竟然如此神出鬼没。而阳平关的张卫却对此早有防备,自己虽然在养伤,但他令杨昂、杨任在阳平关督战,紧守关隘。 曹操数万军拼力攻打,却无寸进,一则阳平关地处险要;二则阳平关内物资充盈;三则阳平关人马齐备。曹军人数虽众,器械虽精,但面对此等险关,也唯有望洋兴叹。几番攻城,俱是损失惨重。 曹军不得不暂止兵锋,停止攻城,杨任、杨昂紧守城池,一时间,两军倒相安无事。 十日后,曹操收到逍遥津大捷的战报,当下大喜,下令退兵意欲挥师南下,众将闻言俱是诧异,纷纷上谏苦劝,曹操却只是不语。众人无奈,只得退出帅帐安排退兵事宜。 眼见众将皆退,却唯有贾诩未走,曹操看了一眼贾诩笑道: “文和何故不退?” 贾诩: “两军未见强弱,丞相此时退兵,其中必有算计,贾诩自然要为丞相分忧。” 说罢,与曹操相视一笑,曹操点头叹道: “文和知孤心意!” 说罢续道: “张卫紧守关隘,急攻下难以取胜。孤若退兵,使贼军懈怠,待贼军无备,再以轻骑抄袭其后,或可有一胜之机。” 贾诩点头赞道: “丞相妙计,此计大有可为!” 曹操长笑一声谓左右道: “请夏侯渊、张颌前来商议!” 说话间,早有人请来夏侯渊、张颌,曹操与二将于帐间详谈良久,方才散去。 却说阳平关内,杨昂、杨任早得到消息,杨昂大喜道: “好!曹贼终于按奈不住了!某这便提兵衔尾追杀他一阵!” 说罢便欲动兵,杨任一把拦住杨昂: “师弟!不可造次!此事事关重大,需禀明大祭酒才是?” 杨昂摇头道: “大祭酒被曹贼杀的怕了,若报于他,咱们如何立此大功?” 杨任听他说的有理,不由大为所动。杨昂见他面色松动,急道: “师兄,你若再行犹豫,某便独立此大功,到时分你一杯便是!” 说罢,做势要走,被杨任一把拉住道: “哎?师弟何出此言?曹贼诡计多端,咱们还需多多算计才是。” 杨昂急道: “师兄,若再迟疑,当真走了曹贼!” 杨任: “这样,为保万全,还是由我作法方好。” 杨昂闻言为之一动,喜道: “若有师兄做法相助,自然可保万全!好!既如此,便如师兄所言,师兄做法,我这就令人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关追杀曹贼!” “好!” 他们师兄弟当即商议已定,各自回帐准备。 原来,杨任、杨昂曾受王长指点辅佐张鲁,杨任天资好些,更曾习得一些妙法,有吞云吐雾之能。次日一早,杨任便施妙法,阳平关一带漫天大雾遮天避日,十米之内看不清人影。杨昂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带好罗盘,率军沿着官道一路追击,却始终没有发现曹军的影子。略一寻思,唯恐中了曹操奸计,忙收兵回往阳平关。 却说夏侯渊引着兵马本欲按计划抄击出城兵马,但山雾垂空,遮天蔽日,他也不敢枉自行动,只能凭借自己的嗅觉寻找敌军,却误打误撞来到关下。关上兵士听得关下声响,却看不清关下旗号,但转念一想,若是曹军哪有不攻城的道理,当即探头喊道: “关下可是杨昂祭酒?” 夏侯渊闻言,忙令身边一个本地口音的手下搭话道: “正是杨祭酒,速开城门!” 关上兵士知道曹军撤军,又听对方口音正是汉中口音,更是不疑,当即打开城门,放夏侯渊入关。却说夏侯渊军进了阳平关,便与关下守军展开激战,一路直杀入关内。而后,令重兵守住关口,自己领了一队人马直杀上城头。 大雾迷漫,守关军士也不知曹军到底来了多少人,守关主将杨任在做法,张卫则身上有伤,关上无人统领,守关军士连一次像样的反攻都组织不起来便被杀得四散奔逃。 关内杨任、张卫听到街上大乱,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直到兵士来报,才知曹军一路杀入阳平关。他二人只道阳平关已然失守,当即也来不及细查,各带兵马撤出阳平关,直奔南郑而去。 不说张卫、杨任失了阳平关,却说杨昂引军无功而返回往阳平关,不想正迎上追击杨昂的张颌。 张颌也知道有兵马出关,但他不熟悉道路,又不擅在雾中追踪,追了半晌,便走丢了杨昂,当下只得按兵不动停在路边。不想正碰上杨昂的队伍,两军当即在大雾中展开激战。征战的当,大雾渐散,杨昂料是杨任出了事故,心中大急。趁着大雾尚在,引了亲卫,抄小路赶往阳平关。 第三十二章决意降曹 杨昂引残军来至关下,却见关门紧闭,此处正是杨任施法之所,浓雾最重,也看不清关上情形,当即喝道: “杨昂在此,还不速开关门?” 话音方落,却听得关上一阵弓弦弩器的声响,呼啦一声。杨昂听得声响不对,不由定睛望关上望去,边望边喝道: “速回报杨任,杨昂……”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劲箭透雾而出,直打自己面门,杨昂就势一闪,躲过劲箭,方要发声,却见大雾当中劲箭如雨般纷纷落下。 杨昂情知不妙高喝一声: “撤!” 拨马便走。 走不多远,听得前方马蹄声起,杨昂带住马缰,搭眼观望。对面却也停住了,遮在雾中。杨昂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得身后关门大开,马蹄纷乱。杨昂不敢耽搁,调拨马头奔左边而走。走不多远,听得关口骑兵大叫: “杨昂,哪里走?” 杨昂闻言惊诧,正待寻思,忽听前方一骑飞出,寻着自己马蹄声而来。杨昂心念一动:他单骑而来,莫非是我师兄杨任?想至此处,拍马止住,拨马往雾里望去。 听得那骑马蹄声越发急促,只觉得杀气森然,罩定自己。 杨昂登时惊觉,方要再走,只见薄雾中闪出一骑,未待看清来人,但见那人长枪自雾中透出。杨昂只见雾中一道精光在眼前一闪,再欲躲闪,已然来不及了。长枪正中杨昂颈部,登时毙命身亡。 那骑飞马而来自杨昂颈间取过长枪,拿手一带,将杨昂首级带在手中高呼一声: “杨昂首级在此!” 关门处,马蹄骤止,传来一声道: “对面可是张颌张儁乂?” 张颌哈哈大笑: “恭喜夏侯将军喜得阳平关!” 对面雾中传来一阵笑声,待其穿出薄雾,正是夏侯渊。 原来张颌一直歼灭了杨昂残部,才知道走了杨昂,一路追到阳平关,正想趁着大雾取关,不想正迎上杨昂。 待大雾散去,再看关外,俱是曹操兵马,关上却插着夏侯渊的旗帜。 张卫引着本部人马快马加鞭回往南郑,伤处隐隐作痛,当下不敢再行,只得停在半路一面休息一面收整残部,顺便了解情况。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丢的阳平关。待了解的差不多了,才见杨任引着本部人马赶来,张卫登时怒火中烧: “我令你等守关,怎得不听调令,擅作主张追击曹操致此大败?看你有何面目再见师君?” 说话间,直气得旧伤复发,当即紧紧按住伤口。 杨任见状更是默然无语,呆呆立在那里。 张卫缓了缓才恨声道: “杨昂何在?” 杨任闻得此言,登时悔恨交加痛声道: “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卫长叹口气: “我汉中算是毁在你二人手上了!” 说罢,翻身上马回转南郑。 待到南郑,张鲁早收到消息,肝胆俱丧,直恨得牙根直咬。待张卫、杨任回来,但见张卫面若白纸,气息不定,显是重病之中,不由得心下一软: “贤弟,这是……” 张卫叹道: “师君,弟子无能!与曹寨虎痴许褚一战,被其劲气所伤,以致统军不利,得此大败!” 杨任也道: “师君,不干张祭酒的事,某曾力谏杨昂勿要追击曹军。是他一意孤行,方有此败。杨任愿再乞一军阻住曹军,必斩曹操。如不胜,甘当军令!” 原来,回来的路上,张卫为维护杨任,授意他将罪责推到杨昂身上,以求自保。不想杨任如此刚毅,竟欲与曹**战,这般去,与送死有何分别?张卫方要出言劝阻,不想张鲁怒气又升恨道: “拿军令状来!” 杨任当即签字画押签了军令状,头也不回离了大殿。 杨任方走,张卫道: “师君,杨任此行凶多极少……” 张鲁恨声道: “失了阳平关,置我汉中于此险境!还有何面目残留于世?” 张卫知杨任算是一力担下了这罪责,心中更是难过。 张鲁却长吸口气道: “贤弟,曹操势大,只怕,咱们是守不住了。” 张卫闻言默然,良久方道: “既然曹**得紧切,不若咱们放火烧了仓廪府库,出奔南山,去守巴中!” 仙祖去时,便曾令张家后人紧守巴中旧居。如今张鲁势紧,张卫自然要去巴中。 张鲁长叹一声: “待召众臣商议,再行决断吧?” 张鲁当即召集祭酒前来商议军情,众祭酒听闻阳平关失守,无不色变。张卫当即又提议烧仓廪府库,回往巴中。一旁杨松闻言,心中暗惊:这厮退回巴中,莫不是意图我道?想至此处,起身谏道: “师君,眼下阳平关已失,等若失去了汉中唯一的屏障,退往巴中,又有何用?只怕仍是难逃厄运。不若早降,方是上策。” 杨松此语登时换来不少人的附和。 张卫见势,暴喝道: “好一群贼子,受我道教诲,气节何在?” 说罢,气得面如金纸,咳嗽连连。 杨松一旁阴阳怪气道: “大祭酒,连您都守不住阳平关,我道还有何人守得住阳平关啊?” 张鲁也喝道: “大家这是在商议!你又何故动怒?” 张卫自知理亏,只得气呼呼坐在椅上再不言语。 张鲁见张卫不说话了,方叹息一声: “曹操势大,只怕眼下唯有此途可寻了。” 张卫闻言连连摇头。 正此时,却听有人高呼: “师君,万万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阎圃,但见阎圃长身而起道: “师君,现下您被迫谒见,若降曹公,虽不至落个刘表遗孤的下场,只怕也难得曹公重用。” 此语一出,登时惊座四方,众人无不讶然,张鲁也不由变色,询问是的看着阎圃,示意他说下去。 阎圃续道: “师君眼下有两条路,要么投降曹操,要么与益州刘备结盟共抗曹操。” 张鲁闻言怒道: “刘备算什么东西?本座宁降朝延,也绝不做他刘备座上客!” 阎圃点头道: “既如此,师君不若退守巴中,然后再向曹操献礼称臣,礼遇自然不同。” 杨松听罢,没来由得心中发颤,但眼见众人俱都附和,知难以转变,急得眼珠滴溜乱转。 正此时,张鲁点头道: “阎祭酒言之有理,便依阎祭酒所言!” 说至此处,目光落在张卫身上: “至于仓禀府库之事,本座既早有心归复朝延,今日不得已远走,便封闭库藏还给国家吧。” 众人闻言,齐声道: “师君仁义!” 张鲁心意既决,当即决定封库藏,准备退往巴中。 第三十三章青城山奇遇 正当张鲁与教众商议怎么降才能得到更多实惠的时候,前方传来战报:祭酒杨任被曹将夏侯渊斩杀,曹军趁势起兵直抵南郑下寨。 张鲁闻报大惊,他万没想到汉中名将杨任在曹军面前竟如此不忌,连十天都抵挡不住,更是心惊胆寒。当夜三更时分,张鲁便带着一干教众杀出南郑,仓皇皇逃奔巴中。 曹操也不追击,率军直入南郑,见府库封锁,不动分毫,知张鲁心有降意,当即遣使去巴中劝降。 不表曹操,却说张鲁一众赶往巴中。 这日,张鲁一众看看便至巴中,正路过青城山,阎圃与张鲁并肩而行,路过此地不由驻足道: ”师君可还记得顺帝年间,祖师爷降服八部鬼帅之事?” 张鲁闻言抬眼看了看青城山,不由感慨良深。 想顺帝年间,天纲不振,妖孽横行,趁此时机,阿修罗道跃跃欲试派出八部鬼帅率亿万众阿修罗于中原边陲做乱,意在试探道教实力。张道陵受太上老尊符召,于青城山设下道坛,鸣钟扣罄,立于琉璃座前,呼风唤雨指挥神兵与八部鬼帅做战。最后终以丹笔力克强敌,重挫八部鬼帅。 不想,八部鬼帅请来阿修罗道六位魔王(其实不过是冥河老祖驾下四大魔王之一大梵天座下的六个弟子)再施杀手,围攻青城山。张道陵用丹笔将青城山划为两座,将六魔王封印于青城山。迫得阿修罗道再不敢小觑道统(当时的阿修罗道只道当真是天纲不振,经此一试,料是各方势力倾轧,这才绝了乱世的念头),立下莫大功德,这才得以羽化飞升。 忆往昔先祖风采,再想及自己今日落魄,张鲁不由得老泪纵横: “阎祭酒啊!本座有辱先祖!愧对先祖啊!” 阎圃见张鲁这般声泪俱下,正欲再劝,却见杨松赶上来道: “师君何故这般?” 张鲁手指青城山,泣不成声: “想我道先祖于此山独退魔兵亿万,再看本君今日被逼远遁。他日修成正果,有何面目再见我道先祖?” 杨松顺着张鲁所指,看了看青城山,却一反常态的良久不语,眼神中似有无数感情揉杂其间。阎圃见此情境,不由得心念一动:莫非此子与阿修罗道有关系?此念方起,却听得有人道: “咳!咳!若早知今日,何不拼力抵敌?” 阎圃寻声望去,却是张卫(张卫自从被许褚重挫,又连遇挫折,病情日益加重)。张鲁闻言暴怒道: “若非你等连我汉中门户都守之不住,何至本君至此?” 张卫闻言不由为之语滞,当即大怒道: “那便要杨任去送死吗?!” 张鲁暴跳道: “守关不利,自当该死,竟还有面目来见本君?” 他两兄弟各自有气,便在青城山下吵将起来,众教众纷纷劝阻,二人这才罢了。当日天色已晚,张鲁又念及先祖,便于青城山扎营。 是夜,阎圃独自潜出营寨,借着夜色,驾着青云来至山头。却见山头立着一道观,气派非凡,此正是当年张道陵创教之时所建。阎圃不走正门,却化作一道青光入了观中,径自来至大殿。 但见大殿之上烛光点点,映如白日,但大殿上下却空无一人。抬头再看殿上置着一座琉璃高座,高座之上左供元始天尊,右供三十六部尊经,甚是威严。阎圃径自走入大殿,拜了又拜,上了几柱清香,这才立在殿上凝视。一时间,百感交集。 昔年,张道陵便是于此琉璃高座之上,立十绝灵幡,鸣钟叩磬,布龙虎神兵,施大法力,力克八部鬼帅,六大天魔,立不世之功,羽化飞仙。仙及鸡犬,自己才得以飞升成就仙道。 正想间,忽生警兆,只觉得身后一道阴煞之力直打向自己后脊。阎圃就势化作一道精光朝前进了数步,停在琉璃宝座之下。只听得身后砰的一声闷响,精光夺目。阎圃不慌不忙回过头来,却见一黑衣魅影立在殿上,不由冷笑道: “自不量力,你有何能,胆敢闯我教圣地?” 原来,那琉璃高座本就是一件圣物,乃是昔年为震六大天魔所造,妙用无穷,妖邪哪得近得分毫?方才这魅影摇幡意欲行凶,不想杀招未至琉璃宝塔方圆丈许,那琉璃宝座便自发出道道精光,妖邪之力尽皆化作灰飞。 一时间,那魅影倒真不敢施威,更不敢再靠近那高座分毫,只是两眼如电般罩定阎圃。阎圃气定神闲,细细打量着眼前这道魅影,但对方只是一道魅影,丝毫看不出来路。回想其方才所施妖术,显是阿修罗一道,而且路数也应该是四大魔王大梵天一脉的路数(阎圃当年毕竟跟先师张道陵并肩做战共抗六大天魔,别支不知,对这一支的邪术却格外了解)。想至此处,不由微微一笑: “我道怎得我教近来妖邪横行,原来是有魔道中人渗入,杨松,还不现形?” 却见跟前那道魅影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电目如矩,紧紧罩定自己,似乎唯恐自己做什么一般。阎圃见对方不为所动,冷哼一声: “既如此,便领教阁下高招了!” 说至此处,长衫摆动,先一步走出那道精光,手中一摆,好似千手观音一般,打出漫天符印罩定眼前那魅影。 那魅影知道五斗米教的符印之法甚是厉害,却不想阎圃手中的符印之法这般厉害,看看自己便陷入对方的符印阵法之中,道道玄光包裹,越收越窄。那魁影忽的怪笑一声,那声音极尖,虽然是在笑,但听起来甚是凄厉,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接着,但见那道魅影紧摇了摇手中的幡,登时冥光大盛,直与周遭的玄光相触,击打得噼啪作响,数道神符被那冥光击得粉碎,不多时便以那魅影为圆心扩大到一丈方圆。但那冥光再想扩大,却已是不能,周遭几道神符甚是顽强,任他如何施法,也再进不得分毫。 他却不知,此时阎圃也不由得心头一震,不想他手中幡如此厉害,连自己极为自负的分形散影之术竟都困他不住。料想此幡乃阿修罗道的厉害法宝,当即不敢再行施法,直退入琉璃宝座的玄光之中。那幡也自然无法施为,只与周围的玄光相持着,虽迫不得周遭玄光,但要出去却也不是难事。 第三十四章张鲁降曹 阎圃与一道魅影在殿中斗法,但一时间,两人都伤不得对方,只能相互僵持着。 阎圃突然笑道: “妖孽!此乃我教基础,你就不怕我召集教众?” “嘿嘿……算了吧,赵升。你尚奈何不得我,何况观中的庸手,不过是图来送命罢了。你若不信,只管叫了便是。” 阎圃讶然道: “好妖孽,竟知我本相!” 赵升料定对方为他而来,再不犹豫,当即又施展妙法发动攻击。 但任他如何施为,对方只是云淡风清地摇了摇幡便轻松化解了他的杀招,甚是厉害。赵升又斗了片刻,却仍是伤不得他分毫。而那魅影却也伤不得赵升,因为一旦赵升处于劣势,便立刻退入琉璃宝座的玄光之中,那魅影便奈何不得他了。因为幡力一旦击在玄光之上,不仅伤不到对方,反而还会受到玄光的反力,甚是难挨。 看看天光便亮,那魅影嘿嘿一笑却自化作一道青芒破门而走。 赵升这才退出琉璃座,恨声道: “好个妖孽,仗着法宝高明,竟敢如此欺我!” 当即恨恨下山而去。 阎圃回至营中,心中仍是恨恨难平。 当日,张鲁便拔寨奔巴中而去。路上,张鲁策马而行,其余祭酒也都策马跟在张鲁身后。阎圃正思及日间那魅影,忽听张鲁道: “杨祭酒,脸色怎的这么差?” 阎圃闻言诧异,望向杨松,不由得心下狐疑,再看杨松面色,甚是疲惫。照理说杨松既是杨氏一族的领军人物,修为自然不俗,这般跋涉,亦不会有所影响,故而张鲁有此一问。 阎圃脑中灵光抖现,难怪如此,想来是他掌中幡厉害非常,反噬之力也当不小。他修为虽精,但毕竟非是本相,自然极损气力。想通这一点,阎圃不待杨松搭话,先行笑道: “想来是杨祭酒夜间辛苦的很啊?” 杨松听得阎圃话中有话,看也不看他,自故道: “谢师君关心,弟子只是念及南郑繁华,一时无心睡眠,故现倦色。” 此话听得张鲁亦是感怀,不由长叹一声,再不言语。 杨松的话,张鲁信,阎圃当然不信。待张鲁走远,他却叫住杨松笑道: “杨祭酒,昨夜好生厉害!佩服!佩服!” 杨松面色不变,冷哼一声: “你胡乱说些什么?” 说罢,再不理阎圃,独自走了。 阎圃见状,不住冷笑,杨松却连头也不回。 自张鲁避入巴中,曹操感念张鲁不烧南郑府库,便不再步步紧逼张鲁,而是采取怀柔政策。先后招抚了汉中多名将领,张鲁几陷入孤穷之势。 近11月,曹操又良言相劝,加之杨松从旁鼓动,张鲁决意降曹,遂率众将出巴中赶往南郑向曹操称臣。 说来也是讽刺,昔年坐阵南郑的张鲁,今日却要在自己的殿上向他人俯首。看看步入南郑,张鲁感慨良深。 正所谓近乡情更切,果不其然。张鲁抬眼望去,南郑的门前却有一支队伍,当中一人身穿红袍蟒衣,身材矮小,气度却最是不凡。张鲁料想其必是曹操,当即率众翻身下马,快步来至曹操跟前拜道: “罪臣张鲁,拜见丞相!” 曹操意气风发,哈哈大笑,扶起张鲁道: “张天师,真折煞老夫了!万勿如此,快快请起。” 张鲁有仙门照拂,属名门正宗,在修真界地位甚是崇高。曹操在人间虽尊贵无比,但到底是修真中人,自然不敢亏待了张鲁,当即道: “孤奉皇命而来,实非本意,天师莫要怪罪才是!” 张鲁连道不敢。 曹操大喜,牵住张鲁的手将其迎入城中,早备了一桌酒宴款待张鲁。 酒席宴上,自是一派祥和,曹操与张鲁在宴上更是相谈甚欢。酒至半酣,曹操却将阎圃叫至近前,上下打量一番才道: “早闻汉中阎公最是不俗,今日一见,果不虚传!来!孤且敬你一樽!” 阎圃自然明白曹操心思,料想曹操身边高人无数,必是知他本相,故而有意结纳,当即自饮一樽,长叹一声道: “于主,不能守其土,何谈不俗?惭愧惭愧!” “时也!势也!非战之过!阎公何故挂心?” 阎圃点头道: “丞相之势,确是大势所归!” 曹操闻言心中欢喜: “阎公可愿随孤回京为孤之左右?” 阎圃正色道: “丞相恕罪!微臣奉家师之命留在汉中,不敢远行!” “这……” 阎圃直言道: “丞相,实不相瞒!贫道此番下界一是护持山门护我道统;二是震青城山下六路邪魔;三方是辅佐师君宣扬我道!” 曹操知其不可用,当下深为惋惜,点了点头: “阎公放心!在孤制下,尽可宣扬你道,但有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阎圃深施一礼: “多谢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阎圃道: “不瞒丞相,微臣却有一事相求。” 曹操闻言喜道: “先生请讲!” 阎圃肯求自己,自是表明阎圃也有意结纳自己,曹操一妖仙,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阎圃面露难色道: “丞相,此事说来着实难以起齿……” 曹操笑道: “阎卿多虑了!但说无妨!” 阎圃叹息一声,这才道: “丞相,此事说来惭愧!照理本是我道门之事,只不过,阎圃力微人轻,实难为家师除此祸患,故而只得烦劳丞相了!” 曹操闻言更喜,长笑一声: “阎卿说笑了!” 阎圃续道: “昔年,师君曾受不少挫折,幸得杨氏一族相助方得汉中。师君仁厚,得汉中后,一直待杨氏一族不差。奈何,实不知是受妖人蒙蔽。数月前,某去青城山祭拜家师,不想杨松却仗着邪器辱没家师道观。只可惜,阎圃身无法器在身,奈何不得他,使家师蒙羞,故恳请丞相……” 曹操听他话语间已知其意,不由望向随行的程昱,程昱微微一笑,在曹操身旁耳语一番。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 “无妨!” 程昱得郭嘉仙传,已有几分本事,早算出杨松来历,知他是修罗道一途。眼下连冥河老祖都被困在血海不敢出来,魔道中人又有何可惧?曹操自是不放在眼里,当下便许了阎圃。 第三十五章平定汉中 曹操就此平定汉中,当即论功行赏。 任命张鲁为镇南将军,以客礼相待,封阆中侯,食邑一万户。 张鲁五子及阎圃等人封为列侯,又与张鲁连姻,将张鲁爱女张琪英许给自己的儿子曹宇。就连坚决主战的张卫也被封为昭义将军(但张卫却以伤势过重为名,弃官归家。他被许褚一击伤了内在,又连日操劳阳平关战事。败北后,一直深为自责,几近油近灯枯,终于张鲁投降曹操同年,病逝身殒。但作为天师后裔,终是入了神道)。但杨松这个功臣,却被曹操以卖主求荣为名斩于市曹。杀一个杨松,结交一位仙家,自是划算的很。 杨松被斩当日,跪在市曹之中,四下里俱是南郑百姓,对他指指点点。 想来也是,南郑虽被曹操攻破,但张鲁到底在汉中盘锯二十载,对汉中百姓多有恩惠。眼下城破受降,百姓心中多有感伤,只是惧怕杨松势力,故而不敢做声。此时见权臣杨松已然伏诛,初时还是怒目冷颜,转而群情激奋,不多时便叫骂着要生拨了杨松,冲撞监斩护卫。那杨松却似视若不见,只是闷头不语。 正喧闹间,却见一人来至法场,法场登时平静了些许,那人径直来到杨松跟前试探般唤道: “杨祭酒……” 杨松听得声响,抬头望去,正是阎圃。 阎圃在汉中百姓心中地位崇高,见到他,出于尊敬自然便也没什么言语了。 杨松见他满脸轻松写意,不由怒从中起,恨声道: “好!好!好!果然是你!我杨松认了!” 阎圃俯身在杨松耳边道: “杨松,你这辈子都甭想救出青城山下的妖邪!” 杨松瞪了阎圃一眼,对刀斧手道: “还不动手?” 监斩官当即下令斩首,砍刀落下,杨松的头滚落在地。 却见得一道阴光从腔子里飘出,转瞬即逝。阎圃知道杨松虽拖了这层人皮,但本相还在,想来是回转汉中,到时少不得又是一场好斗。 张鲁回到南郑府中,一切依旧,曹操不仅没有动自己的私宅,反而还令人保护了起来。只可惜,此时回府,心境与往日相比大不相同。看着往来如飞收拾府邸的家丁,张鲁不由得感慨万千。 待一切安稳,张鲁便着手安排曹操之子与爱女张琪英的婚事,当即发家书一封送往巴中,接一干女眷回南郑面见丞相。 张家一行回到南郑,却独独不见了张琪英。张鲁一问方知,张琪英得知自己将她嫁给了曹宇,滞留沔阳不肯来南郑。 张鲁闻报登时心乱如麻,当夜便赶往沔阳旧居。不料,他回到旧居才知道,张琪英上山了。 张鲁当即又马不停蹄奔山上而去,行至半山腰,却见一道姑手持浮尘背对着自己。 张鲁见其背影,不由失声道: “琪英!” 那道姑缓缓回过头,依旧是那般容颜清丽,只是脸上却无喜无忧,无悲无伤,目光空洞看着地张鲁,仿佛他与众生并无任何区别: “施主,请回吧。”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仿佛是在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话一般,听得张鲁不由得一滞。 张鲁眼见她神色坚毅,知道其心不可逆转,满脸悔意,眉头深皱道: “琪英啊!何至如此啊?难道,区区一个马超真值得你如此吗?” 张琪英神色如常,连连摇头: “红尘中,已再无贫道记挂。施主,请回吧。” 张鲁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 “琪英啊!你这是要置为父于何地啊?” 张琪英再无言语,只是作了一个请势。张鲁长叹一声,独自黯然下山。 自此,张琪英一心修道,但终究未过情关,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曹操终是担心张鲁在汉中根深蒂固,恐他降而复反,又生波折,终决意将汉中富户尽皆迁至三辅(也就是长安、洛阳、邺城)。但对张鲁的五斗米教,曹操采取了宽容的政策,使得五斗米教在曹魏政权得到了极大发展。 不久,曹操收到张辽战报:吴主孙权退守濡须港,召集兵马,欲一血前耻再战合淝。曹操便生退军下江南之意,但他又不想就此放弃征伐蜀地的机会,便召众臣商议。 曹操正坐于殿间看着案前的战报,端起一杯香茗,正巧刘晔步入大殿,他神思一动,手中杯铛的一声落在地上。 刘晔忙道: “丞相恕罪!” 曹操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枯黄的双手,苦笑一声: “子扬啊,孤这双手也是挽过长弓,降过烈马的。” 刘晔闻言微微一怔:曹操真的老了。心念电闪,面上却付之一笑: “丞相今时今日,依然可以挽长弓,降烈马。” 正说间,众臣纷纷入殿,曹操只是付之一笑,便招呼众臣商议。方才这一失神,曹操便心生退兵之心,言语间流露出支言片语。 主薄司马懿听曹操言语间有退兵之意,当即起身道: “主公,刘备诈取益州,人心未稳,又闻主公夺取汉中,必大为震动。若主公此时举兵南上,必可一扫南方群寇。反之,若待刘备在西川立稳脚根,再欲图之,只怕……主公,机不可失啊!” 曹操闻言不由多看了眼司马懿,此人确实精明,不过,他倒是少有这般力主行事,料想必有什么算计。 其实,曹操虽纳司马懿为已用,但对司马懿却一直不放心。这个人敛的太深,太过精明,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今时今日,他虽在自己帐下听令,但绝算不上自己人。 曹操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 “人啊!苦不知足,既得陇,何复望蜀?” 司马懿闻言默然无语。 一旁刘晔起身道: “主公,臣以为,司马仲达所言正是。此时主公顺势南下,西川传檄可定。反之,刘备,世之枭雄;诸葛亮,卧龙之才;手下猛将如云,不乏关张之辈,若待其抚定西川,只怕再难图之,望主公三思。” 曹操听罢,心思微微一动:当年光武横扫六合,拿下蜀地公孙述尚且几经周折,最后经由水路方得平定,欲从山路而行,其中艰险,想想便不寒而粟。刘子扬啊,刘子扬,你怎得也会出此下策? 第一章效仿周公 曹操想到刘晔也有自己的算计,突觉神思倦怠,不由得心恢意赖: “罢了!三军将士随孤深入不毛,久经风霜,战心已疲,便回师休整吧。好了,诸位退了罢。” 众臣面面相觑,俱都退了。 曹操虽已决意回师,却迟迟未动。 不几日,曹操收到飞鸽传书:刘备嗜杀,人心未稳。 心中不由一动,正此时,有人报刘晔求见,曹操召刘晔入内,刘晔道: “主公,微臣抓到了一名蜀地的密探。” “哦?可审出什么?” “此人说刘备入主蜀中后,以铁血手腕镇压蜀中,却仍难以控制局势,蜀中上下一片反心。” 曹操闻言看了看刘晔道: “子扬以为如何?” 刘晔恭敬道: “臣以为,蜀地已稳,未可图也!” “怎么说?” “刘备素有仁名,非是嗜杀之人。想来此人言语定然有虚。既然有虚,必是刘备指使。刘备既有闲暇用此诈术,可见蜀地必已安稳。” 曹操看了看刘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子扬所言有理!便依子扬所言。” 刘晔退了下去,曹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道:奉效说你有卧听八百里之能,蜀中形势,你如何不知?何故弄此玄虚? 他却猜不透,刘晔实是已看透了曹操的行事作风。曹操有虚实之能,仙家难测,但其行事作风,对于久随曹操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刘晔来说,却能捕捉一二。曹操年迈,又自视甚高,司马懿已然提出出兵西蜀,若刘晔再直言退兵,曹操反可能陷入两难。而刘晔附和司马懿,曹操反倒能不走寻常路:你们要这样,我偏不这样做,这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这其中的玄机,妙不可言,曹操身在局中,又哪能想的清楚? 刘晔走出大殿,暮色沉沉,不由微微一笑: “是时候回去了。” 曹操心中本有疑虑,经刘晔一点,神思清明,既已决定回师,自然也再没有在汉中盘旋的心思。 汉中虽已收伏,但汉中与蜀地接壤,一旦刘备在蜀中扎稳脚根,誓必要剑指汉中。为此,曹操将自己手下最强悍的三支劲旅夏侯渊、徐晃、张颌三部留在了汉中阵守,这才放下心来起兵回往邺城。 方到邺城,曹操便风闻曹植流连烟花地,对此,大为不满;反观曹丕,在自己离开邺城监政期间,把邺城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心中倒是颇为欣慰。 但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曹操却无心关心自己的孩子。前番征讨汉中,曹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人寿将至,求仙又无望,若再不筹谋算计,只怕今生依旧落个空空,仍是逃不过那轮回之苦。 恨只恨,早年陈宫立下血誓,若自己逆天而为称帝,怕也难逃血誓的恶果。不然,自己入了三皇界,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但现在,此一途显然已成为泡影。去天界谋个一官半职?不,那还不若就此堕入轮回之中。在天界当个神将,只怕终其一生也难以向上攀爬半步,这般日子纵是不朽,又有何意?难道就这样化作灰飞,堕入轮回?曹操想到生死,哪还有心境去思虑其他? 回到邺城的几日,生死的问题便如影随行,挥之不去,甩之不掉。正巧,刘晔求见,曹操便与他谈及生死之事。刘晔何等人物,从曹操言谈中便猜出一二:难怪像曹植这样的事,曹操都能够视若不见。当即笑道: “丞相诺大功德,若不入三皇界,着实可惜了。” 曹操摇头道: “孤虽有济世之心,却实是承受不起这窜国的污名,子扬再莫出此言了。” 刘晔闻言依旧面带笑意: “丞相既不愿落此污名,何不效仿周公?” 曹操闻言,微微一怔,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 刘晔说至此处,点到及止,却也不再言语,起身拜别曹操。 待刘晔走后,曹操忽然恍然,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突然明白了刘晔的话中深意。是了,周公三分天下有其二,而服事商,但其子武王却推翻了商。最后,武王也追封了周公帝号,周公这才得以入三皇界修道。眼下,自己既然欲入三皇界,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心中此念一起,随之,一个念头便跳入脑海中。 建安二十一年,一份联名奏折递到九五至尊的宝座前,献帝将奏折拿在手中看了又看,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奏折的边沿,直握的拳锋都有些发白,一丝恨意在眼中一闪即逝:朝廷少壮派与军方联名上表晋爵曹操为魏王。 高祖曾传下非刘氏者不可封王的遗旨,异姓封王在整个东西两汉都不曾有过。现在所有人要献帝封曹操为魏王,那先祖遗召算什么?自己这个君王又算什么? 坐在至尊宝座上的这位末代君王突然很想大声呐喊,很想长身而起,剑指曹操,但他没有,他的手松开,轻轻将奏章放在龙案上,面带微笑洒眼这满朝的君臣: “有人提议晋封魏公为魏王,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口,朝野震荡,登时激起千层浪,刹那间,金鸾殿上一片混乱,议论纷纷。 崔琰与众臣道: “丞相起兵,为的是平定四方,时至今日位极人臣,仍常言,为的乃是汉室江山。但丞相先是封魏公,至今日又欲封魏王,可还是汉臣?” 毛玠点头附和: “是啊!高祖曾留下遗旨,非刘氏者不可封王,今若因丞相之故而废,天下可还姓刘?” 荀攸在一旁默然无语,但脸上写满了悲愤。 一时间,群情激愤,却偏偏谁也不敢在朝堂上当朝反对。 其实,崔琰、毛玠这些修真中人,都欲平定乱世,却谁都不想开创帝业,因为代价太高。修真中人为的终究是功德,非是为名为利,一旦失败,不仅功德全无,只怕还会在历史上留下不臣的污名。而且,改朝换代基本上就是道统之争,既涉及到道统之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这些道德之士哪个愿意卷入到这无妄之灾中? 而这些少壮派上表晋封曹操为魏王,肯定是得到了曹操的授意,封了王,可就有了王爵,曹家世代便可世袭王爵。用不了多久,天下就只知有魏,不知有汉了。 荀攸走出金銮殿,仰天良久,方道: “罢了!文若,我终是错了!” 很快,一场腥风血雨袭卷许都,崔琰被曹操处死(崔判官不愿牵涉到道统之争中,仍回地府任职,倒是落了个清流之名),而毛玠也被曹操下狱(不久便被废为庶人,远离朝局,专心修道),荀攸劝谏,也遭曹操怒斥,卧床不起......自此,朝廷之上,再无异议。 第二章宴铜雀 建安二十一年夏五月,群臣再次表奏献帝,颂魏公曹操功德,极天际地,伊、周莫及,宜进爵为王。献帝再不迟疑,令钟繇草诏,册立曹操为魏王。曹操三次上书推辞,诏三报不许,曹操便受了魏王之爵。 恰逢新年,又逢此佳事,曹操回往邺城便于铜雀台大排筵席,众臣无不雀跃。 曹操登上高台,俯视铜雀台。不知何时,这台间却多了无数奇花异草,正逢曹植坐在下手,曹操便指着台下奇花道: “植儿,铜雀台何时多了这许多奇花异草?” 曹植忙出列施礼应道: “回父亲大人,儿臣觉得铜雀台虽壮美非常,却乏自然景观,大为不美,故而令人搜寻了些奇花异草点缀其间。” 曹操闻言不由得面色一沉,问道: “子建,孤闻近日来你常流连烟花之地,可有此事?” 左手边曹丕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转眼便满脸正色地看向曹植。曹植面色一红,表情不置可否。 曹操冷哼一声: “你虽有才,但身为孤子,岂可只知玩乐不知政事?” 曹植闻言拜道: “儿臣知罪!” 曹操当下也不为追究,摆了摆手: “起来吧。” 曹植闻令如逢大赦,慌忙谢恩。 曹植刚起身,却见台下来了数个女侍端来一盘盘甘橙,不由得额头上都渗出汗来。曹操也远远看到,咦了一声奇道: “这甘橙是从何地而来?” 曹植只得硬着头皮道: “吴地盛产甘橙,儿臣知道父亲大人回来,特地令人从吴地运来给父亲大人品尝。”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 “植儿这份孝心倒是值得表彰。” 说话间,已是满脸笑意,甚是让人捉摸不透。众侍女将甘橙捧至席间,曹操随手拿起一颗笑对众臣道: “你们说,如果孙仲谋知道孤封魏王,却吃着从他吴郡运来的甘橙,当做何感想?”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众将闻言也附和着哈哈大笑。 说话间,曹操随手拿手戟劈开一颗甘橙,不由得面色大变。众臣眼见蹊跷,俱都望向曹操手中甘橙,却见曹操劈开的甘橙竟是空的,无不讶然。曹植更是冷汗淋漓,长身而起随手拿起一只橙子剖开,竟也是空的,当即大惊,喝道: “人来!” 两旁早有甲卫应声而出,曹植喝道: “把方才端橙子的侍女与挑夫都带到台前来!” 片刻,挑夫与侍女呼啦啦站了一片,俱都战战兢兢地立在台下。曹操朝曹植点了点头,曹植出列先问端橙子的侍女道: “这橙子是怎么回事?” 众侍女战战兢兢跪伏在地,连呼不知。 曹植却也不难为她们,转而问挑夫道: “你们说!” 众挑夫也俱道不知,曹植正要发怒,其中一个挑夫忽似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道: “大人,我想起来了,前两日,我等正冒着烈日前行,忽遇到一个跛腿瞎眼道人。那道人见我等行路辛苦,便要帮我等挑一程。” 曹植闻言心中生疑,不由看向曹操,曹操走下高台道: “然后呢?” 那挑夫道: “我等见他身体残缺,本想拒绝。不料,那道人不肯,帮我们每人挑了二里路。但他挑完后,我们都觉得担子轻了许多……” 众挑夫闻言俱都点头应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鼻子有眼。 “哦?” 曹操奇声道: “那道人可曾留下姓名?” 众人突然齐声道: “那道人道号乌角先生,说是魏王的老乡!” 场中自有修真中人道德之士,闻得众挑夫口中的乌角先生无不惊诧:乌角先生,不就是与童渊齐名的阴阳家高手左慈了? 正此时,忽见平空闪过一道光华,台前却自多了个衣衫褴褛跛足独眼的道人。众将无不惊诧,此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平空出现,真真是无所顾忌。 许褚护主心切,上前便欲擒那道人,哪知曹操忽得摆手阻住许褚。许褚方才止步,却见曹操笑道: “道长可是左元放?” 那道人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当朝丞相竟还知道贫道的微名,啧啧啧……” 铜雀台前众人闻言无不窃窃私语: “想不到此人便是左慈!” “这就是与童渊齐名的左慈?” “想不到这般闻名天下的人物竟是这副尊容……”…… 众人见到左慈真容俱是啧啧不已。 左慈这个名字,对于凡俗可能闻所未闻,但对于修真中人,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相传其修为深不可测,只怕早入了金仙一境。但这位金仙却不似旁的仙家般不问世间事,而是常在世间行走,故而,各地皆有其传说。 当年孙策杀了于吉,左慈便曾去拜见孙策。孙策见左慈左术了得,只道与于吉是同道中人,欲为于吉报仇,竟也想杀了左慈。不料,却根本近不得他身,任孙策施展浑身解术,也无法触到左慈分毫,始知杀不得他。 左慈游历四方,曾至荆州地界,荆州刺史刘表也认为左慈蛊惑人心,便欲诛杀左慈。他亲自带了千余兵马四处寻找左慈,不料左慈好胆,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要犒劳刘表等人。 刘表见左慈支身一人,身上除了一根拐杖别无长物,当即不由哈哈大笑: “我千余众,你孤身一人,你能犒劳得过来吗?” 左慈却毫不在意,指着前边的亭子笑眯眯道: “还请将军移步亭前。” 刘表也想见识一下左慈的手段,便随他去了亭前。却见桌上只一斗酒和一小扎干肉,不由更觉好笑。那左慈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地笑着道: “可否烦劳将军令人将肉抬下桌来分分?” 刘表哈哈大笑: “就这么一小扎肉还用抬?” 当即连连摇头,摆了摆手示意身边亲卫将肉干拿下来。不想,两个亲卫费了半天力气,却动不得那扎肉分毫。刘表不由大奇,又加了些人手,却仍是动不得分毫。 左慈微微一笑: “诸位军爷锦衣玉食,干不得粗活,还是老头子我自己来吧?” 说罢,自己随手轻轻松松地便把干肉拿了起来,直看得刘表等人目瞪口呆。 看着左慈把肉一片片削落在地上,却丝毫不见减少。左慈又请一百个人拿酒和干肉分发给士兵。每人三杯酒一片肉干。那肉干吃起来和平常的味道一样,一千多人都吃饱喝足,但酒器中的酒却一点也没少,肉干也没吃光,刘表的一千多人却都喝得大醉。 刘表大吃一惊,知道左慈厉害,当即打消了杀左慈的念头。 第三章阴阳家 曹操自然知道左慈是天下间难得的奇人,见得真容,便自笑道: “仙长既不请自来,曹某自当安排,但仙长何故摄走我的果肉?” 那左慈嘿嘿一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至果盘前,随手拿起一颗甘橙,取出手乾拨开笑道: “老夫何时摄走丞相的果肉了?” 说话间已经笑着将果肉取出放入口中。 曹操见状尴尬一笑: “仙长果然道法通玄。” 说罢,拿起手戟拾起甘橙拨开,却还是空的,不由拿着甘橙若有所思地看着左慈。却见左慈拿起手戟拨开甘橙,竟仍是果肉鲜美的橙肉。曹操又拿起拨开,仍是空的,而左慈拿起拨开,却仍是果肉新鲜…… 众臣见状无不讶然,怪异地看着曹操。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扔了手戟、甘橙,回到座位间道: “早闻阴阳家玄术精妙,今日孤开眼了!” 左慈见他如此大气,更点破其出处,不由哈哈大笑道: “丞相过誉了!可否赐贫道一座?” 曹操摆手道: “赐座!” 说话间,早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到曹植边上,那左慈一瘸一拐地来至曹植身边,曹植忙微微点了点头恭敬道: “仙长,晚辈有理了!” 却见左慈只是微微颔首,甚是无礼。 曹植却也不追究,酒席宴间又热闹起来。但话题似乎都离不开这位突然出现的阴阳家高手——左慈。 阴阳家自老庄开创以来,虽禀承道家,却独辟蹊径,教义也比道教更为洒脱无为,而其玄术则最是通玄。今日曹营高手云集,但一见此法,竟俱看不出其中玄机,焉能不惊? 不表众臣,却说不多时,那左慈忽然侧头诧异地看着曹植道: “公子可是曹植曹子建?” 曹植闻言讶然,方点头道: “正是区区!” 左慈嘿嘿一笑: “见公子这般资质却为情所困,老夫实不忍见,老夫送公子一物医医公子的情伤。” 曹植被他点破心事,心中更惊,满脸诧异地看着左慈。却见左慈微微一笑,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拿手一扬。曹植只觉得胸前多了一物,方要取出。左慈微微一笑,摇头阻住曹植,曹植会意,举樽敬了左慈一樽道: “多谢仙长。” 那左慈却视如不见,自斟自饮起来。 却听曹操叹道: “今日席间山珍海味俱全,却独少了江东的鱼末子,啧啧啧……若用松江中的鲈鱼来做,着实是人间极品,可惜呀可惜……” 说至此处,不由拿眼瞟了瞟一旁吃食的左慈。众臣见曹操神色自然会意,也拿眼瞟向左慈。 左慈会意,长笑一声道: “这有何难?” 说罢,长身而起看着曹操道: “望丞相赐个铜盘,再赐根鱼杆。” 曹操点头示意,早有人起身去寻铜盘、鱼杆去了。 片刻,便取了来,左慈接过铜盘,盛满水放在台前,又拿起鱼杆穿上鱼饵,独自坐于台前垂钓起来。众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称奇。曹操亦不由走下高台,来至左慈身边。许褚方欲护在曹操身前,曹操摆了摆手,探身一望,却见铜盘清澈见底,哪有什么鱼? 曹操正探头探脑好奇间,忽见左慈微微一笑: “丞相真乃大福大贵之人,鱼儿上钩了。” 说罢,收起鱼杆,却见钩上果然钓了一条鲈鱼。在场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无不称奇,均暗叹左慈道法通玄。 曹操盯着左慈鱼钩上的鲈鱼却似洞悉了左慈的法术般哈哈大笑: “哈哈,此绝非松江鲈鱼,乃是孤这玄武池中的鲈鱼!人人皆知,孤那玄武池中本来就蓄养着鲈鱼!此定为池中之物!” 左慈却丝毫不见异色满脸笑意道: “呵呵,丞相可能有所不知,这天下鲈鱼皆有两个腮,唯这松江鲈鱼有四腮。丞相若然不信,可以近前看看。” 曹操闻言探身望去,却见左慈吊上的鱼果然有四个腮,当下暗道厉害,心中只道他早准备好了鲈鱼放在芥子空间中,这才又笑道: “左元放果然厉害!只是,这一条鱼……” 说罢,摆手示意众人道: “如何供这许多人吃食?” 左慈哈哈大笑: “这有何难?老夫再钓便是。” 说话间,已将鱼钩甩入铜盘当中,方刚丢下,便钓了一条大鲈鱼上来。接着,又钓了几条,曹操方阻住左慈,自己亲自做成鱼末子分食给众人。 曹操知他厉害,但见他来者不善,却甚是叫人心忧,想至此处笑道: “早闻仙长乃道德之士,法力高深,不知所修究竟是何道?” 左慈随手执起一樽酒一饮而尽道: “丞相既问得贫道,贫道便直言了。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有三十载,一直未得寸进。那日,忽闻石壁中有人直呼我名,想要寻声寻觅,却寻之不见。本以为是幻觉,不想,数日间俱是如此,老夫心中甚是奇怪。忽有一日,天雷劈下,震碎石壁,不想竟得天书三卷,书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 天遁能腾云御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日行万里;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丞相位极人臣,何不退步,跟贫道往峨嵋山修行?若丞相愿意,贫道当以三卷天书相授。” 众臣闻言无不惊呼,左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分明是要收曹操为徒。曹操乃修真中人,自当成就仙道,眼下,又牵扯生死,这确是个极大的诱惑。 当然,对于左慈所说的经历,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左慈道术诡异,天下间,怕只有阴阳家的庄子有如此道术,想来此人也是师承庄子一脉。但令人称奇的是,左慈虽早有道名,修真中人也都当他是阴阳家的高手。但阴阳家自庄子开宗立派以来,天下间便鲜有阴阳家高手出没(当然,除了江东那位怀桔的陆绩)。因为,阴阳家素来我行我速,不问朝政,以无为为本。左慈的行为似乎又与阴阳家的教义相左。 第四章风月宝鉴 曹操听左慈要收自己为徒,自然不由得心念一动,旋又道: “不瞒仙长,孤早年曾许下宏愿,欲平定中原,为汉室一统天下。眼下天下已成三分,孤虽心有余,但力不从。本欲激流而退,奈何遍眼朝中,却无可托付之人。” 左慈哈哈大笑: “益州刘玄德乃仁德君子,帝室之胄,丞相何不让位与他?” 曹操闻得此言,勃然大怒: “刘玄德假冒皇亲,聚兵造反欲图不诡,孤岂可让位与这等奸贼?” 左慈哈哈大笑: “丞相竟如此惜名,怎不知惜命?” 说话间,眼中闪出一道精光: “丞相若不肯让位,莫怪贫道飞剑无情了!” 话音方落,左慈双目变色,似含无数风雪,刹那间,杀气腾腾有若惊涛骇浪一般,直迫得曹操倒退一步: “妖道,焉敢如此?” 一旁许褚早抢上前去,搂头盖脸罩定左慈,那左慈却怡然不惧,只是满脸邪笑。许褚大手一抓,擒住左慈,手上用力,却无论如何也搬他不动,不由得心中大骇:此人真天人也! 其他文武也俱是震惊,此等修为至少也是天仙一级,缘何要沾染尘世因果? 两旁甲兵见许褚形状,登时拥上前去,各执左慈手脚,却无人能动他分毫。正尴尬间,左慈突得笑道: “丞相要留我吗?” 曹操见势恨声道: “孤便不信,你敢如此猖狂,违逆天道!” 左慈闻言微微一笑,身子一松,被众甲兵套上枷索。曹操扫视两旁文臣,但见几道精光闪现,眨眼间,便见程昱、贾诩、司马懿、刘晔四人围定左慈,纷纷施符,那左慈却视如不见般笑望着曹操。 曹操被他目光摄得心中发寒,摆手道: “拖将下去定要审出个结果!” 当日,铜雀宴也不欢而散,左慈被甲兵拖将下去打入牢房,被狱卒日夜拷打。论理来说,纵是仙人被这许多高手施符困住,怕也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可那左慈入了牢狱,所有的符印竟俱被震得粉碎,枷索也自然脱落。寻常狱卒又焉能伤得了他?任狱卒如何施力,那左慈只是倒头大睡,竟似丝毫不觉痛楚。 狱卒眼见对左慈无可奈何,知道厉害,也不再为难他,只按曹操吩咐,将他关在狱中。 不说左慈被打入大狱,却说曹植从怀中掏出席间左慈放入自己怀中的东西,却是一面铜镜,他拿在手中摆弄,细细观看。这镜子倒是寻常的很,两面都可照人,而镜把上却錾着“风月宝鉴”四字。 他向反面一照,却见镜中自己面色昏黄,形容枯槁,哪有往日倜傥风采?一时间竟没认出自己,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扔了铜镜。又翻到正面看了看,本是随手一看,不想却见镜中立着伊人。曹植登时浑身为之一动,细看之下,却是嫂嫂——甄宓。 但见甄宓身披一身轻纱,曼妙胴体在轻纱间若隐若现,正含情脉脉笑望着自己。曹植登时痴了,眼泪险些没落将下来。 自前番铜雀台前相见,却再无与甄宓相见之日,自己更是饱受相思苦楚,为解相思,终日混迹于酒色烟花之间。但酒醒时分,伊人却在脑海深处越发真切,真是苦不堪言。 不想,今日,眼前竟能见得伊人。 正想间,那甄宓却突得向自己招手,示意他过来。曹植再忍隐不住,身形一抖,直跳入镜中。眼前伊人真真实实立在眼前,确是嫂嫂本人,不由得浑身燥热,满脸痴红: “嫂嫂……” 那甄宓见他形容,似早看透了他一般,更让曹植窘迫,方要再言,却见甄宓将指尖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却身子伸展开来,轻纱抖然间褪下,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 曹植眼见伊人赤条条立在眼前,说不出的勾人心魄,只觉得血流上涌,满脸羞红,身子却难以自制地发生变化,**高高隆起。却见甄宓探手落在他胯间,指间在自下而上,缓缓移至脐下,轻轻一拉,腰带脱落,长袍散开。 曹植眼看着嫂嫂双手环抱自己腰间,微一用力,自己紧赶两步,便至嫂嫂跟前。她的**傲然立于自己胸前,更让自己燥热,直憋得面红耳赤,只感觉她的身子柔软异常。 曹植不由得闭上双眼,感觉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忽的,他灵台守住一丝清明,正当甄宓吻住自己双唇时,竟一把生生把她推开。 甄宓被曹植一把推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娇喘,双眼惊慌地看着曹植。曹植睁开眼时,目光已然发生变化,好似看着陌生人一般,直盯着浑身**的甄宓。在他灼人的目光下,甄宓难以置信地看着曹植。竟如细沙般流淌开来,一缕缕飘散开化作了空气。曹植又抬眼环顾四周,周边的一切景象也俱都如烟般烟消云散了。 曹植依旧是坐在那里手执着铜镜,似乎丝毫没有异动,但自己却仍是浑身炽热,不由得胸中起伏,喘息不定。 曹植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恨声道: “泼道无理!胆敢如此害我!” 说罢,提起铜镜便出了府门。 曹植气势汹汹来到大狱,屏退狱卒,盯着左慈恨声道: “妖道,何敢害我?!” 那左慈正倒在地上酣睡,闻得此言,翻身而起坐将起来,似洞穿一切般笑看着曹植: “公子何故说贫道害你?” 看着他目光中的戏谑,曹植随手将铜镜摔到左慈怀里,恨声道: “此为何意?” 左慈忙接住铜镜捧到怀里道: “公子不知此为至宝,方有此说。” 左慈说话间已将铜镜放入怀中,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知公子看到了什么?” 曹植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红潮,旋又怒目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反来问我?” 左慈闻言哈哈大笑: “公子心魔所在,贫道焉能知道?” 一句话说得甚合情理,听得曹植讶然无语怔怔看着左慈,却见左慈正色道: “公子乃仁义之士,贫道岂会害你?只是,看公子为情所困,意志消沉,故而想拉公子一把。眼下,丞相便欲立储,公子若依旧我行我素,流连温柔,焉能成得了大事?” 几句话说得曹植面带愧色,旋又奇道: “你又为何要帮我?” 第五章步步失着 左慈听到曹植发问,哈哈一笑: “公子修得人身不易,且莫荒费了光阴。” 曹植闻言,默然无语,心中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此念一生,脸上登时现出温柔。 左慈见状长叹口气道: “唉!公子情已至深,非外力所为,公子保重吧!” 曹植闻言,只觉被他看透心事,心中涌起一丝不快: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我父亲退位让与那刘备?” 左慈呵呵一笑道: “你父乃福泽深厚之人,若修仙道,前途无量,若修得神道,可惜了。” 曹植闻言讶然失笑: “你倒是好心?” 语气中却大有讥讽之意,那左慈却也不介意: “你父不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吗?他连应命鸾凤都胆敢杖杀,只怕难有好报了。” 曹植闻言喝道: “好泼道,胆敢无礼?” 左慈闻言,哈哈大笑,自倒在地上睡了去,只留下曹植立在门畔,大觉无趣,只得拂袖而去。 曹植满怀心事,正往前走,忽得迎面来了一群人,当头一人见到曹植便喝道: “子建?你怎么在这儿?” 曹植抬眼一望,却是曹操,再看曹操旁边,正立着曹丕,二人后边呼啦啦跟着许褚及虎卫。曹植见此情境,登时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当即暗骂自己糊涂,竟一时冲动犯下此等大患,忙跪拜在地道: “儿臣本想为父亲大人分忧,故而夜审左慈。”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疑色,目光森寒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曹植,直看得曹植浑身发寒,良久方道: “方才,你心中惊慌的厉害。” 曹植闻言知道自己刚才心门失守被曹操察觉,忙道: “儿臣见父亲大人来此见那左慈,实为父亲大人担心。” 曹操闻言,冷笑一声,对曹植的话显然不曾深信,却也不理曹植,大踏步走入大牢。曹植心中大为烦恼,忙起身跟了进去。行走间,曹丕道: “子建夜审左慈,可曾审出什么?” 曹植知道这定是曹丕搞的鬼,心中不爽,也不搭理他,只是摇了摇头。一行人,正走间,忽见曹操止住步子道: “兄长问话,岂有不答之理?” 这一句话吓了曹植一跳,仓促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拉长尾音道: “儿臣……” 曹丕一旁忙道: “父亲大人,子建方才已经摇过头了。” 曹操回过头瞪了一眼曹丕道: “孤又没有问你!” 曹丕讨了老大的没趣,讪讪不语。 曹植只得道: “儿臣知错了!那左慈道法高深,儿臣实是没有审出什么。” 曹操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曹植,这才转身走了。 眼见曹操进了大狱,直吓得众狱卒胆色俱寒,纷纷跪地道: “丞相,这妖道道法诡异,任小的们如何拷打,都伤不了他。” 曹操闻言面色为之一变: “伤不了他?” 左慈被数名高手封住道法,竟然伤不了,那此人的修为也太恐怖了。 众狱卒忙点头称是。 曹操道: “头前带路!” 早有狱卒引着曹操去见左慈,却见左慈正倒在地上大睡,当即喝道: “何人如此大胆,解了他的符印?” 说话间,却拿眼瞟向曹植,直吓得曹植打了个寒颤:真是一步棋失着,步步皆落子啊。忙道: “儿臣来时,便已经如此了。” 那狱卒也配合着点了点头道: “丞相大人,这妖道自己挣脱了枷索,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说话间,左慈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看到曹操诡异一笑: “丞相深夜造访寒舍,所为何事啊?” 听得曹操一怔,良久方语气一缓道: “你们退下吧。” 众人无不错愕,许褚试探道: “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众人知道忤逆不得,只得恭恭敬敬退到狱外。一时间,狱中就只余左慈和曹操,曹操方才叹道: “前辈又何必为难晚辈?” 左慈闻言不由微微一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曹操不明左慈深意奇道: “操一生为国操劳,杀伐无数,不知前辈所指……” 左慈哈哈大笑: “你胆敢杖杀当今国母,触犯天颜,可为臣子所为?” 曹操闻言默然,脑海中却自然地将娲皇宫与阴阳家联系在一起。人人都说道皆出自老庄两家,但老子、庄子虽同为道,道却大为不同。老子的道,有太多的功利;而庄子的道,却有太多的洒脱。天下间都知老子是道祖太上老君所化,而庄子,却无人知其来历,莫非,庄子真的与娲皇宫有关? 正想间,却听左慈厉声道: “你若归我门下,一切好说,如若不从,有你好看。” 说话间,却丝毫没有那和颜悦色的老儿模样。 在这般高手面前,曹操只觉得生出一股无法抵抗之感,但他性子坚毅,点了点头: “操已入得红尘,便难独善其身,前辈自便吧。” 说至此处,转身便走。 左慈见状,讶然失笑,自语道:果然是个人物,难怪能得她心思。可惜呀!天堂有路,你不走……说至此处,翻身倒地入睡。 又过了几日,曹操于宫中大宴,程昱、贾诩、司马懿等一干修真高手俱在,方要开宴,却听得踏踏声在宴上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左慈脚穿木履左瞧瞧东看看,不时朝旁人点点头,轻车熟路般来至殿前。 众人无不讶然,相视一眼,俱看出眼中惧意:左慈被曹营几大高手制住要害,竟然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曹操看着左慈由远即近,心中生恨,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不语,却听左慈道: “丞相的大宴果然丰盛,山真海味俱全啊!不知贫道可还能效微薄之力?” 曹操冷笑一声,自饮了一樽酒水,却不搭话,左慈也不以为意,续道: “天下间,异物无数,丞相若有所需,但说无妨,贫道自当尽微薄之力。” 曹操听他说的张狂,冷哼一声: “孤想用龙肝做羹,你可做得到?” 左慈哈哈大笑: “这有何难?丞相且看!” 第六章通天左术 左慈说罢,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支笔。左慈将笔拿在手中,一瘸一拐来至墙边,在墙上挥毫泼墨,不多时便在墙上画了条龙。但见那龙披鳞带角,栩栩如生,唯独缺了双龙眼,显得死气沉沉。画毕,左慈拿笔立在墙壁前,回头朝曹操一笑: “丞相,且看仔细了,老夫可要取肝了?” 曹操毫无惧色,走至墙畔,看了看墙上这龙,点头暗赞:想不到此人画技如此高超。但看到此龙竟有眼无珠,大为不美,不由道: “此龙虽好,可惜无眼,缘何不画龙珠?” 左慈高深一笑: “丞相不知其中玄机,故有此一问。为此龙画眼珠不难,但若画上,便得立刻取它龙肝,丞相便也看不得了。” “哦?” 曹操大奇,他虽是修真中人,却何曾见过此等妙法?当即道: “好!便是此龙的龙肝!” 左慈点头一笑,拿笔在那龙眼上一点,随手将手中笔扔在地上,只听得叭的一声脆响,却见整条龙登时有了活气,一对龙眼滴溜乱转慌张万分,好似已知道它的命运一般。 刹那间,风云变幻,方才还是睛空万里,眨眼间,阴云密布,狂风四起,雷鸣电闪,甚是恐怖,在场凡俗无不变色。再看墙上那龙,四爪乱抓,龙身乱颤,挣扎着便要腾空而起,整个墙壁都不由得为之震颤,唬得众人不由得退了半步。 在此关头,左慈拿长袖在龙身前一拂,却见那龙瞪圆了眼睛布满血丝。再看龙腹处,龙腹抛开,血如泉涌,顺着墙面洒了一地。左慈探手入腹,取出龙肝。那龙吃痛,两眼胀大,登时不再挣扎,气绝身亡,死在粉墙之上。 众官无不讶然,此人的确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竟然能隔空取物摘取业龙的肝脏,若是用在人身上......此等手段恐怖地简直难以想像。 电闪雷鸣中,左慈拿着鲜血淋淋的肝脏笑眯眯地看着曹操,场景甚是诡异,恐怖异常。但宴上群臣竟无人敢动半步,不少胆小者竟吓得尿湿了衣裤。唯许褚长身而起朝左慈走去,整个殿上都只有他敦实有力的脚步声混杂着轰轰的雷鸣声。许褚看看便走到左慈跟前,却见左慈张口道: “丞相以为如何?” 许褚听出左慈口中并无恶意,不由得止住步子,怔怔看着曹操。 良久,方听得曹操哈哈大笑,反身回到座上,正色道: “你先备好了肝脏,却用幻术欺骗我等,算不得你本事!” 左慈闻言不由讶然失笑,走了几步,来至许褚跟前,看也不看许褚,便将血淋淋的龙肝放在许褚手上,拿长袖随手一拂,手上鲜血尽失,天上雷止闪熄。转瞬间,阴云散尽,又是片朗朗乾坤。 左慈走至殿前道: “现下天寒,草木易折,丞相可欲赏花?” 曹操道: “孤只爱牡丹。” 左慈微微一笑: “这个容易。” 左慈环视殿上道: “可有花盆?” 众人只觉得压力顿失,这才恍然惊觉,各施其职,早有侍从取来花盘放于殿上。左慈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花籽,他将花籽洒入盆中又道: “若欲开花需以水滋养。” 说罢,随手从程昱桌上取来一壶酒浇在花上。片刻,却见那花籽生根发芽,不多时便窜起一尺来高,花开两发,朵朵饱满。 在座诸人无不讶然惊叹,这般功效,怕只有南海观士音的玉净瓶了。想不到,左慈竟然也有这番道法,想想便令人心惊。 正在众人讶然间,刘晔率先开口赞道: “道长好神通!还请席上坐。” 其他人也俱都附和。 左慈洒眼诸人,却不理刘晔笑呵呵坐在了程昱身边。 曹操见此光景,当即叹道: “今日幸有仙长在侧,得此良辰美景,果味佳肴,孤当敬仙长一樽。” 左慈哈哈大笑道: “丞相既有此心,不若咱们分杯而饮。” 曹操闻言笑道: “既然仙长喜欢,孤自当从命。” 说罢,便欲举樽,却听左慈道: “丞相且慢!” 曹操闻言讶然: “仙长何意?” 却见左慈走上高台,许褚方要上前,曹操忙阻住他。却见左慈来至曹操跟前,从头上取下发簪放入樽中轻轻一划,那酒樽中的酒水竟自分成两半,中间却只隔了寸许的隔膜。那左慈也不客气,从曹操手中拿过酒樽便将左边的一半一饮而尽,却又将酒樽还给曹操。曹操看了看这独眼瘸腿的道长,又看了酒樽中的酒,心中暗思:他定然不敢违逆天道取我性命,但若以毒汁取我性命......想至此处,终是放下了酒樽。 左慈见状哈哈大笑: “此等美酒岂可浪费?既然丞相不肯与老朽共饮,那老朽便独饮求欢了。” 说罢,拿起酒樽,一饮而尽。饮罢,却随手将酒樽朝半空抛去,直抛至铜雀台顶。直唬得众人纷纷站起,盯着那酒樽,却见那酒樽在铜雀台顶的梁柱上绕了一圈,却不下来,竟定在梁柱之上,杯口正冲着曹操做俯冲之势,久久不落。 众人见状无不惊诧,许褚喝道: “妖......妖道无理!” 说罢,一个箭步,竟跃至高台,护在曹操跟前。 却见那曹操毫不介意: “仲康,无妨!” 话音方落,那玉樽竟从台上落下,看看便落在地上,唬得曹操再顾不得其他,惊慌闪开,踉踉跄跄甚是狼狈,哪还有方才那般洒脱?却忽见玉樽落处,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再一细看,却是一只白鸠。 众人再寻左慈,却哪还有左慈的踪迹?只当他化作白鸠飞走,无不讶然,曹操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 “此等妖人,既不能为孤所用,早晚必为大患!谁愿为孤擒拿此人?” 众臣闻言无不垂头不语,此等修为,怕只有武圣童渊这级人物方可能擒得了。正此时,忽听一人喝道: “某……某来!” 众官寻声望去,却见许褚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将军且慢!” 许褚闻言止住步子,却见说话之人正是刘晔。 众人俱不明白刘晔缘何叫住许褚,都等他发话,却见他看向曹操道: “丞相,此人道法通玄,丞相欲要抓他,怕是难了。” 曹操知他所言不假,长叹一声,缓缓坐下,只觉得没来由得乏力: “子扬所说不假!不知可有良谋?” 刘晔笑道: “丞相,修真中人最忌沾染因果,虎侯若多行杀戮,必可擒得此人!” 曹操闻言忽被点醒,朗声大笑: “刘子扬果然妙计!” 许褚会意这才领命去捉左慈。 第七章定计擒左慈 许褚领了三百虎士,四处寻找左慈踪迹,一问方知他出了城门朝南去了,当即领兵奔城南追去。追不多远,便见前方有一个似左慈身形的道人正一瘸一拐地朝前赶路。许褚大喜,拍马领兵追去。 追了许久,许褚却越追越是心惊。眼看着左慈就在眼前,一瘸一拐不疾不徐地朝前赶路,但自己拍马扬鞭却无论如何都追他不上,眼看着左慈越走越远。 许褚引着队伍追了良久,正不知所措,却见前方闪出一个羊群,拦在左慈身前。许褚不由心中大喜,狠拍了两下跨下宝马。跨下马奔了几步,许褚却见左慈看看便要冲过羊群,他心中一急,从身边兵士手中抢过一把长矛,直朝左慈抛将过去。 看看一矛便刺中左慈,那左慈身子一晃忽然成了虚影,只一闪便入了羊群。长矛登时落空,刺在两头羊身上,生生将两头羊刺死在当场。吓得那牧童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盯着羊的尸体。听得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抬头一看,却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官爷冲将过来,拦在羊群面前,登时吓得面如土色。正不知所措间,却见当中走出一个矮胖子喝道: “小……小孩儿,刚……刚才那老头呢?” 那牧童哪曾见过这等阵势,被吓得结结巴巴道: “……什……什么,老……老头?” 许褚闻声瞪圆双目喝道: “你……你敢……敢学我?” 小孩儿闻言吓得满脸惨白,嘴唇一个劲翕动,却紧张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旁边一校尉看了眼羊群道: “将军,我明明看那妖道入了羊群,想是施了什么法,现下定还在羊群当中!” 许褚闻言猛地想起刘晔的话,当即喝道: “杀……杀!” 众虎士闻得号令,拍马冲入羊群,真如虎入羊群一般,片刻间,活生生的一群羊便俱都倒在血泊中了。直吓得那牧童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直愣愣盯着死羊,似乎直到现在都难以相信眼前发生这一切。 许褚本欲杀了他,但想及这牧童与自己一般,竟不想生了一丝同情心,调转马头便走了。 许褚刚走,那牧童才缓过神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放得羊全死了,可如何向主人交待?只怕自己这辈子也赔不得这许多羊了。 正哭间,忽听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娃娃,你将死羊头凑在羊腔子上。” 牧童闻言寻声望去,却见一只被砍断的羊头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方才说话的声音好似就是从他口中传出。牧童登时惊呆,半晌才发出啊的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爬起来撒腿便跑。跑出不多远,忽听耳边有人道: “别跑!还你活羊!” 那牧童刚要捂住耳朵,忽听得传来一声羊叫,他不由停住脚步,怯声声回头望去,却见羊群竟都活了,只是羊群中却立了一个道人。牧童难以置信地缓缓朝羊群走去,却见那道人几步便来至自己跟前,朝自己微微一笑,待要发问时,那道人长袖一摆,甩开大步,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小牧童又惊又喜,赶紧赶着羊群回主人家了。正巧,当地发下搜捕令,小牧童见了左慈的画影图形,方知左慈来历。他毕竟年幼,心中藏不住事,便将此事告诉了主人。那主人哪敢隐瞒,带着小童连夜赶往邺城将此事报给了曹操。 曹操闻报后,细细盘问了一番,方才屏退他们主仆,看着众谋士不由哈哈大笑: “刘子扬果然好计!妖道定可擒得!” 众谋士闻言俱都不由付之一笑。 次日,曹操下令但凡有瞎目跛足、穿白藤冠、青懒衣、木履的人全部捉拿下狱,牵扯甚广,又令程昱、荀攸、刘晔、司马懿等人布下大阵逼左慈现身受诛。 不出三日,曹操便捉拿了三四百人,都与左慈相貌特征相近,闹得人心慌慌,沸沸扬扬。曹操也不盘查,又散出消息,若明日左慈还不授首,便将所有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邺城又是为之一颤。却仍不见左慈真身,这个人仿佛消失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曹操见左慈不敢出来,更是大怒,便传出号令,于明日午时,将所有与左慈长相相似的人于午门外斩首示众。 曹操发下文书后,却不觉心中惴惴,左慈道法玄妙,若真逼他现身,程昱等人真能留得住他吗?曹操越想越是不安,当日便将程昱叫到府上,询问布阵一事。 程昱脸现忧色道: “丞相,左慈修为深不可测,我虽与诸公以有心算无心,布下大阵擒他,但实无把握可擒他到手。” 曹操眉头微皱道: “那你们有几成把握?” 程昱思虑良久方道: “不到两成。” 曹操闻言两眼无神缓缓靠在椅子上,沉呤道: “两成?此人竟这么厉害!” 当下啧啧不已,忽转口道: “仲德,你觉得明天左慈会出现吗?” 程昱点了点头: “我修真中人最忌沾染业障,明日因他而死者数百余众,他如何能不出现?”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觉得他现在应在何处?” “丞相虽广派人手寻他踪迹,但此人修为如此高深,要寻他也着实难了。不过,依昱之见,直到现在也不见此人踪影,此人很有可能就在被抓的人之中。” 曹操点了点头: “仲德所言与孤所料不差,既然已经知道他就在这些人中,可有什么良策能增些胜算?” 程昱思虑良久方道: “丞相,左慈道人善使邪术,不知狗血等辟邪之物对他可有效用?若有效用,倒可一试。” 狗血,辟诸邪魅,尤对鬼道最有效用,所以我们常能看到有人拿狗血辟邪。而狗在夜间狂吠,但我们人出去看的时候,却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但它叫了,必定是看到了人所看不见的东西。而狗看见了脏东西可以全身而退,关键就在于狗有慑邪之威气。所以,在民间,杀狗的时候,一些人就来要狗牙,把狗牙穿成项链戴上,用来辟邪;而狗血同样是辟邪驱邪的,尤其是对于善用邪法的人,在历史中便曾记载有人用狗血泼向进攻的敌军而大胜的。 这个时候,曹操也别无良策,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索性连有几成把握也不问了,当即便允了程昱。 第八章无头尸体 曹操被左慈搅得也心神不宁,趁着程昱在,曹操便与他私聊了起来: “仲德,可能看破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程昱摇了摇头: “主公,昱道行微末,只能隐隐看出此人不似个人类,倒好似个妖类。” 曹操点了点头,长叹口气,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那张放浪不羁的面庞:若奉孝在此,定能一眼看破此人的法相真身。 其实,程昱虽得到郭嘉的一丝修为,但他到底不是天机镜。天机镜的一些密法,他又如何用得? 程昱见曹操神情落寞,知道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当即不敢再逗留,起身道: “主公,昱这便去安排明日之事了。” 程昱的声音打破了曹操心中短暂的宁静,将他拉回现实,缓过神来的曹操点了点头: “辛苦仲德了。” 程昱恭敬道: “昱份内之事。” 说罢,转身退出曹操的房间。 次日,曹操强打精神,亲自引五百虎士来至法场监斩,整个法场之上都透露着肃杀。程昱早令人准备了狗血,而且还是最能驱邪的黑狗血。曹操坐在监斩台上打了个眼色,早有虎士上前提起狗血泼了囚犯一身。曹操执起令旗,刀斧手擎刀上前,立在人犯身后,森寒的刀光透着浓浓的杀意,眼看便要将这四五百人尽皆斩首。 曹操又心有不甘地看了眼台下,但见法场上人头攒动,却有如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法场上四五百人喊怨不止的哀号声。曹操放眼全场又在人群中搜罗了一圈,最后收回目光落在程昱身上。 程昱点了点头,曹操摇令旗高声喝道: “斩!” 话音方落,刀斧手纷纷提刀,朝着人犯的头一刀斩下,鲜血飞溅,数十人的头颅滚落在地。又有人拉上来一批,跪在斩台上。不多时,刀斧手便将这四百多人尽皆斩首,法场之鲜血淋漓,堆满死尸、头颅,场面甚是血腥恐怖,却仍不见那左慈的身影。 曹操看了看天色,料想左慈今日不会现身,当即冷哼一声,长身而起。正要离场,忽听得齐齐的一声低呼,他抬头一望,不由得大惊失色。 却见法场上死尸的脖子上冒出缕缕青烟,甚是诡异,饶是曹操见多识广,见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当即看了一眼程昱,却见程昱与司马懿等修真高手相视一眼,眼中也俱透着迷茫,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事情发展。 却见道道清气飘起,却俱而不散,飘至半空,越发汇聚起来,缓缓在天空中化作一团清气,直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扬着头痴痴地看着天边。 却见这团清气渐渐遮住了空中的日光,聚聚散散,幻化无常,整个天空在它的笼罩下都看着阴沉沉的。不多时,这团清气不再变幻,渐渐趋于稳定,竟缓缓现出个人形。 曹操再一细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闭着眼的左慈吗?念头方起,却见那团清气眼部露出两个深洞,阳光透过深洞,直射出分明的两道光束,直愣愣照在曹操身上。直刺得曹操没来由得打了个冷颤,仿佛被一个绝世高手罩定一般,压力抖增,甚是难捱。但还好那阳光没有过多停留,旋又移开,似怜悯般照在法场上的死尸身上。曹操不由长舒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呼着粗气。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场的所有人又都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场面便一下子失控了,整个校场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 眨眼间,在场的民众便跑了个干干净净。站在监斩台上的曹操也一下子懵了,直愣愣地看着监斩台下发生的一切——刚才被斩的所有尸体正缓缓地爬起来,这些无头尸体像傀儡一样,用极不协调的步子缓缓朝监斩台靠近,好似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扭曲之中。 方才那些意气风发洋洋自得的刀斧手看着身边爬起的尸体,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呆呆地抱着刀惊恐地看着周围爬起的无头尸体。不过,还好,似乎那些无头尸体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没有过多关注自己。饶是如此,也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在这些无头尸体面前彻底崩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这些汉子尚且如此,其他的平头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刹那间便被这些怪异的尸体吓得四散奔逃,而那些见惯铁血狼烟的虎士也直愣愣地端着长矛茫然不知所措地盯着这些不断朝曹操接近的尸体, 正此时,半空中的左慈张口了: “土鼠随金虎,奸雄一旦休!” 话音方落,风云大变,但见法场之上飞沙走石,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曹操此时方才从强大的压迫中缓过神来,高声呼啸: “杀!” 曹操的杀字方落,但见前方护卫的虎士暴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朝那些尸体冲杀过去。眼看着矛锋刺上这些无头尸体,却不料矛锋方抵住尸身,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了,依旧不断地朝前走。而这些丧尸虽然无头,却有四肢,有些丧尸一把便夺过虎士手中长矛,用力一折便折做两半;又有被刺中者,却似丝毫不觉痛楚,依旧向前,直抵得虎士不断朝后退。众虎士见状,无不惊骇,见识过杀场无情,却何曾见过此等恐怖景象?直惊得头皮发麻。 拦在曹操跟前的虎痴许褚见势,抽出腰间胯刀,爆喝一声,轮刀便砍,一刀将眼前两个冲至台前的丧尸砍作两半。其余虎士方才缓过神来,弃了长矛,挥刀便砍。却不料,刀砍在这些丧尸身上,留下诺大一道刀伤,而那些丧尸却全然不觉,反而一把夺过虎士手中胯刀,略一用力便掰弯了。众虎士见状更是头皮发麻,眼前这些看似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尸体,竟有如此强悍。 人群更是恐慌,普通的军士也都彻底崩溃,再也顾不得临阵脱逃的罪名,俱都抱头鼠窜,唯恐躲之不及。只有众虎士拦在监斩台前形成了一个圈,但随着这些丧尸的不断逼近,范围也在不断的缩小。 第九章南北二卜 立在监斩台外延隐在人群中的程昱等人,此时人群散尽,一个个孤零零立在场外。他们知道左慈道法玄妙,这些丧尸俱被左慈化作傀儡,凡夫俗子哪能伤得了? 当即朝贾诩、刘晔、司马懿等人打了个眼色,众人俱都冲上台前,按方位护在曹操跟前,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丧尸一步步迫着虎士朝曹操逼近。 一旁许褚爆喝一声,拨开虎士,提刀直冲入丧尸群中,轮刀便砍,见人便劈,直劈得手脚横飞,腰断身残,但那些丧尸却甚是顽强,纵是只有一条胳膊也顽强地朝前逼近。 一旁刘晔见状身子一飘,落在其中一个丧尸跟前,探手放在对方脖颈上,随手一抓,便抓出一道浑浑沌沌的清气。不由嘴角露出一丝洞悉天机般的笑意: “原来如此!” 他方要运气将这道清气化去,却不料,手中一空,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一魄飞向半空。接着,却见所有丧尸俱都如失去了支撑般,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原来,刘晔毕竟是鬼道中人,精通鬼门道法,料想是左慈留了一魄在这些人的体内,故而可以操控这些人。他识破其中关节,左慈也不敢再施此法,唯恐伤了魂魄根本,故而收了这一魄。 众虎士无不长吸口气,正此时,却听得半空中声响如雷: “曹贼!贫道本欲取你性命,奈何有人替你求情,孤且留你一命,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饶!疾!” 说话间,左慈身形收作一处,化成原形,手中道道清气环绕,把手一招,手中清气俱都打向曹操,疾如闪电一般。再看曹操,满头黑线,浑身上下俱被这股清气困住,只觉得头痛愈裂,什么道法也施展不出来。 程昱等人见状,相视一眼,程昱上前一步道: “道长乃方外之人,何故沾染尘世因果?” 左慈哈哈大笑道: “我道中人管天下事!” 程昱见曹操痛苦难耐,又与众人相视一眼,众人俱都点了点头,程昱喝道: “那晚辈得罪了!” 说罢,先一步化作一道毫光奔左慈而去,其余众人也俱都化作一道毫光奔向左慈。却见左慈哈哈大笑: “贫道不与你等小辈斗法,某去也!” 说罢,左慈拿手一招,但从天边传来一声鹤鸣,程昱等人俱都不由得被这一声鸣叫喝得一滞。眨眼间,却见仙鹤已至左慈身前,左慈飞身落座,坐在鹤背之上。 那仙鹤拍了拍翅膀,朝天边而去。 程昱等人知道难奈他何,只得又折身回去,护住曹操回往魏王府。 曹操回到府中,便犯了头疼病,终日头痛愈裂,比之前几次更甚数倍,甚是难挨。曹操遍请天下名医,却无人能医。程昱等人也看不出其中究竟,料想是左慈妖术所致,只得请太史丞许芝前来演算。 许芝其人善演算,精通周易,有曹营第一卜之称。当然,比之殷馗便相差甚远了。许芝见了曹操,亦是束手无策,但他曾问询过程昱等人病因,也相信是左慈妖术所为,非得以道法相克不可。当即道: “魏王可曾听说过南北二卜?” 曹操此时头痛愈裂,哪有心思应他,连连摇头,表示不知,心中却想着:再他妈墨迹,孤便弄死你! 许芝却丝毫不知曹操心境,慢悠悠道: “天下南北二卜,南卜殷馗,北卜管辂。魏王症状奇异,想是妖人所为,怕非此二人不可。” 还好说到正题,曹操一手掩头道: “殷馗?倒似有所闻,孤还曾得仙缘,见其真容。不过,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怕是难寻了。至于管辂,只略有耳闻,未见其人。” 许芝连连点头: “魏王说得不错,不过殷馗虽然难寻,但管辂微臣却可寻得。” “哦?此人究竟如何?” 许芝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管辂字公明,正是平原人。不过他粗貌丑陋,好酒疏狂,登不得大雅之堂,但为人倒还随和。” 曹操心中暗道:此人既相貌粗陋,想是无甚因果之人。一般相貌丑陋的,多是没什么背景的,像一般仙家的弟子,多是容貌俊逸,根基深厚者。 想及此处,曹操点了点头,示意许芝继续。 许芝笑道: “其父曾是琅琊即丘长。据闻,管辂自幼便好天相,每至深夜必不肯寐,徘徊在外观看天相。” 曹操不由心中暗道:看来此子当是大有来历啊,但看其表相,当是有人故意隐藏其身份才是。想及此处,不由得对管辂大有兴趣: “难怪此人能与殷馗齐名。” 许芝点了点头: “管辂父母怕耽误他睡眠,于是便禁止他夜观星相。但管辂却自有一番说辞,只说家鸡野鸟尚知天时,更何况人呢?” 曹操闻言不由付之一笑,细心听许芝讲话,倒感觉不到头疾了。 “此子幼时便能构画日月星辰,说出的话也非常人所能理解。故而附近相邻,无人不视其为大异之才。” 许芝续道: “管辂成年后,果然不负众望,精通五行八卦,通晓天文地理,占卜看相,风水堪舆,无不精通……” 曹操听他不吝溢美之词,大感无趣,不觉头痛,当即打断许芝: “既有如此本事,可有什么奇闻轶事?” “有!” 许芝两眼放光道: “微臣确曾听说几件。其父曾为琅琊即丘长,管辂幼年便在琅琊扬名,当时琅琊太守单子春听说管辂大名,便曾召他到府上探其究竟。” 曹操闻言,不以为然道: “单子春那点微末道行,如何探得这般人物的根本?” “魏王英名!果不出魏王所料,当时单子春请了百余人,皆此道中人。管辂入见便先朝单子春要了三升酒。之后,单子春及座上客与管辂谈经易理。管辂对答如流,字字珠玑,言言精奥,单子春等人无不叹服。自那时起便扬名天下,有神童之称。” 许芝说至此处,不由得勾起曹操一桩旧事。昔年曹操曾入太学受教,太学汇集天下精英,可谓英才辈出,自己为求在群才中脱颖而出,也曾攀龙附凤依附过一些太学名士。对此种手段甚是不以为然,点头笑道: “市井之言,难显管辂高明。” 言外之意,自然大为看不起单子春之辈,许芝听来,大为难堪,当即落下冷汗。 第十章北卜管辂 自曹操晋封魏王,许芝伴在身旁,常生出一种伴在虎狼塌侧之感。他心中风云变幻,面上却波澜不惊,点头又道: “据说,琅琊有个叫郭恩的,他兄弟三人都有辟足之疾,久治难医,故请管辂算解。管辂为其占卦,说他家中有阴魂。“ 曹操听至此节,稍稍直了直身子,似是颇感兴致,许芝察言观色,不由长舒口气,续道: ”这阴魂是个女人,是个冤死鬼,不是他伯母,而是他叔母。几年前,琅琊闹饥荒,有人为了几升米,将她推入井中,又推下块石头,把她砸死在井中。她孤魂沉冤,难以召雪,故而不肯中阴身入轮回。听了这些话,郭恩哭认其罪。” 曹操闻言若有所思,自己的病症怕是与这郭恩相近,倒可请他来看看。正想间,许芝见曹操神色为之所动,又道: “还有一说,信都令的女眷无故得病,遍请天下名医,俱不能医,信都令便曾请管辂为其占卜。管辂说他家北屋西头有两个男人,一人执矛,一人执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拿矛的人刺头,所以女眷头痛抬不起头来;拿弓箭的人管射胸腹,所以女眷肚痛心痛吃不下饭。他们白天到处游历,晚上来给人捣乱,使女眷们备受惊恐。于是,信都令令人按管辂所言挖地八尺,果然地下有二口棺木,一口棺中有矛,一口棺中有角弓及箭,木俱早就已经朽烂了。管辂叫信都令将骸骨迁至城外好生安顿,家中女眷果然无恙。” 曹操闻言面露喜色,旋又面沉似水: “好!既有此等高人,何不早早请来?” 许芝不由面露难色道: “只是……” 曹操面现疑色: “怎么?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节?” 许芝点了点头: “这其中却有些故事,实不知他肯不肯来。” 曹操示意许芝直言,许芝道: “微臣曾听说管辂昔年行走江湖曾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姓赵名颜,当时才十九岁。也是机缘巧合,管辂见此子眉间有死气,算定此子三日内必死,当下连叹此人虽然生了一副好面皮,可惜无寿。不想,那赵颜回到家中告诉了他父亲。他父亲于是领着赵颜一家赶上管辂,哭拜于地请求管略救赵颜一命。” 曹操摇头一笑: “寿由天定,管辂如何逆得?他父亲求错人了。” 许芝付之一笑续道: “魏王所言不差,管辂也是这般说的。然而赵颜父亲苦苦相求,一家数口也一同苦求管辂。管辂心善,见其父子情真意切,竟给他出了一法。” “哦?” 曹操闻言,不由得大为惊异。 许芝续道: “管辂令赵颜备了净酒一瓶,鹿脯一块,只叫他来日去南山一棵大树下,说磐石上有两个人弈棋:一个人穿白袍向南坐,一副恶相;一个人着红袍向北坐,相貌堂堂。叫他乘二人弈兴正浓时,献上酒肉。待他二人饮毕,只管哭拜求寿,必可求得人寿。之后又千叮万嘱,万不可透露是他所教。次日,赵颜携酒脯杯盘入南山之中。约行五六里,果见二人于松树下磐石上弈棋,其相貌衣着弈棋座次与管辂所言,不差分毫。二人弈兴正浓,全然不顾,只是一昧落子。赵颜跪进酒脯,二人贪着棋,不觉间,饮酒已尽。赵颜跪地哭求人寿,二人方才大惊。穿红袍者曰:此必管子之言也。我二人既受其私,必须怜之。穿白袍者闻言,从身畔取出簿籍检看,谓赵颜曰:汝今年十九岁,当死。吾今于十字上添一九字,汝寿可至九十九。回见管辂,教其再休泄漏天机;不然,必致天谴。穿红者出笔添讫,一阵香风过处,二人化作二白鹤,冲天而去。赵颜归问管辂其中究竟。管辂答他:穿红袍的人,是南斗;穿白的人,是北斗。颜曰:吾闻北斗九星,何止一人?辂曰:散而为九,合而为一也。北斗主死,南斗主生。今已添注寿算,子复何忧?父子拜谢。自此,管辂恐泄露天机,便不轻易为人卜卦。” 曹操闻言诧异地看着许芝,许芝忙道: “魏王贵为王侯,料想魏王所请,他必不会拒绝!” 曹操点头道: “好!你亲自去请!” 许芝忙道了声诺,退了下去。 退出魏王府,许芝大喜,去平原请管辂,不想管辂欣然而往。一路上,许芝向管辂请教周易卦术,那管辂俱是一一解答,相谈甚欢。 抵达邺城次日,管辂入见曹操。曹操见管辂方鼻阔耳,大气非常,只是穿着却不甚讲究,粗布衣衫。乍看此人,只觉得此人相貌粗陋。可当他落座后,谈吐之间,便觉此人豁达非常,似乎美丑在他身上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曹操问及阴阳五行,管辂对答如流。曹操这才掩头道: “数日前,孤曾为一妖道所害,头痛欲裂。遍寻天下名医,却无人能医,不知先生可有除疾之道?” 管辂这才细细品看曹操面相,脸上闪过一丝惊色,虽一闪即逝,却仍被曹操抓住,急道: “莫非有什么不妥?” 管辂忙摇头笑道: “魏王天人之相,贵不可言,管辂从未见此天颜,故而惊讶。” 曹操听罢,心中甚美,又问其头痛之症。 管辂微微一笑: “此乃幻术,魏王既是道德之士,何故心忧?” 曹操听他这般说,神清气爽,头痛之疾登时有所缓解,不由讶然道: “先生真神人!” 管辂闻言面色却不似方才那般神闲气定了,正色道: “魏王怒辂直言,您头痛之症乃是旧疾,非是我辈所能医得。” “哦?” 此为自己旧疾,他自然知道,但此番头痛愈裂,却非曾经可比,故而以为是左慈施了邪法。此时经管辂点明,不由点头称是,转问道: “那先生可否指条明路让孤去此恶疾?” 管辂高深一笑: “魏王他日修成正果,自可全愈……” “那在人间岂不要饱受病苦?” 管辂沉思片刻方道: “除非有神农谪传,否则便只能是圣人一级了。” 曹操闻言惊诧: “这……” 当即怔怔不语。 第十一章风云突变 一百七十六、 曹操陷入沉默,室内登时寂静无声,良久,管辂方才开口打破沉默: “魏王,他日若成正果,却还有一劫。” 曹操对此却似漠不关心: “此既为身后世,孤又何必忧它?” 管辂点头不语,调转话锋道: “魏王头疾虽然难医,但若想不犯头疾,却也非是无法。” 曹操闻言眼前一亮: “还有何法?” “魏王只要远离阴秽之物,勿生恐惧,心性平和,自然可保无碍。” 曹操听罢,想及左慈朝自己打了一团黑气,想是阴秽之物,登时恍然: “原来如此……” 曹操知道管辂确有实才,始全信管辂: “方才先生说我他日成道,当有大劫,可有破解之法?” 管辂点头笑道: “魏王只要莫犯嗔念,一切磨难自可迎韧而解。若他日得道,魏王所经诱惑,要远过眼前万倍。其中艰难,更不言而喻。” 曹操闻言讶然无语,追问道: “还请先生明示!” “茫茫天数,终不可测!” 曹操心有不甘追问道: “孤他日成就究竟如何?先生不能透露一二?” 管辂只是摇头不语,曹操知他不肯明言,再问也是徒劳,方要问些其他,管辂道: “丞相脑疾实不易过于操劳,先休息片刻,草民明日再来拜访。” 曹操尴尬一笑,知他说的有理,连连点头称是。 当夜,曹操心情大为轻松,脑袋也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了。心中暗道管辂高明,当夜苦思明日议题。忽又想,此人既然如此高明,何不留在自己身边筹谋?想至此处,心中大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直至凌晨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曹操大排筵席,遍邀手下文武。席间,更是不吝溢美之词对管辂大加赞赏。众臣皆对此心存怀疑,曹操看在眼中,当即笑道: “不若先生占卜一下我中原大事,如何?” 管辂也不推辞,又饮了一樽酒方道: “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却不是好卦,但其中玄机,却说得甚是含混,曹操代问道: “先生可否明示?” 管辂摇头一笑,又自饮酒。 曹操闻此卜大不吉利,而管辂又不肯透露天机,只得道: “今日孤大宴群臣,本是喜事,先生何不卜一卦看看近来有何喜事?” 管辂又饮了一樽,方卜了一卦: “狮子宫中,以安神位;王道鼎新,子孙极贵。” 众臣知此为大吉之卦,齐声道: “恭喜魏王!贺喜魏王!” 曹操亦是大喜道: “先生吉言!” 当即又与众臣饮宴,曹操在席间劝他入朝为官为自己所用: “先生有此大才,何不入朝为官?” 说罢,不待管辂搭话,曹操先道: “便封先生太史如何?” 太史乃是太常属官,主占卜,管辂一介白衣,便封为九卿属官,已属不易。但管辂面上却不喜不忧,静若止水,饮了一樽方道: “草民额无主骨,眼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只可泰山治鬼,不能世间治人。” 曹操其实早料到此人不会入朝为官,有此一问也是全凭侥幸,但管辂拒绝自己,仍不由得心中失落,自饮了一樽: “先生,看孤面相,人间势当如何?” 管辂闻言,抬头看了看曹操,良久方才笑道: “魏王位极人臣,享尽世间富贵,又何须再算?” 曹操本想再问,但料想管辂不肯泄露天机,只得笑道: “先生既然不肯透露操身后世,可否告诉操身前世?” 管辂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喜,忙卜了一卦。不想,却什么也卜不到,不由眼露疑色。 曹操见状奇怪,走至管辂身边道: “怎么?” 管略也不搭话,当即又占了一卦,仍是一无所知,不由道: “魏王天人,管辂道行微末,实是占不得。” 曹操闻言讶然: “那是好,还是不好?” “料想魏王其实当是有大造化,我等才卜不得前生,想来是经历变故,才落入轮回之中。若问好坏,辂实难卜得。” 曹操闻言讶然失笑,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道: “先生且看文武百官如何?” 管辂点头称是,酒席宴间,声音登时静了下来,见管辂长身而起,在宴上踱了一圈。似乎每个人都细细看了一遍,却又似走马官花粗看了一番,但任你何等道法,只被他看上一眼,便觉被其看得透一般,大为奇异。却见管辂走了一圈,点了点头: “魏王万福,文武百官皆治世之臣!” 曹操点头一笑: “可能看出众臣吉凶祸福?” 众臣闻言俱是眼巴巴看着管辂,却见管辂连连摇头,不由眼露失望。 曹操又道: “此处也是天机?” 管辂点了点头。 曹操知他不肯说,也不追问,又道: “不知吴、蜀近来可有大事发生?” 管辂当即又摆了一卦道: “东吴主将将亡,西蜀兵将犯界。” 众人闻言讶然,东吴孙权、鲁肃、吕蒙等将,都正值壮年,哪有主将将亡之说? 众臣正想间,忽闻有江东探马来报: “禀魏王,东吴都督鲁肃病逝!” 曹操等人无不惊诧,东吴都督病逝,这个天下又要风云变幻了。 原来,一年前鲁肃布下诛仙剑阵,欲在阵中诛杀诸葛亮,不想反被诸葛亮所害,受了内伤。那鲁班斧虽不是开天造化的神器,但到底是出鲁班所传,乃是其平生得意之作,与那些天地造化的神器也不遑多让。受其一击,鲁肃能苦撑这许多时日,已属难得。只为临终前多作筹谋,积极布局对付诸葛亮。好在鲁肃早已选好了接班人,吕蒙乃阴煞之人,通晓鬼道,却又深谙佛法,来路极是诡异,天下间,怕也只有这种寻不着来路的人才动得了诸葛亮这般根基深厚的人。而更重要的是,吕蒙是主战派,一直便与鲁肃的政见不合。 这个天下,终是要经历一场风雨,孰胜孰负,只有经历风雨的洗礼,才能变得通透。 鲁肃临终前,望着西蜀的方向,长声叹道: ”子冀啊!人寿终有时,我只能在天外看你搅弄风云了。“ 眼前,无数过往,但终究徘徊在当年与周瑜、蒋干修道的日子。少年意气,只为血耻前仇。 公元217年,鲁肃死于病疾,享年四十六岁。 第十二章剑指江东 曹操见管辂言之必中,当即传令道: “速去西蜀打探刘备动向!” 传下旨意,早有人潜往西蜀打探。 当日,曹操也兴致全无,又饮了片刻,便自回府休息。 至晚间曹操召集贾诩、程昱、刘晔等人计划趁鲁肃新亡之际,发兵江东。 看看便至开春,孙权在濡须陈兵数万,兵锋直指合淝,只是因为冬季不宜南军攻城掠地,才迟迟未肯出兵。待至开春,东吴势必要发动攻势。与其等待东吴万事俱全,倒不如趁此时机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不敢北向。 东吴屡次兴兵北上,甚是让曹操掣肘,每每欲进一步巩固战果,都因东吴兴兵不得不仓促收兵。若不解决东吴问题,只怕这种格局短时间内极难打破。此议自然得到众谋臣的支持,只待兵发东吴,剑锋南向。 不几日,西蜀方面便传来消息。果不出管辂所卜,刘备令张飞、马超兵屯下辨,其意不言自明,显是已经做好了东进的准备。 听得此报,曹操神色忽然黯然:日前管辂的卦象实为大凶之卦,卦中明言自己在汉中将损一上将。想来便甚是不安,思前想后,此卦极可能落在夏侯渊、张合或是徐晃三人身上。曹操将汉中重任俱落夏侯渊身上,对夏侯渊甚为担心,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发往汉中:妙才,孤知你武勇过人,但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信中言真意切,无不透着关怀。 夏侯渊看罢信,心中极是感激,但转念一想,曹操怎么会无缘无故发来这么一封书信?当即问信使究竟。 信使当即将管辂占卜一事一字不落地讲给夏侯渊,夏侯渊听罢讶然道: “管辂是何人?他的话竟让魏王如此心忧?” 夏侯渊毕竟是军中之人,对江湖知之甚少。那信使见识过管辂之能,当即道: “此人通晓天机,神鬼手段,言之必中,不可不信!” 夏侯渊当即点了点头。 曹操在积极备战的同时,东吴方面也在南方跃跃欲试。 逍遥津一战,东吴折损兵马无数,上将陈武阵亡,就连吴侯也险些遭擒,饮为生平之耻。为一血前耻,吴侯为鲁肃发完丧,便匆匆回往濡须口布下重兵,与曹军遥江对峙,只待开春便兴兵血耻。一时间,长江两岸风云变幻,杀气腾腾,战势一触即发。 曹操也迫不急待部署出征江东事宜,他从征西军中抽调出徐晃部前往南方在合淝布防,支援合淝守军;又将南军都督曹仁部也调至合淝战线布防。随后,自己安顿邺城事务,也准备亲征东吴。 曹操现在已经是魏王,可以世袭为王。那么,眼下就涉及到了立储的问题。而对于立储的人选,曹操似乎也有中意的人选,却一直摇摆不定,难以决断。 他已经封了长子曹丕为五官中郎将,并领副丞相职衔,自己亲征汉中的时候,更令曹丕代理邺城事;而平原侯曹植才冠当时,名满京师(南朝文人谢灵运,平生自视甚高,却对曹植作出这般评价:天下文才不过一石,曹植独占八斗,我谢某尚得一斗,剩下一斗,由天下文人共分。这般狂生犹如此抬举曹植,足可见其才华之高),曹操对其恩宠有加,甚至对近来曹丕阵营弹劾曹植流连风月不理政事的一系列不利事件既不说也不罚,甚是让人难以揣摩;还有鄢陵侯曹彰,此子勇冠三军,功勋卓著,被曹操爱称为黄须儿。虽然在朝中影响不大,但在军中却威望颇高,甚得军方支持,也是储君的人选。 但不管怎样,世子的人选,自然要落在五官中郎将和平原侯的身上。而此次曹操出征东吴,势必要涉及监国。 曹丕筹谋良久,苦心经营,好容易处在上风,对于此次监国颇有把握。如若此次出征,曹操将监国重任交给他,那么未来的世子之位十之八九也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次出征,曹操却委曹植监国重任,卞后、曹丕随行。这一手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曹丕阵营更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曹操怎么会将此重任交给曹植。曹植先是沉湎酒色流连温柔香,其岳丈崔琰也刚刚因为与曹操政见不和被处死,更与曹操心头大患左慈搞的不清不楚,怎么就可能让他代理监国呢? 曹操老了,人寿将尽,万一此次出征江东有什么不测,将至邺城于何地?只怕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表邺城,却说曹操此次亲率夏侯惇部出征江东,身边不带其他谋士,却偏要带上北卜管辂和身染重疾的荀攸。荀攸对曹操的心意自然了然心间,自己公然反对曹操晋封魏王,曹操没有像对待崔琰、毛玠那般,已是对自己莫大的恩惠了,自己怎么可能如此不知进退,再残留于世。难道自己非要等到看到这世间最丑恶最阴险的一面吗?那一刻,荀攸心如死灰,既然心已死,又何必留下一副残躯? 公元217年,荀攸死于征讨孙权的行军途中,享年六十岁。阴身飘回兜率宫,回归仙位,与张良再得相逢,两人相对只能摇头苦笑。茫茫天数,终是逆之不得。 不知怎的,得知荀攸的死,曹操忽的心生悲意,不由得老泪纵横。虽然,这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但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依然是那般难以接受。 曹操永远忘不了那年,自己身处危局,方得立锥之地,那对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叔侄丢弃盛极一时的袁绍转投到自己帐下,与自己并肩携手打下诺大的一片天下。而如今呢?我位极人臣,身处万万人之上,你们又都身处何方?曹操似乎看到了那对叔侄转身离开,越走越远,终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这,或许便是天道吧? 曹操强打精神,化悲痛为力量,一路行军至合淝,与曹仁、张辽等部汇合,总兵力达二十万之众,兵锋直指江东。 而此时,江东都督鲁肃的死似乎并没有影响吴侯一血前耻的决心,水陆大军汇集濡须口,摆开攻击姿势。 刹那间,长江两岸战云密布。 第十三章濡须对峙 濡须口是濡须山和七宝山山峦之间的一道水口,两山对峙,山势险峻,高耸入云,为巢湖的出水口。当年,为防止曹军南上,吕蒙提出在此险要之地修建要塞,至今已有三五年光景,人力物力不知投入了多少。几经修缮,曾经在濡须水一侧修筑的单坞堡,已经成为了夹濡须水而的双坞堡。单坞堡孤立无援,只有长江南岸和江心州的水寨做为后盾,但由于长江相阻,很难形成真正的策应。几经改良,形成了今天可以火力交叉相互策应的双坞堡。现在的濡须坞城坚壁固,粮草充盈,兵器齐备,俨然已经成为了魏军北上的第一要塞。 这个要塞就如一个擎刀的巨人立在江水口,扼制曹军进入长江,进而威逼长江防线。而就算濡须坞被攻破,曹军依旧面临重重险阻。濡须水出濡须口至黄雒河口折南流,欲从北岸进军又是逆江而行,再加上此时方至开春,又是逆风而行,更平添了无数阻碍。 所以,东吴军在濡须口集结了七万之众,兵力上虽然与魏军相差甚大,但濡须口乃是江上的一座要塞,占尽天时、地利。只要东吴军不舍弃优势出兵与曹军平原做战,可以说,东吴军便几立于不败之地了。 也正是因此,此次曹军出兵,也并未带过多水军。 曹操此次虽是御驾亲征,但显然他对打破濡须口进而攻破长江防线一路顺江南下不报任何希望。曹操在江畔结营,行营连绵数百里,浩浩荡荡,遮天蔽日,意图也只在给东吴军形成压力。又在江畔积极修建防御设施,布置了大量鹿角等防御攻势。 孙权似乎也清楚曹操的意图,所以他只是调兵至前线布防,令徐盛、董袭率五十艘楼船于濡须口布下水军重防策应濡须坞,在江上岸畔形成一座强大到无可攻破的堡垒般让人望而生畏。 两军各自摆好进攻姿态,对对方形成军事压力,却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长江两岸静谥非常,但刀枪剑林,杀机密布,直迫得人透不过气来。孙曹两军就像两位武学宗师,都在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施展平生绝技一击而中。 但东吴显然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毕竟都督鲁肃新丧,又承担了逍遥津的惨败,军心受损,而面对倍余自己的兵力,东吴军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总之,东吴急需一场胜仗扭转当前不利的局势。这一点,东吴军中高层自然都极为清楚,谁能胜这一场,谁便是大功一件。为此,东吴军中将校纷纷请战。 凌统方刚在逍遥津一战中救主扭转了自己在吴侯心中的形象,颇受吴侯重用,为他重新组建凌家军,军力装备都远胜曾经。他好容易得此优势,更是勇往直前,向吴侯请战: “主公,曹军方至,锐气正盛,某调教新军已久,颇有成效,某愿先往,一挫曹军锐气!” 吴侯闻言大喜: “好!你需多少人马?” 凌统暗思:自己所带人马非是心腹,虽练了些时日,但还需多带些才有把握。想至此处道: “三千足矣!” 吴侯方要许他,听得一旁甘宁冷言冷语道: “何需三千?主公,某只需百骑,便可破敌!” 凌统听他说得轻巧,不由大怒: “百骑?若百骑可破曹军,何至区区一个合淝都拿不下?真不怕闪了舌头!” “哼!攻城掠地非我之强项!袭营突击方是我之所强!” “这还用说,谁不知道你甘将军素来擅长小人所为!” 凌统话中有话,言外之意自然是指甘宁暗箭射杀凌操。 甘宁哪能听不出来,怒道: “疆场之上,何分君子小人,斩将搴旗方是正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帐下吵得不可开胶,吐沫横飞,随便一句都必然带个操字,捎带着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哪有半分军中上将的风姿? 这般争执,谁都插不进去,火药味渐浓。 两人先是吐沫相交,互相恶心对方,此时已经到了相互推搡的地步,看看一个言语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吴侯眼见再不制止,自己也要连带着遭殃。事实上,他已经处于两人的吐沫战风口,脸上早已是星光点点了,如今再也坐不住,起身道: “曹军势大,不可轻敌!此次便由凌公绩率三千军出濡须口为哨探,若遇曹军,便与之交战。” 甘宁闻言,方才吵架的气势登时全无,默然无语。想来是吴侯感念凌统救命之恩,有意提点凌统,自己若再争执,怕也讨不得好。 凌统当即大喜,轻蔑地瞥了一眼甘宁,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气势。接了令,引着三千军马出濡须口,直扑曹营。 凌统率军马自江南驾船出濡须口,从董袭、徐盛的防区穿插而过,这才感受到曹营浓浓的杀意。遥望对岸军帐星罗密布,绵延至地平线,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栅寨。 杀气顺着江岸一直延伸至江上,一股透体的寒意迎面而来,真不知董袭、徐盛等江西营每日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这般军势,就自己这点人马恐怕都不够曹军填饱的肚子的,不要说打胜仗,能活着回来便是莫大的荣耀。 凌统全军登岸,不由得生起一股悔意,早知这般,不若让甘宁过来送死。正想间,遥见对面尘土飞扬,却有一彪人马渐行渐进,随之而来的是股股森然杀气,让人不由得寒毛竖起。 凌统兵马方刚登岸,曹操便得到前哨消息,当即召集众将: “首战关系重大,不可有丝毫差池,谁愿先拔头筹?” 话音方落,众将纷纷请战。 却见张辽走出队列: “主公,诸将远道而来,舟马劳顿,末将身为东道,义不容辞!末将愿为前哨!” 曹操哈哈大笑: “文远言之有理,便劳烦文远一遭!” 张辽得令便引兵前去阵前搦战。 凌统见对方阵中一字排开,当头一将威风凛凛,手持降龙戟,却是前番威镇逍遥津的张辽,心中暗道:真是出师不利,怎得是他? 第十四章濡须首战 凌统虽然早就去查过张辽的底细,却还没有得到消息。降龙戟,降龙木所造,想起此节,凌统就不能不有所顾忌。 正想间,凌统听到本阵中一阵喧闹: “这就是张辽!” “果然英武不凡!” “是啊!早听说此人勇猛非常,连吴侯都差点命丧其手。”…… 原来,逍遥津一战后,东吴军口口相传,都说张辽如战神一般,东吴将校莫有挡者,连吴侯都差点命丧其手。后来传言更盛,说张辽是杀神临凡,随手一扫,东吴军便拍死一千,再随手一扫,便拍死大半。就连张辽的形象也被传的神乎其神,说其三头六臂,钢筋铁骨,简直如战神一般。 凌统此时才相信外界的传言,知道张辽在逍遥津一战对东吴军造成极大心理压力,心中如战神一般无法抵敌,见到他,不用战,内心先就怯了。若不胜这一战,只怕东吴濡须一战就不用打了!但万一此人是娘娘手下,自己纵使胜了,也大为不美。 凌统正盘算间,但觉得身后兵士不自觉得退了两步,心中暗暗发狠:若再犹豫,自己队伍便不战而退了。当即喝道: “列阵!” 他手下兵士不敢违令,声音小了不少,但无不是脚步踟蹰,心中生怯,有些人枪都拿不稳了。 对方士气更盛,刀枪剑林,在烈日下,闪着森然寒光,直刺得人心底发寒。 凌统当即将长刀挂在马上,自腰间抽出双剑,挺双剑出列,直面对方凛冽的杀气,只觉得身后三千兵马于无物一般,自己就如独自立于风口面对万道狂风,当即缓缓抬起剑锋遥指张辽喝道: “贼将,可敢与某一战?” 张辽轻蔑一笑: “手下败将,还敢挑战?” 曹军听罢,俱是呐喊助威,士气又盛了几分。 东吴兵见状,又不由倒退了一步: “对方是战神,凌将军哪能打得过呀?” “就是,为了自己军功,拖着咱们送死!” “大家记住,等会只要凌将军被他打趴下,咱们赶紧往濡须坞里撤!” “对!”…… 毕竟,这支队伍是凌统方刚组建的队伍,但他万万没想到,还没开战,他的新兵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主帅的打算。 其实,凌统自己心中也暗暗打鼓。张辽的修为,他自然曾经领教过,自己确实没把握,但眼下已经逼到这个份上,只能拼死一战。他心中是越想越悔,当即也不搭话,拍马直取张辽。但凌统本阵中却连个呐喊助威的都没有,反而都朝后退了一步,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让人好不心寒,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张辽眼见着凌统自本阵中风驰而出,浑身上下透着肃杀,双剑藏于胸间,抱剑疾行,甚为奇怪。张辽当下不敢大意,拍马冲出本阵,身后传来阵阵喝彩,气势与凌统自然大为不同。 两道劲风自双方阵中掠出,如闪电般在两阵中心相遇。 张辽借着去势劈出一戟,去势又疾又狠。却不料,凌统身子一侧,闪身自戟锋中闪过。看看二人穿插而过,凌统忽的反手一剑直打张辽后脑。张辽早有后手,长戟在虚空划了一周,直抵在凌统剑锋。当即火星激荡,直发出啵的一声兵器交击的脆响,余音不止,甚是刺人心脾。 凌统心中不由大惊,他这一招,乃是极狠的杀招,不料反被张辽讨去不少好处。 本来张辽的降龙戟便是长兵器适合斗力,凌统的双剑以轻巧机变为主,实不宜这般较力,这一计吃了不少暗亏。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右臂虎口发麻。 不待凌统回复体力,张辽拨马又是一戟。戟长剑短,凌统不敢硬接,跃下马来从戟中穿插而过。他身子方刚落地,直欺近张辽,朝张辽疾刺几剑,道道寒光激荡,甚是夺人心魄。但他万没想到张辽反应如此之快,竟用戟柄抵住凌统的剑芒,发出急促密集的叮叮声响。 凌统疾刺数剑均是无功而返,待张辽收回戟来,又将他挡在方圆丈许,再伤不得张辽分毫。凌统马上马下,跳弹纵跃,连连躲闪张辽戟锋,得到机会便疾刺几剑。两人斗在圆心处,劲气横飞,精光寒芒,煞是好看。 凌统、张辽二人在疆场之上斗狠争强的当,董袭、徐盛船队两队分开,从船队中驶出一艘五色楼船,船上正立着吴侯孙权。 孙权遥江眺望,场上形势看的一清二楚,料想凌统难以取胜,转向吕蒙道: “鸣金收兵吧。” 吕蒙、甘宁相视一眼,俱看出对方眼中忌惮:想不到吴侯竟如此爱护凌统,若要动他,怕不容易了。 吕蒙当即鸣金收兵,又令人接应凌统,这才调转船头回往濡须坞。 凌统听到鸣金,这才如释重负,抽身跳出战圈,打了呼哨,翻身上马,回归本队,撤兵而走。未等张辽下令冲杀,早有吕蒙的长矛军从凌统骑兵中冲出,徐徐退至江上。 凌统退回寨中,便径直奔中军大帐而去,方要卷帘入帐,正听到有人请战: “主公,某愿引百骑夜袭曹寨,若折一人一骑,也不算功劳!” 说话的人是甘宁,凌统伸出的手缓缓放下,侧耳细听帐内声响。 只听得里面孙权道: “兴霸勇气可嘉,孤便允了你,速去准备!记住,切要小心!” “诺!” 凌统听得甘宁领命而出,忙避了开,心中忿忿:我尚不能,你有何能,凭百骑也敢夜袭曹寨?见甘宁匆匆出帐,当即入帐复命。 却说甘宁退回本寨,令人备了酒肉,召来手下副将: “叫弟兄们过来!” 那副将询问是的看着甘宁,甘宁点了点头。 那副将会意,转身退出帐外。 不多时,不少壮汉陆陆续续走进大帐,但见这些人俱是身强力壮,满脸横肉,身子黝黑黝黑,显是久经风霜。但看其身手,却要比一般的士兵高出很多。甘宁立在当中,每来一个人,他便朝对方点点头,对方也不行军礼,也是点点头算是还礼,却全无军中俗礼,甚是诡异。 第十五章锦帆贼 不多时,帐中聚了大概百十来人。 甘宁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打了个眼色,早有几个心腹出帐巡视。甘宁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支白鹅羽,攥在手中缓缓举过头顶,洒眼众人。 却见这百余人也默默自怀中取中一支与甘宁相似的白鹅羽执在手中举过头顶。 甘宁环顾四周,目色深沉透着凶狠。眼见在场所有人都举起羽翎,甘宁缓缓将白鹅羽插在头上。其他人也学着甘宁的样子将白鹅羽插在头上,目光落在甘宁的身上,肃穆非常。 甘宁这才端起一碗酒高声道: “好!既然众兄弟依旧当我是大哥,甘某便有话直说了!” 众人纷纷附喝: “大哥尽管吩咐!” 甘宁环扫四周,目光落处,声音便小了几分,待他环顾一周,帐内针落可闻,甘宁举起一碗酒: “今日某已在吴侯帐前立了军令状,带众兄弟前去曹寨劫营,众兄弟若是愿意,便与某满饮了此碗,一同立业!” 说罢,举碗一饮而尽。 却见众人面面相觑: “大哥战功赫赫,何必行此险道?” “曹军数十万精锐,就咱们这百十号人,哪有胜算?”…… 一时间,帐内议论纷纷,嗡嗡乱响。 叭的一声脆响,帐内登时安静了下来,却见甘宁摔了碗喝道: “我带众兄弟出生入死,从个地方水贼,成今日之势,为的是他日功成名就,垂名千古。众兄弟若就此裹足不前,早晚成为他人鱼肉!某尚不惜此命,尔等何故迟疑?” 甘宁一番慷慨陈词,众人脸上都现出愧色,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走出队列端起酒碗。再后来,便是成群结队走出队列拿起桌上酒碗。 这些人都是昔日追随甘宁作锦帆贼的兄弟,江湖义气,铁血性情,有人带头,自然无人甘愿落后,俱都上前拿起酒碗,齐声喝道: “誓死追随大哥!” 甘宁见状,点了点头: “好!” 说罢,拿起酒坛,挨个为众兄弟斟满酒: “既为兄弟,今日闯营,生死相搏,誓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罢,自己抬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兄弟听得甘宁这番豪言壮语,忆起往日岁月峥嵘,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由得血脉喷张,热血沸腾,齐声喝道: “誓死不弃!” 一时间,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甘宁见此势头,点头道: “好!今日众兄弟再与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二更时分,共同进退!” “诺!” 曹军前寨环饲濡须坞,呈环状作俯冲之势,只前寨西侧与江相临,便于炊事营取水造饭。此次曹军水军未曾参战,前寨由一直与东吴军相峙的张辽为主将,可以说对吴做战经验丰富。为防止东吴军偷袭,前寨的张辽暗哨密布,比陆上也多增加了几支巡逻队在江畔往来巡视。更在寨前深挖壕沟,布下鹿角拒铁尖木。 江畔,一个十人巡逻队刚走,另一个十人巡逻队又自远处而来。 这队巡逻队巡至江畔,方要离开,忽听得江中传来哗啦一声,好似什么硬物划破江水一般。巡逻队众甲卫同时手搭刀柄,什长打了个眼色,四名甲兵手按刀鞘缓缓朝江畔移近,其他六人都在后方押阵以防万一。四人缓步来至江畔,探头望江下望去,只见到一道涟漪一圈圈荡开,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众甲士回过头摇了摇头,正此时,但见江水猛得跳起丈许,哗啦一声,水布中寒光划过,四个甲兵的脖颈上闪过一道红线。 紧接着,四人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四个人的头齐刷刷滚落到地上。这一变故事出极为突然,所有人都没来得急反应,什长方要反应,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巨痛。接着,他看到一道寒光从自己的脖颈闪过。再然后,他的头从脖颈上落下。落下的瞬间,他看到其他人的头也齐刷刷摔倒在地上,再无半点气息。 这队巡逻兵方刚倒下,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便多了几个东吴兵,接着从水里又爬上来数个东吴兵。这些东吴兵均是头插白鹅羽,身手极是矫健。当中一个汉子,手持短戟,甚是英武,不是甘宁又是谁来? 甘宁在黑暗中摆了摆手,江畔上隐隐荡来几条快船。 甘宁等人早换上巡逻队的衣衫,像正常的巡逻队般朝前行进。甘宁放开灵识,方圆数丈都能感应的一清二楚。行不多时,便发现几个暗哨,几个手戟便解决了个干净。看看快至鹿角前,鹿角前传来一声: “口令!” 甘宁等人停住脚步,扫了一眼,这里的哨兵又是一个十人队。甘宁微微一笑,猛然一低头,他身后立起数个手持劲弩的汉子。刹那间,几道弩箭划破夜空,直射中哨兵的咽喉,竟然没发出一声声响。 好在此时的视矩不远,否则,在这黑暗的夜晚劲弩纵是强劲,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准头。 以甘宁之能,亦不由得暗叫好险。张辽久居江南,多年与东吴军相峙,知道东吴军是个极强劲的对手,一直多加防备,就连口令,每个巡逻队不同时辰都不相同。甘宁虽听到前面巡逻队的口令,但也不敢贸然应答。 眼见得手,甘宁等人速度猛增,弓着身子,疾速朝前行进,来到鹿角前,破坏了鹿角等防御工势。甘宁打了个眼色,早有人摇起号旗,五丈处竖起一道白旗,再五丈处又竖起一道白旗,白旗一直绵延至江畔。 江上快船已然行至江畔,但见船上立着人和战马。人人俱是头插白鹅羽,身披轻甲,戴劲弩弓矢,配刀擎矛;马俱是高头大马,衔枚裹蹄,不发声响。人马方刚上岸,一队巡逻队又快至江畔,早被伏在江畔的东吴军用劲弩射杀。 众人伏在江畔,远远看到白旗连绵至曹寨,众人相视一眼,翻身上马,拍马扬鞭奔往曹寨。 这彪人马不多时便冲至寨前,甘宁等人纷纷跃上空马背上,口中打着呼哨,点燃火矢,朝曹寨帐中狂射。不多时,曹寨大帐便起了几处大火,烽烟四起。 第十六章百骑劫营 直到甘宁这枝人马冲至曹军前寨中,曹兵的前哨才发现。 刹那间烽烟四起,锣声大作。曹军将士不知如何情形,也顾不上穿盔带甲,赤着膊便冲出大帐,有些干脆连衣服都顾不得穿跟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些人拎着兵器冲出大帐......在黑夜与火光中,只看到四处都是乱军,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人还是东吴的人,当即加入到乱军之中。正被甘宁这队人马用劲弩肆意射杀,随手射出,便有人应声而倒。待冲至进前,凭借长矛与马势,进行肉搏。人们看到的往往是一个东吴兵拿着刀枪追赶一群曹军,就如狼入羊群一般大行杀伐。 曹军根本不知道东吴军究竟有多少人马,更没想到东吴军胆敢主动出击,登时被迫得四散奔逃。甘宁等人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有几个将校想要压住阵脚,但根本不管用,东吴军来的太突然了,就好如神兵天降般,曹军根本来不急去细想,到处都是哭喊声、咆哮声、哀号声。那几个将校很快就被乱军冲得东倒西歪,接着便被追上来的东吴兵射杀了。 甘宁引着这百余勇士,自西向东一路杀去。看看便至前寨核心,甘宁忽得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息。打了一声急促的呼哨,拨马又反杀回去。 甘宁这队人马刚走不久,身披甲胄的张辽便提着降龙戟拍马来到方才甘宁站立的地方。原来,甘宁引着队伍自西杀来的时候,张辽便有所感应了。强烈的杀气让他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兵变,而是遭到了东吴军的袭营。 张辽虽然一直防备着东吴军劫营,但他实在没想到东吴军真的敢来劫营。曹军三倍于东吴军,又方蒙逍遥津大捷,东吴军实在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前来劫寨,那无异于自杀。但他看到西寨战火纷纷,烽烟四起,到处都是被杀散的曹军,方刚意识到,身处逆风,不仅自己有此胆色,东吴军中同样有这般人物。当即不敢大意,忙组织力量守住栅寨。有张辽在场,曹军各私其职,中寨形势登时稳住。当然,中寨已经有了准备,也没有东吴军再冲杀过来。此时,张辽的斥候回报,一股东吴军已经奔西寨杀去了。 甘宁引着百余勇士避开张辽,反杀回去,一路上尽是被杀散的曹军,哪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不多时便被甘宁等人冲杀出寨。 众人冲杀至寨边,不少一人,知道今日大功将成,不由得豪气顿升,相视一眼,高声呼啸: “万岁!” “万岁!”...... 长声嘹亮,曹营满寨尽收耳底。 众人喊罢,拨马长身而去,好不潇洒畅快。 张辽引着手下百余亲卫追至寨边,遥望甘宁一众背影,只百十人,不由赞道: “好胆色!” 身后裨将冷哼一声: “将军何故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若咱们陷阵营在,岂能让这百十人从容离去?” 张辽闻言,目色深沉:是啊,若阿顺在……唉…… 陷阵营正是当年吕布帐下高顺的劲旅,与当时公孙瓒的白马从义、袁术的虎贲军、董卓的飞熊军齐名。这支部队的前身正是武帝年间王牌中的王牌——羽林骑。 武帝年间曾建立了两支王牌部队,一个是羽林骑,另一个便是虎贲军,都是装备精良的重骑兵。虎贲负责帝王出行的安防,羽林则负责宫闱的防卫。 汉末时代,这两支精锐部队纷纷落入各诸侯手中,虎贲军落在了袁术手中,成为了袁术问鼎帝王的最大筹码;而羽林骑便落在了骑都尉丁原的手中。丁原被杀后,这支部队便一直追随吕布南征北讨,到后来便是高顺的陷阵营,成为吕布军中最强的存在,当然,也是天下最强的存在。 羽林骑本身就是从北地六郡的世家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又有吕布、高顺这种名将统率,做战实力自然是极强。虽然只有八百人,却敢于冲击数倍于已的阵营,攻无不克,阵无不陷,故而称之为陷阵营。 白门楼之后,吕布、高顺相继赴死,这支八百人的队伍当时也只剩下百余人,便成了张辽部的原班班底,一直充当张辽的护卫。 张辽威镇逍遥津时,这些人更是逍遥津死士的中坚力量。只是,当年陷阵营的精良装备早就不在了。 与张辽说话的裨将,正是昔年陷阵营中的一员。 想起往昔岁月峥嵘,铁马长枪,张辽豪气顿升: “谁说陷阵营只在往昔?” 那裨将一愣,看了眼张辽,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晶莹的光芒,这种光芒既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自己好似也曾看见过。 正发愣间,张辽谓左右道: “兄弟们,可愿与某再现陷阵营往昔风采?” 身后侍卫相视一眼,无不露出一丝惊喜,豪气顿升,齐声喝道: “誓死追随将军!” “好!随某来!” 张辽呼啸一声,提降龙戟率先冲出本寨。 身后侍卫拍马提矛紧随其后,一彪人马消失在夜色之中,直朝江畔驰骋。 他们方走,身后又来了一队人马,正是李典、乐进。李典当时负责东寨,所以并没有受到冲击,发现西寨遭袭,便立刻领兵前去增援。而乐进负责西寨,他仓促遇袭,还没等回过劲来,便被甘宁杀过去了。方要组织力量,恰好甘宁又杀回来,又被冲散了队伍。 来回也不过十几分钟,待张辽带着本部人马来的时候,他正搜集残部,点算人马,便也没有参与张辽追袭甘宁。直到李典赶来,他也点算的差不多了,帐篷被焚毁了二三十顶,损伤倒并不太过严重,杀伤杀死也不过三五百人。 他二人眼看着张辽领着人奔江畔而去,不由暗皱眉头,李典道: “张文远带兵已久,怎得如此大意,就不怕中了埋伏?” 乐进见势却咧着嘴嘿嘿一笑: “大哥,某倒是越来越喜欢这厮了,咱们军旅中人当有这番胆色!” 李典闻言满脸黑线: “还说风凉话,快组织人马前去接应!” 乐进嘿嘿一笑: “好咧!” 第十七章陷阵风采 甘宁引着众兄弟志得意满,说说笑笑,回往江畔,全无来时的紧张,谈笑风生好不惬意。正行间,忽闻身后蹄声轰隆,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仿如地震一般。 甘宁众人回视身后,却见一彪人马杀气腾腾奔涌而来,不由得面色骤变: “奶奶的!好胆!也不怕咱们埋伏?” “大哥,跟他们拼了!”…… 甘宁略一寻思,便觉不妥,自己人单力孤,又身处敌营,一旦被敌方缠住,等到对方大部队赶来便万难脱身;但若强行渡江,被这队人马赶上,誓必要击其半渡,只怕也难脱虎口;最主要的是对方有一股骇人的气息,让甘宁不敢正应其锋。 甘宁脑袋飞转,略思片刻,长声喝道: “走!” 说罢,拍马奔江畔而去。 甘宁的队伍已经没有了初出敌寨时的轻松写意,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默,四下里只有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和战马呼啸而过的蹄鸣声。 随着张辽这支队伍越来越近,甘宁的人马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这枝人马绝不是普通曹兵那么简单,如此强大的杀气,如此迫人的气势,如此凌而不乱的阵型,无一不透露出这支队伍的强悍。越是久经杀场的战士,越能给人源自于他的压迫感,这种精神压迫会迫使你没有交战就先败下阵来。再没有人提出回头与他们决战,因为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枝人马绝对可以让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的,张辽这支卫队,无论从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从此时的士气,都要远远强于甘宁的队伍。一种久违的默契,一种一血前耻的快意,无不让这枝队伍释放出可以摧枯拉朽的气场。 离江畔还有几里地的原野上,只有甘宁、张辽两枝人马一前一后在原野上狂彪,上演着群雄逐鹿的桥段。战场狼烟,军人铁血,铁马长歌,直让人热血激荡。 看看便至江畔,张辽一带嘶缰,嘎然止住兵锋。他方停住,前面的甘宁也停住脚步,调转马头遥望张辽。两人立在马上,被手下簇拥其间,隔着十丈开外对视着对方。再抬眼间,甘宁身后的江雾中浮现出数艘巨舰,但看张辽面色,怡然不惧,身后护卫更是面不改色。 不多时,但听张辽身后蹄声轰隆,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直朝江畔压来,显然是张辽的援军——李典和乐进的队伍。两军实力相当,气氛登时又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场肉搏近在咫尺。而身处中心的两队人马显然处于暴风中心,其中的压迫感可想而知,不少人的汗水都滚滚落下,绷紧了神经看着各自主将的反应。 李典和乐进显然也感觉到了局势的紧张,在距离张辽的不远处止住兵锋,看着张辽的反应。只要张辽有什么异动,李典、乐进的铁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甘宁看到张辽的援军停在不远处,心中清楚,对方也是顾忌重重,显然,双方都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展开一场殊死决战。 在马上忽然嬉皮笑脸地施了一礼: “烦劳将军相送!后会有期!”若是离的近的人定会看到甘宁的笑容并不那么自然,甚至他脸上挂着的印痕还在抽搐。 只是这些张辽都看不到,月光晦黯,便是江水映人,也只能看清楚一个模糊的面容。张辽长笑一声: “走!” 说罢,调转马头,回转营寨。李典和乐进也纷纷调转马头,退了回去。 看着张辽等人扬尘而去,压力骤减,甘宁只觉得身后众人俱是长出了一口气,压力不由一泄。他虽面色未变,但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想不到曹营中竟有如此精锐。正想间,听到身后江上传来一句: “兴霸!辛苦了!” 回身再看江上,舟济密布,旗帜飘飘,吕蒙正威风凛凛立在五色船上。 原来,吴侯唯恐甘宁有失,便派吕蒙去江上接应,也正好有吕蒙的援军。当时,张辽、甘宁俱感到气机,故而同时停住脚步,否则,还真不知会如何收场。 吕蒙、甘宁携手回至大寨,吴侯正在众将陪同下隔江相望对岸烽火,见到甘宁风尘仆仆回来,微微一笑: “幸有兴霸,孤方能赏此佳景!” 众将闻言俱是齐声大笑,欢欢喜喜将甘宁迎至近前。 不远处,凌统不由得脸皮抽搐了几下。却见甘宁拜倒在地道: “幸不辱命!” 吴侯忙搀起甘宁: “兴霸此去,足可震慑老贼!” 说至此处,谓左右道: “曹阿瞒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亦匹敌!” 众将又是付之一笑,大为扬眉吐气,当即吴侯大赏甘宁及众勇士。 虽得此大胜,扬名天下,但甘宁始终无法忘记身后追兵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强大的压迫感。那种强大的气场是自己精深训练的锦帆衣无法比拟的,可见曹军能够驰骋平原,确实有其道理。当然,甘宁清楚,自己训练的这支特种部队毕竟是以水军为主,如果换作水战,相信也足可以给那支队伍同样的震撼。 甘宁难以成眠,而与甘宁同样难以成眠的便是凌统。 甘宁昨夜百骑劫曹营,算是出尽了风头,自己方刚建立的根基似乎顷刻间便被打得烟消云散土崩瓦解,好不沮丧。 他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但张辽那厮又着实不好对付,修为高深不说,手中的降龙戟就让自己发怵。而最可气的是,自己派出调查张辽的人都没有查出他的来路。几乎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似是寻常凡夫一般。但凌统却不能不多加思虑,这还是因为在天宫中的一桩旧事。 当年,凌统虽没有参加蟠桃会,但天宫的大事小情,茶余饭后,哪瞒得住?凌统听说在蟠桃会上玉帝曾将王母娘娘身边的卷帘大将贬下凡间,那厮手中使的兵器可正是降龙木所造。这可是王母娘娘身边的大红人,虽说被玉帝贬下凡间,但上面有人,有王母娘娘罩着,要想官复原职也非是不可...... 凌统越想越是心烦,翻来复去睡不安宁。直至凌晨,才暗下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压甘宁一筹。 他决心已定,这才沉沉睡去。 第十八章生平险境 次日,曹操得知前寨遭敌百骑奇袭,勃然大怒。 张辽身为前军主帅,自然责无旁贷,为了脸上面皮,当即向曹操请战,引着李典、乐进便去濡须坞前讨阵。 东吴士气正盛,闻曹军讨战,帐下众将纷纷请战。但听闻领兵的是前番威震逍遥津的张辽,气焰登时小了一半,有些要面子的还假腥腥地请战,有些则干脆不请战了……帅帐种种,吴侯看在眼里,心中清明通透,颇为不悦。 正此时,见凌统长身出列: “主公,某曾两次与张文远交手,正当有个结果,望主公恩准!” 凌统话语中坚定决绝,孙权不由侧目看了看凌统,但见目光中光芒闪烁,当即点了点头: “好!切要小心!” 凌统道了声诺转身大踏步走出帅帐。 不知怎的,望着凌统绝然的背影,吴侯突然生起一种悲壮怆然之感。此念方起,吴侯登时惊觉,想来此番凌统是要与张辽决一死战了。此念一起,当即谓众将道: “此战关乎当前战局,不容有失,孤亲自为凌公绩押阵。” 众将听罢,无不为之动容。虽说眼前一战确实关系战局,但也绝不至大到不容有失的地步。甘宁百骑奇袭曹营,士气正盛,张辽虽出兵欲扳回战局,但纵使他扳回这一局,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军心根本不会为之动摇。 吴侯这般维护凌统,众将无不看在眼中,甘宁更是不由得不思虑一二。 吴侯话音方落便急不可待地长身而起,身赴阵前。众将见状无不想起昔日吴侯逍遥津遭袭,身犯险境,惨遭被擒,登时来了劲头,唯恐落下,无不争先,纷纷跟着吴侯出帐,都期望能再阵前救主,殿上扬名。 张辽等人正在阵前骂阵,却见濡须坞中冲出一彪人马,二龙出水阵分列两边,一将自阵中轻骑而出,腰跨双剑,手拿钢刀,却是前日与张辽交手的凌统。张辽方要拍马出战迎敌,乐进打马上前道: “张将军昨夜未曾歇息,稍息片刻,某来会会他。” 说罢,也不待张辽答应,拍马出列直取凌统。 凌统眼见对方阵中冲出一人,却不是张辽,登时大为欣喜,想也不想拍马提刀直取乐进。这两个人一个是神将临凡,一个是黄家枪传人,斗在一处,真气激荡,光彩夺人。 斗了片刻,凌统只觉得身后船阵四开,他偷眼观看,却见一艘五色楼船自船阵中冲出,当中一人正是吴侯。他心中不由更喜,有吴侯亲自督战,登时更为起劲,越战越勇。但黄家枪到底是自封神时代的枪法,经过无数岁月打磨,非是他区区一神将所能披敌。若非乐进是个凡躯,所悟有限,只怕自己早就落败了。但这般下来,二人倒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不多时,曹营阵中,呼啦啦人气又增,却是曹操引着众将来至阵前观战。 曹操显然注意到了孙权的战船,抬眼遥望江上,但见五色楼船上,孙权在众将簇拥下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心中不由感叹,想来此番兵戈相峙,孙权是志在必得。心中这般想,更觉此番南征太过仓促。曹操收回神思,放眼杀场之上,但见乐进与凌统斗得正欢,胜负久久难分,心中暗道:需得杀杀他的威风! 当即环视左右,正见到曹休,摆了摆手: “休儿!” 身旁曹休忙打马上前,曹操在他耳边说耳语了几句,曹休听得连连点头。 不表曹操,却说场上乐进、凌统斗狠,乐进也知道曹操来至阵前,心中正要败凌统立功,可惜对方难缠的很,自己连出杀招却每每到关键处,总差那么毫厘之间。杀招尽处,势难不露出破绽,每每此时,对方的刀锋便滚滚杀至身前,如惊涛海浪一般,甚是难捱。怎么看张辽跟他打的时候,没觉得怎么费劲,到了自己这,这厮怎么这么猛了? 他却不知道,对面的凌统心中也是恨得紧,此时自己已尽全力,怎得还迟迟拿不下他一个凡身俗胎?这厮到底师传何处,枪法怎么这般精妙?但看他掌中枪,着实不是个俗物,凌统久战不下,一是乐进枪法玄妙,二便是他手中这杆枪了(此枪也是黄飞虎殿上私藏的宝枪,他命五色神牛下界护持乐进,又嘱咐他叫乐进切不可得罪什么厉害角色,以免将来自己吃不消。但仍不放心,虽传了乐进黄家枪,却不肯把自己的宝器传给他,为了隐藏身份,这才只传了自己收藏的藏枪,天下间谁人识得?)。 凌统当然不认识乐进掌中枪,只能施展生平绝技,力求技压乐进。眼看又避过乐进一计杀招,当即连劈三刀,招招凶猛,刀刀夺命,正欲劈出第三刀。隐然间见对面阵中精光一闪即逝,抬眼间,只见一道电光直打向自己面门。凌统知道有人暗中偷袭,但他连出三刀,招已用尽,势难收回。眼看着那道精光直朝自己面门打来,登时背脊生寒。 眼看凌统就要毙命当场,忽觉身子重心上浮,手中刀一时险些没拿捏住脱手而出,不想竟是胯下马嘶鸣一声双蹄抬起护在自己身前。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马头,胯下马登时毙命,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气息全无。 原来,却是曹操吩咐曹休暗射这一箭。眼见凌统躲过一箭,曹休不由得暗叫可惜。本来,他看好了凌统去势,料想他收不回刀势,这才抖然扬弓射箭,不想其胯下马竟知护主,大出他意料之外。 凌统虽躲过这一箭,却被胯下马甩落在地,他到底修为精深,经验丰富,就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方要起身,忽觉一股凛然杀气罩定自己,仿似狂风暴雨一般摧枯拉朽。当即想也不想,就势一滚。 只听得身旁轰的一声,击出诺大的一块洼地。想是乐进见自己势穷,趁人之危。他躲过一击,方要起身,又觉一股劲气拦腰而来。但此时,他去势已尽,再难躲避,不由得双眼一闭,生意全无。 第十九章携力侍吴 凌统正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忽听得砰的一声箭刺入骨的闷响,紧接着便传来乐进啊呀一声惨叫。 凌统发觉有异,忙睁开眼看了一眼,正见到乐进手捂面门,栽下马去。他心中暗叫好险,化险为夷后,恶念骤起,方要拔出手中配剑,结果了乐进,忽见听得前方曹阵中蹄声震耳欲聋。抬眼望去,但见前方万马奔腾,杀气如云,曹军举长矛呼啸着朝阵中心冲杀过来。同一时间,自己阵中也传来了冲锋的呐喊声。 在这般结成阵型的骑兵高速冲击下,纵你修为再高,也很难在万军丛中活命。先不说你能不能抵挡得住骑兵高速冲击过来的长矛,纵使你力擎千钧能抵得住骑兵的矛刺,只怕也会被飞驰而来的战马踩成肉泥。 眼见对方战马呼吸间便奔到近前,杀气冲天,凌统不敢以身犯险,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战马,狠狠回头抽身退回本阵之中。 李典最先冲至阵前,护住倒在地上捂着脸哎呀乱叫的乐进。其他骑兵见抢回了主将,也没有向东吴军阵中冲杀,而是尽量伸长长矛与东吴军恶狠狠地对峙着,东吴军当然也没有主动出击。两军都没有向前冲杀,抢回各自主将后便试探般徐徐后退。 凌统退回本阵,径直登上五色楼船面见吴侯: “凌统有负主公厚望,谢主公相救!” 吴侯忙扶起凌统,满脸笑意道: “公绩,可知是何人射箭救你?” 凌统茫然不知,吴侯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甘宁道: “射箭救你者乃是甘兴霸!” 凌统闻言,不由大为吃惊。 一直以来,甘宁与自己可谓是水火不容,同是下界,自然谁也不甘落后。现在甘宁已经处在上风,只要自己受死,哪还有机会再与甘宁一较长短?转念一想,自己早就已经怯了,甘宁有佛门护佑,连天蓬元帅都不放在眼里,我如何与他匹敌? 他脑筋急转,想来是甘宁有意与自己修好,既然对方有意如此,自己还是借坡下驴的好,他日同朝为官,大家也好相见。想及此处,凌统拜道: “不想公能如此不记前嫌,将军高风,凌统佩服,请受凌统一拜!” 甘宁忙扶起凌统道: “既见生死,岂肯相弃!” 两人自此尽弃前嫌,建立了袍泽之情。 其实,甘宁一直想强压凌统,修真中人与世间凡俗处事自然不同。世间凡俗深受孔孟之道荼毒,深谙中庸之道,处事更以圆滑世故为上上策。但修真中人却大为不同,是以实力为尊。只可惜,终是未能如愿,眼见吴侯如此维护凌统,知道难以动得凌统分毫。眼见,凌统命在旦夕,便顺势施恩凌统。 却说李典抢回乐进,但见乐进满脸是血,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他心中甚是忧心,直恨得牙根直咬,待为乐进清洗过,才发现乐进伤得并不太重。幸好乐进当时有所防备,情急之下躲过了要害。否则,纵使他能杀的了凌统,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但毕竟伤了乐进,李典心中愤恨,登时对东吴动了仇视之心。 曹操连受挫折,心中大为不满,眼看逍遥津余威损耗怠尽,越发心忧,不由得头疾又犯,忙令左右请管辂入见。此次出征,曹操除了带荀攸,便只带了管辂,其中原由便是自己的谋士多是北方人,面对南方水军却无他用;而管辂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自然妙用无穷。 听见虎士通报管辂求见,曹操忙手捂头部道: “哎呦哎哟,管卿,真痛煞孤也!” 管辂微微一笑,似洞悉了曹操的一切般,看在曹操眼里,分外尴尬,眉头微皱现出一副很痛的样子,示意管辂落座: “管卿,你说孤这是怎么回事?” 管辂直言道: “魏王之疾,在于江上烽火,实非草民力所能及。” 曹操听他一针见血说出自己心声,好不尴尬: “唉!长江战势不利,管卿既有神鬼之机,何不指点一二?” 管辂闻言起身一躬到底道: “魏王恕罪!管某一介白衣,虽有占卜先知之能,但若泄露天机,恐一切非能如魏王所愿。” 曹操听他话中有门满不在乎道: “管卿只需指点天时便可,试问天下间,就连长居江畔的渔夫都知风云变幻,也谈不上泄露天机啊?” 管辂摇头苦笑: “魏王既执意一试,管辂便为魏王卜上一卜,但后果如何,魏王莫怪管辂。” 曹操大喜,当即头也不痛了: “管卿放心!孤许你便是!” 管辂当即卜了一卦道: “狂风暴起,便在午时,此时正宜丞相用兵。” “好!全赖管卿!” 管辂也不再多话,只是摇头,退出殿外。 曹操早已忍隐不住,既知暴风将至,再无顾忌,当即号令三军兵分五路攻打濡须坞。 张辽、李典率合淝军攻打左坞,徐盛、庞德率征西军攻打右坞,曹操亲自引军自中路策应两军。 刹那间,长江两岸,风云变幻,眼看着一道黑线缓缓向长江方向快速移动,狼烟滚滚,杀气腾腾。好似一瞬间便触及了东吴的神经系统,一时间,江上舟济往来,旌旗蔽日,兵员源源不断向江西营输送。孙曹两家都为这次决战倾注了全部军事力量,硬碰硬的绞击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曹军黑压压地拥击到濡须双坞,就好似风暴巨浪一般,放眼望去,四下里尽是无边无际攒动的人头,寒光森森的兵器。 他们列阵型不断向前推进,进攻有序,各兵种间互相配合,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迫人的气势,让守坞的军士都不由得双手发颤,坚固的堡垒好似随时都能被人潮拥击的支离破碎。 封锁江道的董袭、徐盛更是深深感受到了曹军的迫人气势,不由得相视一眼:曹军能横扫中原,确有道理。二人当下严阵以待,一面派人禀告吴侯形势,一面紧盯前线,一旦濡须坞抵挡不住,自己便是第二道防线。 第二十章濡须会战 曹军的攻城军方阵已经冲到了坞下,守坞的将校们纷纷抽出腰刀,双目喷血,暴喝一声: “为了江东!杀!” 伴随着这一句悲壮的号角,东吴军瞬间恢复了神志,他们红着眼,怒目而视,纷纷拿起弓箭,朝曹军的攻城部队中射去。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纷纷落在曹军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哀号声,但大多数时间则是踏着整齐稳健的步伐无声的前进。他们默默忍隐着,显示出了一支正规部队特有的沉着气质,对城上的东吴守军形成了极大的压力。 很快,曹军便做好了应对,盾牌手纷纷举起盾牌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盾墙,箭矢再难伤到曹军。他们的步伐也伴随着箭雨噼噼啪啪击打在盾牌上逐渐加快,呐喊着向城坞下高速移动,气氛登时便得份外热血。 曹军已经攻到了濡须坞下,他们纷纷在坞下立起高高的云梯,举着盾牌往坞上冲。坞门处也汇集了大量杂而不乱的曹军,他们推着冲撞车冲撞着坞门,有规则的发出轰轰的声音。 守城的东吴军奋力举起巨石,推下滚木,纷纷朝城下砸去,不时坞下便传来惨叫声。但依然不能阻止曹军朝坞上扑杀,他们爬上城头。东吴军又拿起狼牙拍,照准登上云梯的曹军狠狠一砸,阻止曹军登上云梯肉战。再用长长的撑杆用力支开云梯,那一队爬上云梯的曹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梯失去支撑无力地从高空中倾倒下去,传来跌入深谷般恐惧的尖叫声。 不多时,坞下就堆满了碎石、滚木,混杂着曹军的尸首,斑斑血迹,场面惨烈异常,血腥非常,谱写出一曲曲狼烟悲歌。 眼看曹军便要轰开坞门,坞门上方滚烫的油锅倾泻而下,攻城的军士再也顾不得冲撞车哇哇乱叫四散开来。但冲撞车下都是密集的人群哪躲闪的开,他们互相冲撞着摔倒,接连不断传来阵阵哀号,声音惊悚而凄惨。接着,坞上的兵士纷纷倒下滚烫的油,曹军再不敢进攻,纷纷退败下去,就连监军也拦阻不住。 曹操眼看着军队从战场上退下来,却也不担心。他知道东吴经营濡须坞数年,物资充足,他从没想过一战便能将濡须坞攻破,回过头道: “投石机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魏王!” “上去吧!” “诺!” 东吴军还没来得急喘口气,曹军已经又踏着整齐的步伐列着漂亮的方阵冲了上来。这一次,他们的队伍中掺杂了几台冷兵器时代的重型攻城器械——投石机,冰冷的木制器械透出威严的气势。投石机周围都用密集的盾牌护住,显然箭矢已经无法阻止投石机的步伐了。 曹军的这次进攻显然给东吴军形成了更大的压力,稳定整齐的步伐,势如破竹的自信,每踏出一步都似乎震颤着东吴军的心脏,对自己能否守住濡须坞,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正此时,忽听得身后江上鼓声雷动,但见董袭、徐盛的舰队闪出一条通道,一艘五色楼船在数艘战舰的簇拥下从江上驶来:吴侯来了! 东吴军登时热血沸腾,群情激动,纷纷紧握手中兵器誓与曹军绝一死战,刹那间,士气鼎盛。 五色楼船上,孙权在众将簇拥下,威风凛凛立在船头,遥看江上烽火:黑压压一片人影,各兵种间相互配合,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步步向濡须坞逼近。 孙权点了点头: “难怪曹军铁骑能横扫天下,确是有其道理啊!” 众将纷纷附和般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孙权抬眼又望了望天,但见天空阴云密布,与江上的曹兵汇成一道阴晦悲景,要起风了。 说话间,船已靠近濡须坞,孙权如众星捧月般进了濡须坞亲自坐阵。 有了吴侯坐阵,东吴守军的气势一下子就发生了巨变,他们的脸上带着坚毅决绝,森然的目光冷冷地面对着渐渐逼近的曹军。 一排排弓箭手列队准备,最前排的弓箭手拉弓上箭做好了准备,第二排也已将箭矢搭在弦上。随着监军的命令,坞上发出嗡的一声巨响,万箭齐发,如暴雨般直愣愣落进曹军的攻城部队中。但箭雨并没有对曹军够成过大的伤亡,盾牌手相互掺杂汇成的地墙与箭矢碰撞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只是偶尔能听到人群中传来几声惨叫,但很快受伤的士兵便被拖了下去。 嗡!又一排密集的箭雨落下,但曹军也已近在城下。就在曹军离坞下还有十数丈的距离,曹军的攻城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投石车机械的摆动着钢铁般的臂膀。轰!数个巨石砸向濡须坞,石块与城墙碰撞发出紧密而不规则的碰撞声,石块飞溅,砸得东吴军弓箭手抱头鼠窜。 接着,曹军阵中传来一声号令: “杀!”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曹军咆哮着如潮水般快速向濡须坞逼近,整个战场刹那间沸腾了。在投石机的助攻下,节奏变得明快起来,曹军士如破竹般冲上了城头,与东吴军在城头展开肉搏。但很快,又被东吴军打退,但曹军又顽强地冲上城头……两军在你来我往中争夺着制高点,每一次争夺都在城头上留下斑斑血迹,皑皑白骨。 江上的董袭、徐盛眼看着形势不对,投石车照准了城头连续猛砸,用不了多久,濡须坞就会被砸出几个缺口,到时,曹军就会顺着缺口如潮水般涌入坞内。那时候,在地面上与曹军大兵力激战,守城优势俱丧,便也不用打了,只能退守长江做第二道防线。是的,对方的投石机太过强横,若不摧毁,濡须坞实难坚守。 徐盛当即振臂高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弟兄们,你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身后就是东吴的父老乡亲,为了父母家国,冲啊!” 伴随着这一声悲壮的口号,数十艘快船朝江畔扑杀过去。 第二十一章吴侯近卫旅 徐盛这支队伍顺江扑向江岸,直扑杀进曹军的攻城部队之中,就如同利剑一般,直纵深入曹军腹地,破坏了一辆投石车。 但曹军的反应也极为迅猛,很快便做出了反应,张辽迅速集合优势兵力围攻这股有生力量。在徐盛军破坏了第二台投石车的时候,张辽终于成功的困住了徐盛的队伍。 四下里到处都是用力刺出的长矛,每一矛刺出都能感觉到金属刺破皮肉的触感;到处都是鲜血,飞溅开的鲜血喷洒着敌人身躯的同时也喷涌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惨叫,几乎每秒钟都能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号,他们汇成一首悲歌,闻者胆寒;到处都是杀戮,每个人都在抓对厮杀……冷兵器时代的残酷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很快,徐盛的队伍以徐盛为中央形成了一个大圈,圈外是清一色的盾牌手,里一层则是长矛手,外缘都是人头攒动的曹军,他们挥舞着长矛围杀着徐盛的队伍。 但还好曹军没有出动骑兵,毕竟曹军是在攻城作战,四下里都是步兵方阵。否则,徐盛这点兵力禁不起曹军铁骑的一次冲击。眼看着徐盛的队伍不断在收缩着阵型,战圈越打越小。用不了多久,这支队伍就可能被曹军的洪流所吞没。 几乎同时,李典已经率军抄了徐盛的后路。 李典率领的这支队伍是合淝守军,他们与东吴军对峙多年,对于水战颇有心得。这些人登上小船沿江布防,形成了一道人墙。董袭多次派队伍冲击李典的水军,但都没能冲破对方的防线。即使偶尔冲破防线,也会被李典的陆军部队又打回到江上。 濡须坞内,孙权亲自坐阵,其他上将俱都立在城上指挥作战,只周泰侍立左右。眼看着徐盛的队伍深陷曹军阵中左右冲突不能得脱,孙权心思:若兄长在时,当又如何?心中这般想,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孙策冲锋陷阵的场面,当时再忍隐不住高声道: “周泰!” 周泰凑前一步: “主公有何吩咐!” 孙权长身而起,披风随风飘起,只听孙权道: “随某出坞去救徐文向!” 不待周泰反应,孙权已然披挂上阵,呼啸一声,召集了左右亲卫。周泰当即不敢犹豫,忙组织人马跟了出去。 这支队伍是孙权的近卫旅,装备精良,轻一色的骑兵,兵源也俱是东吴的世家子弟,都是军中好手。骑兵们纷纷跃上战马,微微提起长矛,动作整齐划一,无不彰显出这支队伍的强悍勇武。队列集结完毕,周泰方要劝阻孙权,却见孙权抽出腰间配剑,险些没撞到周泰。周泰忙退后一步,却见孙权剑锋遥指城外,高呼一声: “江东儿郎们!你们保家卫土的时候到了!杀!” 四下里俱是朝坞上攀爬的曹军,而大门外正传来轰隆轰隆的撞击声,这些攻城部队丝毫没有嗅到危险的存在。他们刚准备再次冲撞城门,忽见城门大开,攻城部队先是一喜,方要冲进城内,却见一队长矛队自城内冲杀而出。 曹军的攻城部队事先全无觉察,登时被长矛军冲击得七凌八落,冲撞车也被东吴军瞬间捣毁,推到城边。很快,曹军便做出了反应,曹军的攻城部队纷纷向城门处集合,打算从城门处杀出一个缺口。 他们方刚集结完毕,忽听得城门内蹄声轰隆,好如地震一般。 再抬眼,眼见着一队骑兵手持长矛高速冲击出城,他们越来越快,好似洪流猛兽,形成了一股极大的冲击力。未至近前,曹军已经面色俱变。待至城外,这支骑兵如巨龙一般轻易捣毁了曹军的防线,巨大的冲击力将最前面的曹军撞击的七零八落,很快便打乱了曹军的阵型。接着,迅速冲击向围困徐盛的兵厚处。 徐盛军本来已经锐气尽丧,只做困兽之斗,乍得到这一生力军助阵,登时死灰复燃,全军将士无不看到了一丝希望,发了疯的奋力朝孙权的方向冲杀。曹军一时之间竟无法阻挡徐盛的疯狂冲击,竟被其冲破了一条口子,徐盛军如山呼海啸一般涌了出去,与孙权的近卫军汇合在一处,在曹军的攻城部队中横冲直撞,往来冲杀。 这支部队就好如暴风一般,冲到哪里,哪里便如风卷残余一般,撞击的曹军四散纷飞。曹军攻城的阵型登时乱作一团,再无心攻城,各自为战围攻这支队伍。 曹操立在阵前,对战场上的情形自然看的分外通透,手执马鞭遥指阵中身披红色披风金盔金甲挥剑指挥的孙权奇道: “此人可是孙权?” 两旁自有认得孙权的人,忙惊喜道: “正是孙权!” 曹操冷笑一声: “其父孙坚确是当世勇将,其兄孙策也极有其父遗风。若是此二子尚有余威,偏偏孙权不知自己斤两,东施效颦。” 众将此时眼前俱是一亮,摩拳擦掌俱欲上前擒拿孙权,但见孙权的近卫军太过凶猛,遇上这等队伍任你修为再高,也只能丧命于巨涛洪流当中。 曹操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眼看着这队骑兵势如破竹,气势如虹,几无人能应其锋,不由道: “贼兵锐气正盛,切不可直应其锋!” 说罢,回身对许褚道: “仲康!” 许褚打马上前,曹操执马鞭遥指吴侯的近卫军道: “你带虎卫截杀了这支队伍!勿要将他冲作两断,令他首尾不能相顾!” 许褚道了声诺,闷声不响地退了下去。把手一摆,百余人跟着许褚杀气腾腾地扑杀入战场之中。 许褚这百余虎卫却是清一色的步兵,一个个神采奕奕,气度不凡,显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更是装备精良,一个个身披轻甲,手持钢盾,腰跨腰刀。不仅单兵做战实力不俗,列阵拒守也是无以披敌。 这支队伍曾多次力抗强敌,就连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也曾在他的拒守之下,眼睁睁看着曹操全身而退。但相较于曹军中的劲旅虎豹骑,甚至曹军的轻重骑兵来说,他的冲击力都不是最强大的。 不过曹操没有用这些最适合杀场冲阵的队伍,而选择了身边虎卫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二十二章吴侯遇险 攻城部队都是清一色的步兵方阵,如果曹操派一支具有强大冲杀力的骑兵,那首先要将自己的步兵方阵冲散,那自己的队伍只会陷入更大的混乱。而要以步兵压制强大的骑兵,除了曹军虎卫,只怕天下间也没有任何一支步兵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许褚拍马前行,满脸肃穆,其他虎卫紧跟其后,队伍的前方不断有人清扫阻路的步兵。实际上,强大的杀气,迫人的气势,凝重地让人透不过气来,用不着人清障,曹军也纷纷闪开一条通道让这支队伍过去。眼见着许褚跨下马不断加速,很快便要与孙权的近卫军交上火了。 吴侯的近卫军正以周泰为核心像一把尖刀一样不断向曹军攻城部队纵深插入,而吴侯则身处后队的兵厚处,由百十名亲卫护在当中,指挥着这支劲旅不断向深处冲杀。他们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以这支队伍捣毁曹军强大的投石机,降低攻城压力,最大程度的减少城墙损失(濡须坞毕竟不是合淝这种大城,城墙虽加修葺,但投石机显然是这类要塞的克星)。吴侯的近卫军借着这股士气以及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在曹军阵中一路冲杀,再一口气兜回来,自左坞冲杀至右坞。 眼看自己已经在曹营阵中冲杀了一个纵深,孙权心中甚是得意,忙调令旗向回反杀。令旗方刚打出,周泰的骑兵已经来了一个漂亮的反杀,将正前方的步兵迫退了一两丈,才直向右坞方向杀去。 这一个迂回,露出了巨大的破绽,骑兵的冲阵破坏力降到了最低。正好许褚的劲旅横插下来,许褚轮开长斧,一股巨浪惊涛骇浪般卷击过去。 正前方的两名骑手直应其锋,仿如置身风暴中心,仓促之下,连刺出长矛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抽回兵器护住要害,被许褚一斧双双砍落马下。身后的虎卫迅速冲向前方,放低身子用盾牌抵住扑杀而来的骑兵马腿。东吴骑兵眼见这支队伍凶悍非常,竟以肉身硬悍骑兵,纷纷刺出长矛,却被这些单兵做战能力高超的盾牌手一个漂亮的侧身躲闪过去,身处盾牌兵身后的长矛手纷纷刺出长矛。这些东吴骑手刚要躲闪,但跨下的战马被盾牌强横的阻住,双方较力下,竟没能冲破盾牌兵的防卫,被折断了马腿,数名吴卒被掀翻在地,被曹军虎卫刺个对穿。马声嘶鸣,惊呼连连,吴侯近卫的锋芒登时被许褚的虎卫强横的压制下来,将这支劲旅从中断开,首尾不能相顾。 骑兵的锋芒被阻,气势登时一滞,杀气为之一泄,再难形成高速冲杀下的强大冲击力了。而在人群丛中再想加速冲锋,实在是难上加难,骑兵失去了这种冲杀力,只能依靠骑兵居高临下的优势挥长矛戳刺。 许褚的虎卫趁机全力扑杀,他们做战能力骁勇异常,两个扑杀便砍死杀伤了十数个东吴近卫。但很快,东吴近卫军便以吴侯为中心结成了阵型,面对蜂拥而上的曹军,他们纷纷放下手中长矛,抽出腰间马刀与曹军肉搏血战。而徐盛的步兵也冲到了前沿,与曹军近身肉搏。 站在高处瞭望战势的曹操见状长声大笑: “成了!此战勿要擒得孙权!” 话音方落,只听得长风冽冽,旗杆被摇晃得呼呼做响:起风了! 曹操眺目远望,但见天际风云变幻,乌云压境,长风好似从风口处倾泄而出,巨浪滔天,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煞是恐怖。 曹操冷笑一声: “北卜北卜,端的是圣人算计,果然天助孤也!” 不多时,但见江上舟济随着滚滚浪涛起伏不定,巨大的浪花迫的江上那些深谙水道的水军无不变色。在面对这些强横的自然灾害时,人类,终究是渺小脆弱的,就连身为修真中人的董袭也不由得色变,但他也看到吴侯的近卫旅锋芒已泄,在岸上只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而与此同时,守坞的吕蒙、甘宁等上将也已经注意到了吴侯近卫军和徐盛队伍的苦境,只可惜,他们是分身乏术,其实就算不是分身乏术,他们也无法顾及吴侯。坞内可没有另一支骑兵能从曹军万军丛中冲出一条血路,如果自己从坞内发兵去救吴侯,那就不得不舍弃濡须坞的优势与曹军做近身搏头。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曹军,濡须坞的守将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冲突出坞,而且,他们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一旦丢失了濡须坞,就只能依靠长江战线与曹军周旋了。而守坞军没有立刻出兵的原因在于,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江上这支队伍的身上,也只有江上这支队伍才能救得了吴侯。 董袭久经杀场,乃东吴上将,自然也清楚当前局势,不敢有丝毫犹豫,提起虎叉厉声喝道: “镇定!” 说至此处,提起虎叉摇指江畔喝道: “吴侯遇险!随某冲啊!” 一声令下,战鼓擂擂,数十艘战船纷纷开动,朝着曹军岸畔驶去。忽然一阵长风扑来,卷起滔天巨浪,便有数艘战船被长江巨浪吞噬。无数东吴兵被卷入江中,丧尸鱼腹,场面甚是恐怖。东吴军无不骇然,但见董袭丝毫不惧,横叉立在船头,任由身边长风呼啸巨浪滔天,仿如一尊战神立于风浪之间。 实际上,他们也无路可退,江上风浪极大,东吴军只能靠岸,否则谁都活不了。 李典的水军见此情景,也胆战心惊,心生退缩之意。但李典因乐进受创,心中对东吴甚是仇视,亲自立于船头喝道: “监军何在?” “在!” “布置督战队!” “诺!” 一队曹兵退至江畔,手搭刀柄,一字排开,杀气腾腾立于江畔。 眼见督战队冲上来了,李典手下军士相视一眼,再不敢退缩,纷纷冲上船头。这些督战队可不是吃干饭的,若是真退下阵来,他们可是真会动手的。与其战死在自己人手中,倒不如死在敌人刀下,至少还有些津贴,落个好名声。何况,一向不往前冲的李典还立在船头呢,主将尚且如此,何况这些炮灰兵。 第二十三章为主报仇 李典军跟董袭军就在风口浪尖上交起手来,两军都是背水一战全无退路,不得不拼力死战。 东吴军俱是拦江的楼船,艨艟、蒙冲这种冲撞船冲锋船并不多。这些主力楼船一个个高十丈有余,虽有矛戈、弓弩,却始终冲突不破李典军的船阵。两军箭来矛往,血流成河,尸横遍江,整片江畔都散发出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眼看吴侯深陷囹圄,曹军越围越厚,也不知吴侯还能坚持多久,董袭心中大急——吴侯难得遇险,老子怎不得立这大功?想至此处,遥江眺望前方战船,但见一将立于船头调令左右船队进退有度。自己始终冲撞不开,显然全是拜此人所赐。当即怒目视之,喝令左右道: “全军加速,撞开一条出路!” “诺!” 发令官连摆令旗令全军不顾一切代价强攻。 首舰更是以身作责长驱直入,如离弦羽箭一般踏浪而来直扑向李典的战船。 李典正在船头调令船舰,忽听得船上曹军大乱,好似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他正要走上前头看清形势,只觉前方一股重压如暴风骤般扑面而来。 李曲心中一惊,抬眼观望,不由得头皮发麻,远远看到一艘十数丈的巨轮迎面扑杀而来,这个时候再想调船躲闪,已然来不及了。 船板上所有曹军都惊呆了,这些曹军大多数都是北方军士,虽长期驻守在合淝与东吴军对峙江上,但水性却并没有多好。若是在平日里,他们大可纷纷跳江游回去,但今日风重浪大,好似万丈深渊,起伏无常,几个漩涡便见不到人影,让人根本不敢跳入江下。而李典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五色神牛降世,但说起这水性来要是不深还行,似这种深度基本上就是下去无踪。而且此时他们锯水江上,离江畔数丈之远,就算自己想退,只怕也难逃厄难。 这完全不似与同级高手杀场对决般尚有一线生机,却好似面对圣人一般全无还手之力。一时间,李典竟被这种迫人气势惊得呆了,眼睁睁看着那艘楼船扑天盖地般冲向自己的战船。 正此时,忽得起了一阵风浪。这风起得极是突兀,而且甚是凶猛,陡然间打起数丈巨浪,一个浪头竟把那艘巨轮打得一个侧翻。紧接着又一道巨风卷起,竟直接把董袭的楼船掀翻了。 掀翻的楼船卷起阵阵浪花直打在李典身上,打得李典浑身湿透,登时清醒。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暗叫好险。 李典战船上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喜极而泣的哭泣,死中求生的欢呼......人生百味尽收眼底。 这风来得如此突兀,李典当然不信这是天意,抬眼望了一眼半空,却似看到一道彩云飘开。见到这道彩云,李典心中甚是难以置信:帝君何时这般胆大了? 他却不知,黄飞虎自然是万全之下方有此等作为,否则以黄飞虎的性情怎么会这般不记后果?黄飞虎毕竟是一方帝君,乃是三皇界中人。天皇伏羲极擅卜道,其门下也多通此道,黄飞虎知道三皇界伏羲弟子卷入尘世,便曾特意请卜问道,知道李典、乐进俱有此难。乐进大难难解,但李典尚有一线生机,故而借天道之机推波助澜救了李典一命。当然,他早曾暗自算计过,对方船上并无什么仙家门人,只有一个无甚根基的董袭,死了便是死了,必然无人追究。否则,以黄飞虎的性情,当然是万万不会出手的。 李典反应也是极快,眼见对方沉船,无数东吴水军发出惊悚的吼叫轰落江中,正在死力挣扎,忙喝道: “杀!” 船上军士纷纷挥长矛,朝江中东吴军猛刺;执弓弩朝江下猛射。船头一队兵士正挥矛猛刺屠戮残军之际,忽觉手上矛头一紧,再欲发力,紧接着便有一股猛力袭来,两个曹军嚎叫着发出极度恐怖的声音落入水中。 这一惊变,吓得众曹军纷纷退后。李典察觉有异,忙一个箭步上前藏身于船头栏杆之下,朝弓弩手打了个眼色,一队弓弩手仗着胆子迟疑上前,朝方才的位置猛射水箭。正换箭弩的当,一道激浪从江下跃起,紧接着一道精光自浪中划过,几个弩兵颈上闪才一道红线突然便定在船头。眨眼间,头颅齐齐滚落船头,鲜血飞溅而出。 这般恐怖场景,吓得曹军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倒退了一步。却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猛汉手拿钢叉跳上船板,正是董袭,他方要上前与曹军撕杀,忽觉得身后一股巨力袭来,心中惊骇非常:人间竟有这等高手?他再想反应,已然来不急了,一股撕心裂肺地痛楚传入神经中枢,低头再看,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支枪头,直从身后刺透前胸,插了个对穿,血水顺着枪头喷涌而出。董袭缓缓回过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这般狠辣,只觉对方抽出长枪,又是一股巨痛。李典的身影赫然从他身后露出来,在惊涛骇浪间面色狰狞恐怖: “伤我少主,取某性命,你以为能这般罢了?” 说话间,扑扑扑朝董袭刺了数枪,枪枪毙命,招招置死,竟将董袭几世的修行俱都毁了,也算是狠辣已极了,只可怜了董袭几世的修行。李典杀罢董袭,取下董袭首级挑于枪上,高举枪头道: “你等主将已死,还不速降?” 曹军将士闻得此言士气大振,纷纷驾船向东吴水军扑杀而去。不想,江心浪大,几道风浪打来,便打沉了数艘战船,唬得曹军再不敢求险冒前。李典已杀了对方主将,也算为自己和乐进报了仇了,此时李典锐气已去,当即也不愿再退,当即喝退督战队,退至江畔布防。 东吴军主将已死,再无战心,眼见江上浪大,又攻不上江畔,纷纷退兵渡向江左。 濡须双坞的其他部队眼见董袭的队伍在江上受创,心中更是发慌,他们可没有吴侯那般强悍的近卫军,不敢贸然打开坞门朝坞外冲杀。万一守不住濡须坞,那孙权将陷入后继无援的苦境,只能被曹军慢慢吞噬。 第二十四章周泰幼平 濡须坞前有许褚组织进攻,孙权登时陷入了苦局之中,被曹军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包裹着,难以动弹分毫。但还好这是孙权的近卫,很快便结成阵势,压住阵角。再加上徐盛的水军也很快擎着盾牌拥上前沿,与长矛军相互配合。 盾牌手在前方阻挡敌人兵锋,长矛手则透过盾隙向曹军猛刺。 徐盛的水军把孙权的近卫军包裹其中,当然,孙权的近卫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纷纷执起弩箭向曹军兵盛处扫射(几乎都是朝许褚的虎卫扫射)。许褚早已经弃马步战,他尽管勇猛,却一时之间也难以攻打进去。 斧光纵横,乒乒乓乓,好似打铁一般,却只击在前排厚厚的盾牌上,迫退了徐盛军的盾牌手,但很快又被徐盛领着的长矛队夺回优势,迫退徐盛。两军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打得好不热闹,已陷入胶着状态,与曹军犬牙交错,刀枪交击。 杀到右坞门口的周泰浑身浴血,孙权的近卫军以他为核心,他直应曹军兵锋,所受压力可想而知。看看杀至坞门前,忽听身后近卫焦急喊道: “将军,主公不见了!” 周泰拿着斧头轮开几个曹军,回头凶狠地看着那个近卫: “你说什么?” 那近卫看到周泰的样子吓了一跳,怯声道: “主公在后面被人包围了!” “哪里?” 那近卫指向曹军兵厚处道: “那里!” 周泰回视身后,只有三四百人还跟着自己,吴侯正困在曹军阵中,当即喝道: “随某来!” 又返身杀入曹军阵中。 这支骑兵沿着原路杀回,曹军步军莫有挡者,纷纷避开其锋,周泰引着近卫军如尖刀一般深深插入腹地,正看到许褚在组织力量攻阵。 许褚引着虎卫分成三队,手持盾牌护定要害。 传令兵高喝一声: “闪开!” 前方与徐盛军交手的队伍迅速散开,眼见着许褚带着第一队高速助跑着腾空跃起撞向徐盛军的盾牌手,发出几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这一下撞的不轻,正在许褚跟前的徐盛也被许褚撞地倒退了三步,只觉得双手发麻,其他人可想而知。 这一队曹军撞退东吴军的盾牌手后,迅速倒在地上,用盾牌护在身前。第二队又踏着第一队的盾牌发起第二次撞击,接着是第三队。这一次撞击直把徐盛的盾牌手纷纷撞倒,连带着长矛手也被撞倒在地,正前方撞出诺大的一个缺口。 此时第一队曹军已经站起身形,他们由许褚带领踩着前面曹军的盾牌冲开徐盛的队伍。也是徐盛反应迅速,知道自己军阵已破,借势没入东吴的近卫军中。曹军如狼入羊群般,冲杀向孙权的近卫军。 许褚刚要再做冲杀,忽然听见身后蹄声轰鸣,杀气腾腾,曹军呼喊着闪向两旁。但已经晚了,无数个东吴骑兵冲杀过来,把曹军撞击的人仰马翻。许褚与众虎卫眼见这股东吴兵来势汹汹,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丑汉,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不敢直应其锋,纷纷朝两边冲杀东吴队列,眼看着这支队伍与吴侯汇合在一处。 周泰没入东吴近卫军中,在人群中看到吴侯正挥着长剑立于人群中央,茫然地看着四面围击的曹军。看到孙权,周泰飞马来至近前。吴侯正焦急间,忽看到周泰向自己走来,登时欣喜万分: “幼平!” “主公!且随某来!” 孙权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不知徐盛从哪里钻出来: “主公!贼势浩荡,速与周幼平冲突出阵,某自断后!” 孙权拍拍徐盛肩头: “全赖文向了!” 三个人在阵前说话的当,周泰带来的骑兵也已陷入阵中,被许褚引着虎卫顶住了锋芒,往吴侯处冲突。 周泰指着使斧冲杀的许褚道: “主公!此人乃虎痴许褚,勇武非常,眼下咱们切不可硬撼其锋,还是朝来路冲突!” 孙权遥看了一眼许褚,但见许褚壮硕非常,显是一员勇将。 他以一己之身硬撼东吴甲兵,犹自迫得东吴兵不断退后,心中暗赞其勇。忽的看到许褚住手,两眼凶光狠狠盯着自己,只觉得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住一般,唬得吴侯没来由一阵战栗。到底是满手鲜血的战神转世,那种气势,那种强悍,纵是相隔万千人群,也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冲击。 许褚看了一眼孙权,更是来了劲头,带着虎卫一路冲杀东吴军的骑兵。 这般悍勇,孙权料想支撑不了多久,当即纷纷调转马头。周泰在前,徐盛断后,引着孙权逆着人流,向右坞而去。 一路上,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供二人并行而过,外面俱是交战中的曹吴两军,短刃相接兵器撞击,好似打铁一般叮叮铛铛敲击个不停。周泰、徐盛护着孙权一路走来,甚是难行。这般下来,东吴近卫军根本无法冲阵,如何杀的出去?周泰遥看黑压压的一群曹军蜂拥而上,越杀越厚,实难冲突,当即对身后徐盛高声喊道: “文向,你带人开路,否则咱们断难护佑主公冲出重围。” 徐盛心中虽不情愿,但他知道吴侯乃佛门支撑,自己负责护佑他,冲锋陷阵,岂可迟疑?当即喝道: “左右听令!” 两个浑身浴血的偏将齐声道: “诺!” 徐盛枪指前方道: “随某为主公开路!” “诺!” 一个百十人的步兵方阵列好阵形,前方两排盾牌手,后方则是冲阵的长矛手,以徐盛为核心排列站好。徐盛高喝一声: “冲!” 随着徐盛一声令下,这支步兵方阵加速向前冲锋,连带着前方与曹军交战的自己兵士也一起冲入曹军阵中,以扇形散开,冲突了好长一段距离,迫的曹军不敢直应其锋。但随着这股锐气散尽,曹军纷纷聚在一处反扑,看看便要成势。 正此时,身后周泰组织的近卫骑兵阵也将长矛向下斜开四十五度角,摆开攻势。周泰已经放下战斧取出自己的降魔杵,紧盯着前方的东吴兵冲阵后散开,双目喷火,高喝一声: “杀!” 骑兵方阵齐声喝道: “杀!” 第二十五章闯阵救主 周泰带领近卫军顺着徐盛领兵冲开的曹阵拍马疾行,杀气腾腾向曹军冲阵而去。 短短的几丈已经足够骑兵冲阵了,这支队伍护佑着孙权,仿如利剑一般直刺向曹军编织而成的包围圈。气势纵横,老远就迫得曹军四散开来,以周泰为核心直欺入曹军的军阵中,奋力冲突。徐盛这些前方开路的东吴军也不少丧身于周泰的冲阵中,但徐盛等人也很快借着这股冲击力冲出了曹军的重重包围,直向右坞冲去。 但主将一撤,阻击许褚的战线登时全线崩溃,来不及撤退的东吴军,被曹军合围,很快便如漩涡般淹没在洪流之中。 右坞是曹洪、庞德的攻击范围,擒拿吴侯的好事,当然不会落在降将庞德的手中。曹洪早就派了征西军围定吴侯,但不想重重战线竟被吴侯冲突而出,登时大为震怒。眼看这路骑兵便要冲突而出,曹洪亲自领兵上前阻击。正要拦住对方锋芒,忽见正前方的一个血人轮着一把杖杀气腾腾将拦在队伍跟前的两个甲兵一杖击飞。曹洪忙勒住马,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不是卷帘大将的降妖宝杖吗? 曹洪在天界时那也是随着财神四面结交的散财鼠,虽然与王母未曾见过几面,但也知道卷帘大将,知道他乃是王母娘娘驾下红人。这种人物自己当然没机会接触,但也曾远远瞻仰过其形容相貌,更偶曾听说过其兵器乃是鲁班打造月宫门前的降龙木所制。更曾听说,卷帘大将被玉帝贬下凡后,容貌尽毁.......种种传言无不暗示着眼前这人便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红人,卷帘大将这才刚刚被贬下天界,要回天宫只怕也不是难事,自己身为天官,若得罪了此人,只怕……想至此处,曹洪打住马头喝道: “敌方精骑,不可力敌,调弓弩手来!” “诺!” 待曹洪组织好弓弩手,周泰已经引着一队兵马冲了过去,几无人能挡。 毕竟步兵对骑兵先天不足,面对骑兵的冲击力,步兵根本不敢直应其锋。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有主将亲自组织拦截,像周泰这种级别的高手,就连曹洪都阻挡不住,何况这些炮灰兵。 东吴骑兵蜂拥而过,看看便鱼贯而去,忽得右前方一阵弩箭激射,射向冲过去的骑兵,最前方的骑兵一排排栽落马下。面对弓弩手,骑兵根本无能为力,他们站在高处,弓弩手可以肆意的射杀,甚至不用考虑会射到自己人。 不待东吴骑兵回过神来,又一排弓弩手激射开来,一排来不急停住脚步的东吴骑兵栽落马下。兵锋戛然而止,气势全无。幸好后面徐盛的步兵赶来,纷纷执盾徐徐后退,两军又陷入了胶着状态。 可惜的是,吴侯正在这群人中。周泰直应曹军兵锋,自然不敢将吴侯放在前方冲阵,不想偏偏被曹洪的弓弩手拦下。 眼见一计得成,功在千秋,曹洪暴喝一声: “杀啊!” 四面八方的曹军涌上蜂拥而上,东吴军的战圈登时又被压缩了大半。 孙权被困其中,眼看着曹军比方才还凶猛,身后许褚已经带着虎卫杀至身后,已经能听到许褚战斧击在盾牌上乒乒乓乓的铿锵声,不由得心中惴惴,头上汗都已经浸出来了。徐盛虽勇,但到底是步兵,要想冲出去,那只能一步步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若遇不着悍将,倒也不是难事,但曹营上下不是许褚这等虎痴,便是曹洪这等将领,以徐盛这点微末道行,要想冲杀出去,谈何容易? 身后抵挡许褚等虎卫的东吴军已经抵不住了,被许褚等人撞倒了一大片,俱被两边手持长矛的曹兵一个个刺个对穿,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哀号连连。 徐盛知道虎痴勇猛,不敢大意,高喝一声: “保护主公!” 说话间,手持长矛,组织了一对身边亲卫的盾牌手和长矛手,亲自断后,这才押住阵角。但曹军这般打法,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吴军慢慢被曹军蚕食。 却说周泰杀至右坞,回头一看,跟上自己的只有百十来人,吴侯又不见了。周泰脸上一道黑线,心中大恨,真不知道吴侯下来是添乱的还是添堵的。躲过一支长矛,随手一杖将偷袭自己的曹军打的脑浆崩裂,唬退了一票曹军。 城上箭矢如雨,把曹军射退了一大片,吕蒙探出头来高声道: “幼平!主公坚持不了多久了,快去救主公!” 周泰看了一眼吕蒙,也不搭话,谓左右道: “随某再来!” 说罢,拎杖又冲杀回去。 曹洪正围着吴侯的队伍穷追猛打,眼看就要冲至核心,忽觉身后杀气凛然,回头观望,眉头大皱:你这厮还真是不知死活。他却忘了,周泰在天宫做那卷帘大将便是护卫王母娘娘,现在侍奉吴侯,依然负责防卫,护主之心可谓深入骨髓,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主公。 曹洪深知此人可是真身临凡,若他发起狠来,纵使自己正面交锋,亦不是他对手,何况此时他借着骑兵的冲击之势?当即想也不想,先一步闪开一条通道,任由他带兵通过。 他这一走,可苦了前面的曹军。围着吴侯队伍的都是弓弩手,丝毫没有防御能力,眼睁睁看着这队骑兵仿如拎着镰刀的恶魔般冲杀进本阵,一个个被冲杀得东倒西歪,眼看着周泰没入东吴军阵中。 此时吴侯身边已经没多少人了,周泰方杀散曹军,抬眼便看到了焦虑的吴侯,当即打马上前喝道: “主公!快随某走!” 孙权眼看着四下里的曹军越来越厚,正自后悔,听到周泰的声音,险些没落下泪来,快马来至周泰跟前: “幼平,贼势浩荡,孤被箭弩所阻,实......” 周泰哪有心情听他为自己找借口,不待孙权说完已经转身道: “主公,且跟紧了!” 孙权不敢犹豫,当即住了嘴。却见周泰暴喝一声: “杀!” 独自一骑朝曹军冲杀而去。 此时徐晃已经组织了弩箭手,前边布了一队盾牌手和一队长矛手,眼看一股迫人气势自东吴军中冲出,徐晃急道: “还不放箭?” 话音方落,周泰已然冲杀而出,一排排的骑兵紧随其后。嗖嗖嗖,箭雨铺洒开来,如飞蝗一般撞入周泰的骑兵丛中。骑兵们纷纷中箭栽落马下,就连周泰也中了几箭,箭刺肉身,血如泉涌,整个人都被血水打湿了。 第二十六章峰回路转 面对强弓劲弩,周泰视若无物,拼着受创跨马冲至弓弩手近前,轮起手中宝杖打得盾牌手东倒西歪。 对方的长矛手刺出几矛,周泰身子朝后微倾,避开矛锋的当,后边的骑兵赶到,居高临下冲出了曹洪的长矛手。直冲破防线,杀散曹洪的弓弩手。 周泰突破冲出,立在人群中,不由得晃了晃:血流的太多了。 周泰抬眼望了望右坞,自己此时距离右坞还有十数丈,而四下里的曹军如蝗虫一般越杀越厚,四下里团聚过来,每往前走一步都要死数个骑兵,要冲突这十数丈有比登天。面对重重曹兵,他亦生出一种无力感。 周泰清楚,若自己单人独骑冲至坞下,并非难事,但要带着吴侯......正想间,周泰忽觉身后压力抖增,他回目观望,眼见一将提长枪而来,杀气腾腾。 原来是曹洪不敢自己抵敌周泰,却将庞德调了过来。周泰见对方气势身形,知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料不能敌,引着铁骑弃坞而走直奔江边扑去。 周泰带吴侯这一走,登时将大批曹军俱都引向江边。不远处,曹操也亲自引着骑兵奔着江边方向奔去了。 此时,江风甚大,乌云密布,滚滚浪花拍打在在江畔上,怒吼狰狞,甚是恐怖。身后大批曹军的骑兵、步兵足有万人,一眼望不到边际,吴侯不由心惊,朝着前面狂奔的周泰呼喊: “幼平!咱们这是往哪走?” 周泰心中苦笑一声:往哪走?鬼才知道往哪走。但他可不敢把这话告诉吴侯,而且,此时他身上流血不少,全仗着胸中一口气才不至栽落马下,当下只作不见,拍马加鞭朝前猛奔。看看前路被山水遮挡,江水迂回,风浪小了许多。 周泰心中道:若再见不着桥,主公啊,你就能跑到哪算哪吧。 周泰心中做好打算,转过山头,却见前方舟济横江,旗帜招展,一支庞大的舰队正朝濡须坞方向而来。 船头立着一员儒将,面如冠玉,儒雅威风,不似争战杀场的将校,倒好似寒窗苦读的书生。此儒将遥见浑身浴血的周泰引着残部奔江边而来,似一眼便认出了他,躬身道: “周幼平,别来无恙?” 周泰见得此人发声,不由长吁了一口气。他能支撑这么远本来全靠胸中一口气,此时这口气泄了,只觉得头脑发昏,险些没跌落马下,强自支撑道: “陆将军,主公便在身后,速来接应。” 原来,此人正是陆逊。 吴侯欲与曹操决战,召来东吴各路兵马,陆逊正是奉命而来,一路沿江而上,不想正遇江上风浪。濡须坞前杀声震天,虽隔数里,也听得真切,陆逊派人打探濡须坞前方形势,知前方两军正自恶战,他便组织人马靠岸正准备作为一支生力军投入战斗,杀曹操个措手不及。却也巧了,不想正碰上护着孙权的周泰。 陆逊方应了一声,却见着周泰手中拿着降妖宝杖不由心中大奇:莫非此人便是公主口中所言的卷帘大将?哎呀,看来我与公主前缘终有一线。 正想间,忽见又一群人狂奔过来,卷起阵阵尘土,陆逊细看其中,但见一人正是吴侯孙权。 陆逊不敢犹豫,忙令军士布防。正迎上曹军的追兵,登时乱箭齐发,追在最前面全无防备的骑兵应声纷纷落马。 眼看偷袭功成,陆逊振臂高呼,三军趁势掩杀过去。 曹军是仓促成行,追击区区千八百人,他们并未列阵,但此时面对结阵冲杀的东吴军,几乎没有丝毫防御能力。这些曹军全是靠单兵做战与东吴冲阵相抗,如大浪拍石一般,死伤无数。幸好是曹操亲自引兵赶来,仓促结成阵型与东吴军大战。 望着潮水般涌来的东吴军,曹军浑然不知对方实力,又以为是中了孙权的奸计,俱无战心,支撑了片刻,便再支撑不住,被杀得大败而归。曹操无奈,只得鸣鼓退兵,曹军如潮水般退出战圈。 这一战,双方各有损失,孙权折了上将董袭,而曹操方面也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 曹操回到帐内,心中大为抑郁,暗自回味管辂口中的天道,心中不由深信。可见天道无常,纵料得仙机,是福是祸亦是难算。 而吴侯回到濡须,心中更是百转千回,他死里逃生,其中心境更远非他人所能理解。思及父兄身先士卒杀场冲锋,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吴侯虽折了上将董袭,但毕竟守住了濡须坞,又胜了一场,虽有损伤,却算不得败。为稳军心,鼓舞士气,吴侯强打精神大摆筵席为众将庆功,周泰、徐盛、陆逊自然算得有功,俱都挨着孙权坐于上席,其他众将分列席间。 酒席宴间,陆逊紧挨着周泰。二人虽同侍吴侯,但他二人却一直没有深交。不过,陆逊此时确定了周泰的身份,当然尽力结识。宴间,更是频频献酒,殷勤备致。 陆逊何等人物?十岁名满江东,十二岁独立支撑陆家门楣,二十岁被东吴誉为麒麟之才,二十一岁入仕江东……其人生履历堪称江东翘楚。不多时,他便与周泰相谈甚欢,正要进一步言语,忽见孙权长身而起目光落在周泰身上示意众将息声,他忙收住话头,满席众将也俱都止了言语,看着吴侯。 却听吴侯道: “今日之战,凶险异常,若无幼平,孤几无命在!” 他言辞恳切,几句话便说出当时险境,众将听在耳中无不动容。 却见吴侯把盏走下台阶,来至周泰席前。周泰不由起身,孙权拍了拍周泰的肩头,感慨万千,仰起头深吸口气: “若非幼平两次生死相拼,何有孤今日争雄天下?尝闻长坂英雄七闯连营救幼主,今日我东吴亦有此等英雄!” 说罢,洒眼众将道: “今日濡须坞前,周幼平亦是三闯曹阵救孤于危难!列位!” 众将纷纷执盏起立。 孙权举盏正色道: “敬英雄一盏!” 说罢,先自饮一盏,东吴将校无不举盏痛饮。 第二十七章孙曹合解 众将饮罢,纷纷落座,唯孙权、周泰立于阶下。 孙权眼看着周泰一饮而尽,见他面上刀锋累累,狰狞非常,甚是可怖,不由动容。伸手抚住周泰肩头叹息一声,环顾众将: “孤少年时代,曾奉兄长之命镇守宣城,不想受数万流寇围困。孤身边只幼平一人护持左右,面对群寇,是他不惜性命,披枪数十,杀通一条血路,保孤万全。” 说至动情处,孙权不由落下泪来,他抑制住泪水,哽咽道: “虽已过数载,至今忆及,宛如昨日。留在幼平身上的刀痕,如刀刻斧凿一般。来!幼平,让孤看看。” 闻得此言,陆逊不由一怔,忙看向周泰。蒋钦知道内情,也不由露出一丝忧色。 却见周泰迟疑了一下,旋即解开衣衫,露出古铜色健康的肤色,肌肉壮硕非常,但肤上旧伤新伤,疤痕累累,如刀剜斧凿一般盘根错节曲折蜿蜒,好不狰狞。 陆逊细看他肋下,但见他肋下疤痕累累密如蜂巢,似是被插过无数剑孔。真不知道,经过这许多刺伤,他怎么竟能活到今日?但陆逊在感慨的同时,心中却更加坚信,此人便是被玉帝贬落凡间的卷帘大将。 陆逊曾听闻,那卷帘大将被贬下界后,每七日便有飞剑穿他胸肋百余下,其中苦楚可想而知。但此事陆逊也只是听说,未曾见过。今日见来,不觉毛骨悚然,玉帝竟真这般狠辣。不知他的罪责可能与自己所犯之罪相提并论?这般看来,自己倒还算是法外开恩了。 陆逊正想间,却见吴侯指着周泰身后的一处箭创缓声道: “幼平,此处箭创源何而来?” 这处箭创显是几经岁月,已风化结疤,箭创狰狞,此时抚在身上已全然不觉,只是有些干痒。 周泰朗声道: “此处箭伤乃主公坐阵宣城,山贼围城,末将护送主公出城时,贼首暗箭欲伤主公,末将为护主公万全所受。” 众将闻言无不暗叹周泰造化,竟有这般机会护佑主公。不过,想来那时还是孙策在时,三军将士俱以孙策马首是瞻,谁会在意区区一个孙权呢? 孙权闻之,颇为动情,点了点头: “拿酒樽来!” 左右早有人捧来酒樽杯盏,孙权提起酒樽满上道: “舍生护主,当饮此杯!” 周泰也不推辞,提起酒盏: “谢主公赐酒!”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好!” 众将纷纷喝彩叫好。 孙权又指他前胸一处伤疤: “这处伤疤又是怎么来的?” 这处伤疤显然是矛伤,自前胸斜刺而入,伤得颇重,此时却似一朵张牙舞爪的魔鬼花一般镶嵌在胸前,甚是丑陋邪恶。 周泰朗声道: “还是宣城一战,末将与主公冲突出城,被数个贼兵所阻。当时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末将不敢耽搁,拼得受创,硬抗了这一枪!” 孙权点了点头: “好!” 又为周泰斟了一盏: “忠肝义胆,当饮此杯!” 周泰提起酒盏: “谢主公赐酒!” 说罢一饮而尽。 众将又是纷纷喝彩。 孙权见他两肋伤势如此严重,不似杀场征伐所指不由疑道: “此处累累伤痕,是怎么伤的?” 此乃周泰平生大耻,见孙权发问,不由老脸一红,抬头望天道: “此乃末将少年时代为贼人所害!” 孙权颇为尴尬,但他到底是一方霸主人物,遇此窘态毫不介意,纵声长笑: “若无他日铁血,何来今日风采?” 说罢又为周泰斟了一盏: “当饮此杯!” 周泰也不犹豫,当即又饮了一盏。 又是阵阵喝彩。 孙权从大伤到小伤,从旧伤到新伤,逐一问了一遍,大伤小伤加起来数十处,每一处俱都让周泰饮上一盏,纵是铁血汉子亦不由酒色上头。 孙权数了一遍伤疤,已无可数,忽见后腰处一片淤青,不由道: “此伤何来?” 周泰低头一看,老脸一红: “此处乃末将的胎记。” 孙权不由付之一笑,众将见状也俱都附和,哈哈大笑。宴席之间,一片欢乐祥和,喜气洋洋。 再看周泰满脸通红,大大咧咧坐在席间,他落座后,众将又纷纷敬酒庆贺,热闹非常。 陆逊从在一旁看的清楚,他心中清明,知道佛门也在笼络此人。但他却并无这份心情,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化解自己的罪责。 当日众将俱是尽兴而归,次日吴侯赐周泰青罗伞盖,出入尽配伞盖,以彰显其功勋。 伞,帝王将相、达官显贵的象征。在等级森严的汉王朝,伞的用料、色彩、尺寸就像项上乌纱,身上朝服一般,标志着一个人的身份尊贵。青罗伞盖,无疑是东吴莫大的荣耀。这般荣耀,东吴只此一人,东吴众将无不艳羡,但谁都不知吴侯心中深意。 曹操与孙权在濡须对峙,经历前番大战,两军只试探性的做了几次不痛不痒的交战。曹操越发后悔自己仓促南下,但要他这般无功而返,无论如何,曹操也是难以接受的。而孙权方面,东吴连年争战,内耗严重,急需休养生息,更面临着边寇侵扰,不得不分出精力抵御外敌入侵,也增加了东吴相当一部分军力。更觉得与曹操在濡须空耗兵力大无益处,简直就是做了刘备的挡箭牌。自己在濡须前沿与曹操空耗,他却兵出蜀地谋汉中。不仅如此,孙权更恼刘备不肯归还自己荆州,眼看从前的小弟现在已然具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能力,孙权如何咽的下胸中这口恶气?可惜曹操牵制自己北线,让自己无瑕西顾。没了鲁肃,经过数日的殚精竭虑,吴侯与谋臣终于确定了北亲曹操西排刘备的战略方针,遂决意与曹操议和,腾出手来对付刘备。 同年三月,孙权谴使入曹营献降书合解,许诺年年献贡。曹操心中大喜,本来便清楚本次出兵难以收降东吴,当即便收了降书。为表诚意,孙权留蒋钦、周泰镇守濡须,自己则率军回往秣陵。 曹操留曹仁、张辽留守合淝,自己也班师回朝,自此,孙曹两家结束了近十年的征伐。 第一章邺城风云 孙曹烽火已接近尾声,而此时此刻,邺城风雨欲来,飘摇不定夺人心魄。 曹丕带着卞王后、新宠郭氏(字女王)、甄宓的一对儿女先一步回往邺城,消息传至邺城,邺城的城门口早早便堆满了公卿大夫。 城门口,众人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对璧人,男子面如冠玉,儒雅风流;女子容颜清丽,超凡脱俗。两个人立在城门处,吸引了无数眼球,无不艳羡。 人群中自有人认得这二人,有人道: “你不认识他?他可是闻名天下的才子陈留侯曹子建!” “啊!难怪如此气度!也只有这般佳人方配得上这位建安才子啊!” 听到这话,另一个讪笑一声,压低声音道: “千万别乱说,这位可是五官中郎将的爱妻。” “什么?啧啧......” 两个人说话间却没注意到旁边立着的一位黑色长袍的男子,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以至于他的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而他也丝毫不介意。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他的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冷笑,接着便遥望城外的方向。 其实曹植得到曹丕等人回来的消息,最开心的自然不是母兄归来,而是今天能见到那位嫂夫人——甄宓。他与甄宓虽同在邺城,但毕竟有世俗眼光,自己虽心中苦楚,却难见到分毫,其中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曹植早早便来到城门口等待,过不多时,便看到了甄宓的车驾。甄宓身披披风钻出车驾,虽带了风帽,却依然遮不住她那绝世容颜。刹那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两人在人群中相见,隔着人山人海,却只有对方光彩照人立于人群中央。那浅浅一笑,便胜却世间无数。他,本是这世间风流的人物,腹内妙语连珠,偏生在她面前,说不得支言片语;她,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才华横溢的奇女子,自有着这一股子淑女气,不言不语。两个人就这般立在城门处,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偶尔问上一句: 还好吗? 嗯,你呢? 还好。 漫长的沉默,偏生,这漫长的沉默不见得丝毫尴尬,只要这般并肩站立,哪怕天荒地老? 曹植正出神间,忽听到人群喧嚣,抬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车队蜿蜒而来。 曹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见到公卿大臣,翻身下马,与众臣一一施礼。见到曹植与甄宓立在城门口,说不出的厌恶,大踏步走到甄宓近前,一手揽起甄宓,笑对曹植道: “久不见三弟,三弟风采依旧啊!” 曹植欠身道: “大哥随父王出征,久经风霜,辛苦了!” 却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 曹丕冷笑一声,不想手中一松,甄宓却离开自己的臂弯走上前去。曹丕更是心生不快,厌恶之色一闪即逝。曹植却也跟了上去,抛下自己朝前走去,与甄宓去迎卞王后。 曹丕正要跟上去,却见那个身着黑衣的阴冷男子走上前去,深施一礼道: “将军!” 曹丕一见他,登时不再掩盖,满脸不悦低声道: “季重!那个贱人有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 原来这个人正是曹丕的首席谋士吴质,吴质摇了摇头。曹丕冷哼一声,狠狠看了一眼曹植和甄宓的背影,直恨得牙根直咬。曹丕这次随父出征,特意没带甄宓,就是为了抓住甄宓与曹植的把柄。而这一切,却全离不开他新宠郭女王的挑拨。 自前番曹植与甄宓在铜雀台相见,邺城便有风言风语,曹丕当然也听在耳中,心中便甚为不爽。后来,曹丕在一次射猎时,偶遇了这位郭女王,甚得心意,便纳为妾室。这位郭女王不但人长得妖媚勾魂,而且深谙智计权谋,为得曹丕恩宠,以此事为名大吹枕边风,曹丕果然对甄宓越发不满。正赶上曹丕随父出征攻打东吴,郭女王便献计让曹丕带走甄宓的一对儿女,甄宓闲来无事,曹丕又不在邺城......后面的话,郭女王没有说完,曹丕当即便大声叫好,更留下吴质密切监视甄宓、曹植一切行事。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下车骑,正是卞王后。曹操发妻丁氏走后,曹操便将卞氏扶正,却是位有福之人,她膝下四子,曹丕、曹植、曹彰无一不是闻名天下的人物。 卞王后方下车驾,正看到甄宓满面春风迎自己下车,不由叹道: “宓儿,你支身在邺城,与一双儿女分别了这么久,可苦了你了?” 甄宓连连摇头,卞夫人面带疑色: “不过,怎么觉得你更神采奕奕了?” 甄洛嫣然一笑: “叡儿他们随在**身边,宓儿还担心什么?有您在,自然比宓儿照顾得更为妥当,宓儿心中安心,自然心宽。” 卞王后摇头一笑: “我这宓儿啊!” 言语间却是说不出的喜爱。 这时,甄宓身后的曹植才深施一礼: “母后辛苦了!” 卞王后这才看到曹植,满脸笑意: “你这孩子,怎么躲在后面?” 曹植笑笑: “母后的眼中只有嫂夫人,哪还有植儿?” 卞王后看着甄宓满脸笑意,说不出的欢心,城门处一片其乐融融。 随着曹丕等人回城,曹操得胜的消息也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邺城人民无不欢庆,人们聚集到街道上,载歌载舞,邺城上下都沉浸在欢愉之中。 不管朝廷上下如何评价曹操,但在邺城百姓眼中,是他们的魏王让邺城避于战乱,是他们的魏王守土安邦护一方安宁,这样的魏王,百姓怎能不爱戴? 曹丕立在府门前,看着街道上穿梭欢呼的人群,不由冷笑一声。曹丕身后走出来一个**多姿的女人,正是郭女王,曹丕心生感应,头也不回道: “女王,就按你说的做吧?” 郭女王似乎早就料到了曹丕会同意是的,没有丝毫的诧异,嫣然媚笑,抱住曹丕的一支右臂缠绵,曹丕拍拍郭女王,转身回到府中。 曹植正在宫中处理政事,批了几篇奏章,忽得瞥见窗外的蝶舞,移目望去,不由怔怔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侯爷!” 门外的侍从入见禀报。 曹植收回目光示意他讲。 “五官中郎将派人求见。” 第二章私上禁道 曹植听说曹丕的人求见,心中狐疑:他有何事?他二人虽是一奶同胞,但私下里交情却甚是淡泊,平日里更是鲜有往来。但面子上总要过的去,曹植令人叫来人入见。 不多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拜道: “叩见侯爷!” “什么事?” “禀侯爷,我家将军夫人今日寿辰,将军摆了道家宴为夫人庆生,特差小人前来请侯爷赴宴。” 曹植登时直起身来: “你说的可是嫂夫人甄氏?” 那侍从点头如捣蒜,连声称是。 曹植惊道: “什么时候赴宴?” “就在午时!” 曹植看了看天色,这不已经是午时了吗?当即怒道: “既是午时开宴,怎的现在才来通禀?” 说话间,已经开始更衣了。他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清楚的很,想来曹丕也只是象征性的通禀一声,以免面皮上不好看。 那侍者续续叨叨道: “侯爷呀!小人本来早就出门了,一到街上才知道,魏王得胜的消息传到城里,满街都是人,宫城外那就更多了,小人也是强挤过来的……” 曹植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盯着絮叨个不停的侍从: “街道上很多人吗?” 侍从被打断了忙应道: “那是人山人海,敲锣打鼓……” 刚说完,曹植已经着好装,匆匆道: “头前带路!” 侍从忙站起身来,一路跟上曹植。 曹植乘车来至宫门外,车驾根本动不得分毫,行了半天,竟还在宫城附近打转。坐在车里的曹植心中焦燥,听到外面车夫和曹丕的侍从一个劲的高声怒喝: “闪开!临淄侯车驾!闪开!” “你们这群贱民,快闪开!”…… 但叫嚷了半天,声音淹没在声海当中,却不见丝毫起色。 听到外面的喧嚣,曹植越发坐不住了,卷开车帘朝外望去,却见外面人挨人,人挤人,前面有几个车驾,拦在路上根本过不去。他心中越发焦急,急得四处乱看,忽看到旁边的禁道上空空如也,与街道上人声鼎沸形成鲜明的对比。 曹植冷哼一声从车驾中走了出来,自顾回到宫中,曹丕的侍从忙跟了上去: “侯爷……” 曹植喝令两旁禁军道: “传公车令前来见我!” 左右禁军不敢有误,忙去叫公车令来。 片刻,公车令来至宫门,见到曹植,方要行礼: “侯爷……” 礼还没行完,曹植已经径直上了自己车驾,只留下冷冷的一句: “速开司马门!” 公车令闻令惊道: “侯爷!您要上禁道?” 曹植看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是在说:有何不妥? 公车令忙道: “侯爷,禁道只有君王典礼方可行车,这……不太合规矩吧?” 曹植冷笑一声: “某代父王行丞相事,有何不可?” 公车令还要争辩,曹植满脸杀气瞪了他一眼: “怎么?你要抗命吗?” 公车令在曹植强大的气场下,只觉得浑身森冷,险些没跪倒在地,登时为他气势所摄,低头道: “下官不敢!” 曹植冷哼一声自顾钻进车驾: “走!” 公车令不敢忤逆,忙令人打开司马门让曹植车驾过道。 车夫驾着车,自司马门而出,直奔金门奔五官中郎将府而去。 曹植方走,一个儒雅青年步入宫门,这人仙风道骨,自有一股出尘不染的高雅。他到了宫门处,正看到公车令皱着眉头,一个劲唉声叹气,不由上前道: “公车令何故忧心?” 公车令见到此人忙道: “杨主簿,您来的正好!唉!侯爷......唉!” 原来此人正是出身世代簪缨之家的杨修杨德祖。 杨修本是道门中人,与曹植情趣相投,故而依附曹植。他善查人心,往往能料敌先机,堪称曹植驾下第一智囊。听得与曹植有关,再无方才的从容: “怎么?侯爷出了什么事?” “唉!侯爷他驾车上了禁道了!” “什么?” 杨修暗叹曹植糊涂,不过他也深知曹植素来放荡不羁,不拘俗礼,但连曹操都不能轻走禁道,他却走禁道,如何说得过去?想及此处,忙道: “侯爷又醉酒了?” 公车令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杨修盯着公车令,一字一句道: “侯爷醉酒了!” 公车令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抬头看向杨修,却见杨修眼神坚定,好像曹植真的酒醉了一般。登时明白杨修的意思,愁眉稍解躬身道: “谢主簿大人提点!” 杨修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又回复了方才的从容淡定仙气盎然: “侯爷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了五官中郎将府。” “什么?” 杨修眼睛转了两转,点了点头,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宫门。 一路上,曹植的车驾在禁道上飞驰,曹植遥看窗外行人如杨树般一排排向后倒去,却丝毫不担心自己违反禁令将要受到的惩处。此时此刻,心潮澎湃,他的心都被那一丝倩影塞的满满的。什么万里江山,什么君临天下,都抵不过红颜一笑,都抵不得那匆匆一面。想想,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见到伊人,心中不由得悸动非常,不时催促车夫加速。 午时三刻,自己终于到了金门,出了禁道,人群也不那么拥挤了。原来,狂热的百姓大都拥挤在宫门口,其他街道倒还算正常。曹植径直来到曹丕的府邸,直奔宴会。 看看便至宴间,阵阵仙音传至耳畔,温婉**,如沐春风,曹植不由得醉了。这般妙曲,想是伊人所奏,曹植生怕打扰了甄宓的雅性,不由得脚步也放得轻了,从腰间执起玉笛,贴在嘴边,和着那妙音仙乐吹奏起来。 片片笛音传至宴间,琴音迟疑了一下,又与笛声和在一处。笛声与琴音一附一和,仿如事先排练好的一般,却不知演奏者均是这世间的音律大家,虽不经排练,却浑然天成,没有丝毫违和。 曹植踩着拍子,一步一步踏入宴间,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目光温柔的看着抚琴的那人,好似看着自己的爱侣一般。 第三章宴上风波 刹那间,酒席宴间,一片仙音妙乐靡靡之音。满座俱是公卿王侯,但在他眼中,只有她,光华万千。二人正奏在妙处,却听一声轻轻的咳声,登时破碎了锦秀山河,妙音仙曲。甄宓秀眉微蹙,指尖随手一拂,一连串音符自琴间倾洒而出,好如山水叮咚,空旷悠然。曹植也顿生无味,驻手停音,寻声望去。 却见曹丕面如土色地盯着自己,但他却只坐在侧席。曹植察觉有异,微一迟疑,看向正席,却见一个气质不俗衣装华贵的妇人正大有深意地看着自己。曹植被她看的浑身发麻,俊脸一红,忙施礼道: “母后在上,受孩儿一拜。” 原来此人正是魏王后卞王氏。 卞王后深谙六艺之道,甄宓更是天下闻名的音律大家。再加上,平日里,婆媳关系就格外和谐。因此,以魏王后的尊贵身份才会出现在甄宓的寿辰之上。 卞王后对自己的儿子曹植自然是欢喜的很,但她亦看出其中的玄机。方才,曹植那深情款款,心无旁骛的样子,身为母后,哪能看不出其中暗含的情愫?当即也不加言语,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坐下吧!” 说罢,示意曹植坐在自己右下手。曹植也不解释,当即落座,自己下手坐着的却是卞王后的四子——体弱多病的曹熊。 曹熊这人,还真是人如其名,自幼便体虚多病熊的很。他只是个凡夫,也不知何处落得机缘,竟落在这种王侯之家。但他福泽不够深厚,自幼便体弱多病,平日里也不见他怎么出来,也不涉及党争,兄弟间倒是对他多有照拂。 曹熊看着三哥落座,当即抱以一个友善的微笑,笑罢便不住的咳嗽,看的曹植甚为心疼,忙帮曹熊拍了拍肩头。看在卞王后眼中,也好不心疼,但今天到底是个好日子,她也未失态。 曹植再看座上其他人,除了曹丕的宠妃,其余却都是曹丕的近臣,身披黑袍满脸阴煞的吴质,气质着然举手潇洒的司马懿尽在座间……曹植此时方觉有一丝不妥,但他目光落在甄宓身上,方才的一丝不妥,登时灰飞烟灭:能多看她一眼,夫复何求? 甄宓身有所感,看向来处,回了曹植一笑,曹植也还之一笑,两人一笑间,似心意相通般:能看他一眼,便是好的。甄宓当即还席,坐在曹丕下手。 这一细节,被曹丕看在眼里,登时不悦,正要发作,忽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他回视一眼,却是吴质。吴质朝他摇了摇头,朝曹植弩弩嘴。 曹丕强压火气,换了一副笑面起身面对卞王后道: “母后,今日咱们一家难得齐整,儿臣牵个头,大家敬母后一樽如何?” 卞王后和颜悦色满面笑意: “丕儿,你怎么忘了今日的正主儿了?” 说罢招手将甄宓招至近前,像抚摸自己孩子一般抚着她看着曹丕: “丕儿,宓儿虚长你几岁,你可不能欺负她啊?” 曹丕干笑一声,忽然他心中起了一丝邪念,颇为暧昧地看着甄宓: “儿臣心疼她还来不急,怎么会欺负她呢?” 曹植不经意间看了眼坐在曹丕下手的新宠郭氏,但见她听到曹丕的话,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幕看在曹植眼中,说不出的难受。其实,对于曹丕的家事,曹植早就有所耳闻。曹丕早就对甄宓心生不满,但至于为什么,曹植就不得而知了。近来曹丕得到新宠郭氏,对甄宓就更加冷落了。 曹丕当着满座公卿的面,用这样的语气跟甄宓说话,简直就是在羞辱甄宓。 甄宓听他口气,不由得身子一僵,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卞王后都觉察到了异样,只觉得一股寒气弥漫在曹丕与甄宓之间。卞王后何等人物,见惯了内宫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显然察觉到了甄宓与曹丕之间的波涛暗涌,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她虽久居深宫,但到底也听过一些流言蜚语。她知道的却比曹植多一些,听说自铜雀宴后,曹植与甄宓抚琴诵诗眉目传情,甄宓更不知进退,屡次劝谏曹丕与曹植修好,深得曹丕厌恶,自此便遭冷落。本来卞王后只当是些一些市井之徒茶余饭后的流言蜚语罢了,并未当真,但以今日之事来看,这事儿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但甄宓对卞王后甚好,卞王后终究不会因为一点猜测而疏远她,仍是满脸爱意地看着甄宓: “我的宓儿啊,果然是玉质一般的人儿啊,这般女儿家,谁能不心疼呢?” 一旁曹植喝了一口闷酒,换了一副笑颜道: “母后,儿臣倒是听说过一件与嫂夫人相关的妙事。” 卞王后闻此一言,知道曹植在打圆场,当即笑道: “哦?” 说罢示意曹植继续。 “嫂夫人是闻名天下的奇女子,听闻嫂夫人出生时,每次入睡,总能看到半空中有人将玉衣盖在她身上。后来相士刘良为嫂夫人看相,刘良看到嫂夫人时,说嫂夫人日后贵不可言。” 郭氏闻言,眼中疑色一闪即逝。众臣也无不面面相觑,曹植所言,听过的人倒并不多,毕竟这些人不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三国时代,女人吗,只要赏心悦目便好。但今日听曹植这般说,这个甄宓倒似乎有些来头。 “哦?” 卞王后笑看着甄宓询问般道: “有这等事?” 甄宓摇头一笑: “母后,只是相师一句戏言,不足为信!” 卞后爽朗一笑: “宓儿,难道你现在还不算是贵不可言吗?” 此话一出口,众臣相视一笑。 郭氏阴阳怪气道: “难怪将军能有这般富贵,原来都是借了姐姐的光。” 卞王后凤眉一挑,看了看这个满身狐媚的女人,听说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家,不想家道衰败,没落为铜鞮侯家。但卞王后总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带着狐媚,怎么看也不似正道中人。 第四章受辱失宠 曹操晋封魏王后,曹丕在一次打猎时看上了这个女人,自此对甄宓更是疏落。自己虽为人母,偏爱甄宓,却也终究不好插手曹丕的家事。但眼看曹丕和甄宓这般情形,心中也颇为焦急。 卞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郭氏,语带不善: “这便是丕儿新纳的宠妾?还真是贤良淑德啊?” 卞王后特意将妾字咬的重了些,显是强调她自己的身份。 郭女王也不是寻常人,听得出卞后语带不善,恭敬道: “母后过誉了!” 卞王后听郭氏这般说,抚着甄宓冷笑不语。 曹丕忙出来打圆场执樽道: “母后说的正是,今日既是夫人的寿宴,当敬夫人才是!” 说罢,执起酒樽一饮而尽。 众人也俱都饮了此樽。 曹丕起身拉过甄宓,坐在自己席间柔声道: “夫君此番出征半年有余,难得与夫人相见,今日夫人便与夫君同席共饮!” 甄宓心中恼他,却也不好当着卞王后的面违逆他,只得与曹丕同席而坐。曹丕半个身子遮住甄宓,一手拉住甄宓的手,面上带着调笑的笑意看着对面的曹植。曹植别过头不去看他,看着卞王后道: “母后此番随父王出征,受尽颠沛,儿臣不能随母后左右侍奉,心实不安,借嫂夫人水酒,敬母后一樽略表寸心。” 说罢,饮了一樽。 卞后笑道: “有你大哥伴在左右,也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为娘的心头肉,哪一个不都是一样的吗?” 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曹丕,又看了看曹植。 曹植与曹丕对视一眼,都道: “母后说的是。” 曹植方要收回目光,却瞥见甄宓眉头紧簇面上带有一丝不快,像是极度厌恶又似在极度忍隐中。曹植也不好堂而皇之直视,执起酒樽遮住大半个面孔,留心细看了一眼,却并未看出不妥。 方要收回目光,却见席下曹丕的手一直在甄宓的身上做些小动作,顺着甄宓的裙底已然伸至裙内。甄宓的裙摆不住的起伏,其中情形,不言而喻。曹植登时不由得面红耳赤,忙移开目光。位于上手的卞王后虽然看不到,但自己这边的很多人却可以看的真切。想那甄宓乃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又贵为五官中郎将的妻室,见到这番情境,哪个又肯放过?就连平日里累病缠身不近女色的曹熊也都长袖遮着嘴边假意饮酒两眼放光紧盯着对面的席下。 看到这一幕,曹植登时清楚了曹丕的用意。甄宓毕竟是将军正室,当着公卿王侯的面,这般对待自己妻室,不是在羞辱甄宓吗?曹植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好不感伤,登时心生不快,面上冷了下来。 曹植正自感伤,忽见对面甄宓长身而起,险些把桌席掀起,满脸通红,瞪了一眼曹丕,旋即对卞王后施礼道: “母后,甄宓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理其他人,径自走了下去。 曹丕忙站起来,连声叫道: “宓儿!宓儿……” 甄宓却停也不停,失魂落魄地走了。 卞王后眼见甄宓出了门,看了眼曹丕满脸疑色: “宓儿这是怎么了?” 曹丕脸现悲伤,叹息一声,看着卞王后,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卞王后也没在追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曹植,只觉得他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哀伤笼罩,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酒宴失了主人,登时失色不少,再加上曹丕兄弟也没什么兴致,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颇显冷清,卞王后也没了兴致,长身而起道: “哎,到底是上了年岁,坐不住啦。明日魏王得胜归来,你们也早些散了吧。” 众人见势也俱都起身,散了。 卞王后没走却退至后堂,过不多时,曹丕入内。 卞王后道: “丕儿,你和宓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丕目光忧郁,叹息一声,仰头看着远方喃喃道: “母后,我能留住她的人,却始终留不住她的心。” 卞王后的心没来由得一颤,眉头深锁: “究竟怎么回事?” 曹丕紧抿双唇,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忧伤,像是呓语般道: “母后还看不出来吗?” 卞后点了点头讶然道: “难道是因为植儿?” 曹丕双眼紧闭,似有一丝泪水滑下。 却见卞王后猛的拍案而起,浑身都不由得发抖: “这个逆子,竟做出这等不伦之事!” 曹植文采抑扬,偏生放荡不羁,想其平素所为,再结合今日宴上情形,卞王后倒信了九成。她虽喜爱曹植,但汉家以忠孝为本,岂能接受这等不伦之情?饶是卞王后喜爱曹植、甄宓,此时也不由得动怒。 送走卞王后,曹丕简直开心的要死,看着卞后远去的背影,曹丕放声长笑,笑的眼泪刷刷滚落。 “将军。” 身后突然想起一声酥软的媚声。 曹丕扬起头长袖擦了一把脸,回过头,满眼喜色,直盯盯看着眼前的郭氏: “幸有女王妙计,让我一举两得!哈哈哈!痛快!痛快!” 郭女王嘴角微微扬起: “将军过誉了!经此一事,想来母后再不好支持曹子建了。” 曹丕冷笑一声: “那是自然!” 郭女王突然神秘的道: “将军,其实今天此举,咱们还另有惊喜。” “哦?说来听听。” “听说曹子建为了及时赴宴私开司马门,驰骋禁道,这还不算惊喜吗?” “什么?” 曹丕听完郭女王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疯了吧?” 郭女王笑了: “这还得感谢你的宓儿,若非是她,曹子建又怎么可能急切之下犯此大错?” 曹丕听罢不由冷哼一声: “这个贱妇!哼!这小子,就算我不出手,看来他自己也会惹出一些事来!” 说罢,换了副笑颜,一把将郭女王抱在怀里,吓得郭女王哎哟一声轻呤,锤打了几下曹丕: “吓死妾身了!” 曹丕哈哈大笑: “有这般智囊在侧,何愁我大业不成?” 说罢,抱着郭女王大踏步步入内室。 第五章魏王回府 五官中郎将府外,曹植失魂落魄,再加上饮了不少酒,连众臣与他道别他都只是随便点点头敷衍了事。 眼看五官中郎将府外的人都散尽了,曹植才遣走了车骑,独自一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前行。看看行至街口,他忽感觉到前方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得抬起头,却见杨修负手而立看着自己。 见到杨修,曹植不由诧异: “你在等我?” 杨修点了点头。 杨修的智计何等高明?他听说曹植仓促赴宴,便料定曹植会受到莫大的打击,这个时候他不会想回府见三妻四妾,那一定是朝这边走。杨修这般推算,也便就在这里等着曹植。 曹植点了点头: “德祖,我好难过。” 说罢,曹植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眼看着这个因为过度饮酒面容倦怠的俊郎少年,杨修不由得心疼,叹了口气执起他的手: “走吧,子建,我陪你喝两杯。” 既然明知道阻止不了,便陪你一醉方休,不问对错,不问结果,杨修便是这样的朋友。两人都是这世间属一属二的风流人物,径自去了烟花地,独坐楼台,饮酒谈心。 “子建,我知道劝你亦是无用,但我还不得不说,此人便是你的劫,你我俱是修真中人,切不可因她而毁了前途啊?” 曹植一饮而尽樽中酒,玩弄着空樽: “我又何尝不知她是我的劫?天下佳人无数,我却独爱她一人。这世间繁华,满身修为,若能得她一人,俱是浮云罢了。” 杨修默然无语,曹植的心意,他又怎么能不清楚?自铜雀宴前相见,这位风流浪子便被情锁所困了。红颜烟花,再无**,功名利禄,数载修行……都不及红颜一笑。看着曹植又饮了一樽,杨修想劝,却不知道从何劝起?受人以柄,储君之位,终是画饼了。 二人直饮至次日凌晨,曹植早已烂醉如泥,浑身瘫软。听到外面喧嚣,杨修才强自支撑起身子,只觉得头有千斤之重,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但见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俱是达官显贵,公爵王侯。他略一思忖才恍然惊觉:哎呀!今日魏王回城!杨修不敢耽搁,忙推醒曹植。但曹植昨日悲伤过度不知饮了多少水酒,任他怎么叫怎么推也叫不醒曹植。杨修无奈,往曹植脸上浇了一碗水,曹植才悠悠转醒,醉眼**地看着杨修: “德祖,你干什么?” “子建,魏王今日回城,满朝文武现在可都去接王驾了!” 曹植却全不在乎,揉了揉头,感觉沉沉的,好像是一个铅球坠在肩膀上。 杨修见他神色,不由急道: “子建,魏王归来,你若不出现,大为不妥,只怕少不了魏王责罚!” 曹植不耐烦道: “知道了,咱们这就去城门口。” 说罢,摇摇晃晃想要站起身来,却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杨修见状下巴都要惊掉了: “你这个样子去见魏王,还不如不见。” 曹植看了看天色,已经太晚了,再不去,便真不用去了。杨修也觉得再回府收拾只怕已经来不急了,眼珠滴溜一转,附在曹植耳畔低语了几句,曹植点了点头: “就这般解释吧。”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远处的车队蜿蜒百里如长龙一般,自小变大向邺城行来。群臣远远见到车队,纷纷往队列前面挤,唯恐魏王看不见自己。但这些人自然以卞王后、曹丕为首,眼看魏王就要进城了,却还没看到曹植的影子,卞王后的脸色越发难看: “子建怎么还没过来?可派人去他府上?” 曹丕低声回道: “回母后,早就派人去过了,但昨日子建夜不归宿,下人们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哦?” 卞王后听完这话,火气倒减了不少。到底是亲生母亲,听曹丕这般说,反倒担心起曹植: “可派人去找过?” “早就派人去找过了,但找遍了邺城也没发现子建的影子。” 卞王后不由陷入沉默。 正此时,却觉得身后传来嘈杂声: “挤什么挤!” “哦……侯爷。” 看清来人是曹植,声息倒是平息了不少,挤开的缺口很快便被人群拥堵上了。曹植满身酒气来到卞王后身边,浑身酒气冲撞的卞王后掩住鼻子: “醉成这样,成何体统?” 但她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曹植,因为曹操的马头已经近在眼前了,大臣们都跃跃欲试往前拥挤了。 曹丕却面沉似水: “子建,父王今日回城,你醉成这样,可把父王放在眼里?” 这个罪名却大了,曹植方要搭话,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曹操沉闷的声音: “哦?谁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曹植的话登时被憋了回去,不由得打了一个酒咯,卞王后秀眉紧蹙眉间。 谁也想不到,隔着茫茫人群,身处声海当中,曹操竟能捕捉到曹丕的声音,实在是匪夷所思。曹操已经注意到曹植,不由得面色骤变,一股寒气破面而来: “喝得醉熏熏的,成何体统?” 曹操仍不解气: “可还有半分王侯子弟应有的气度?” 说罢,翻身下马,径直来至曹植跟前。 曹操眼中似有无数风雪,满场公卿王侯噤若寒蝉,诺大的城门口,竟无半点声响,只有呼啸的北风从人群中穿插而过。 卞王后忙道: “魏……” “闭嘴!慈母多败儿!” 唬得卞王后再不敢言语。 曹植被他气场一喝,宿醉也彻底清醒了: “父王,昨日嫂夫人寿辰,儿臣一时忘形,多饮了几樽,还望父王怒罪!” 曹丕忙附和道: “父王息怒!” 曹操也知道四下里都是朝中重臣,不宜动怒,当即瞪了一眼曹植,好似在说,看我回宫怎么收拾你般。当即强压怒火,换了一副笑容,与众臣一一见礼。但众臣心中都不由得产生一种想法,曹子建的政治生涯算是终结了。 这些政客的眼睛果然雪亮,曹植的政治生涯在曹丕一系列进攻下,终于走到了强弩之末,陷入了郁郁不得志中。 第六章求逸才令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曹操回宫后,方刚坐稳,弹劾曹植的奏章便如雪片般送至殿前:临淄侯不尊王纪,私出司马门入禁道;临淄侯留连烟花之地,有违朝廷威仪;临淄侯宫外酗酒满身酒气迎王驾,有悖道德纲常……曹丕一党不遗余力纷纷上奏打压曹植;之前在曹丕与曹植之间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此时也迅速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连跑带颠地投入到曹丕一党向曹丕摇尾示好;而之前加入曹植一党但并不坚定的曹植派系此时更是毫不犹豫地转投到曹丕一党,他们为了向新主子表忠心,更是无毒不用其极地对曹植进行进攻…… 这个时候,无论什么都成为了罪名,就连曹植多纳了几个妾,此时也被放到了朝堂之上说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像踩一只待死的蚂蚁般拼命践踏曹植。 尽管很多奏章都是捕风捉影,但有一件事却是真的不容曹植狡辩,就是曹植私上禁道。这是触犯了律法,曹操法制天下,你可以放荡,可以不羁,但你绝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触犯律法。曹操当即勃然大怒,当众责罚了曹植,更迁怒于公车令,将其斩首以正纲纪,曹植、杨修无不瞠目结舌。 而在后宫之中,卞王后也不再为曹植说话,使其彻底陷入了势孤之中。 宫廷内外,无不趁此时机重击曹植,但即便如此,满朝文武竟还是没有扳倒曹植确定曹丕的储君之位。 建安二十二年,曹操颁布了《求逸才令》,又一次强调了王侯将相皆无种,文才武略无贫富。 五官中郎将府,曹丕一回到府中,便坐在了桌旁,执起一杯茶,却也不喝,不住地摇晃着杯中的茶,眼神却直愣愣地盯着窗外。 “将军有心事?” 郭氏的声音响起,划破了寂静。 曹丕抬起头看了看郭氏,露出一丝笑意颇为玩味地道: “女王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郭氏来至曹丕跟前,环住曹丕,坐在他身上媚笑道: “将军喜怒不形于色,妾身又怎么知道将军有心事?只是胡乱猜的吧。” 曹丕笑笑,旋又叹了口气: “父王颁布了《求逸才令》,用人不论出身不论德行,唯才是举。” 郭氏听罢,眉头紧簇,在两眉间形成一道深深的纹理: “莫非经过这许多事,父王仍有意要立临淄侯?” 曹丕叹息一声迟疑着点了点头: “女王也这么觉得?看来父王此举十之八九便是为曹子建铺路了。” 郭氏迟疑良久,她实在想不通,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怎么竟还有心要立曹植?郭氏眼珠一转: “将军倒也不必过于忧虑,依妾身之见,父王虽有此举,但仍未拿定主意,毕竟父王还没有立他。所以,此局尚未了局,并非不可筹谋。” “哦?说来听听。” “依妾身之见,要解此局,还需要那些老臣为将军说话才是。他们跟随父王已久,在这个时候,他们说话才是最有份量的。” 曹丕若有所思,当年父王帐下谋臣如云,但无外乎五大谋士:郭嘉、荀或、荀攸、贾诩、程昱,在世的却只有贾诩、程昱,而眼下只有贾诩尚在邺城。想至此处,方点了点头: “女王果然高见!我这就去找找贾文和。” 说罢作势要走,郭氏却一把勾住曹丕的脖子,抛了个媚眼: “将军就这般急不可待去见那老头?” 曹丕会意般露出一丝邪笑: “不急!” 说罢,一把抱起郭女王朝后堂走去。 曹操发出《求逸才令》后,又与众臣议了会政事,散会后,刘晔陪着他在宫中散步。两人一路走,刘晔一路汇报曹操走后邺城的情况。刘晔的汇报倒也客观,既说了曹植治理邺城有方,却也说了曹植肆意妄为不拘礼法。曹操却不做丝毫点评,只是沿着宫中曲径漫无边际的游荡,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刘晔的话。看看说毕,曹操突然道: “子扬,你说子建私走禁道是否有自居魏王之意?” 刘晔微微怔了怔,迟疑片刻方道: “微臣不敢妄言!” 曹操淡然一笑: “无妨,只当是随便聊聊,只管说出你的心里话便是。” 刘晔思虑再三方踟蹰道: “依微臣之见,临淄侯素来率性而为,此举倒并非有意冒犯天颜,只是一时任性罢了。” 说罢,刘晔谨慎地看着曹操,却见曹操面上不变,只是点了点头: “植儿非是有野心之人……” 刘晔似懂非懂般看着曹操,不明白这段对话其中的深意。 曹操转过身,刘晔方缓过神来,看着曹操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这位天下间的霸主整个人都透着萧瑟落寞。看着看着,忽然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这个念头就仿如飞鸟划空,燕过留痕,他想用力捕捉,却只似看到一道影子。 刘晔想不出所以然,忙跟上曹操,眼看着曹操步入大殿,一种霸主的气场油然而生,那一瞬间,刘晔突然间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念头:曹操有意效周公事,但他希望这个人是曹植。想至此处,刘晔不由得长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会说到关节,竟在无意间助了曹丕一臂之力。 清晨的邺城一片静谥,只有三两个小贩在街上叫卖,偶有几个行人在街上行走,但邺城亭台楼阁,建筑磅礴,无不透露出天下第一都城的风采。这片自由洋溢,任谁也想不到眼下正处于乱世,朝廷正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一匹快马飞驰而过,打破了邺城的宁静,同时也似乎在提醒人们眼下正是战乱。这匹快马一路狂奔,直奔这座城池的中枢——魏王府。 快马进入魏王府不久,魏王便召集一众朝臣来魏王府议事,曹丕、曹植俱在应召之列,同时被召的还有贾诩、刘晔、司马懿等一干重臣。众臣被召来都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俱不知道大早上魏王所诏究竟所为何事。 等了许久,曹操方从后堂出来,他一出来便沉声道: “刘备要打汉中了。” 说罢,洒眼群臣,众臣无不惊诧,窃窃私语。 第七章名将对决 曹操离开汉中的时候,将夏侯渊、张合守在汉中。 刘备手里谋士如云,猛将若雨,曹操也觉得只留夏侯渊、张合过于单薄,临行前,便曾遗计夏侯渊。汉中的三巴之地乃是由蜀入汉的首冲之地,只要守住三巴,刘备便无处着力。只要将三巴百姓尽迁于汉中,坚壁清野,弱巴郡以强汉中,可保汉中无虞。 此计自然是上上策,安排好一切,曹操这才起程回师中原。 曹操方走,夏侯渊便受曹操遗命,令张合出三巴,迁百姓于汉中,坚壁清野。 但令张合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动作快,刘备的动作却更快。张合出兵的同时,刘备也出兵三巴。 原来,黄权虽恨诸葛亮,但他见刘备有帝王之相,前途不可限量,便尽力辅佐。而对诸葛亮,他却选择了三缄其口。 蜀地方稳,深知川蜀形势的黄权便趁机向刘备进言: “主公,三巴乃进军汉中的冲要之地,若得三巴,取汉中如探囊取物;若失三巴,取汉中只为静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如今曹操回师,正是千载难遇的良机,主公当速速决断!” 经黄权提醒,刘备登时警醒:若黄权能想到,那曹操也必有杀招。想至此处,急调张飞连日去取巴西。 三巴,即巴郡、巴东、巴西,此三郡原合为巴郡,后被刘璋分为此三郡。再后来,三郡被张鲁掳去,刘璋喑弱,一直未能夺回。如今,刘备做了益州之主,三巴势必要收回来。 张合刚下达迁三巴百姓于汉中的命令,便传来了巴西失守的消息。想来也是,巴西太守本就名不见经传,如何抵敌的过名震天下的张飞?不出三日,张飞便将巴西纳入益州版图。 这下张合可坐不住了,当下引大军直扑巴西。 单论兵力而言,张合的兵力是张飞的几倍,张合自然有恃无恐。等张合来到巴西一看地形,不由傻眼了,这儿的地形根本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张合在兵力上的优势登时消耗怠尽。 为了获得先机,两军投入了大量斥侯,刺探对方军情。在阆中附近三十里之内,两军还没开战,斥侯便已经交了无数次手。斥侯都是行伍中精英中的精英,主要任务便是查看地形、刺探军情之类深入险境的行当。所以,斥候一般都是轻装上阵,极少披甲,配备也只是手弩、佩剑等防身之物。 本来并不适合作战的斥侯,这一次却狠狠打了一场恶战,由于地势原因,山高壁陡,只有一些曲折弯延的小径,也只能容得下两三个人并排行走,几乎没有什么太隐蔽的地方。两军哪个先看到对方,便抢占了先机,兵盛的一方往往想趁机一口吞了兵微的一方。而兵微的一方自然是不敢硬碰硬,往往都是丢下几具尸体,便仓惶撤退。而兵盛的一方往往力求速战速决,追着屁股狠追猛打。往往还没等到吞掉对方,对方的援军就已经赶到。于是本来势盛的一方,迅速被对方吃掉,剩下几具尸体乖巧地跑了。而得到增援的斥侯一心想着为兄弟报仇,又追着敌人的尾巴不舍得放,直到对方又来了增援。这样的比拼往往一天之中不下十次,两边的斥侯部队都损失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兵多一方的优势便突显出来了,而处于劣势的一方,显然不是张合。 张合眼见有利可图,果断地加派了人手扩充了斥侯的人数,小胜了几场,让张合颇为惬意。可还没等张合惬意两天,便狠狠地栽了个跟头,张飞竟然带着主力把张合的几组斥侯通通吃掉了。 张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领着大军便要与张飞厮杀。张飞虽然兵少却丝毫不怯,引着队伍便与张合交战。但这场仗,打的两边都有点窝心,两军交战的地方往往只能容纳几十人,剩下的人只能站在后面干瞪眼,成千上万的战场往往只留下百十具尸体。 两军主帅在这蜿蜒小道上打了数十场仗,虽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毕竟人少的一方吃亏,兵是打死一个少一个。 在这种情况下,以张飞之勇也不敢力敌,只能且战且退。而张合则是稳扎稳打,耐着性子与张飞磨血。这一打就打了四五十天,直从宕渠一直打到蒙头,又从蒙头一直打到荡石。 张飞且战且退,直退到瓦口关,索性据险关死守。 瓦口关关势险要,易守难攻,张合虽然兵多却也不敢硬拼,当下在对山依势建寨,与张飞据山而对。 本来是互有争斗的双方自张合依山立寨后,却停止了进攻。这也难怪,同为当世名将,深知地势上的优势,放弃地利的优势而攻打易守难攻的天险,非名将所为。张合不愿意,张飞更不愿意。 不过,就双方综合实力来说,张合已占了大半个巴西郡,又拥兵两三万人,除去粮草方面的问题基本上是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张飞就不一样了,深为巴西太守,眼看就要被对方赶出巴西了,而更重要的是张合已经开始了迁民工作,只是两军相持不下才不能有效进行迁移。 这日,张合巡寨罢,回帐入睡,连日来处于警惕作战的状态,甚是疲惫,不多时便睡着了。正在睡梦中,隐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听到这个声音,张合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不是......张合扑棱一下坐了起来,顺手摸了自己的佩剑循声就追了出去。 一路行来,巡夜的兵将就仿佛看不到自己一般,连个军礼都不打,更不用说对口令了。但张合此时急着去寻呼唤自己的人哪有时间追究这些兵士玩忽职守之责? 张合一路寻声寻来,直钻进了一片小树林,才收住脚步,此时,已经听不见呼唤声了。张合四下里看了看,却依旧查无所获,心中不由狐疑:怎地来了,却不见某? 正想间,忽的感觉身后劲风呼啸而来,张合不敢稍有迟疑,一个纵身腾空而起。掌中剑同时出鞘,一道夺目的绿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气有若实质。忽的这道剑光在空中一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火星飞溅,却是被一杆银枪挡住了去处。 第八章白虎示警 张合虽已用尽全力,但对方力道沉稳,有若惊涛骇浪,张合竟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挫败感,知道对方非是凡胎,不敢硬拼,借势一划弹了出去。而对方显然没有想取他性命,却也没有紧追。 两人背相对彼此落在地上,张合还未开口,对方已先笑道: “贤弟修为果然大有进益。” 听到此声,张合心头一热猛的回过头,却见身后立着个身穿白袍虎头人身的汉子正笑看着自己,见到这似妖非人的妖怪,张合难以置信般道: “你被赵云一枪挑了,竟没去投胎做人?” 原来此人正是白虎高览,高览闻言哈哈大笑: “我倒想去投胎,奈何本尊命硬的很。” 张合感觉高览浑身透着阴寒,又惊道: “难道你现在为地府做事?” 高览微微一笑: “都说玄武双头,脑筋果然转的快,你说对了一半,不过却不是地府,而是佛门。” “佛门?” 张合灵光一闪,缓声道: “素闻地府来了位地藏王菩萨,曾许下鸿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莫非你追随了这位菩萨?” 高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散尽,转而悲叹一声: “唉!妖道不兴,想我一方妖王,现下竟屈尊于一菩萨之下。” 说话间,无尽感伤。 张合听他说的凄凉也唏嘘不已。 高览感慨罢,转口道: “贤弟,为兄此次前来寻你,却要提醒一下贤弟。想咱们四大妖王,现在就只剩你一个还尚在人间修行,其余诸人都入了地府。不瞒你说,此时十殿阎君与地藏王争权,只怕贤弟也逃不过这场纷争。” 张合见高览面色凝重,不由道: “兄长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事要应在我身上?” 高览摇头叹道: “我也只是听说,未必做准,但有传言:此次汉中曹操要折一上将。在汉中的上将屈指可数,依我之见,不是落在你身上,便是落在夏侯渊身上,再或便是落在徐晃身上。为兄不忍你就此丧命,这才特意前来提醒贤弟,贤弟万要小心才是。” 张合听了高览这话不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轻轻叫了声“二哥。” 高览嘿嘿一笑: “你这厮!命硬的紧!为兄知道你自有避难之法,此行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张合知道高览这一行不知道有多危险,他虽然轻描淡写,但那脸上的汗已经说明了一切。 高览说罢看了看天,不禁道: “时间不早了,某不便久留,日后咱们自有相见之日。” 想了想,又转声道: “不,咱们还是不见的好!” 张合急道: “兄长说的哪里话?” 高览见他这般形状,豁达一笑: “有缘自有相见之日,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一抖飘向远方,张合看着黑夜中的那道残影消散在夜色中,轻声道:“保重!” 随即苍凉之感犹然而生:只可叹世间自有天命,纵使我辈亦不能逃脱! 正此时,猛的一阵锣鼓声响起,张合只觉得眼前万物碎裂,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张合猛的睁开双眼,却见眼前却是自己的睡帐,这才惊醒,原来是白虎拖梦给自己。张合揉了揉脑袋,听到睡帐外脚步嘈杂,不多时,外面有人来报。 此时正值杀场的紧要关头,张合睡不卸甲,长身而起,把兵士叫了进来。 兵士入帐拜道: “将军,蜀军在山下叫阵!” 张合闻言微怔,白虎刚拖梦于我,便有人前来挑战,非是好事,但他身为三军主帅,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竟有此事,速带某前去看看。” 不多时,张合身披重甲立在山坡上,打着手帘向下瞭望:远远望见山下,一黑脸大汉身披胄甲,横卧长矛,跨下一匹黑马,正是蜀中名将张飞张翼德。 张合心中暗道:按理说,这般僵持下去对对方有利,自己兵马众多,粮草不继。长此僵持下去,自己必然会比张飞先断粮。那么,张飞这般急于挑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张合不知道,此时的张飞也有苦衷。眼看着自己就快被赶出巴西了,若是一直与张合僵持下去,自己还做什么巴西太守?他本就性急如火,又曾向刘备夸下海口,眼下这般形势,哪还坐的住?他自恃勇逞凶,索性不如与对方斗狠,便来阵前挑战。 张合虽不知道张飞为何改守为攻,但张飞的勇猛他却素有耳闻。当年,关羽在许都时,便尝说自己三弟有万夫莫挡之勇,以关羽的一身傲气,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其勇;当阳桥上,张飞断水逆流独退曹操百万雄兵,他也曾亲在现场,知其勇武....... 面对此等闻名天下的战将,张合不由反复揣摩高览的话。若是真的在汉中会折一将,那自己要折的几率可比夏侯渊、徐晃只多不少。 张合虽然不知道夏侯渊、徐晃的真身法相,但却也知道他二人的本事。当年夏侯渊争战西凉狼部,狼部莫不闻风而降。从一些细枝末节,张合便料想那夏侯渊必也是上古的神兽,估计是狼族中人;而徐晃身藏不露,道行也自不弱。但自己要是现在与张飞斗狠,自己十之八九便是那应命之人。 想到这里,张合不由吩附手下道: “不必管他,只要蜀军不攻山,就不要来叫本将军。” 笑话,让自己下山与他斗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在这种非常时刻,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 张飞心中焦急,这一连叫了几天阵,从张合的骂到祖宗十八代,又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张合有大将之风,他能忍,但手下众将如何忍得? 众将一窝蜂是的拥到张合跟前,七嘴八舌纷纷请战: “将军,张飞那厮欺人太甚,让士兵叫阵,自己却喝着酒在山脚下纳凉。” “瞧那些叫阵的兵,一个个歪瓜裂枣,老弱病残兵......将军,那厮也太小看咱们了!” “将军能忍,却叫我等如何能忍?末将愿意一战!” “对!末将也愿一战,咱们怎么也得给他个颜色瞧瞧!”...... 张合见群情激愤,此时若再不有动作只怕会寒了众将士的心,不由得眉目凝在一处,拍案道: “走!随某前去看看!” 第九章狭道遇袭 张合来至寨前,立在高冈朝下望去。只见敌将张飞正端着个酒坛子,半倚在树下,肆无忌惮地豪饮。张合等人的到来,张飞自然看到,嘿嘿一笑,把酒坛放在一边,立在树下高声喝道: “小的们!没吃过饭吗?都给俺叫的响亮些!” 骂阵的兵士听到主将的号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般叫的更凶了。 张飞独自回到树下,一把拎起酒坛,朝张合一众一敬,举起酒坛朝口中猛灌,好不嚣张。 张合手下众将无不怒目而视,纷纷请战。 眼下的情形,如果继续高挂免战牌,实于士气不利,只是......一想到高览的话,张合不由打了个激灵,他转念一想不由计上心来,阻住众将: “一会儿某亲自前去挑战,你等趁机分兵两路包抄合围。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了张飞,蜀军不战自败。” 众将面面相视,无不面露喜色。 张合心里清楚,张飞围而不攻,而是在山下一味叫阵,就是想引自己下山,与自己一战定胜负。他早闻张飞曾与马超赌斗,斗了个齐虎相当,可见其实力与马超只在伯仲之间。自己若与张飞单挑,只怕多半要铩羽而归,不过,若是只斗个几十回合,张合还是颇有几分把握的,只要自己能坚持到众将对张飞形成合围,那就够了。 张合把一切安排妥当,披挂上马,飞马奔出大寨。 不用蜀军通报,张飞在山下看的清楚,遥望张合引千百人下山应战,当下号令众将士: “退兵!” 这一下却把蜀军都搞糊涂了: “三将军不是说让咱们叫阵吗?” “是啊!怎滴喊来了又不战了?”...... 他们犹豫了片刻,张飞早就跑没影了,眼见张合的队伍就要出来了,众人撒开腿跑了开。 张合引着一彪人马风风火火冲下山,山下却一个鬼影子都没了。 张合扑了个空,心里好不恼怒,但他想了半晌也猜不透张飞的用意。 张合转念一想:早闻张飞那厮异于常人,今日所见,果然与众不同。张合无奈,只得收兵上山,苦思破敌良策。 不过半晌,又有探马来报:张飞又在山下叫阵。 见探马欲言又止,张合没好气道: “有话快说!” “将军,张飞那厮着实无礼,他在山下坐在石上豪饮,丝毫没有把将军放在眼里。” 张合狠狠一拍桌子: “这个流氓!” 当下披挂上身,又去应战,刚冲出寨,只看到几个兵士屁滚尿流的影子。 如此反复几次,张合便是有心与张飞一战也没机会,但他到底是当世名将,非但不怒,反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却说这日,张合又在苦思破敌良策,忽有兵士来报。 张合不待兵士开口,便先道: “可是张飞那厮又来挑衅?” “将军,大事不好,张飞从后路杀将过来,意欲断我军粮草。” 张合不由大惊,忙翻开地图,这一看不由大惊失色,两眼喷火盯着那兵士道: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可知道有多少人?” 那兵士被张合盯得心里发慌怯声道: “已经绕过马缘山,占据了我军的要道。但人数上不好确定,依属下看,不低于两千。” 张合略一寻思,反倒轻松下来,这点兵力,还想蛇吞大象?他面色稍缓: “传我将令,全军开拔,误必在天黑前,拿下敌军所占要道!” 张合不敢再行耽搁,全军起寨拔营。他心里还不断盘算着当前战局:若张飞只欲守住区区一个瓦口关,给他便是,某只要把三巴百姓尽迁汉中,到时把三巴给你又有何妨? 不觉间,队伍越走越长,旗帜招招,枪锋剑林,蜿蜒曲折十数里。由于山路狭窄,几乎只容两人并行,诺大的队伍渐渐被拉成了一条长蛇,遥遥数里,首尾难以相见。 张合越行越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没想到。 正想间,身边副将跟了上来: “将军,山道狭窄,若有人在山上偷袭,我军危矣!” 惊人一点,张合幡然醒悟:哎呀!我怎得犯下如此大错? 仿佛正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只听得山上轰隆巨响,好似雪崩一般,甚是恐怖。张合眼看着数个巨石夹杂着碎石纷纷滚落,山石崩蹋,道路狭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曹兵以肉身之躯,如何力擎锋石万道? 刹那间,哀鸿遍野,曹军纷纷被巨石砸作肉泥。恐慌的曹军争相夺路,挤作一团,前后不能相顾。长长的山道上,巨石滚落,惨叫连绵,回荡于山间。 见此惨势,以张合的沉稳亦不由得身子晃了晃:完了!难道某真的要命丧瓦口关了?张合身为当代名将,岂肯轻易气馁,眼见势孤,却更是坚毅:不!绝对不能! 张合此念一起,紧守心门,四下里俱是惨叫声,声音都聚在近处,看来所有的小路都已经被堵死了。喊杀声都是从两边小道上的蜀兵口中传出的,很明显,蜀军已经准备多时了,这切断粮草的消息肯定是张飞故意透露给自己的。此时再想这些已然无用,张合将这些细节都抛于脑后,眼下,败局已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了。 张合知道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当下翻身下马,伏在山石下,躲避从山上滚落的山石。眼看山石已经滚完了,张合眼中发狠,谓左右道: “脱甲!” “诺!” 虽身处逆境,但曹军众兵身经百战,依旧气势不减,身边数百人更是张合护卫,闻得张合号令,纷纷脱了重甲。 张合高声道: “前后无路,弟兄们,山上是咱们唯一的出路,只要能冲到山顶,便有活路!冲!” “冲!” 一声令下,曹军纷纷顶着山石箭雨往山上攀爬。 此时,山上的蜀军也已经冲下山与曹军斗在一处,短刃相接,叮叮铛铛,不时便传来一声刀剑刺入肉体的闷响。十数里的山道一片混乱,血流成河。但战线太长,蜀军并没有这么大的兵力阻击曹军,张合这几百人往山上攀爬,却没有被蜀军发现。 第十章大败张合 张合带着几百人爬到山顶,回首往山谷下望去,只见谷中狼烟滚滚,哀鸿遍野。 曹军被山石砸死两三成,又被大火烧死烧伤两三成,剩下五六成正与蜀军做困兽之斗,他们三两成群与从山上扑下来的蜀军做白刃战,兵器交接声响彻山谷。但兵败如山倒,曹军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处于深深的恐慌之中。用不了多久,这支队伍就会被蜀军蚕食掉。 眼见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葬送在自己手中,一股凄凉之感油然而生,张合险些没掉下泪来。 张合擦了把眼泪,他到底是当代名将,一时的气馁还不足以被彻底击跨,他令人在山顶结成阵势,又令人在山冈上高呼,组织山下的曹军向山上攀爬。山下兵士得到引导,纷纷效仿,朝山顶攀爬,但山势连绵起伏,有些山势平缓还可向上攀爬,但有些山涯陡峭,几乎没有什么着力点,根本爬不上去。而山上的蜀军发现曹军向上攀爬,也组织力量分区段向向上攀爬的曹军发起猛攻,更增加了向上攀爬的难度。 不仅如此,张合因为向山下的曹军示警也被蜀军发现,山上负责据守的蜀军纷纷向张合围拢。张合的近卫发现蜀军靠近纷纷劝阻张合速速撤退,但张合看着山下不断向上移动的曹军,哪里肯这般离去?山下的曹军若无人接应,就算爬上来,不能形成有力反击,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张合据守的高冈不远处,不时有蜀军的传斥候穿梭往来。 “报!将军,东边高冈五里处发现一支曹军的队伍!” “报!将军,您布置的缓坡前有大批曹军正向坡上攀爬!”...... 一个身长八尺,面如重枣的将军不由得眉目凝在一处,却不是总指挥张飞,而是副将魏延。根据斥候的情报看了看张合所据守的高冈,越发觉得这支人马不同寻常:自己早在月前便绕道在此勘察地形,哪处地势险要,哪处地势平缓,他一清二楚,故而哪处拒险而守,哪处冲锋陷阵,他早有安排。 那处高冈山势极险,几乎无从攀爬,所以,魏延并没有安排人马据守,不想被人从那里冲了上来。想来能这么快从危局中寻得出路从这等险峻山势爬上来的,当是张合军中的精英了,张合应在其中吧? 想到能生擒张合,魏延精神抖擞: “传预备队,全力猛攻山左五里处的高冈,一个时辰之内,勿必拿下!” “诺!” 张合在山上又等了片刻,此时四面而来的蜀军已经渐渐形成合围之势,更有一股急行军正往自己这边扑杀而来,再不走,只怕再难离开了。但这么长时间,也就十几个人爬上山冈与自己汇合。 听到山下兵铁相交声已经渐渐稀落,张飞的战局基本已经锁定。张合不敢久留,当即再不犹豫,狠声喝道: “走!” 说罢,领着百十名亲卫开始突围,从山冈杀到山林,又从山林杀至草丛深处。张合等人一路血战,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山冈,一路上小行夜宿,不敢有丝毫逗留,直往南郑逃去。 张合虽然从乱军之中逃脱,却想不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蜀军一路掩杀,基本控制了局面,但这么大的阵势,张飞却并不在军中指挥。 此时的张飞正在挥毫泼墨,大笔正收最后一笔。几个护军立在两旁,纷纷赞叹张飞的书法,但神色看起来却颇为焦虑。 他们眼下当然在担心外面的战事,此战两军兵力悬殊,张合的人马几乎比张飞多了一半,胜负尚不知如何,也不知张飞抽的哪门子风,非要做儒将,不去阵前指挥,却要在这里练书法。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坏了张三爷的兴致,以张三爷的脾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想间,张飞已收笔络须大笑,似乎对自己今天的大作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正此时,帐门卷开,传令兵已急匆匆走了进来: “报将军,我军大获全胜,魏将军正在打扫战场。” 张飞哈哈一笑,将笔随手放在桌上: “此战足以载入史册!哈哈,来人,找人把俺这字刻在山上醒目处。俺要让后人知道,俺张飞非是有勇无谋,俺乃是文武俱全的儒将!哈哈......” 八山山下有勒石云:汉将张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于八,立马勒石。后人多知瓦口关大胜乃是张飞第二杰作,却不知这其中的故事。 此时,魏延正在山上遥望山下战势,战势已接近尾声,山谷上不是跪着的降军,就是躺着的尸体。一名参将走上前去,恭身道: “将军,已经派人回报张将军了!” 魏延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山下的战场。 那参将迟疑片刻,欲言又止,魏延看也不看道: “有话便说!” 那参将方道: “将军,此战我军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只是......此等战功,将军怎么反让给张将军了?” 魏延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呵呵,能与当代名将一争高下,实是人间快事。比起这些虚名微利,这又算得了什么?某诓翼德做儒将只是不想他插手罢了。” 参将微一错鄂,不由撇嘴道: “那张合也算名将?” 魏延摇头一笑: “尔等如此小视张合,日后必有苦头。以某之见,张合智计足以列入当代名将行列。” 那参将连声称是,心中却甚是嗤之以鼻。 张飞瓦口关一战成名,三巴曹军望风而降。不出旬月,三巴已尽入刘备之手。刘备得了三巴这才放下心来,料想曹军短期不敢再犯,这才凯旋回往成都。 听闻三巴尽失,夏侯渊气得浑身发抖,可恨的是张合至今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一直没说话的郭淮却微微一笑: “元让何必动怒,张合若是死了,岂不应了北卜所言?” 夏侯渊不由点了点头,满脸焦虑: “唉!但愿真君能等某为主公荡平蜀地!” 郭淮闻言不由默然。 第十一章逆天鹰 一个月前,那时杨戟还在灌江口和梅山六友品竹弹琴,饮酒论道,风雅的很。不想,一日,玉鼎真人腾云而来,杨戟随众兄弟见了老师。 玉鼎真人自从封神时被削去顶上三花之后,一直显有露面。杨戟虽是玉鼎真人仅有的弟子,但自封神后,却也只见过寥寥数面。自己转世修炼,历经斧劈桃山救母等诸多大难,更是再没见过师驾。今日得见师颜,杨戟内心自是十分欢喜。杨戟尊敬师父,师父也自是喜爱自己这个弟子,杨戟在封神时便大给玉鼎真人长脸,封神一战大出风头,更肉身成圣,玉鼎真人疼他也是应该的。 众人依次落座,玉鼎真人方道明来意,原来却是三皇界大宴群仙的盛会。说是大宴群仙,实则是人皇之争即近尾声,当是定立人间至尊之位,平衡众仙利益。这种盛会,三皇界也只开了一次,便是在秦末之时,为了结束人间纷争,定下鸿门宴的天机。只要项羽诛杀刘邦,他便是后世的人皇,但如果他未诛杀刘邦,便再无登上至尊之位的机会。鸿门宴之后,修真中人无不出手相助刘邦,谁敢逆天而为便是与整个仙门相抗衡,所以才造就了项羽、范增的悲剧。 玉鼎真人身为十二金仙自在应邀之列,而他这位弟子身为仙蜀据守一方的诸侯,自然也在应邀之列。眼看宴期将至,故而来灌江口盘旋数日。 道明来意,玉鼎真人又不由叹道: “唉!真是造化弄人,徒儿深受大难,想是受了不少委屈,为师不能出手护佑.....” 梅山六友闻言,面面相视,众人都是仙门中人,自然清楚其中关系利害。 二郎神应劫转世,想来所承灾祸也非是寻常仙家所能承担,但谁曾想到他这番应劫与天界圣尊牵涉这许多因果?这种情况,以玉鼎真人的身份也不好参与其中,故而只能避闲闭关修炼。而梅山六友更是不敢出手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在人间历尽苦楚,心中也是苦闷的很呢。 杨戟却全不在乎: “天道如此,师尊又何须自责?” 杨戟口中说是天道,但心中却也清楚,自己肉身成圣,身为一方诸侯,天界总不会看着自己拥兵自重,趁着自己此番应劫,借天机与玉帝妹子结下莫大的因果,日后倒也好管束自己。虽然其中历尽无数酸楚,但得有这番机缘,是福是祸却是难以估量。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徒弟,气度不凡,沉稳敏慧,凡事点三分便能知七分,自己倒也放心。想到此处,也不再谈论此事,调转话锋: “此番三皇界盛宴免不了要谈论凡间人皇之争,你虽不涉及人皇之争,但总是久在凡间,为师闭关多年,未尝关注凡间战事,倒想听你讲讲。” 杨戟点头称是: “师尊,请怒弟子直言,依弟子之见,人间这番大乱,大有蹊跷,只怕有圣人算计其中。” “哦?” “师尊,此番三皇界精英尽出,又有师叔辅佐,这般阵容,要平定天下,本应顺理成章,岂料非但不能平定,反倒......” “怎么?” “师尊,弟子曾听闻天皇陛下推演凡间至尊之位,天下似有三分之相,以三皇界与玉虚宫联手依然不能平定凡界离乱......” 玉鼎真人闻言眼光一转,点了点头: “自天界初定,天庭奉我玉虚符诏威服四海,天下莫为称臣,从未像今天这般衰弱,若非有人想撼我玉虚宫之位,又怎会有今天这般形势?想来,大老爷也是早有算计。”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玉鼎真人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徒儿,你这灌江口没有沾染尘世的烽火吧?” 杨戟刚要否认,却见梅山六友面面相觑,突然想道: “弟子的孽犬跟随弟子多年,但修为难有寸进。弟子知道它是欠些功果,眼下天下大乱,正是立功果的时候,弟子故让它下界修行去了。” 玉鼎真人眉头微皱: “前番三皇盛宴你那犬儿宴上献技,天皇陛下很是欢喜。此番你去三皇界,还是带上同去吧,也省得宴上无趣。” 杨戟自然听出玉鼎真人的意思,点头称是: “师尊放心!” 玉鼎真人又与杨戟聊了会凡间的这场人皇之争,这才起身: “为师此番闭关时日已久,还得去会会诸位师兄弟才好。” 杨戟见玉鼎真人欲走,忙起身劝道: “师尊难得来我这灌江口,何不在我这里游玩两日再走?反正距离三皇盛宴还有些时日。” 玉鼎真人连连摆手: “不了,你也安排安排你这灌江口的事务,也好去赴三皇盛宴。” 杨戟听罢,只得恭敬道: “弟子尊命!”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便自飘然而去。 杨戟送走师父,不由眉头微皱,梅山六友久与杨戟相处,自然清楚杨戟的心思。哮天犬虽只是杨戟的宠物,但它常伴杨戟左右,其情义远非旁人可比。那哮天犬功果未成,这般召它回来,只恐它前功尽弃,颇为可惜。而且,以哮天犬的性情,就这般让它回来,它也不会甘心。 梅山将军郭申道: “大哥若是信得过小弟,小弟愿意走一趟,说来某也有年头未曾下山了,此次正好也去人间走一遭。” 众人面面相觑,为了一个犬儿,却要郭申下界,也是不妥。 杨戟也知道郭申的心意,虽说人间百年未曾去过,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毕竟人间气息浑浊,远不如梅山那般仙气盎然。 只是方才玉鼎真人说的清楚,此次凡间因果重重,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不测,所以不想让杨戟惹了这因果。 可这因果对于仙神最是看重,郭申能这么说已经让杨戟很感动了,哪能真的让他去?杨戟拍了拍郭申的肩头,轻捏了下,爽朗一笑: “何须劳烦兄弟坏了众兄弟的雅性?便叫我那逆天鹰下界便是了。” 说罢,打了个呼哨召来逆天鹰。 但见那鹰浑身油黑,眼神犀利,甚是英武。当年杨戟听玉帝调遣围剿花果山,便曾架鹰牵犬去降那猴子,犬自然是哮天犬,鹰自然指的便是这只逆天鹰。它两个一个在天上寻找猎物,一个在地上奔袭追杀,任谁也难逃追杀,故而任猴子变化腾挪,仍旧逃不出二郎神之手。 杨戟笑道: “你这鹰儿,也想那犬儿了吧?寻它去吧!叫它速速回来,若它有什么心事未了,便留下来了却了它的心事!” 逆天鹰听得人语,鹰眼中光芒闪烁,振翅飞上天际。 第十二章蜀汉兵危 夏侯渊眼前的郭淮,正是二郎神驾下逆天鹰。当日郭淮来时,夏侯渊还未曾看出来。其实,单论修为,逆天鹰其实哪比得上哮天犬?只不过哮天犬落世前,被杨戟加了禁制,所以才未曾认出来。直到郭淮表明身份,夏侯渊才知道,竟是逆天鹰下界来助自己。 夏侯渊面露喜色: “有你这厮下界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逆天鹰听他说的也洋洋自得,但旋又满脸抑郁叹息一声: “唉!再过几年,便是三皇盛宴,真君要带你去赴宴,宴上少不得要你献技,你还是速速回灌江口去吧?” 夏侯渊闻言大骇,良久方道: “怎会如此?” 郭淮叹道: “此番杀机重重,真君想是不想让你搅入乱局之中,你却不要辜负了真君的一片苦心才是。” 夏侯渊点了点头才道: “世间自有天数,求之无用,今**我兄弟齐心协手共创一番基业!” “好!”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处。 夏侯渊保荐郭淮做了司马留在身边,一路随他南征北讨。 夏侯渊正与郭淮说话间,帐外有人禀报: “报!将军,张合张将军回来了!” 夏侯渊与郭淮相视一眼,夏侯渊面色腾的一沉: “走!看看他还有何脸面前来见某?” 说罢,长身而起,大步流行走出军帐。 夏侯渊来到帐外,却见百十人灰头土脸稀稀拉拉站在军营门口。见此光景,夏侯渊不由惊诧万分,想不到,出去前雄纠纠气昂昂的数万虎狼之师,回来的竟只有这区区百十人。夏侯渊登时勃然大怒,却才发现百十人中却独独不见张合,火气不由得小了许多: “张儁乂呢?” 这百十人面面相觑,纷纷让开,闪出一条通道,一个落寞的身形出现在夏侯渊眼中,眼见着他走上前来跪倒在地: “末将在此。” 夏侯渊定睛一看,不由得感叹,短短数月,好端端一个汉子竟会失意成这般模样,面色憔悴,脸颊瘦削。眼下,他穿了件寻常的军服,落在人堆里,更多了几分落寞。 夏侯渊环视四周兵将,最后把目光落在张合身上,痛声道: “你的人呢?” 张合好似没有力气一般沉声道: “全在这儿了。” 夏侯渊仰头长吸了一口气: “儁乂,你去的时候带了多少人马?” 夏侯渊说的平淡,但任谁都看的出,此时的夏侯渊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张合又岂能听不出来?他的脸白的吓人,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侯渊瞪着眼睛,抬起手伸出指头点指张合: “整整三万人马!如今就剩下这区区百十来人!你还有什么脸前来见我?来人!推出去斩了!”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郭淮当然知道夏侯渊只是一时怒极,并非真想杀了张合。天命有数,即使杀了张合,北卜的卦象也不会应验到张合身上,还是要落在他人身上。忙上前劝道: “将军息怒,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还请将军三思,不如上奏丞相决断。” 夏侯渊强压胸中怒火: “先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待二人重又回了大帐,郭淮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合道法了得,绝非等闲,定能助兄长荡平蜀地。” 夏侯渊点了点头,长叹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三万精锐竟只剩了这点儿人......” 郭淮也不由默然。 夏侯渊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有两年的时间,还是给丞相留点种子吧!”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刘备完成在蜀地的部署,率军自成都倾巢而出,率参谋法正,前军黄忠,左军张飞,右军马超,中军吴兰,后军赵云号称四十万大军杀气腾腾直扑汉中。 刘备自然早就有意汉中,曹操离开汉中的时候,法正就判断出曹操一举降张鲁、定汉中,士气正盛,不趁此兵锋图谋巴、蜀却只留夏侯渊、张合守汉中,自己却退回许都,这只能说是曹操后方起火,无力图谋。 若是趁刘备脚跟未稳,袭取汉中,必然大有可乘。还好当时,诸葛亮巧设疑兵之计,令曹操不敢贸然夺取汉中。 奈何刘备初得西川,虽有心径取巴蜀,却和曹操一样无力东侵。直到二月,才算彻底稳定了西川,这才大举讨伐。但是,此次他带的参谋并非诸葛亮而是法正,却是颇值得玩味。不过曹操却无心想这些,蜀军内部的矛盾,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曹操见众臣议论纷纷,摆手示意众臣安静,声浪渐小,曹操方道: “现下江东局势已定,边陲也皆愿臣服(代郡乌刃、南匈奴皆已朝见曹操,向曹操称臣),唯有蜀地刘备,窥伺中原,真如鲠在喉!” 说至此处,曹操像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高声道: “孤欲亲征刘备,诸卿意下如何?” 曹操话音方落,殿下又是一片议论纷纷,久久不息。 不多时,刘晔长声道: “大王圣明!若汉中有失,则刘备直窥中原,中原将永无宁日。刘备帐下勇将无数,又新得马超,非得魏王天威不可克也!” 曹操点头称是,想起刘晔曾劝谏自己得陇望蜀,但自己未曾听信,不由叹道: “唉!真悔不该不听卿言!” 刘晔带头发声后,司马懿等人又相继发言力劝曹操亲征,曹操当下主意既定,令人筹备军马,准备出征事宜。 曹操谴散众臣,却令贾诩留下。 眼看众臣俱都散了,曹操见贾诩垂首侍立仍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由笑道: “文和,听你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贾诩眼皮微微抬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微臣只是在想一件事。” “哦?什么事?” 贾诩笑眯眯道: “微臣在想荆州刘景升、冀州袁本初。” 曹操听罢,略一回味,不由连连点指贾诩,哈哈大笑。 刘表喜爱幼子刘琮,立为自己荆州的接班人,结果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果;袁绍喜爱幼子袁熙,死后袁氏家产四分五裂,终被自己蚕食,贾诩的话解决的正是自己想要问他的。 第十三章兵发汉中 曹操看看便要西征汉中,立储之事迫在眉睫,但自己却始终在曹丕和曹植之间摇摆不定,甚难取舍。 曹丕文武兼备,又极具野心,立他为储,日后必会夺取皇位。但曹操迟迟不肯立他为储的主要原因便是曹丕乃自己的恶念所化,若立他为储,曹操也不清楚陈宫的诅咒会不会应在自己的身上。而曹植文采一流,可惜为人肆意枉为,太过放荡不羁。而且,正如刘晔所言,曹植并没有问鼎帝王的野心。如果立曹植为储,自己的算计恐怕都要落为画饼。就算自己立了曹植为储,难道曹丕会坐看曹植成事吗? 曹丕可是自己的恶念所化,但他的恶,自己却从未见过,他的背面究竟是什么样?想想便叫人不寒而栗。 贾诩说的不错,如果自己立曹植为储,魏王集团也将要面临刘景升、袁本初的下场了。 曹操为立曹植为储铺垫这许久,这个想法终于被贾诩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 曹操老了,需要立一位储君为自己继续奋斗。 同年,曹操立曹丕为嗣。 曹操决意去打汉中,诸事均已开始筹备,不想,一直不干政的北卜管辂求见: “大王不可轻动,许都近来必有灾火。” 曹操对管辂的话深以为信,不由迟疑,自己不能出征,那派什么人去汉中合适呢?电光火石间,一个人的身影跳入曹操的脑海——曹休。 曹休,统领曹营精锐虎豹骑,文韬武略,年轻有为,已隐有大将之风。曹操相信,用不了多久,曹休定能位列当世名将行列,这才是来立功果的样子。美中不足是,曹休年纪尚轻,资历尚浅。若要为帅,统率三军,恐怕难以服众。 曹操摇了摇头,论起勇武,当要算上曹洪,但论起武功韬略,曹操却不由摇头。虽然曹洪是正神下凡,但要真论起杀场征伐......这老鼠显然是在天宫待地太安逸了,颇有点老鼠不怕猫的感觉,总是一昧用强,却很少用脑子。而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并无心国事,毕竟曹洪已还了因果,现在只是打酱油享受生活了。若是真的让他来统兵,曹操还真不放心。 曹操思来想去,谓左右道: “传我口谕,宣曹洪、曹休入殿。” 不一会,曹洪、曹休双双入殿,曹洪大步流星,虎虎生风,倒是曹休步履深沉,成熟稳健。若不看相貌单看身形的话,似乎很多人都会把二人看反了。 不过,看在曹操眼里,却甚合心意,曹洪随自己南征北讨,作战经验丰富,现在虽上了年纪,但颇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武勇;而曹休虽年纪轻轻,却极是勇武迟重。 二人见礼后,分立两旁,曹操道: “汉中战事吃紧,孤本欲亲征汉中,但眼下,朝中危如累卵,一时难以分心。孤思忖良久,唯子廉(曹洪)可负重任。子廉,可愿代孤一行?” 曹洪拜道: “末将愿听魏王差遣!” 曹操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既如此,孤便命你统领三军,进发汉中!” 说至此处,转向曹休道: “骑都尉曹休为参军。” 二将忙上前拜道: “末将尊命,定不负王命!” 曹操点了点头,望向曹休语重心长道: “休儿,汉中此行凶险非常,你要多多辅佐你伯父。” 曹操眼中满是关切,曹休又拜: “大王放心,末将定会辅佐叔父功成!” 曹操又将目光落在曹洪身上: “子廉啊!此次行军,你要多听休儿的劝,切不可鲁莽行事。北卜曾言,汉中将折一上将,孤甚为心忧啊。” 汉**兵在即,曹操却对自己和曹休这般说,其中深意不言自明,当下会意: “大王放心,末将明白!” 第二日,曹洪、曹休便出兵直往汉中而去。 解决了汉中的事,曹操又开始思忖许都的事。其实,对于许都,曹操并不担心。现在的许都大都是一群凡夫俗子,能掀起多大风浪?但他担心的是管辂话中有话,说是灾火,但这灾火指的是真灾火还是指的是中原局势未定,管辂未曾明言? 如果是中原未定,那一定是汉献帝这个最大的变数。先前他就搞过一次皇后叛乱,那么这一次呢?思来想去,曹操始终不放心,还是把刘晔秘密派往许都密切关注许都事宜。 经过伏完一案,献帝集团的精英几乎被清理殆尽,与魏王集团相比,两个集团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这也难怪曹操对此事并不过于担心了。但曹操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群凡夫俗子,却险些没有颠覆了曹魏集团,改写了中国历史。 但凡能载入史册的大事,多半与仙家有关,这场险些改变历史的许都事变自然也与仙家有莫大的关联。而这个推波助澜的人,却不在许都,而在荆州。 关羽在荆州经营多年,此时的荆州已非昨日的荆州,现在的荆州握甲近十万之众,已然有了争霸天下的实力。只要刘备稳定了川蜀、汉中,那么势必要双管齐下,出兵勤王。也正是因此,不仅曹操感觉到了来自荆州的危胁,孙权也同样感觉到了来自荆州的危胁,所以,孙权才与曹操达成协议,解决与刘备的领土之争。但关羽早已经提前开始部署,派了大量细作渗透到许都,与那些铁杆汉臣接触,为自己进军许都做准备。 曹操称王后,看似平静的许都,实则暗藏汹涌。死忠派早已按耐不住,只待武力夺取许都,再以天子号令诸侯共同讨魏,中原大地势必要再掀起一场风浪,而这个在许都搅弄风云的人物便是京兆尹——金祎。 京兆尹本是三辅地区的行政长官,并没有军权,但金祎本身便非是凡人,是武陵太守金旋的儿子,乃是巫门之后。所以说,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当年金旋死于张飞之手,金祎与刘备应该是绝无合作的可能,但偏偏响应关羽的便是这个金祎。 第十四章军帐遇袭 金祎虽是巫门之后,但他长期接受汉文化,与普通汉民已然无异。巫人重义,金家深受汉王朝数代皇恩,忠于汉室之心已深入骨髓。为了这次起义,金祎自曹操征东吴时便做准备,布署了详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关键便是夺取许都的军权,当时曹魏面临几面做战,并没有在许都放置名将,控制许都军权的只是个凡人——御林军统领长史王必,这也让武力夺取许都成为了可能。只要杀了王必,那么,许都的军权自然会落在京兆尹手中。 当然,金祎不可能凭个人武勇杀的了王必,作为凡人,王必身边护卫极其严密。先不说能不能诛杀王必,就算偶然得手诛杀了王必,以金祎的身手,要想全身而退也绝无可能。而且,由金祎堂而皇之的诛杀王必,很难和平接收许都的军权。 为此,金祎布置了周密的计划,他与王必一主政一主军,本就是搭档。在金祎的刻意结交下,两人私交甚好。王必却不知道,一场惊天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悄然进行着。 刘晔为了掩人耳目,来许都的时候只带了几名护卫,他一路风尘赶到许都,未即回许都的府邸,便径直驱车去了王必的军营。 一路走来,但见许都街道上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人群如潮,热闹非凡,不由怅然道: “又是一年团圆日啊!走吧,今日歇息一晚,回别院吧。” 车夫闻令,调转马头回往刘晔在许都的别院。 原来,今日却是中秋之夜。 中秋?刘晔此念一起,不由得暗道:北卜说许都近来有火灾,今日中秋,必是火光旺时,莫非便在今日?想及此处,忙道: “不!调头,去御林军营!” 车夫不敢耽搁,只得又调头去王必的军营。 刘晔的车入了军营,护卫与守门的军士沟通了两句,便有人前去通禀。刘晔下了马车,望了一眼军营。但见军营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一股浓浓的酒气铺面而来。 刘晔眉头一皱,却听前方脚步声响起,他抬头一看,一个成熟稳健满脸粗犷的中年男子踏步来至自己跟前,满脸笑意: “先生这是方从邺城过来?” 刘晔点了点头,满脸笑意地看着王必,王必会意忙道: “辛苦辛苦,里面请!里面请!” 这个看似毫无心机的男子,久在官场打磨,见刘晔这般风尘仆仆而来却也知道他有要事,没将他带到军帐,却将他引到自己的睡帐。 刘晔带着随从入了睡帐,分宾主落座,王必又着从人看了杯茶,这才道: “先生不辞千里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刘晔刚要开口,却听得帐外噪杂,不由看向帐外。 王必听到帐外喧哗,面色微变,心中更是大为恼火。刘晔是曹操身边的红人,万一回去说自己治军不严什么的,对自己的仕途大为不利。他只道是军中饮酒,军士间起了什么冲突,当即忙起身道: “先生稍坐,我出去看看。” 不待刘晔搭话,王必已然怒气冲冲地冲出睡帐,只听他在外面尽量压低声量道: “怎么回事?” 有人答: “声音好像是从营门处传来的。” 王必冷哼一声: “走!随某去看看!” 王必一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刘晔坐在帐中,拾起茶杯,方要呷一口,忽停住手,双耳动了动,面色不由大变: “走!” 说罢,长身而起,直奔帐外,身后四名随从紧随其后。 未及出帐,几支劲箭激射而来,四名随从也是军中好手,纷纷格档开,三人护住,一人扑杀出帐。不多时,帐外传来几声凄厉的喊声。 过了一会,那随从探头入帐,对刘晔道: “先生,安全了!” 一行人径直来到南门,不由傻了眼,但见南门四面火光,喊杀冲天,一片混乱。不知道哪来的匪寇正与军营的守军厮杀。刘晔在烽火之间环视四周,看到王必在几个兵士的护持下正且战且退,显然,王必已经受了重创。 刘晔喝令左右: “速去保护王统领!” 身后两名随从疾从刘晔身后穿插而过,行起间剑已出鞘,护住王必且战且退。 此时王必的军营里已经是四面火光,处处刀锋,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更不知道京地之中突然从哪儿冲出来这许多人来。刘晔也在两个随从的护持下与王必等人一同朝军营深处退去,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朝乱军丛中,仔细辨别他们的面目,似是寻找着什么。 刘晔卧听八百里,方才在王必帐中,他就是清楚地听到乱军中有人低声说:那个人就是王必,杀了他,就可以夺取许都兵权。而后,刘晔听到一声尖锐的刺鸣声,这一声箭鸣划破长空的声响,绝非一个凡人可以施展的出来。 但很遗憾,乱军中大都是装束平庸的汉子,刘晔不得不收回目光护着王必撤到军营深处。 四下里都是有组织的乱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军营中本身也没有想到在许都竟然会有人冲击军帐,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再加上,今天是中秋佳节,军营中也正在过节,军中豪情,多都喝得差不多了,更是全无防御能力。王必中箭后,军中无人主事,御林军几乎乱作一团。虽然偶有将校组织反攻,但一有这方面的势头,便很快被乱军头目组织人马冲散了。四处都是火光,四处都是杀戮,乱军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 刘晔没敢带王必回主帐,也没敢带王必回睡帐,他心中清楚,乱军的目标既然是王必,现在回去,无异于送死。刘晔等人退至一处军帐,里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死尸。保护王必的兵士将王必放倒在地上,检查王必的伤势。 刘晔立在一旁见王必面如白纸,全无血色,心中焦急: “他怎么样了?” 一个副将回头看了一眼刘晔,惊道: “你是谁?” 刘晔讶然,但看那副将满脸狐疑的神色,不由道: “在下主簿刘晔。” 那副将看了他一眼,却似乎全然未听过他的名号,满脸茫然,旋又正色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语气中带着审问的味道,似乎这些乱军都是刘晔带来的一样。 第十五章惊悉阴谋 刘晔身旁的护卫见那将校如此无视,怒目而视,手搭剑上,杀气抖然。 刘晔拦住身旁护卫,他清楚的很,曹魏虽是招贤纳士,但现在是乱世,军权为大。自己虽是曹操帐下红人,但自己是个文官,武官自然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眼下军中危急,刘晔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道: “在下奉丞相之命,有密事与王统领商量。” 那副将这才作罢,回头问检查王必的兵士: “怎么样了?” 那兵士缓缓摇了摇头: “若不及时医治,统领大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刘晔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忙道: “他不行了?” 那副将点了点头: “只怕大人快坚持不住了!” 刘晔忙吩咐道: “一定要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只要王大人有一口气在,万事皆定。” 刘晔说这话的时候,自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一个凡人如何抗拒的了?那副将不自觉间便生出一种唯命是从之感,当即点头称是。 刘晔接着道: “如果王统领出了意外,将由谁来接守他的工作?” “金祎大人!” “京兆尹?” 副将点了点头,眼前一亮道: “金大人与统领大人素来交好,眼下形势混乱,正可去寻金大人主事。” 刘晔迟疑了一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他却捕捉不到问题的所在,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金大人!” 当即,一众人护着王必、刘晔前往京兆衙门。 在一片纷乱的厮杀声中,刘晔分辨出西门的乱军最为薄弱,虽然从那里去京兆尹绕了点远,但他们手下并不多,经不得这般血杀,还是决定从西门绕过去奔京兆衙门而去。这枝队伍有王必在,还有一员副将指挥,竟从西门杀出一条血路,一路扑向京兆衙门。 他们这一行人方刚离开,一个身披战甲的将校仗剑而来,看着这一行人散去的方向: “怎么回事?” 一个叛军道: “耿大人,点子招子太亮,实在拦不住。” 原来这个人正是少府财务官耿纪,正负责大营西门。 耿纪眼珠一转: “王必定在其中!追!” 耿纪分出一支队伍追杀王必。 刘晔等人冲到街道上,才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高呼“杀尽曹贼,匡扶汉室”的口号。 刘晔一路上询问了下乱军的情况,从士兵口中纷繁残缺的信息中,刘晔意识到了这次叛乱的严重性。 在激战中,有人认出了太医令吉本的两个儿子:吉邈、吉穆,还有少府财务官耿记、司直丞相府行政官韦晃参与其中。这些可都是世代受汉家荫奉的老臣啊,尤其是太医令吉本,那是可以直接跟皇上对上话的。这么说的话,那汉献帝一定是参与了这次政变,说不上,还有诸侯在外策应,十之八九便是刘备,此时宫门处应该也有人正在攻打宫门接应汉献帝。那么,这些乱军应该都是这些汉室老臣的府兵,数量应该不多,他们的兵力应该不至于能够消灭许都的御林军,那么,他们冲击御林军帐是干什么呢?王必!御林军统领!杀了他,就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夺得御林军的兵权。不好!那京兆尹金祎会不会也参与其中……想到此节,刘晔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 刘晔自己人虽在许都,但毕竟没有兵权。眼下,保住王必,便是关键,只要安排好王必,再由他传令便可镇压住叛军,那便名正言顺了。正思索间,身后传来追兵的叫声: “拦住他们!” “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刘晔不敢耽搁,与众人朝金祎府一路狂奔。 许都高官的府中都有府兵,这些府兵的力量也不容小视,金祎调集的这些叛军也多是各府的府兵。所以,如果金祎没有参加叛乱,是有能力保护御林统领的。 一行人边杀边撤,一路撤到京兆衙门。王必的副将方要上前叩门,刘晔忙阻住他,他的耳朵动了两下,便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交谈。 一个妇人的声音: “什么?老爷没有杀得了王必?”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的,夫人,老爷令小人传话,如果王必来府中请他主事,勿必要留住他。”…… 接下来的话,刘晔没有细听,对那副将道: “金祎已经不可靠了,咱们还有什么去处?” 那副将一愣: “先生,您怎么这么说?” 看着刘晔胸有成足的样子,那副将眼珠一转: “大人府中还有府兵,应该可以护佑咱们。” 刘晔摇了摇头: “他们既然早有准备,想必王统领的府外此时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此时回府无易于自投罗网。” 刘晔见那副将蓦然无语,知他已六神无主,忙道: “城外可有驻军?” 那副将经他一点,眼前一亮: “有有有!典农中郎将严将军的部队驻扎在城外。” 刘晔点了点头: “好!咱们这就出城去找严将军!” 一行人又急匆匆赶往城外。 今日是中秋佳节,街道处处都是百姓,军营起火后,很多人并没有走,而是望着大火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正缓缓逼近。 刘晔等人扑入人群的时候,人们还丝毫没有觉察出异样,但伴随着追兵的喊杀声,就仿佛面对洪水巨浪,人群登时碎裂,四散奔逃。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到处都弥漫着惊慌与恐惧。也正是混乱的人群,让刘晔等人迅速没入人流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追兵们走失了刘晔等人,却也不急于追杀,因为没人想到,正是这群人将数月的心血赴之东流。 城门口并没有叛军,正如刘晔等人所料,参与叛乱的多是汉室老臣,而兵马也多是各府的府兵。他们人数并不多,能攻进御林军军营,完全是靠精密的策划,所以根本不可能将兵力分散开。 刘晔等人出城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严将军的军营。 一行人入了军营,等不多时,严将军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至大帐。刘晔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典农中郎将,这个人身材并不是很魁梧,看面相还有些忠厚老实。他一进帐见到刘晔脸上便炸开了花,刚才的忠厚老实眨眼间便变成了趋炎附势,这种人要卖你,绝对连渣子都不带留的。 第十六章鬼判殿 刘晔虽然不认识严匡,但严匡却见过刘晔,对于这位当朝权臣的宠臣,严匡自然是巴结还来不及呢,满面春风道: “刘大人,贵客!贵客!真是有失远迎!有失……” 他说着话却看刘晔面色阴沉,笑容不由在脸上敛住僵在那,看了看刘晔身边的这些人,各个风尘扑扑,有的身上还带着血。在他们中间,有个被搀扶的人浑身是血,面无血色。 严匡满脸诧异: “刘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遇到强盗了?” 那校尉方要开口: “我们……” 刘晔却道: “严大人,事情紧急,可否找个地方让我安顿下伤员?” 严匡虽不知情形,但也乐得帮忙,忙道: “对对……咱们去军帐里歇息……快去找军医检查一下。” 众人七手八脚把王必抬到床上,片刻,军医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搭在脉上,不由眉头微皱,连连摇头。 那校尉道: “怎么样,先生?” 那军医摇摇头: “太晚了……” 一旁的严匡突然惊呼道: “王统领?这不是王统领吗?难道许都出事了?” 刘晔眉头微皱,那个校尉却道: “许都发生叛乱……” 经他这么一说,严匡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为什么曹操的宠臣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这正是他表忠的时候,他岂能放过: “先生放心!我这就点齐人马回许都平乱!” 刘晔摇头道: “将军万万不可!” 严匡闻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刘晔,刘晔道: “将军的兵马只是屯田军,从未冲锋杀场,而叛军计划周详,战力强悍,将军若引军入许都,只怕会反受其累。而且,现在城中只有御林军在坚守,如果你们大批兵马进城,很容易引起误会,反会误事。” 其实,严匡本也不是擅长杀场争伐之人,他手中的屯田军与现在的城管差不多,与百姓斗勇尚可,要与正规军打,严匡还是有自知之名的。他见刘晔这般说,当即借坡下驴,连连点头。 而刘晔这番话自然也有他的算计,严匡的屯田兵没有兵符怎么可能调进城去平叛?就算有了兵符,许都情势动荡,谁知道严匡会不会参与叛乱?如果屯田军参与叛乱,那这场叛乱的范围,刘晔想想头都大。 严匡眉头深锁: “那怎么办?” 刘晔回过头,目光落在医官正在抢救的王必身上。 是的,要想平定这场叛乱,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王必。作为御林军统领,他对曹操的忠诚是可以靠的住的。而且城内的御林军听从王必调遣,眼前的危局,唯有王必可破。 刘晔正想间,突然感觉一股森寒破门而入,他心头一震:不好! 正这时,但见军医起身道: “将军恕罪!王统领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从他的神情,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肃穆非常,严匡甚至挤出了两滴眼泪: “王......” 还没等他哭嚎出来,刘晔一个箭走来到王必跟前,一把掐住王必的脉门: “一息尚存,岂说无救?” 那军医闻言满脸胀的通红,若不是看严匡待他恭敬,早就上前辩驳了,饶是如此,那军医也冷笑一声: “在下医道有限!”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那刘晔却丝毫不动,只道: “你们先出去,我自有法救他!” 刘晔话音方落,他身边的武士早起身排作一道人墙。严匡见状,只得摆了摆手,带着人走出帐篷。出去后,他叫住那军医: “老孙,王统领真的没救了?” 远远听到那军医的话: “救?大人,王统领已经没气了,我行医几十年,岂有差池?” “就是......” 他们远远离去,却没见到军帐中阴风鼓鼓。 刘晔可没心思听他们的对话,此时的刘晔已经魂灵出窍,而就在他的身前正立着一黑一白两个阴煞,正是黑白无常。黑无常不善言谈,但哭丧棒已然举在手中,白无常阴测测地道: “好大的胆子!黑白无常拘拿阴魂,你是何人,可是要与冥府作对?” 刘晔是灵魂出窍,没有真身,自然不是黑白无常的对手,他亦不敢出手,躬身道: “二位仙差,可否稍待片刻......” 说罢,从怀中取出金银道: “二位仙差,稍后还有重谢!”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接过金银在手中掂了掂,嘿嘿一笑: “好!抓紧时间,一个时辰后,我们兄弟再来拘他,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说罢,两个人跟幽灵一般飘走了。 刘晔冷笑一声,摇身一摆,周围一片阴暗,却进了幽冥界。 刘晔进了幽冥界,阴气四浮,他一路腾挪,来至一片浩瀚烟海之前,一眼望去茫茫无际,整个天空都灰突突的透露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刘晔魂魄飘浮而起,在这片海上一路前行,直到见到沃石累累,才按落云头,穿石而过,前方闪出一幢冥府,阴气森森。三面沃石,唯正西方有一条团团黑气环绕的通道,刘晔幽幽道: “黄泉黑路?” 这条通道便是黄泉路了。 刘晔收回目光,仰头望向冥府前的大匾:鬼判殿。原来,这便是秦广王的鬼判殿。秦广王掌管生死簿,专司生死,欲求人寿,非得秦广王不可。 刘晔上前叩门,不多时,出来一个牛头人身的冥官,那牛头粗声粗气道: “哪来的孤魂野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怕俺打你个魂飞魄散?” 刘晔见了牛头恭敬道: “劳烦差爷,敢问崔判官可在府上办差?” 那牛头瞪着牛眼道: “崔判官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说完,颇为暧昧地看着刘晔。 刘晔会意,忙从怀中取出金子塞到牛头怀里,满脸堆笑: “烦劳差爷。” 牛头掂量了掂量手中金子的分量,满意地道: “等着!” 不多时,一个满身阴气的冥官随着那牛头走了出来,边走边听那牛头略带恭敬地道: “崔判官,小的还真不知道那人是谁。” 崔判官点了点头,牛头推开大门,却见刘晔的魂魄正立在鬼判殿外。崔判官见他形状便知刘晔意思,刘晔孤魂至此,冒大险而来,显然也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与地藏王的人有往来。否则,便当以真身法相来寻自己了。 崔判官冷若寒冰般道: “子扬,久违了!” 说话间,将手搭在刘晔身上,将他带到这鬼判殿中。 第十七章刘晔续命 崔判官与刘晔一前一后进入鬼判殿内的一处偏殿,此时的崔判官已经全无人世间崔琰时的模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丝阴寒,仿佛如千年寒冰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分宾主落座,身边已再无旁人,崔判官笑道: “子扬,何故犯险孤身至此?” 看到这个笑容,仿若如沐春风,刘晔长呼口气: “实不相瞒,在下实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崔判官勿要助我一臂之力!” 崔判官满脸笑意: “那是自然!” 刘晔方道: “有人在许都与诸侯内外勾结,欲坏我大事,现在唯有王必能够力挽狂澜,故而刘晔不得不冒死前来,否则,天下格局势要大变。” 崔判官若有所思: “王必?可是御林军统领王必?” “不错!” “他此时已然命到了。” 刘晔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崔判官看着刘晔: “你想他再活多久?” “三五天足矣!” 崔判官听罢,面色一缓: “好!我可以给他十天人寿,你去吧!” 刘晔深施一礼: “多谢判官仗义出手!” 刘晔当即辞了崔判官,回往阳间。 来至阳间,王必已然幽幽转醒,不停地叫着: “水……水……” 刘晔递了他一碗水,王必喝罢,长吸了口气,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刘晔,登时满脸惊恐。 刚才,刘晔掐住他的脉门,他的魂魄虽然被锁在肉身之内,但他已然是灵魂出窍,虽然口不能语,却能看到刘晔与黑白无常对话的场景。 当即拜道: “吓死我了,幸有先生相助!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刘晔满脸茫然: “统领大人,你……什么意思?” 王必怔怔不语,但见刘晔的样子又不似装假,恍然道: “难道是我刚才在做梦?这梦也未免太TM真实了吧?”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刘晔怪异地看着自己,王必忙转移话题: “对了,先生,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两个时辰了吧?” “那许都怎么样了?” “若将军再不回去,许都只怕要落入奸人之手了。那时,天下就再难平定了。” 王必闻言忙坐起身形,他猛然一动,身上箭伤扯动,隐隐做痛,但他魂魄已然清醒,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为难,但似乎并不那么难过。王必也是悍勇,起身牛饮了一口水,面色渐渐回复常色: “有劳先生照顾了,某这便去夺回许都!” 刘晔忙阻道: “将军莫急!” 王必诧异地看着刘晔: “先生何意?” “我想先问将军,欲如何平定许都?” 王必是个铁血男儿,只是区区一个凡夫,并无鬼神之策,寻思了一下,只觉脑中空空。再一细思,便觉全然无策,但看刘晔的样子便心中不爽: “某当拼死力已除贼!” 刘晔摇了摇头: “如将军一昧用强,只会图折了性命。” 王必冷哼一声: “莫非先生有什么计策?” 刘晔知时间不多,起身道: “将军可从屯田军中调一批人马入城,前往宫中救驾,只要集合御林军守住宫门,待天明时分,贼人不攻自破。” 王必听得满头雾水: “他们攻我御林军营,我去宫中干嘛?” 时间紧急,刘晔也懒得与他解释: “将军只听我便是,若许都有失,到丞相面前,你只推到我身上便好!” 王必闻言,吃惊地看着刘晔,他当然不傻,自己对叛军情况一无所知,夺回许都几全无把握,若有刘晔这个冤大头出面挡灾,那自然最好,当即怨念全消: “既然先生有这等把握,那某便尊命不如从命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不过,此去屯田军营一个来回也得一个时辰,可还来得急?” “这就是屯田军营!” “啊!” 王必惊讶莫名,他第一眼看到刘晔,便一直以为这是刘晔的府邸,所以一直没有问,没想到这是屯田军营,当即喜道: “谢先生指点!” 说罢,出门去找严匡调兵,他刚走到门口,刘晔突然道: “将军一定要小心金祎,此人乃是组织这次叛乱的主谋!” 王必闻言大惊: “什么?” 回头看向刘晔,满脸狐疑,刘晔点了点头表情不容置疑: “将军勿疑!切记便是!” 王必微微点了点头: “谢先生指点!” 严匡听说王必死而复生,惊诧不已,军医更是惊地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但当他们看到王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也不能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王必虽然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但除了患处伸展会痛地咧咧嘴,其他均是形动自如,甚至还要向自己借兵回京平叛。严匡见他无碍,又碍着刘晔情面,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拨了屯田军中精锐给他回京平乱,刘晔又令身边的护卫跟随王必护他周全。 半个时辰后,王必已引着屯田军来至许都。王必是御林军统领,守城的兵马自然认得,见是王必莫敢不从。王必令手下兵士守住城门,不准放走一个叛军,又令人快马加鞭传令其他城门。 安排妥当城门守军,王必便听刘晔所言,引兵直往宫门处赶去。离宫门还有一里多地,就见到宫门方向烽烟滚滚,火光冲天。王必不由得心中暗赞刘晔算计高明,拍马提刀往宫门处奔去。 宫里,汉献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门口有一支队伍已经守在了宫门口,以保护献帝为名,不准献帝出入半步。 待王必来到宫门前,宫里的御林军正与叛军苦斗。在当值统领的组织下,御林军死守宫门,借助宫墙的坚固,形成了有效的防御,叛军伤亡惨重,却仍无法攻下宫门。但御林军军营被袭,宫内的御林军并无外援,也打得甚是艰辛。 王必来到宫门前,高喝一声: “御林军统领王必在此!杀!” 屯田军如潮水一般冲向叛军,正解决了宫内御林军的困境,两军里应外合,叛军登时溃散。王必平定了宫门,直接引兵杀回御林军营,又在御林军营杀了一阵,直到天明,分派兵马四处捉拿乱党。 第十八章平定叛乱 当日,王必便大下杀手,将参与叛乱的各府查封,抓了一批又一批乱党及其族人。 清晨的阳光铺洒下来,带着一丝腥红,此时的许都透露着浓浓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死尸,满地都是鲜血,御林军与屯田军在街道上踏着鲜血往来匆匆。近午时,王必才知道,耿纪战死在御林军营,吉氏兄弟等人都战死在攻打宫门的战斗中。 王必累了一夜,只觉得伤口处隐隐做痛,他又找来军医草草包扎了下伤口。军医看到王必伤口狰狞怒目,怯生生道: “将军真神人也!受如此重伤竟仍能披甲上阵。” 他这话已然是说得轻了,王必能不死,简直就是医学界一大奇迹。 王必哈哈大笑,说不出的傲然。军医见王必未听出自己话中深意,又连连劝王必多加休息。王必却毫不在乎: “老子纵横杀场,身上疮伤无数,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那军医闻言默然,正好有人来报: “统领大人,已经包围了京兆衙门。” 王必费劲地站起身来,又领着一支人马奔京兆衙门而去。 京兆衙门,京师三辅地区的行政中枢,京兆尹更是京师重臣,没有御林军统领坐阵,御林军也不敢强闯京兆衙门抓捕京兆尹。 王必来到京兆衙门门前,整个京兆衙门都已经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层层裹在当中,双方早已剑拔弩张,一股浓重的杀意荡漾在空气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显然,京兆衙门的守军势弱,差官们的双手都有些发颤,腿肚子都不住转筋,若不是有京兆尹金祎坐阵,这些差官早都跪地求饶了。只有护在后院的府兵,才是金祎的死忠派。见到御林军统领,差官们已经全然没有了抵抗的**了。 王必朝府内高呼: “金兄!事已至此,何必还在苦苦挣扎?只不过是徒增几具尸首罢了!投降吧!你们跑不了的!” 等了半天,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王必见状,对着护在府前的差官喝道: “京兆尹叛乱,证据确凿,你们还要跟着京兆尹共同对抗朝廷吗?” 差官们登时气焰全无,纷纷跪倒在地求饶,呼啦啦跪了一片。 王必摆手道: “杀!” 御林军迈过差官,杀气腾腾地扑杀至府内,不一会,里面传来紧凑的兵器交击声,不到半个时辰,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一个副统领提着血淋淋的腰刀走出京兆衙门: “统领大人,京兆尹金祎已被诛杀,全家二百一十三口,俱已伏诛!” 王必仰头看了看天,日头正在盛时。 本次叛乱,诛杀叛党近万人,十日后,王必旧伤突发,不治身亡。 曹操论功行赏,赏了此次平叛有功之臣,但对于叛党,此次并未轻饶,主要乱党俱诛九族,他令华韵彻查此案,涉案人员多达百员。 至此,这场轰轰烈烈的死忠派挟献帝攻魏事件,才渐渐接近尾声。 同年三月,刘备派张飞、马超、吴兰一路兵戈北向攻打武都郡,意在切断汉中与关内的联系。他自己则亲率黄忠先行,赵云则暂留益州镇守。 曹洪、曹休奉曹操之命抵达陈仓时,刘备军已经攻下武都,兵锋直指河池观。若再切断河池观,则汉中与陈仓也失去了联系,彻底孤立无援。 此时吴兰、雷铜已兵临下辩,他二人都是益州本土旧族,这次能得刘备信任独立带兵,都格外卖力,有意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番。 曹洪、曹休得到武都失守的消息,便立刻采取应对,先率虎豹骑、轻重骑兵马不停蹄直取武都,步兵则在韩浩的带领下在后面徐徐前行。 虎豹骑本就是曹操精锐,乃是得自天界哼哈二将之一的陈奇密授曹仁所练,跨下都是山野猛兽,是曹军的尖刀部队,更是闻名天下的精锐。虎豹骑风餐路宿,一路奔驰,几天之内就赶到了武都。斥候早已探明清楚,吴兰也是刚得下辩不久,眼下正在休整。 曹休闻报不禁大喜: “真天佑我军,吴兰新降其主,竟然如此卖力,不惜深入我军腹地,看来取下辩只在眼前。” 曹休、曹洪二人当即安营扎寨,只要稳住阵角,待后续部队一到就可顺势拿下辩。 万没想到,曹军仅到了一天,就得到斥候急报:张飞已夺下固山,而马超也在下辩不远的沮县安营扎寨。 原来,刘备得到吴兰已到下辩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吴兰孤军太过深入。一旦被曹军断去后路,必陷入困境,于是急令张飞派兵屯驻固山。 张飞虽屯兵固山,但由于仓促行军,兵力并不多。不过藉张飞威名,又方大败张郃,风头正盛。而沮县又有当世名将马超坐镇,声名犹在张飞之上。有这两员虎将坐镇,刘备料想曹洪必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这样的阵容,曹洪的确被镇住了,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若是被张飞自固山冲下断去后路,那自己可就要重倒张郃的惨剧了。 两日后,韩浩率步军赶到,两军陷入了僵局。 若是攻打吴兰,那马超、张飞会不会趁机出手断了大军后路?而就在此时,斥候得到风声,张飞即将出动切断南下曹军的归路。 曹洪更不敢贸然行军了,当即召众将入帐商议对策。 众将无不变色,曹休却微微一笑: “真不知道张郃是如何会败给张飞的,呵,张飞若真有心要断我军后路,怎会如此大张旗鼓?何况张飞向来恃勇,如今却在固山上按兵不动,分明是心中有鬼,兵力不足,有意拖延。待刘备后续部队一到,我军便彻底失去了优势。” 众将听罢,纷纷点头,连曹洪也不由面色一变,不由得正视曹休。 曹休见自己的见解得到众人的认同,续道: “那吴兰不过是袅小之辈,只待叔父兵马兵临城下,必然望风而逃。” 虽然曹休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但让曹洪下定决心攻城的是,此事是曹休的决断。即使有失,丞相也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 于是,曹洪欣然同意,决意扑杀下辩。 第十九章夜取下辩 张飞大张旗鼓扬言要断曹军后路,结果没唬住曹军,却把吴兰唬住了。 吴兰大军身处在战线前沿,马超从旁侧应,张飞又欲断绝曹军归路,谁也不会相信曹军会出兵攻打自己,这无异于送死。所以,吴兰大军根本没有过于警惕。 当天晚上,曹洪就亲率大军杀进了吴兰大营。身为三军主帅的吴兰是被喊杀声惊醒的,当他提刀冲出大帐的时候,满营都已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烽烟滚滚,刀光剑影,吴兰军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而曹军的屠刀遍布四野,旗帜烈烈,如黑暗中的幽灵突然而至,紧接着便是无边的杀气在空气中激荡。阵阵野兽的咆哮声自四面响起,吴兰军营中的战马不住地刨着地,挣脱厮缰四处狂奔。 吴兰军身处蜀地,从未与曹军交过手,更没想过曹军跨下骑的不是战马,而是洪水猛兽。不仅蜀军没见过这种阵势,就连身为蜀将的吴兰也未曾见过这等阵势,只觉自己身处梦魇一般,两腿登时就软了,身子跟着就瘫软下去。 这也难怪,蜀地近来太安逸了,身为内地蜀将,吴兰出身仕族的将领根本没上过战场。幸好蜀兵悍勇,拼死护卫,这才护着吴兰杀出一条血路,遁入深山之中。 本来,吴兰是想向张飞求救,谁知慌乱中竟走错了方向,直到夜光泛白,才发现闯入了氐族地界。原来,吴兰误打误撞竟逃到了残存的氐族部落。氐族本是为张鲁效力,后来曹操孤军深入汉中,氐族奋力抵抗,彻底激怒了曹操,几乎灭了氐族全族。这些氐族人因常与蜀军交恶,甚是痛恨蜀军,见蜀军,索性一并斩首祭了五脏庙。 仅仅一夜,张飞、马超醒来时,下辩已经易主。张飞、马超虽有万人之勇,麾下更是虎狼雄师,亦不敢轻易攻打坚城,两军只得拔营起寨,退回巴西再作打算。 刘备接到战报,气的暴跳如雷,自己这般部署,没想到竟然还是丢了武都,实在不敢相信。张飞、马超,随便哪一个都不世之将,曹洪竟然能在这两人眼前夺走下辩。 “看来曹洪军中有高人坐阵,面对三将军与马孟起这般人物,竟敢孤军犯险,虎口拔牙,单单这份胆色便不能小觑。” 说话者却是刘备帐下新锐法正,此时的法正可谓风头正盛,身为蜀郡太守,又兼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堪称权倾朝野的人物了。 刘备点了点头,法正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和,自己刚有这个念头,法正便已经脱口而出。还好刘备不是曹操,不然法正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武都失守,孝直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法正深深一躬: “主公,武都既已失守,便失去了战略意义,若用兵攻强行夺取,得不尝失。绝断汉中与陈仓的战略当加以调整。” 刘备听得连连点头,法正续道: “当下切不可再让曹洪与夏侯渊会师,依法正之见,主公不若遣一只偏师绝断马鸣道,彻底切断陈仓、武都对汉中的支援。” 当日刘备便派陈式领兵径取马鸣道。 乍听陈式之名,可能都有些耳生。不过,陈式是蜀汉中期大将中仅次于魏延的人物,足见期能。而且三国演义为了渲染赵子龙,更将很多陈式的事迹加在了赵子龙的身上。 陈式此生注定是不会太出名,不过,后世却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陈式有仙人护持,此生正是炼骨强肌,铸肌修行,已历经九十七世,第百世方才能有所成,所以今生的陈式膂力过人,天生一身健子肉。 不过练就了筋骨,却还要修行真气,又得百世,真气修得又要武修,以陈式的资质又要百世方能有所成。毕竟,陈式并非天姿卓越的人物,羽化飞升是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只能靠武修封神。 不过这武修一途哪有那么容易,并非一日可就。陈式又不是什么将星殒落、仙人根骨,自然更是难上加难,好在有人愿意帮忙,为陈式护持。 马鸣道已险著称,有若天堑,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惜,曹军已经事先派了人马驻守马鸣。 陈式虽然有力士之名,筋骨强健,但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在山下简单查看了下地形,就看出马鸣道绝非用蛮力可以夺下来的。 但依险而守有依险而守的好处,却也有坏处。 曹军在马鸣道驻守,凭险立寨,背立险崖,数月间,又一直没有战事,守军早就放松了警惕,把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山下的马鸣道上。 一个曹兵在大营里赌了会牌九跑到身后的崖前小解,尿到一半,突听到沙石滴落的声响,那曹兵探头向崖下望了望,登时瞠目结舌。崖下密密麻麻全是向上攀爬的人,正瞪着自己,他反应过来,刚要示警,自山崖下射出一把腰刀,正射在自己腹下,登时气绝身亡。 一批又一批的人从后崖杀上来,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从这般险峻的山崖上爬上来的,当见到这群杀神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曹军还在打着牌玩着骰子,几乎没怎么抵抗就弃械投降了。 陈式轻易得了险地马鸣,心中颇有几分得意。谁知他屁股还没坐热,便看到斥候惊慌失措地跑到自己跟前: “将军,山下的曹军冲上来了!” “什么?这么快?” 陈式很快平复了心情,淡然道: “多少人?” “大概有两千多人。” 陈式不由得眉头紧皱。 此次是兵行险招,偷袭马鸣,为了掩人耳目,自己只是带了区区几百精兵从崖后攀沿而上。虽然是凭险而守,但毕竟后继无援,这般厮杀,唯有一死而已。正想间,山下已经响起密集的兵器撞击声。 陈式完全没有时间去做更多的防御,只能依仗先前曹军的防御抵抗山下的曹军,但陈式毕竟也是久经杀场的上将,很快就选择了几处防御点。陈式的守军先利用地形用弓弩狙击曹军,与曹军隔空对射,但很快弩箭便用完了。曹军摆开密集地队形朝防御点冲击,守军只能凭险而守与曹军展开了白刃相接的争夺战。 第二十章马鸣之战 利用地势,蜀军死守紧要关口,悍不畏死。 奈何曹军人数太多,前扑后继,长长一条山道,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几乎每一个关口双方都要经历一番苦斗。 曹军数倍于蜀军,眼见久久拿不下区区一个马鸣,从曹军丛中冲出一员上将,但见此人手执一柄开山斧,悍勇非常,高喝一声: “随某来!” 说罢,当及提斧冲上前头,手中一柄开山斧好似开山辟石,直把蜀军打的七零八落,毫无招架之力。眼见着刀枪剑林,自山下滚滚而来,山林激荡直往马鸣险峰而来。陈式见曹军悍猛至此,蜀军抵守不住,被曹军攻至山头,当即提起砍刀杀气腾腾扑向曹军兵厚处。 陈式在蜀军之中素有力士之名,此时狭路相逢,自是恃勇角力之时。怎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初一交手,便惊觉对面曹将膂力之强更甚于己。 陈式凭借地势自上而下用力,那曹将身处低处,自下而上拼力,饶是如此,却仍被那曹将迫的只有招架的份,直震得手臂酸麻,节节后退。看看退至缓地,陈式优势荡尽,那曹将竟开口戏谑: “小子气力不俗,你已至此险地,不若降了某,某就收你做个徒弟,如何?” 这也算诺大的机缘,他龙须虎虽然算不得上仙,但毕竟也是个正神,得他余荫,也可享人间富贵。再加上他是姜子牙的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这些陈式如何知道?他得刘备赏识,破格提拔,一腔热血忠君魂,哪容得徐晃这般践踏?但他此时已然优势尽丧,连招架都费力,更不要说还口了,他好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放屁! 屁字还没说全,就被徐晃一斧子给迫了回去,登时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徐晃又一斧横劈过来,陈式气力已尽,哪敢抵挡?退了两步,只听得身后山石散落,自己已然退到崖边。徐晃就此时收斧傲立,得意洋洋看着陈式: “小子,你可愿降?” 陈式看了看身后万丈深崖,又看了看眼前徐晃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不由得豪气顿生: “某等既为汉臣,铁胆忠魂,岂会降尔等奸贼?” 说罢,纵身一跳,跳下崖去。 徐晃万不曾想到眼前这莽夫如此刚烈,不由得心生一丝悔意,收斧上前想救他一命,不想仍是落了半步,眼睁睁看着陈式从崖顶摔落,崖高万丈,想是不能活了,徐晃好不可惜。 陈式深处下跌之势,只觉得身下空荡荡茫茫无底,不由得长叹一声,此时他生意已无,缓缓闭上眼睛。忽然,身子猛的一窒,只觉得腰间一紧,险些没被勒死。他睁开双眼,不由暗叫一声万幸。原来,陈式刚夺下马鸣不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徐晃等人就攻上来了。所以,陈式爬上来时的藤锁还未还没有来得及卸下,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徐晃之所以能这么快反应,却还要亏了夏侯渊。夏侯渊知道徐晃的身世,为防万一,与刘备交战过程中刻意避免徐晃与刘备正面交锋。所以,夏侯渊只是派他四处驰援。今日,徐晃正在马鸣附近,这才得以快速反应。 徐晃复得马鸣,深知马鸣之重,当下布下重兵把守。曹洪得以长驱直入,与夏侯渊成功会师,这才将曹操的信书逞递给夏侯渊。 夏侯渊展开书信,信中虽寥寥数字,却大致说了三个内容:一是张郃虽历惨败,但自古一将难求,何况他战功赫赫,准他将功折罪,再立新功;其二又嘱附夏侯渊万要小心,切不可恃勇率性而为;其三便是着曹洪、曹休驰援西部战场。 既然曹操已经发话,夏侯渊也自然不会再追究张郃,当天便把张郃放了出来,派到阳平关阻挡刘备西进。 夏侯渊把张郃派到阳平关时间恰到好处,刘备连连受挫,接连败仗,士气已经低到冰点,正压着一股火要大胜一场,大举进军阳平关。而张郃被夏侯渊关了这么久,心中也正压着一股恶气无处发泄,早就忘了什么北卜卦象,只望与刘备决一死战一血前耻,提兵出阳平关,在汉江上游的深山峡谷中安营立寨,阻击刘备。 刘备在**阳平关路上的峡谷中与张郃狭路相逢,当即摆开阵势,刹那间峡谷中刀枪剑林,杀意浓浓。刘备人多势众,在峡谷的一处缓坡上立寨,栅寨相接,帐篷起伏,一眼望不到边界。而张郃拒守在靠近阳平关的一处缓坡上,正拦在刘备去往阳平关的路上,关内的战备物资充足,可直接送往前线。可惜峡谷不够宽广,两军不能尽情厮杀,这也是张郃选在这里阻击刘备的原因之一,这样可以弥补自己兵力上的不足。 几次交战,两军都各有损伤,竟斗了个平分秋色。 刘备亲自坐阵前线,蜀军日日邀战攻打,但曹军悍勇,又占着地势之优,蜀军始终攻不破曹寨。峡谷中尸骨累累,堆积如山,每日停战后,双方都要抬出无数具尸首,逐渐陷入胶着之势,终日上演着攻关掠地的剧目。 为了尽快夺下阳平关,刘备已将大寨前移,从刘备寨到张郃寨不足一公里,骑兵只要一个冲刺就能直接能冲到对方大营里。当然,双方都在寨内布下强弓劲弩,只要对方靠近栅寨,必是迎头暴射。 但要取阳平关,此峡谷是必经之路,蜀军只能终日强攻曹寨,损伤甚是惨重。而且,这个时候,刘备兵多的优势,反而成为了累赘,日耗极其严重,再加上自蜀地运送物资到汉中,长途跋涉,难以维系,蜀军形势越发不乐观。 法正见迟迟攻不下曹寨,不由对刘备道: “主公,敌人占尽地利,敌将张郃又悍勇非常,这般打下去,即使能攻破张郃栅寨只怕也要损失不小。” 刘备面沉似水,点了点头,示意法正继续。 “不若调马超前来助阵,只以言语激之,定有可破之机。” 刘备深思过后,派人去请马超前来与张郃交战,同时也停止了对张郃的攻打,而张郃也趁机喘息,修筑防御工事。 不出两日,马超便率军来到阵前,也不歇息便径直来至阵前向张郃索战。 第二十一章阳平关阻击 马超拍马提枪立于两军阵前,枪锋遥指对面曹寨。 张郃遥见阵前有人挑战,不由诧异,数日来,刘备终日攻打栅寨,却从未有人叫阵,今日竟有人胆敢挑战,不由冷笑。待看清阵前索战的是西凉名将马超,不由对身边副将道: “看来,胜负在此一举,一切可准备妥当?” 身边副将点了点头。 张郃这才绰马扬枪冲出栅寨,身后骑兵呈二龙出水阵分列阵前与马超关下对峙,张郃这才高声叫道: “何人索战?” 马超带过马缰,趋马上前: “阁下可听过西凉马超?” 张郃闻言冷笑一声: “败军之将,也敢猖狂?你全族俱都在黄泉路上候你,还不早早下去坐陪?” 马超一家俱死于曹操之手,马超深以为恨,闻听敌将说起全族,不由怒火中烧: “废话少说!可敢与某一战?” 张郃长笑一声: “马超?何惧哉?” 张郃深知马超厉害,不过,自己迟迟不能击退刘备,不得不兵行险招,当即打马上前摆开架势。 马超见势仰天长笑,说不出的快意。笑罢,马超拍马扬枪径取张郃。 张郃虽立于百十米开外,但马超杀气抖然,如长江破浪,气势磅礴。张郃不由心中暗赞,当初自己也曾在阵前见过马超的悍勇,只是未曾与之交过手,此时直应其锋,才知面对此等高手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不敢怠慢,拍马加速直迎马超。 二人在阵中交击,发出叮的一声脆鸣,激起万丈毫光,这一枪直震得张郃双臂发麻,更不由暗赞马超神勇。为免在气势上被马超压倒,张郃拨转马头与马超又战。 刘备、法正在阵前为马超掠阵,眼看场中二将斗的正酣,刘备不由赞道: “试问天下,除了吕布,谁人敢与孟起争锋?” 法正叹道: “可惜,正未曾一睹温侯风采。” 一提吕布,刘备不由默然失神,眼神飘忽间,叹息不已。 法正见刘备神思飘忽,轻唤了刘备两声,低声道: “主公,西凉铁骑疾行如风,正可藉孟起之威,一举冲入寨内。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公万不可失!” 刘备久经杀场,用不着法正提醒,也知道法正所言不虚。 眼看场中马超越战越勇,张郃枪芒渐散。只要张郃现出败相,大军蜂拥而上,以西凉铁骑的冲击力,不过弹指间,便可冲破张郃的防线。那时寨中虽有强弓劲弩,但自己的骑兵与张郃军杂在一起,只怕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何况骑兵高速冲击,箭弩也失了准头。 张郃败相已生,刘备唯恐张郃走脱心头一紧,生怕错过战机,紧盯战局。眼见张郃拨转马头,抽枪回撤。刘备抽出双股剑,振臂高呼: “杀啊!” 数千西凉铁骑自阵中呼啸而出,疾风骤雨般扑向张郃。整个场面没有一丝混乱声,只有马蹄叩打地面发出催命般密集的蹄声,好似山崩地裂般压向曹寨。紧接着大批步兵启动,踏着整齐的步伐,喊杀着冲向曹寨。 曹军虽处于寨内,却仍被西凉铁骑强大的杀气所摄,压迫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迎面扑来铁器的味道满是肃杀。正此时,张郃一声断喝: “放箭!” 守军方才反应过来,刹那间,箭如雨下,飞蝗般射入刘备军阵中。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马失前蹄扑通一声生硬地栽倒地上。刘备还没看清楚状况,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栽落马下。前军登时阵角大乱,后面的刘军想止住战马冲势,可在千军之中万马奔腾之势哪里止得住?还未等收住马,后面的战马已经迎头撞上,传来轰的声声闷响,连带着后面的人纷纷落入陷马坑中,不断传来骨骼断裂的声响,战马的嘶嚎声夹杂着士兵的惨叫声混杂在重物坠落和万马奔腾的声响中,如同铁锤一般沉沉地击在刘备的胸口。 张郃眼见刘备前军中计,在寨中兜了一圈折马冲杀出来,身后不仅跟着骑兵,还跟着早已埋伏好的步兵和弓弩手。 由于事先在寨前做了标记,曹军丝毫没有受地形的影响,曹魏骑兵跨马绰枪紧随张郃身后,好如洪水猛兽出笼飞鸟涌入刘备军阵中。刀光剑影,甲革铿锵,面对骑兵强大的冲击力,连擅长疾攻的西凉铁骑也被重创,阵形彻底被打乱,能在这洪潮中没被摧毁,那完全是一种侥幸,但随后便被冲上来的骑兵或枪刺或刀砍结束了性命。 残风过处,一片焦土。 而在骑兵的身后,乱箭齐发,不断为骑兵清扫着前方的道路,经过一场箭雨的洗涤,蜀军抱头鼠窜,前沿阵地登时陷入曹军的屠杀中。 张郃一马当先扑杀入蜀军阵地,紧盯着持双股剑的刘备一路杀来。 面对尖锐有若实质的杀气,虽隔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刘备仍能清晰的嗅到一股死亡的味道,被眨然兵败冲昏的头脑登时清醒过来:逃! 刘备下意识的调转厮缰,朝寨中退去。身后的亲卫面对以张郃为首的这队骑兵,竟生出一种无法撼动的无力感,彻底丧失了护主搏命的铁血,纷纷效仿刘备调转马头。 但张郃这般飞速奔袭而来,刘备军阵角已乱,前方的刘备乱军如躲瘟疫般自动为张郃闪出一条通道,竟让张郃一路毫无阻碍地杀到刘备跟前。 正此时,逆着刘备撤退的方向,竟杀出一队骑兵,也是清一色的西凉铁骑。当头一将与跨下马好似一个整体一般,以他为冲锋中心,两旁骑兵配合形成一道凌厉的菱形阵,扑击向张郃的队列中。原来法正为防万一留了一手,特令马岱作预备队,这才在这次反冲锋中保全了刘备的性命。 两队骑兵如两只巨浪般奔涌而来绞击在一起,登时卷起无数风暴,只听到急速的兵器交击声,长矛刺破铠甲的铿锵声,刀劈入骨的咔嚓声…… 暴风骤雨过后,在方才交击的地面留下无数尸首,哀号的伤兵,还有马身空荡荡的战马,显示着刚才交战的激烈。 第二十二章阳平关 张郃没想到西凉铁骑竟如此悍勇,竟敢逆流而上,阻击冲击中的骑兵,更暗叹刘备果然是身经百战,在这个时候竟还留有后手,不至身处绝境。抬眼再看刘备,已经没有刘备的影子了,他心中虽觉可惜,却也无可奈何,杀场征伐本就没有万全。但他心中虽坦荡,却哪咽的下胸中这口恶气?不由迁怒于方才领兵的蜀将,方才与他在疾行中交了一手,竟斗了个平分秋色。 自己虽因与马超耗费过量,但对方修为才是主因,可见也是蜀军中的上将。既不能斩杀敌主,便退而求其次,斩杀敌将也不枉自己布下此局。 张郃正要拍马去战马岱,不想斜刺里一股杀气腾然而起,真若惊涛骇浪一般,激射而来。自己左冀的骑兵已然察觉有异,但想要阻挡,已然有所不急。眼见对方单枪匹马如旋风一般撞入万军丛中,无不骇然。 张郃更是来不及看清对方,急切下,随手甩出一枪。在这种千钧一发之机,才能显示出一个高手的真正实力,张郃是上古妖王临凡,数千年的沉淀,随手一枪非同凡响。这一枪正抵在对方枪茫之中,谁知张郃只觉这一枪仿如扎了棉花里一般,毫无着力点,看看力道将尽,一股巨力涌来。张郃只觉前方如万丈狂风,势不可挡,不敢硬撼,深敛劲气护住周身要害,直被这股巨力打得在空中急翻了几个跟头,轻飘飘落在地上。 张郃扫了一眼,对方正是方才与自己交手的马超。 此时,马超正剑眉冷目盯着自己,一击不成,方要再出杀招,张郃身旁骑兵已然拥上前来纷纷举矛刺向马超,马超只得抽枪对付一拥而上的曹魏骑兵。而马岱也调转马头率领骑兵向张郃骑兵阵中冲杀而去,两队骑兵撞在一处。而在马岱身后,曹魏步兵正列着方阵一步步逼近。马超、马岱见势不妙,以马超为锋芒直杀透张郃骑兵队,朝本寨中而去。 张郃当下只得放弃马超等人去其他地方杀一些落单的队伍继续扩大战果。这一阵,张郃大获全胜,歼敌约五千人马。像刘备一般的长败将军而言,一战得失当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经过多年战败总结,刘备自有一套应对战场失利的心得。只是与曹军对阵接连受挫,却叫刘备内心跌落至谷底。毕竟之前自己并无兵力上的优势,战败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是兵力数倍于敌,手握天下一等一的名将,仍难取胜,以刘备韧性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 看着刘备垂头丧气的样子,所有蜀将心中都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情绪,再这般下去,只怕要动摇蜀地军心了。以法正的见识如何不明白刘备的心思?虽然自己留马岱救了刘备一命,但统筹计策到底是自己献的,他身为参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话说回来,要想解决眼下的僵局,不行险招只怕难以影响眼前的困局。眼下张郃大胜一阵,士气正盛,又有关内物资接连不断供应,短期内,蜀军很难得到什么好处。何况,只要曹军守住栅寨,蜀军就难有什么作为。 这般下去,只怕唯有无功而返了。既然,硬攻阳平关既然不可取,何不迫曹军主动出击?法正这样想着,计上心头,他又看了看地形图,推演了一番,心中计定,当下便去寻刘备。 法正来的刚刚好,刘备正苦于眼前的危局,满肚子的苦水需要倾诉。两人方一落座,刘备便急不可耐道: “孝直,可有破敌良谋?” 法正微微一笑: “主公,依你之见,区区一个栅寨如何抵御得了我数万将士?” 刘备不由沉思,为了显示他确实经过深思熟虑,这个沉思很久: “曹军地势占了极大优势,后有源源不断的接应,前有俯冲的地势。另外,敌将张郃确是当世将才,深沉内敛,是个棘手的人物。” 法正点了点头: “主公久经杀场,当世枭雄,眼光确是独到。张郃虽然悍勇深沉,但既有孟起坐阵,足以匹敌,眼下阳平难图,张郃全凭地势之利。我军坐拥数万甲兵,数倍于敌,但阳平关峡谷地势狭窄,我军军势虽盛,却难于施展。” 刘备听得连连点头: “孝直的意思?” “既然张郃可以凭地势,主公何不引蛇出动?” 刘备本来听法正讲的头头是道,满心欢喜,但听法正这般说,不由叹了口气: “孝直所言,我非是没有想过,只是张郃奸猾,如何能引得他弃地势而以卵击石?” 法正微微一笑: “主公可看过定军山?” 刘备深思片刻: “定军山?” 法正续道: “定军山背靠三巴,可解我军长途运输之困;前临阳平关,主公进可直逼阳平关,退可回三巴腹地,正可支撑我军与曹军打持久战。若我军占据定军山,如在曹军塌前酣睡,有若芒刺在背,夏侯渊必不能坐视不理。” 刘备两手一摊: “可是,我军如何跟他耗得起?蜀地方定,若久攻不下,旷日持久,定然民心受损。何况,万一中原局势稳定,曹操亲征,再图蜀地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法正点了点头: “主公,正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与曹军耗下去,但只要我军摆出打持久战的驾势,以夏侯渊素来恃勇的性情,定然沉不住气。” 刘备转念一想,不由恍然: “孝直所言甚是!只要我军占据定军山,曹军便只得在阳平关虚耗,动弹不得分毫。夏侯渊区区一郡之地,必然不敢与我军干耗,再不能龟缩不出。虽然计谋是赖皮了些,倒不失为破此僵局的一步好棋。” 说罢与法正相视一笑。 刘备与法正商议既定,刘备便率军退至定军山扎寨,他这么一扎寨,夏侯渊果然沉不住气了。其实,定军山确实没什么战略意义,但刘备把大军扎在这里,却直接威胁阳平关。不管刘备兵马多寡,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威胁阳平关的姿态,就让夏侯渊心理上承受巨大的压力,甚是难挨。 第二十三章出兵阳平关 夏侯渊为应对当前战势,急召众将入帐商议: “大耳贼欲与我军长期消耗,对我军实为不利。我欲出兵与刘备决战,诸将以为如何?” 张郃虽然不同意夏侯渊的说法,但他方经大败,哪里好劝夏侯渊?不由朝一旁的郭淮、徐晃打了个眼色。 徐晃却丝毫没有因为张郃的眼神而有所变化,徐晃都快闲出蛋了,他虽然负责四处接应,但只有在马鸣的时候才真正与蜀军交战过一次,还是一次毫无悬念的歼灭战。他手下兵将精力旺盛,再不交战,只怕就要自己在大营消耗剩余的**了。事实上,他比夏侯渊更需要一场大战来释放无处消耗的热情: “将军所言甚有道理!若将军出征,某徐晃愿为先锋!” 徐晃话毕,差点没把张郃噎死。看着夏侯渊连连点头,他正想言语两句,忽听一旁郭淮淡淡道: “将军,末将以为不妥!刘备在定军山占尽地利,又坐拥数万甲兵,我军若然强攻,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此为其一;其二是战争对于彼此都是消耗的,我军消耗不起,刘备也未必消耗的起。还望将军三思。” 逆天鹰与夏侯渊私交甚好,旁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自己至交好友说的话,他也不能不掂量一二,夏侯渊沉呤片刻: “伯济说的不假,不过大王令我掌管汉中,如今我受刘备牵制,在此虚耗,徒劳无功,只恐大王怪罪。渊掌汉中之地,不能为汉中百姓谋太平盛世,有何面目留于此地?” 郭淮知道夏侯渊性情,知道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只得长叹口气。 张郃心中确实想说长期消耗对我军远比对刘备军有利,而且坐守阳平关虽不至胜,但至少可保住阳平关,一旦出兵战势不利,则不仅要损兵折将,只恐还会丢了阳平关(北卜可说过汉中要折一上将啊)。他想法虽好,但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以夏侯渊这种想法,自己若然开口,他横看竖看自己不顺眼,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决定了攻打定军山,夏侯渊便再没犹豫,会上便决意由自己亲率兵马屯于定军山下正面攻击定军山,令张郃率军屯于定军山右的广石从旁侧应,一举拔掉卡在咽喉的这根鱼刺。 会上众将都无异议,只有徐晃有点丈二头摸不着头脑,自己主战更甘为先锋,现在要开打了,怎么没怎么什么事了: “将军,那某呢?” 夏侯渊看了看这个满脸忠厚的徐晃,犹豫再三,还是不放心,万一他看到诸葛亮,难保会被认出来,只怕会横生枝节(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会把徐晃留在身边的)。夏侯渊走出帅台,来至徐晃座前,轻轻拍了拍徐晃肩头: “有公明坐守后方,某才可全无顾虑全力与刘备决战啊!” 徐晃张了张嘴,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夏侯渊说的合情合理,自己也不实在难以分辨。但他总有一种感觉,夏侯渊是在刻意的让自己远离主战场,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让自己丝毫说不出话来。 次日,夏侯渊三军齐动,开拔进入各自的战略位置。 刘备在定军山上俯视山下栅寨,曹军的营帐星罗棋布,错落有致。虽然山上蜀军环饲,但曹军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篝火旁,轻松写意,谈笑风声,不时有放肆的笑声传至山上,丝毫没有决战前的拘谨。 刘备久经战阵,不由得心中暗赞,这些曹军确实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他们常年在刀口**血,卧冰尝雪,早已习惯了杀场上的血腥,坐卧丝毫不受其影响。更有一阵身处边陲**未褪的凶性,确实是当世精兵。不由对站在身侧的法正道: “看来这个骨头不好啃啊。” 法正点了点头: “夏侯渊部久经杀场,转战南北,这支队伍曾经深入西部蛮荒之地,千锤百炼,彪悍之气远胜其他队伍。” 看刘备面现忧色,法正看了看被晚霞映的血红的天际,不由笑道: “主公亦不必过分忧虑,天佑主公,必可藉天势而胜。” 刘备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夏侯渊扎好营盘,营中有从内地调来最新锐的攻山器械,他当然明白,舍地势之利而战于山下,除非刘备脑袋被驴踢了。刘备会吗?他驰骋杀场,军中铁血,怎么可能?想来便知道定军山一战必是一场硬战,只待将士休整齐备便全力攻山,争取一举夺下定军山。 结果却大出夏侯渊所料,当夜,趁着茫茫夜色,刘备数路大军齐下,兵锋直指广石张郃。 当夜黑云罩顶,漫天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呼吸间都透露着淡淡的血腥。张郃只听得四面喊杀声震天,以他的修为,一时间竟难以分辨敌人主力的位置。张郃不敢贸然进攻,只得缩小战圈固守营寨,广派斥侯四处侦查。 虽是四面都遭到攻击,但张郃收缩战圈效果明显,整个军团都已归缩至极点,敌军分兵攻城,收效甚微。但张郃派出的斥侯同样难以取得有利的情报,场面太混乱了,探不到刘备半点踪迹。 终于,在午夜十分,有人发现了敌军上将黄忠的踪迹。张郃知道刘备既分数路大军,其目的必然是为了迷惑自己,但他分兵做战,兵力必然不足。黄忠乃刘备五虎上将之一,如若能在乱军之中取黄忠性命,也足以让张郃在夏侯渊面前立足。张郃当下再不犹豫,亲自带兵果断出击,直取黄忠。 见张郃集合优势兵力攻打自己,久经杀场的黄忠立刻意识到再打下去,自己绝难讨到好处,当即撒腿跑了。 黄忠一触即退,张郃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下再不敢领兵冒进,何况四下漆黑,一旦倾兵而出,万一中了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张郃收住兵马,斥候往来如飞,不多时,一队斥候急匆匆来至张郃跟前: “将军,走马谷发现敌兵!” 斥候话还没说完,张郃的目光早已经飘向走马谷方向,不用斥候报,张郃也知道什么情形了。走马谷火光冲天,直映得天际亮如白昼。 走马谷乃是屯粮之所,曹军辎重俱布置在走马谷,一旦走马谷有失,再无攻山之便。 第二十四章夏侯之死 张郃眼见粮仓走马谷势危,急领兵驰援走马谷。他却不知道,夏侯渊已经先一步发现敌情,飞马驰援走马谷去了。 与张郃不同,夏侯渊的营寨并没有遭到蜀军的攻击,但夏侯渊听到张郃营那边杀声震天。刘备集重兵攻打张郃,显是要对自己和张郃分而治之,便留郭淮守寨,自己亲率轻骑前去支援。赶往广石的路上,就看到走马谷火光冲天。 夏侯渊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兵力不足,轻骑疾驰奔走马谷而去,自是比张郃快了不少。 夏侯渊轻骑方到走马谷,忽然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似被人罩定一般:莫非,我大限已到?念头方起,只听得四面炮响,群鸟四起,但见树林间枝桠乱动,不断朝自己这边涌了上来。 夏侯渊不用看也明白自己是中了刘备围点打援之计,他的目标不是自己的粮草辎重,而是前来救援的部队。自己兵力不足,但此时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身后蜀军的喊杀声已经响起来了,回头间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朝奔涌而来。 眼见身陷囹圄,夏侯渊顾不得心中异念,反倒沉着起来,高声喝道: “儿郎们!身陷重围,你们怕不怕?” 夏侯渊身边的亲卫都是随夏侯渊南征北讨的亲兵卫队,久经沙场锤炼,九死一生,悍勇非常,齐声喝道: “不怕!” “好!缩小战圈!压住敌人!” “诺!” 在夏侯渊有条不紊的指挥中,曹军在蜀军形成攻势之前,结成阵势。他们悍不畏死,形成了有效防御,阻击了蜀军几次进攻,成功的压制住了蜀军的攻势。但蜀军太多了,一眼望不到边际,如巨浪一般,一浪紧接一浪,不断冲突着夏侯渊队伍的阵线。 夏侯渊知道按照这般打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乱军冲入核心,真气耗尽,力竭而死,现在只有郭淮、张郃救自己,只要多守一刻,便多一丝活命的机会,只能咬紧牙关,紧守战阵。为了提高士气,夏侯渊不断高呼: “压住!压住!张将军正在赶来!他就快到了!” “郭将军已经派兵过来了,用不了半柱香,援军就会到了!”...... 而外围,刘备亲自坐阵指挥,蜀军攻势一波接一波,前方指挥官不停地在叫嚷着,在思想上打击曹军: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冲啊!” “斩杀夏侯渊,赏金千两!” “封侯拜将就在眼前!冲!冲!冲!”....... 眼见几次攻势都被夏侯渊成功阻击,刘备不由暗骂一声: “若有一上将在此,何至于此?” 法正面上也有些紧张,胜机只在一线之间,万一有人救援,那将被敌人里应外合彻底击溃。法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刚要劝刘备退军。正在此时,只见定军山上杀下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白须飘胸,拍马舞刀带着一支骑兵直奔山下扑来。 这支队伍边疾速前进,边叫嚷着: “闪开!闪开!黄老将军在此!” 事实上,不用人清障,感觉到这支队伍彪悍的气息,浓重的杀意,蜀军自动就为他们闪开了一条通道,任由黄忠直冲入曹军的队伍。借着一冲之势,黄忠的队伍直撞入夏侯渊的队伍中,强大的冲击力冲击的曹军人仰马翻,登时撞破一个缺口。夏侯渊眼见阵角大乱,暴喝一声亲自带头冲上去抵挡黄忠的攻势。 黄忠双眼如电,在黑暗中四处搜寻着曹将的身影,猛然感觉到前方曹将的强大杀气,登时毫不犹豫,挥刀直扑杀过去。 人未至而刀先至,长刀出手,杀气骇然。按理以夏侯渊的本事,无论是挡,还是躲,这一刀都不难抵挡。可夏侯渊不知怎的,只觉得浑身好似被什么东西箍住一般,动不了分毫,眼见对方手起刀落,他只能拿压低脑袋迎了对方一刀。 这一手却吓了黄忠一跳,他只以为夏侯渊是铜头铁骨,不由得浑身冒了一身冷汗,但刀已出手,绝无犹豫。手起刀落间,只听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刺耳声,夏侯渊的脑袋直被砍落至乱军丛中,再无踪迹。 但夏侯渊的魂魄却似被人护定,直朝半空飘去,没入一片烟云之中。夏侯渊不由大惊,他的肉身可还留在灌江口,不曾想,自己没回灌江口,却飘到了半空,哪能不惊?他正要反应,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力量直把自己吸引过去,再一睁眼,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却也魂归肉身,成了一副油黑细犬的模样。 哮天犬四下里望去,却见梅山六友中的老六郭申正笑嘻嘻地牵着自己。 那哮天犬见势登时全然清楚,定是郭申从中搞鬼,否则那匹夫如何杀得了自己?想至此处,不由得胸中火起,但碍着郭申的身份,也不敢过分,只是口吐人言埋怨道: “郭六哥,你怎得帮人家欺负自家人?” 郭申笑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孽犬,你不听真君号令,真君正满腔怒火。若不是六哥过来寻你,只怕少不得一顿好打!” 哮天犬闻言仍自忿忿: “不是明日才是三皇盛宴,怎的咱们今日就过去了?” 郭申高深一笑: “咱们受人间香火,不提前,如何显得咱们与三皇界亲近?” 原来灌江口自玉鼎真人走后,便安排好寨中一应事务,随时准备起程赶往三皇界赴宴。 玉鼎真人四处转了转,便又回到灌江口,果然如杨戟所料还提前了一天。这自然也是玉鼎真人暗暗算计好的,灌江口虽是一方诸侯,但它地处人间,与人间悉悉相关,一直与三皇界关系颇近。 玉鼎真人此次也自是有所安排,当即便决定带着杨戟及梅山六友提前一天先去赴宴,一路上还可看看沿途风光,倒也轻松快意。 杨戟自是应允,但心中却甚是焦虑,因为玉鼎真人曾令自己带着哮天犬前去赴宴,但眼下那哮天犬却还未回灌江口呢?杨戟心中微有愠怒,只是不好发作,他本想安排人前去叫哮天犬归位,但碍着师尊,总不好派人去寻,只得心中郁郁陪着玉鼎中人一路奔三皇界而去。 第二十五章退守阳平关 这日,一行几人正驾云行至汉中地界,自云头俯视,却见星火点点,杀声震天,玉鼎真人不由感慨: “天界动荡,妖孽横行!三皇盛宴正是时候,也可免人间离乱。” 众人纷纷点头,但面色上却都有些不自然。 玉鼎真人见状生异,拨开云头望人间望了一眼,却正见得哮天犬逞威,不由道: “徒儿,此行没带你的犬儿同去?” 杨戟当即躬身施礼: “师尊恕罪!弟子早已派人去寻这孽犬归位。不想这孽犬流连人间权术,竟迟迟不肯归位,某这便叫他归位!” 玉鼎真人按住云头,点了点头: “切不可耽搁,速去速回!” 说罢,先驾云走了。 杨戟越想越气对梅山六友中的老六郭申道: “郭六弟,烦劳你走一趟,现在就将这孽犬带上来。” 郭申抱腕道: “大哥放心!某这便去!” 说罢,打落云头,来至半空中,这才有了书中前言。哮天犬虽满心不悦,奈何终是人微逆不得主,只得怏怏随郭申追杨戟等人而去。 黄忠一刀斩了夏侯渊,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敌军主将,天下闻名的夏侯妙才竟被自己这么轻轻一刀就砍了,他看着刀上的血,仍有点难以置信。直到听到前方想起哀痛欲绝的哭嚎: “将军!” “将军!”…… 他才全然相信,敌将夏侯渊真的死了。 黄忠哈哈大笑: “夏侯渊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黄忠话音未落,就觉得一股悲壮弥漫开来,正前方的曹军跟不要命了是的朝自己狂冲猛刺,其悍不畏死的气魄,让久经杀场的老将都为之动容。 他从未想过这些凡夫走卒竟能如此悍勇,幸好这股中坚力量人数并不多,在这以命相搏的情况下,很快便被势如潮水的蜀军消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丧失主将的悲观情绪,主将身陨的消息在曹军中传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队伍登时炸了锅,悍不畏死的劲头刹那间烟消云散,好像有一种灵魂渐渐被抽离的感觉。 是啊,夏侯渊在这支队伍中是魂是魄,现在它的魂魄已经没了。曹军再没有抵抗下去的动力,纷纷放下兵器跪地请降。 当张郃匆匆赶来的时侯,曹军已经成了溃退之势。张郃迎着溃退的兵潮逆流而上,他不知道夏侯渊的西北军怎么会败的如此彻底,他逮了一个溃退的曹兵: “怎么回事?夏侯将军呢?” 那曹兵看到张郃怯生生地道: “将军,夏侯将军他……” 说到这里,张郃看到那个小兵痞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张郃不由心急: “夏侯将军到底怎么了?” 那曹兵抽泣了两下,强忍悲痛: “夏侯将军他……他被斩于定军山下。” 张郃虽然看了那曹兵的神色早就有了预感,但当那曹兵说出口的时候,仍觉得五雷轰顶,那个满脸坚毅身先士卒的夏侯渊就这么死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他抓着那曹兵领子的手不由得松下来,那曹兵看着张郃的样子,怯生生道: “将军,刘备的队伍杀过来了,您还是快走吧!” 他见张郃没理他,自己顺着人流退了下去。张郃良久才缓过神来,身旁副将急道: “将军,现在怎么办?” 张郃定了定神: “撤!” 张郃收兵回营,当晚便退兵阳平关。身为当代名将,张郃深知当下要做的绝不是为夏侯渊报仇血恨,而是要守住营盘,不让刘备趁虚而入。 而同时得到消息的郭淮,与张郃的决断如出一辙,当日便也拔营而走,退军阳平关。对于夏侯渊的死,郭淮也只能暗叹天意。 不过郭淮深受夏侯渊重托,自然不会就这般一走了之。可惜杨戟没想到夏侯渊竟有如此雄心,若然知道定然不会让逆天鹰下界去代它完成心愿,不如烂死在肚中的好。但逆天鹰的修为比之哮天犬不知要差上百倍,纵然下界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张郃、郭淮两军抵达阳平关几乎是前后脚。 郭淮抵达阳平关的时侯,夏侯渊的死讯已然传开,震动军营。阳平关内军心涣散,士气一落千丈。再往里走,只见士兵有的三三两聚在一处,嗡嗡的议论着,喧闹的如菜市场一般。 郭淮翻身下马,径直奔主营而去,看看将近,便听到主营里将校们争吵的声音,好似炸了锅一般。这些将校们失了主心骨,一时各有主张,有的主张兴兵出关为夏侯渊报仇血恨;有的主张抢回夏侯渊的尸体,不能让主将忠魂亡命异乡;有的甚至主张退军...... 郭淮零星能听到张郃的声音,大意是要稳定情绪,切不可贸然出击。 不过,显然,众将校对张郃并不服,尤其是跟随夏侯渊已久的那些宿将,更不吃张郃这一套。 张郃毕竟是降将,虽然屡立战功,但并没有什么大到可以让人另眼相看的军功在身,何况又在三巴之地折的只剩孤家寡人。 郭淮在外面听的清楚,对军中形势大致有所了解,虽然有人主张撤军,但大多数曹将的主张仍然以主动出击为主,可见主将虽失,但军心未丧。当下迈开大步走入帐中。 郭淮是夏侯渊的参军,但夏侯渊生前便对他颇为倚重,谁都知道这位少年参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当众将看到郭淮步入大帐,都住了嘴。 只有背对着帐门的张郃仍旧高声道: “诸位,还是先回各营做好准备,以防刘备趁虚而入......” 正要往下说,声音已经静了下来。张郃看到大家都望自己这边看,不由回过身,见郭淮神情肃然,不由点了点头。 郭淮环顾众将,众将表情各异,夏侯渊的宿将们都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主持大局;徐晃一系的将校更是颇为暧昧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对徐晃有所期待;只有张郃一系,对自己却有些漠然,这支张郃新接手的队伍显然对张郃并不抱有希望...... 但不管怎么样,众将似乎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决断,就连夏侯渊之下的徐晃、张郃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决断。其实,不应该是等待他的决断,而是他们都知道,夏侯渊定会对郭淮有所安排,而日后由谁执掌军权,只有郭淮最有发言权。 第二十六章儁乂挂帅 郭淮面色沉重,满脸肃然: “夏侯将军已经未国捐躯了!” 他声音低沉,刹那间一种悲伤弥漫全场。郭淮说的众将早已经得到消息,但当郭淮正式宣布夏侯渊阵亡后,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不过,郭淮并没有给大家过多的时间去讨论,他低下头表示默哀,众将也随着他低下头表示哀悼。但很快,郭淮便抬起头,肃然道: “夏侯将军身陨,此乃我汉中不幸,更是大汉的不幸。但夏侯将军在生前早已安排好后事,张郃将军乃国之名将,素为刘备所惮,此危机存亡之机,非张郃将军不能主持大局!” 郭淮说罢,朝张郃一深深拜。但他这一拜,却把张郃拜愣了,他万万没想到郭淮在这个时侯没有把军权抓起来,却让给了自己。 不仅张郃没想到,就连徐晃等其他众将也没想到。张郃方历惨败,夏侯渊甚至还要斩他示众,怎么会交给他呢?众将见郭淮表了态,也不情不愿朝张郃一拜: “请将军主持大局!” 张郃扶起郭淮,洒眼众将,朗声道: “诸位,既然蒙夏侯将军信任,要我主持大局,那张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至此处,面色一变: “诸将听令!现在各回各营,集结人马,谨防刘备袭营!”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淮当先一拜: “末将领命!” 其他众将这才齐声道: “诺!” 甲胄铿锵,众将齐齐走出帅帐。 眼看众将走出帅帐,张郃轻声道: “郭参军,留步!” 待帅帐中只有张郃、郭淮,张郃方向郭淮深深一拜: “今日若非郭参军鼎力相助,汉中危矣!” 郭淮微微一笑: “淮受夏侯将军重托,此乃郭某份内之事,张将军切勿介怀!” 张郃点了点头: “郭参军,今日之事,张某铭记于心!日后参军但有差遣,张某必效死力!” 张郃此话确是发自肺腑,汉中无人主事,虽数万大军却如散沙。现能以张郃为帅,若能守住汉中,功不可没,这在众人心中心如明镜。 郭淮连忙道: “将军说哪里话,你我都是汉将,岂有二心?” 其实,郭淮此举也是明哲保身,虽然自己藉夏侯渊之名,可以执掌三军,立不世之功。不过郭淮下界前,深知局势凶险,牵涉多多,他虽愿为夏侯渊完成心愿,但夏侯渊志向宏远,实非郭淮所能完成,他只能不负所托,帮他守住汉中。 正如张郃、郭淮所料,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刘备便率领三军开始全力攻打阳平。 幸好张郃有所准备,不是仓促迎战。张郃大军凭汉水以拒刘备,虽折主将,但未失优势,刘备连连攻打数次,俱都无功而返。 攻关战直打到后半夜,刘备眼见伤亡惨重,这才草草收兵,回转定军山。 刘备不禁摇头叹道: “张郃真良将也!可惜此次未能除去张郃,若斩张郃,胜斩夏侯渊十倍。” 法正看了眼侍立一旁的黄忠,但见黄忠讪讪不语,微微一笑: “主公,此乃天数,围点打援之计,本就是为赚打援之人。若没有黄老将军,只怕也难以取得这般战果!” 经法正一点,刘备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长声一笑: “孝直所言甚是,黄老将军今日阵斩夏侯渊,功不可没!” 但黄忠显然深受刘备方才言语所触,沉声道: “主公放心!忠明日请战,与张郃决一死战,必能一举擒杀逆贼!” 刘备与法正相视一笑,还是法正开口道: “黄老将军多心了!此战已是全胜,眼下不必操之过急!何况,曹操也快来了,众将还是积蓄实力与曹操决一死战吧!” 法正所言不虚,夏侯渊身陨的凶信传至邺城,朝野震动,曹操更是万分悲痛,虽早有谶语,汉中会折一上将,却没想到竟是夏侯渊!但万幸,张郃稳住了战局,守住了阳平关,否则汉中有若一马平川,蜀军可长驱直入夺取汉中。 不过,曹操再也坐不住了,他一面派人赐张郃假节,节度汉中诸将,以安其心;一面开始调度兵马出子午谷增援汉中,而曹操也披上了战甲出兵征讨汉中。他征调了夏侯惇部、曹真部以及刚从武都回来的曹休的虎豹骑,又召回了在武都驻防的曹洪。 公元二一一年二月,曹操亲率大军出斜谷进军汉中。 曹操进军虽然迅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刘备与张郃正隔沔水对峙,两军陈兵江畔。若刘备强渡沔水,以兵势上的优势强攻阳平,只怕以张郃的兵力未必能守住阳平。 对于如何与刘备一战,张郃尚未决策,郭淮却已先有了主意: “若凭沔水之险阻敌江上,显是示弱于刘备。我军方失主将,一旦示弱,士气定难恢复。何况,我军不善水战,于江上阻击大为不利。依淮之见,不若弃沔水结阵,以优势兵力击其成功渡水的将士。” 蜀军渡河肯定不可能一举渡河,以兵力上的优势吞并过河的蜀军,分而击之,这不失为一支妙计。但关键问题是这样要承担极大的风险,一旦蜀军渡河后守住了攻势,曹军便失去了最后的优势,很难再守住阳平了。 终究不如击其半渡,紧守河岸来的稳妥。不得不说郭淮这个想法过于冒险,但他追随夏侯渊日久,夏侯渊刚猛素擅用险兵,郭淮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将军没有把握守住河岸?” 郭淮显然看透了张郃的想法。 张郃非是胆怯之人,长声道: “夏侯将军大仇未报,我等岂可退却,哀兵必胜!若守不住战壕,诸位有何面目再见夏侯将军英魂?” 张郃当即决定在离沔水一里地广挖战壕,应对刘备的全线进攻。 刘备隔水而望,眼见对面将士在水畔远处结阵,身缠寿带,刀枪林立,士气如虹,对旁边的法正道: “张郃果有胆色,竟有此等魄力,他是觉得我刘备不敢过去,不能守到后军的持援,他是太小觑我军实力了。” 刘备刚斩夏侯渊,志骄意满,言语间自透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刘备迟迟没听到法正的搭话,不由收回目光望向法正,却见法正正在鬼笑,不由道: “怎的,孝直不同意我的看法?” 第二十七章魏王亲征 听到刘备发问,法正微微一笑: “主公何必与之空耗兵力。我军傍山而守,就算曹操亲至,也无能为力,岂不妙哉?” 刘备微错愕,旋即明白,不由朗声笑道: “孝直说的好,说的好啊!就让张郃在对岸忙活吧,且不去理他。” 刘备当即不再理会对岸热火朝天地深挖战壕,坚守栅寨,按兵不动。 曹军一切安排妥当,苦等了两天也没见刘备方面动静,不得不派斥侯去对岸查探。结果发现刘备大军压根就没下山,还是依山而守。 张郃与郭淮面面相觑,郭淮颇不理解地道: “刘备到底想做什么?” 徐晃沉吟道: “他不会是想跟咱们就这么干耗下去吧?” 张郃、郭淮相视一眼,越发坚信,齐声道: “他恐怕真是这么想的……” 正如张郃等人所想,刘备摆开了长期作战的架势,不但从三巴地区将军粮源源不断的运往定军山,还把长坂坡名将赵云也调了过来,其意不言自明。 刘备深受法正影响,行军部阵,战略方针,都与法正不谋而合,便是连诸葛亮请战来汉中,也被刘备推辞掉了。法正对刘备的想法当然心知肚明,一山不容二虎,如果诸葛亮与自己计策相左,到时听谁的? 由此可见,诸葛亮的地位已经不是像从前那样不可憾动了。对于那种言听计从、百无一漏的计策,没有人会感冒,谁不觉得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谁甘心当一枚棋子呢?不知道,后世的刘禅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呢?这个容后再说吧。 曹操没有让刘备等太久,不到半月曹操大军便抵达阳平关。 曹操的到来无疑给风雨飘摇军心动荡的曹军打了一剂强心针,曹军闻魏王亲征,士气大振,呐喊声惊得刘备军纷纷引颈向对岸张望,只觉得对岸的曹军整个军容都与往日不同。 曹操检阅三军列阵,乘着战车从队列前驶过,不时向阵前列队的士兵挥手示意。曹军气势如宏,曹操所过之处,刀枪林立,山呼魏王。军中士气空前高涨,给刘备军无限震撼。 而此时的刘备正坐在帐中与法正对酒当歌,不用人说,也知道是曹操来了。法正叹道: “曹操在军中地位崇高,单是这个名号就已足以让曹军士气大振,何况是他本人亲临阵前。” 刘备微微一笑: “就算曹操亲至,又能如何?今日的刘备,却不是从前的刘备了!” 说罢,与法正相视一笑。 曹操在众将簇拥下奔中军大帐而去,曹洪看曹军将士士气高涨,不禁笑道: “魏王亲征,汉中军容为之一振,看来此战胜负已定啊!” 曹洪一番话说的随行众将都跟着大笑起来,个个胸有成竹。张郃、郭淮、徐晃一众汉中守将却面面相觑,如何也笑不起来。 胜负已定?这句话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谈何容易?经过定军山一役,曹军粮仓被夺,军粮已捉襟见肘。而今听说曹操为了驰援阳平关每人只带了半月口粮,要是他知道汉中此时的情形,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乐观了。 众将说笑间进入中军大帐,各分次序排列两边,曹操自中间通道走上帅台,目光落在张郃身上: “说说现在的战况。” 这个问题张郃在脑子里早已经过了无数遍,他清了清嗓子: “末将遵旨!摄于我军的威势,刘备不敢贸然进军,只是屯重兵于定军山龟缩不出。从他近来的动向来看,似乎有意与我军长期对峙。” 虽然张郃所答避重就轻,但这个说法倒让曹操安心不少,点了点头: “我军现在的粮食储备如何?还能坚持多久?”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张郃扫了一眼郭淮,额上泌出细汗: “前日,夏侯将军于定军山前大败,被刘备偷袭粮仓,粮草本就不忌,如今大军新到,粮草压力很大,还望魏王督促后方早运军粮。” 曹操眉头微微一皱,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他只知道夏侯渊死了,汉中军士气低落,却不知道当前形势如此严峻,连粮草也已短缺: “到底能坚持多久?” 张郃不由得汗流浃背,只觉得口干舌噪,半晌才道: “不足半月。”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听得出声音中的颤抖。 曹操眉头深锁,盯着桌案半晌没有言语,方才还洋洋自得的众将登时没了先前的乐观,一个个俱都不言语了。 片刻,曹操这才道: “公明,你从西汉水渡过去,佯攻刘备,牵制住敌军主力,孤立刻传令长安调粮来解粮草问题。” 曹操不知道徐晃来历,却也没有夏侯渊那般顾忌,本来他便把徐晃当作夏侯渊的臂膀,这才安心让夏侯渊留守汉中,但夏侯渊顾忌诸葛亮的身份不敢重用徐晃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徐晃得了命令,意气风发,总算不用在后方继续打酱油了,当即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粗声道: “诺!” 次日,天尚未亮,徐晃便悄然渡过西汉水。待刘备得到消息,徐晃已在岸左扎稳营盘。 刘备听说对面领兵的是曹营名将徐晃,当即不敢大意,派赵云、黄忠前去迎敌。 赵云、黄忠二将并列而行,黄忠不由笑道: “子龙,徐晃欲学霸王背水一战,咱们若正面与其硬撼,只怕着了他的道。” 赵云心中早有算计,只是素来谨慎,听黄忠这般说,不由恭敬道: “黄将军以为如何?” 黄忠听赵云不似旁人那般称自己为黄老将军,言语间又甚是恭敬,心中不由赵云刮目相看,当即直言: “不如你我趁夜两面夹击,如何?” “将军所言正合某意。” 说罢,与黄忠相视一笑。 正如黄忠所料,徐晃渡河后便暗自琢磨计策,他孤军渡河,兵力不足,一旦蜀军发起进攻,自己很容易被吃掉。 手下偏将王平献计,效项羽破斧沉舟,背水一战。 徐晃对这个王平向来不是很看的起,王平行伍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不过这条计策倒出的颇有水准。于是,徐晃便效霸王项羽背水扎营。 没想到自己都安下营盘,等待蜀军进攻,却整整一天也没见着蜀军半个人影。 第二十八章遭遇战 徐晃见刘备迟迟不动,心中越发坐不住。不能牵制刘备的主力,即便自己渡了河也没有达到战略目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便有意偷袭刘备。 与众将商议,众人都觉可行,惟王平便觉不妥: “将军,蜀军迟迟未出,必有蹊跷!万一今晚刘备劫营,咱们却去偷袭蜀军,只怕会丢了营盘,陷入进退两难之际。” 徐晃本就轻视王平,而更重要的是眼下魏王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当下面带不悦道: “魏王亲征,蜀军连山都不敢下,如何敢主动出击偷袭我营?你既胆怯,不去也罢。” 王平本就是目不识丁的大头兵白手起家,对性命看的甚是轻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刘备势大,又居高临下,占有地势,即使偷袭机率恐怕也不大,不由苦劝: “将军,非是某胆怯,只是蜀军奸诈不得不防。既然将军执意前去,可留些兵马以防不测。” 徐晃大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把王平看的更轻了,喝令左右: “将士们,随某前去劫寨!” 当夜,徐晃亲带人马去偷袭蜀军大营,不想刚出大营不到一里地,便听到身后大营喊杀声震天,没想到竟然被王平那张破嘴说中竟真的有人去劫营。 徐晃心中一阵发寒,不由暗叫万幸,幸好自己未及走远,否则此次定被刘备奸计得逞。徐晃当即号令三军拨马回救大寨,正此时,忽听得前方传阵阵脚步混杂着轻微的马蹄声,显是有人用布裹住了马蹄,徐晃心下暗惊,回头望身后一看。 夜幕中隐隐透出一丝杀气,月光下似有金属的光芒映射过来,徐晃见势不妙,忙低声道: “列阵!准备迎战!” 他话音未落,前方已经是马蹄轰隆,脚步铿锵,开始对徐晃发起了攻势。从夜幕中第一个跳跃出来的是一位白马银枪的将军,紧接着无数个骑兵从夜幕中跳跃出来,高呼着: “杀!”“杀!”…… 徐晃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刘备军,领军夜袭的赵云更没料到竟有人在此拦截,但赵云与黄忠相约夜袭徐晃,如若自己不去,那黄忠便要陷入危局当中,所以赵云与徐晃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反应。 仓促中,两军人马激烈地碰撞在一处,仿如暴风骤雨一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密集。 两军一交战,徐晃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想来是敌军分兵两路劫营,自己碰到的刚好是其中一路。他心中虽挂记中军大营,但眼下正好逐一吞并,只求速战速决,因此,动起手来极为利落,斧动间便斩杀数人。 赵云远远看到徐晃如此神勇,料想他军衔不低,擒贼先擒王,赵云当即拍马提枪直取徐晃。 徐晃正杀得兴起,感觉一股浓重的杀气抖然而起,不由得抬头一看。远远便见赵云提枪奔自己杀来,他虽未见过赵云,但从对方穿着来看料想是对方主将,心道:正好擒你!速决此战! 当即弃下走卒直取赵云,二马错蹬间,便已数次交手。这短暂的交手,给徐晃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对方枪快如电,自己完全处于下风,若非凭借手中斧力沉舍得拼出性命以命相搏,迫得对方不敢与自己硬拼,只怕自己早已翻落马下。 两人拨马对战,斗了几合,便觉不敌,周围银光暴闪,银光不时被生硬的劈开,但眨眼间便又回复光华。徐晃虽不能取胜,但要全身而退也非难事,他抓准时机,与赵云以命相搏。赵云不欲与他搏命,闪来开去,正让徐晃借机退开。 徐晃退出老远,边退边拈口诀,赵云正要追击,只觉头顶有若泰山压顶之势,风声劲起,不由心中骇然:莫非此人通晓妖术? 他余光朝上一瞥,但见头顶黑云压顶,猛然间坍塌下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生生自云端砸了下来。赵云连马都来不及带,当即飞身而起,跃出数丈,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回身视之,只见自己的战马被一巨石生生砸死,连带着几个交战的骑兵也莫名其妙被砸死了。 赵云见状不由一惊,想不到眼前此人竟有这等本领。三国时代,要么武修,要么道修,武道同修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天灵地气远不及封神时代,若不用心苦炼一门绝技,绝难有所进境。 但此人不但武修过人,法修竟也如此强悍,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但见周围兵器交击声小了下来,他环视两边,但见周围蜀军被徐晃声势所夺,皆面露惧意。 赵云生怕被曹军趁势掩杀,夺了生势,提枪疾冲,连搠两人。 徐晃见他如此勇猛,不敢力撼,知道急切下难以取胜,不如退往大营,凭寨坚守,当即拨马领兵便走。这场遭遇战虽然离曹军大营有几里地,但那边的厮杀声已经震天响。赵云料想黄忠已经偷袭得手了,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哪会错过这种时机,当即高喝一声: “将士们!立功杀敌的时候到了!杀!” 话音方落,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夺下一名曹军的战马,衔尾杀去。其他蜀军见主将冲在前面,唯恐落后,紧跟其后。但赵云没想到,对方兵力竟然如此雄厚,显然比自己多出不少,若非这场遭遇战,双方都没准备,自己又力战对方主将,只怕这场仗自己会付出极惨痛的代价。眼下自己虽然衔尾追杀敌军,但对方主将极善用兵,虽然后退,但进退极为有度,负责断后的兵士悍不畏死,给赵云增加了不少阻力。 而与赵云相约一同劫寨的黄忠虽然早就率大军偷袭徐晃大寨,却也并不像赵云想的那般顺利。王平早有准备,令拼命守住猿门。黄忠的几次冲杀都被曹军打退,若不是曹军兵力不足,难以为继,黄忠只怕根本攻不下栅寨。但他既然知道曹寨兵力不足,自然劲头十足全力鼓动三军死战,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第二十九章将帅失和 寨外攻打的黄忠不好过,但此时守寨的曹军更不好过。虽然曹军凭借战壕险守寨门,但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兵力上的不足已经在拉据战中越来越明显。 寨门攻防战越发艰难,尸骨堆积如山,两方交战甚至凭借将士尸首做掩护。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坚持守寨的王平,他亲至阵前,大声疾呼,奋力死战。为了坚守阵寨,几乎可用之兵都被派到阵前,就连营中的火夫都发了武器顶上了一线。 信使早就派出去追赶徐晃求援了,但王平迟迟等不到徐晃的援军就援,心急如焚,但他除了死守别无他法。若是顶不住,只怕徐晃的这点家当,在这就会败光了。 眼看着敌军杀气腾腾锋拥而上,手下将士连连后退,杀场之上,只要一口气松了,便很难再提起来,王平虽然心有不愿,但此时此刻不由得心中发狠: “督战队!” “诺!” “随某来!” 王平带着一群人杀气腾腾扑至寨门前,高声道: “再敢后退,军法处治!” 只听到齐刷刷的抽刀声令人发寒,王平当先立在阵前,想要后退的曹军不用看,也能感觉身后凉嗖嗖的。 曹军后退不得,相互看看,只能暴喝一声冲上阵前死战。曹军中那些悍勇的中坚力量此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活下来的大多是军中的老油条,这些老油条知道后继无援,这般死撑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心中甚为恐慌,士气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王平深知此时凶险,一旦士气降到底部,就算有督战队也没有用了,溃兵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武器冲杀督战队。 王平眼看再无新生力量场面就要失控,心中暗骂徐晃,提刀喝道: “督战队!跟我冲!” 一旁副将脸色煞白: “校尉,若无督战队,这帮兔崽子会立刻撤退的。” 王平一把抓住副将衣领双眼圆睁骂道: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不齐心上前,被人冲破栅寨,唯有死路一条。” 曹军背水立寨,退无可退,何况,方才有督战队督战,守军抵挡凶猛,蜀军就算攻进栅寨出于泄愤之心也定不会轻饶了守军。王平说的自然不假,说完一把将他推开,跟着喊杀上前的督战队冲了上去。 督战队这些兵督战时毫不留情,下手狠辣,与敌军对战,也极为凶残。毕竟这些人平日里杀自己人虽是奉命而为,但到底内心有愧,杀场之上自然不会手软,让其他部队抓到口舌。在督战队凶猛的反扑下,本来势如破竹的蜀军竟被挡在了寨门之后。 就在此时,蜀兵背后隐有嘈乱之势,前方压力顿减,蜀军竟然突然停止了对寨门的猛攻。 王平提刀在寨门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在问谁: “怎么回事?” 守军都弯着腰,趁机歇息,准备抵挡蜀军的下一次攻势,听到王平的问话,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这倒不是黄忠不想再打了,而是从他背后突然杀出一支人马。这彪人马来势汹汹,当头一员猛将甚是勇猛,乍一照面,便斩杀了数名蜀军,生硬的从蜀军的背后撕裂开,一时间,竟无人敢应其锋。 来人正是方被赵云杀败的徐晃,他虽然引着败军,但阵脚未乱,而且他早知寨外有蜀军攻击,所以此行是有备而来。一与蜀军照面,便鼓动三军,奋力冲杀,自己更是身先士卒。 黄忠部事先并未察觉到徐晃部的突然出现,事发突然,仓促应战,并没有形成有效的反击,很快便被徐晃冲乱了阵角。徐晃部虽然后有追兵,但经此一胜,士气高涨。 赵云部虽然紧追其后,但被徐晃部的后军牵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曹军大队人马没入黄忠军中。徐晃引着本部人马一路杀入黄忠部阵中,他不求扩大战果,只求与大营守军汇合,就如同一道利剑直插入黄忠部腹地。 面对这样一支突然出现的虎狼之师,黄忠部一击而溃,在徐晃部的冲杀下很快便与守军汇合在一处,寨内传来一阵发心肺腑的欢呼声,两军汇合在一处,在寨门处结成坚实堡垒。 黄忠此时已经看出形势对自己不利,敌军士气高涨。在这种情况下,袭营变成了强攻,很难再扩大战果了。黄忠与赵云合兵一处,又组织了一次猛烈的攻势,但曹军紧守栅寨如铁桶一般,这次进攻仍然没有形成有效攻势,黄忠、赵云只好草草收兵。 战后统计,互有损伤,但总体来说,曹军大本营被黄忠部突袭,徐晃部又在与赵云部的交手中处于弱势,相对来说损失更大,这一战虽然没有消灭徐晃,却把徐晃打蔫了。 徐晃当晚便针对此次惨败召开了一次大会,会上对王平与众将士的表现作出了肯定。但对于本次战势的失利,徐晃将其归结为两点:其一是兵力上的不足;其二却是参谋部对战前分析十分不足。 最后一条将矛头直指王平,对此,王平表达了强烈不满,会上与徐晃大吵了一架。 徐晃本就心中不快,正有一股无名邪火极于发泄,当即怒道: “王平,你不但不自我检讨,还胆敢以下犯上辱没上司,该当何罪?” 王平一时语塞,满脸通红: “若非将军不听平言,怎会有此败?” 徐晃驳然大怒一拍桌案: “若我军主力尽去,以优势兵力先灭赵云部再回击黄忠部岂会有此败?” 王平明知徐晃强辞夺理,气得指着徐晃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恨恨道: “既然将军不公,某可说与魏王,孰是孰非,魏王自会定夺!” 说罢不理徐晃,甩帐愤然而去。 徐晃望着王平的背影,怒火中烧: “此子焉敢无理?老子就地正法了他!” 众将纷纷上前劝阻,徐晃知道帐下并非都是心腹,没有魏王旨意,自己终究不能把王平怎么样。当下骂骂咧咧结束了会议,会后却把自己心腹留了下来。 第三十章王平本相 徐晃一干人等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待众将散去,心腹众将都围上前来将王平痛陈一遍,徐晃环顾众将不屑道: “王平小儿仗着自己熟识汉中地形,不服我久矣,他这是存心想趁机扳倒我。若要让他去丞相那里搬弄是非,定有一番波折,诸位怎么看?”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偏将献计道: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将军不如......” 他打了个切的手势,虽然没有说透,但其意不言自明。 众人相互看看,各怀心思,但拿主意的终究还是徐晃,众人不敢表态,最后将目光落在徐晃身上。此计自然深得徐晃心思,他本就不擅于机关算计,直来直往,既有人挑明了,他也登时动了杀机: “既诸位与某同心,便不一不做二不休!” 他环视众将,众将俱无异议。 龙须虎自入了封神榜素来沉着,此时动了杀机,心思更为细腻。 王平身为副将,在军中也有一定威望,若无缘无故诛杀,定要经历一番波折,恐怕还会引起兵变,这是自己此时处境万万不能承受的。但只要杀了王平,剩下的事便容易处理的多了,以雷霆手段处理此事。当即拍板,杀机腾腾道: “为免夜长梦多,今夜待众将睡下,直接将王平抓来正法。” 众将齐声道: “诺!”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众将虽是徐晃心腹,却不知散会前有一将校是与王平从大头兵起就与王平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来的,关系可见一般。 他见徐晃亲信都留了下来,气氛诡异,料想是谋划关于王平的事情,只怕王平凶多吉少,散会后便急匆匆去找王平商议应对。 王平气呼呼叫嚷: “他还敢杀我不成?”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王兄,不是我说你。本来这个事情是徐晃有错在先,但王兄你的脾气也太过耿直,他方经大败,正憋着一肚子火,你又何必与他做口舌之争?” 一番话说的王平讪讪不语,那人续道: “你临出帐前,说的清楚要向魏王禀告。这事捅到魏王那,他徐晃难免要担责。徐晃怎么会不明白?他难道会坐视不理?” 王平听了不由心惊,军中政变最为血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人为刀俎,王平也乱了方寸: “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苦口婆心道: “王兄,他身为主将,将帅失和,军之大忌!依我之见,你不如向他请个罪,服个软。徐晃治军严谨,颇有周亚夫遗风。你只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只要王兄肯认个错,我相信他是不会难为你的。” 王平面色一变,正视那人: “你是来为我和徐晃说和的?” “王兄,你这般想我,为免小视了我!” 王平满脸歉意,但想及徐晃不由一脸正气: “我王平会因畏惧强权而做违心之事?若是如此,不如叫某去死!” 那人叹了口气: “你这人啊,转了几世,这脾气怎么还是不变?” “你说什么?” 那人忙矢口否认,王平本就没听清楚,当即也没有深究。 王平把这条路堵死了,也确实没有多余的路可走了,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渡过汉水,去向丞相请命。但渡回汉水,就要动用船只,一旦动用船只,必会被徐晃的人知道。如果徐晃要对自己不利,不用等自己上船,他就会给自己扣一个逃兵的罪,当场击杀,那时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王平横想竖想没想到一条计策,自他追随曹操,便一直在徐晃帐下做事。徐晃治军严谨,但性本凉薄,而王平恰恰也是这种人。本来性情相投之人应该合的来才是,可偏偏徐晃与王平都生性凉薄,王平又并不得徐晃赏识,反而在军中颇受排挤。 他本就在军中不顺,又经此事,王平心情烦燥,终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 “妈的!索性反了!” 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王平,王平虽是随口一说,但随后略一细想越发觉得此计可行,两人的眼中渐渐肯定这个想法,王平不由一拍大腿: “对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去投刘备!” 那人也接收了这个现实,淡然一笑: “你脑子总算开壳了!既然心意已决,事不宜迟,还是早作打算。再晚,恐怕就没机会了。” 王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一件紧要事: “许兄,莫非你不随我去?”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拍了拍王平的肩头,轻声说了句保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平本想再劝,他虽是个大老粗,但并非愚钝之人,玄即恍然,是自己有难,又何必拖累别人?想通此节,他赶紧收拾行囊。 却说那人出了王平军帐,不由高深一笑,自言自语道:虽是品性未变,但这么做却也不失为一条路。昔年你一语助我成道,今日也算我还了因果。 原来此人名唤许负,虽说在当世名不见经传,但在西汉年间却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许负昔年本是个江湖先生,得易家经典,深谙相面之术。 西汉名将周亚夫曾请许负算命,许负曾言其贵不可言,三年可封侯,八年可拜相,身居显贵,但命过九年,富贵散尽便会死于饥饿。 当时的周亚夫根本不信,因为他是西汉开国名将周勃的次子,周勃虽有爵位,却已由他长兄世袭,即使长兄死了也会由他长兄的儿子继承,怎么也轮不到他周亚夫。而对于他的死,周亚夫更是置之一笑,莫说真如许负所言封侯拜相,就是以现在的家世财力,也万不会饿死的。许负却说此是从面相所表,周亚夫根本不信,当时便承诺,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封侯拜相,愿助许负成道。 周亚夫没想到的是,积缘巧合下,许负的话竟一语成真,但是他也知道曾经的话再难作悔。终是为了助许负成道最后绝食吐血而亡,以成其道。 许负成道后终是不能忘了这个因果,虽然用易氏经典成道,但多半是因周亚夫之故。因果不还,终是不能超脱俗事更上层楼,所以许负才入王平大帐指点迷津。 第三十一章火烧粮草 王平也知道事不宜迟,做好打算,便立即行动。 三国时代的征兵制,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兵自己招,自己带,所以这些人基本上也只服从自己领导的命令,王平并没有费多大周章就拉走了本部人马。 当夜二更,王平便引着本部人马就营内四处放火,曹营上下乱作一团。这一手是徐晃始料不及的,唯恐是对方奸细所为,一时间只顾救火,反倒白白走脱了王平。事后,再想去追,王平早已逃之夭夭。 王平当夜引兵投了赵云,赵云听是敌将王平来投,不敢擅作主张,当夜将王平带去见刘备决断。 刘备连夜召集众将商议王平投降一事,王平自报了姓名官衔,黄忠不由神色微动: “昨夜守寨的可是将军?” 王平点头称是。 黄忠昨夜久攻不下弱兵曹寨,对守寨主将甚是佩服,不禁赞道: “昨夜将军以弱兵坚守栅寨,黄某佩服的紧啊!” 刘备闻言不由笑道: “竟有此事?” 黄忠连连点头: “若非王将军,昨夜黄某早取了曹寨!” 刘备不由心生爱材之心,又问王平曹军行军布寨,王平对答如流,不仅谈论徐晃立寨,还谈及周边地形,何处可布防,何处可打援,事无巨细。刘备见王平对汉中地理如此熟识,心中更喜,当即道: “孤得王子均,取汉中易如反掌。” 一句话说得王平热血沸腾,真宛若鱼游深海,大慰平生,满脸胀的通红。 法正微微一笑,深解刘备此举深意。王平是汉中之战中第一个投降到刘备麾下的曹操将领,意义却极其深远,对曹营形成极大心里压力。 曹操得到王平投降的消息,不由得一声长叹。王平投降刘备,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眼下粮草问题是首要问题,好在粮草已经快运到前线,但看这架势要想平定汉中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这么多人,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粮草,为了汉中到底值不值得?曹操思虑良久,终究还是难以决断,最后还是决定等粮草齐备再渡汉水。 不过数日,粮草便被运到前线,曹操率大军渡汉水。本以为在汉水会有一战,结果刘备根本没有下山,而是依定军山山势修筑了一条坚固防线。 曹操渡过汉水,扎下营盘,连攻山器械都准备好了,可是一看这山势,曹操立即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定军山山势险峻远远超过了曹操的预期,如若强行攻山,定然伤亡惨重,非是曲正之道。而且即便攻上了山头,很多辎重也无法逾越定军山,到时粮草更难以为继。本想以压倒性兵力一举平定刘备,不想集重兵于定军山下反倒成了拖累,兵马越多,粮草损耗越大。 面对定军山的险峻山势,曹操只能望山兴叹,但还没等曹操做出应对策略,刘备已经开始行动了。 曹操粮草一向吃紧,而刘备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一直以来,刘备一直密切关注曹军运粮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刘备帐下黄忠探到了曹军粮草的消息。 原来,曹操从长安运往汉水的大批粮食都要运往汉水的北山脚下,以供大军用度。而曹操的粮仓却离黄忠、赵云的营盘并不远,黄忠得到这个消息当下决定去劫粮。 黄忠兴冲冲与赵云商议道: “子龙,你紧守栅寨继续监视曹军动向,我自领一千人前去劫粮。” 赵云不免担忧: “黄将军,粮草是军中重中之重,曹操久经杀场,虽是运粮队,也不可等闲视之,不如让云代劳。” 黄忠把脸一沉: “赵将军,你这是信不过老夫?” 赵云看黄忠脸色知道自己失言,若再说下去恐伤了和气,当下道: “既然将军心意已决,便如将军所言。但将军此去,千万小心,若一天之内未归,云必前去接应。” 黄忠这才松下面皮,慨然应允,当即引了一支人马往北山而去。为躲过曹军耳目,黄忠令士兵马衔枚蹄裹布,又有熟悉地形的王平做向导,黄忠部延山中小径从不见天日的密林中穿插而过。 当黄忠部从山路绕到汉水北山脚的时候,正看到延着山路蜿蜒曲折的粮草车队兀自前行,车轮马嘶直延伸到山的尽头。 黄忠心中一阵怯喜,正要率部冲杀过去,被王平一把拉住: “将军且慢!” 黄忠满脸狐疑地看着王平,王平指着摆动的树梢道: “将军,风向不对,只怕不能尽烧曹军粮草。” 风向正是向着车队去向而去,若烧粮草,也只能烧得前队的粮草,但后队是万万烧不到的,不禁一拍脑门: “幸好子均提醒,老夫险些误了大事!” 黄忠依王平言,在树林中屏息了半个时辰,这才渐渐看到运粮队的后队,后军中竟有一员提枪的金甲将军随着车队慢行。 黄忠定睛一看竟是曹军名将张郃,他不敢再看忙移开目光,像张郃这种级别的高手,感应敏于常人,虽然相距甚远,但自己的眼神哪怕夹杂一点感情,都能被他察觉。 黄忠沉吟片刻,吩咐左右: “我军分十路,分散行动,焚毁对方粮车,越多越好,完成任务后在大路集合。” 十个百夫长领了命,各自去安排任务,只等黄忠一声令下,便点燃火把去烧粮。 黄忠沉声道: “准备!” 王平见曹军还有一截在后面,低声道: “将军,怎的不等到队尾再点?” 黄忠连连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张郃素有威名,若是平时,某自不惧。此时身处敌后,如若被他缠住只怕会误了大事。” 说罢,双目精光一闪,摆手道: “冲!” 刹那间,十路纵火队散开了花从密林中穿插而出,悄无声息地向曹军车队疾冲过去。与曹军粮车尚有一段距离时,曹军已经发现了敌情,连连叫嚷警示押运粮草的部队,但纵火队已经扬起膀子撇出火把。数十道火影在半空中交织,有些火把落在粮草上哗的一下窜起老高,有些落在地上,处处都是刺眼的火光。 曹军反应也是迅速,押运粮草的部队执兵器冲上去阻拦蜀军,而其他人则去救火,分工极为明确。山路无水,曹军争相脱去甲胄去扑,有些兵士拿长矛挑开运粮车上的火把,却不想将火把挑到树丛间,呼的一下在周边又着了,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只一会工夫,便火光冲天。黄忠军趁机准备火箭,朝运粮车乱射,但曹军反应太快,射了三轮,并没有对曹军造成太大伤害,曹军便冲杀至前,与蜀军短刃相交。 第三十二章老将遭围 张郃在粮队后面看的清楚,眼看着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方要集合队伍阻击偷袭的黄忠部,一道精光直打过来。 老远便有一股子劲气刺得自己胸口发痛,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翻身避开,顺势滑落下马,没入人群之中。就这一击,张郃便已经知道黄忠在此,再不敢露头。 远处的黄忠见自己一击未曾得手,心中暗叫可惜,但也是无法,自己不敢靠的太近,否则,张郃定然有所感应,自己绝伤不到他。仓促用箭,劲气又难免不足,即使射到,也不能重创他。黄忠不敢久留,一招失手,当即召集队伍准备撤退。不然,以张郃的本事,自己定然陷入重围之中,再难脱身。 正如黄忠所想,张郃确是成名已久的上将,虽身处乱军之中,外有强敌环饲,却能稳住心神,他不去救粮草,却集结外围运粮队,迂回到黄忠身后,自己则领着卫队正面阻截黄忠。 张郃调派士兵围堵黄忠,颇得章程,正集合队伍撤退的当,黄忠的几条归路便被张郃堵死。黄忠抬眼前看,但见一将手提金枪杀气腾腾,双目精光暴射正罩定自己。以黄忠的悍勇亦不由打了个激灵,眼看张郃引兵围了上来,火光冲天,映的他满脸腥红,这个场面好似曾几何时经历过一般。他却不知道,两个人一个是上古妖族,一个是上古巫族,巫妖大战,两人确曾做过对手。 黄忠回过神来,眼看着四面八方黑压压的曹兵蜂拥而来,黄忠心中大骇:我只是射了一箭,竟能被他逮到!旋即暗道:若被张郃缠住,真是再难脱身。当即喝道: “孩儿们!随老夫杀!” 当即轮起手中砍刀,朝来路反杀回去。众士卒受黄忠声势所染,个个奋勇,甩开膀子,轮起砍刀互相依靠朝曹军兵厚处杀去。一路劈来,抬眼望去,曹军黑压压望不到尽头,连黄忠都不由生出无力感。 在张郃的指挥下,未来得及与黄忠汇合的士卒都已被曹军分而击之,逃出虎口者百中无一。曹军歼灭各分队后,又相互配合朝黄忠部围来,四面压力抖增。 这些曹军进退有度,相互配合,不断压缩着黄忠的活动圈子。黄忠所带兵士毕竟不是来正面与敌军冲锋陷阵的,武器单一,很难形成配合,只能凭借个人游勇与曹军周旋。在乱军之中,武修中人也不过是比别人身体更强健,动作更灵活罢了。莫说黄忠的士卒非是武修高手,就是以黄忠的悍勇,亦难前进分毫,每杀出一寸,后面的圈子都被压缩数寸。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就要被曹军包饺子全歼。 黄忠到底上了年岁,虽修为远胜往昔,但气力有所不济,再这般硬悍曹军锋锐,他也得累得吐血。黄忠只是机械的砍杀,以致于不远处有人唤自己,黄忠都未听得真切。四面都是兵器碰撞的声响,乱军的嘈杂声,在这些混乱的声响中,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王平的声音。 黄忠一听到王平的声音,登时来了精神,高声喝道: “孩儿们!王平将军来接应咱们了!随某来!” 喊罢,轮开大刀,循着王平的声音冲杀过去。黄忠这一声长啸,本来毫无生气的士卒也跟着精神为之一振,紧随黄忠身后砍杀过去。 黄忠此时有了方向,大刀轮将起来,虎虎生风,根本没有几人能抵挡得了,一个个曹军被砍杀的东倒西歪。在黄忠等人强烈的猛攻下,围在前面的曹军再也抵敌不住,接连向后退去。 张郃立在外围看的清楚,不由得寒眉冷竖,紧握掌中枪。方才在他指挥下围住了黄忠的人马,他便忙着指挥手下兵士抢救粮草。这些粮草可是曹军的心血,为了这些粮草,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哪容得这般浪费?就算自己能擒得黄忠,只怕也难以弥补损失。就这样,张郃一直忙到现在才腾出功夫,眼见王平便要接应到黄忠, 张郃厉声道: “王平!你这叛徒!大王待你恩重如山,你竟被主降敌,还不下马受死?” 他这一声高呼,在乱军之中竟然听得真真切切,王平不由得身子一滞,刚要反驳他两句,不想,张郃人已冲到近前,猛的从人群中刺出一枪。 这一枪又快又狠,以王平这点修为哪能躲得过?肩膀猛的吃痛,好像被他一枪击穿了一般,手中枪险些没脱手,只觉臂膀湿漉漉黏乎乎显然已被鲜血染透。 张郃长枪随手抽将回来,拨开蜀军劈来的刀,紧接着又朝王平刺出一枪。这下王平看的真切,眼睁睁看着张郃的枪尖直愣愣扎进自己大腿。这一枪却不如方才那枪,但王平也觉得腿已经透了。张郃再要甩出第三枪,已被数名蜀军扑上前来抵住,王平这才捡了一条命。 张郃长枪连刺,只听得枪刺破铠甲插入肉中的闷响,几声闷响后,张郃已经杀气腾腾冲出人群立在王平跟前。 王平本来趁这当口逃出丈许,却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被张郃追了上来,不由得心中叫苦。张郃要的可是自己的命啊,方才幸得跟随而来的是多年来随自己摸爬滚打的兄弟,眼下可再没有人这般舍命了。眼见眼前腥光暴射,王平只觉得漫天枪影,眼前发黑,迷茫中感觉张郃一枪透过枪芒刺来,王平只能直挺挺受死,心都凉了半截。 正此时,风云突变,忽见张郃面色抖变,身子猛的向后闪开,一柄砍刀直从方才张郃的脑前飞过。幸好张郃闪躲得快,否则此时已成了无头孤魂了。可怜张郃一旁的护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一刀毙命。 就在此时,张郃只觉得上空一道巨力压下,目光撇去,只见黄忠跃起数丈朝自己劈来。刀光森然,刀气弥漫,这是什么刀?竟有如此威力? 原来,方才张郃攻击王平时,黄忠看的清清楚楚,眼见王平不敌,黄忠劈开前方曹军,退后一步没入自己队伍之中,掷出自己掌中砍刀。这一掷之力非同小可,穿透了数个兵士刀势未减射向张郃。黄忠明知这一刀杀不了张郃,身子抖然而起,跃过重重刀枪剑林砍向张郃。 第三十三章虎胆龙威 张郃万没想到黄忠如此悍勇,但见刀气磅礴,料不能力敌,只得闪身避开。 张郃这么一闪避,黄忠军登时士气大振,奋力冲杀,竟与王平军合兵一处,士气更盛。 黄忠护定王平,看了一眼圈外的曹军,断喝一声: “杀!” 当即引着本部人马朝阵圈外反杀出去。 张郃退出战圈,抬眼望了一眼战圈,拿手一招。此时他手里还有一千多人的预备队,因为战圈太小,如果依靠人海战数,只能图增伤亡,反倒掣肘,故而一直未用。此时眼见黄忠悍勇,竟要杀出重围,忙召集几百预备队加入战局。冲在最前方的黄忠军,直被汹涌而来的生力军强横地压回阵中,好不容易被黄忠撕开的口子,登时又被曹军封死了。 黄忠护着面唇发紫的王平在重围之中左突右冲,奈何曹军太厚,左右冲突不得,不由得心中也越发发慌。照这么打下去,早晚脱力被困死在此地。再看左右兵士,都是面色铁青,显然已经失了信心,不由心中更急。 就在此时,战圈外张郃高声道: “大王的增援到了吗?” 张郃虽处在外围,但声音在兵器交击中却听得格外清晰,黄忠等人无不听竖起耳朵。 一个传令官操着一口山东大喳子味比张郃的声音只高不低几乎是喊出来的: “回将军!早已经回禀大王,片刻大王便亲自领兵过来增援!” 黄忠军听了这番言语,登时脸都绿了,先不管这话真假,但无疑在这个时候,这句话成了压倒黄忠军士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什么比失去希望更令人绝望,尤其是疆场之上。黄忠身为统率哪能不知道这道理。此时此刻,人人都可懈怠,唯有他不能,想及此处,黄忠暴喝一声: “孩儿们!随老夫.......” 话未说完,便被几把长矛一同戳了回去,声音在乱军之中戛然而止。 张郃看此情形,不由长舒口气,眼下战局基本已经锁定了,拿下黄忠、王平等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报!山口大路上发现一枝蜀军骑兵!” 一个斥侯低声道。 张郃顺着斥侯的话中的方向眺目看去,只见山口大路上却有一枝骑兵一路烟尘而来,不过,这枝骑兵队伍人数不多,只有十几骑。 他细看当中还有一个扛大旗的,皂旗上的绣着一个诺大赵字。 张郃一时间只觉好笑,区区十几骑竟也敢前来增援,不由心生轻视,把手一招,百名预备队扑杀过去。令张郃万没想到的是,这枝骑兵竟如此悍勇,藉着马势强大的冲击力,自己派去的阻击队竟一触及溃,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时,张郃才不由注意,这枝骑兵当中有一员白袍银甲的中年将军,整个骑兵队都已他为锋芒,手中枪挑刺穿插,手下竟无一合之人,片刻间,十几骑便冲入战圈之中。 “子龙!” 随着这枝骑兵的加入,黄忠不由压力一松,喘了口气,抬眼方看清来人,正是赵云。原来,赵云在寨中苦等黄忠不得,到了约定时间,便再等不得,一面安排人守寨,一面出来接应黄忠。 只可惜,他二人手中骑兵有限,大部分骑兵都被黄忠带去劫粮,手下可用的骑兵并不多。也便是子龙虎胆龙威,若换个人怕是万不敢带这么点人匹马单枪闯龙潭虎穴而来。 赵云与黄忠合兵一处,黄忠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他修为虽是越来越高,但体力毕竟不是巫身,这也便是巫族的悲哀。赵云当即高喝一声: “跟紧了!” 没有丝毫拖沓,反身杀将出去。 赵云一马当先,气势贯如长虹,浑身上下银光飞舞,枪气纵横,曹军竟被其声势所摄,不敢硬敌,竟被赵云引着残军从重围中撕开一条口子。 张郃调集预备队的当,便被赵云等人杀将出去,他此时也已认出了赵云。昔年长坂坡一战,赵云杀通曹军连营,七入七出,斩曹寨将校六十余众,张郃是少有与之交手未折其手的上将。他却知道赵云在长坂坡一战中得了莫大机缘,修为大涨。此时,再加上黄忠,自己是万万不是敌手。眼看赵云引着残军冲出重围,张郃心急如焚,他知道就算派再多的人来往扑杀也是无计于事。 张郃扫视全场,忽然一个人影闯入了眼帘,不由长吸口气:今日我之性命全在你手! 赵云、黄忠冲出重围,清点了一下人数,千余骑兵竟然只剩下不到区区一百人。黄忠回身看了看众人,忽然惊觉: “怎么不见王平?” 赵云神思一动,紧了紧手中枪: “将军稍歇!某回去寻他!” 语气不容置疑,拨马便走。 黄忠一把抓住他: “子龙,王平深陷重围,只怕是凶多吉少,若你也出了事,叫老夫如何向主公交待?” “若得汉中,非王平不可!将军放心!你先回营寨,某去去就回!” 说罢头也不回,拨转马头毅然绝然杀将回去。 黄忠久战之下,早就累得浑身发颤了,若再让他杀将回去,黄忠自认万万不能。此时寨中无人主事,若有人劫营势难抵挡。再三权衡下,黄忠未再逞强,带着残兵回营去了,又着人去赵云寨严防谨守。 此时的王平确当真到了生平之险境,身边只剩不足二十人勿自苦苦支撑。若不是张郃有意要活口,恐怕早就翻落马下了。当下暗恨,方才赵云来去匆匆,他本就有伤在身,实在跟不上,只得眼睁睁看着救星绝尘而去。 正在他打算放弃抵抗的时候,不远处想起紧凑的兵器交击声。王平精神为之一振,抬眼望去,却见赵云如战神一般旋风般冲杀过来。所到之处,仿如风暴一般,无人能挡,竟生生被赵云杀通重围。 听到嘈杂声,张郃循声望去,遥见赵云轮枪匹马冲入阵中,前面的曹军都被他杀的胆寒,竟没人敢应其锋。所到之处,纷纷避让,唯恐躲之不及。 张郃见状大怒:竖子欺某太甚!轻提马缰,摧马便要上前,身形方动,神思恍然,却然想起从前的一桩旧事。 第三十四章突破重围 昔年长坂坡时,赵云于乱军之中往来冲杀,曹操竟不射箭杀他。否则,纵使赵云勇猛,也难如此嚣张。 张郃眼见曹军众将被其夺气志,当时便甚是惊讶便问曹仁为什么主公不准射杀赵去。曹仁只是满脸肃然告诉自己此人来历不凡,不能乱杀,只恐乱了天道。 曹仁的来历,张郃虽然不知道,但是曹仁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曹仁这么说虽有夸大的嫌疑,但也透露出一条信息,赵云不可乱杀。 赵云本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全力出手尚无把握,若不下杀手,根本不是对手。张郃盘算了良久,还是带住马缰,纹丝未动。 张郃迟疑间,赵云已经杀透重围卷入战圈,十几个已将绝望的蜀军见赵云浑身浴血杀入重围,只觉得浑身热血激荡,眼眶不由湿润: “将军!” 王平更是热泪盈眶,他是从曹营叛逃过来,若是被抓回去可谓绝无生环,赵云救他于水火真如再生父母: “将军!你......” 赵云哪有心思与王平寒暄,提枪朗声道: “弟兄们,随某来!” 说话间,两个曹兵举矛刺来,被赵云横扫一枪登时毙命,曹军登时被赵云气势所摄,竟一个个端着长矛直愣愣盯着赵云,无人敢上前一步。 赵云旁若无人缓步打马向前,几个曹兵相互看看,仗着胆子暴喝一声冲杀上去,赵云拿身一侧,抵住长矛,随手横扫一枪,几名曹兵同时毙命。这一枪之俊俏,直震得曹军齐声倒吸一口冷气,再不敢上前。 张郃见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杀不了他,但也不能让他带着王平跑了,否则自己白白损失了这许多粮草,如何向曹操交待? 想至此处,张郃忙点指兵士道: “快!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众曹军这才慌慌张张磨磨蹭蹭往上冲杀,趁此当口,赵云已经带着王平杀出重围,直往林中疾驰而去。 众曹军这才长呼一口气,此等勇猛,真是前所未见。 曹军远远跟在赵云等人后边。 张郃拿马鞭喊道: “快追!” 正待张郃组织力量追击赵云的时候,忽有人报: “将军,魏王到了!” 说罢手指向曹操大寨的方向,张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正看到曹操在一众曹将簇拥下伫马而立,铁青着脸望着满目仓夷、团团焦黑的粮车。 张郃强咽了口吐沫,最终还是下了个狠心打定主意打马上前,滚鞍下马: “卑职护粮不力,请魏王责罚!” 曹操强压胸中怒火,半晌才道: “绝不能跑了黄忠、赵云!准你带罪立功,定要将此二贼擒来见孤!” 曹操回身道: “公明,你与儁乂同去!” 张郃、徐晃齐声道: “诺!” 当即引着队伍奔赵云遁去的方向而去。 赵云引着十几人闯出曹阵,都已拼得几近脱力,此时神经一松,只觉得人困马乏,浑身发软,虽明知危险尚未解除,却也放慢了脚步往自己营寨方向而去。 正行走间,赵云只感觉身后杀气骇然,不由紧张道: “敌人追上来了!快!”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却未察觉到什么异常,满脸疑色。但众人不敢忤逆,只得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加快行军。 过了良久,隐然间,只听得马嘶蹄击声不绝于耳,不由得变色,千军万马争骑的声响,这些行伍出身久经杀场的士兵哪能听不出来?单从这声响气势,便知道曹军来的人数绝不在少数定是数倍于自己。一个个不由竖起大拇指,暗自佩服。幸好赵云及时发现敌情,否则,是万万难逃虎口了。 赵云心里七上八下,一旦把追兵引到自己栅寨,只怕以自己的兵力很难守住。 赵云心如寒冰,面沉似水,当即有了算计。 他眼见王平等人行不太快,当即道: “某先行一步,回寨准备!” 王平虽不及赵云修为那般高深,但多年来的行伍生涯,他也知道形势凶险,当即道: “将军速行!” 赵云点了点头催马扬鞭,他跨下本就是宝马良驹,再加上御马有术,比同行的王平等人快的又岂是毫厘?卷起一路尘土,绝尘而去。 赵云一路疾行,眼前渐渐浮现出大寨,遥见寨门紧闭,刀枪如林,守寨将士一个个如临大敌,气氛肃然。 眨眼工夫,赵云已至寨前,寨门自然打开,想是守寨兵士认得赵云及他跨下座骑,守寨校尉引着几个兵士出寨相迎道: “将军放心!我等定当死守!” 赵云翻身下马,随口道: “把寨门打开!” 几个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校尉道: “将军......” 赵云止住他: “还不快大开寨门?”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得真切,那校尉虽不明白赵云的意思,但主将之意岂能违逆? 当即令人大开寨门。说话间,王平等十几个人也回至寨前,这十几人浑身浴血,个个带伤,无不显露出方才一战的惨烈。 数十个守寨兵士冲出大寨把这些人都扶回大寨。却见赵云一人横枪立马守在寨门前,好不威风。 王平等人面面相觑,王平毕竟没跟过赵云,不熟悉其禀性,心中道,这哪是耍威风的时候啊?当即道: “将军,追兵片刻便至,还当做速准备啊。” 赵云回头望了一眼被人搀扶的王平: “将军速去营内备弓弩手,步兵列阵准备战斗!” 王平当即会意,心中暗赞赵云胆色,却又不免为他担忧,此计太过凶险,但眼下形势凶险,非行险计不可,当即重重点了点头。 过不多时,只听到蹄声轰隆,抬眼间,尘土飞扬,一片钢铁的海洋由远即近。徐晃、张郃齐头并进,远远看到寨门大开,寨门中横枪立马立着一将,不由面面相视,再看寨后静寂如林,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可惜张郃、徐晃都是武修征伐之将,看不出寨后虚实。由于来的匆忙,只带了轻一色的骑兵,反倒有些进退失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晃、张郃相互望了一眼,都不知赵云是何用意。身后步兵还在陆续开来,不过,两部夹在一处,却没结什么阵势,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非是攻寨良机,是进是退,实难抉择。 第一章虎威将军 思索间,张郃、徐晃已双双来至赵云寨前,勒住嘶缰止住跨下马。 刹那间,马蹄嘶鸣,卷起片片尘土。但张郃、徐晃止住兵锋后,都没有动弹,似乎还没有想好如何进退。 赵云更是纹丝未动,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张郃,又看了看徐晃,环视曹军。曹军被他看罢,无不心惊,似乎每个人都被他看过一般。 诺大的一块场地,成千上万的兵马,此时此刻,却静寂如林,只有风从两军阵前拂过。 赵云甩了个枪花,收枪背后,只这一个动作,惊得对面阵中战马嘶鸣,纷纷后退,马上曹军纷纷御住跨下战马。赵云淡淡一笑,拨转马头退入营寨。 曹军更感茫然,面面相觑,徐晃看了看张郃: “儁乂,你怎么看?” 张郃眉头深锁,他行军数十年未经历过这番景象,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才道: “公明,咱们若是退兵,顶多算无功而返。若是折了兵马,那可就是指挥不当了,依我之见,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你觉得如何?” 张郃也不敢擅作决定,将皮球又踢给徐晃。徐晃对张郃的话自然认同,为将之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徐晃点了点头,再也没言语,诺大的一支队伍,就这样立在赵云寨前吹着风。两人先后派出不少斥候,却都是有去无回,当下只好放弃了探敌虚实的想法。 眼看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张郃道: “公明,天色不早了,不然.......” 徐晃也看了看天色: “走吧,这也算有个交待了。” 两人商量既定,当即前军变后军,就地开拔。 就在曹军放松警惕的当口,忽听身后战鼓齐鸣,喊杀声顿起。 徐晃、张郃回头望去,但见漫天箭雨自天边暴射而来,随着这一阵金属风暴袭卷而来,身边惨叫声不绝于耳。 徐晃暴喝一声拨马便欲交战,却被张郃拉住: “公明,你我两军杂在一处,你可有把握能组织力量反击?” 徐晃挣开张郃的手: “若无人断后,你我都不用回去见大王了!” 说罢高喝一声: “弟兄们,随某断后!” 徐晃部队素来军纪严明,虽然与张合队伍杂在一处,又被赵云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队伍并没有溃退。徐晃振臂高呼,徐晃部竟然集结了过来结成阵势。 张郃心中暗赞,于乱军中重整队伍,徐晃确是当世良将。 张合自问可没有徐晃这两下子,当即只集合了亲兵卫队配合徐晃断后。 徐晃队伍方刚集合列阵,就几乎被溃军冲跨。此时的曹军如惊弓之鸟,早被震天的喊杀声吓破了胆,哪里止得住溃势?张合见状又生退意: “公明,只怕你我很难力挽狂澜!走吧?” 徐晃面沉似水,高声道: “举矛!” “诺!” 但听甲胄铿锵,手中长矛纷纷平举呈迎敌姿势。 徐晃高喝一声: “再有冲撞军阵者!杀!” “诺!” 数百人齐声喝诺,自有一股气势,紧接着便散发出一股子杀气。任谁都不敢怀疑,如果冲撞了这支队伍,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溃军再不敢冲撞徐晃的的部队,纷纷闪避开,有些闪躲不及欲冲撞军阵者,却真的被斩杀了。有了先例,再没人敢以身试法,徐晃军阵终于稳住了。 紧接着,赵云的步兵方阵冲杀出阵,徐晃两次试图阻击赵云部,都被赵云部冲破,终于随着张合集结人马增援上来,才慢慢抵住了蜀军的攻势。 可是,最先受到冲击的曹军就没那么好运了,由于曹军溃退,相互践踏,堕入汉水者不计其数。幸好有徐晃部断后,阻住赵云攻势,这才没有全军覆没。 曹营帐内一片肃然,张郃、徐晃并排跪在当中,一个泪流满面,一个面无表情,曹操面沉似水: “你二人以优势兵力对阵黄忠、赵云,却损兵折将,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怯字。儁乂,这一次的教训,你一定要牢记,在这一方面切要学学公明,此番若无公明,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张郃痛哭流涕: “魏王,郃罪无可赦,愿祈一支队伍与赵云决一死战。” 曹操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清楚,若真的派张郃去,无异于送死,他就真没脸回来了。自己方折夏侯渊,正缺良将,当即道: “世上无百胜之将,今日之败,孤亦有失,将军也不必过于自责。此时士气低迷,纵是死战也未必能讨得好处,还是再等时机吧。” 说罢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 曹营上下一片悲色,蜀军寨中却是士气高涨,四处都在传昨日赵云据寨退敌。 刘备还没进大帐便已听到营中盛传虎威将军神武非常,有若天神,不禁讶然笑道: “谁是虎威将军?” 待叫来一名士兵才知道赵云的事,不禁赞道: “子龙真是浑身都是胆啊!虎威之名名副其实!” 自此,虎威将军这个雅号便在军中传开了,刘备为表彰赵云更特意为他开了一场庆功宴。 冬季的汉中虽无北方的雪花漫天,但也是奇冷,这个时节,曹刘两军各自坚守阵寨,都没有主动挑起战端,只是双方的斥候部队均都深入对方腹地,犬牙交错的绞击在一起,损伤也成百上千。 到五月,汉中的雨季如期而至,由于连天的细雨绵绵,本就处于洼地的曹营,几乎处处混着泥水。在这种情况下,曹军士气更加低迷,而这还不是曹操最为忧心的,一旦汉水决堤,曹营随时都有可能被水攻的可能。 这日,曹操又如往日一般来到汉水视察地形,忽听到对面山中传来一阵蹄声,他抬头眺目遥望。却见定军山上立着一支队伍,却见一人立在白马之上身后跟着一干众将如众星捧月般伫立在山头。 曹操何等目力,他早就看清对面立着的人正是刘备,不禁朝刘备深望了一眼。他这一望不要紧,虽看到刘备一直在与身边的人说话,但身上那种王者之气却与往昔许都之时大不相同。虽然此时相距甚远,但以曹操今时今日的修为怎能感觉不到? 第二章二龙争锋 曹操远远见到刘备,不由得感慨万千,想不到昔年在许都那个平庸的中年男子,已经是今日可以与自己睥睨天下的人物了。想及此处不由出神,猛然一条青蛟从头顶腾空而出,张牙舞爪扑奔刘备。 此时的刘备感应到曹操的目光,迎着曹操的目光朝曹操看去,几乎同时也从体内幻化出一条金龙腾空而起。 这金龙与青蛟盘旋抓咬着直奔长空而去,两条巨兽相互绞杀搏击,快的根本看不清楚。即便是明眼人也只觉得是眼前一花,只觉得天边一道金光青光绞击在一处,在白云间上下翻飞,煞是绚烂。 不过,立在刘备身边的法正看的清楚,只是他并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看,心下却明白,这两只神兽虽看似拼命,实则谁也不敢动谁。 五爪青蛟与六爪金龙在云中盘旋嘶咬,似乎都想制服对方,却又似乎都无法制服对方。直把积云打的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很快,两对利爪迅速对抓了两把,激射出一道强光,刺得人双眼发晃,才渐渐坠落下来,光芒散去,各回体内。 刘备气血翻滚,脸色涨的火红,半晌才平复过来。 青蛟刚入曹操体内,但见曹操脸色如常,只是曹操的马鞭啪的一声落入汉水之中。 很多随着曹操循视的人,方才都注意到天边异相,待回过身来,却不知曹操怎么突然把马鞭丢入水中。曹操长吐了口气,轻咳了两声这才慢慢调转马头: “走!” 望着曹操的背影,虽身边众将环绕,却竟似乎有些凄凉萧索。法正眉毛微挑,心中暗道:虽是残龙,却还是远非青蛟所能比拟。想到这里不由望了望天,难道天命真的难违吗? “主公,方才何故要现真身与曹操一斗。” 法正低声问道。 刘备此时面色已回复常色,叹了口气: “正如曹操所想,备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曹操岂不看清了主公的本相?” 刘备明白法正的意思,自己方才两角尽无,莫说曹操,法正都会奇怪。刘备转身对法正轻轻一笑: “孝直,示之以弱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我折了一角,但还有一角尚存,当是无妨。” 昔年张飞与马超关下争雄,不想竟被马超将手中龙鞭打坏,害得鞭中神龙飞走。虽得了一员猛将,但不得不说,六爪金龙已经有了残缺。刘备口上虽不说,但心中对诸葛亮当初激张飞与马超决战当是心存芥蒂的吧?也正是因此,法正才得以被培植起来与诸葛亮一较高下。时也!命也! 法正点了点头: “主公能屈能伸,真丈夫也!” 曹操虽然失手掉了马鞭,输了这一场,但心里却并没有多么落寞。 方才与刘备灵魂出窍比斗间,曹操看的清楚,刘备已是残龙,而自己此时蛟已生角,角虽尚小,但对蛟角的重要性,曹操还是清楚的:一条残龙,只怕再难有什么作为了,真是天当数曹。 人间斗成这样,天界又怎能无所反应?主宰凡间的三皇盛宴即将开宴,天下谁属,全在此宴。 三皇盛宴虽在明日,但今日便已聚集了各路仙家,其中多以身处人间的各路诸侯为主,五岳帝君、三皇界门徒尽在其中,都属三皇界的自己人了,众人相互寒暄,好不热闹。 几人忽自天门外飘然而来,这一行人一入三皇界,一路行来,众仙无不对其恭敬有加,纷纷施礼。 原来这一行人,正是玉鼎真人、杨戟等人,以玉鼎真人今时今日的地位,谁也想不到这位阐教金仙竟也会提前一天来参加主宰人间的盛会。 众仙谈论起当世形势,无不摇头,天纲不振,妖孽横行,前番孙悟空大闹天宫,便激起千层浪,后来狮子精等一众妖仙也闹天宫,更让天宫颜面扫地。各路妖邪纷纷出世做乱,以至人间刀兵四起,谁也不知道此番三皇界能不能像西汉末年那般力挽狂澜,重兴汉室了。 不过,众仙家都知道,三皇界已然是精英尽出,但天下仍是这番模样,只怕天数已定,逆之不得了,但天下形势,还需三皇界从中调停斡旋。众仙先聚在三皇界,无非是想探探,究竟哪路仙家会主宰此番人间政局。但众仙议论纷纷却都不知道天下的定数,也只不过是枉议罢了。 当日,众仙各自在三皇界游玩,对弈闲谈,只有玉鼎真人被天皇伏羲请入殿中。双方见礼,闲谈片刻,玉鼎真人方道: “陛下,人间形势究竟如何?” 伏羲眉头微皱: “契机已现,若顺其自然,不论人间,纵连天势亦要受其所累,仙界格局都势要大变,更何况人间?” 玉鼎真人不由面色动容: “竟会这般严重?” 伏羲点了点头: “还好两位天尊及时测出异象,我等方能从中斡旋一二,眼下契机将丧,天数已定,任谁都无力回天了。” 玉鼎真人连连点头: “如此甚好!那陛下还缘何苦叹?” 伏羲又叹息一声: “天地间契机既现,势要经历一番离乱,不知有多少生灵要丧失于这场灾祸之中,更不知要历经多久,人间才得以平定了。” 玉鼎真人虽是方外中人,但也知三皇界与凡间的关联,凡人在他们仙辈中人与刍狗无异,但在三皇心中,凡人乃是他们的孩子。想及此节,也不由跟着伏羲长叹: “难道陛下也无良策?” 伏羲淡然道: “此事只能尽人力听天命罢了。” 玉鼎真人听罢,点了点头,他心中清楚,仙门各势力相互倾轧,三皇界虽然居中调停,但此事牵扯各方实际利益,确实极不好办。当然,阐教明里暗里自然是支持三皇界的,为此,连元始天尊的弟子姜子牙都卷入其中(姜子牙乃元始天尊弟子,地位崇高,以他的身份卷入凡间之争,难免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但他转世修行,便大大不同了,前尘往事,皆重新来过,谁也说不出个一二,天尊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只是,这其中的事,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当然不可能明说。 第三章黄须儿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说是明日,还有大把时间,但众仙在三皇界也自快意,有酒有肉,谈经论道,好不畅快。 但人间的纷争却甚是熬人心力,自那日与刘备斗法,天气便一直不好。 曹操望了望漫天的乌云,这该死的雨季!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整路大军还没有与刘备交手便先败给了老天爷。 汉水,这是个极易被刘备大做文章的地方,容不得半点马虎。 曹操思虑良久,谓左右道: “速传张郃!” 片刻,张郃匆匆来到大帐,曹操满脸严肃道: “大雨连绵,切要防备刘备水攻。这几日,你多派些人手去汉水,严加防范!” 张郃方遭惨败,正欲带罪立功,当即领命下去了。 事实上,不出曹操所料,眼前局势胶着,若不出奇谋,实难分出胜败。 法正正对汉水动心思,不过,自曹操密切关注汉水后,曹军在汉水险要处严防死守,蜀军根本无从下手,最后只好放弃了决堤汉水水淹曹军的想法。 虽无水攻之忧,但曹军却仍极不好过。 阴雨连绵,曹寨处处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泡水洼,就连帐内也被殃及。 曹军甲革兵器终日潮湿,如同泡在水中一般,粘在身上拿在手上潮糊糊湿嗒嗒的,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过了五月,雨水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从长安运往汉中的粮道越发难行,本来就紧缺的粮草变得更为紧张了。曹军口粮克扣严重,士兵也日益瘦削,一个个无精打采,曹操不由得心生退意。 当日,曹操召来众文武,商议退军汉水之外的高地,已应对眼前的战局,没想到本应顺理成章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文武的赞同。 世族代表司马懿率先发声: “大王,汉水是我军辛辛苦苦一仗一仗打回来的,一旦放弃,再想夺回来又不知要折扣多少兵将。何况在这个时候回军,蜀军必定趁势渡河,乘势掩杀,我军危矣!眼下天公虽不作美,但再支撑半月情况总会有所改善。” 这个想法,曹操久经杀场自然早就想过,只是......曹操不禁按了按头,随着阴雨绵绵,他近来头痛旧疾也越发严重了。 曹操叹了口气: “仲达所言孤自然清楚,只是士兵不习汉中天气,苦不堪言,孤实于心不忍。” 刘晔道: “大王,欲成大事,难免有些许牺牲!臣以为仲达所言甚有道理,还望大王三思!” 曹操沉吟半晌,头痛欲重,曹操按了按,身子一晃竟有些头脑发昏,他勉强支撑这才稳住身形: “速催粮草,先把军心稳住,今日便到此为止,众卿都散了吧。” 曹操长身而身,想要回帐歇息,谁知他刚一起身只觉眼前发昏,竟跌回座位,不醒人事了。 曹操醒来时,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睁开眼,见周围黑压压围了不少人。 见曹操醒来,刘晔赶紧道: “大家都别围着了,让大王透透气。” 众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位置,刘晔凑上前急切道: “大王感觉怎么样?” 曹操强打精神: “不碍事,你们都散了吧。” 想想又叮嘱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气!” 曹操刚说完,正要闭神再休息休息,忽听外面热闹了起来,不由询问地看了看刘晔,刘晔欠身道: “大王,曹彰将军到了!” 曹操不由面上一喜,强自支撑起来: “我黄须儿竟这么快就到了?” 还未等他说完,帐门已被掀开,一阵风拂入帐中。卷着风进来的还有一个浑身精壮的汉子,胡须微黄,眉毛粗旷,眼神中透着彪悍,看上去与曹操却没有半点相像,可是曹操知道这就是他的黄须儿——曹彰。 曹操蜕皮化蛟时,与卞夫人结合,诞下曹彰。 当年卞夫人生曹彰的时候还险些丧了命,照理说,他是卞夫人二子,风险本没那么大,但毕竟带着妖性吸母之精血,死活不肯出来。 眼看卞夫人便活不了了,不知从哪穿出来一条青蛟,接生婆、丫鬟当场就吓地昏死过去,只剩下卞夫人吓得面色苍白盯着青蟒,也不知她来的胆色,这可能便是护子心切吧? 说来也怪,本来卞夫人肚子里的小孩一直生不出来,经这青蟒一吓,竟顺利地产下了一子。那娃娃见了青蛟竟没半分怯色,脸上甚至还浮着笑意,那青蛟这才满意地飞走了。不想,那娃娃竟哇的一声哭了。卞夫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儿子抱到自己跟前便力单竭昏了过去。 所以,曹彰跟孙权差不多,都妖性未褪。 曹彰并没有继承曹操的道家修为,文采才华也并不沾边,不过他却返本归真,天生神力,飞禽猛兽都对曹彰甚为顾忌。 曹彰在乐浪郡历练时,乐浪郡曾捕获一只斑斓猛虎,兽性未褪,虽用铁笼关住,不过异常凶猛,难以运用在军事上。当时乐浪郡很多力士都谈之色变,不敢靠近。曹彰却丝毫不惧,抓着猛虎的尾巴缠在自己胳膊上玩,那猛虎竟俯首贴耳不敢出声。 南越曾晋献过一头白象,高大威猛,曹家子弟都不敢触碰。只有曹彰竟捏着白象的鼻子玩,竟吓得白象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种种异相,看的曹操都暗自称奇,不知自己这儿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由于曹彰武修天赋极高,曹操众子中难有与之匹敌者,故而深受曹操喜爱。私下里,曹操曾问曹彰志向,曹彰朗声道: “某愿作杀场征伐的大将军!” 曹操很好奇便问他做将军干什么? 曹彰回答: “大将军披坚甲,握利器,临危顾惧,身先士卒,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何等畅快?何等威风?” 曹操闻言不禁莞尔,料想此子当是将星临凡,因此更对其呵护有加。虽未将其列入立嗣之列,却也着意的紧。因其偏好武修,曹操投其所好,特意请了很多武修名家教授其武修。 曹彰天姿极高,少年时便可左右开弓,于百步之内断人须发,这与虽与他自身资质有关,却与曹操的着力栽培也不无关系。本来,曹操是想一直将其带在身边,日后也可做个大将军之类的也好。 但不知怎的,随着曹彰年龄的增长,曹操竟然对这个黄须儿多了几分恐惧。虽然曹彰对曹操素来尊敬,曹操训斥他也如其它孩子一般,可在内心里,这种恐惧却有增无减。 第四章雨季劫难 这种恐惧,直到张飞喝断长坂断水逆流,曹操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人对人的恐惧,而是一种原始兽性的恐惧。因为曹操本是兽类,他的恐惧是对那种原始猛兽的本能反应。 曹操这才明白,也许曹彰并不是什么将星临凡,而是妖皇遗孤血脉,又或曾经是上古妖族,总之,曹彰非是善类。 曹操最终也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但恐惧之心日益加剧。无奈之下,曹操只好将曹彰派往代北乌桓戍守边疆与巫族争锋,远离自己。 自曹彰戍边到如今也有几个春秋了,此去经年,今天终于又看到了自己这个黄须儿。曹彰,那个被自己唤作黄须儿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可还安好? 曹操正在脑海里搜索记忆中的黄须儿,曹彰已钻进了营帐,同时钻进来的还有湿冷的北风。眼见曹彰满脸风尘,棱角分明,显是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历练,更显深沉,不由得感慨万千。正想间,曹彰大踏步来到曹操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王,孩儿回来了!” 曹操强自坐起,拍了拍曹彰的头,最后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紧了又紧: “我儿辛苦了!来!到孤跟前坐坐。” 望着曹彰晒的发黑的皮肤,曹操不胜感慨,抓着曹彰的手上下打量着道: “我儿晒黑了,也结实了。你远征乌桓,辽东,捷报频传,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确是块作大将军的料,哈哈……” 说罢,长声一笑,显是想起当年问及曹彰志向时的片断。曹彰会意,咧嘴一笑: “多谢父王夸赞!” 笑容虽显得憨直可爱,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色: “父王,孩儿听说您身体欠安,心下很是挂念,您身体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曹操慈祥地望着曹彰笑着说: “我儿千里迢迢援助为父,为父心里高兴,身体已经不碍事了。我儿来得这么快,路上一定累坏了吧?” 曹彰摇摇头: “这许多年未曾见到父王,孩儿心中挂念,倒也不觉得累。” 曹操连连点头。 久不见曹彰,这次再相见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恐惧感了,就连头风的顽疾竟也不治而愈。曹操只当是因为久不见曹彰,心情舒畅的缘故,也未深究。 曹彰的到来的确给曹军上下打了一针强心剂,但这一剂药药效如何却似乎并不持久。雨季并没有因为曹彰的到来而稍有停歇,粮草却更加紧缺了。 原来,由于曹彰驰援曹操心切,部队携带的口粮有限,只准备了几天的粮食。曹彰本以为汉中是富庶之地会有充足的粮食储备,等到了汉中才意识到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还没等曹彰做好准备,曹营中便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先是一个人一个的逃跑,没过几天就有成伍成什的逃跑,这些人多是同乡的几个人或是一个队伍中关系较好的人一起逃跑。 曹彰无奈,只好把责任逐级下压。张郃更是采取出手严厉,果断杀了几个逃兵,把脑袋挂到了寨门口。然而,这种震慑并没有什么好转,在饥饿面前一切手段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令张郃奇怪的是,他刚开始还能带兵上山打点野味什么的补充一下军粮,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好歹解决了一些。可自从曹彰的部队来了以后,山上的野兽似乎一夜之间便消声匿迹了,连个鬼影子都打不到。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危急,曹彰不得不做出决定,将一些有问题的战马处决充当军粮。这个任务一经下达,便等于开了杀战马充饥的先例。 命令下达后,饿急了的曹军可不管战马到底有没有问题,只要是四条腿的,几天内都给杀吃掉了。为此骑兵还险些与步兵造成流血冲突,这些骑兵都跟自己的战马有着深厚的战斗情谊,杀自己的战马就仿佛杀自己的朝夕相处的战友,哪里舍得? 可再心疼也没有用,在生死存亡问题上,所有的情感问题都不是问题,几个骑兵团就这样被自己的部队吃掉了。其他几个历史悠久的骑兵团眼看步兵团看自己的战马都冒绿光,没等他们动手,便先采取行动,迁出军营,另立新寨。 很快,部队里已经看不到四条腿活动的动物了,可长安方向的粮草却还没有半点消息。道路难行,短短四个字在汉中与长安之间却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曹军士气越发低靡,短短一个月间,很多士兵就饿得只剩皮包骨头脱了相,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蜷缩在寨中的角落里,活像骷髅一般。如果不是偶尔动弹一下,基本上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这样的士兵活下去都是问题,又如何去杀场上战斗? 曹彰看着雄纠纠气昂昂的一支雄师,一步步变成这样一支饱受饥饿的弱旅,越发神伤,这可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队伍啊!不过,曹彰带兵素来身先士卒,他自己平日里也是跟那些大头兵一样,吃青菜喝稀粥,饥一顿,饱一顿,以他自己的修为身体都有些抗不住,更何况那些凡夫走卒? 曹彰正自发愁,忽然一股肉香飘过来,登时吸引了曹彰全部注意力,眼睛也刷的一下绿汪汪的,好像恶狼一般。 “好香的肉味!” “肉!肉!”…… 闻到这股味道,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劲头,原本空荡荡的营地,刹那间人头攒动。 曹彰见此场面,心下狐疑:张郃又打到猎物了?旋即又把自己这个想法否决了:张郃?往日那打到点什么都跟宝贝是的藏着掖着,除了晋献点给魏王,剩下的骨头渣子都甭想找到,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而曹彰自己是从没打到过猎物,他倒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所到之处,别说走兽,就是飞禽也极其罕见,想打也打不到。他父王倒是常邀曹彰去尝尝肉香,但曹彰一副与三军共存亡的架势,坚决的回绝了父王的美意。 这些天,曹彰馋肉都馋疯了,不要提肉,一提肉,曹彰那眼睛里都是绿光,现在甚至看到两条腿的活人,曹彰的眼睛都离不开了。盯得旁人赶紧逃也似地走了,不敢有片刻耽搁。 曹彰领着人拨开人群,寻着肉香便走了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汉水边上。 第五章鸡肋说 事实上,还没到汉水,就远远望到对岸炊烟袅袅,嗅到香气阵阵。 待来到岸边,眺目远望:但见岸边大锅搭了十好几口,十几个伙夫拿着大勺熬着肉。正巧赶上下风向,肉香经风一吹,飘了好远,直飘到曹寨中。 曹彰眉头深锁,登时没了兴致,刚回过头,却看自己亲卫一个个流着涎水,满脸的馋相。 曹彰一脸大尾巴狼似的笑眯眯道: “要不过去吃肉去?” 众亲卫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感觉话里不对味,收回目光,看曹彰一脸的不怀好意,不由得喉咙发干,咽了口吐沫。 曹彰勃然大怒: “都他妈给老子回营待命去!都他妈没吃过肉吗?” 众亲卫吓得跟狗一样,转眼间就跑了个干干净净。曹彰虽然平日里与三军将士和和气气,但一旦犯了军法,那眼睛里也是绝揉不了半点沙子的,杀伐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虽然这些士兵被曹彰震摄住了,但曹彰意识到,眼前的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曹彰不敢隐瞒军情,当天就将此事上报曹操,并顺便在曹操帐内吃了碗肉。 曹操看到那个场景,相信足以震撼他的内心,他一直盯着狼吞虎咽的曹彰沉沉不语,但心里却已经渐渐浮现了一个想法——撤军。 这场仗打到这个地步,谁还愿意打下去?难道只有自己的固执吗?自己身为一军之将的黄须儿,尚且如此,下阶士兵的情况,可想而知,他们还都是孩子啊! 曹操盯着狼吞虎咽的曹彰没头没尾地道: “黄须儿,你怎么看?” “香!真香!” 话一出口,曹彰突然意识到自己文不对题,抬起头面露尴尬地看了看曹操。曹操的眼中满满的心疼,看的曹彰不由一滞。 曹操哈哈大笑: “我黄须儿也会有这种时候?” 曹彰更觉尴尬,讪讪笑了。想及曹操方才的问题,不由笑意荡去,嗫嗫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曹操站起身,拍了拍曹彰的肩头: “儿啊!你我是父子,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若你都不肯与为父说实话,谁还能对为父说实话呢?” 说至此处,曹彰只觉得一股悲意袭来,说不出的凄凉。曹彰当即开口道: “父王!儿臣以为,军无战心,再打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眼下,汉中百姓尽已迁入关内,汉中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战略地位,这种不毛之地留之无用,儿臣以为......” 说至此处,曹彰迟疑了片刻方道: “不如就留给刘备算了。” 这话想来是多数将校的看法吧?曹操不由叹了口气: “留给刘备......唉!只怪当初孤未从仲达、子扬之言,以至今日让这织席贩履小儿饮马汉水!” 曹操越想越觉不甘,这时,庖官王昱端进来一碗鸡汤,鸡汤里还点缀着几块鸡肋,上面的肉挂在骨头上少的可怜。但曹彰登时两眼放光,方才他已经吃了一小碗肉了,但那点肉根本不够祭自己的五脏庙的,也就一两分饱。 不过,曹彰也清楚,现在形势紧张,粮草奇缺,肉类更是少的可怜,军营之中就只有曹操还有点肉吃,不过也是相当节俭了。刚才那点肉可就是曹操的口粮了,他可没敢再吃一碗鸡汤的勇气,但又觉得那鸡汤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只觉得满口涎水,忍不住看了眼曹操,登时心里凉了半截。曹操正盯着那碗鸡汤,直勾勾的。 曹彰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鸡汤,虽是看着,但心里早已经把鸡汤喝了个底朝天,鸡肋更是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儿再吃点吧。” 曹操这一句话说的曹彰心里都开始长草了,但他还是有自知之名的,虽然有口内生津,还是吞了口口水道: “父王,儿臣刚才吃过了,您还没用膳呢?” 曹操也没多让,他刚才看到曹彰的吃相,便觉有些饿了,当即用勺子捞起一块鸡肋,放在勺子里,看了半晌,没有动弹。 曹彰见曹操盯着鸡肋正自走神,心中都快绝望了:你妈!也不带这么馋人的吧?他强忍住虎口夺食的冲动,咽了咽吐沫,轻唤了几声父王。 曹操这才反应过来,只听曹彰不停地咽着涎水: “父王,这鸡肉有什么问题吗?” 言下之意,大有要是有问题,儿就帮您待劳了的意思。现在,哪怕肉里放的是穿肠毒药,曹彰也会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全部吃掉。 不想,曹操却把鸡肋扔在了碟子里,喃喃道: “这汉中如今就像这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呀!” “嗯嗯......” 曹彰点头如捣蒜蒜: “是可惜,是可惜......” 曹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曹操碟子里的鸡肋,合着他耳朵里满满都是曹操口中的鸡肋,别的一个字没往心里去。他刚要说,儿臣帮您吃了就不可惜了,我绝对不嫌您脏,就算您**过了,也不能阻止我!忽然反应过来,忙移开目光: “父王说的是啊!中原之地沃土千里,父王何毕为这一隅荒废之地劳神伤神,弃了这一块,什么吃不到?” 曹操哈哈一笑: “我儿所言甚是,甚是啊......” 正此时忽有有兵卫进来询问夜间口令,原来,为了防止刘备斥候潜入大寨,曹寨口令每日都变。 曹操与曹彰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曹操看着碟中的鸡肋道: “就叫鸡肋吧?” 说罢,长身而起: “黄须儿!都吃了吧,千万别浪费了!” 刘备与法正端坐在帐中,大口吃着刚煮好的猪肉: “孝直,此计真的可行吗?” 法正高深一笑,擦了擦手,端起酒樽饮了一口才缓声道: “昔年,西楚霸王被困乌江,本无必死之心,只因看到陈平用糖浆引来蚂蚁拼成的字才绝了生意,此计正是效仿昔年陈平之计。” 刘备点了点头: “孝直说的不错!时也!命也!势也!” 忽似想起了什么,本来夹到嘴边的肉又放了下去: “曹操的疱官素来忠诚,你究竟是怎么让他就范的?” 第六章杨修之死 法正看了眼刘备,嘴角轻扬,却未答他。 为帅者谋全局,为将者谋其事。曹军粮草短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汉中百姓献两块鸡肋给魏王,合情合理,再说上几句,这鸡肋炖汤最是鲜美,何需让疱官就范,只需引导他便是了。 当夜,巡防营便传口令,以鸡肋为号。 两个巡防兵入厕边走边聊: “今天的暗号怎么是鸡肋?这么搞。” “嘿嘿,可能大王恰巧馋鸡肋了?” “去你的!要馋也馋鸡腿啊!谁馋鸡肋啊!” “还他妈说呢,我这肚子都叫了。” “别!哥一会给你备碗热乎的!忍着!” “去你的!” 那人哈哈大笑,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却从暗处走出一人,儒雅威风,仙意浓浓,正是主薄杨修。 杨修本是东华帝君的关门弟子曼倩临凡,前世便曾辅佐汉武,化名东方朔,扬名天下。 杨修听到这段对话,不由乐了。本来杨修便也受够了汉中的苦日子,日日琢磨着如何才能重回帝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今天一听到这个口令,就明白了,曹操是把汉中比成鸡肋,看来是去意已决了。 眼下曹丕已然得势,曹植算是彻底败了,这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曹丕论修为论才华远不及曹植,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曹植会失势。还好杨修心智过人,左右逢源,虽全力支持曹植,却与曹丕并未结成死结,甚至当年自己托当世剑师王髦造了一口宝剑送给了曹丕。但自己终究没有展示出绝顶的才华,转念一想心中便已定计。 杨修当下吩附随从,收拾行装准备回家。随从们早就待地不耐烦了,在汉中的日子简直是暗无天日,听杨修说回去,无不欢心雀悦,也不问清楚,热火朝天的准备行装去了。 杨修帐中的事,不多时便传了出去,很多曹将都不知内情,只听说是从主簿杨修处传出来的,便相伴而去问其原因。 杨修早就准备好了说词,见众将络绎不绝未自己造势,更是侃侃而谈: “诸位可知今日巡防的暗号?” “听说是鸡肋。” 杨修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鸡肋,鸡肋何物?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见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不由傲然一笑: “魏王所指,正是汉中!将汉中比作‘鸡肋’,不恰当吗?” 众人略一寻思便明白其中道理,杨修续道: “为只鸡肋,值得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吗?我猜魏王克日即将班师回朝,为免拔营时慌乱无序,修故先收拾行囊。” 众将听了,无不大赞杨修才智过人,当下再不怀疑,都回去准备行囊去了。 曹彰吃了碗肉,又喝了碗鸡汤,心满意足地出曹操大帐,见曹军行色匆匆,都在收拾行李,不由大奇,忙抓住一名兵士问其缘由。听完那兵士回答,曹彰不由大奇: “杨祖德是从哪来的消息?”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 曹彰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 心中却越发不解:我刚从父王帐**来,怎么没听父王说要撤军?杨修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心中这样想,他便又折回了曹操大帐。 不出杨修所料,曹操正在帐内寻思撤军一事,但前番自己曾试探众臣口风,却颇出他意料,不知现在该如何提起。正此时,听到帐外嘈杂,正想叫个人问个明白,抬眼间,却见曹彰去而复返,不由讶然: “黄须儿,怎么了?” 曹彰当下把帐外之事叙述了一遍,最后才道: “儿臣方从父王帐**来,尚不知此事,却不知杨修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故而去而复返。” 曹操面上发寒,狠狠道: “杨修!好个杨修!” 说话间,心中已经把事情翻来覆去思考了好几遍:杨修怎么知道孤要退兵?难道单从鸡肋这个口令便能揣摩出我的心思?想至此处,不由心生鄙夷,杨修竖子,不思破敌良谋,却把脑子用在这里。再一细思,又觉不对,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不由得让曹操恼羞成怒,难道这鸡肋是杨修让疱官做的?好个杨修,竟敢如此算计于孤! 杨修也是世家子弟,曹操自然不会因为杨修算计自己就杀了他。相反,以曹操的才智,反倒欣赏能算计的了自己的人物。但杨修不同,他已经触犯了自己的底线。 曹操平生所忌有二:其一,参与夺嫡,杨修屡次助曹植夺嫡,曹操深恨不已;其二,窥心,前者郭嘉便因此被曹操猜忌而死,而杨修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屡次猜中曹操心思。只不过,当时曹操尚未立储,有意立曹植为储,以杨修之才,若能用之正途,确是志国安邦之臣。但现在,自己已经立了曹丕,杨修便是自己人生中的障碍了。这都是曹操底线,竟然被杨修肆意践踏,曹操岂能容忍? 想到平日种种,旧恨新怨涌上心头,曹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竖子!安敢妄言蛊惑军心?刀斧手何在?” 帐外早有虎士唱诺领命,曹彰见曹操动怒,不禁劝道: “父王,我军士气涣散,若于此时斩杀杨祖德,只怕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啊!” 曹操双目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此子乱我军心,坏我大事,正要借他项上人头以安军心!” 说罢不理曹彰苦劝,谓左右道: “速擒杨修,袅首示众!” 左右方要去擒杨修,曹操忽阻住左右: “且慢!” 略一寻思便道: “不必擒来见孤,斩了便是!” 杨修修为高深,智计过人,巧舌如簧,若由他来见自己,只怕会被他夺了本心,索性不见。可惜,堂堂东华帝君弟子,竟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杨修正督促左右收拾行李,一应物品都已收拾的妥妥当当。正此时,只觉一股肃然杀气迎面扑来,杨修不由左眼跳动,迈步出了帐门,遥一名将校带着几名虎士杀气腾腾正朝自己走来。 左右都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主簿,他们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杨修心驰电掣,哎呀一声悲鸣: “我命休矣!” 第七章尽失汉中 杨修左右闻言面如土色,面面相觑。 说话间,一群虎士已到跟前,见了杨修,当中一个将校高声道: “奉魏王之命,捉拿杨修,斩立决!” 说罢,举手一挥,左右虎士蜂拥而上,二话不说绑了杨修。 杨修高声道: “我要见魏王!” 那将校冷笑道: “魏王你是见不到了,去见阎王吧!” “我乃主簿,身居军中要职,所犯何法竟要处以极刑?” “你惑乱军心,该当此死罪!速速受死!” 杨修此时幡然醒悟,喃喃道: “魏王安敢此待我?安敢如此待我?” 心念一动,魂魄已飘然而去,直奔东华台。 左右虎士只觉一阵阴风荡过,并未觉察有异,眼见杨修一动不动束手就擒。当即将杨修押赴刑场,就地正法了。 杨修魂飞体外,直飞往东华台,他的法身此时此刻却还在东华台呢。 杨修本是东华帝君的童子曼倩,平日里有东华帝君坐主,自然骄横了几分。今日受了末大的委屈,哪能就这般忍了?曼倩头也不回直奔东华台,咬紧了牙关,满脸的委屈。 飞了一个时辰,这才遥遥看到东华台。见了故土,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感慨,暗自用力,速度又快了几分。 不一刻便到了东华台,曼倩魂归真身,回复本体,三步并作两步直往紫宸殿而去。 刚入殿门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不知被谁撞了个满怀。曼倩啊哟一声,跌倒在地,口中正要叫唤。忽听得对方也唉哟一声,声音苍老而慈祥,不是东华帝君又是谁来? 曼倩顾不得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扶定帝君。 帝君看到曼倩,哈哈大笑: “你这童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哟,这脸拉这么长啊?” 说话间,满脸的笑意。 曼傅哇的一声扑到帝君身上,帝君轻拍着曼倩笑道: “这是谁把我们曼倩得罪了?怎么哭成这样?来!跟帝君说说,帝君给你作主。” 曼倩哭着将经过讲了一遍,东华帝君脸上却仍带着笑意。待曼倩说完,求帝君作主的时候,帝君满脸慈祥: “曼倩啊,我修真中人最忌动了嗔念,世间蝼蚁,何至动了真火?” 曼倩见帝君一脸和事佬的模样,不禁哭道: “帝君,若是因为曼倩,曼倩便也罢了。但那曹操杀我,杀的虽是我,但折的却是帝君的面皮!曼倩实在气不过,他何等身份,竟敢如此?咱们东华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便是玉帝,也不敢这般欺负咱们东华台。” 东华帝君听曼倩这么说,不禁正色道: “不得无礼!越来越没规矩!玉帝何等身份,是你可以枉评的吗?” 曼倩噘着嘴,但知道帝君动了火气,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撒娇道: “帝君,你得为曼倩作主!” 东华帝君这才笑道: “好!好!好!帝君给曼倩作主!唉!曼倩啊!刘彻与曹操不同,刘彻是真龙天子,三皇门生,曹操毕竟只是蛟身,江湖草莽。二者容人之量不同,不可同事处之,你可要多多体会啊!” 曼倩见东华帝君只是说给自己做主,不提此事,却只教育自己,心中老大不乐意,以为东华帝君老糊涂了,提醒道: “帝君!你打算给曼倩怎么作主啊?” “哈哈.......” 东华帝君爽朗一笑: “说来,你回来的正好,明日便是三皇盛宴,正好陪为师走一遭。你这娃娃可又要有口福了啊?说来,你这还是承了曹操的光呢。” 曼倩越听越不对味: “帝君,你这是不打算给曼倩作主了吗?” 东华帝君暗道,平日里真是宠坏了这娃娃,这还用自己明说吗?那曹操来路不知何等厉害,自己怎么可能贸然插手?当即道: “曼倩啊,曹操人寿将近,自然会有人收拾,终是在劫难逃,你便不必操心了。” 曼倩听东华帝君说曹操难逃一劫不禁来了精神,追问道: “谁要杀曹操啊?帝君快给曼倩说说,曼倩请他吃酒去!” 东华帝君高深的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啊!” 说罢,摇身走了。 东华帝君走了,只留下一脸迷惑的曼倩幽幽道: “到底会是谁呢?” 不表东华帝君与曼倩去三皇界,却说曹操杀了杨修,解了胸中恶气,可还没等他平复心绪,不禁又犯愁了:杨修虽然死了,但是自己本已打算的退兵该如何收场?若是现在退兵,那杨修的死又怎么解释呢?若是不退,难道真为了汉中这癣地而置天下于不故?他越想越烦,更恨杨修,心里不知把杨修骂了多少遍,这个临死都让自己头疼的东西。 一想到这,曹操的头就真的开始疼了,真如撕裂一般。曹操按着头,不由得眼前一亮:若自己因病退兵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五月底,曹操头痛不已,不得不从汉中退兵,诺大的一个汉中就此拱手让给刘备。当然,此时的汉中百姓早已迁往关中,今日的汉中已远非昔日繁荣鼎盛的汉中了。即便如此,把富饶的汉中沃土让给刘备,曹操不得不承认,这一阵,自己终是败给了织席贩履的刘备。 曹操紧闭车帘,听着车辙碾压的声音,周围铠甲铿锵,不由暗叹:汉中,就此成了黄梁一梦了。 不出曹操所料,此次离开汉中,曹操收复汉中一统中原的目标化为虚无。纵有千般无奈,亦是无法逆转。 六月,曹操为防刘备进逼关中,留张郃守陈仓,曹洪守武都,令雍州刺史张既加强雍州边界防务。但刘备步步紧逼,不久,曹氏二代精英曹真率军掩护曹洪退出武都,曹真正式进入曹魏的历史舞台。汉中之地不出月余尽入刘备之手。 坐阵蜀地的诸葛亮虽在成都打理政务,但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汉中形势。这日,他正与众臣议事,只见天明从门外冲着自己连连眨眼,看样子甚是急切。诸葛亮料想定有大事,当即遣散众臣休息,将天明召之跟前,轻声道: “天明,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这般毛燥?” 天明忙道: “师父,仙鹤师兄回来了。” 诸葛亮闻言不由面色微变。 第八章下马威 诸葛亮点了点头,抬眼见众臣仍在三三两两的谈论政务,这才低声训斥: “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他马良!” 天明连被诸葛亮训斥,不由得面红耳赤,见诸葛亮面色难看,不禁怯怯应了声,这才道: “师父吩附弟子,马良先生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立刻通知你,弟子不敢耽搁,见马良先生回来,就马上来唤师父。”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这时众臣都休息的差不多了,诸葛亮吩附余众继续探讨,自己则跟在天明身后去见马良。 诸葛亮到得偏厅,见马良正自一边饮茶一边逗弄着天亮儒童,马良见诸葛亮来了,忙起身敛住笑意: “师叔!” 诸葛亮摆了摆手,跟着坐了下来淡然道: “莫非汉中有变?” 马良见诸葛亮神色便知道消息还没传回蜀地,当即道: “师叔,曹操已经退兵了,皇叔已尽收汉中之地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这才又道: “我让你留意的事情怎么样?” “师叔,恕弟子直言,以弟子观之,法正甚得皇叔心思。” 诸葛亮听马良的话里话外大有深意,追问道: “怎么说?” 马良泯了泯嘴道: “皇叔对法正可谓是言听计从,前番攻打曹寨,局势极端恶劣,皇叔却死不肯退兵。不仅如此,还身先士卒,立于阵前,众将无人敢上前劝谏。但当时箭如雨下,危险重重,众将只有焦急的份,唯法正挺身而出挡在皇叔跟前。师叔,您是没看到当时皇叔的神色,那叫一个关爱有加。皇叔叫法正闪开,法正就是不让。最后,皇叔拗不过法正,只好撤军,诸如此类的事简直多不胜数。” 诸葛亮奇道: “主公真撤军了?” 马良点了头,诸葛亮不禁陷入了沉思。 刘备虽看似温顺,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旁人很难左右他的心思。而且他的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绝非旁人所能抵受得住的,便是自己,在这种强横的气场下也不敢违逆,法正竟然能劝得住他?看来这个法正已深得其心了。 “师叔?师叔?” 诸葛亮正自盘算,听到马良唤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询问是地看着他。 马良试探般道: “师叔,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诸葛亮这须臾间早已盘算妥当,淡淡道: “我自有算计,你且先回汉中,我不日便到。” 说这话的同时,在诸葛亮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我们在看西游记的时侯,相信大家都记得,唐僧去西天取经时,观音菩萨便曾安排了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共三十九位神仙护佑左右。这三十九位神仙中,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其他众神则轮流当值。而文王下界搅弄风云的时候,诸葛亮也安排了高手护他周全。昔年,文王三请自己出山,才有后来的人前显贵,拜相封神。但文王先故,未曾功成,诸葛亮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正因为此才致他欠下了诺大的因果未能偿还。这个高手虽不及佛门的三十九位神仙,却也不是等闲之辈。 却说刘备汉中已定,一扫心中阴霾,决定三日后论功行赏封赏三军。这几日,法正一众正筹备一应封赏之事,忽有人报军师将军从成都过来,现已到了辕门之外。 法正心中暗笑:老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但他却纹丝未动,暗中打量众将。 却见张飞、赵云俱都起身,那张飞哈哈大笑: “先生可真会挑时候,汉中方定,他人就到了。” 赵云淡淡一笑: “三哥莫要说笑,若被军师听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他们二人有说有笑,黄忠、魏延、刘封、孟达、王平等人却俱都没有言语,只是望着法正。 法正扫了一眼张飞、赵云,只这一眼,赵云登时没了方才谈笑的雅兴,不由得背脊发寒。 眼下众人俱以法正马首是瞻,只有张飞与自己这般热情。张飞平素猛浪,又是刘备的结义兄弟,自然没人会对他有什么想法,这也便罢了,但自己可是......想至此处,赵云暗骂自己糊涂,竟犯下如此大错。他正想找个说词,法正已经站起身来,面带微笑道: “军师既远道而来,我等自当出寨相迎!” 见法正起身,众人这才跟着站了起来。 天明、天亮在寨外晒了半天,寨中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不由地有些不耐烦了,不住地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却摇着羽扇,好一副闲情雅致,四下观望,丝毫不受影响,他缓缓收回目光,向寨中看去。不远处,法正在众将簇拥下朝自己这边走来,诸葛亮目光落处,正与法正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法正的目光带着不善,不由微微一笑。 法正也是微微一笑,算是还礼。 法正的身后有一众文武,好不气派;而诸葛亮这边则显得有几分冷清,身后只跟着天明、天亮两个道童。这阵容气势,就仿如当下的形势,可见,已经严峻至极。原本以自己马首是瞻的众将,此时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正想间,法正一干众人已经来到诸葛亮跟前,张飞五马长枪嘿嘿大道: “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明日大哥大宴三军,先生正好吃酒。” 诸葛亮微微一笑,算是表示赞同。 其他人却都没言语,就连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赵云也只是跟自己点了点头,却连句话都没说,整个场面颇有些冷清,连一向猛浪的张飞都不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正想回头看看却见法正深深一躬: “军师远来,未曾远迎,万请恕罪。” 其他众将这才跟着法正深施一礼。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嘴上却道: “孝直客气了,既是主公大宴三军,还算亮来的及时。” 法正微微一笑: “军师,咱们进去说吧!” 说话间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诸葛亮忙还了个请字。 法正笑道: “既如此,同请,同请。” 于是与诸葛亮并肩同行,后面一干众将俱都跟在这两个刘备手下叱咤风云的人物身后。 第九章一山二虎 法正与诸葛亮并肩而行,边走边道: “军师来得好生匆忙,事先连招呼也没打,正也未作准备,实在失礼!” 诸葛亮当然听的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 “亮来的匆忙,与孝直无关。” 说罢转口道: “主公既定汉中,孝直可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口,诸葛亮几乎是已经道明了来意。未等法正说话,张飞已先嚷道: “法先生提议让小皇帝封主公为王!他**!要俺说,曹阿瞒能称魏王,俺大哥就合该称帝!作个王,岂不和曹阿瞒平起平座了?” 说罢,还朝身后众将道: “你们说对不对?” 法正嘴角一抹轻笑稍纵即逝,却阻住张飞的话头道: “翼德,休得乱言!” 诸葛亮点了点头,却微微一笑: “我倒觉得翼德所言甚合情理!” 此话一出口,众将俱都讶然,但面面相视,却都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惊喜,这话显然深合众人之心。法正看了看诸葛亮,缓缓回过头,诸葛亮看不到他的正脸,法正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诸葛亮又续道: “看来众将之意,与亮不谋而合。明日,我当禀呈主公上奏当今圣上请封为王。” 一旁孟达道: “军师,法先生已经准备妥当了!” 诸葛亮瞥了一眼孟达,直刺得孟达浑身发寒,他受不得诸葛亮这般犀利的眼神不由住口,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法正似有所察觉,正色道: “孟达不得无礼!军师既有此决定,我等自应顺应!” 说罢,朝诸葛亮微微一笑,诸葛亮当即也微微一笑,两人笑容中却都带着一种老奸巨滑的意味,在众将眼中看来,简直就是俩大尾巴狼。 当晚,诸葛亮与众人吃了一顿便饭,由于诸葛亮的提议深得人心,而法正又积威已久,宴上显得其乐融融,丝毫没有什么不和谐。 当晚,刘备才从上庸回到寨中,听说诸葛亮已经恭候多时,当即便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两人一别数月,感慨颇多,几经慨叹这才各自落座,闲谈了两句,刘备唯恐诸葛亮旅途过于辛苦,便匆匆告辞了。 待刘备走了不久,马良便来求见: “师叔来的好生匆忙,良都未及准备。” 诸葛亮微微一笑: “若是再晚,只怕不只汉中,连蜀地都是他法正的了。想不到法正在军中竟有如此实力!” 说罢长叹一声: “我早看出此人非是池中之物,却没想到有这般厉害。” 马良咽了口吐沫: “师叔今天看到法正了?” 原来,马良随刘备去了上庸,故而今天发生的事他并不清楚。 诸葛亮点了点头: “我观今日众将多以法正马首是瞻,就连张飞、赵云、黄忠也不敢公然违逆,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了。” 这三将与其他众将不同,这可是在刘备入川之前便一直追随刘备的,他们见识过诸葛亮的通天手段,都是跟着诸葛亮南征北战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将士。 马良自是能听出诸葛亮这番话的深意,见诸葛亮眉头紧蹙不由追问道: “此子能有这番手段,定是大有来历,师叔可曾查过他的底细?” 诸葛亮摇了摇头: “此子心思深沉,未曾有任何疏漏,我虽几经探查,却查不出个所以,想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言语间却透露着一丝不安,马良忙道: “不过师叔也不必过于担心,法正现在毕竟没有对师叔做什么,敌我尚不明朗。” 诸葛亮冷笑一声: “他尚未动手,只怕是时机未到吧。我今日见他,与往时迥然不同,虽然言语客气,但那强自收敛的眼神却透着敌意,只怕汉中一定,他就要对我动手了。” 说罢,不由话锋一转: “对了,你来时,可看到主公了?” 马良没有跟上诸葛亮的思路,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下道: “弟子不曾看到。” 诸葛亮点了点头。 正此时,帐外传来一声异动,马良目中精光一扫,身子已经起了一半: “谁?” 诸葛亮摆了摆手示意马良坐下: “进来吧。” 帐门一卷,走进来一位中年将军,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健硕,长脸,英雄眉,高鼻梁,蓄着胡子,目光坚毅,自有一股让人肃然起敬的气质,这是马良对眼前这个中年人的第一印象。 “诸葛先生。” 他的声音低沉稳健,但从他半躬的身子来看,对诸葛亮甚是尊敬。 诸葛亮点了点头: “主公睡下了?” “刚睡下,不知先生叫陈到有何吩附。” “陈到?” 马良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名字更是陌生。马良虽不知道他的来历,但他却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与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畜类。 “主公从我这走后又去了哪里?” “去见了法正。” 听完陈到的话,马良这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看来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地位比诸葛亮只高不低。诸葛亮没有言语,轻摇羽扇,刚好遮住了他俊逸的脸颊。虽然马良看不到他的脸,但从那欲发凝重的空气中也可以感觉到那张脸肯定不好看。 “陈到,你护在主公身边多久了?” 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的语气无波无澜,甚是平静。 陈到盘算了片刻方道: “自先生命我护持主公算起,已有二十几个春秋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二十几个春秋!辛苦了!也是时候让主公知道你的功劳了。” 听了诸葛亮的话,陈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但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此时陈到的心境丝毫不亚于昔年诸葛亮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诸葛亮微微一笑: “怎么?你不愿意?” 陈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拜道: “愿意愿意,多谢先生!”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 “昔年叫你护持主公,虽有些私心,但亮言之有信,这人间功果你也算赚了不少。若非有你,只怕主公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诸葛亮看了眼陈到,续道: “如今,主公身边多有奸侫,正需我等拨乱反正,你要加倍努力才是啊。” 陈到虽不明白诸葛亮话中的奸侫指的是谁,但不敢稍有迟疑,忙道: “先生放心,某到自当尽力!” 第十章上将陈到 诸葛亮话锋一转: “你前世也曾是操练兵马的上将,今世虽转世为畜类修行,但相信你的兵法未曾忘记吧?” 陈到点了点头: “承蒙先生指点,陈到虽不能记得全部,却也记得起一二。” “好!” 诸葛亮长身而起: “我准备让你练一支队伍专门护卫主公,你可有信心?” 陈到当然深知此要职的重要性,不禁又施一礼: “谢先生提拔!陈到定竭尽全力!” 诸葛亮这才揉了揉头,自己从成都远道而来,未曾稍有歇息,此时万事皆安排妥当,只觉得倦意袭来,却有些累了: “既如此,你先回去吧。” 待陈到走后,诸葛亮有些倦意,却没有赶走马良的意思。 马良这才望着陈到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师叔,这个人是谁啊?” 诸葛亮高深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此人颇有些旁门左道的意味?” 马良忙道: “弟子不敢!” 诸葛亮收回目光,端起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才慢慢道: “你虽久在仙界,但你常在仙界走动,料想人间的俗事也当知道一些,你可听过武帝年间的李陵?” 马良不由一愣,旋即慨叹: “弟子自然听过,说起此人,在仙界也曾轰动一时。李陵曾以五千步卒与八万匈奴死战于浚稽山,且战且退,前有悍兵,外无强援,最后终因寡不敌众兵败诈降。不想,武帝误信李陵为匈奴练兵的讹传,夷灭李陵三族,断了其归路,致其彻底与汉断绝关系。后来有人出使匈奴才知道为匈奴练兵的是李绪,而非李陵,只可惜大错已铸,再无人敢说与武帝。但仙界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李陵是大巫后人,本是巫人**类拔萃的人物,后归单于实是认祖归宗;也有人说李陵本是无罪,又是大老爷亲传弟子,本当前途无量,只因汉武帝功德无量名垂三界,回火云洞后,只在三皇圣人之下,所有与汉武帝有嫌隙之人皆不能再转世为人,李陵也因大掌教对火云洞的忌惮而转世畜类,毁了道行。” 诸葛亮听完马良的话,微微一笑: “你怎么看?” 马良惭愧道: “弟子长居仙宫,不知内情,实不敢妄自惴测。” 诸葛亮点了点头: “南极师兄果然教导有方!李陵一事本不该说与你听,只恐你会做他想,反误了大事。李陵自然不是大老爷的弟子,不过,确与大老爷有几分渊源,曾得老君仙丹得道。” 马良不禁感叹: “难怪此子身上竟有道家正宗之气。” 诸葛亮续道: “不过,正如坊间所传,汉武帝确在人间立下莫大功果,入火云洞后,地位只在三皇圣人之下。说来,汉武帝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这才有此等机缘成就无上道法。只是,汉武帝成道之后心思越发难以揣测,才有这所嫌隙者皆不再世为人一说。天子无过,李陵一事虽是武帝之过,但又怎么可能承认?而小小地府又哪敢得罪火云洞,只好奉命行事,只可惜了李陵这满身的修为。” 马良不禁感慨: “汉武帝也真是小气,有些间隙就不能再转世为人。” 诸葛亮撇了马良一眼: “李陵转世后入了畜牲道化作一只鸟类,只怕也便就此泯灭在茫茫轮回之中了。不过被大老爷看好的人,确是不能小觑,李陵竟能在数百年之间便修成道法,化作人形,却也是了得了。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这才点化了他,化名陈到于汉末修行功果。只可惜,师叔尚不能尽复其道法。” 说话间,满脸慨叹,马良虽然知道姜子牙转世后资质不俗,但毕竟修行时日不长,要想尽复李陵道法,谈何容易?但他哪里知道,为了区区一个李陵,诸葛亮可是废了不少力气。若不是南极仙翁在鬼谷子转世投胎诸葛亮前曾说起这些事,诸葛亮又哪里能知道李陵的事? 想到卷入乱世后少不得老君帮忙,诸葛亮就是再辛苦也得埋头苦干不是?这才辛辛苦苦从这芸芸众生中寻他出来。不过,说起来若不是李陵入了畜牲道修成道果,诸葛亮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马良这才知道李陵之事的始末,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会对陈到这般客气。心里对自己这个师叔的御人之术登时五体投地,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 本来,诸葛亮找到李陵点开三光,此事便也算了了。不想,这个师叔竟然还把他留在身边为自己做事。保护刘备这般人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就算是马良,也不敢能保他于万全。 当夜无话,次日清晨,诸葛亮沐浴更衣,待一切准备妥当,方与法正一行人入见刘备。 当日刘备帐下文武俱在,众臣都知道今日诸葛亮欲尊刘备为帝,早早便都到了。虽然在大多数人心中觉得事发仓促,汉中初定便欲称帝实在有些不合适宜,但这个想法既是出自诸葛亮的意思,而法正也并没有反对,众臣也乐得做开国元勋封官晋爵。 毕竟,现在刘备的官衔还是在刘璋邀请下入蜀,刘璋举荐的大司马,主公尚且如此,帐下众将便更不用提了。这也是当时时势所致,毕竟当下诸侯还是承认献帝的君王地位,官爵任免名义上还是要启奏献帝,不过,也只是通知一声献帝走个形式罢了。 其实,就称帝一事来说,诸葛亮心中也觉得有些仓促,但法正已占了先机,自己若再落后于他,只怕自己在刘备阵营的地位便再也保不住了。毕竟,汉中一战诸葛亮身无寸功,所以,诸葛亮也只能出其不意来换取众将的支持。显然,这一步,诸葛亮获得了大多数高级将领的支持。但事出突然,几乎是听到法正要安排刘备称帝后,诸葛亮才仓促做的决定,所以,诸葛亮并没有过多的权衡这个问题的利弊。但以诸葛亮在宦海中沉积多年的敏锐直觉,又经过一晚的沉淀,此事已经有了决断。 第十一章上请封王 诸葛亮、法正在众臣簇拥下并肩步入中军大帐。 众文武神情肃穆,庄严异常。 刘备本是备好酒宴满脸笑意等着群臣入座,却见众官员面上神情庄重,丝毫没有拿下汉中的喜悦,心念一动:难道兵变了? 刘备正了正身子,敛住笑容,洒眼众人,却见众将都未持兵器,不由宽了宽心。又看了看身边护卫,均未有异色,甚至也如自己这般茫然,这才放下心来,身子一缓,干笑道: “今日喜得汉中,怎得诸位都这般拘束?难道我刘备让大家感觉到压抑吗?” 说到最后,他自己先笑了起来,不想,众臣面上俱无笑意,好不尴尬。 却见诸葛亮正色道: “主公,我等今日赴宴,一是为主公喜得汉中,二则是为天下社稷欲拥主公称帝。” 刘备闻言不禁心潮澎湃,一阵狂喜,但玄即便化作虚无,心中亦自狐疑:孔明当初与我隆中对时便曾说过要光复汉室,献帝尚在,怎会突然拥我为帝?何况,一旦我称帝,曹操岂不更师出有名了?他脑中急转,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当即面色一变惊道: “孔明休得胡言,备乃汉室宗亲,大汉皇叔,岂能觊觎皇位?叫**后如何面对世间的悠悠众口?” 诸葛亮不禁身子一躬: “主公!今曹贼专权,汉帝名存实亡,百姓无主,天下分崩。主公以仁义著于天下,今又抚两川之地,更应以天下为己任,顺应天意,合乎民情,登基为帝,以讨贼逆!” 刘备豁然而起,面带愠色: “胡闹!备若为帝,岂不是反汉?与那曹贼有何分别?何况,备本是大汉皇叔,讨逆清君侧名正言顺,但若为帝,远在许都的圣上将做何想?” 诸葛亮只觉旁边灼灼目光激射而来,不禁回望去,却见法正已收回了目光。其实,他心中也知此时称帝,弊端多多,更知刘备极在乎世间俗名,万万不会接受称帝的。而他更清楚法正当初的向朝廷请封王位方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在这种众叛亲离的情况下,自己不得用此手段笼络人心。至于刘备,诸葛亮自别有手段。 诸葛亮洒眼两侧,见众文武虽心有不服,但俱不言语,知道众臣非是不支持自己,只是他们自知说服不了刘备,当即笑道: “主公,可还记得昔年隆中草庐之中?” 闻得此言,刘备不由感慨良深,昔年自己无尺寸之地,至今日坐拥两川,实现当初诸葛亮的隆中对,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忆苦思甜,不由更念及当年诸葛亮自己创业艰难。但诸葛亮没有给他过多时间追忆往昔,续道: “四海有才德者,舍生忘死追随主公,非为天下,皆欲建功立业,扬名千古。主公避嫌守义,就不怕众将士寒心吗?望主公三思!” 诸将群情激动,齐声道: “望主公三思!” 刘备洒眼众臣,众臣之中只有法正默然无语,却只是不发声,显然此举非是他的主见。 枪打出头鸟,不说远的,就说当年袁术称帝,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落了个贻笑大方,仓皇北顾的下场,往事历历在目,自己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刘备几乎敢断言,只要自己称帝,曹操、孙权就可能连手把自己灭个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的。但眼下群臣激奋,情绪高涨,若不表态,只怕真的会动摇军心,但此时自己是万万不会称帝的。 刘备虽有意拒绝,奈何诸葛亮言词激烈,自己万万不抵,心中暗骂诸葛亮,但眼神不由飘向法正,显然是要他出声声援自己,但他却不知道法正的难处。 法正当然知道刘备的意思,但他更清楚,眼下谁阻止刘备称帝,那么谁就失去了将心。众将与刘备、法正等人的视角不同,当然没有他们这般审时夺势,多数人只知道眼前利益,唯有那些把握朝局的人才能料棋先机。诸葛亮这步棋不可谓不妙,将自己苦心经营的将心一击即破。但法正到底是当世属一属二的谋士,正色道: “主公,今抚两川之地,不可不进!” 刘备闻言面色微沉,众将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却听法正话锋一转: “但于此时称帝,未免仓促,依正之见,主公可循序渐进,先请封王,再行称帝!” 此话一出口,刘备心中不由暗赞。其实这种想法说来简单,但身处其中,却很难想到,这也就是法正、诸葛亮等人能成为一流谋士的原因了。这样一来,既不得罪众将,却又解了刘备燃眉之急。诸葛亮不由得心中暗恨,因为,本来这是他准备好的台词。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真发生,还是不由得受其心绪所扰。 却不想刘备迟疑良久方道: “尔等虽欲尊我为王,但无天子明诏,明不正言不顺。” 诸葛亮唯恐再失先机朗声道: “主公,今天子被囚于许都,宜从权行之,不可拘泥于常理。” 群臣此时的心境自是由过山车般,忽上忽下,本来以为自己要成为开国元勋了,不想现在连王都快飞了,纷纷发声声援,连连劝谏。 张飞眼见刘备老毛病又犯了,高声喝道: “异姓之人,皆欲为王,何况哥哥是汉室宗亲,名正言顺!莫说称王,就算称帝,也合情合理?” 刘备怒道: “竖子!休得胡言!” 眼见刘备脸现怒色,但群臣也清楚,主公素以仁义名著于世,若不逼迫,只怕王位真的便就此罢了,当即毫不畏惧,一个个如斗士般,拍马屁拍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似乎刘备如古之圣贤、救世主般,如果不称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听的刘备都有些飘飘然,开始怀疑人生了,这才如思春的女儿提亲般羞涩地点了点头,表示依允: “既欲称王,众卿以为,当以何称位示人?” “汉中王!” 法正与诸葛亮齐声道,说罢,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面上稍有一丝惊诧。显然,对此称位,二人未曾商议,但此时异口同声,都大出乎意料。诸葛亮还好,因为他早知道法正欲请谏刘备称王,但法正心中,却宛如惊涛骇浪,直至此时,他才深深确定,诸葛亮实是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当世两个顶尖谋士竟不谋而合,提出了同样的称号。 第十二章汉中王 刘备雄霸荆州、益州、汉中,其实称益州王、蜀王、川王、楚王似乎都合情合理,但听诸葛亮、法正异口同声说汉中王,刘备不由得回味了一番,不由朗声笑道: “好!好!好一个汉中王!便依众卿之意!” 刘备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楚汉争霸时,高祖刘邦便是被封到汉中为汉王,再以汉中为踏板,先取雍凉,然后出关与霸王项羽逐鹿中原。而刘备此情此境,与当初的先祖境况如出一辄,若非为避祖宗名讳,似乎直接叫汉王似乎更合适。以汉家正统视人,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对曹操更能形成极大的心里压力。 不管怎样,刘备掌握汉中和汉上两郡,称汉中王也合情理,故而当即拍定了汉中王。 刘备自封汉中王,一切安排妥当,飞报许都,奏请献帝。 一时间,汉中上下热闹非凡,车水马龙,面对种种一切,法正不由得高深一笑,抬头仰望天边:公瑾、子敬,静看我翻云覆雨,为你等报仇血恨吧。 阳光铺射的阴影中,法正的脸庞越来越充满了邪气。 而后,刘备把诸葛亮、法正二人叫到帐中商议分封事宜。刘备事先拟好了分封名单,展开册子,诸葛亮、法正凑上去细看。 第一行列着许靖:太傅。 许靖毕竟是益州世族,在益州颇有威望,当初因刘备包围成都,许靖欲叛逃,深为刘备所忌,本打算弃用,也是法正力保,才得以被刘备重用。现下被封太傅,法正、诸葛亮均无异议,太傅虽然位高但权轻,就是一闲职,不影响大局。 再看第二行,赫然写着:法正尚书令。 诸葛亮心中一震,瞥了眼法正,却见法正面色如常,仍自目不斜视地盯着册子。 论级别来说,尚书令与九卿同级,眼下三公九卿俱无,本来级别很高的太傅又是个无实权的闲职。那么,尚书令这个职位堪称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也难怪诸葛亮会心生不满。但诸葛亮浸润政坛多年,自然不会流露出来,再往后看:诸葛亮军师将军。 虽然诸葛亮料到自己的官职会低于法正,毕竟益州、汉中,法正功不可没,但职位相差如此悬疏却是大出诸葛亮的意料。 诸葛亮此时的心境真如秋风拂过一片潇涩,以诸葛亮的心境,亦不由得动容。但诸葛亮深知,纵然内心有千般不满,也只能将其埋在心里。 他平定心绪,再往下看:关羽为前将军,张飞后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其次是魏延为汉中太守,赵云为翊军将军,职位不变。 对于其他人的任命,诸葛亮并未放在心上,不过对四大将军的任命诸葛亮却是看了半晌,细细品味,思量片刻才清了清嗓子。 刘备、法正不由抬头望向诸葛亮,法正心中冷笑,诸葛亮这次是彻底栽了跟头,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翻身。 正想间,只听诸葛亮开口道: “主公,依微臣之见,如此封赏只怕会有人心生不满。” 刘备“哦?”了一声看着诸葛亮: “何人会心生不满?” 诸葛亮朗声道: “只恐云长不满!黄老将军的名望,本就不及云长、孟起,而今令其与之同列只怕不妥。孟起、冀德随军入蜀地伐汉中,亲见黄忠之功,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但云长未曾随军,却并不知晓,若看到这等封赏必然会不高兴!” 刘备凝视了诸葛亮片刻,心中沉思:按云长的脾气倒是极有可能心生不满,不过云长如今镇守一方,名气甚高,荆州上下甚至只知云长不知我刘备。云长虽义薄云天,只恐他只知兄弟不知君臣,于日后不利。现另其与其他三将并列,实是有敲山震虎之意,无论云长有何意见,此事万不能变! 他心中虽打定主意,但孔明此时说起,也是变相的在直言自己的不满。他随自己久矣,而孝直则是后随自己,现下孝直位极人臣,其地位犹在孔明之上,自然会令孔明不满。 但想想昔年姜子牙,被武王尊为尚父,位极人臣,功果占尽,害得我儿最后连个三皇界火云洞都未曾入得。如今若再任他一人独揽大权,只恐阿斗日后也会落得和武王一般下场。眼下孝直道法、谋略均可与孔明匹敌,正好借此打压孔明。何况孝直为人谦和,审时夺势,甚知我心,此等安排最和我意。 刘备越想越觉得法正深合其心意,当笑道: “军师多虑了!无妨!云长吾弟,我自可解此难题!” 说至此处,看了看诸葛亮,又看了看法正: “既大家都无异议,就以此册为准吧!” 诸葛亮自知刘备心意已定,也不再计较这一城一池的得失,当即与法正相视一眼,齐声施礼道: “大王英明!” 话一出口,刘备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方王者。以他的稳重深沉,亦不由欣喜若狂,看了看法正,又看了看诸葛亮,纵声长笑。 笑罢,法正见一切事妥,看了看刘备道: “既一切妥当,主公也当早些休息,正告退了!” 刘备听法正这般说,不由也觉得倦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却见诸葛亮蚊丝未动,知他还有话说,当即敛住倦态。 法正知道诸葛亮定是有话要说,忙起身告辞。 他自然清楚诸葛亮此举定为后手,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以诸葛亮的智谋,怎不要搏个平分秋色?法正心中虽极好奇,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大帐。 法正边想边走,出了帐门,正往前走,随意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几个兵丁正立在帐外。 他方收回目光,忽生警兆,抬起目光再一细看,却见兵丁中立着一人,那人看似平常,却与这些护卫的着装有异,只不过此人敛住自己形态,立在人群中才不那么显眼,以致于以法正的修为也险些走眼。 法正停住脚步,才意识到,这个人是侯在帐外,当即走了过去,众兵丁齐声施军礼道: “军师!” 法正微微一笑点了点,目光跃过众人,笑容化去,直视此人: “你叫什么名字?” 第十三章禁军护卫队 那个精壮的汉子迎着法正的目光,丝毫不惧,沉声道: “回大人,属下陈到!” 法正点了点头: “好!” 微微一笑,转身负手而去。 在他回转身子的一刻,笑容已然荡尽,短短的接触中,法正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诸葛亮的后招定与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到看着这个世间顶尖人物的背影,不由得背脊发寒,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自己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正如法正所料,在感觉到法正已经远去,诸葛亮开始了反击: “主公,亮欲举荐一人。” 刘备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诸葛亮高声道: “陈到!进来吧。” 片刻,陈到从帐外大步流星步入军帐,龙行虎步,英姿非凡。刘备见此人不俗,显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由起身道: “这位壮士是......” 诸葛亮躬身道: “主公不知此人亦不奇怪,不过主公多年来征战杀场转战南北,未负一伤,此子功劳不小!” 刘备脸上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孔明何意?” 他方发此问,便即会意: “莫非是这位壮士一直暗中相助?”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续道: “杀场征伐,刀剑无眼。亮担心主公安危,这才请此人昼夜护持左右,方保主公万全。如今主公位居汉中王,亮也就放心了,这才将其引荐给主公。” 刘备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陈到,这样的人物,自己怎竟一点没有印象?他再一细看此人,却觉有一丝熟悉感,显是似曾相识。刘备也是修真中人,深知如果对方修为极高,若要刻意敛住自己气息,哪怕是在人前,亦不会引人注意。这份熟悉,显是自己多次见过而成,当即深知诸葛亮所言不虚,不由走出桌案,来至陈到跟前,忽得深深一躬: “备蒙壮士相助,始有今日之势,请受刘备一拜!” 这深深一拜,曾经过往恍如昨日。刘备几经战乱,数次身处险地,却总能化险为夷,杀场冲杀,身临箭雨,不伤毫发,堪称奇迹。 记得有人评说毛主席一生十四大未解之谜说毛主席历经千难万险,身经百仗,未负一伤。但古时杀场铁血,与今日大不相同,那是近身肉搏,白刃厮杀,比之主席,不知要难上多少倍。刘备本以为是皇天庇佑,不想,这其中有这许多玄机。 昔年马跃檀溪,蔡瑁令军士乱箭射杀自己,而箭却入不得身;长坂逃亡,自己支身一人,人困马乏,而曹军数十追军不翼而飞……此类事件,多不胜数。 忆起往事,唏嘘不已。 陈到见刘备这般,忙拜道: “主公如此大礼,陈到如何受得?” 刘备急急扶起陈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精壮汉子道: “此等猛士,备竟至今日才得相见。” 说罢,连连摇头,看了眼诸葛亮,眼神中却怀着些许埋怨。 诸葛亮未料到,虽是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无意间也触碰了刘备的逆鳞。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守卫在侧,而自己却一直未曾知晓,他除了护卫之责会不会还有监视的一层意义? 话虽如此,但陈到毕竟护了自己周全,刘备对陈到还是心怀感激的,但是如何安置陈到,刘备却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眼下,自己分封已毕,要强插入这么一个功臣,想想都觉得头大,忽心念一动,看向诸葛亮: “对于壮士的安排,军师可有什么想法?” 诸葛亮闻言躬身道: “全凭主公吩附!” 话虽如此,诸葛亮却又续道: “不过陈到对操练兵马却颇有心得,亮曾想为主公操练一支人马,专门护持主公安危,只是一直忙于政务,未曾抽身。若是主公信任,倒可由陈到操练,必可为主公操练一支精锐之师。” “哦?” 刘备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对于曹操的虎豹骑,吕布的陷阵营,公孙瓒的白马从义,甚至是马超的西凉铁骑,这些名震天下的军队,刘备一直是垂涎三尺。 自己帐下虽然勇将无数,名将亦是不少,但确实缺少一个能训练这种当世顶尖队伍的将领。倒不是没有,众将之中马超操练兵马的水平便是极具水准,他的西凉铁骑独具一格,跻身当世顶尖军队。但西凉铁骑成本太高,要知道西凉铁骑就相当于罗马骑兵一般,需要大量铁器,而这在当时冶练技术落后的蜀地、汉中,甚至整个东汉末年,都是非常昂贵的。而且,西凉铁骑擅长的是杀场冲锋,却并不适合做近卫军。 若是能有一支这样的护卫队,又是由自己亲自掌控,确实是极有必要的,任何一个君王,都是需要有这样一支绝对忠诚自己的队伍的。眼前这个陈到刚毅果敢,又有孔明做保,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虽不知陈到要练这样一支精锐需要多少时日,又能有多少成效,但单从陈到能护我周全又难以察觉来看,此人确实不俗,我军中有如此本事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五个。想到此处,刘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孔明所言极是!” 说罢,看向陈到: “壮士,这许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暗中护佑,委屈你了!” 陈到忙道: “属下不敢!” 刘备点了点头又道: “不过,还得委屈你一下,毕竟知道你的人不多,若冒然晋升担任高级将领,只怕会有人怪我赏罚不明。壮士不如先在我军中屈就一下先任护军一职,专门操练我的禁军,你看如何?” 刘备虽然这般说,但安排给陈到这个职务却绝对是要职,护卫三军主帅的门墙之责,这个责任岂会是末流? 虽说陈到一直保护刘备,但说实话,二人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还是第一次。初次见面,仅凭诸葛亮一句话,就能对自己如此信任,将护军要职交到自己手里,单单是这份坦然赤诚就足以令人折服。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陈到也非是草莽,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躬身一拜: “陈到谢过主公!” 第十四章自立为王 刘备连忙扶起陈到: “将军先不要谢,备还想问将军一句,将军究竟想要把禁军练成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对于此事,诸葛亮昨日便有交待,陈到心里早有准备,朗声道: “禁军身系主公安危,陈到不敢怠慢!愿为主公操练一支行动如风,纪律严明,只忠诚主公一人的铁军。依属下之见,这支铁军人数不宜过多,末将第一批先选一千人,待练过之后,再看成效。” 刘备点了点头,大为满意,只忠诚于自己,这个意思甚是合他的心意,当下拍了拍陈到的肩头叫了声好,这才续道: “既然将军有此信心,备就给将军一个特权。对于禁军的人选,将军可从各部中任意挑选,凡是将军选中的人,可直接选入禁军,如有人不放,将军可直接跟我说!” 陈到闻听此言,再次叩谢,此时的陈到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建安二十四年秋,刘备晋位汉中王,立子刘禅为世子,封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为五虎大将,魏延为汉中太守,其余诸将皆有晋封。 对于这个封赏,孰重孰轻,不言自明。尚书令级别等同于九卿,现下三公九卿全无,太傅又是个无实权的闲职。法正,这个后起之秀,短短数年间,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权倾汉中、蜀地的人物了。 而诸葛亮,作为荆州方面的代表,在政治上,已经无法与法正抗衡了。更何况,法正还兼着蜀郡太守之职呢,绝对是实权派人物,在这一点,诸葛亮也无法望其项背。这一年,诸葛亮的政治生涯跌入谷底。 消息抵达许都时,曹操正犯偏头痛,闻听此言,胸口如遭重锤,拍着床沿就要坐起。争奈头痛欲裂甚是难捱,不得不又躺了下去。不过刘备称王这股火却久久不能平息,一个织席贩履小儿竟也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还号称汉中王,什么意思?想效仿高祖不成?想至此处,谓左右道: “速召文武来王府商议!” 左右见曹操神色,不由关心道: “大王,您的身体......” 曹操摆了摆手: “头痛事小,刘备小儿事大,速去传唤文武!” 不多时,曹魏阵营的文武群臣匆匆来到魏王府,林立殿上,整个大殿虽无金峦殿那般气势恢宏,但威严气势却远胜当今至尊。 众朝臣在这种压迫下,不由得面色凝重。对于魏王此次召见,他们多少还是有点风声的。但当众臣听到曹操欲再次亲征汉中,还是吃惊不小。曹操刚从汉中铩羽而归,那时汉中未定,尚不能讨得好处,如今再去汉中又能讨到什么好处?何况现在的魏王还旧疾缠身,又怎禁得起鞍马劳顿?只怕还没到汉中,魏王就要驾鹤西游了。 众臣都知道此时的曹操正在气头上,要想劝他收回王意,实是个难题,总不能直说魏王你打不下汉中吧?这不是打魏王的脸吗? 一时间,众臣都默然无语。站在前列的司马懿低着头,没人看的到此时他的脸,一个邪恶的笑容绽放开来。 自诸葛亮出山辅佐刘备,司马懿便投奔了当时风头正盛的曹操,眼下正是收拾刘备、诸葛亮的大好时机,他怎么能错过?司马懿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已经是满脸正色: “大王,关羽所据荆州原为孙权暂借刘备的栖息之地。当年,刘备无路可去,东吴暂借荆州收留刘备,并约定,待刘备得益州便归还荆州,本意是要他成为东吴抵挡我军兵锋的一道防线。而如今刘备势大,已有了与东吴平起平坐的实力,孙权早有意收回荆州。只是刘备一昧用泼赖着不肯归还荆州,又说待收复西凉之地再还荆州。” 司马懿清了清嗓子,续道:“如今,孙权正恨地牙根直痒。而孙权曾下嫁亲妹于刘备,后来又趁刘备攻益州时接回自己的小妹。夺妻之恨,刘备必定深以为恨。依微臣之见,若欲对付刘备,未必非得用兵,只需推波助澜便可从中渔利。” 众臣闻言无不点头暗赞此计之精妙,曹操支着椅子轻抚头部: “仲达之意是要离间孙刘两家?” 司马懿深深点了点头: “大王若能派一能辩之士,拆穿刘备欲以代汉的野心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嘴脸,便可趁机游说孙权出兵攻打荆州。孙权若攻打荆州,刘备首尾不能相顾,我军正可趁虚而入;若不然,我军也可坐观成败,待两军疲弱之际再趁机夺取荆州。若取荆州,岂不比远胜过取区区一个汉中?” 曹操不禁点头赞道: “仲达之计果然高明!虽然东吴未必出兵,但若能瓦解孙刘联盟,却也不枉此行。只是......” 曹操说至此处,洒眼众臣: “何人愿往?” 未待众人反应,司马懿微微一笑: “若大王信任,懿愿亲往!” 曹操却没想过司马懿竟愿意亲自前往,当下大喜,修书一封交于司马懿令其赶往东吴游说。 司马懿领了令,次日便动身前往东吴。 司马懿一行人离了许都,司马懿却先借地遁独往陆口而去。 自鲁肃去后,陆口便由吕蒙全权接手,此时吕蒙正在操练水军,忽有人报寨外有人求见。 吕蒙当下将令旗交由偏将,自己则随着军士向寨门而去。 到了寨门外,遥见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身子修长,身着青袍,头带纶巾,由于背对着自己,所以,吕蒙看不清他的脸。 “吕都督既来,何故不语?” 不待吕蒙发声,那人的脸已经转了过来。 眼见这人身子未动,却把脸转了过来,直把吕蒙吓了一跳。怎的这人肩都没动,脸就已经转到背后来了?他却不知,这就是传说中的狼顾之相? 相传有此相者,皆是狼心狗肺,心黑手辣,但有此相者,皆有帝王之志,王佐之才。吕蒙心中虽奇异,但对于眼前之人,他却并不陌生。 第十五章暗流涌动 吕蒙见此异相便已猜出此人,不由心中震撼,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司马先生说笑了!吕蒙不过暂代都督之职,岂敢与周、鲁二位都督相提并论。敢问司马先生千里迢迢而来找吕蒙所为何事?” 吕蒙忽有所悟: “莫非先生此行为荆州而来?” 说话间,司马懿转过身来,听到吕蒙的话满脸赞许拍手笑道: “曾闻鲁子敬评价将军士隔三日即更刮目相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将军竟能单单凭借懿的身份就猜到懿此来的目的,确实了不起!不错!所以,懿方称将军为都督,若将军能夺回荆州,此等功勋,足可与周瑜、鲁肃两位都督相媲,称先生都督当之无愧!” 吕蒙听司马懿这般说,知道他此行定是来摇唇鼓舌怂恿自己攻打荆州,不由微微一笑: “司马先生不会自以为很懂蒙吧?实不相瞒,蒙起于草莽,能有今日之职,已是莫大的荣幸,实不敢效仿周、鲁二位都督。” “哈哈哈......” 司马懿闻言放声大笑,却不说话,直把吕蒙看的都有些呆了,不禁正色道: “先生笑什么?莫非先生不信?” 司马懿止住笑意: “若是只为这些许功果,将军又何必冒死离开地府?” 说至此处,吕蒙脸色已然大变,却听司马懿续道: “地府小吏虽然职位不高,但超脱生死,岂不远比堕入这轮回之苦要快活的多?便是将军雅量不追逐名利,大可隐于市井,何必冒天下之大不违离开地府,却又沉浮于名利之间?若说将军没有大志向,只怕连九冥幽鬼都不信吧?” 吕蒙听至此处,右手轻轻地抖动了下,目中杀气一闪即逝: “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吕蒙虽轻涉人间,却自许未曾得罪过什么人,先生若要找吕蒙晦气只怕找错地方了!” 司马懿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骤降,那附骨的冰意毫无征兆地扩散到周围。杀机已现,司马懿却瞥了眼吕蒙,似乎丝毫不惧,把双手轻轻举起: “懿支身前来,身无利器,将军无须行那快意恩仇的手段。懿此行实是为将军而来,将军既有凌云壮志,又逢千古良机,荆州首功非将军莫属!岂可轻易错过?懿故特来助将军成事!” 吕蒙却似乎毫不为所动,淡淡道: “司马先生,你我各为其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世上做文章。我吕蒙虽没什么手段,但自问也绝不会受他人所迫。” 司马懿摇头微微一笑: “将军此言差矣!懿绝无威胁之意,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结交将军这个朋友而已!想必将军早该知道,吴侯其实早有收回荆州之意,只是苦无机会罢了。何况,你们佛门不也是有意要打压一下姜子牙吗?刘备方得西川,又得汉中,羽翼已丰,若再任其下去,只怕你们佛门入主中原的希望便成了泡影了吧?” 吕蒙闻言心中不禁一动,面色一缓,便连周围的空气也缓和了不少: “先生既知吴侯有意收荆州,何不直接去求见吴侯,反倒来我这小小陆口见我这区区代都督。” 司马懿不禁笑道: “将军久在江东为官,当知东吴佛道之争比之魏蜀更加残酷,只怕吴侯虽有意荆州,却未必能说服群臣对荆州用兵吧?而纵观东吴上下,唯有将军能与道家一争朝夕,故懿特来请将军助吴侯一臂之力,以解吴侯燃眉之急。” 吕蒙不禁暗赞司马懿果然是能辩之士巧舌如簧,本是魏蜀之争偏要拉吴侯下水,而自己现在却还不得不帮忙。 吕蒙想到这里,摇头苦笑: “司马先生还真是为我东吴着想啊!不过,先生既有此心,吕蒙也不好抚了先生的美意!先生放心!蒙不日便回见我主!” 司马懿闻言深深一躬: “既如此,司马懿静候佳音,咱们江东再会!” 荆州山雨欲来,而蜀地此时还风平浪静尚不知晓,正在为如何安抚关羽大费周章。 听闻刘备欲派人入荆州封赏关羽,法正不禁浮想起那日曹操与刘备真身缠斗的景像来。“虽然我折了一角,但还有一角尚存。” 刘备的话至今还浮现在法正的脑海里,话虽如此,但法正当日明明看到刘备真龙出窍分明是两角俱无。 刘备的两角绝不会离他左右,否则初见刘备时,不会有那般强盛的王霸之气,龙角与龙的意味绝不仅仅是一块骨头一块肉,那意味着龙的强大意识,就像人的第六感般玄妙。 如果没了龙角,就连思想也会因此而受到禁锢。那么,既然存在龙角,那龙角要么藏在他自己身上,要么就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了。 刘备自入世以来,妻妾是死了一波又一波,自然不会放在妻妾身上。阿斗年幼,又是刘备老来得子,自然也不会放在他的身上。那会放在哪里呢? 法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得灵光一现,法正不禁想起一桩旧事。 入川后,听说张飞与马超曾在葭萌关下挑灯夜战,后来,张飞的丈八蛇矛受创,为此张飞还哭了一宿。说起张飞的丈八蛇矛,法正也曾见过,知道此器非是凡品,内藏业龙,但经此一役再见时龙已不在了,蛇矛也便成了一件凡器。而那金龙角乃是天下间奇物,炼器之顶尖材质,遇器生魂,长八蛇矛有此功效,当是此物之功效。 法正喃喃道: “莫非,他的龙角在关羽的身上?” 法正做此想却也是大有原因的,关、张自刘备起事以来,便一直追随左右,就连关羽降曹,封侯赏金,备受恩宠,也要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迢迢回到刘备身边,实是出人意料。如果问真龙角会在谁的身上,这两个人的机率一定不小。 刘备口中的折了一角,与张飞损的那一只似乎刚好吻合,所以,法正更加断定,另一只就在关羽身上。 法正喃喃道: “玄德啊玄德,莫要怪我心狠手黑,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该选诸葛亮来辅佐自己!” 第十六章校场比武 南郑,张鲁时代,曾是汉中郡附郭首县,作为汉中的政治经济中心,其繁华程度虽不能与当时的邺城、许都相比拟,但久未经战乱,休养生息,却也可与荆州、吴郡、建业等大都城相媲。而汉中的建筑却远不能与这些大都城相比,皆是因为张鲁五斗米教的推行,民风淳朴,不喜奢华。 而在这座建筑风格简约的都城中,却有一处建筑格外引人注目,大气非常,正是张鲁时代杨松的府邸。在刘备入主汉中后,这座府邸便赐给了素喜奢华的法正。 此时,法正的卧房外想起了笃笃的叩门声,法正止住累绪: “进来说话!” 一个文仕打扮的青年人走入房内,深施一礼道: “弟子拜见师父!” 法正微微一笑算是还礼: “荆州一事便全靠你了!” 烛火摇曳,两个模糊的影子在烛火下不断晃动。 翌日,刘备率众返回许都。几日后,刘备召集众臣商讨关羽受封一事。 汉中王坐在殿上,殿下一众文武分列两旁,文臣以法正居首,诸葛亮次之;武将以张飞居首,马超次之,其次黄忠、赵云。魏延为汉中太守,正守汉中,故未在其列。 法正道: “臣保举司马费诗为使,出使荆州授前将军印。” 话音方落,诸葛亮出列道: “臣以为不可!此次封赏,云长恐有不满,费司马未曾与云长打过交道,只怕不妥,臣以为不如由昭德将军去授印。” 昭德将军指的正是简雍简宪和。 法正淡淡一笑: “简先生自然妥当,只是简先生年事已高,舟马劳顿,太过辛苦。费司马乃益州巧辩之士,巧舌如簧,定可担此重任。若大王信不过,正愿亲往!” 诸葛亮还要再说,刘备摆了摆手阻住诸葛亮: “孝直举荐之人,孤自然信得过,这个费诗备早有接触,确是个聪明练达之人,就叫他去吧。” 话毕又道: “还有谁有事要奏?” 只听平地一声惊雷: “大哥,俺有事要奏!” 刘备震得脑仁子生疼,吓了一跳,看向张飞道: “三弟!朝堂之上,切忌喧哗!” 张飞虎头虎脑的应了声。 刘备这才满意道: “三弟有何事要说?” 张飞上前一步: “大哥,昨日有人来俺帐下选了俺好几个人,说是奉了大哥的旨意。俺未曾理会,把他赶走了。俺只问大哥,为啥子好的都让他挑了去?” 张飞话一出口,武将堆里登时炸了锅是的,嗡嗡议论起来。显然在其他人帐中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但众武将并非为此事吃惊,令众武将惊异的是昨日与张飞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的青年男子。 川蜀之地能与张飞过上十招的人都寥寥可数,何况与斗他了五六十合的人呢?只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满营上下却没几个人认得,而这个人又担任护卫门庭之责,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刘备哦了一声表示知情,旋又道: “三弟,就算你不提此事我也要说你两句,怎的别的部队都允许把人带走,到你这,非但不给,还动手与人赌斗?” 张飞忿忿道: “俺帐下的好手凭什么给他?” 刘备拍案道: “三弟!这是给大哥我选的护卫!难道大哥要的人,你也不肯给吗?” 张飞却丝毫不惧,眼睛瞪的溜圆: “大哥!那人籍籍无名,凭什么由他来做护军?保护大哥,俺也能做!就算俺不行,还有子龙呢!” 刘备这才明白,张飞到底耿直,昔年虽因自己孤穷之时子龙未曾相随而耿耿于怀,但毕竟还是认他这个兄弟的。何况,相处日久,这件旧事便也看的淡了。现在自己却直接空降了个陈到,素不相识就直接顶了子龙昔日之责,就算以子龙的谦和忍隐,恐怕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抱怨的,更何况张飞呢? 明白张飞的心意,刘备的面色不由缓和了下来: “三弟!你要领兵打仗,自然做不得我这护军;子龙有大将之风,若久留在我身边只做个护军,实是屈才,我想日后让他与三弟一般独挡一面不是更好?” 刘备这话自然颇有深意,之前,赵云一直身居护军之职,也一直做的极是妥当。不过,在汉中之战后,刘备越发发觉赵云也是一个内秀的人,刚中有柔,柔中带刚,颇有大将之风。尤其是汉中以弱旅之师退虎狼雄兵,军威日盛,虽是翊军将军,但军中都称其为虎威将军,由此可见一般。正因为如此,刘备才有心栽培他。 张飞却似乎丝毫不领情,不依不饶道: “就算如此,也该让我等见识一下这个陈到的手段,看他能否胜任这护军一职吧?否则,俺凭什么放心让他保护大哥的周全?” 说罢,回头冲着武将道: “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也多有此意,不禁纷纷附和: “右将军说有理!” “右将军说的对!” “该当如此!”....... 下面山呼海啸,刘备不由心动,他心中自然也很想见识一下陈到的手段,只是,此人既是诸葛亮推荐,自己若是同意此举,却有些不信任之嫌。 想至此处,刘备不禁以询问的目光望向诸葛亮。 诸葛亮羽扇轻摇点了点头,似是早已料到会有此举。 刘备见状不由道: “好!既如此,就听三弟的,校场比武!只是......什么时候比试为好?” 张飞看了看众将朗声道: “依俺看,现在大伙都在,也好做个见证,就现在吧。大哥,你若允了,俺现在就去取兵器。” 众将士杀场喋血,军中豪情,闻言纷纷起哄,刘备也笑指张飞: “你这厮,怎滴如此性急?哪里还有点右将军的威严?算了,今日太过匆忙,依我看,不如三日后在校军场吧?” 法正并没有众武将这般兴致,此情此境,他的心里有几分酸楚。都说道家无情,视万物为刍狗,但真的无情吗?现在的自己,在这里不也只是为了兄弟之谊吗? 而刘备呢?刘备虽是政客,但从刘备的眼中,法正看的出那是一种信任,而对这种信任,却被自己辜负了。但此时,自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再收手,已是不可能了。 第十七章费诗出使 从大殿回来,费诗便不住地看着这个向来自信从容,面带笑意的中年男子。而今,往日的从容淡然俱已散尽,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哀愁缠绕着他。 费诗情知法正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禁劝道: “师父,要不要终止计划?” 法正收回了目光: “不!荆州之行,步步为营,切要谨记在心!” 费诗赶紧收回了要说的话,法正的眼中此时已经看不出方才的迷茫,有的只是以往的坦然潇洒: “师父所言,弟子冥记于心!请师父放心!” 法正这才点了点头: “此事一了,你我再不是师徒关系!从此,你就安心在益州修行吧。记住,你我再无瓜葛,也再不认得我!” 费诗声音不由得有些发颤: “师父!这是为什么?弟子是您捡回来的,若没有师父,弟子早就冻死饿死在雪地里了。若没有师父指点,弟子又哪能有今日立于朝堂之上?” 说至此处,不由哽咽: “师父对弟子有再造之恩,怎的只因这一件事便断了恩情?师父的话,弟子做不到!” 法正一个凛冽的目光打来,却迎来费诗哀求的目光,本是磐石如铁一时间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来,罢了只留下一声叹息: “唉!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准备吧。荆州一行,未必能尽如人意。关羽此人,心高气傲,你此行很有可能会被诸葛亮说中,却要好生准备一番说词。计划一旦启动,势要步步为营,若是第一步便失了先招,往下的路就更难走了。” 费诗恭敬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弟子告退了!” 说罢又躬身一礼,这才转过头缓步走了。 至始至终,法正都没有回头,但他却感觉的到,费诗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法正自嘲般笑了笑,甩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费诗踏上去往荆州的路途,临行前,法正亦没有相送。除了几个费诗的至交好友十里长亭相送,还有很多蜀地不相识的达官显贵。 这些人都听说昨天法正力荐费诗,知道这个费诗得到法正的赏识,势将成为刘备阵营中的一颗闪亮新星,故而都屈尊相送。 只是众人没见到刘备跟前的红人法正,都不由有点失望,以至于很多人都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汉中王麾下的顶尖谋士会垂青于这个年轻人? 不过,纵然如此,只要费诗顺利完成任务,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 诸葛亮望着山下的古道热肠杯酒相送,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似乎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自己抓不到的东西。 “师叔,既然来了,何不去送送?” 一旁的马良不由发声。 诸葛亮摇了摇头: “本就是不相识的人,何必徒惹他人猜忌?” 又是一阵沉默,诸葛亮看着山下的费诗,忽没来由的道: “你说法正为什么要让这个费诗去荆州?” 马良显然没想到诸葛亮会这么问,想了半晌方道: “也许是这个费诗确实才思敏捷吧?” 他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觉得自己这师叔有些过于谨慎了: “不过是授印,师叔又何必介怀?” 诸葛亮揉了揉额头,多年的从政生涯,让自己有了一种异于常人的敏感,自己虽然感觉不到,却绝不信会像马良说的那般轻巧。想了半晌,眼见山下送行已接近尾声,才道: “季常,你先一步去荆州,一旦事情有变,立刻通知我。但愿如你所说,是我过于担心了。” 马良见诸葛亮踌躇不定,心知诸葛亮也没有什么算计,当下宽慰道: “师叔,咱们都是为刘备谋事,法正再怎么,总不至于做出对刘备不利的事来。不过,如师叔要弟子去荆州,只怕陈到这边会有些吃力吧?” 诸葛亮望着山下,淡淡道: “小小的一场比试,以陈到的本事还是应付的了的,你且去吧。只要云长结连东吴,曹操也奈何不了他。总之,荆州,万不容有失!” 马良听了不由一拜: “弟子遵命!” 说罢引颈而起,化作一只仙鹤直往荆州方向飞去。 没有人注意到,当世的叱咤红人法正此时正在山上驻足。虽然昨日费诗已经拜别了法正,不过法正还是忍不住前来送行。毕竟这是他带来益州的唯一弟子,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若是不卷入自己这场私怨,应该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吧?想到这里,法正不禁轻叹了口气,但愿自己的所为能让他少结些因果吧? 俯视山下罗列成群的达官显要,法正却不由得嗤之以鼻。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关心着朝堂风云,只要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像苍蝇一样扑上去。正愤世嫉俗间,忽见一只仙鹤腾空而起,仙意盎然,不由得吸引了法正的目光。顺着目光,法正却看到了立在斜对面山头上的白衣书生。 那羽扇摇曳间,倜傥风流,这个身影,法正再熟悉不过了。看到他,法正的瞳孔越来越小,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好个诸葛亮,确是个对手! 诸葛亮猛的回望过来,除了静寂的山头还在摇摆的树叶,仿佛印证着刚才那里存在着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以至于诸葛亮竟以为刚才灼灼的目光是自己的错觉。 诸葛亮收回目光,却没有发现林木深处那双望着白鹤残留影子的眼神,那个眼神锐利而狠毒,似是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 送走费诗,整个西川都在期待着张飞与陈到的比武,一个是当世名将,威名赫赫;另一个却是个名不见经传,藉藉无名。 甚至很多人都想不懂,以张飞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何必要与这样一个人约战?胜了,不足以扬威天下;败了,有可能有损自己的战绩。难道单单是为了心中那一份不平吗? 是啊,这就是张飞,一个义气为重的血性男儿,为了胸中义气,生死尚置之度外,何况区区一个虚名?但他似乎没想过,一但败了,损害的不只是自己的威名,还有抬高陈到的身价。 第十八章司马访吴 费诗赶往荆州的同时,司马懿也正驱车向东吴腹地进发。 东吴富饶之地,鱼米之乡,司马懿虽是初次到访,但见识了江南盛景,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也不盛感慨。当司马懿由陆路转水路驱舟前往东吴的时候,望着江水滔滔,两岸江山,更感胸襟开阔。 一晃,自己沉寂魏国多年,亲眼见证了刘备从藉藉无名的织席贩履小儿一步步成为割据一方的霸主,这其中,诸葛亮的辛酸汗水不言而喻。多少曾经名振天下威震四方的诸侯都随着长江大浪滚滚东去?董卓、袁绍、袁术、公孙瓒、吕布......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尖人物,如今尚有几人?而刘备,竟能残存于世,诸葛亮啊诸葛亮,你果然厉害啊! 看看便至建业,心绪也越发沉重,想到连周瑜、鲁肃这般顶尖人物都饮恨在诸葛亮之手,心知若想成事,怕是少不得几番波折。 思绪间,舟济已至岸边,抬眼望去,岸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人群中一灰衣儒士立在当前,伫首瞭望,颇为显眼,但脸较长,颇有几分驴相,料想当是东吴政要诸葛瑾。 东吴早知司马懿出使东吴,故着诸葛瑾前来迎接。 诸葛瑾虽是第一次见到司马懿,但司马懿是曹操麾下顶尖的谋士,东吴对此人的了解还颇为详尽,观舟上这位儒士的相貌气质便料定是使者司马懿,当即深施一礼: “司马先生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司马懿微微一笑: “有劳有劳!” 迈腿下舟,诸葛瑾忙迎上来,嘘寒问暖,都是一些官场上的客套话,司马懿也虚于委蛇,笑脸相迎。 两人虽是初次相见,但看其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呢。 待二人坐上马车,诸葛瑾笑道: “看司马先生修为不俗,敢问司马先生师承何处啊?” 司马懿淡淡道: “家师已久未出山,不足道也。” 诸葛瑾点了点头: “瑾观司马先生练的应是道家法门,料想尊师也该是我道门中了不起的玄门正宗,说不好,你我还有同门之谊哩?” 司马懿只是颔首一礼,不置可否,却没有谦让两句,想必对他的师父也是极为尊崇的,诸葛谨见状不禁道: “既你我同是道统,不知先生对这当世佛门怎么看?” 司马懿微微一笑,心下已经了然: “佛门入主中原之心久矣,只是,我道统在中原根基深厚,非是佛门中人一朝一夕所能比拟的。三清圣人与三皇界相交甚好,同气连枝。佛门欲在东土得尺寸之地,更是难上加难。圣人自有算计,先生又何必为圣人担忧呢?何况,若真能百家争鸣,也未必便是坏事。” 诸葛谨讪讪一笑,知道司马懿对道佛之争并不关心,当下止了话锋,心中却想:这司马懿想得倒简单。但他转念一想,此人既是道门,却对道统不甚关心,想来当是截教门人或是旁支,看来道统之争也不必和他提了。 诸葛谨既是张果老门下,本就是道门正宗,老子门生,道统之争,自然不敢不尽全力。想来能对道统之争这般练达之人,也当是截教门人。 毕竟道门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主事,通天教主虽被尊为道家三圣,但他与其他二圣封神时期便结下大怨,现在既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主事,他自然也不再插手道门之事。因此,诸葛瑾便也将司马懿看作是截教中人。二人既然意见相佐大道不同,话也便少了。诸葛谨虽有意拉笼司马懿,但司马懿却似乎并不热衷,诸葛谨当下也便冷了下来。 马车直奔吴侯府邸方向而去,此时,孙权却正在与张昭、吕蒙商议司马懿访吴一事,张昭道: “孙曹两家,久不来往,今日曹操遣使前来必有说和之意,主公大可不必过于担忧。” 吕蒙听张昭这么说,也不由放下心来,却听张昭话锋一转: “只是近日听闻刘备自称汉中王,传诏入京,曹操大为震怒,想必曹操此时遣使前来不止是为了说和。只恐还会借主公之手图谋荆州,瓦解孙刘关系。” 吕蒙冷笑一声: “荆州本就是我东吴的,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张昭瞥了一眼吕蒙,心道:这厮不在陆口练兵,在此关口不声不响的回来,定有阴谋。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道: “子明说的不错!不过,荆州既是东吴的,咱们又何必要与虎谋皮?曹操虽老,但其吞并天下的野心,人尽皆之,主公切不可中了曹操的奸计。” 吕蒙哈哈一笑,他虽笑的畅快,但声音却并不怎么好听,阴刺刺的。孙权、张昭二人不觉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都是眉头一皱。吕蒙笑罢才道: “主公放心!吕蒙自有夺回荆州的信心,主公又何必踌躇?” 孙权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子明当真有此信心?” 还未等吕蒙搭话,张昭已经粗着嗓子道: “主公!子敬在时,尚不能夺回荆州,何况今时今日?” 张昭言外之意不言自明,吕蒙本就是鲁肃举荐的,连鲁肃自己都要不回荆州,更何况吕蒙了。 孙权听了此言,不觉有理,眼神中的异样也不由黯了下去。 吕蒙见状,冷哼道: “此一时,彼一时!鲁都督雄才大略,非是取不回荆州,只是身体原因,力不从心,这才搁浅。但吕蒙是吕蒙,鲁都督是鲁都督,不可相提并论?” 孙权心中自有想法,刘备羽翼已丰,若妄自树敌,只怕孙家三代基业也将毁于一旦,所以一直踌躇。听吕蒙话中带刺,孙权轻咳了几声: “二位都是我东吴的贤臣良将,莫因些许小事伤了和气,不如等见了魏国来使再与子瑜一起商量才是。” 吕蒙心中暗暗叫苦:若是等诸葛谨到了,自己怕是更势单力孤了。只是,他心中虽这般想,但孙权已经这么说了,吕蒙又怎好拂了孙权的意思?当下只得噤声不语,暗自盘算,只望司马懿能巧舌如簧,说服孙权。 第十九章裂痕初现 孙权与张昭、吕蒙说话间,只听外面人声鼎沸,众人知道,司马懿到了。 孙权正了正衣观,这才长身而起: “二位随孤去会会这位司马一达(司马家一门人才辈出,兄弟几人声名在外,素有司马八达之称,故有此一说)。” 张昭、吕蒙不禁都起身跟在孙权后面。 未等司马懿踏入侯府正门,孙权已满面春风迎了出来,二人叙礼,寒暄片刻,才牵手入了侯府。 张昭深深看了眼跟在二人身后的诸葛谨,后者摇了摇头。张昭见状,心下已然了然,面色不禁沉了下去。 众人落座后,司马懿这才呈上曹操亲笔书信: “吴侯,孙曹两家本无仇怨,皆因刘备从中挑拨,才会生了间隙。魏王此次差懿千里迢迢而来,正是为孙曹两家的和平而来。刘备无德,未得圣上旨意,妄自称王,天人共愤。魏王愿约将军共伐不臣,攻取荆州,魏王临汉川,首尾夹击,屠戳国贼。破刘之后,我主愿与吴侯共分疆土,互惠互利,永不侵犯。” 未待孙权表态,吕蒙已长身而起道: “主公,机不可失,蒙愿亲领虎师,誓夺荆州!” 张昭没想到吕蒙会这么迫不急待,当下也起身道: “主公,兹事体大,还望主公三思啊!” 诸葛谨也附和道: “主公,此事万不能操之过急!” 司马懿长声道: “吴侯,刘备汉中初平未稳,魏王尚有余力。若再过些时日,刘备根基已稳,再行出师,只怕良机已失,还请吴侯三思。” 吕蒙也道: “主公,若非刘备言而无信不肯归还荆州,鲁都督又何致郁郁而终?三军将士对刘备这等无信无义之徒恨之入骨,皆有取荆州之心,主公就不要犹豫了!” 诸葛谨见吕蒙、司马懿急于孙权表达,知道孙权为难当下道: “主公,杀场征伐,就算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何况司马先生舟马劳顿,不如先请司马先生回馆舍歇息,再做定夺,亦无不可。” 孙权方才被吕蒙、司马懿逼得颇有些狼狈,听诸葛谨这般说只觉久旱逢甘露,当下忙应声道: “子瑜所言极是!司马先先远道而来,定是疲累的很,先到馆舍歇息,咱们晚上再作细谈。” 司马懿知道孙权要避开自己与众臣商议,只是从容一笑,脸上再无方才的紧迫。 待得司马懿退下之后,孙权看着吕蒙责怪道: “子明今日怎么如此性急?” 孙权环顾三人,心如明镜,此三人俱存私心,只怕未必会为我尽全力,想到此处不由道: “先去请顾司马前来议事。” 左司马顾雍为人深沉,三人俱不知其来历,只道他是不在佛道之争中的方外之人,无根无基一青萍,两不相帮。若有他来,却都可以信服,不禁都暗自点头。 不多时,顾雍便到了,孙权将司马懿访吴的事情与顾雍叙述一遍。 顾雍略思片刻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取荆州的良谋,只是,我军与曹魏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曹军势大,我军势微。依微臣之见,不如一面结连曹魏,一面派人去荆州打探消息,看关羽动静再作打算不迟。” 诸葛谨不禁暗暗点头:需得想个办法从中斡旋才好。忽的灵机一动: “顾司马所言极是!曹操势大,鲁都督之前便定下连刘抗曹之策,若能结连刘备,共灭曹魏,主公方有一争天下的机会。但眼下,刘备日渐强盛,实与曹魏无异,倒是关羽久镇荆州,功高震主,何不结连关羽?” 一番话说得孙权眼前一亮,诸葛瑾见势续道: “瑾素闻关羽在荆州时,由刘备作媒娶了一门亲事,膝下有两儿一女。其女与幼子尚幼,未曾婚配。某愿亲往荆州与世子说亲,若关羽肯许下这门亲事,即与关羽共谋破曹大计;若是不允再作他议。主公以为如何?” 孙权听了颇合心意,这才点了点头: “此计甚妙!既如此,就劳烦子瑜跑一趟荆州了。” 吕蒙等人也知此计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方法,俱是点头称是,这才各自散了。 东吴正商讨连曹抗刘还是连关抗曹的时候,蜀郡费诗一行已经抵达荆州,关羽亲自将费诗迎入城中,给足了费诗面子,着实让费诗风光了一把。 却说众人落座,费诗洒眼环顾,不由一愣: “马侍中什么时候来的荆州?” 马良微微一笑: “良只比费司马早到了几日,诸葛军师着我来辅助关将军。” 费诗心神电闪:莫非诸葛亮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莫非师父在成都出事了? 费诗虽然担心师父,但转念一想,不过几日的功夫,以师父今时今日的地位,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自己现在远在荆州,还是先把师父交待的事办好,再做打算才是正途。只是,如今马良一来,平添了许多麻烦,倒是有些掣肘。 想到此处,费诗颔首一礼,算是打过招呼,马良也回了一礼。 这时,费诗才掏出公文呈给关羽贺道: “汉中王封将军为前将军,位居五虎上将之首,真是可喜可贺!先恭喜将军了!” 关羽听了眉头不禁一皱,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于公于私,这个位子似乎都有些低了,面上不悦: “哦?五虎上将?哪五虎上将?” 费诗见关羽面色阴沉,知道到了关键,不由定了定神: “除关将军外,分别左将军张飞张将军,右将军马超马将军,后将军黄忠黄老将军,翊军将军赵云赵将军,并为五虎上将。” “黄忠?” 关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战长沙时与自己对阵的黄忠,不过,黄忠之前不就是一个中郎将吗?关羽镇守荆州多年,独挡一面,他本以为自己在刘备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难以撼动的,却一直要自己与众人同列,心中本就不爽。现在哥哥自封汉中王后,不但没有将自己与其他人区别对待,反倒将自己和其余四将相提并论? 刘关张三兄弟本是同气连枝,如今折了张飞一只龙角,他性子本就大变,如今越想越邪,这其中的落差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只是这心里肝火再旺,却如何与他人说?谁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第一章子瑜求亲 黄忠的名字在脑海中反复徘徊,虽然那老头修为高深,毕竟只是个小小中郎将,难道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就和区区一个中郎将一样吗?想至此处,怒从中来: “翼德是我兄弟;孟起,名门之后;子龙,随我大哥南征北战,救过王嫂王侄,倒也可以与某同列;那黄忠什么人?何德何能与某同列?大丈夫,绝不可与老卒同列!” 说话间,只听砰的一声。众人都吓了一跳,寻声望去,竟是关羽将手中的水杯生生捏碎,水花溅了一身。身后的关平、周仓从未曾见关羽生过这么大的气,纷纷道: “义父!” “主公!” 关羽摆摆手,把将印往费诗面前一推。 费诗被关羽方才的行为吓的不轻,他万没想到关羽对五虎上将这个封号会反应这么大,不禁暗叹关羽窄量,实是有损自己赫赫威名。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万万不能这么说: “将军此言差矣!昔萧何、曹参与高祖共举大事,最为亲近,而韩信只是楚国亡将。然而,韩信被封为王,居萧、曹之上,将军可曾见萧、曹不服?今汉中王虽有五虎上将之封,而与将军有兄弟之义,视为一体。将军即汉中王,汉中王即将军,岂能与众人相提并论?” 见关羽面色稍缓,费诗续道: “将军与汉中王桃源结义,受汉中王厚恩,当与汉中王祸福与共,怎能计较官讳高下?封赏多寡?还望将军斟酌!” 马良听完费诗这几句话,不禁心中暗赞:费诗果然是个人精,巧舌如簧,竟能将话说的如此漂亮,只怕自己还有几分不如哩。 费诗这几句话确实说到了关羽心坎里了,尤其是那句将军就是汉中王,汉中王就是将军,听得关羽颇合心意。此时见费诗面色苍白,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不禁爽朗笑道: “多谢先生指点!是关羽不明事理,若非先生提点,关羽几误大事了!” 关羽听了费诗的话心情大好,遂留费诗饮宴,当夜多饮了几杯,不由更觉畅快。 酒席宴间,费诗心事了了一半,也觉畅快,再加之荆州众将连连劝酒,本欲豪饮,但总觉得背后阴测测的,如锋芒在背。他回头扫了一眼,却看到马良正提酒浅笑,向自己微微示意,心中不由担心:不知师父所嘱,自己还能否如愿? 荆州歌舞升平之际,司马懿已带着吴侯的意思颇为满意地回京赴命了,而与此同时,诸葛谨则连夜起身赶往荆州。诸葛谨虽与诸葛亮不睦,但毕竟同是道统,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诸葛谨还是有分寸的。 当初诸葛亮入蜀之际,为关羽出守荆州定下的方针也是连吴抗曹,所以诸葛谨并不担心关羽会反对,他只担心自己晚回一日,张昭面临的压力便会增加一分。 想到这里,诸葛谨更是不敢稍作停留,连个随从都未带就摧马而行。待到无人之际,则现了本象,摧起四蹄嗷嗷直叫连蹦带跳奔荆州而去。 到荆州之际,关羽正与费诗、马良一众人闲谈,听到诸葛谨来荆州面面相觑俱是诧异,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时候诸葛谨的来意。费诗听说是东吴方面来的人,不禁心神稍动。 不多时,诸葛谨已入殿上,面上风尘仆仆,尘色未褪。众人寒暄片刻,诸葛谨方道明来意,却是为吴侯之子求亲而来,所求之人正是关羽的爱女——关凤。 听到此事,关羽不由踌躇,他虽是青龙转世,但毕竟已知身前事,既落凡尘焉能没有私心?人间俗情,就是圣人亦不能不念,何况关羽一俗身。所以,对自己儿女的身后世,关羽亦是费尽心血,单从这个名字便知关羽心意。关羽本想将自己爱女嫁与自己大哥的儿子,一来,可以亲上加亲凤;二来,刘备毕竟是刘姓,根正苗红,现在又囊括两郡,自立为王,日后必当称帝。凤,既是后啊! 现如今,刘禅未曾求亲,东吴却来求亲。与东吴合亲本也不是什么坏事,诸葛亮入蜀之前对荆州定下的方针便是结连东吴,共抗曹操。而且孙权也是名门之后,身为一方诸侯,独占江东沃土千里。但从心里来说,关羽是汉室死忠派,皇帝可以不是献帝,但一定要姓刘。嫁给刘禅,或可尽享人尽富贵,死后亦可入娲皇宫,但嫁给孙权之子,人生也便是一方诸侯罢了。 见关羽若有所思踌躇不定,诸葛谨颇为心急,暗暗叫遭,不由打断关羽思绪轻声道: “将军,切莫忘了孔明入蜀前的嘱托啊。” 马良也附和道: “将军,吴侯名门之后,坐拥江东,凤儿嫁于其子却也风光。” 关羽不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费诗心道:此时再不尽力,只怕前功尽弃了。还未等关羽出口,已先一步长身而起: “将军!” 关羽微一诧异,费诗已起身来到关羽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诸葛谨、马良眼看着关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就连周围都空气都寒了几分。 待费诗说完,关羽侧目斜视诸葛谨,看的后者如坠冰窟,不禁怯声道: “将军,这是......” 关羽冷笑一声: “我将门虎女安能嫁与犬女乎?” 诸葛谨闻言大急: “将军何出此言?莫非忘了孔明重托了吗?” 关羽长身而起,不在理他,冷然道: “哼!若不是看在军师面上,立斩尔头!休得再言!送客!” 诸葛瑾闻言,求救似的看了眼马良。马良忙阻住诸葛瑾,正要起身再劝,却见关羽森寒的目光扫来,不禁咽了吐沫,顺带着把话也就着吐沫咽进了肚子。 诸葛谨见状,只气得嘴唇发颤,连连点指关羽道: “你!你!” 这时,两个护卫走上前来,已摆出了个请的动作。诸葛谨立在当场,知道若自己再不走,就有人请自己走了,但想想又不甘心,半晌未动,却盯着关羽也未说出话来。正此时,只听关羽道: “怎么,莫非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诸葛谨深吸了口气,恨声道: “关羽,你自毁长城,休要怪别人!” 说罢不理关羽扬长而去。 第二章联盟破裂 待诸葛瑾负气走后,关羽才微一欠身道: “幸得费司马指点,险些中了东吴奸计。” 一旁马良此时方镇定下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愣愣道: “奸计?什么奸计?” 关羽冷哼一声: “哼!此子与某合亲,非是真欲与某和亲,而是视某为一方诸侯,欲离间我与大哥兄弟之情。若不是费司马提点,岂不中了此子奸计。” 马良此时方才明白,不禁摇头叹息。 虽然孙权直接向关羽求亲确有把关羽以一方诸侯视之之心,也确有离间关、刘之意。但毕竟还能与刘备解释说和,但如今关羽嫉恶如仇把话说的这么满,联吴之计还能成了吗?想至此处,马良深深看了眼费诗。 费诗倒是若无其事,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看的不由让马良为之气结。 马良却不知道,此时的费诗却是欣喜若狂。 费诗不远千里而来,就是奉了法正之命破坏吴蜀联盟。但吴蜀联盟,经营已久,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其中难处,费诗在来荆州的路上便已计算过许多遍了。 好在法正早有定计,收到汉中王的晋位书,曹操必然大怒,与东吴联盟的机率很大。到时有两个办法:一是东吴来人时从中取事;一是怂恿关羽夺回三郡,威摄东吴,那时孙权自然是要报复的,而汉中初定,又不可能太多兵援支援荆州战场。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关羽竟如此配合,真是天亡关羽。 不表关羽帐中,却说诸葛瑾心灰意冷回转东吴,未回复吴侯,却连夜去了张昭府,两人深谈到四更方才散去。 次日,孙权亲自召见诸葛瑾,诸葛瑾如实已告,毕竟关羽说的话若是不让孙权知道,只怕会闹出国际笑话来。 孙权虽是将门之后,但并非世族。为此,先兄孙策大肆屠戮江东世族,直至自己继位,情况才稍有好转,此乃平生所忌,闻听此言当即勃然大怒: “此子欺人太甚!速召文武前来议事!” 诸葛瑾当然明白,此时此刻,孙权夺回荆州之心已决。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不由长叹了口气。 大殿之上,文武大臣分列两边,诸葛瑾与张昭相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当孙权把讨荆州的事说出来,众武臣几乎是无一人反对。张昭看了看步骘,后者点了点头,出列道: “主公,此乃曹操毒计,他遣使来吴摇唇鼓舌兴兵吞蜀,一者破坏吴蜀联盟;二者将战火引向我东吴,自己却坐山观火,其用心之险,昭然若揭。” 孙权听了也颇觉有道理,但关羽此子实在太过无礼,若不反应,实难解心头之恨,恨声道: “难道你叫孤吞了这口恶气?罢了!孤欲取荆州久矣,与曹操无关!” 见孙权面上已有愠色,步骘不禁解释道: “自然不是!现曹仁屯兵襄、樊,无长江天险,旱路可直取荆州,比我东吴更易图谋荆州,缘何不取?足见其心险恶。主公何不遣使去许都一行,令曹仁先兵发荆州,待关羽兴兵襄樊之际,再暗取荆州,岂不妙哉?” 孙权听了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一来解了自己心头之恨生平之辱,二来却也不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孙权当即应允,遣散众卿。 下朝后,诸葛瑾随着张昭一同步下台阶,面现忧色: “张公,你觉得曹操会发兵吗?” 张昭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 “你觉得呢?” 诸葛瑾满面愁容: “汉中一败,刘备又自立汉中王,只怕曹操心中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出兵倒也并非全无可能。唉!关羽也为人太过狂傲,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纵然我等有心维护,也实难周全。” 张昭闻言不由点头称是,罢了才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拖得一天算一天吧。想我道门多少贤人能士,现在竟无一人能如公瑾、子敬一般弹压佛门。你看看今天,现今朝堂之上能与佛门一争高下的,竟只有你我而已了。” 张昭言语间甚是凄凉,诸葛瑾不禁感慨良深: “张公还是要小心才是,若是你也倒下去,只怕我道门真的后继无人了。” 张昭曲指算了算: “我也是时日无多,日后江东道统还是要靠你等护持才是啊。” 说罢,满脸殷切地看着诸葛瑾,诸葛瑾突然觉得肩上担子越发沉重了。两人渐行渐远,终还是消失在人群之中。轻风拂过,落叶漫天,洋溢在悲凉的秋色之中。 事实上,曹操的想法比张昭、诸葛瑾更为激进,收到东吴来信,便开始着手准备进攻荆州事宜:一面把满宠派往樊城助阵,商议动兵;另一面则驰檄江东,领兵水路接应,以取荆州。细作打探到消息,飞报关羽。 关羽收到消息,虽心中已有定计,但不敢私自决定,当下便令费诗回往汉中转述其意。费诗不敢耽搁,当天便急急驱车回转西川。 待费诗一走,马良便急不可待地回往西川。荆州一连串的事着实让马良心惊,先是孙刘联盟接近破裂,又是曹军大举南侵兵逼荆州。眼下,孙权又磨刀霍霍,欲行不义。关羽就是再厉害,只怕也敌不过腹背受敌,这荆州看来是难守了,必须先行调兵前往荆州驰援才好。 马良心中这样想,更是心急,速度又快了许多,云端只见一道白光飞驰而过。看看便至蜀地,马良忽生警兆,再想反应已经来不急了。眼见一道剑光直打向自己,正向自己右臂打来。剑势快如闪电,直没入羽翼。 两边速度都是极快,去势之急只在电光一闪间,这一剑竟直接贯穿羽翅,破了一个大洞。纵是马良修为精深意志坚定,心如磐石,也只觉痛彻心霏。 急风之中,伤口直如无数利剑穿过,再难自持。大脑翁的一声,只觉周围的景象都已经有了虚影,越发模糊,身子不由向下疾速跌去。但他意识尚存,知道中了埋伏,心中暗暗叫遭。 第三章身处险境 马良心急下在高空飞行,被暗剑所伤,眩晕下坠之间,看到身下山丘上朦胧的一道虚影,正徐徐收回宝剑。眼神飘忽间,心神俱损,马良有些看不真切,但那身形衣着却像极了一个人——法正。 马良来不及细想,就没了知觉,整个人从半空中栽落下去。 来人正是法正,马良自恃鹤相,现法相行走于荆蜀之间,却不料被法正看到,故而埋伏于此。法正见马良坠下半空,虽自问受了自己一剑,当无生机,但他担心此子未死,又驱剑追了上去,直欲除此后患。 他当然不会像马良这般在高空中飞行,只是迈开虚步快速腾移。 也是马良运气,自万丈高空坠下,竟落入湖水之中,他本是鹤形,冲击力倒也并不大。但深秋时节,经冰水一浸,刺骨的痛楚袭来,顿时清醒了几分(本来他是仙身,无惧寒暑,但此刻受了伤,自然大不相同)。马良只觉得周身发寒如坠冰窟,但方才的痛楚却减少了几分,却是已经麻木了。 马良灌了几口水,正想提气离开,抬头一望,却见一道白影仗剑踏水而来。马良心中一惊,知道情势危机,不敢稍有迟疑,急切之下,不敢再腾空而起,反借水遁直往水底深处而去。 法正眼见仙鹤入了水中,犹豫片刻,终还是拈着水诀飞身而下,在水中穿梭搜索,循着血水直追过去。 马良感觉到后面杀机,强忍伤痛往水底潜去,马良毕竟是仙鹤,常在山水之间,水上功夫倒是不错。只是他此时有伤,到底比不得平时,却是慢了少许,否则以法正拙劣的水上功夫根本难觅其踪。可是自己血迹却是难以隐藏,后面的法正又生怕跟丢了,盯得死死的。有这血水引路,自己哪里能逃脱地掉他的追杀。 马良心中越发心惊,偏偏这时痛感又越发真切起来,马良每往水下潜下一分,便觉得伤口撕裂般痛。相较之下,这水中的冰彻反倒是轻了不少,速度便慢了下来。马良心中不禁暗道:难道真是天绝我马良? 正想间,忽得一条水影闪过,只见一水妖执叉现出身形。但见这水妖身高丈许,面相青绿,头生两角,大鼻厚唇,嘴现獠牙,形状甚是恐怖。 马良见状急道: “夜叉,速来救我!” 说话间,已现出童子之身,那夜叉却也是见过世面的,一见之下竟是南极仙翁的仙鹤童子,这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大人物,今日竟不请自来了。夜叉忙摆身形游了过来: “想不到竟是仙鹤童子法驾光临,您这是从哪里来?” 忽得闻到水中有血腥味,定睛一看,却见仙鹤童子身上竟还流着血,连忙关心道: “哎呀!您这是怎么了?” 马良心中甚急,也没听清夜叉的话,便急道: “后边有人追我,快去帮我挡一挡。” 夜叉抬眼间,却见马良身后不远处一道影子飘了过来,当即沉声道: “童子放心!你且去水宫中避一避,看俺来收拾此子!” 那夜叉也是看到法正的御水本事并不高深,这才敢放此狂言,否则,连仙鹤童子都不能匹敌,他一个小小夜叉哪敢逞强? 马良顾不得奉劝夜叉勿要轻敌,当即道了声谢,顺着夜叉指着的方向纵身法便走。他走了一程,抽出短匕,一路上,逢鱼便斩,见虾便刺,血光飞溅,却多少能藏住自己的踪迹。 法正正往前奔,忽见一夜叉拦住去路,不由心惊:这厮竟往龙宫而去,这倒不好处理了。 正想间,那夜叉一手叉腰,一手执叉遥指法正: “呔!哪来的妖道,竟敢在我枝江水宫撒野!” 法正把心一横,也不搭话,执利剑直刺过去。夜叉没想到这妖道竟如此无礼,两股叉朝前一递挡住法正剑路。一剑一叉在水中碰在一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在水面上激起一道巨浪。却见法正长剑一震竟脱手而出,夜叉不由大喜,想不到这妖道竟如此不济。夜叉探手过来就要把法正擒了去邀功,眼看手已触及法正衣袖,忽见从法正胯下一道水花激起,还没反应过来,那水花已如一道剑芒凌厉地刺向夜叉胸口。 夜叉哪想到那剑竟是法正迈的破绽?竟用御剑之术操控宝剑反刺过来。夜叉再想反应已经来不急了,闷哼一声跌入水底深处。法正见夜叉受死,看也不看,循着血腥味直往前追去。 不想越往前追,血腥味越浓,竟有不少死鱼死虾也在冒着浓浓的血花。 眼看着按味索骥已是不成,法正定睛一看,只见水底深处闪着朦胧的光芒,他虽未去过龙宫,但见此异光却也料到此定为水宫,当下仗剑直往水宫而去。 眼看快到水宫,法正心道:若是自己这般贸然进去,怕是少不得一番撕杀,需得想个办法才好。想至此处,忽想起昔年的齐天大圣来,心中当即定计。 法正把脸一抹,却有几分像那猴子,只是这身行头却不似那猴子。法正心中道:我只有十八变,这衣服可变不出来。若非昔年七大妖圣聚首时有幸见过齐天大圣,只怕连这相貌也是变化不出来的。 正想间,已到了水宫,法正索性把剑收了起来,远远便见守门的虾兵蟹将迎了上来,远远就热情道: “大圣怎的来了?” 法正嘿嘿一笑: “你们也认得俺老孙?嘿!算你们走运,若是认不得俺,只怕砸了你这小小水宫!” 蟹将忙赔笑道: “大圣威震三界,小人怎会不认得大圣?” 话虽如此,心里却想:昔年东海龙王可是将你的画像传喻各宫,哪能不认识? 法正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抓住蟹将: “我且问你,你们可曾看到一个负伤的童子?” 蟹将不禁怯声道: “这小的们却不曾见过,大圣确定那童子是到了俺们水宫?” 法正发狠道: “那还有假?我且告诉你们,若是不交出那厮,俺老孙就掀了你这枝江龙宫。” 蟹将大骇: “大圣切勿焦燥,小的这就去查,您老放心,只要那童儿在咱们枝江地界,定是逃不掉的!” 第四章水宫惊魂 未待蟹将回去复命,从水宫之中已经走出一龙头人身的龙王,正是枝江老龙王。 老龙王赔笑般急走出水宫,远远就听到大圣大圣的呼叫声,看到法正时更是疾步如飞,恨不能化成龙形四蹄奔去。 法正这才放下蟹将的衣领,那蟹将如临大赦,当即躲得远远的。此时枝江龙王已经来到跟前,平息了下方道: “恭喜大圣!贺喜大圣!不知大圣何时脱离五指山之厄啊?” 法正打了个哈哈: “啊......哈哈......俺前不久方脱的难。” 转口道: “哎!老龙,俺且问你,你可见过一个负了伤的人逃到你这水宫来?” 龙王闻言连连摆手: “大圣说笑了,我这水宫常年不见人来,更别提什么受伤的人了,确是不曾见过,不曾见过。” 法正料这老龙定是说谎,当即冷笑: “嘿嘿!这么说,你是不肯交出来了?看来非要俺老孙耍耍手段了?” 说罢,作势要往水宫中闯,龙王忙抓住法正的衣袖道: “大圣大圣,万万使不得啊!大圣放心,老龙这就让人去查,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法正见龙王神色却不似说谎,这才面色缓了下来: “哦......既如此,老孙再去他处看看,也免走脱了贼人。嘿嘿!老龙儿,若是日后要俺知道是你这小龙故意不交出来,有你好看!” 龙王忙赔礼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法正又急匆匆向别处寻去。 眼看着法正走远了,龙王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谓左右道: “这猴头咱们可惹他不起。哎?他究竟要找什么人啊?” 一旁虾兵蟹将俱都摇头表示不知,蟹将道: “回龙王,我见外面血腥味十足,出去一看,却死了不知咱们多少鱼儿,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竟这般狠毒,想来定是大圣要寻的人。” 龙王不禁奇道: “嗯,大圣行事虽是霸道了些,但确不至造此杀孽。唉!这却奇怪了,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得罪大圣哩?” 这时,一个虾兵急匆匆跑回水宫吓得面色惨白: “龙王!龙王!不好了!不好了!巡海夜叉被人打死了!” 龙王不禁大惊道: “哦?何人如此大胆!快带我去看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夜叉殒命之地,龙王看罢伤口,不禁狠狠道: “巡海夜叉却不是大圣所为,你们看这剑伤。” 说罢指了指巡海夜叉的剑伤: “大圣的兵器乃是几百年前从东海龙宫借走的定海神针,而巡海夜叉的伤口却是剑伤。想来,伤我水宫人的人,定是大圣追杀那人所为。岂有此理,竟敢如此造次,你们速去查找,抓出来必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表,枝江龙王四处派人捉拿马良,却说法正在水里晃了个把时辰也未曾寻到马良的影子,又担心西川的事,当下只得弃了马良回转江上。 待法正走远后,马良这才从水底深处的泥沙中露出头来,不禁长吁了口气:总算保住这条小命了。 马良此时周身俱痛,手臂上碗大的一个血洞,看来再想飞是飞不起来了。若不是方才神经绷的太紧,肉体上的痛楚减了不少,只怕自己早就痛晕在路上了。 马良在水中晃了晃身子,方才自己也没有拈个避水诀,跟个凡人落水并没什么区别,此时早就如落汤鸡一般。深秋时节,寒水彻骨,马良自成道以来,哪受过这苦,不由恨透了法正。 马良正捂着伤口江面上游,忽然身前闪过一群人影,却被一群虾兵蟹将围了个正着。为首的正是一人多高的一个大螃蟹,两只巨大的铁钳一张一合,似乎轻轻一夹,就能把皮骨夹个粉碎。 若是平日,马良自然也不会把这几个散兵游勇放在眼里,只是此时身负重伤,浑身巨痛,又深处水中,哪还有余力对付这许多水军?马良见对方来者不善,冷声道: “你们想干什么?莫非连阐教弟子也敢阻拦?” 一听是元始门下,那蟹将不由地冷笑连连: “元始门下?元始门下也会像你这般?哼!好大胆子,竟敢诳骗本将!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方落,数个虾兵拥将上来便要绑了马良,马良只当这些虾兵蟹将与法正是一伙的,哪肯就范?扬起短刃便刺,只是他水下本事本就不高,再加上身负重伤,方刺出一剑,便被众虾兵轻松躲开,但唬得众虾兵再不敢向前,面面相视,最后看向领头的蟹将。 那蟹将暴喝一声: “再敢枉动!格杀勿论!” 众虾兵闻令,俱都端起手中矛刺,明晃晃指向马良。 马良虽尚有一战之力,但要他与这许多虾兵打起来,只怕用不了他们动手,自己就会流血过多而死。若是死在这群虾蟹手里,着实不值,思来想去,只得束手就擒,嘴里却不肯服软: “待会见了龙王,有你们好看。” 蟹将也不理马良,捆住马良便押回龙宫。 马良被蟹将一把推到在地上,只感觉被摔得浑身如散了一般。 却见龙王坐在殿上喝道: “大胆妖孽!竟敢在我水宫造次,杀我夜叉,诛我鱼虾,你可知罪?” 马良躺在地上蜷着身子,脸色惨白,长发披散,好不狼狈,却无余力站起身来。但他既是元始门下,骨子里自有一分高傲,冷哼一声: “你这老龙,好不识好歹!告诉你,我乃元始门下,你这般待我,不怕圣人降罪不成?” 龙王闻言不由大惊,只吓得屁股离了座,站起身来快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不由一怔: “你是南极仙翁驾下的仙鹤童子?” 马良见他识得自己真身,更来了劲头,态度不言自明。 却见那龙王迟疑良久,方才半信半疑道: “你可有证据?孙大圣可还未走远,若我派人把他叫回来,只怕你也活不成了!” 马良听到孙大圣,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不由哈哈大笑,只是身子实在太虚弱,还没笑几声,便咳咳地咳出声来,深吸了口气才冷笑道: “孙大圣?哼!那泼猴还在五指山下压着,如何来你这小小水宫?这你们也信,法正这厮果然有些手段,竟然还会幻化之术。” 龙王不由更惊: “你说什么?那那刚才来的大圣,莫非莫非是假的不成?” 第五章虎口脱险 马良见枝江龙王不敢深信,显然,猴子追杀元始门下已经足够震撼了,现在亲眼所见的猴子还是假的,也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马良当即斜了一眼龙王: “我且问你,你可曾看到东海水宫的定海神针?” 龙王眼睛嘀溜溜一转,此时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那倒不曾看到,只是,老龙听说大圣法力无边平常都是把定海神针放到耳朵里的。” 马良也懒得再去辩驳: “你既然不信我是真的元始门下,那元始门下的腰牌你可认得?” 龙王忙道: “自然认得。” 马良费劲地扭了扭身子,露出腰部,拿眼一瞄: “你且看我腰上的腰牌是何物?” 龙王打了个眼色,那蟹将心领神会,上前掀开马良的衣襟,摘下腰牌,递给了龙王。龙王接过腰牌,仔细一看,连忙上前来扶起马良,边扶边道: “哎呀!罪过罪过!竟让圣人门下受难,真是罪过啊!” 说罢朝左右喝道: “还不快给上仙松绑?” 马良怒气未平,但身上痛楚甚是难熬,只得任由他们松绑,不过嘴上却不饶人: “你这孽龙!若非贫道受了重伤,非要你等好看不可!” 龙王哪敢得罪圣人门下,连声赔礼,亲自扶起马良,边将马良扶上座,边冲左右道: “还不快去取上好的仙药来!都没长眼睛吗?” 左右吓的赶紧去取,龙王这才关切地问道: “上仙!是何等妖人竟敢公然追杀上仙啊?小龙虽法力低微,愿尽微薄之力,助上仙一臂之力!” 马良一想起法正不禁狠狠道: “哼,不过是一地仙而已,若不是贫道今日不曾防备误中奸计,岂会被他所伤?” 龙王连连称是,不禁道: “既如此,上仙好生安歇,小龙先闭了洞府开启法阵可好?” 马良不由心生鄙夷,还说什么愿尽微薄之力,怕成这样。只怕自己便是提了,也会推的干干净净。不过一想到法正若再回来,恐怕这小小龙宫还真不一定有人挡得住他,当下也点了点头。 龙王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吩附人去关了龙宫,开启了法阵。 此时仙药也已经呈了上来,龙王赶紧叫人给马良包扎好伤口,又吃了些补气补血的丹药,马良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只是这痛楚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想必,这伤短期内是好不得了。 马良想到自己受了伤,只怕其中定有什么厉害关系,师叔不知难以防备,不禁忧心忡忡。他不经意间抬眼看到了龙王,心中盘算着,直看的老龙王坐立不安,一个劲地擦汗。 马良寻思半晌这才温声软语道: “不知龙王可愿带我跑一趟?” 龙王听他只要自己跑一趟,忙道: “上仙既有所求,小龙自当尽力!上仙放心!老龙可安排驾下得力的小将效力,定不会有什么差池!” 说罢转身道: “叫干崩儿来见我。” 不一时进来一个身穿铁甲人身鱼脑的小将来,一只大鱼脑袋甚是显眼,马良一看便知这干崩儿是条鲤鱼精。 龙王笑着引荐道: “上仙放心!这干崩儿是我龙宫脚程最快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分付便是。” 马良心道:若是走水路,只怕还不如我坐马车来得快。想至此处,忙摆手道: “龙王,你误会了,若是水中行走,只怕要空费不少十日,恐怕还要劳烦龙王亲自走一遭。” 龙王闻言,脸色登时不好看了,面现难色道: “上仙当知,非是小龙不肯,只是小龙虽是一宫之主,但还是要受四海龙王节制,天庭掌管。若无公事,出不得这管辖之外,只怕帮不到上仙,还请上仙不要为难小龙。” 马良自然明白,这是龙王的推脱之词,心中冷笑:只怕这龙儿是怕牵涉人间因果罢,都说四海龙王精明的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想至此处冷哼一声: “老龙王,莫非你是不知道我元始门生的手段不成?我且告诉你,你若跑这一趟,日后我玉虚宫定当酬谢;若是不然,只怕你这小小水宫日后少不得麻烦。” 龙王听得此言,不禁胆颤心寒,仙鹤童子的话已经是**裸的威胁了。 龙王思前想后,不由勉强陪笑道: “既如此,老龙就豁出这条老命,为上仙走一趟!上仙放心!老龙定当尽力!” 马良这才点了点头,当下把诸葛亮的身形相貌大致描述了一番,又将荆州情况手写了一份,交到老龙手上: “龙王,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外人看到。” 龙王收了信件,便要动身,马良忙住龙王: “不急!明日再走亦是无妨!” 马良心中明白,法正没看到自己的尸首,只怕还要设伏,龙王若此时出现在西蜀,只怕讨不到好处,万一被宰了,死了也是白死,自己反要欠下诺大的因果。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法正根本没时间再管自己的死活。 此时的法正正急匆匆赶往成都,正为了三日前张飞与陈到定下的校场比试。 刘备定下张飞与陈到三日比武之期近在眼前,作为诸葛亮的后招,法正自然不敢大意,当然要亲眼见识一下这个陈到的手段,再重新做一下全盘考虑。 诸葛亮此时无暇顾及法正也是因为如此,若是只与张飞一战,或许还有些许机会,毕竟自张飞折了丈八蛇矛,还没与人动过手,想必修为必是江河日下,不可与从前相比。但既是校场比试,只怕形势有变,万一是马超、赵云、黄忠中的一人,倒麻烦了。他们都是名声在外,又是修为精深,经验丰富,武勇了得,只怕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陈到都未必能抵得住。 这也正是诸葛亮担心的,若校场比试失利,只怕陈到这个护军之职就着实危险了,这一战只怕少不了还要和赵云动手,却要筹谋筹谋。 正因为这诸多考虑,诸葛亮近来终日与陈到分析这几员虎将的修为优势,虽说准备的也算充足,但终究对手太过强悍,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第六章另立新规 刀枪剑林,旌旗飘飘,校军场上金甲银盔,金属闪着森寒的光芒,整个校场散发着肃容。刘备缓缓走上校军场主席的看台上,左右文武也纷纷落座。 这场校场比武,蜀地军方期待已久,除了有幸参加校军场值勤的军士外,其余军士生怕抢不到好位置,很多人在校军场外早早就占了位置,场面热闹非常。 此时离约战时分已经很近了,张飞坐在席位上摩拳擦掌,似乎早已按捺不住,但今日的焦点人物陈到却仍没出现。校军场下,议论声渐起,刘备皱了皱眉,询问似地看了看一旁淡然自若摇着羽扇的诸葛亮,后者只是冲着刘备微微一笑,示意其放心。 刘备见诸葛亮气定神闲虽然安心不少,但众武将都是血性汉子,见陈到久久不出现,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就是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赵云也不由开口问张飞: “这个陈到怎么还没有到?” 张飞脾气素来火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冷哼一声: “鼠辈,只怕是事到临头,认了怂了!不来也好!俺就觉得他来路不正!” 围在张飞身旁的众武将闻言都不由附和一笑。 张飞虽说的不经意,但大多数人的想法却多是如此,毕竟这个陈到谁都没有听说过,对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众人都带着鄙夷,觉得此人定是有什么裙带关系。 “来了!来了!” 校军场外议论声渐起,惹得场上众人都纷纷侧目,要一睹这军方新秀的尊容。校军场外遥见一身披白色斗篷的中年男子牵马从校军场外缓步步入场内,所过之处,场外观战的人都不由细细打量。 但见陈到身材壮硕,英武非常,一脸英雄相,不由让人正视。他后面跟着五名兵士,皆穿白甲披白风,身形相似,动作整齐划一,看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就连张飞也不由的现出赞色,只是嘴上仍不肯饶人: “花拳绣腿,行军打仗又不是摆样子的!” 不多时,这一行人便来至看台前,陈到身体微倾道: “末将陈到参见大王!末将身着重甲未能见礼,请大王恕罪!” 身后五名甲士也如陈到般身体微倾,动作俱无二致。 看的刘备不由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卿今日校场比试,可有信心?” 陈到道: “末将必尽力而为!” 刘备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张飞身上,张飞霍的一声站起身来,却听陈到沉声道: “大王!末将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王成全!” 众将面面相觑,刘备不由一愣: “卿有何事,但说无妨。” 陈到朗声道: “为将者,杀场征伐,武勇自是重要,但御兵之术方是为将之本。末将希望下场比试的武将也能带本部人马以小阵型与末将比试。这样,既可比拼为将之武勇,又能见识一下为将之本分,大王以为如何?” 陈到这句话颇合刘备心思,本来刘备就是想拥有一支专属于自己的部队,而训练一支部队,空有武勇自然不够。如陈到说的,御兵之术才是最为重要的。只是刘备虽有意如此,但台下众将却不能赞同,陈到话音方落,武将堆里便炸开了锅: “这不是作弊吗?他不他妈早说!” “他有备而来,这还怎么比?” “真是欺人太甚!” “这厮为人太阴了!非是大丈夫所为!”...... 刘备把手一按,弹压下众人的不满,与众谋士笑道: “陈到所言虽是临时起意,却也不无道理,孤倒也想看一看诸将的御兵之术。戏台上有句俗话,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诸位将军都是弓马娴熟久经杀场的能争善战之士,手底下也自有追随多年的老兵,正可从你们各部中抽出几个勇士与陈到比拼一下,也可看看你们的御兵之术!” 众将官听刘备这么一说,不由心悦成服,反倒觉得倒是陈到有些吃亏。 其实细品一下便有道理,在场的众武将皆是征战杀场多年的宿将,手底下不乏猛将勇卒,相对而言,陈到练兵也不过方刚月余。 武将阵营中一阵默然,刘备环顾一干众将,不禁张口道: “既然众将并无异意,那......” 张飞早捺不住性子,扯着嗓子喝道: “大哥!俺来会一会他!俺也不用带兵,只凭俺这杆丈八蛇矛便是!” 刘备知道张飞带兵素无章法,全凭军中一股煞气,这般比试却无优势,笑骂道: “你这厮,怎的这般无礼?” 赵云也知张飞境况,更知张飞全为自己出头,不禁长身而起道: “三哥!云军中倒有几位能战之士,不如让小弟会会陈护军!” 不待张飞同意,刘备已爽快应道: “好!也让三军将士见识见识子龙的风采!” 赵云给刘备见了个礼,便飞身上马奔回自己军中挑选了五名兵士。 赵云早年曾随白马公孙瓒,在其王牌军团白马义从中也曾历练过,白马从义虽说最后败亡在鞠义的先登死士中,却也有些军团旧人在公孙瓒败亡后随了赵云,在赵云军中也是屡立战功。 此时赵云所选正是白马义从的旧人: “诸位兄弟!今日校场较量,显示一番我白马义从的风采如何?” 众人听到白马义从四字俱是面露喜色,心中向往,回想过去风采更是血脉喷张: “将军放心!某等定不负白马义从之威名!” 赵云点头笑道: “好!” 当即翻身上马骑上自己的白马,而其余五人也俱都上马,上马姿势俱是白马从义的姿势,整齐划一,煞是好看。 六人跨下俱是白马,身配长剑,手执长矛,自有一种默契,拍马扬鞭,折回校军场,让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马超的西凉铁骑自成一派,天下有名的劲旅,见赵云等人风采,眼前却也不由为之一亮:早闻赵云曾随公孙瓒,现在看来却有白马义从之遗风。其他众将更是点头暗赞,却有虎威之风! 赵云一行飞马回转校军场上,远远看到陈到,朝陈到见了一礼,道了声: “请!” 陈到微微一笑,也深施一礼,翻身跨上战马: “请!” 第七章校场比武 陈到虽到了个请,但他的兵士并未骑马,而是俱都徒步跟在陈到身后。 这些兵士装备甚为考究,其中一人身背箭弩,手执利剑;另有两人手执长枪;还有两人一手执大盾,一手执大刀。这些人的头盔上俱都插着一根白羽,威风凛凛。 赵云不禁面现奇色: “将军的士兵不用骑马吗?” 陈到甩开长枪,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狐线,银光散尽,枪已背交单手: “陈到驾下兵士新练,控马之术还未来得及训练,未能挥洒自如,故只练了步兵战阵。将军无须担忧,尽可全力施为,请吧。” 赵云点了点头,也摆了一个请势: “将军请!” 说话间,二人打马出列,来至校军场前。未及动手,先有一股气势,压的全场数千人悄无声息。赵云、陈到俱受对方气息牵制,竟都未出手,似是在寻找着某种平衡。忽起了一阵风,登时牵动气机: “杀!” “杀!” 双方人马同时发力,冲向对方阵中。 陈到的兵却已一个奇怪的阵式冲了过去,两名大盾兵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便是陈到也被包裹其中,欲与其斗武,却要先破了最前面的两个大盾。 而赵云则是以自己为阵锋,摆了一个菱形冲阵,但见了陈到这个阵势,赵云不由皱眉:若是以骑兵冲阵的方式利用战马冲击力破阵,只怕不美。一是校场比试点到即止,这般冲阵只怕难免会伤到人,大为不美;二是即使凭借战马的冲击力,但对方是两人一线,只怕冲击力未必有效;三是即使冲击力有效,但大盾之后暗藏长枪,这般冲杀,只怕未必占得好处。 赵云反应也是迅速,长枪朝前一挥,其余五骑自然会意,竟整齐划一地已从陈到阵型的侧面冲了过去,避免了与陈到阵型的正面冲突。这一队骑兵动作划一,最难能可贵的是战马的动作也无二致,甚是惹眼,登时引起四方掌声雷动。 掌声未息,赵云一行骑兵已与陈到阵穿插而过,绕到陈到的部队身后。 赵云兜了一圈,方要回转再行冲刺,忽听得一声破风的箭鸣,只见一道精光划破天际,射入马群之中。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后声音嘎然而止,后面一骑士卒闷哼一声应箭跌落马下。 场外观众没想到形势竟变化的如此之快,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定睛望去,只见那人后背上扬起一道白白的粉尘,显然没有受伤。只是,虽无大碍,但这一箭之力却还是射得不轻,战马却也留在原地,绕着骑士打转。赵云军中的人堆里冲出两个人,赶紧将这受伤的人扶了下去,以免影响校场比试。 赵云久经杀场,自不会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整个骑队丝毫不受影响。马不停息,打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绕到陈到兵阵背后,反杀回来。却不知道陈到用的什么手法,阵型变幻,竟丝毫不逊于骑兵的机动性,还是大盾朝前正面面向赵云的骑兵冲阵。 赵云没有找到破绽,往来转了几圈想找出陈到阵型的弱点。只是陈到的队伍行如风火,每次不待赵云亮杀招冲阵,陈到就已经是正面面对自己了。赵云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虽然尽力防备,但仍是被陈到的步卒又射落了两名骑兵。 这种打法让众武官大为震惊,众武官虽然都屡在杀场上冲杀,却并没有见识过这种打法,一时间面面相觑。 坐在看台上的张飞更是大为光火,眼看赵云的骑兵就要被陈到蚕食,哪还坐得住?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朝校场上喝道: “缩头乌龟!着实可恶!有本事跟子龙面对面战上一场,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但刘备看在眼里却甚是满意,刘备也是用兵的行家,但直至此时,他才算真真切切见识到阵型的厉害了。无论赵云的骑兵从哪里发起攻势,这支战阵都可以以多敌一,确是无懈可击,只是...... 显然久经杀场的赵云也看出了端倪,赵云猛得带住马缰,把手一招,后面两骑止住马势。赵云左甩一枪,又甩一枪,二骑竟自会意。三骑一字排开,朝陈到的阵型冲击过去,待至阵前,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枪。 只见场中三枪对三枪,激射地金星乱崩,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络绎不绝,尘土飞扬而起。场外观众只看的到场中几人缠斗在一起,却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其中凶险只有场中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到。 赵云是从正面攻击,面临的敌人也最多。首先他要正面陈到,两人的枪都是一等一的快,几乎是在刹那间,两人在半空中已经交击了三枪,可这第四枪,赵云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出来了。因为他在面对陈到的同时,还要面对大盾兵的腰刀。 大盾之后猛然挥出两刀,他们攻势虽慢,但时间角度都把握的极为恰当。就如同铁壁上猛然间长出两把利器一般,直劈向赵云跨下战马,而几乎同是陈到的枪也刺了出来。赵云双足运力,宝驹前蹄高高举起,竟直立起来,刚好躲过大盾兵的两刀,而此时陈到的长枪又到。 陈到的长枪来势更急,夹着迫人的风声,一道蓝光激射而出,直取赵云宝驹的马腹。赵云此时立于宝驹之上,避无可避,连躲得机会都没有。 场中眼力如马超、张飞、黄忠、严颜之流都看的一清二楚,仿若身如其境,若是被刺中马腹,赵云即便无事,以赵云的身份也自算是败了。 赵云为人平素谦逊随和,彬彬有礼,又修为精深,无论是新与之结交的,还是平素旧识,都与之关系不错。此刻眼见赵云将遭败绩,都不由暗为赵云捏了一把汗。 眼看陈到便要得手,陈到也不禁狂喜,他自然也清楚,若是能一击得中,以赵云谦逊随和的性情,只怕也不好再打了。真想不到,这一仗自己竟然胜的如此轻巧。 第八章难分伯仲 陈到看看得手,忽觉手上涌起一道劲气,但听叮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枪尖传来一股极其迅猛的骇人劲力。陈到为了增加长度刺伤赵云的战马本就伸长右臂一手出枪,此时被这股劲气所迫只觉得右手胀痛,再不敢力擎,猛地收回掌中枪。此时陈到方才看清,却是赵云的枪脱手而出,与自己掌中枪击在一处,力量才如此惊人。 赵云宝驹前蹄落回地面,飞出去的掌中枪也受到陈到枪的反击力反弹回去,正好被赵云接在手中。场外观战众人提起的心这才不由放了下来,高手相拼,往往就是一招之差满盘皆输。 赵云自身虽然没有受创,但手下却已失了三骑,而陈到的阵列却严防死守,丝毫没有破绽。赵云连连发起数次进攻,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倒是给了陈到不少防守反击的机会,让台下的人看的心惊胆颤。 赵云身处其中,其中滋味可想而知。陈到与他的步卒浑然一体,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攻击,总感觉是一个人在与一群人对战,斗将起来甚是吃力。若是战场厮杀,也许赵云还可以发狠使一些杀招,然而武场较量,点到即止,那就难度倍增了。 赵云剩下的白马骑士都是久经杀场也深有同感,方才进攻的时候,不仅要与两边的长矛手对阵,还要提防陈到后面的弓弩手,令他们的进攻大为掣肘。 双方人马经方才一战,都未能对对方产生有效的攻击,只得无功而返,分立两侧。一时间,场上出奇的寂静,风拂过地面的落叶,卷起风中的尘沙。 赵云握了握手中枪,手中泌着汗,不由又紧了紧,越发觉得棘手,只觉得杀场争锋数十载尚未遇此险境。 张飞、马超、黄忠一众高手都紧盯着场中形势,心里不住盘算着若是自己身处此境该如何出招?众人正想着如何破解这铜墙铁壁的阵型,忽见一直龟缩不出的陈到竟然动了。令人吃惊的是,陈到的兵阵竟是如此骇人,配合上亲密无间,整个队伍宛若一个十二只手的战神手持法器进攻一般,根本感觉不到对方是几个人组成的战阵。 “竟有如此御兵之术!”看台上的黄忠不由喃喃道。 他本是大巫后裔,若说单打独斗,他肉身强撼自是无惧。但若说是统兵列阵他却与张飞差了不少,似陈到这般的统兵之能自然令他大为钦佩。 感叹间,陈到的三枪两刀相互配合,缓缓向赵云三人逼近。 赵云手下二骑都跟在后面,竭力护着赵云周全,让赵云可以凝神对敌。赵云抡起手中枪,枪花朔朔,在空气中泛起一层淡淡如有形状的保护膜。 陈到六人的阵法虽然精妙,但真正能对赵云这级高手构成威胁的却只有陈到的手中枪,其余人的攻击根本无法对赵云形成有力反击,都是一碰到保护膜就被弹了回去。 陈到当即轮开掌中枪,枪锋所过之处,只听到扑扑破风的声响络绎不绝,不时在空气中激起道道精芒。眨眼间,陈到便与赵云连对了十六枪,枪枪都是枪尖对枪尖,枪刃对枪刃。 正与陈到对枪之时,忽听得砰的一声脆响,那层淡淡的保护罩随着刀刃的破鸣声砰的一声碎裂开来,紧接着刀、枪扑杀入赵云的内围之中。 赵云不由心惊发出“咦”了一声,但此时在来不及细想,眼见着刀枪袭来,他枪花随之一卷,枪气释放出道道白芒如有实质,分别迫开了战阵的攻击。 刹那间的交击,饶是陈到膂力过人,也不由一窒,而其余几名步卒更是被这一枪之威迫退了三步。 赵云方长呼一口气,忽心生警兆,只听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一道精光自陈到的脖颈旁激射而出。赵云想也不想飞身而起,躲过飞箭。 陈到六人此时都已收住阵角,同时向赵云马上望去,竟不见了赵云的身影。陈到心生警兆,暗暗心惊,紧接着传来身后弓弩手一声闷哼。陈到只觉得半空中的阴影不断放大,一股强劲的压迫力随之从上而来。 陈到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反应也是机敏,头都未抬,掌中枪已如长虹一般直往虚空中连连刺去。半空中赵云倒插下来,自上而下,长枪连刺。 陈到兵阵周围枪气闪烁,有如实质枪气击打在地面上,只听得扑扑的闷声不绝,尘土飞溅。 陈到自下而上发力,又碰上赵云这般劲敌,大感吃力,只能护得兵阵的周全,却顾不得枪气在周围蔓延开来。 赵云最后一枪正是全力击刺陈到,陈到自生感应,施展全力反击,两人枪尖在虚空之中猛在一处,发出急促的一声脆鸣。没想到赵云借着这一枪之势猛的弹起,又飞回自己的马上。 陈到也不禁长吁口气,缓缓收回手中枪,正欲再向赵云发起攻势,只觉地面不稳,脚下竟有些摇晃。 还没等陈到等人反应,轰的一声,尘土飞扬,众人脚下不稳,只觉地震一般,身体缓缓向下跌去,竟没至膝盖。 陈到身处其中只觉得地动山摇,场外的人却看的清楚,只见以陈到为圆心,十步之内竟然陷出一个半米高的深坑,再不能踏出半步。 赵云收枪抱拳道: “将军御兵之术果然了得!赵云佩服!” 陈到长吐了口气,枪交单手,躬身道: “翊军将军枪法惊人,世所罕见,陈到甘拜下风!” 张飞、马超等人均没想到赵云竟突然收了枪势,俱是不由一愣。虽然赵云这最后一枪确实了得,但实际上二人并没有分出胜负。场外观众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比试已经结束了,面面相觑,都是满脸迷茫。 刘备拍拍手,在满场静寂中,格外惹人注目,登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成为焦点: “好好好!二位将军俱是我军中翘楚,着实了得,今日孤真是大开眼见啊!哈哈!既然二位将军难分胜负,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刘备话音落处,喝彩声才一浪接着一浪响起来,赵云收枪回至看台,张飞凑到近前道: “子龙,正打的痛快,怎滴突然收了手?” 第九章荆州消息 众将俱猜不透赵云为何眼看占了上风却不继续比试,赵云微微一笑: “三哥,陈到本事了得,云与其难分伯仲,故才收了手。” 张飞拍着脑袋不解,自故嘀咕道: “真的吗?” 瞪着两只大眼睛满脸天真地看着赵云,他自然不会明白,这正是赵云的高明之处。 刘备要的是护军统领,又不是王牌保镖,陈到的表现已经征服了刘备,自己再比下去又有何益?胜,不足以扬威立万;败,却足以毁了自己一世威名。但除此之外,更另有缘由。 只见刘备满脸堆笑: “陈到!上前听封!” 陈到缓步走上台前,单膝跪倒: “末将在!” 刘备看了看左右,朗声道: “陈到勇武过人,治军有方,孤特封为中护军,统管禁军。” 陈到欣然领命: “谢大王!” 刘备环视左右续道: “禁军可从各部随意挑选,诸将不得阻拦!” 众将齐声道: “大王英明!” 法正在人群中眯着眼睛微微一笑,甚是邪恶,却忽觉一道凌利的目光闪过。忙敛住笑容,循光望去,只见诸葛亮正看着自己,羽扇刚好遮了他下半张脸,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再看之时,诸葛亮已缓缓收回目光。 诸葛亮的别院内,诸葛亮放下了茶杯,问坐在旁边的陈到: “今日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到也呷了呷茶水: “赵云枪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战,确让到见识了天下英雄的本事。最后一击,他在空中连刺十四枪,陈到技不如人只挡住了他十三枪。” 说罢不禁叹了口气: “赵云当真是天下少有的真英雄!陈到着实佩服!” 诸葛亮听罢不禁陷入沉思:赵云为人谦和,却未曾想到竟如此雅量,难道他真的是无欲无求吗? 却不知此时此刻的赵云也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今日校军场比试,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陈到阵中那一刀竟能刺破自己的防护。他与阵中的刀枪都曾对过,不过是凡夫俗子之力,根本不能与陈到相提并论,若是以那般气力攻击,根本无法攻破自己的防护,可是那一刀却分明蕴含着道家罡气。难道是阵中的刀盾兵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可他们的修为自己怎么可能看走眼?他越发想不明白,难道这六人的修为真的不分伯仲? 今日赵云虽然以一招之差胜了陈到,但心绪却越发难以平静。 如果这六人修为相当,只怕在蜀中再无一人能敌得过了,然而他们又为何要隐藏实力呢?既然要隐藏实力,为何又要显现出来呢?赵云想的头大如牛,仍是毫无思绪,这个陈到实在是太过神秘了,不知道从何而来,而且竟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的高手来。? 刘备并没有欢喜太久,因为,费诗回来了。 费诗陈述了荆州形势,刘备面色越发难看: “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费诗微一欠身: “大王还需早做打算,曹操如今已在樊城拉开阵势,屯兵积粮,只怕不日便要攻打荆州了!” 刘备长身而起来回踱步,思索着当前形势,良久才谓左右道: “速召法正、诸葛亮前来议事。” 当法正睡眼腥松走进议事厅的时候,诸葛亮早已坐在那里轻摇羽扇了。 刘备让费诗又重述了一遍,这才问道: “二位先生有何高见?”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 “曹操欲攻打荆州,可曾派人去东吴与孙权结盟?” 费诗点了点头,诸葛亮这才淡然道: “这才对,若曹操不去与孙权联盟,贸然攻打荆州,这便怪了。” 刘备闻言不由紧张道: “若是如此,荆州危矣!当加派人手才是,不然云长如何应付的过来?” 现下刘备的金龙角只余关羽一只,若这只再损,自己恐怕再难争霸天下了,哪能不急? 诸葛亮摆了摆手: “主公无需担忧,料当无妨,亮离开荆州之时曾嘱托云长连吴抗曹。若云长有联吴之意,东吴那边自有人会从中周旋。” 法正也附和道: “东吴与主公结盟已久,虽因荆州之事曾生间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以吴侯的眼光还是看的清楚的。孙刘两家,唇亡齿寒,若主公身处险地,只怕吴侯也朝夕难保。” 刘备、诸葛亮都觉有礼,俱都点了点头,刘备不禁道: “那依二位的意思我当如何处置?” 法正不言却看向诸葛亮,后者道: “依臣之见,不如同意云长的提议,以攻为守,先打襄樊!云长宝刀藏鞘多年,锋芒更胜往昔,眼下出刀,正是时机!一则震摄曹操;二则敲山震虎。” 法正也附和道: “孔明所言及是!此时攻打襄樊却有一箭双雕之功效!” 诸葛亮闻言,心中不由暗奇:法正一向与自己政见不和,若是平常,无论对错,先与自己唱个反调,怎的今日却对自己提的意见不仅全无辩驳,反而完全赞同?莫非是故布疑阵?亦或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大权在握,不再与我争了?不管怎么样,马良那边现在并没有什么消息,说明荆州形势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当即也不再细想。 入夜,天空忽的下起了细雨,法正与费诗在房内议事,忽听得细雨声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着诸葛先生,而且还是三清独有的密传之术。若不是他道法精深,只怕这声音还未必能听得到。法正还当自己听错了,再一细听,登时大惊,来不及披上雨具,就疯一般冲了出去。他手心朝上,接了些雨水,用手拈了拈,凑到鼻前细细闻了闻,果不其然,细雨中有些许腥味,与平常雨水大不相同。 法正抬头仰望半空,遥见阴云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由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业龙! 此时,费诗方从房内跟了出来,只见法正一纵云头,直往云层中飘去,不禁大奇:师父这是怎么了? 法正哪里还顾得上费诗,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这般寻找诸葛亮,他也知道那枝江水宫中定是藏了马良。现在,他只希望诸葛亮能给自己一点时间,在自己之后赶来。 第十章巧解危局 法正纵了个云头,飘上半空,远远望去,已经看到诸葛亮的身影。法正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但远远听到诸葛亮的声音不由平静下来: “不知道长找孔明有何贵干?” 听至此处,法正高声道: “龙王怎的才来?” 来人正是枝江龙王,正要开口,忽听得异变,忙收了口。 对方人尚未到,便已知道自己来历,如何不让龙王心惊?想那枝江龙王来找诸葛亮乃是极为秘密的事,只有仙鹤童子一人知晓,他一路上又不敢稍有耽隔,唯恐知道的人多了多生变故,就是到了自家兄弟地界也没有惊动附近水宫。到了蜀地地界,也只是打了个喷嚏,借着这媒介,再用仙鹤童子传授的三清道门独有的传音之术传散到川蜀地界。 若不是元始门下实在不好得罪,龙王又哪会淌这趟浑水?果不其然,到底还是生了变故,龙王见法正面生的很,不知是敌是友,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话来。 此时法正已飘身来至近前,探出手来,一把抓住龙王的手。龙王只觉法正手心毛茸茸的,定睛一看,竟是只猴爪,这一惊非同小可,直吓得面如土色。好在龙王的面上本就布满了褶子,细微的变化甚是不好辩认,而诸葛亮心中亦在狐疑,见他二人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这老龙是敌是友。 龙王抬眼看向法正,这一看直吓得连手都跟着哆嗦起来,方想抽回去,却被法正如铁钳一般紧紧箍住。原来,那张脸虽还是法正的脸,却似真似幻,时而现出法正的模样,时而现出那猴头的模样。吓的龙王不敢多言语,只是低声道: “大....大圣......” 枝江龙王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其中必有内情,声如蚊虫,诸葛亮听不清,法正却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法正不禁手上用劲,那龙王哪还说的出话来?直痛的五脏俱碎,偏生又不敢动分毫。这龙王到底只是小小枝江的龙王,哪抵得住这地仙一流人物的手段? “龙王远道而来,也不和法正说一声,莫不是不把法正当朋友哩?” 法正面上笑的花般灿烂,但看在龙王眼中实在是不怀好意。龙王生怕被诸葛亮看出什么,讪讪一笑,忍着痛道: “嘿嘿,老龙不曾想过法先生也在蜀地,真是巧了,巧了。” 玄即转身,却见诸葛亮正盯着自己,不由道: “这位先生怎的也在这里?” 诸葛亮看着龙王面现疑色: “方才听到有人呼唤,便出来相见。” 说至此处,又看向法正: “只是,不曾想,孝直怎么也出来了,莫非孝直也听到了什么?” 诸葛亮清楚,刚才老龙用的传音之法是三清门下独有的手段,若非三清门下,旁人是不会懂的,只是这法正是怎么知道的? “哦,正也曾习此密法,本不想出来,只是听到声音甚是熟悉,料是故人,这才上来相认,不想竟真的是枝江老龙。” 说至此处,纵声长笑: “巧了巧了。” 诸葛亮心头一凛,他竟也会这等密法?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龙王,你唤亮前来,有何贵干?” 诸葛亮方才被法正一大打岔,却忘了正事,忽的想起来,不由追问。 龙王嗫嚅了半晌,却也没有找到好的说词,眼睛反倒一个劲向法正飘去,法正眼珠一转道: “龙王找的是诸葛亮?还是诸葛瑾?” 龙王听了立刻反应过来,忙道: “哦哦,对对,先生可是诸葛瑾?” 诸葛亮见他神色有异,料想其中定有什么关节,但龙王这般说,他也只得道: “诸葛瑾乃是家兄,只是,他人却不在蜀地。龙王要是找家兄,只怕找错地方哩。他现在江东谋事,若是龙王有什么要事,可告诉亮,亮定当转告!” 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龙王。 却见龙王似有意回避般避开诸葛亮的目光,哦了一声: “不用不用!既如此,是老龙打扰先生了!老龙这便告辞,这便告辞......” 说罢急急便要脱身,却不想被法正一把拉住: “龙王既然来了,何不下去与正对饮几杯再走?怎滴老朋友相见,也不叙叙旧?” 龙王哪敢留下,勉强挤了个笑容: “嘿嘿,老龙找诸葛瑾先生实有紧要事,实是拖延不得,还请法先生见谅见谅。” 法正似笑非笑道: “既如此,法正就不留龙王了。只是,若是再得空来蜀地,却要先打声招呼才好,以免怠慢了龙王。” 这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龙王哪能不懂?忙恭敬道: “一定一定,法先生放心!若是老龙再来,定先去拜会先生。” 心中却道:祖宗啊!我哪还敢再来啊? 法正一松手,龙王便如临大赫,眨眼便逃也似的去了。 法正冲着诸葛亮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两手一摊,旋即走了。 诸葛亮却轻摇羽扇立在雨中,没有动弹。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半晌才缓缓飘了下去。 “师父,您刚才急急出去是做什么?” 费诗见法正身子飘下来,连忙上前迎法正道。 法正此时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只觉得寒意浓浓,泰然道: “无妨,我们进去说话!” 待二人再行落座,费诗忙为法正斟了杯热茶,这才落座继续方才的话题: “关羽当真和东吴使臣这么说的?” 费诗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说罢,一脸轻松地笑道: “否则,弟子也不敢这么急急赶回蜀地。师父还当早做打算,只恐迟则生变啊!” 法正连连点头: “好!你回来的匆忙,为师不曾细问,只是不曾想到这件差事你办的如此漂亮!” 说罢连连大笑,笑了片刻,却不由叹息。 费诗不由奇道: “师父何故叹气?” 法正望着在风雨中摇曳的油灯,长叹一声: “只是可惜了关羽啊!” 但那唏嘘之声也不过一瞬,脸色又一如平常: “费诗,如今大事将成,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我这了,安心修行便是。为师此间事了,自会带你回山修行,若是......” 说至此处,转口道: “你下去吧,在蜀地就如从前一般便好了。” 费诗会意,不由悲从中来,登时双目含泪: “师父......” 法正笑道: “为师又不是要死了,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费诗泣道: “费诗的命是师父给的!师父若有什么闪失,弟子岂可独存,定要为师父报仇血恨!” “胡说!我便是我,你便是你,你若死了,日后谁还能传我衣钵?以后再且莫胡说!” 费诗含泪一拜: “弟子知错了!” 第十一章兵发襄阳 费诗走后,法正收了笑容,抬眼望向东北方向。但见乌云压顶,黑雾罩天,只有远空中微微几片昏暗的亮光在黑云间穿插,法正似是自语般道: “子敬啊子敬,荆州风云已起,只看一切是否如你算计了,你要佑我啊!” 马良在水宫内苦等了一天才把老龙王盼回来,但龙王这脸色着实是难看已极,马良见状不由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可曾看见诸葛亮?” 龙王老脸拉的老长,有气无力道: “见是见到了。” 马良不由眼前一亮: “那消息传到了?” 龙王低着头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把眼一翻,低声道: “没有。” 马良奇道: “怎的见到人了还没有传到消息?” “诸葛亮是见到了,却也遇到了那日追杀你的妖道,那妖道好似还认识诸葛先生,好像叫什么法......法正。” 马良倒吸了一口冷气,颓然坐在椅子上满脸疑色: “奇怪!他怎的竟识我三清法门?” 龙王挠了挠头: “小龙却是不知,只是那妖道甚是了得,捏得小龙的手险些没碎了,哪里还敢再行多言?” 马良心中更是惶恐,法正这般欲盖弥彰,显然其中定有隐情,隐隐间,马良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当下道: “多谢龙王相助,贫道日后定当厚报,你我就此别过,贫道先行告辞了。” 马良旧伤未愈,此时急功尽力下只觉眼前发黑,险些跌在地上,幸好龙王急忙扶住: “上仙伤势这般严重,不如先在我这水宫养伤,待伤好之后再做打算。” 马良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咬紧牙关发狠道: “若待那时,只怕前功尽弃!” 说罢不理龙王劝阻,径自直出了龙宫,他不敢回成都,却奔荆州而去。 却不想,他受伤势所累,待他回到荆州,关羽已经发兵攻打襄阳了。 关羽久镇荆州,眼见刘备夺下西川,取下汉中,手下大将俱立大功,而自己却无寸功,心中早耐不住寂寞,一心也想立一大功,挣个名声。 昔年诸葛亮做隆中对时,关羽亦在场,当时诸葛亮定下横跨蜀地分从益州、荆州出兵共取天下的战略方针。刘备此时汉中新胜,万事齐备,荆州更是休养生息,兵强马壮,此时正当出兵谋取天下。所以,关羽未待刘备回信,便急不可待地出兵攻打襄阳了。 关羽令廖化为先锋,关平为副将,自领中军,兵锋直逼襄阳。 数万大军驰骋官道,刀枪林立,旌旗飘飘,关羽跨下赤兔,身披绿袍,好不威风。关羽久镇荆州,又是名镇天下,义薄云天的英雄人物,荆州人多识关羽,甚至有很多偏襄之地只知关羽而不知刘备。而关羽又起自草莽,由农家百姓养大,深知百姓艰难,甚为体恤,因而百姓对关羽更为爱戴。 关羽此时虽居中军,长队如龙,头不见尾,尾不见首,但关羽容颜威仪,极好辩认。途中百姓多听说过关羽仪表,今见关羽仪容俱都议论不止,内容也多是关于关羽容颜伟岸气度不俗的赞誉之词。关羽听在耳中大为受用,更觉此次出兵大有可为,民心所向。 正此时,一形容放荡的老者经过,但见此老者,须中黑中透白,头发凌乱,几缕未归笼的发丝肆意飘散,更显出这老人的邋遢来。但见此人迈着酒步缓缓而行,正看见关羽的军队铺天盖地的奔赴襄阳,听到百姓都在议论,不由也留心听过往行人的议论。 听了片刻,目中闪烁,却精神了几分,他循着百姓的眼光望去,正看到一身傲气的关羽。 老人望着关羽的眉目不禁暗叹了口气:可惜了这青龙之身了。想起往事,不由长叹一声:终要因你折了人寿。想罢醉步连连,摇头晃脑歌道: “风云一起名天下,天地易主英雄归......” 关羽虽目不斜视,却早注意到这个颠狂的老人,虽然那老人衣着平平,相貌古怪,却有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睛似能洞穿一切般,关羽只用余光随意扫了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双明目。他此时听老者言语古怪,不由勒住马缰,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周仓扛着青龙刀正大步流星往前走,见势也不由收了步子跟着关羽走出队列: “主公,怎么了?” 关羽翻身下马道: “你去把那老丈请来一叙。” 关羽虽描述的不甚清楚,但周仓抬眼望去,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那老者,抬开大步几步便追上那老者,粗声道: “老先生,咱们关二爷请你一叙。” 老人不惊反大笑道: “正要与关二爷一叙!” 二人奔关羽去的当,关羽已坐在路边上的椅子上,早有兵士备好了清水、方桌、木椅一干用品。 关羽见老人过来,微微一笑,长身而起,深施一礼道: “老丈,关某有礼了!” 老人点了点头: “关将军气度不俗果然名不虚传!” 关羽抬手示意坐下,老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上。 关羽又为老人倒上清水,老人也端起便喝。关羽见状,知天下异人多有几分洒脱,更是恭敬: “方才听前辈所吟颇有深意,故特请前辈前来讨教一二。” 老人微微一笑似是早知其意: “将军可信占卜相术?” 关羽含笑道: “占卜相术本属道门,后又经文王演译,流传坊间,自有其精妙之处。当今世上亦有南北二卜名著天下,关某虽未有幸得见,但对其卜术之玄早有耳闻,仰慕得很,如何不信?” 老人点了点头: “小老儿亦略通卜术,不知关将军可否让小老儿为将军占卜一二?” 关羽欣然道: “如前辈不吝赐教,关某当洗耳恭听。” 老人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将铜钱随立于三指之上。 说来也怪,老人轻轻一抖,不知怎的手段,那三枚铜钱竟在他指上转了起来,如陀骡一般飞速旋转。 关羽见状更感新奇,当下不语,只细看老人做占卜之术。 第十二章不祥之兆 不一会,三枚铜钱缓缓停了下来稳稳定在老者的三根指尖上,老者细看三枚铜币朝向,沉吟不语,似是已陷入神游中。 关羽也不敢打扰,眼下大军正徐步前进,遥不见尾,他亦不急。 半晌,老者才悠然道: “将军可是要卜此次出征吉凶?” 关羽点了点头,老者不由道: “此次出征,足可令将军名动天下,只是,吉中有凶,恐怕有折戟沉沙之祸。唉!此卦实是吉凶难测,老夫也不敢妄言,只能点指一二,单看卦相,祸恐起于东南。” 关羽越听越奇:既能名动天下,为何还会有这般惨败?不过,老人既已点明祸端,明指东南,现下江南战场的负责人是吕蒙。吕蒙其人,关羽自是见过,其人面如死灰,一脸死气,但城府深沉,锋芒内敛,确是个危险人物。不过,眼下,关羽倒并不是过于担心,一来现在荆州兵强马壮;二来孙刘两家正处于联盟,东吴总不至于会不顾世间悠悠众口一意孤行吧。 见关羽面色忽晴忽暗,老者不由劝道: “将军若据守荆州,可保万全,若是北上吉凶实难湍摩啊。老夫今日不惜泄露天机,还望将军三思而行。” 关羽闻言不由淡然一笑: “关羽与前辈素不相识,前辈何故如此?” 老人长叹口气: “唉!世间自有定数,你我既有今日之缘,必有前日之因,老夫就不再泄天机了。将军有解黎民疾苦的大胸襟,老夫风烛残年,又有何惧呢?不过是少受一日这世间之苦罢了。” 前世过往,关羽也不愿深究,而今却惹这老者泄露天机折损阳寿,心中深感歉疚,叹了口气: “多谢前辈指点,只是,势之所趋,不得不顺势而为。人各有志,关某平生所求非是虚名,我随大哥刘皇叔多年,身无尺寸之功,空享富贵,实是惶恐。如今荆州兵马齐备,关某岂能因贪生怕死而停滞不前?哈哈.......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战死杀场,方不负堂堂七尺男儿身。吾大丈夫,今已六十,纵死何憾?” 说罢长身而起,深施一礼,鬓间须发飘飘,自有几分一往无前的决绝。 老人点了点头,也起身道: “人各有志,老夫祝将军逢凶化吉,得偿所愿吧!将军!老夫这里有一粒仙丹,关键时刻或可救将军一命,还望将军好生保管。” 说罢,探手入怀取出一物。 关羽见老人取出一只小木盒,那盒间仙气盎然,一见便知是个宝贝。关羽暗道,无功不受禄,他已因我损我了阳寿,我又岂可受他如此重礼?正要推脱,却见老人神情坚定,不容拒绝,知道推脱无用,当下便也收了。这才与老者告别,翻身上马,汇入前进队伍的浪潮之中。 老人望着关羽队伍逝去的方向,半晌才叹道:玄德公,殷馗只能助你至此了。 原来此人正是南北二卜中的南卜殷馗,虽是南卜,殷馗祖籍却并非南方,而是河东解县,后举家迁到南方,于南方扬名。 却说关羽不顾殷馗劝阻,执意欲取襄樊,不几日大军倒已至襄樊地界,关羽心中却越发忐忑,时不时探手入怀捏捏怀中的木盒。 队伍正行进间,忽听后面高呼关将军,关羽回身望去,却是许久未见的马良。 关羽素来自傲,又起于军中,对法修中人甚是不屑,尤其是马良还是诸葛亮派来的,让关羽甚觉掣肘。所以,一直以来,关羽心中对马良颇为抵触。 但面上总要过的去,关羽勒马止蹄道: “季常?你这是从何而来?” 马良从龙宫出来,带着伤千里迢迢奔回荆州,不想却扑了个空,关羽已经出兵襄樊,心中更是焦急。如今吴蜀交恶,出兵襄樊实非上上策,这才急急赶来。只是马良伤势未好,又是策马而来,面色苍白的吓人: “将军,您为何不等大王书信再做决定?这般贸然进军,后继无援,良实担心荆州有失。” 关羽大为不悦,抚须冷哼道: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疆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若等大哥来了书信,只怕曹仁早已三军齐备,兵发荆州了!兵贵神速,眼下正是时机。你若担心荆州有失,便回去一同守荆州便是!” 马良知道关羽不喜文官唠叨,脾气更是违逆不得,听他言语中已有不况,只得顺着关羽道: “既然将军已经安排妥当,是良多虑了!将军心意已决,良自当尽力。” 说话间,只觉气血不忌,不由咳嗽起来。关羽这才注意到马良面上甚是难看,面色也缓了下来: “先生既然身体不适,可先行休息,待身体康复,再行赶来不迟。” 马良点了点头,心中却甚是忧虑。 关羽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是知道的,但眼下,此举也是无奈之举。眼下荆州危如累卵,只怕倾刻间便大厦将倾,而荆州消息又无法立刻传到诸葛亮耳中,哪能不让他心惊?在来之前,马良已经写好了书信着人送往西川,只是路途遥远,往来也要数日,不知到时是否还来得及?而且,只怕这信件也未必就能送到诸葛亮手里,法正是尚书令,有权查阅往来奏折。 如果法正有意为之,只怕也难以传给诸葛亮,若是被他扣下,那就更难办了。只是,法正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马良想想便觉头大,若只是想架空诸葛亮,那倒还好,毕竟不会损害大家的共同利益,但若是别有图谋,那就...... 此时,襄樊战线,已经准备妥当,曹仁屯兵樊城,夏侯存、翟元则把守襄阳。听闻关羽大军抵达襄阳,满宠便劝曹仁立刻增兵襄阳。曹仁却道: “不必!关羽,当世虎将!夏侯存、翟元,必不敢直应其锋。襄阳城坚,守上几日当不成问题。素闻关羽武勇了得,只是不知他攻城如何,我正要襄阳试探一下关羽的手段。” 第十三章初生牛犊 曹仁想的不错,可惜夏侯存、翟元所为却大出曹仁所料。 翟元是曹仁一手栽培的,随曹仁转战南北,身经百战,深得曹仁器重,所做所为也正如曹仁所料,采取了非常谨慎的守势;而夏侯存乃是夏侯惇的外甥,眼高于顶,一心想光耀门楣,对关羽举兵来袭非但无丝毫怯意,反而因可与当世名将一决雌雄而斗志昂扬。 望着城下金盔银甲密如浩海,关羽长刀立马立于阵前,夏侯存不由得摩拳擦掌: “翟兄若是一味死守,或许能守的住,但岂不被荆州小儿所轻?何显你我英雄?” 说罢遥指身披绿袍的关羽: “你看那关羽,鬓已斑白,还在阵前倚老卖老!若我军能败他一阵,定能扬名天下!如何?” 翟元不禁劝道: “夏侯贤弟,曹仁将军屡传书信叫咱们紧守襄阳,只要守住襄阳,便是大功一件!贤弟何必急于求战,平添变故?何况城下兵将两倍于你我,关羽又是当世名将,咱们守城尚成问题,若主动出击,万一兵败,只怕咱们连守住襄阳都难?” 夏侯存闻言星目剑竖: “翟兄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还记得张文远以八百勇士威震逍遥津,止啼江东小儿,名著史册。张文远尚兵微将寡,何况你我兵多将广?” 见翟元面有难色,夏侯存当声道: “罢了!你若怯阵,某愿独带一枝人马与关羽死战!” 翟元见劝不得夏侯存,只好应允,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想一战呢?只是若胜了还好,若败了只怕是罪责难逃。他是夏侯惇侄子,魏王嫡系,自己是个什么? 夏侯存当下大喜,披甲跨马,手执银枪引兵杀出城门。 关羽正安排人在城下骂阵,众兵士正骂的起劲,看到城门大开,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赶紧跑回自己阵中。关羽抬眼望去,遥见从城中走出一枝队伍二龙出水分列两旁,但见一小将自人群中走出,这人身才魁梧,甚是生猛。 关羽不由长笑一声,对左右马良、伊籍道: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正担心曹军闭门不敢出战,少不得麻烦,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哈哈!” 马良也附和道: “是啊!若是强攻襄阳,只怕要折损不少兄弟。看来,以将军虎威取襄阳只在旦夕之间!” 惹得众将校哈哈大笑,正说笑间,听得对面将校粗声喝道: “关贼!见了本将,还不速速投降?” 关羽虚眯着眼,丝毫不以为忤,遥指马鞭笑道: “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夏侯存眼间神色颇为自得: “吾乃夏侯惇之甥夏侯存是也!” 关羽哈哈大笑: “哈哈,原来是旧人之甥!你舅舅尚是我手下败将,何况是你?关某若是战你,只怕留人口舌,落下倚大欺小的恶名。” 话未说完,夏侯存勃然大怒: “呔!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说我舅舅。” 关羽微微一笑,也不理夏侯存,拿手一招,廖化早已一马当先冲出阵营: “吾乃前将军阵前先锋廖化!特来请教!” 话音方落,廖化已执双斧冲出阵来。 夏侯存毫不畏惧,挺枪上前,枪斧相交间,不由心头发颤,廖化膂力竟如此强悍。 不过,夏侯存师从夏侯惇,所学枪法乃是杨任托哪吒传授给夏侯惇的一套碧水秋莲。自从夏侯惇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后,修为大减。杨任知道自己爱犬本事稀松,一身修为全在一双目上,如今又瞎了一只,只怕在人间修行难得圆满,这才求了哪吒传了一套枪法。可惜杨任本是文官,后来修道,资质有限,武修弱的很。哪吒教的又粗,只是练了一遍,杨任领会有限,他尚且如此,夏侯惇所学更是有限,这套枪法落在夏侯存手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哪吒那套枪法的模样了。但这枪套法是夏侯惇自梦中学来,知是高人传授,视作瑰宝,奉为夏侯家的绝学,后来的夏侯霸等皆习过这套枪法。 枪法霸道虽是霸道,但全无哪吒那套枪法的精髓,根本发挥不出出哪吒的百分之一。但饶是如此,也不可小视,夏侯存使出,直把廖化打的眼花缭乱。好在廖化斧面够宽,膂力过人,这才没有落败,不过看这架势,落败只怕早晚的事。 关羽远远看去,轻缕长髯叹道: “这娃娃的枪法倒是有几分与众不同之处。” 马良毕竟是道家门人,元始驾下,对这等小道自是不屑一顾。只是,关羽一直不喜欢自己,所以对关羽一直百般讨好。听关羽这般说,强打精神道: “将军所评无差,这套枪法霸道有余,精妙不足,但却如将军所说与众不同,以至廖先锋一交手便落下风。” 关羽听马良点评颇为中肯,不禁笑了: “这套枪法只怕这小娃娃练得有误,你看,若是他这一枪扎在廖化两胁之间或是下盘,又当如何?” 马良细细看去,此时廖化双斧正欲格挡夏侯存的长枪,可是夏侯存这一枪却是虚招。但廖化斧宽正护住心脉,而夏侯存这一枪不取空门,却直取当心,显是夏侯存资质有限,不能随机应变,这套枪法练得久了自然便使将出来了。 关羽又指点了几处,这套枪法虽看似颇成体系,本来虚实相配,但总是有点不尽人意。修为有限的人自然看不出来,但在关羽这等行家眼中看来自有其独到之处。枪法虽成体系,但枪中精髓却并未掌握,想来使在夏侯惇手中更将大为不同。 关羽正指点评说间,廖化已大腿根被夏侯存扎了一枪,好在廖化斧刃快,挡了开去,只是枪尖已挑开甲鳞,直激起道道火星,一大片鳞甲竟被夏侯存生生挑开。廖化知道不是对手,见势不妙拨马便逃。 马良、伊籍见势环视左右,想找个合适的人替下廖化,但环视间却没找到合适人选,同声道: “关平哪里去了?” 关羽微微一笑,高声道: “撤!” 第十四章大破襄阳 关羽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轰然退后。夏侯存初试牛刀,不想竟胜的如此轻松,心中狂喜,把枪一招: “杀!” 曹军如洪水猛兽般向荆州军扑杀过去。 翟元此时也在城头观战,随时防备不测,不想夏侯存一战定乾坤,竟胜了一阵,见此情状忙把令旗一挥。城门口早布下大军蓄势待发,一声令下,冲锋的号角呜咽,城门轰然大开,曹军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倾泄而出。 翟元也亲自走下城头,翻身上马,恨不能肋插两翅冲到夏侯存前边去扩大战果。 “二位小侯爷,他们出兵了!” 一里之外的一处林子里,秋叶飘飞,正隐着千军万马,一旁随军见城中大军铁骑争驰,不由喜道。 当中立着两员身披金盔金甲的将军,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神色间与关羽颇有几分相似,却正是关羽亲子关兴。关兴初次随军出征,只听得林外杀声震天,刀剑纵横,非但没有半分怯意,脸上反还带着些许兴奋,确有将门之风。 听到身旁随军这般说,早按捺不住: “大哥,咱们杀吧?” 关平望着翟元大军骑兵方过林边,尚有步兵在后,忙止住关兴: “不急!再等等!” 关兴听罢,脸上满是失望,只是关平却不看他。演技得不到发挥,关兴只好怏怏收回了目光,与关平一起观看这战场风云。 翟元大军果然训练有素,不多时,骑兵阵已经追上夏侯存。夏侯存听到声音,回身望去,但见身后密密麻麻刀枪林立,不由得豪气顿升。 翟元马快,不多时已经赶了上来,夏侯存望向翟元,脸上现出一丝得意: “翟兄,今日大破关羽,你我定可扬名襄阳了!” 翟元纵声长笑,长刀高举: “那就看你我谁先取了关羽狗头!” 二将齐头并进,谈笑间,说不出的轻松写意,好似关羽只是待宰羔羊一般。 两人领兵狂追了一里多地,翟元渐渐感觉不对。夏侯存与自己狂追了这么久,但收获战果却极其有限,关羽后军始终避而不战,一旦落后立刻脱离战场,而自己却始终摸不着关羽前军。是的,关羽前军根本不像后退,他们行动有序,整个过程并不显得嘈杂,这是...... 翟元心中咯噔一声,越想越心惊,正要喊出声来,只听得身后喊杀声大震,刀枪交击声络绎不绝。 翟元能意识到危险,确实是多年行军经验,但同时也是关平、关兴杀机牵引下的自然反应。待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身后乱箭齐发,金属风暴不断卷击着曹军,不少骑兵中流矢而亡,马失前蹄,接着整片整片的骑兵被前方的倒下的骑兵拌倒。 关平、关兴各带一路兵马自林中冲杀而出,关兴得到关平首肯,率军一路纵深杀入曹军腹地。曹军深知中了埋伏,登时陷入崩溃,被关兴的一字长蛇阵在乱军之中搅弄风云,直杀得天翻地覆,真如黄龙翻江捣海,所过之处一片狼籍,血色漫天,惨叫连连。 冷兵器时代的残酷在这片战场上显露无遗,凄厉的悲鸣声,鬼哭狼嚎的惨叫直把整片战场渲染的如炼狱一般,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逃亡,金属的风暴不断袭卷着蚕食着,血水如注,尸骸遍野。 关平看着关兴的部队如虎啸山林,不由连连点头:果然是名将之后,青龙血脉! 旁边校尉看的眼热: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上啊?” 关平微微一笑: “让他们杀个痛快吧,咱们直取襄阳!” 说罢拨马回身,引着荆州精锐直奔襄阳而去。 翟元、夏侯存两军被关兴后军这么一冲,登时乱了阵角。夏侯存知道情况不妙立马慌了神,方才的不可一世荡然无存,一个劲地向翟元求救。 翟元到底是追随曹仁的宿将,心中虽如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急整兵马。但为时以晚,他刚稳住阵角,还没列好阵型,关羽已经领兵反杀回来。 关羽青龙刀单交右手,跨下赤兔马直奔夏侯存。曹军此时正自混乱,只觉得杀气纵横,在关羽的气势面前便泄了气,纷纷避让,竟让关羽毫无阻碍地直奔夏侯存而来。 夏侯存正满头大汗的帮助翟元调拨人马,忽觉一股骇然杀气凛冽扑来,登时心惊肉跳,循着感觉瞥了一眼,只看到眼前一道绿光。千均一发之际,夏侯存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这是多少为将者的夙愿?只是他这个念头方起,就真的被人取了首级。 关羽马快,只在一闪间,便已至夏侯存近前,还未等夏侯存反应过来,一刀拦腰斩下,可怜夏侯存已只剩一缕残魂。 翟元离得虽远,可那凛冽的杀气,那迫人的气势,早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夏侯存惨死的画面更是看的真真切切。眼见夏侯存眨眼间死于非命,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调转马头,拨马便跑。 正此时,只见眼前,如山崩海啸般杀声震天,刀枪剑林中,一员身披绿袍的少年将军踏着漫天血色挥刀跃马而出。他的脸上甚至还着些许稚嫩,但浑身浴血,目光森然,自有一股气势,另其看起来仿如战神一般。 翟元登时震惊,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关羽,眼见着那个少年劈倒一名曹兵,淡淡的血雾遮住了视线。他回过头,向刚才关羽斩夏侯存的方向看去,正迎到关羽森寒的目光,登时如坠冰窟。 翟元只觉得冷汗骤起,眨眼间便湿透了,六识俱无,默然回过头,眼前一道寒光,只觉得一阵巨痛,再也没了知觉。 顷刻间,翟元、夏侯存双双殒命,曹军失了主将,登时成了无主的乱军,一窝蜂似的四处乱撞。只是四下里刀枪剑林,寒光杀气,直如血海枯地无一活路。 血色漫天间,刀枪交击声,混着喊杀声,遥听一声长啸: “投降者免死!” 第十六章魔王** 无尽的杀戮终于可以停止下来了,山谷官道上,曹军一片片地跪在地上举械投降,关羽抬眼望着漫地的降军捋须纵声长笑。 关平已率先一步攻占了襄阳,襄阳守军万没想到没等到自己的人,却等来了大批荆州兵。这些荆州兵围定襄阳,发起了猛烈攻势。此时留下守城的人只是一个副将,他一小小副将哪主持过这种大局?望着城下旌旗蔽日,又见翟元、夏侯存久久没有回来,知道凶多吉少,更是吓破了胆。他顾不得襄阳,收拾了一应细软便举家弃城逃跑了。 曹军几名校尉守了一阵,久久不见人主持大局,有人回报代守襄阳的副将已经逃跑了。曹军登时军心大乱,还好几名校尉主事,才没有溃退。但听到城下荆州兵高声说襄阳守将翟元、夏侯存已死,登时军心尽丧,乱成一锅粥,四散逃命去了。 一时间,襄阳再无军人,关平便轻易拿下了襄阳。 关羽顺利取下襄阳,心中大喜,一面将战报发往成都;一面出榜安民,彻底平定了襄阳。 襄阳既定,关羽马不停蹄,又准备船支渡襄江,攻打樊城。 战报传来,曹仁大为震惊: “关羽竟如此悍勇,襄阳此等坚城,竟连一天都守不住!” 说话间不由望向满宠,满宠连连摇头。 满宠毕竟是阴律司,属于十殿阎君麾下,自然是不能与曹仁有什么瓜葛的。若不是曹操派他过来协助曹仁,他是万万不会来的。十殿阎君现在正处于下风,生怕手下被地藏王方面收买,对手下甚是严苛。 曹仁当即让那探子将经过详说一遍,探子不敢隐瞒,将战败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通,听得曹仁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翟元、夏侯存误我!” 满宠知道翟元是曹仁心腹,不由叹了口气: “夏侯存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也就罢了,怎的久经杀场的翟元也这般冲动?”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不觉什么,但听在曹仁耳中就显得格外刺耳,但他心中虽有不忿,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叹道: “只恨翟元立功心切,竟如此不知深浅,坏我大事。” 说罢不由道: “眼下关羽既得襄阳,下一步必要取我樊城,不知伯宁有何见的?” 满宠听曹仁问自己,不由沉思,眼下地府内部各势力相互倾轧,斗的你死我活。虽然自己是十殿阎君的嫡系,但毕竟也要为以后做打算。而曹仁如此问询自己,恐怕也是出此打算。想到此处,满宠环顾四周,这才小心冀冀道: “依宠之见,关羽新胜,士气正旺,唯有死守,静待时机方是上上之策。” 曹仁听满宠言语间也不似方才那样刺耳了,反而随和了不少,自然清楚满宠的想法,当下笑道: “伯宁所言非虚,今夜我出去一趟,还请伯宁暂代我守樊城。” 满宠闻言,甚是惶恐,连连推辞,但曹仁哪会理会,换了身便衣便出了樊城。望着曹仁的背影满宠只能暗暗祈祷,旦愿十殿阎君不会怪罪自己才好。 曹仁身披黑风化作一道阴云,直往幽冥之地而去。 幽冥之地,四处阴魂,哀嚎遍野,惨叫连连。一路行来,尽是些受罚的恶鬼。即使在地府从事多日,曹仁仍旧习惯不得这副景象,每次经过都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地府严律,世人却仍顾犯恶,果是人性卑劣,难怪佛祖欲传佛法与众生脱离世间轮回之苦。可惜东土民风顽劣,竟不识佛法,可怜可怜。 随着惨叫声渐行渐弱,烛光也越发紧凑起来,遥见一处冥洞,洞口匾上写着地藏王,上面还泛着道道佛光。曹仁的心不由平和了下来,紧赶两步入了洞去。 来至殿前,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 “你这贼秃!我又不曾扰你清修,你抓我来做甚?告诉你,我爹爹若是知道,定不会饶你性命。为免你命丧修罗,速速放了本姑娘!到时本姑娘也好为你求情!” 曹仁听到竟有人敢如此对地藏王说话,不由惊讶,却听地藏王不紧不慢的声音: “施主,小小年纪,便行魅惑之术,贫僧实不忍看施主误入歧途!” 曹仁听到此处,迈步走了进来,却见一个身形只有十几岁的女童。这普天下的人,曹仁自问也见得多了,但像这女孩这般惹人怜爱的娃娃倒着实少见,身形匀称,肤若白玉,五官精巧,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 地藏王见曹仁进来,方要发问。那女童却聪慧的很,见曹仁衣着打扮,料想是个人物,两眼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救命啊!老和尚不守清规,要起**奸了我了!师父,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说话间,已露出半个香肩来,虽是长相稚嫩,却不知怎么,竟有几分摄人。加之她声音说的凄楚可怜,更是惹人怜爱。 地藏王却面色不变,仿如古井,丝毫不受其所扰。那曹仁却知道,这女娃不怀好意,使了些勾魂摄魄的不堪手法,他如何忍得?上前便要赏这女娃两巴掌: “你这女娃,好生无理!” 地藏王微微抬手,曹仁自觉一股大力拖住了他的手: “不得无礼!” 曹仁不由愣住,恭敬道: “菩萨,这是谁家的娃娃,小小年纪便用这等魅惑之术,实是有伤风化。” 说话间,已帮那女娃把衣服拉了上去,那女娃却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 “你这贼人和那贼和尚是一伙的,休要假作好人!” 说话间,好似变了个人,竟再感觉不到方才的**。 地藏王看了眼这个女童,点头笑道: “儒子可教!” 那女童忿恨地瞪了一眼地藏王,地藏王却也不恼: “这娃娃本是魔王波旬的小女儿,排行七十二,许是被魔王宠溺惯了,竟然敢出幽冥血海兴风搅雨,正巧被我逮住。看她有几分佛性,正要去她劣根,皈依我佛。” 曹仁点了点头,但那女童听了,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必是从小便被魔王波旬灌输了什么佛门乃造恶之源之类的思想,听到皈依二字竟吓的大哭起来。 第十七章七十二公主 地藏王听到童音啼泣,双目微闭,满脸悲色,口中不断翕动,佛音袅袅,唇齿张合间,便吐出一颗金字。听在曹仁口中,只觉得好不舒服,但听到那女娃耳中,仿佛被强灌入脑仁里一般,痛的那女娃抓着脑袋狠命去捶,好似甚是难挨,直痛地满地打滚,口中不住喊叫: “菩萨饶命!菩萨饶命!” 好不可怜。 曹仁不知何故,竟生出一分怜意,不由道: “菩萨,这女娃魔性太重,不如将她交于卑职手中。卑职循循善诱,去其劣性,定可皈依我佛。” 地藏王正佛语不断,字字珠玑,听得曹仁的话,忽的唇间停止翕动,佛音骤止,那女娃登时轻松了许多,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地藏王沉吟半晌才道: “好吧,便交给你了。” 说罢随手一拂,那女娃便一个跟头翻入堂后的室内,这才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曹仁忙躬身拜道: “关羽领兵北上,一路势如破竹,现已破襄阳,正准备攻打我樊城。一旦樊城有失,江南战线势必溃败,只怕有损菩萨大计。关羽名满天下,又有观音菩萨照拂,仁不敢擅作主张,故特来请菩萨指点迷津。” 地藏王淡然一笑: “谁阻止佛门东渡,便是佛门的敌人,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佛门东渡,势必要血流成河,但为天下苍生,这些流血,是值得的。” 地藏王抬眼不知望向何处: “荆州,方是此次逐鹿的焦点。向南,可取东吴,向西,可攻西川,一旦取下荆州,鬼道大兴、佛门东进指日可待。” 曹仁连连点头。 地藏王说罢收回目光落在曹仁身上: “他怎么样了?” 曹仁自是会意: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菩萨,他既已签了契约入了佛门,您为何还如此担心?” 地藏王沉吟道: “他乃曹操恶念所化,乃是造恶之源,这种人,不可不防?” 曹仁眉头微皱: “菩萨,依我看,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地藏王深深看了眼曹仁: “三界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曹仁连连点头。 地藏王续道: “此女既是波旬的爱女,自是精通异术,除精通魅术,还会些其他的手段。我佛门中人虽是不耻,但众生愚钝,若不用非常手段,难成大事。” 曹仁听的仔细,不禁又回忆起方才那个女娃。她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子灵气,但头上有根骷髅金钗,却是格外醒目,想是炼毒之物,不由道: “莫非此女还精通毒术?” 地藏王点了点头直视曹仁: “此女既要交由你手,此次与关羽争锋,慎之!用之!” 曹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却甚是迷茫,这种犹疑的表现让地藏王颇为不快: “你这**,可明白其中深意?” 曹仁听到地藏王问话,不由抬头与其对视一眼。只这一眼,登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地藏王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睛里却透着狠劲,曹仁忙战战兢兢道: “卑职明白,菩萨放心!” 地藏王这才点了点头: “你且去吧!这娃娃将来如何,全看你此番的教化了!” 曹仁辞了地藏王,去领了七十二公主出了地藏王府,这女娃离了地藏王府却又搔首弄姿道: “叔叔,你这是要带奴家去哪啊?” 说话间,却还抛了个媚眼,千姿万态,与她的年纪极为不符。 曹仁何等定力?知道魔道中人多通此道,她年纪虽轻,但久居其中,见得多了,自然也便学会了,当下也不以为忤,拿眼看了眼她,冷冷道: “你叫什么?” 那公主被他神目打了一眼,只觉得对方如冰山一般,登时不由得收了魅态,白了曹仁一眼: “无聊!” 却又凑到曹仁跟前: “你们地府的人都是冰雕的吗?这般不通……” “你叫什么?” 曹仁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那公主也不由讪讪道: “般若。” 曹仁若有所思道: “般若?佛语中有智慧之意,你一罗刹怎的竟以佛语为名?” 般若本是孩童,只因久居魔道,心志才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但终是小孩心性,曹仁这句话正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叹了口气: “唉!我出生的时侯口衔舍利,老祖认为我与佛门有缘,尊其为祖,日后定能为我神教发扬光大。但此途荆棘丛生,非大智慧不可成事,这才为我取名般若。” 她说到这,忽然转悲为喜,到底是小孩心性,又凑上前来调笑曹仁: “看你在佛门品阶也不高,若要懂事,速速放我回去。将来我若成了佛,也好提拔提拔你。” 说罢,连连朝曹仁眨眼。 曹仁见她这般,大觉好笑,却不理她,但细思她话间的忧伤,想必其间必有不少隐情。 试想修罗门下出了佛陀,只怕免不得成为祸根,被同道中人视为异类。这其中的心酸,想来也是不小。曹仁看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忽见她胸前确实挂着一物,他不由细看果然是颗舍利。这舍利镶钳于黄金之上,隐隐还泛着金光,甚是奇异,可见其所言不虚。 般若见曹仁盯着自己胸口,不禁坏笑一声,慵懒地伸展了下腰枝,似是故意显示自己尚未发育成熟的**是的。 曹仁一时失察,正看到她的峰胸。想不到,她年纪虽轻,却自有一双豪乳,甚是挺拔。但曹仁毕竟是佛门中人,深谙非礼勿视,缓缓收回目光,却也不由被这十几岁大小的丫头弄得面红耳赤,甚是难堪。 却觉臂上一阵酥软,只见般若已经欺身上前,曹仁当即紧守心神,不屑道: “就你这身材还能施展魅术?” 般若见曹仁别过头去,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胸,虽然也自不小,但到底比不得姐姐们的傲人胸姿,不由小嘴一歪,狠狠瞪了一眼曹仁,离开曹仁,语气冰冷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曹仁没有看她,淡淡道: “樊城。” 第十八章初到樊城 樊城这个名字对于从未涉足红尘的般若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她不由默念了一句:樊城? 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大有兴致: “那是什么地方啊?可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 面对她喋喋不休的发问,曹仁也不知该怎么答她,索性便不说话了。 但般若似乎来了兴致,自顾自道: “我在幽冥血海待地都快傻了,好容易自己逃出来,还被那贼和尚抓了去,不停地折磨我。” 说到这里,越发觉得委屈,似是要哭了: “大叔,我看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像那贼和尚一样害我吧?” 曹仁已经懒得回答了,但那般若不依不饶地盯着自己,也只得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般若见曹仁不理自己,又凑上去拉着曹仁的手不住地摇道: “大叔,你既然不害我,那就放了我吧?求你了大叔。” 曹仁这才不得已用余光扫了一眼般若,只见般若正扑闪着大眼睛卖萌似地看着自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的心都化了。曹仁深吸一口气,故作愠怒: “你是不是又想听那佛门金言了?” 般若一听曹仁这话,忙撒开手。地藏王刚刚念经念地都要把她的脑仁都念炸了,她哪还能不长记性?讪讪道: “不放就不放呗,那么凶干嘛?” 曹仁横了般若一眼: “你若乖巧,自然不会坑害了你,但你要不听话,我便把你送到定光欢喜佛驾下。” “定光欢喜佛?那是什么佛?听着倒是很有趣的样子。” 望着般若一脸茫然却又带着期望的样子,曹仁险些没喷出血来,却又如何解释给她听? 曹仁只好调转话题道: “你头上的簪子可是天妃乌摩的血毒簪?” 般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 “什么血毒簪,我这就是普通头饰,你你你可别乱说。” 曹仁淡淡道: “刹血毒簪虽然从未在人间出现过,但这先天魔宝我却知道。此物可于无形之中吸人精血,饱饥精血后便成为骷髅两眼呈暗红色。若被这充血的簪子刺上一刺,三天之内即化血而亡,实是至毒至狠之物。乌摩能将此物传给你,必是宠你至极了?” 般若见曹仁识得此物,说的如此清楚,不禁嘿嘿冷笑露出一副狰狞面孔,阴森森道: “那你可知这骷髅为什么要吸血?” 曹仁也只是听地藏王随口提过,也只是慒懂,至于为什么要吸血,他就不知道了。 般若本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定睛罩定曹仁,说时迟那时快,头上的簪子突然凭空消失了。 曹仁早有准备,可这血毒簪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是瞬间一道血光便移到曹仁的眼前,直扑曹仁,看上去好似曹仁身上的血花绽开一般。 刹那间,只听得叮叮铛铛的几声脆响,血光中竟渐渐透出金光,与血光交织在一处,煞是耀眼。那金铁相交声络绎不绝,只是任凭毒簪如何灵动,却始终也难进曹仁分毫。般若知道曹仁身上定有什么法宝,知道无法治他,只得恨恨收了血毒簪。 曹仁带着个半大的女娃回到府中,家丁护院无不惊讶,因为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穿着更是明艳动人。古时,要说十几岁的姑娘出嫁倒也是正常事,但曹仁平日里少近女色,甚是正派严整,如今带来了这么一个绝色美女,不由得满脸讶然。那般虽未经人事,但看的却不少,见众人表情,更是存心要曹仁出丑,不住搔首弄姿。惹得众人浮想联翩,心中都暗自道,原来曹将军竟好这口。 曹仁却对这些异样的眼光丝毫不惧,径直进了后堂,给般若换了身保守的衣服,又配了个披风。般若着装的当,早有人报关羽大军已至城下,曹仁大惊,忙带着般若登上城楼,查看形势。 那般若久在幽冥血海,与凡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路上问东问西,走走停停,曹仁却似转了性,不厌其烦地一一耐心给她讲解。 显然,两军已经打了一仗,未至城头,便遥见战火袅袅。城楼上的士兵虽然齐整,但脸上却透着疲色,见到曹仁,纷纷施军礼。 军中人自带一股子杀戾之气,就是那些未经战火的血性男儿都不由得心生怯意,但般若一个小女娃却丝毫不惧,反而大感兴趣凑到曹仁跟前笑嘻嘻道: “看你人不怎么样,在这儿蛮威风的吗?” 曹仁面上毫不动容。 但随着离城头越走越近,不时有伤员士兵与曹仁擦肩而过,这些伤兵见到曹仁都要停下来行军礼,一个个伤口狰狞,般若的面色却越发难看。曹仁见状心中不由迟疑:她既生在幽冥血海,当见惯了世间杀戮,怎得竟会这副形状?当即冷哼一声: “怎么,这样就怕了?” 般若生性好强,哪肯示弱?强打精神,耸耸肩白了曹仁一眼。 二人登上城楼,正看到满宠在几个偏将的陪同下,观望城下的战况,时不时与其他人说上两句。 遥望远处只见关羽大军旌旗蔽日,一望无际,刀枪剑林,杀气腾腾。 满宠等人见了曹仁,忙走了过来,行了个军礼。抬眼间看到般若,众将都不由讶然,不明白曹仁怎么会带个女孩来城头。 满宠毕竟在地府待得久了,与幽冥血海常打交道,一眼就看出般若的与众不同,其气息好似从幽冥血海出来的。而且城头上虽经过打扫,但城墙上血渍未干,腥气未散,但其神情淡然,显是见惯了杀场征伐,更确定其来路不正。 曹仁见满宠盯着般若,心中不快,冷哼一声: “战事如何?” 满宠忙收回了目光: “回将军,关羽昨日方到樊城,便开始攻打,攻势甚猛。好在三军将士用力奋勇杀敌,才守住樊城。想来信使当已发回京都,魏王也已接到消息,相信不久增援倒可赶到樊城!“ 曹仁点了点头,打眼看了看城下,冷笑一声: “关羽还真是急不可待啊!” 般若见曹仁这般说,不由得也欠欠趴在城头向城下探看,这一看,却不由得脸色煞白。 第十九章樊城杀场 船若到底是修真中人,目力过人,一眼望去,城下情况看得甚为清楚。但见血流成河,伏尸遍野,众生表情狰狞,形状扭曲,可见方才战况的惨烈。 般若看在眼里,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她虽然久在血海,但很少见到这种生死惨烈的场面。只觉得胃中发酸,看了一眼竟然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曹仁眼看着关羽大军排行队列,阵型齐整,甚有名将风范,竟寻不到丝毫破绽。听到船若的声音不禁回望去,只见般若小脸煞白,血色全无。 众将见状不由会意,面面相视,脸上带着坏笑。 满宠却不由狐疑,她若是幽冥血海中人,怎会见不得这杀场征伐?想至此处,却排除了她是幽冥血海中人的论断。 曹仁忽有一丝会意,关切道: “怎么了?” 般若强忍作呕的感觉摇了摇头,却看不到半分之前刁蛮顽劣。 曹仁眉头微皱: “杀场征伐,腥风血雨,也确非你这等女儿家所能承受的,回去休息吧。” 般若骨子里甚是要强,闻言横了曹仁一眼: “我是......” 话未说完,已被曹仁强自扶定,暗一用力,那般若年纪虽小,倒也通晓人事,看了看左右,闭了口。满宠一众久经宦海沉浮,自是会意,不待曹仁发话,先道: “末将先去东门看一战况。” 曹仁点了点头,满宠等人俱都退下了城头。 般若见众人散了,这才冷哼了一声: “哼!我修罗门下,见惯了世间杀戮,岂会惧这杀场生死?本公主只是一时不舒服罢了!” 话刚说完,随便扫了一眼,不由得又呕吐起来。 曹仁与她相处这一段时间,也摸透了她这性子,微微一笑: “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你虽降世修罗,却有我佛好生之德,骨子里便与修罗本不同,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般若吐的七荤八素,却还是极其反感曹仁的说法,拿眼横了横曹仁正想反驳,腹内又犯起酸来。 曹仁忙令人拿过水来,给般若倒上,漱了口水。 正要说话,只听得城下鼓声号角声又起,不由向城下望去。远远便见关羽威风凛凛立于赤兔马上正眺目向自己这边望来,他左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粗壮汉子扛着青龙刀,身后一排将校,无不是铁骨铮铮。 再往后,刀枪剑林,旌旗遮日,一个个斗志昂扬,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到底是厉兵秣马的新胜之师,精神风貌到底不同。 曹仁不由正色: “战事已起,你回去休息吧,待这边战事一了,我再去看你。” 说至此处,不由面上森寒: “可千万不要耍什么手段!” 般若此时腹中酸涩稍减,却还对曹仁刚才的话耿耿于怀,擦了擦嘴角: “我才不呢!我倒要看看你们人间战事有多惨烈,可比得我们幽冥血海?” 说话间,城下脚步声响起,满宠一干众将纷纷爬上城楼,城楼边上的曹军早都一个个准备好了厮杀。城下兵将齐整,山呼海啸,三军列阵,缓缓向樊城逼近。一时间杀机四起,气吞万里如虎,与樊城守军的死气沉沉大不相同。 曹仁深知,樊城守军士气不振一方面是因为襄阳新败,而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是因为没有自己在此镇守。 想到此处,曹仁抽出腰间佩剑高声道: “将士们!曹仁在此!樊城的背后就是我们的家国万里!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亲人!杀!” “杀!杀!杀!” 刹那间,曹军气势如宏,整个士气为之一振,便是般若也不由得来了劲头,跟着曹军高呼: “杀!杀!杀!” 杀声一起,城上登时急迫起来,提油搬石,准备弓箭器械。而城下的荆州兵列着阵势,徐徐逼近,烽烟滚滚,杀气腾腾,军中铁血,不由让人肃然。 随着荆州兵越来越近,忽如山洪暴发,喊杀震天,杀场之上登时狰狞起来,滚滚人海巨浪不断卷击着樊城。 箭如飞蝗,金属的风暴不断地卷击着城下的巨浪,滚木落石,如山崩海啸,铺天盖地冲击着妄图冲上城头的将士。 刹那间,樊城,就仿如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数士卒在这个巨大的绞肉机前瞬间成为了亡灵飞花。激荡的血花飞溅,惨叫声,喊杀声在这洌洌战鼓声中绞击在一起,混杂成了一片嗡嗡之声,在般若的耳间回荡激彻,仿如亡灵续曲,迫得心神激荡。 般若在血海之中哪曾见过这种**裸肆无忌惮的搏命屠戮,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几乎要瘫倒在地,只是因为身边立着曹仁,才强自支撑。但在这种凛冽杀气的压迫下,般若极耗精力,直压迫得她脸色苍白,面如死灰。忽觉手间一紧,整个身子不由得往后一退,险些没有摔倒,幸好身后有个支撑,才勉强站住,索性整个人都靠在那里。她默然回头看去,却见曹仁正立在自己身后,满脸坚毅,甚是刚猛。 看着不时飞上来的箭雨、飞石,仿如泰山一般稳立在自己身后,似乎只要有他在,天下间便没有什么能够伤到自己。刹那间,般若的眼神**了,战场硝烟,杀场屠戮,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离自己那么远,那么远。 “般若般若......” 般若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从迷茫中转醒,茫然地看着对自己说话的曹仁,只看见他唇间翕动,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忽近忽远,忽高忽低。般若盯着曹仁,见他询问自己,只是茫目顺从地点了点头,但是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曹仁见般若神情,只当她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可如今战事吃紧,哪还顾得上她,见般若不住点头,只好暂且放下船若去前线指挥。 曹仁走了,般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身边忙碌的人群不断与自己擦肩而过,有人不小心撞击了一下自己,直把她撞倒在墙上,她顺势紧紧靠着墙边。 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晰,可怕的不是血色,而是——杀戮。 第二十章身陷重围 般若茫然地立在那里靠着墙,眼前军人来来回回奔跑忙碌,挥洒如云,没人顾得上她,她就仿如空气一般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杀戮杀戮....... 经过几轮反复攻守,荆州军终于成功驾起两架云梯,他们士气如虹,顶着盾牌沿着云梯拼命往上攀爬。 城上巨石、圆木不断滚落砸下,攻城的勇士不断被砸下云梯,整个梯子都不住地颤抖。恐怖的哭嚎声由上及下尖锐的划破每个人绷紧的神经,血花飞溅,浓浓的血腥味迷漫在空气中,铺洒在云梯上斑驳陆离。 地上堆积的尸体无规则的罗列在一起,尸横累累,血肉模糊,扭曲狰狞,奇型怪状,看了便让人心生寒意。杀场无情,荆州兵目光紧紧盯着城头,而地上的尸体仿佛不是自己同袍,只如那世间的尘埃一般静落在那里而已一般。 督战的关兴提着刀焦急地看着不断向上攀爬又不断被打下云梯的将士,喉咙早都已经喊的嘶哑了,可战况却迟迟不尽如人意,攻城速度慢的让他摩拳擦掌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士兵提着盾牌拎着刀从他身边跑过,关兴豁的一把拉住他夺过盾牌: “我来!” “将军不可!” 一旁的护卫忙拦住关兴。 关兴把手一甩: “都闪开!父亲、大哥都看着呢,今天必须要拿下樊城,你们休要阻拦!”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汇入攻城部队的人潮中,众护卫拦阻不住,又怕关兴有失,只得紧跟在关兴左右护持。 关兴一行很快便来到云梯前,抢上云梯。 关兴毕竟有一半业龙血脉,又是关羽亲自**出来的,将门虎子,勇武非常,颇有乃父之风。一登上云梯,脚下用力,手上却拿盾牌格挡滚木落石,几个起落,眼看着就要冲上城头。 曹仁在城上看的清楚,遥见这小将如此勇猛,指着城上的守军道: “泼热油!放火!烧死他!” 早有兵士抬着满满一锅热油涌上城头,锅里的热油滚滚冒着泡,油上散发着袅袅热气,就从般若跟前穿过。般若竟吓得捂住嘴,她哪曾想到人间的战争竟恐怖之此,真是无毒不用其极。 随着哗的一声,热气滚滚,只得听城下惨叫连绵不绝于耳,那已经不似人声,好似从修罗地狱里传来的一般。 幸好关兴的前面还有两个士卒为他挡住了不少热油,不然,关兴早就已经被这浇的面目全飞了。关兴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两个人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直摔下云梯。关兴扬起盾牌,紧紧护住全身,少许油水溅到了盾牌、衣襟上。关兴到底没经过这般场面,眼见着曹军举起火把,也把他吓的不轻,慌忙飞跳下云梯去。 关兴刚跳下去,云梯便忽的一声着了起来,刹那间,火光大作,浓烟滚滚,两驾云梯齐齐着起火来。眼看着前攻尽弃,这一场攻城战又要以失败告终了。忽的听到城上传来啊的一声女人的尖叫,在喧嚣的战场上竟格外刺耳,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眼见着一个身影失去重心竟从城上摔了下来。 饶是曹仁老成迟重心思沉稳,此刻却也惊了手脚,怎么也想不到般若怎么会突然摔下城去呢?他心乱如麻,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缓慢。曹仁知道,般若身上大穴都被封着呢,若是这样摔下城去,只怕生机全无。 曹仁大步迈开一脚踏在城头之上,好似要纵身跃下,看的城上守军发出齐齐的一声惊呼。 满宠见状,一只手急伸上前去想要拉住曹仁,只是离得过远却哪里拉得到?只发出一声: “将军不要!” 般若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她刚刚不敢相信这些人类竟也会这般凶残,趴在城头看了一眼,岂料被拥上城头新生军一下挤落城头。自己从几丈高的城头上摔下去,本想施展身法腾跃起来,哪料一股气提在胸口,微一运气便觉四肢酸麻无法用力,半点真气都提不上来,竟只有束手等死的份。眼见着城头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已是命悬一线。 忽的见城头上一道红色黑影越了下来,身形疾速迅猛,仿若电闪。黑影越来越近,那红色披风已经看的越发清晰,包裹着金甲金盔,已经可以看清他的脸,狮鼻阔脸挂着一脸的络腮胡,目色深沉决绝,好一派豪侠风骨。 曹仁,一个熟悉的名字划过脑海,曹仁已经近在眼前。疾速的坠落中,般若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她缓缓伸出手,一把被曹仁抓在手中。刹那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般若的眼里只有曹仁。哪个少女的梦里没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梦呢?在梦里,他驾着五彩祥云,神思电闪,般若的眼光登时精光闪闪变成了崇拜。 时间极为短暂,如燕雀划过,但在般若眼中却好似经历了一生,当曹仁手中用力把般若护在怀里时,般若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脸上烫的厉害。 曹仁的脸上溅落一滴血,滴在般若的脸上,滚烫,周围的景象登时清晰起来,厮杀声、咆哮声混成一道道催命音符。曹仁落下城楼的一瞬间,荆州兵如蝗虫般蜂拥过来,曹仁与般若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刀枪剑戟齐齐朝他二招呼过来。 方才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就连远处的关羽都看的清楚,从城上掉下来的不是普通士卒,而是樊城的最高指挥官——曹仁。荆州兵登时沸腾起来,刚退下来的关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登时来了劲头,提刀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关羽一旁的关平也已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关羽也有冲上去擒贼擒王一刀定乾坤的心思,但心中的高傲却让他不由却步,关羽何等英雄?他自是不屑于趁人之危的。 曹仁方落在地上,便已经陷入重围之中,他一手护定般若,一手轮开宝刀,眨眼间便斩杀了四名军卒。尚未得喘息数把长枪从不同角落齐齐刺了过来,被曹仁飞身而起,齐齐压在身下,扫开一刀竟将数枪齐齐砍折。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曹仁的刀已削入了他们的骨血之中。不愧有鬼神之勇,身陷重围竟无人能近得他的身。但饶是如此,曹仁也未曾迈出两步,荆州兵实在太多了,方砍死最前方的,便被新生力量迅速补上,好似长江破浪,没有尽头。 第二十一章曹仁落难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以曹仁为中心已经躺了一圈的尸体。蜂拥而来的荆州兵也不由被曹仁的悍勇所摄,手持刀枪利器,寒光森森,却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曹仁击退了荆州兵一波进攻,也不由长出了口气,一手擎单刀,一手拥着般若,目光如鹰隼般森寒地扫过荆州兵的身影。 般若的个头不高,就如小鸟般紧紧依偎在曹仁的胸前,面对杀气凛然,单单是气势就足以让天下人花容失色,何况是面对刀光森寒剑气如霜?而般若却似若不见,只是轻扬着头,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这个万军丛中威风凛凛的中年汉子——曹仁。 战势急转,几乎只在呼吸间,城下形势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从城头上看,当然看的更为清晰,曹仁的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立满了敌军,只有丈许方圆沉尸无数,看着的人都不由让人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立在城上众将校早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了,而立在众将之间的满宠,更是心中复杂,此时他的内心深处在处于天人交战中,救还是不救?作为十殿阎王的部下,坐视曹仁殒命自然是责无旁贷,不过地藏王势力庞大,大有一盖十殿阎君统领地府的势头。而曹仁已经向自己投来了橄榄枝,若是能趁此良机搭上这座桥,日后孰胜孰负,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但让他左右为难的是万一被阎君发现了呢?十殿阎君素来手段毒辣,铁血无情,对待叛徒的手段,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救还是不救就足够满宠前后思虑的了,即使救,又如何来救? 满宠脑中极转,但就在他徘徊间,城下已经又对曹仁发动了一轮攻击。曹仁身后的一排荆州兵率先发起了攻势,他们眼见曹仁凝神背对自己,相视一眼,数枪齐发,登时间杀气如虹。但曹仁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红袍一抖,眼前一道火红,众军卒顿时陷入一片血红之中,倒吸一口寒气,脑中刚闪过危险的念头,已经五人中刀受伤。但曹仁再想进攻扩大战果,已是不能。 受伤的几人同时弃械向后疾退,而曹仁周围的军卒却被这气机牵动下,同时出手。这些人有向曹仁发难的,却也有盯住曹仁怀中般若的,便是般若此时道法被禁,也能嗅到死亡的气息,如此浓重的杀气让她不由一窒。 即使是以曹仁的身上,在万军丛中想要护人周全也实是难比登天,他心中咯噔一下,长刀挥开,劈开身前数条长矛,同时将般若向身后一带。 但身体方旋转半周,只觉手中一紧,曹仁拿余光一扫,只见自己掌中刀已经被两名军卒的长戟紧紧勾住。 这一缓间,又有两把长矛递向般若,曹仁无奈,只得将长刀朝前一递,将长刀放横,长刀脱了戟锋才得以收回。而与此同时,他抬起左腿,踢开一矛,但另一矛却深深刺入曹仁左腿,深入骨髓,登时血流如注。 来不及反应,曹仁已经收刀砍折了长矛,回手递出一刀。 本是致命的一刀却只觉被一股巨力抵住,他拿余光扫了一眼,只见自己的掌中刀被一柄长刀架住。曹仁这一刀颇有一往无前一去不回的气势,只是那把长刀显然膂力不俗,竟丝毫没有退让。 两把重器碰在一处,发出了铛的一声闷响。 曹仁心中不由一凛,知道有高手加入战圈,长刀借势收了回去。 收刀之际,曹仁抽眼扫了一看,不由心头一震,只觉此人像极了关羽。但这人却比关羽年轻的多了,看到这里曹仁才长呼了口气。若在平时,曹仁倒也不怕,只是此时身陷囹圄,又要护般若周全,若再遇强敌只怕就更是雪上披霜难上加难了。 城上曹军见势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都是久经杀场的宿将,当然清楚,这个时候,只要曹仁稍显出一丝败意,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出所料,荆州兵见到曹仁受创,登时激起了胸中热血,纷纷来了劲头,向曹仁发难。曹仁一击未成回刀之际,低头将般若头一压,两柄巨斧自头顶呼啸而过,直拂得头皮发麻。 曹仁方躲过这一击,忽觉身后一股骇人杀气。曹仁想也不想,侧身避过,只觉得身后重铠发出喀嚓一声,险是被对方气劲所伤。曹仁拿余光扫了一眼,却是方才长的极像关羽那少年,正是关兴。 关兴方才与曹仁碰了一计,方缓过劲,便飞身而起向下劈向曹仁,这一刀却把地面都劈开了诺大一道口子,地上的尸体被劈的血花飞溅,残肢横飞。 曹仁趁着关兴提刀的当口,抽刀劈出直劈关兴。关兴长刀尚未抬起,只觉刀气已欺身而上,提刀的手急收了回去,身子退后的时候却把一只脚递了上来,往后一勾长刀。长刀被勾的倒飞起来,曹仁杀招已到,正好被长刀挡住,刀借刀势向后一弹,恰好回到关兴手中。这当口,四下里又已射出数条长矛,曹仁堪堪避开。 两人又舞斗起来,关兴乃是龙脉,刀法又是关羽亲传,施展起来与曹仁缠斗,一时间再无人能插手,只觉得两人的战场好似一个绞肉击,只要稍一上前便会反噬。 城下曹仁与关兴斗的火热,四下里敌军环饲,城上守将们哪能坐得住,几个偏将在城头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围在满宠身边急的团团转: “大人,快想想办法啊!” “大人,开城门吧!不然将军就顶不住了!” “大人,将军又被一贼将困住了,再不开城门就晚了!”...... 满宠心中也六神无主,难以决断,眼看着曹仁身上又被荆州兵伤了几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确实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此时若开城门,只怕荆州兵会趁虚而入,虽然樊城粮草齐备,但兵力不足,若真开了城门,荆州兵势必要锋拥而入,能守得住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不行!城门绝不能开! 第二十二章虎口逃生 “不行!城门绝不能开!” 满宠在城头上力排重议: “一旦打开城门,樊城再难守住!樊城的背后一马平川,荆州兵将长驱直入直攻许都!” 众将面面相觑,有人道: “难道任由曹将军战死在城下吗?” 此时,关平已经卷入战圈,曹仁重创之下被关平、关兴二将紧紧围在核心,左支右绌,越发难以支撑。 为了保护般若,曹仁又增了几处新伤,本来只要躲闪便能轻易躲过杀招,却只怕会伤到般若,曹仁只好硬扛下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曹仁浑身上下尽是血渍,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了。不光是他,就连曹仁怀中的般若也被鲜血浸透了,双目泪如泉涌,满脸心疼地盯着曹仁。但她心中不住地埋怨曹仁不肯将自己周身大穴解开,她却不知道此时的曹仁自有自己的苦衷,现在自己已经毫无空暇解开她的穴道了。 乱军之中,曹仁的心已经沉了下去。这么久了,城上还没有动静,看来满宠是要落井下石了。曹仁抬起头,前面一个个满脸狰狞好如凶神恶煞一般向自己扑杀,一层层敌人远远看不到尽头,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前路,自己早晚会力竭而死的。念头刚起,曹仁只觉得浑身微微发颤。般若在曹仁怀中,虽然隔着厚厚的铠甲,却依然察觉到曹仁的异样,不由得心头一紧。 “将军!” 城上一声高呼,攻城的荆州兵登时被这一声高喝吸引了目光,只见一枝劲箭绑着绳子朝曹仁射去。 原来,满宠终于做了决断,既然自己也拿不下主意,只好将这难题留给曹仁自己。若是曹仁难以自救,那就只能怪他本事不济了,日后地府相见,却也怪不得自己。 曹仁知道命悬一线,机不可失,甩开长刀,正射向杀气腾腾冲过来的关平。身子腾空而起踢开关兴的刀,一把抓住箭索,城上众人齐齐用力,曹仁瞬间便升起数丈。 “不好!曹仁要跑!” 立在远处,周仓急得紧跑了两步,才觉不妥,又回头看了看关羽。 立于马上的关羽微微一笑: “休慌!” 话音方落,翻身而起,提起弓箭,认叩搭弦,弓拉满弦,箭锋所指直指曹仁。曹仁一手握着绳索,一手紧拥般若,身处半空,势难抵挡关羽这级高手的全力一箭。 关羽脑中神驰电闪,猛的把箭锋微微向上一抬,只听得嗖的一声长啸,箭羽划破长空,一道精光直射向曹仁。 曹仁身子正自上升,忽听头顶蓬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刺啦一声绳索自中间撕裂开来。曹仁只觉得手上一松,吃力不住,直朝向城下坠去。 在摔落在地的瞬间,为了护持般若,曹仁故意翻了个身,自己整个身子生生摔在地上,饶是他修为精深,但此时他身负重伤,又身负般若,也被摔得眼前发昏。 般若虽摔在曹仁身上,却也并不好受,只觉得浑身都散了。睁开眼才发现死人堆里一个个奇形怪状,有的被乱石砸的面目全非,有的浑身扭取的不成人形,有的被热油浇的百疮千孔......一具具死尸让人看的不由浑身寒毛倒竖,头皮发麻,登时便傻了。 此时此刻,曹仁哪有心思注意这些?睁开眼,隐隐看到荆州兵提着兵器面目狰狞地扑杀过来。曹仁只得强自支撑,动了动身子,浑身好似散了架一般,晃了晃身子险些栽倒在地。曹仁随手摸了一把刀,拼着一口气站起身来。但他抱着般若,一时气力不济,方刚站起身子,便不由跪了下去。般若双目呆滞,精神已然接近崩溃,但由于感觉到曹仁身体的变化,不由精神清醒,睁开眼睛盯着曹仁: “大叔,你没事吧?” 眼前杀机四伏,数名荆州兵已然近在眼前,曹仁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狂笑一声: “丫头!抱紧我!” 江湖豪情,大抵如此,见此情状,般若眼前越发清澈。 说话间,荆州兵已经争先恐后扑杀向曹仁,谁都知道眼前的樊城主将已经是身负重伤,图做困兽之斗,谁愿意失去这等立功的机会?荆州兵气势如宏,杀气冲天,在万军丛中,曹仁与般若仿佛无处可依的浮萍,随风摇拽。 曹仁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只是......他看了看怀中的姑娘,若是自己死了,尚有归处。而般若若是死了,只怕只能落个魂飞魄散永世难得超生。想到此处,曹仁心中不由暗暗发狠:某就算现了真身法相,也定要护他周全!曹仁想至此处,紧咬牙关,手中的刀也不由紧了紧。面对冲天杀气,般若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浑身颤抖地抱紧曹仁: “大叔,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听到般若这句话,曹仁温暖一笑,再不答她。手中不由紧了紧,握刀的手也因握的太紧而关节发白,他方要起身杀入万军丛中,只听城上传来呼声: “将军!” 曹仁抬头朝上看去,十数根绳子顺着城墙落了下来,曹仁毫不犹豫,回身纵身抓住绳索。只觉手上吃力,呼吸间就已经升起两米多高,荆州兵再欲追之已然不及。 周仓远远看见曹仁离城头越来越近,跑到关羽马前,指着曹仁道: “侯爷!他要跑了!” 关羽摆手道: “哎,曹仁拼命护她周全,必是其心爱之人。罢了!杀场争锋,祸不及其妻小,且放他去吧,破樊城,某还需如此?” 众将纷纷劝道: “将军!此时万不可妇仁之仁啊!” “将军!若擒曹仁,樊城唾手可得!” “将军!若强攻樊城,不知要死多少兄弟啊!三思啊!”...... 关羽面现不悦: “我大哥以仁义取信于天下,关羽岂能反其道而行?” 众人欲要再劝,却见曹仁已经登上了城头,又见关羽面色铁青,遂都噤了口。 正待沉默之际,只见关羽把马一拨,已自故自的朝寨中走去,只抛下一句话: “收兵!” 第二十三章点将征南 曹仁被拉上城头的时候浑身已经没半点力气,他方才生死一线,能逃出虎口全凭胸中一口气,此时气力一缓整个人都颓了下去,昏死在城头。般若从曹仁的披风中钻出,看着曹仁,泪如雨下。 众将校在城头围了一圈,一个个关切地急着查看曹仁伤势,满宠让众将散开透透气,这才让军医进来检验伤势。却见曹仁浑身上下伤口无数,犹以腿上的伤口最为严重,伤口上仍扎着半截矛头,裤角一大片殷红,血流不止,狰狞恐怖,好似一只红蜘蛛趴在曹仁的腿上。 般若虽说出自幽冥血海,但到底没见过世面,此时六神无主,呆呆地盯着曹仁一个劲地抽泣不停地问: “大叔,你不会死吧?” 满宠虽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谁,但见其样貌不俗,料其来历必然不小,劝道: “姑娘不必担心,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那般若却似未听到一般,仍自哭个不停。 “退兵了!” “荆州兵退兵了!”…… 满宠探头朝城下一望,这才长出了口气,吩附人继续监视荆州兵动向,谨防夜袭。又命士卒将曹仁抬回府中歇息,一路上,般若紧紧跟在曹仁身边未有片刻离开。 般若虽然看起来年幼,但实际上也已经上百岁了,只是幽冥血海驻颜有术,才这般大小。身为幽冥血海的公主,般若却没有公主般娇生惯养,五谷不分,反倒极会照顾人,对曹仁分外用心。在般若的陪护下,曹仁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 自二人九死一生回了樊城后,二人关系也发生极细微的变化,般若的话显然少了很多,不似初见是那般问东问西了,更多的时间,则是默默地注视曹仁;而曹仁本就不善言词,也不常开口。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大多数时间处于一种无声的交流,却丝毫不显尴尬,一个目光,一个手势,都似乎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男女之事,身处其中的人反而最为迷茫,反倒是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明明是郎情妾意,却非要三缄其口。便连服侍的丫头都看出其中的情谊,看着二人莫名形成的气场都会咯咯发笑,曹仁、般若却茫然不知,觉得莫明其妙。 但眼下到底非是太平日子,城内虽然情意绵绵,但城外依旧是战火纷飞。 曹仁担心城外战事,几次要登城观战,都被般若强行按着。满宠则趁机献意,让曹仁安心养伤,将守城事宜大包大揽。曹仁也乐得清闲,平日里与般若相处甚欢,虽是不谈心事,但这种默契这种小暧昧却分外让人享受。想曹仁一直以来过地都是争战杀场的军旅生涯,像这般平常人的生活,却从未经历,格外流连。 曹仁龟缩在樊城紧守城池,另一面消息已经传到了邺城。 曹操接到战报,不由眉头微皱: “孤果然没有看错云长!” 众将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却见曹操放下战报续道: “云长现已夺取襄阳,迫得子孝退至樊城。” 众将闻言大为震动,交头接耳,于台下议论纷纷。 曹操却自有算计:关羽悍勇,实非力抵,必得一智计过人之人方可破之。但现在能与关羽一战的曹营众将,俱在镇守不同战区,抽不开身。 夏侯兄弟一死一伤,留一个夏侯惇,实难与关羽匹敌;曹洪、曹彰负责西线战场,兵防西蜀;其他曹姓众将又太年轻,未经过如此大兵团作战,实难能堪此重任;张辽负责东南战场,要兵防东吴;徐晃与关羽交好,如此大兵团做战,实不敢用;张合也要负责西线战场,配合曹洪、曹彰。 玄又洒眼众将,只觉众将勇则勇矣,但谋略不足,实难担此重任。目光游移间,落在于禁身上,不由心动:奉效曾言此子乃天英星临凡,武虽不足,但智计过人,虽然没有指挥过大兵团做战,但近年来一直负责水军训练,或正可担此重任。想至此处,当即道: “文则,你率军去解樊城之围!” 语气不容置疑。 “末将得令!” 于禁得令后,不由得心中一颤:关羽风头正盛,又修为高深,于万军之中斩将搴旗,若无勇将与之匹敌,如何破敌?非许褚不可!想至此处,于禁道: “魏王,关云长勇武过人,某求一将为先锋,与某同去。” 话音落处,一将出列道: “大王,末将不才,愿为先锋!” 众将寻声望去,乃汉中降将庞德。 曹操素知庞德修为高深,凶悍异常,当即大喜: “云长勇武,威震华夏,今遇令明,当属劲敌!” 说至此处高声道: “封于公则为征南将军,庞令明为征南都先锋,起七路大军南征关羽!” 众将齐呼: “魏王英明!” 于禁虽与众将齐呼,却不由得眉头深锁,庞德勇则勇矣,但与关羽相比,实难与之匹敌,非虎痴不可。心中虽不情愿,面上却不表态。待回到府中,暗思良谋,忽灵思一动,便想到了拖词。 次日,于禁入见曹操: “主公欲用庞德为先锋,末将以为不可。” “哦?” 曹操淡然一笑,笑容中却有一种看透于禁的从容: “有何不可?说来听听。” “主公,庞德虽是汉中降将,但他本是西凉马超驾下勇将,随马超久矣,如今马超为蜀中大将,而庞德亲兄弟庞柔也追随马超为刘备办事。而且末将还曾听闻庞柔来信劝庞德归顺刘备,若派庞德为先锋,只怕他会阵前变节,坏主公大事。” 曹操听罢,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绝,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才道: “文则,当年马超伐蜀归顺刘备,以庞德的本事,若欲追随故主,汉中可拦得住他?” “这个……拦不住!” 于禁想想道: “但末将曾闻,庞德当时身染重疾,故而未随马超出征。汉中高手无数,若要拦他,只怕非是拦他不住。” 曹操点了点头: “他重病之时或许拦得住,但后来他为张鲁率军阻我数万大军,可有机会投奔刘备?” 于禁闻言默然无语,曹操又道: “何况,若令明有心追随旧主,只匹马去了便是,你等又怎会听说庞柔的劝书?如此光明垒落,孤方知此人可用,文则切勿再疑!” 曹操这般说,于禁再无说辞,只得恭敬道: “主公英明!” 于禁眼见推不掉庞德,只好做罢。 第二十四章青龙刀 自上次险些生擒曹仁,关曹两军便陷入了僵持阶段,樊城久攻不下,关羽便远没有曹仁那般惬意了。 “将军,我军已下襄阳,已取得了相当丰厚的战果,不如就此罢兵,休养生息方为上策。” 开口的是马良,自上次被法正重创,他越发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而这个阴谋与东吴只怕脱不了干系,马良苦口婆心劝道: “前番诸葛瑾为吴侯公子前来求婚,将军拒婚,便与东吴有隙。若东吴趁我不备,偷袭荆州,则前功尽弃!还望将军三思啊!” 军帐中却不止马良一人,荆州高级将领尽在帐中,显是针对此番樊城战事。 关兴听马良这般说,心中不悦,他出生牛犊何惧虎,大大咧咧道: “父亲大人,樊城就在眼前,须臾之间便可瓦解。又有叔父大人在后支持,东吴肖小何敢来偷袭我军?马先生未免多虑了!” 关兴人如其父,生来豪杰,最看不惯马良这般畏首畏尾之辈,言语中自带机锋。 军中将领,多有铁血,廖化听马良这般说,心中也有不爽,眼看关兴发话,当即发声附和: “将军,东吴方面有糜芳、傅士仁守住隘口,有何惧?现已兵临城下,破樊城势在必行,岂能轻易退兵?马先生,一介书生,如何懂得攻池掠地杀场征伐?” 马良气得直跺脚,他重伤未愈,气血攻心,脸色煞白: “将军,我三军主力俱在樊城,若是东吴倾剿而出,小小两隘岂能阻住东吴数万雄师?将军,我军兵力实不足以支撑两线作战,到时只怕远水难解近渴。” 说至此处,越发激动: “何况,糜芳、傅士仁非是心腹,怎能尽心?” 眼见关羽被马良说的面色微变,众将俱急连劝关羽不要听信马良谗言。关羽沉吟不语,见一旁关平不发一言若有所思,不由看向关平: “平儿,你怎么看?” 关平恭敬道: “父亲大人,儿臣以为马先生所言也有些道理。只是,樊城就在眼前,若就此而回,只怕众将士会心有不甘。” 关羽微微点头,马良则面沉似水,关平这么说,也不过是给了自己三分薄面,眼下自己势单力孤,也无从反驳。 正思虑间,却听关平续道: “不如结岸烽火,一旦有变,咱们也可快速响应。” 马良眉头一皱,却见关羽点了点头,思量一二,这才道: “好!此事就着你来办。” 马良摇头苦叹道: “只怕纵是结岸烽火,到时也是鞭长莫及啊!将军,东吴吕蒙为人阴险,修为高深,来历更是讳莫如深,不可不防!何况,我荆州并无擅算之人。将军,切不可为了小小樊城失了荆州啊。” 关羽沉吟不语,吕蒙是东吴名将,其人更是与以往交手的鲁肃不同。他是鹰派中人,对荆州觊觎已久,看其人便浑身不舒服,有此人在江东与自己对峙,着实需加小心。而且,昔年鲁肃举荐吕蒙接任自己的都督之位时,诸葛亮便曾算过吕蒙的来历,却只算出一片混沌,下出这样的结论:其人难测。关羽眉头深锁,良久不语。 一旁关平看的清楚,略思片刻,凑上前去,在关羽耳边低语了几句,直说的关羽茅塞顿开连连点头。待关平说完,关羽笑道: “荆州之事我已有计较,众将先散了吧。” 眼见关羽说的胸有成竹,马良不由追问: “将军有何计较,可否透露一二?” 关羽面色微变: “此乃军中绝密!怎可轻易泄露?某自有计较,你不必多问!” 其他人见关羽面色不善,不敢多言,马良走出军帐,长叹一声: “师叔啊!关羽不信任弟子,弟子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回天之术啊!” 却说军帐之中,只留下关平、关兴及周仓三人,关羽方道: “周仓!你速回荆州一趟,将我青龙刀丢入江中!” 关兴、周仓闻言惊诧莫名,面面相觑,前者道: “父亲大人,您这是何意?” 关羽与关平相视而笑,关羽满眼慈爱: “我儿不知却是情有可原,为父这把青龙刀本就不是凡刀,你可见过你周仓叔父是如何拿此刀的?” 关兴若有所思道: “叔父一直是立着青龙刀的。” 关羽点了点头,与关平又是相视一笑: “你且拿此刀试试看。” 关兴虽一直随父左右,熟谙刀法,却一直没执过关羽的青龙刀。非是关兴不愿意用,事实上,关兴早对这把青龙刀垂涎已久了,毕竟这把青龙刀曾斩过无数名将,戾气之重,天下难有利器可以比拟,乃是天下神兵。只可惜,关羽家教甚严,从不允许他人碰这把刀。此时听关羽许他用青龙刀,登时喜不自胜,搓了搓手道: “多谢父亲!” 抬眼看了看关羽,带着点难以置信: “那我可真试了?” 说罢,跃跃欲试欲要提刀,周仓却带着一丝坏笑将青龙刀递了上去。关兴双手接过青龙刀方知此刀重有千钧,他运足劲气竖劈一刀,只觉刀气无双,杀气纵横。他毕竟是修真中人,见此刀有如此威力,登时大喜,方欲再行施展,想来个横切试试,却发现自有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任他施展浑身解数也横切不得。 关兴运了几次真气,直累得汗流浃背,却仍是无法施展,不禁满脸狐疑地看向满脸发笑的三人。 周仓见关兴迷茫地看着自己,不禁笑道: “二公子有所不知,此刀只有主公方能用得,旁人纵想施展也难动分毫。” 关兴闻言大奇: “怎么会这样?” 说罢望向关羽: “父亲大人,莫非这刀还有生命不成?” 关羽哈哈大笑: “我儿果然聪慧!为父这把青龙刀非是凡品!昔年得你伯父相助,此刀始得精血滋润,有魂有魄,才成就了为父多年威名!” 关羽说至此处,来至帐外,仰望苍穹道: “所以日后要尽心辅佐你伯父啊!” 关兴拜道: “有生之年,不敢相忘!” 第二十五章青龙镇江 关兴打量了那青龙刀良久,青龙刀古朴大气,时代感极强,而其通体呈墨青色,予人一种厚重感,但他实在不解: “父亲大人,既然此刀有生命,那我究竟如何感受它的存在呢?” 关羽淡然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兴儿,你把它立在身边,闭上眼睛,慢慢体会。” 关兴将信将疑将青龙刀立在自己身侧,闭上眼睛体会。不多时,便感觉手中青龙刀发出轻微地震颤,铮鸣之声不绝于耳,不由睁开眼睛,面露惊异地看着关羽。 关羽见状笑道: “可有感觉?” 关兴点了点头,关羽道: “你再闭上眼睛试试。” 关兴又闭上眼,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手间滑过缠上自己的身体,进而一股难以言表的力量缓缓涌上身来,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一股强横的力量保护着,**着,甚是舒服享受。忽然感觉眼前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关兴不自觉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条长着鳞角的青龙浮现在自己眼前。 这青龙龙须随着呼吸起伏轻轻摇摆,鼻孔喘着粗气,青面狰狞,不怒自威,看起来虽然面目狰狞,但关兴心底却并不害怕。 忽听耳边想起关羽的声音: “兴儿,你可感觉到了?” 话音一起,关兴只觉得那青龙抽身而走,浑身上下再无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闭着眼睛,忙睁开眼四下里寻找。此时才发现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那条青龙也并不在自己身边缠绕,方才的一幕幕却好似南柯一梦一般,他心中惊异,不由询问是地看向关羽。 关羽微微一笑: “到底是我儿子!看来它着实喜欢你?” 关兴似有所悟: “父亲是说刚才我看到那条青龙便是它的灵魂?” 关羽点了点头: “不错,你刚才看到的就是青龙刀的魂灵,看来它已经接纳了你。” 说至此处,抬起头望向远空: “看来,此刀与你有缘,日后,若为父不在,它也不会寂寞了。” 说话间却带几分英雄迟暮的苍凉。 关兴只觉得手中青龙刀通身震颤,峥鸣不绝,关兴知道刀亦有情,他心有所触,低声道: “父亲……” 关羽见众人神情肃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转笑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父只是在高兴,青龙刀,后继有人了。” 说罢抬手提过青龙刀,爱怜地望着青龙刀,喃喃道: “此次关某伐魏,荆州不容有失,需你助力,我命已尽系于你身啦!” 青龙刀好似感受到了关羽的话中的沉重,刀身抖动,发出嗡嗡之响,似是在回应关羽。 关羽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把青龙刀转交给周仓: “樊城战势吃紧,正是乏人的际,速去速回!” 周仓领了命,接过刀,不敢稍有怠慢,大步流星奔荆州而去。 待众人散了,关平道: “义父大人,咱们要不要把母亲大人和三弟接到军营来?” 经关平一提,关羽不由道: “索儿今年也有九岁了吧?” 关平道: “过了这个生辰就十岁了。” 关羽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索儿都十岁了。” 说至此处,看向关平道: “若非你,三年前,这孩子就被人拐了去了。” 关平笑了一声: “三弟福大命大,非是孩儿之功,乃是上天庇佑,不过,说来还要感谢索员外才是。” 关羽拍了拍脑门: “是啊!怎么把他给忘了?这索字还是因索员外之故取的呢。” 说至此处,悠悠道: “也不知这索员外是哪路神仙?不过,能得他指点也是莫大的善缘。” 关平听关羽这般说,忽然转过味来: “父亲是在担心?” 关羽点了点头: “当年索员外说索儿十岁时将逢大难,眼下索儿已有十岁,着实让人担心。” 关平见关羽面色深沉忙劝道: “父亲多虑了!既是龙种,南海龙宫必不会视而不见的。我曾见江中有南海龙宫中人游荡,想来水宫也一直在关注荆州之事,父亲大可放心!” 关羽点了点头,随口道: “可有龟丞相的消息?” 关平笑道: “孩儿既在红尘,不敢讨扰父亲。” 关羽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关平又问: “那母亲和三弟?” 关羽摆了摆手: “算了!军旅生活最是辛苦,还是先让他们留在荆州吧。” 不表关羽父子,却说周仓马不停蹄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到江边,但见江水荡漾,银波泛泛,尚有许多渔人在撒网捕鱼。舟济静立江上,平静地倒有些不似江水了。 周仓一莽夫,哪有欣赏这般静水渔船的兴致?急唤了个艄公来,直往江心而去,一路上还不时和这艄公闲聊几句。 艄公一听眼前这粗犷汉子竟是关羽的部下,竟连摆渡钱都不要了: “关将军在荆州多年,咱们荆州百姓可都记得咱们关将军的好呢。这些年战乱不断,也只有关将军才知道体恤咱们劳苦大众,那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周仓面上不由泛起红光,到底是自己主子,被人这般夸赞哪能不开心? 说话间,船已开至江心,周仓让艄公泊住船,这才取下青龙刀,心中暗嘱:青龙刀啊青龙刀,你可不要负了主公,万要护得荆州安宁啊。想到此处,双手一松,青龙刀随之落入江心,激起片片浪花,冒了几个气泡沉入水中。 旁边的艄公万没想到周仓会把身上的宝刀扔了,方伸出手要抓住,却已经看不见青龙刀的影子了,不由大急: “哎!你们这些官爷呀!好好的一把刀,怎地平白无故就扔了呢?唉!就这么一把刀能卖好些钱哩。” 周仓回身一笑: “老兄有所不知,俺这把刀沉在江底可有大用处哩!” 正说笑间,只感觉江水泛起朵朵浪花,立在船头的二人都感觉到了异样,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缓缓靠近。 艄公在江中待了数十年,对这一带水域了如指掌,见此异状,不由心中生疑。他打起眼帘,四面环顾,他这一看不要紧,远处江水倒还平静,而自己这里却掀起波浪,莫非? 第二十六章抬棺出征 艄公还没有反应过来,哗的一个大浪掀起,险些把这小船掀翻。 饶是艄公在江中浸淫多年也险些栽倒江中,周仓也立足未稳险些跌倒,忙矮**子,死死抓住船梆。两人探身朝船下望去,只看到一断布满鳞甲尾巴在江中打了个浪花便消失不见了,不多时,水面便平静了。 远处的人显然也注意到此处的不寻常,都停下手中的活向这边驻足观望,只是他们离的远,更看不清什么了,只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却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艄公与周仓相视一眼,半晌才支起身子,惊魂未定: “军爷,刚才那是个什么怪物?” 周仓哪敢多说,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真不知你这江中藏了什么妖物?咱们快些离开!” 好在这艄公不知道是周仓所为,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忙摇浆走了: “军爷,估计是你的刀扎到什么妖怪身上了。唉,这么大一条尾巴,这得多大一怪物啊!看来咱们湘江不太平啊!” 周仓心中暗笑,却不理他。 与此同时,许都万事齐备,一切准备就绪,曹操校场点兵,七路大军刀枪林立,旗帜飘飘,杀气滚滚直冲天际。到底是蓄锐已久之师,刀锋未试,便已锋芒毕露。 于禁早早来到校军场,方至校军场,便见校军场前停着一张楠木棺材煞是显眼,不由得大为震惊,急谓左右: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校军场前停此不祥之物?” 左右脸现为难低声道: “将军,这是庞将军的......” 于禁心中大惊:这厮什么意思?难道是给我留的?他心中有鬼,想想便流了一身冷汗,但脚下未停,大步流星来至校军场前,立在庞德身边。 于禁用余光看了看一旁长身而立若无其事的庞德,当下也不言语,面不变色,只作不知,心中却早有算计。校场点兵,曹操自会亲临校场阅兵,见到此物,自会见责,自己又何必因此事出头与庞德失和?当下只顾训戒三军。 过不多时,远处传来阵阵喧嚣,遥见曹操身披蟒袍裘衣在众将簇拥下来至校军场。于禁、庞德一干曹军高级将领忙走下点将台迎接曹操,待一干将校来至点将台前,都看到了校军场前的那口楠木棺材,俱是面面相觑。曹操却只顾与于禁、庞德二人说话,未曾注意,径直登上点将台。 曹操登上点将台,洒眼七军,刚要开口,正看到台下醒目的棺木,登时目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 于禁等人都不搭话,却把目光落在一旁站立的庞德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庞德面不变色,不待曹操开口,先抖开将袍跪拜在地: “回大王!此是末将准备的棺木!” 曹操见是庞德,满脸疑色,哑然失笑: “令明?这......这是你们西凉出征前的规矩?” 这一句话直把众将逗得哈哈大笑,却见庞德面色肃然,丝毫不带笑意。曹操不由敛住笑意,众将见状也俱都噤了声。 曹操长身而起: “令明,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庞德朗声道: “回大王,大王待末将恩重如山,信任有加,末将当誓死相报!此番末将蒙大王信任为前部先锋,克日出征,与当世名将关羽决战樊城。若胜,当斩关羽置于棺木回献大王;如若不胜,要么被斩于关羽之手,要么兵败自刎,以报大王厚恩!除此两路,别无他想,万无空棺而回之理。故而,末将备好棺木,报必死之心以效大王!” 说话间荡气回肠,自有一股誓死如归的气势。众将闻言莫不讶然,面面相觑,唯曹操愣了片刻,这才长笑一声,跨前几步行到庞德跟前: “好!庞令明既有此心,孤心甚慰!有此勇将,何愁大业不成?” 说至此处,曹操凝视庞德片刻道: “令明,你勿多心,今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孤问你一句,你旧主马超现在刘备帐下为将,你......” 庞德朗声道: “大王,昔年某与马超在汉中张鲁帐下为将,曾与他相约,天下人某皆可辅佐,唯刘备不可!马超执意为之,某与他恩断义绝,誓不相随!” “哦?你为何不肯辅佐刘备?” 庞德目露凶光道: “某与关羽有不共戴天之仇,刘备既是关羽义兄,当为我敌!” 曹操听他这般说,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径自走下台阶,双手搀起庞德,拍了拍庞德的肩头: “好!不枉孤如此信任于你!” 曹操从庞德身边走过,来到三军将士面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将士们,看到了吗?这才是我大汉应有的军风!尽忠为国,悍不畏死,好男儿当有此等气节!庞令明身为先锋尚且如此,尔等未曾立下尺寸军功,有何道理不死战杀场?” 三军将士无不默然,曹操续道: “眼下,就有你们为国尽忠报效国家的机会,荆州关羽不尊皇命,携数万叛军欲北顾中原,意图劫圣驾以图叛逆。他私自掀起战火,意图破坏我大汉统一,此等公然叛逆行为,圣上不允许,身为我辈将士,身肩保家卫国之责,更不允许!将士们,孤承诺你们,你们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收获!此番南征,誓要一举消灭关羽贼子,荡平江南,立不世战功!” “杀!杀!杀!” 三军将士齐声高呼,响彻天地,一股凛然杀气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 曹操抬起手,早有兵士端着一樽酒来至跟前,曹操举起酒樽洒在地上,举起酒樽示意酒已空。 众将士又是一片呐喊,声震汉宵。 曹操拍了拍庞德肩头: “令明!孤信你!此番定能阵斩关羽,立不世之功!” 说罢,提起一樽酒,递给庞德。庞德满脸正色接过酒樽: “德定不负大王厚恩!” 说罢,一饮而尽。 曹操一路行来,为主将提酒,最后来到于禁跟前,眼中满是希望,提起酒樽呈给于禁: “孤等你的好消息!” “定不负大王厚望!” 说罢,于禁一饮而尽。 众将纷纷翻身上马,三声锣响,牛角呜呜,鼓声阵阵,三军将士开拔,依次走出校场,投向江南战场。 第二十七章关平战庞德 眼看着七军齐出京师,队伍蜿蜒曲折向远方开去,金戈铁马,旗帜飘飘。望着千军万马,豪气干云,曹操正自义气风发,突听旁边贾诩忧心道: “魏王,庞令明恃勇而战,臣甚为担忧啊。” 曹操看了看贾诩,略一寻思不由点了点头: “文和所言正是,云长勇冠三军,非可力敌!人来!” 左右上前侯旨,曹操提笔写道:关羽智勇双全,切不可轻敌!可取则取,不可取则宜谨守! 于禁与众将正朝樊城方向进发,身后一匹快马四蹄蹬开由远及近来至近前,最后在庞德跟前停下,一信使翻身下马道: “庞将军,大王有言语嘱咐!” 说罢,将信件呈给庞德。 庞德看了两眼,不由眉目微微一动,满脸不屑: “大王竟如此高看关羽!” 于禁侧目看了看庞德,心中道:关羽为刘备一家老小被迫投降时,备受魏王礼遇,人虽降曹,却不输志气,斩颜良诛文丑,哪一个不是名震天下的勇将?立下足以回报魏王恩德的功勋,挂印封金,一路追随刘备。无论气节修为,足以让天下英雄正视。如此名重天下的英雄,庞德竟这般说? 于禁不由得心生轻视,到底是西凉草莽,只识弯弓射大雕,却不识天下真英雄。 想及此处,不由黯然,昔年关羽在时,自己敬他英雄,也与他打过些交道,对其甚是看重。不想此番南下,便要与之一决高下,虽涌起胸中豪情,却不免黯然神伤。 于禁正神往间,却听庞德谓左右道: “某料想此去,定可一挫关羽三十年声名!哈哈……” 说罢纵声长笑,端的是豪气干云。 于禁本不想说话,但见庞德如此张狂,不由得道: “魏王久经杀场,金玉良言,将军万勿轻视!” 庞德见是于禁开口,也未出言顶撞,当下拍马前行,急奔樊城而去。 一路上,庞德令手下鸣锣开道,高声叫嚷,耀武扬威,甚是嚣张。队伍方进樊城地界,便被关羽探马探明,众探马无不气愤。关羽此时风头正盛,连下曹营数城,几无人敢应其锋,手下也多志骄意满,哪容得旁人污辱他们敬若神明的关将军?奈何探马人数不多,未敢轻出为关羽血耻,只得急回报关羽,添油加醋说庞德如何如何狂傲,如何如何小视关羽。 此时的关羽也正是得意之时,自视甚高,不过,这却是有缘由的。虽说关羽风头正盛,但也不至眼高于顶,目无天下豪杰。可惜张飞的龙鞭被毁,金龙角二折其一,关羽亦受影响,甚是偏激,心中某个念头极易放大。其实,不仅如此,就连刘备也是如此,八爪金龙全身修行俱在双角,如今二毁其一,其中创伤可想而知。若非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只怕当年便会显露出来。关羽当即大发雷霆: “好个庞德!天下英雄,但闻某名,无不敬某英雄。庞德一西凉老卒,竟敢如此小视于某!如何忍得?” 丹凤眼一挑看向关平: “平儿,你继续攻打樊城,为父去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 关平请命道: “父亲大人泰山之躯,何故自降身份与一顽石争高低?儿愿代父一战!” 关羽觉得有理,当即强压火气: “好!你先代父阵前迎战,为父随后便来接应!” “诺!” 关平当即领命,出帐而去。 关平引了一枝人马来至两军阵前,两阵对圆,抬眼望去,却见曹军当中立着一员白马将军,青袍银铠,手持一柄狼牙棒。再看他身后,几个步卒肩扛棺木,正如探马所言,关平更是深信不疑,驳然大怒: “背主之贼!竟如此无礼!” 庞德叫阵片刻,但见一青袍小将手拿升龙刀走出队列,庞德不由面色微沉,又见他出言无状,心中更怒: “娃娃,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关平高声道: “某乃关羽义子关平!” 庞德纵声长笑: “娃娃,你不是某的对手,速叫你父出阵迎战,勿要枉送了性命!” 关平冷哼一声: “却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拍马提升龙刀而出。 庞德眼见关平自队列中冲杀而出,当即也不在乎,拍马出阵,迎战关平。 两人紧拍座骑,相向疾驰。距离老远,关平便觉对方气势磅礴,冲击力仿若惊涛骇浪,不由心中暗震:此人修为确可与义父相比。关平见其声势便自惊觉,以对手的修为足以列入天下间一流高手行列,当即不敢怠慢,离得老远便手举升龙刀做好准备。但见庞德狼牙棒微抬,搭在马前,拍马疾行,丝毫不将关平放在眼中。 眼见两人在阵心汇在一处,关平施展全身劲气劈开升龙刀,这一刀锋间,只觉得水波漫漫。庞德只觉好似一道巨浪拍来,不由一怔,紧拨狼牙棒,自下而上拨打关平掌中刀。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巨浪登时碎散,好似迎头拍到巨石之上,直震得关平双臂发颤。 关平收刀与庞德穿插而过,他劲气未复,心中正自胆寒。此番是两人加速相击,所受重创是平日数倍,若庞德再向自己发难,自己是万难抵挡。 不料,庞德却立马收住狼牙棒看着关平: “你是水宫的人?” 关平一怔: “你是什么人?竟知某的本相?” 庞德冷哼一声,却不搭话。关平只道他忌讳水宫,当即挺胸道: “既知某是水宫中人,还不束手就擒?” 庞德冷哼一声: “一个猴子便能在水宫搅风搅雨,区区水宫有何资本猖狂?” 关平闻言目色发寒,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当年猴子强闯东海龙宫索要兵器铠甲,四海龙宫不敢与之为敌,被人强索定海神针,传遍修真界沦为笑柄。知道底细的人明白猴子来历不俗,但不知道底细的人却只道四海龙宫胆怯。当然,天下间多是不明就理者,故而此事引为修真界一大笑柄。 关平见庞德污辱龙宫,直气得七窍生烟: “好胆!某和你拼了!” 举升龙刀便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第二十八章关羽战庞德 关平全力一击竟被庞德甩出狼牙棒随意拨开: “娃娃,速叫你义父前来与某决战,你不是某对手,莫要不识好歹!” 关平见他如此轻视自己,手上越发用力,但两人差距太大,若非庞德不愿伤他,只怕关平早被斩落马下。两军阵前却都看的出关平不是庞德对手,庞德阵中传来阵阵嘲笑: “下去吧!” “别丢人了!”...... 关平听得阵阵嘲笑,脸上越发挂不住,但他此时处在阵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苦撑。 关平阵中众副将看地面面相觑,一个个唉声叹气。正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道: “唉声叹气,像什么样子?” 众将闻言侧目视之,不由双目中露出喜色,齐齐施礼: “将军!” 来人正是关羽,原来关羽料想关平不是庞德对手,故而安排好前线事宜,便来观战。搭了一眼,便知情形,当即催马来至阵前: “鸣金吧!” 众将长舒口气。 庞德也不为难关平,任由他回归本队。 关平回归本队见到关羽,羞愧难当垂头道: “义父......孩儿......” 关羽面色不变: “天下英雄无数,何必如此,日后勤加修行方是正理!” 说至此处,抬眼望向阵中庞德: “你且退下,某来会会他!” 庞德正在阵上耀武扬威,擎刀在场上徘徊,满脸傲色,身后曹军欢呼声大作,士气高昂。关羽见状面沉似水,高声道: “庞德小儿,休要猖狂!关云长在此!” 说话间自有一股威严,只觉一股森然寒气拂身而过,满营众将无不骇然,庞德亦不由收敛心神。远远望去,但见一个身披青袍内含银甲的长须将军提刀缓步走出队列,跨下一匹枣红马徐徐向前,每踏出一步便似踩在旁人胸口一般,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天下间属一属二的高手,单从气势上便足以给人强大的压迫。庞德眯着眼睛不由心中暗赞,端的是一副英雄相!端的是天下名马!只看此人气势,便不由得正视。 庞德调转马头正视关羽: “关羽!你且看某身后是何物?” 关羽斜提一柄长枪,抬凤眼朝庞德身后看去,却见一口棺木正停在曹军阵中,当即面沉似水。 庞德不待关羽搭话,高声喝道: “某奉魏王旨意,特来取你首级,临出阵时特备棺木呈你尸身,你若怕死,便速速下马受降!” 庞备到底是一流高手,眼见关羽气势上压过自己,故而以言语相激。 关羽闻言,丝毫不怒,纵声长笑: “好个不知死活的匹夫!本欲看在你故主面上,饶你不死,既你执意求死,某便成全了你!” 庞德冷哼一声,心中却不由怆然,他身受马腾厚恩,自马腾时便随马腾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马腾入京,逼反马超,害死故主,他心中本就凄然。但马超修为高深,他是自心底佩服,不想马超如此不争气,诺大的家业,竟被天下诸侯打的如过街老鼠,需借他人房檐避雨,实是让人心寒。最后无处投奔,只得投奔自己死敌,他本欲劝说,只是细想一番,却也知马超的无可奈何。便不发一言与马超天各一方,各为其主。 想来也是,昔年马超为一方霸主,庞德保他倒无话说。如今,马超身为人臣,以自己的修为却要寄于他人之下,如何心甘?谁人心中没有一番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呢? 当然,庞德与马超走到今天,是两人缘分已尽。庞德却不知,也正是因此,保了他一条小命,否则,马超天煞孤星的命格,早晚也要将其方死。庞德毕竟不是马岱,有仙家照拂,能抵得住马超的命格。 自己当时在邺城尚不觉得,此时杀场相见,才意识到与故主走至今日,不免心中怆然。但他本是豪爽汉子,抬眼间,已是愁肠尽去,抬眼间,双目精光暴射: “关羽!休要废话!拿命来!” 说罢,轻拍跨下马,飞奔出去,直取关羽。 关羽眼见庞德拍马奔自己而来,杀气纵横,不由得面色一变。此人声势内敛,自己初时竟未看出,能藏匿修为,可见其修为不俗。正想间,庞德快马如电便至一半距离。关羽不敢大意,此时他青龙刀不在手,好不挚肘。若任由他藉马势而来,自己失了先机,再欲翻身只怕不易。想及此处,关羽轻拍跨下赤兔。赤兔倏然速度抖增,四蹄扬起,如踏风云,眨眼间便提速至庞德近前。 庞德万没想到,天下竟有此等神驹,促不及防下,竟被关羽先一枪劈来,但觉势吞山河,气若山河,若非此时手中是杆枪,这一刀已足震天下。不由心中暗赞:世人皆言关羽修为精深,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只此一枪,足以列入一流行列。 还好庞德马速不慢,举狼牙棒便劈。 “将军,咱们为何将寨立在这里,如此立寨只怕与庞将军难以呼应啊?” 一个校尉见于禁将栅寨安在庞德寨后方,甚是不解。 于禁面沉似水: “庞令明与蜀地关系暧昧,我数万大军命系我手,不可不防。” 在场诸将相视一眼,均不由点了点头,于禁这般立寨,即使庞德降了刘备,也不至于令于禁深处险地,只不过是后方成为前方罢了。 正此时,听到前方战鼓擂擂,声贯如雷。于禁抬眼眺望,但见光芒交织,甚是绚烂,料想前方庞德与关羽正在交手,不由道: “走!众将随某去阵前看看!” “诺!” 阵前,关羽、庞德已然斗在一处,那庞德果然修为不低,勇猛非常,出招凶悍狠辣,最重要的是庞德出招竟然招招以命相搏。关羽纵横杀场数十载,几从未见过这等悍将,不由心惊。杀场拼杀,以命相搏,自当拼力上前,但也不会有人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与你搏命。关羽身为一军之长,自然不可能与他搏命,一时间反倒处于劣势,但他到底修为不俗,虽无青龙刀在手颇为挚肘,却也扳了个平分秋色。 第二十九章阵前搏命 庞德这般打法,看在两军阵前行家眼中,无不心惊,真如野兽撕杀一般,竟毫无回转余地。 周仓不由谓关平道: “少主,侯爷万金之躯,实不当如此与敌拼杀……” 话说出来,声调干哑的吓人,竟连周仓自己都吓了一跳。 关平此时双手都沁满了汗,紧盯场上二人搏命,似根本没听到周仓的话一般,但神情上满是关切。 不多时,庞德阵中引起一阵波澜,阵列中闪出一条通道,于禁在众将簇拥下来至阵前。眼见阵上二将如此打法,不由眉头微皱,西凉悍将竟如此凶悍,不惜以命相搏。但于禁自有他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关羽被斩,还是庞德被斩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如若关羽被斩,荆州军誓必要疯狂的向自己发起进攻为关羽血恨,哀兵必胜,自己难免损失惨重,这可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啊;若庞德被斩,自己失去一大助力不说,为了给三军一个交待,自己也誓必要与关羽火拼,仍旧是一个结果。自己只是来解樊城之围的,可不是与关羽拼家底的,这数万精锐不仅是自己的家当,也是曹操的家当,自己是万万赔不起的。 樊城之围,自己的援军已经到了,只要曹仁军有了斗志,自然可以解决樊城之危。庞德竟如此不识时务,非要激怒关羽引火烧身。 于禁想想便不由大恨,但面上却赞道: “庞令明果是勇将!” 众将纷纷点头,于禁话锋一转: “杀场搏命,难免有失,先鸣金收兵,再战不迟!” 片刻,但听得鸣金声大作,庞德与关羽斗得正凶,闻得鸣金,却不敢忤逆,当即收了棒势,万千光华归于一处,尘土散尽,二将却已各归本阵。 荆州阵中,关平、周仓不由长吁口气,不觉有些发寒,战袍竟都湿透了。 二人眼看关羽回归本阵,忙迎上前去: “义父大人,怎么样?” “将军,如何?” 关羽连连赞道: “此子确实修为不俗,是个对手。” 关平急道: “若义父大人有青龙刀在手,何惧此子?能与义父大人战个旗鼓相当,只能说是他运气罢了。” 这话说的关羽颇为受用,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傲色。 关平见时机差不多,又道: “只是,义父大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庞德如此搏命,算不得他修为高深,不过是为了搏个名声罢了。他只是西羌一老卒,纵然斩他下马,父亲大人亦无好处,但父亲大人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有负伯父重托?” 关平言语良久,关羽却似在思索什么,仿佛毫未走心,待关平言语完,关羽突得道: “此子既来挑战关某,某岂惧他?若不斩此子,实难解某心头之恨!我儿切勿再言!” 周仓见状瞪着牛眼道: “将军,那咱们何不把青龙刀寻回来,再来斗他?” 关平满脸黑线,却见关羽寒眉冷竖瞪了周仓一眼: “某岂惧他?何需青龙刀在手?” 说罢,再不愿多说,扬长而去,只留下关平、周仓面面相觑,长吁短叹。 望着关羽的背影,周仓道: “少主,俺实在是担心将军啊!” 关平面带沉色: “也不知义父大人是怎么了?唉!竟毫不听劝。” 关平不知道,周仓更不清楚了,两个人茫然地看着关羽的背影,默然无语。 周仓寻思片刻道: “要不叫二公子来劝劝?” 关平摇了摇头,关兴还是个孩子,如何能劝的动义父? 庞德气呼呼回到本阵,正要见责,见于禁正在阵中,不由恍然大悟: “将军何故鸣金?” 庞德毕竟非是嫡系,于禁心中的想法如何能与他说?只软言道: “关羽凶悍,某看将军与之搏命,实恐将军有失!还是依大王所言,且要小心才是!” 庞德哈哈长笑: “我辈军旅中人,疆场搏命,何惧哉?将军无须担心!” 于禁心中暗恨庞德不识时务,但又不好明说,只道: “将军好生歇息,待明日再战不迟!” 庞德当下只得作罢,但心中却也不由暗赞关羽修为高深。 次日清晨,关羽方梳洗完,正在保养长髯,听到寨外战鼓擂擂,骂声震天: “关羽匹夫!可敢出阵与某一战?” 叫骂声不绝于耳,关羽听罢勃然大怒,早饭也不吃了,披盔挂甲,便出寨列阵。方至阵前,便见庞德横棒立马高声呼喝: “关羽!迟迟不出,可是怯阵了?如若怯阵,早早下马受降便是!” 一番话惹得本阵中一阵轰笑,关羽闻言冷哼一声: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匹夫!受死吧!” 话音方落,跨下赤兔马飞出本阵,仿若一道血光直扑庞德。庞德不敢大意,敛住笑意,轮棒便与之缠斗。 他两人方斗在一处,于禁便领着众将来至阵前,但见于禁满脸忧色,心中实已恨极了庞德。于禁本善治军,杀场征伐,他自问不及关羽,实不想触怒关羽,全力对付自己,但庞德这般大包大揽,自己纵是有心避让,也只能被推到战前来,实是为难的很。 却看阵中庞德、关羽斗得正凶,此时关羽被庞德激起凶性,枪法越发狠辣,外人看来青光渐盛,已然压住了庞德。庞德心中也不由越打越心惊,怎的这厮竟突然这般厉害?便觉有些难以招架,心中暗道:若不用法宝,实难取胜。 正想间,关羽一枪劈下,庞德方要招架,但见青光一划,眼前已又多了一道枪花,再一划,眼前又多了一道枪花。不由大惊,想也不想,轮起狼牙棒,闪电般击出一棒,竟连听到三声暴响。这一计庞德连连退后三步,当即满脸震惊,拨马便走。 关羽见自己一招得势,冷哼一声: “匹夫,哪里走?” 说罢,拍马便追,关羽跨下赤兔,堪称当世之最,虽落后片刻,但眨眼便追了上去。关羽也是认定自己马快,旁人无法抵敌,故而丝毫不惧对手回马棒,更不惧什么暗器。 两军阵前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曹阵中俱是看出关羽马速奇快,料想庞德拿逃关羽之手;关羽阵中则是为关羽修为所震惊。但唯有关平心中担忧,以庞德平素的表现来说,是万万不会临阵而逃的,其中定有诡计,但关羽近来狂傲非常,这般一昧猛冲,竟丝毫不给自己迂回的余地,实在让关平担心莫名。 第三十章宝刀护主 关平越发为关羽担心,故而虽然明知不敌庞德,却也做好了向前冲杀抢救关羽的准备。 却见场上关羽的枪斜放身侧,跨下赤兔宝马好似一道血光直向庞德激射而去。看看欺身上前,却见庞德右手轮起狼牙棒照准关羽来势一棒飞出好远,直打向关羽面门。这一手倒大出关羽意料之外,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庞德竟会抛出自己的杀人夺命的利器来。 以庞德的修为,这一掷之力,关羽确不敢轻视,看准来势忙提枪护住要害,只听铛的一声暴响,劲气激荡,这一手竟震得关羽手臂竟有些发麻。 他挡住庞德这一击,方舒一口气,忽觉一股尖锐的冲击力直打向自己胸口,登时心中一凉,身子微微一侧,眼见一道精光打来,正打在自己左臂之上,劲气之大,直把关羽一计打落马下,箭入骨肉之中。 原来,关羽却不知庞德有如此绝招,庞德右手提棒的当,左脚擎弓,左手认扣搭弦,弓拉半月。看看关羽几近,甩出狼牙棒,先夺其势。看关羽擎刀护住全身要害,知道无法打他要害,竟退而求其次,箭击其心窝,果然是招招狠辣。 庞德眼见自己一招得手关羽栽落马下,当即大喜,抽出腰间配剑擎在手上,回马便欲斩杀了关羽。 两军阵前无不惊异,任谁也没想到剧情起落竟如此之快。 战况抖转间,关羽竟已被打落马下,谁也不知道关羽伤得究竟如何。关平却早有准备,当即拍马出阵,欲救关羽。但以庞德的修为,这么短的距离,关平如何能救得了关羽?直急得关平浑身冷汗直流。而对面阵中的于禁比关平还急,更是大吃一惊,他脑中急转,若此时诛杀了关羽,却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不仅救了曹仁,还可以扬威天下,不负他此次统领七军来解樊城之围。 他初时不想庞德与关羽硬拼,主要还是不相信庞德能击杀关羽,所以事发当时,于禁竟完全没有准备,甚至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正犹豫间,庞德已经调转马头擎剑来取关羽,忽见天边一道青光打来,杀气纵横,劲力滚滚,正落在庞德与关羽之间。 庞德跨下马被惊,直惊得前蹄抬起,险些没把庞德掀落马下,还好庞德双腿一紧,收住马身,定睛看去,不由大惊。却见关羽跟前立着一把青光闪闪的大刀,刀身之上青气弥漫,透着森寒的杀伐之气,不正是闻名天下的神兵——青龙偃月刀? 整个场面诡异异常,而关羽的赤兔马微一跨步,正跨过青龙刀挡在庞德跟前,神骏非常,威风凛凛,怒目直视庞德座下马,那马竟在其双目逼射下连连退步,不敢直应其锋。 庞德连连喝止,跨下马方才止住退意。关羽此时已经长身而起,拔出左肩上的箭矢,一把扔在地上,肩头登时血如泉涌。关羽却毫不在意,抬眼看了看立在身前的青龙偃月刀。 正此时,关平跨下马已飞至近前,但在离关羽一丈左右的距离时却被关羽身上浓重的杀气所涉,再不敢踏前一步。关羽缓缓朝青龙刀走去,来至刀前,抬手抚摸刀身,但觉青光紫气,甚是奇异。 庞德一时竟呆了:此人真天人也!龙门后裔,果然不俗! 正此时,忽听本阵中鸣金,鼓声阵阵,庞德不由长舒一口气,他已被青龙刀气势夺了心志,知道再战亦难讨到好处,当即借坡下驴拨马调转马头飞马回归本阵。 行了一段,不由回头望去,却见关羽擎起青龙刀,朝他望来,只觉关羽目中神光暴闪,庞德不由得心惊打了个寒颤。 庞德回至本阵,越发觉得面上无光,更觉关羽修为之精,实难与之匹敌,不由心中惴惴,面沉似水,又暗悔方才应该趁关羽中箭,全力击杀了他。那时自己当有三分胜算,但如今他青龙刀在手,只怕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了。 想至此处心中越发后悔,见到阵中于禁,翻身下马埋怨道: “将军何故击鼓退军?若不然,某定斩了关贼狗头!” 庞德也知于禁是为了保全自己,心中亦是感激,口中虽这般说,却是无奈之举。他身为降将,身无寸功,一旦示弱关羽,只怕会遭满营非议,以自己的性格实是承担不了这种猜忌。 于禁叹息一声: “将军虽然勇猛,但已错过诛杀关羽的良机。此等机会,失不再来。切记大王之言,断不可鲁莽行事。” 庞德闻言,也便不再言语。 却说关羽眼看庞德回归本阵,当即提刀翻身上马与关平回归本阵。关平见他左臂血流如注,好不狰狞,忙欲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却被关羽阻住: “无妨!此等小道还奈何不得某!” 待回至本阵,却见关羽脸色发青,显是失血过多所致。满营众将无不惊诧,想关羽自开战以来,连连得胜,好如战神一般,从未受创,不想今日竟遭此等败绩,几打破了其不败的神话。一时间,全军缄默,竟无人言语,随着关羽寞然走回大寨。 关平陪着关羽奔关羽睡帐走去,方至帐前,便察觉有异,与关羽对视一眼,手搭配刀刀柄之上,方要闯入帐内,忽听帐中传出话来: “云长!别来无恙?” 关平闻得此言,面上登时大喜: “爹爹!” 说罢,卷开帘帐,却见一个驼背老人正坐在案前望着自己,正是自己的父亲南海龙宫的龟丞相。 关羽随后进来见了龟丞相,不由讶然一笑: “龟丞相,您怎么来了?” 龟丞相看到关羽不由大惊: “云长,何人竟能伤你至此?” 关羽却满不在乎道: “误中宵小暗算,不妨事!” 龟丞相走上前来,看了看关羽的伤势,不由眉头紧皱: “云长,你的护体真气竟丝毫未起作用,可见此人修为不俗,万不可轻敌啊!” 关羽仍是一脸不在乎,看在龟丞相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忧色,与关平对视一眼,却见关平眼中亦是忧色。 第三十一章清龙丹 龟丞相见关羽走进大帐,当即迎上前去拉关羽坐在塌前道: “来!云长,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关羽当即坐在榻上,龟丞相解开关羽内甲,内甲连着血肉,痛的关羽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却见伤口处血肉狰狞,直露骨肉,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感同身受。但关羽却似全不在乎,勿自强忍着痛楚。 龟丞相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这颗明珠温婉雅致,看着便叫人心绪平和。龟丞相将他拿在手中,对准关羽伤口,微一吐气,却见道道白光射向关羽伤口。关羽只觉得伤口处一阵清凉,方才的痛楚便减轻了许多,甚是舒服。他却看不到,伤口处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缓慢地愈合着。 关平看在眼中讶然道: “爹爹,这是何物?竟有如此妙用!” 龟丞相头也不抬,淡淡道: “此为清龙珠,治云长的伤虽有此妙用,旁人的伤却治不得。” 关平讶然道: “这是为何?” 龟丞相道: “此珠为龙族圣药,对龙族自然大有益处,但对我辈却无功效。” 其实南海龙宫的清龙珠也极为有限,总共也不过五颗,龟丞相久随南海龙王身旁,故而才有一颗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却正用在关羽身上。不然,这伤要痊愈,也少不得要费些时日了。 龟丞相这般为关羽医治了半个时辰,关羽痛感全无,再一看伤口,已然痊愈了,不由赞道: “果然妙用无穷!” 他眼巴巴地看着清龙珠,大有据为己有之意,龟丞相忙将清龙珠收了起来,这才道明来意。 原来,长江水道中发现一条青龙游弋,神形似是南海龙族中人,长江龙族不敢隐瞒,便上报给南海水宫。正巧龟丞相接手此事,便奉旨来长江水道看看情况,也巧是他,换了别人还不认得关羽的青龙刀。龟丞相只当是关羽丢了青龙刀,故而收了起来。方才,关羽遇难,心念电闪间想起青龙刀。青龙刀毕竟是灵器,比之人更有灵性,方圆百里之内,自生感应,连龟丞相都控制不住,飞将出去救主,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龟丞相在水宫任职数千年,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不由询问当世朝局。关羽备言刘备声势浩荡,先下蜀地,又踞汉中,形势喜人。言及当前形势,与庞德鏖战,放青龙巡查以防江东等等诸事,无一隐瞒。 龟丞相听来,却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不由歉声道: “看来是老夫思虑错了,险些坏了云长大事!” “哦?怎么说?” “我早有耳闻,东吴孙家虽是受西方佛佗照拂,但吴主乃是龙虎杂交的异种,与长江水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长江水宫上报此事,必有阴谋,不得不防。” 龟丞相素来稳重,所言必非虚言,听得关羽连连点头: “那我还将青龙刀放在长江巡视,以防东吴对我有所不利。” 龟丞相又道: “既如此,云长万请小心,此事既由我而起,便由我来处理,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关羽忙起身道: “老人家,怎的如此匆匆?何不徘徊两日,再走不迟?” 龟丞相微微一笑: “哎!云长公事要紧,待云长一切事了,再行游玩不迟。” 关羽知道龟丞相虽有心相助,毕竟牵涉太多,也不想其途惹因果,这才起身道: “既如此,我送送您老!” 龟丞相忙阻住云长: “这可使不得!” 说话间,关羽已然起身换了身轻装,边换衣衫边道: “今日经此一战,士气受损,一来送送老人家;二来也是要出去探探敌情!” 关平点头道: “义父说的正是,义父于此时在军**现,定能令士气倍增!” 龟丞相听他们这般说,不再推辞,与关羽、关平一同出帐。 三人一行出了大帐,三军将士见关羽全然无事无不雀跃,果如关平所言,士气倍增。 关羽一行三人来至山前的一道土坡前,眺目望坡下观望,却见山谷中于禁营帐一座挨着一座,刀枪剑林,旌旗蔽日,兵势之盛不由得让关羽微皱眉头。又见营帐排列有序,相互辉映,往来军卒巡视有序,不由暗赞于禁治军有方。 龟丞相看在眼中道: “曹军派了这许多人马,一旦与樊城军队配合,后果将不堪设想,云长要早早提防才是!” 关羽傲然笑道: “于禁久未征伐,岂敢与我久经战阵的虎师相提并论?” 龟丞相与关平相视一眼,满脸忧色,龟丞相道: “云长,上兵伐谋,你身为三军统帅,于战场厮杀,岂不自降身份?” 关羽闻言,默然无语,但论伐谋,一时间却无良策。 关羽神思一动,忽看了龟丞相一眼,却见龟丞相微微一笑,关羽会意不由朗声长笑。 关平看着他二人这副神情,不解其意,方要开口询问,却见龟丞相在关羽耳边耳语了几句,说的关羽连连点头: “多谢老人家指点!” 龟丞相这才道: “既如此,云长先回去吧,战了一日,你也累了。” 关羽听龟丞相这般说,知他父子另有话说,也自识趣,自顾走了。 眼见关羽离开,关平忙拜道: “爹爹!有何吩咐?” 龟丞相脸带愠色: “你是怎么办得差事?” 关平慌道: “爹爹息怒!不知孩儿所犯何错?” “身在太子身侧,不能及时谏言,该当何罪?” 关平默然无语,龟丞相续道: “云长一身傲气,实非好事,只怕终要因此而栽大跟头,你身在云长身边,怎能不多加提醒?” 关平拜道: “爹爹所言,字字珠玑,孩儿受教了!” 见龟丞相脸色阴沉,若有所思,他忽叹息一声: “自从主公入蜀,义父越发听不进我等劝言了……” “哦?” 龟丞相眼珠一转道: “那你便要万分小心才是,切记,要保护好太子才是正理!” “爹爹放心!孩儿知道!” 龟丞相点了点头,看了看关平,玉树临风,沉稳刚毅,点了点头,心已大宽,扭过头道: “为父去了!” 说罢长身一摆,便自走了。 关平望向龟丞相飘走的方向,长叹口气,调转马头回往大寨。 第三十二章鱼入罾口 次日,庞德出寨搦战,但关羽免战牌高挂,只作不见。 一连两日,庞德终日出关挑战,但关羽只不应战。庞德只当关羽中了自己一箭,不敢与自己应战,当下大喜入见于禁道: “将军!关羽中某一箭,料其没个个把月是无法痊愈了,将军不若以重兵攻其营寨,定可解樊城之围!” 于禁摇头道: “不可!令明,关羽擅于兵法,深谙诡道。若冒然进军,只恐有诈!当下,速速让樊城知道援军已到,两厢配合,扬其士气,方是首要!” 庞德闻言无可辩驳,只得退出大帐。 关羽严加封锁消息,于禁数次派密探潜入樊城与曹仁取得联系,都以失败告终。而樊城内现是由满宠主事,曹仁还在府中养伤,樊城上下至今还不知道于禁大军已到。但满宠见关羽军的布署有变,兵马之盛更远不如往昔,却也从中窥得一二,料想曹军定是有所行动,只是他不明虚实,又恐中了关羽之计,故而一直按兵未动。 庞德见久不能与曹仁取得联系,终是按奈不住,又来至于禁帐中唉声叹气: “将军,难道我数万大军就这般空耗军粮?” 于禁摇头道: “唉!关羽既然受创,令明可日夜挑战,以壮我士气!待关羽士气怠尽,正可一举歼灭关羽。” 庞德闻令,心中郁郁,又出阵挑战。 于禁又广派斥侯不惜一切代价向樊城**箭书,通知曹仁自己已率七路大军抵达樊城的消息。樊城战线终是太长,关羽兵力又不敢过于分散,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彻底封锁消息,几乎是办不到的。关羽受创的第五天,樊城城内传来一阵欢呼,曹仁终于与于禁取得了联系,了解了当前形势,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两旁校尉也喜道: “将军,咱们终于撑到头了!” 满宠、曹仁闻得此言都不由长叹口气,后者冷哼一声: “于禁?想要他主动出击打关羽?算了吧。” “将军何意?” “关羽用兵,果敢非常,堪称当世名将;于禁行军素来谨慎,岂会轻易出兵?何况他久居后方,未经战火,只怕早没了军中铁血,要想解当下之围,还需我等用力!” 众校尉面面相觑,不敢深信,唯满宠点头称是。 不出曹仁所料,于禁确实没有胆量硬撼关羽兵锋,他虽令庞德终日讨敌骂阵,几乎把关羽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但关羽龟缩在寨内不出,只要庞德靠的太近,便有冷箭从寨中射出。往往狠辣歹毒,显是关羽军压抑许久,偶尔得已反击,尽全力而为。 饶是如此,也无法伤及庞德这级高手。虽然在关羽闭门不战的过程中,曹军士气越发高涨,但没有于禁的命令,庞德也不能强攻关羽栅寨,心中好不苦闷。 庞德眼见关羽闭寨不出,于禁又迟迟不肯发令,他终于忍隐不住,率军向关羽军试探性发起进攻。但在逼至寨边的时候,庞德军遭遇了关羽军疯狂的反击。 关羽军近几天来的忍辱负重全部发泄在这次反击中,他们在寨中分作五队,持续向寨外的庞德军射箭。一轮轮金属风暴,不断卷击着庞德军,对庞德军构成了极大创伤。庞德虽全身而退,但其兵士折损严重。 于禁听得前方战报,勃然大怒,当即召来庞德责骂: “无我军令!你怎敢擅自攻打坚寨?” 庞德自知理亏,默然无语。于禁见他无言以对,当即喝道: “庞德目无军纪,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若真打五十打板,庞德这先锋也便不用当了,两旁众将不知于禁深意,纷纷上前求情,于禁这才作罢,商讨另一件紧要事。 于禁虽然兵已至樊城,但并没有缓解曹仁樊城的压力。相反,这些日子,关羽一面封锁住曹仁与于禁的联系;一面却令军士猛攻樊城,对樊城构成了极大威胁,主将曹仁日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近况反不如从前。 万般无奈下,满宠数次派人求救,今日终于有一个只剩下半口气的斥侯杀出一条血路,与于禁取得了联系。若再不进军,樊城也便守不住了。 庞德听罢,心中冷笑,于禁不肯主动出击,以致于关羽如此肆无忌惮狂攻樊城,看你如何收场?正想间,于禁已然做出决断: “庞德在此继续牵制关羽!我主力军团移至樊城以北十里,牵制关羽主力军团,令其不敢再强攻樊城。” 如果这样的话,于禁军团移至战线前沿,而庞德则处于了后方。众将面面相觑,却都未开口,于禁见众将这般作态,心中已猜出一二,当即道: “如果大家没有异意,便按计划行事!庞德!” 庞德出列道: “末将在!” “切记,不可轻动!如若再犯,绝不轻饶!” 庞德满心不悦道: “诺!” 于禁这才谴散众将,几名嫡系将领却留了下来,当中一人见庞德等人走了,便急不可待地率先道: “将军,咱们不用再防庞德了?” 于禁高深一笑: “数日前,两军阵前庞德箭伤关羽,料想必是真心,大可不必了!” 众将互相看看,均觉有理,俱是点头称是。 次日清晨,关平急匆匆地闯入关羽大帐: “父亲大人,于禁军拔营了!” “什么?” 关羽惊起道: “可知于禁军去向?” “奔樊城方向去了!” 关羽眼珠一转,心中越发不安,若于禁长驱直入挺兵樊城,与樊城守军会师,倒是件极棘手的事,只怕樊城是取不得了。 想至此处,关羽道: “走!出去看看!叫前方将士做好战斗准备!” 于禁军营起拔,移至樊城以北,整个过程中,竟丝毫不乱,更无喧哗嘈杂,治军至此,确是手段通天。 待看到于禁将大寨立在樊城以北的低谷,帐篷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山谷,关羽不由纵声长笑。 关平见状不由奇道: “父亲大人何故发笑?” 关羽不答反指着于禁的大寨边笑边道: “此谷为何名?” 向导答道: “回将军,此谷名为罾口川!” “罾口川......” 关羽沉呤了两句,笑道: “此谷必将载入史册!” 关平道: “父亲大人何意?” 关羽回头看着关平笑道: “鱼入罾口,岂能久矣?” 众将面面相视,不敢深信。 第三十三章九头虫示警 次日,荆樊一带进入雨季,大雨连绵,一连数日不停,襄江流水越发湍急,似乎随时能溢出水道,看的人发慌。 关羽却心中大喜,急令左右准备雨具船只,关平奇道: “义父大人,咱们与曹军陆上争锋,备雨具船只何用?” 关羽高深一笑: “鱼既已入罾,自然是下网捕鱼!” 又过了几日,秋雨连绵不减,于禁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反而心安了不少。大雨连绵,自己无法助曹仁解樊城之围,关羽同样也无法对樊城发起攻击。于禁坐在大帐中,正自盘算下一步当如何处置,忽听帐外有人道: “将军!末将成何有要事求见!” 于禁目中闪过一丝奇色: “进来吧。” 片刻,却见一个督将模样的将校步入帐中,面带风尘之色。 那督将进来见到于禁长剑置于案上不由面色微变,但于禁却淡然自若道: “成督将深夜求见有何要事?” 成何这才从容道: “将军!近日阴雨连绵,咱们屯兵川口,地势低洼,只恐不妥!” “哦?有何不妥?” “末将得到密报,关羽已将兵士移至高阜处,又准备船舶木筏,只怕欲行不轨!” “哦?行何不轨?” 成何见于禁仍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面现急色: “将军,末将以为万一江水泛涨,只怕我军危矣!” 于禁冷笑一声忽转话锋道: “是谁派你来的?” 成何闻言不由面色微变: “什么?” 话音方落,杀机四起,却见于禁抽剑跃案而出,身形快如鬼魅,方圆丈许的军帐中,剑气纵横,剑锋直抵成何,冲天剑气直刺得成何脖劲生疼。成何却一直未动,眼见于禁剑锋直抵成何脖颈寸许,成何终是没抵住,身子一侧,竟轻轻松松避过于禁这雷霆一击。 于禁见状不由色变,自己方才这一剑,敢说是出其不意,又是用尽自己毕生所学,自问任何等高手要抵住自己这样一剑,都不得不全神贯注全力施为。怎想到眼前这人竟能如此从容,待自己剑势出尽剑威已发才闪避开来,此等修为简直出神入化。 于禁心中这一惊变,真如惊涛骇浪,一剑刺出,便再不敢停留,整个身形顺着剑势直飘出帐外。紧接着传来于禁一声高呼: “有刺客!” 成何不由得面带苦色,摇头苦笑,听得帐外脚步声杂乱兵戈四起,洒眼帐外,却见帐外火光飘忽,人影摇曳。成何再不敢犹豫,抽剑划破后帐帐帘后,穿插而过,身子一振,便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夜空一道魅影。围在帐前的军士竟丝毫未曾发觉,仍挥舞刀剑向大帐呐喊叫骂。 凡俗不曾见得,于禁立在雨中却看得清晰,见其逝去的背影不由长舒一口气,想不到人间竟有如此高手,观其修为只怕已是太乙金仙之境,关羽帐下怎么会有这种高手?真是匪夷所思。想至此处,他不由暗叫侥幸,方才若非发现这人口令不对,只怕自己早已遭其暗算了。 于禁暗暗回想方才事故,不由迟疑,关羽为什么要自己移兵呢?莫非是要对樊城不利了?想至此处,心中更拿定主意,万不能移兵他所,定要牵制住关羽的主力分担樊城压力以防不测。他却不知,正是自己这一次误解,竟错失了逃命的良机,以至犯下大错,留下千古恶名。 于禁遇刺的同时,庞德正在帐中看着大雨发愁,关羽已经迁寨了,自己现在处于战线后方,真不知何时才能诛杀关羽回转邺城。想至此处,不由扬起酒袋豪饮了一口。他虽为汉人,却自幼生长在西凉苦寒之地,倒是养成了胡人随身携酒豪饮的习惯。 正饮间,遥见从夜雨中走出一个汉子,庞德察觉异样定睛看去,却见那汉子身披蓑衣,浑身都已打湿了,看其着装绝非自己寨中军卒,不知怎的竟在自己寨中如此肆无忌惮旁苦无人。再一细看下,不由咧嘴大笑。原来这汉子走起路来,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大异于常人,用的乃是凌虚微步的玄妙步法,轻轻一步便已迈出丈许之遥,凡夫俗子根本看不清其身形,也只有自己这级高手才能看清一二。 眨眼间,那汉子便已来至自己帐前,止住步子,笑看着庞德。却见庞德脸上的笑容散开转为纵声长笑,甩手把酒囊抛向那汉子。 那汉子遥遥接住,直豪饮开来,饮罢,长声喝道: “好酒!” 却见庞德已穿着长袍走出帐来,凝视着雨中那汉子。 那汉子缓缓扬起蓑帽,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只是眉目间却带着一丝邪气,令人心生异样。他冲着庞德温暖一笑,那个笑容却饱含真情,说不出的真诚。庞德长声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这个汉子: “大哥!” 被庞德唤作大哥的汉子也紧紧抱住庞德,良久,那汉子才道: “贤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庞德松开被叫作大哥的汉子: “大哥,小弟虽然无能,却实不忍看你这般受水宫凌辱!你和那万圣公主情投意合,他西海水宫凭什么插上一脚,逼得大哥四处逃亡?就连逃到人间也一昧穷追不舍?” 原来,此人正是成功夺西海三太子所爱的九头虫,而庞德正是九头虫的结义兄弟乱石山花斑虎。这两个妖怪一个占据乱石山一个占据碧水潭,平日里便相交甚好,结为兄弟。后九头虫与万圣公主私奔,受西海龙宫追杀,他也曾为他二人做掩护而开罪西海龙宫。 其实,这也全非道义,只因他知道九头虫修为。尤其是在猴子大闹天宫后,被天下妖界视为妖中楷模,无不跃跃欲试想欲效仿猴子。花斑虎自也未能脱俗,将猴子奉若神灵,对其极是崇拜,但他也知自己事单力孤,难以成事,便频频怂恿九头虫与西海龙宫对着干。只是九头虫见多识广,知道四海龙宫的恐怖,所以一直未敢与之撕破脸皮,反而避祸躲到人间,以致有了当年长沙一败。 第三十四章水淹七军 说起花斑虎,却也有一段旧事,当初九头虫带着万圣公主来人间避难,这花斑虎便也来到人间修行。庞德虽与韩玄无甚交往,却一直暗暗关注韩玄。听说韩玄在长沙为关羽所杀,便誓要诛杀关羽一血兄长之恨。这才有了不肯随马超入蜀降刘抬棺出征关羽的一幕。 两人立在雨中良久,庞德才松开九头虫道: “大哥,进帐说话。” 两人并肩步入大帐,庞德先声道: “大哥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九头虫长叹一声: “知道你和马超分道扬镳后,我便知道你要卷进来,唉……” 庞德耸耸肩: “大哥受辱,小弟恨不能肋插双翅去为大哥血恨。只可惜,我未得名主,西凉马家……唉……” 说至此处,也不由一声长叹。 庞德本以为西凉马家能够在诸侯争霸中脱颖而出,不曾想,西凉马家竟如此不忌,眨眼间便灰飞烟灭,沦为他人鹰犬,实是可悲可叹。庞德不能称霸群雄,却与他的性情有关。花斑虎性情刚猛,与出身西凉的草莽豪侠自是极对脾气,所以当初投奔了西凉马腾。但这类人,多能争驰杀场,开疆拓土,论起指点江山,搅弄风云,便差的多了,也便决定了马超、庞德之流只能成为争驰杀场的人物。 叹息罢,庞德不由转悲为喜笑道: “还好某得魏王常识,得以投奔他驾下,才有今日阵前扬威!” 九头虫摇头叹道: “贤弟啊!大难临头,还尚不自知?” 庞德不由讶然: “大哥何出此言?我数万精锐之师陈兵樊城,若非大雨所阻,早便大破关羽了!关羽才叫大难临头,大哥何故反倒说我?” 九头虫连连摇头: “贤弟呀!你有所不知,正是这连绵大雨,我才说你大难临头啊!我和万圣本打算去他父王处暂避风头,后来听说你出了事故,料想你早晚要与关羽决战,便暂住襄江,以防你不测。” 庞德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大哥!” 九头虫续道: “我见襄江水涨,而你与于禁都屯兵在低洼处,便觉不妙。一旦关羽绝堤,你二人可能活命?” 庞德闻言登时大惊失色: “怎会如此?” 九头虫急道: “贤弟还当速作打算,我听说关羽四处寻找船只,只怕被我言中了,先找个高处安营方是正理!” 庞德脑中急转,猛然起身道: “我这便去找于禁!” 九头虫忙阻住庞德: “不必了!我已劝过他,该是他命当如此,不听我劝,反而险些伤我性命。” “什么?” 庞德不知其中误会,想及连日来于禁作为,越发心寒: “罢!罢!罢!为防夜长梦多,我这就移寨!” 九头虫连连点头,庞德方要传令,只听得帐外好似万马奔腾,山摇地动,直震得大地轰然。九头虫与庞德相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中惊色。他二人方要出寨查看,只听得寨中铺天抢地地哭嚎声: “救命啊!” “大水来了!” “快逃命啊!”…… 无数求救声哀号声杂在一处,混杂在轰如雷动的大水声中,格外恐怖。 庞德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不由晃了三晃,还好被九头虫一把扶住: “贤弟,事已至此,随我走吧!” 庞德目光空洞,茫然摇头: “普天之下,某还能去何处立身?” “贤弟一身修为,何惧无处容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庞德摇头苦笑: “我出兵时夸下海口,现要我以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九头虫知他性情,不由得默然无语,良久方一跺脚道: “既然贤弟不肯走,某便陪你斩了关羽!” 庞德惊道: “万万不可!大哥乃仙躯,若卷入凡间斗争,只怕日后麻烦多多!切不可如此!” 说话间,大水已至寨间,九头虫拉起庞德,纵身化作一道毫芒奔一处高阜而去。 长江激浪,水光纵横,滔滔江水翻涌急驰,直发出惊天彻地的怒吼,向于禁七军栅寨卷击而去。望着滔天巨浪滚滚而来,只觉得一股极具震撼的力量蕴含其中,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诺大的军营竟没有丝毫反应,眼睁睁看着冲天巨浪朝自己扑杀而来。不知谁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句: “快跑啊!” 刹那间,人们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想到逃命,但四下里哪还有路可跑?一时间,鬼哭狼嚎,哭天抢地,好似山崩海啸,直将人潮卷入激浪之中。 北方士卒多不谙水性,见到这等阵势先就崩溃了,就算是熟习水性的南方兵卒,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无处施展。水中混着泥沙,又是三更半夜,身处山谷之间,在这种山水冲击下,撞击在山石间,再被湍急的滔滔江水与山石碾压,哪还能活命? 这又深处军营之中,四面平坦,无树可攀,三军都争相夺路朝高阜处狂奔,诺大的军营登时乱作一锅粥,人挤人,人撞人,在慌乱之中洪水尚未至近前便不知死伤了多少。 刹那间,山洪卷来,轰如雷霆,拍击在人身上,仿如锤击,成片成片的人被巨浪卷击开来,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人潮转眼间便化作滔滔巨浪,随着水势吞噬着于禁的七军。 数万军卒陈尸江面,但山洪尚未至近前,身为主将的于禁便已经在亲卫的保护下来到了一处高阜。事实上,在大水到来之前,于禁便已经被现实击跨了,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七路大军,数万强兵,曹营积蓄数年的力量俱都丧于己手,这种冲击力实在不是一个几近垂暮之年的老将所能承受的。此等惨败,何曾尝过?幸好身边亲卫死命搀扶上马,在寨中纵马驰骋,不知伤了多少自己人,才冲出的一条血路夺命而出。 这条血路就仿如通往于禁此时地位的漫漫长路——左将军,假节钺。蓦然回首,仿佛看到一个起于草莽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提剑走来,一路上斩荆披棘,踏着多少尸体终于爬到了权力的高峰。 第三十五章洪水无情 于禁经过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只觉得浑身发软,待他渐渐平静了心绪,在他的眼前呈现的是一片人间炼狱。 怒吼的巨浪奔腾翻涌,不知有多少曹军将士沉尸江底,江面上浮尸漂橹,惨烈非常。站在高阜上的曹军将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有人开口,只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混杂在怒吼的洪水声中。他们浑身湿透,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不住地打着冷颤,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呜咽,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哭泣,极是勾人心魂。慢慢的,这种哭泣仿佛像瘟疫一样能传染一般,渐渐的压抑的哭泣声汇成一片。 是啊,数万雄兵,此时立在高阜上的只有区区百十来人,洪水中的浮尸可都是与自己征战杀场生死与共的同袍兄弟啊! “将军!此战足可以载入史册,扬名千古了!” 在一群文臣武将的簇拥下,关羽立在人群中央,手拂长髯,威风凛凛,一个校尉如是说。 话音方落,直惹得众人朗声长笑。这话,关羽确实担得起,曹军多于己方,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全歼曹军,此等功业,千古能有几人?不过,关羽实不敢居功,论起首功,却还得南海龙宫的龟丞相。 那日,龟丞相因青龙刀之故来到江南关羽寨中,见于禁列阵,便为关羽定下水攻曹军之计。他乃水宫之人,深知天时,便暗嘱关羽于今日破敌。关羽到底也是久经风云的名将,听他只言片语,便知其中深意,料想近来大雨,便趁此雨季决堤放水,水淹于禁七军,方有今日之胜。 眼见东方鱼肚泛白,天微微亮,马良见势躬身道: “将军,鱼已入罾,可该收网了?” 关羽微微颔首: “于文则乃某故人,今久未见,也当会会故人!” 说话间,颇有几分得意。 当即江上舟济齐发,数百艘船舶陈于洪水之上,缓缓向罾口川逼近。 九头虫带着庞德来到附近的一处小山,二人冒着细雨立在山头,远远看到江水冲击着大寨,庞德双眼失神长叹口气: “时不待某!” 九头虫拍了拍庞德的肩头: “待他日再战,终有可期!” 庞德连连摇头: “大哥,此番牵扯因果太多,小弟已无退路了!” 说话间,悲怆非常。 九头虫本想再劝,但知道庞德满门俱在许都,若庞德这般逃走,只怕难免会连累家小,更何况……九头虫抬起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也只有长叹一声。 眼见零星的曹军奔至山前,庞德闭上双目缓声道: “大哥!” 九头虫看了看庞德,却听庞德又长叹一声: “你走吧。” 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油然而生,九头虫深有所触,自是清楚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再无只言片语,纵身化作一道精光,消失在雨夜之中。 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曹军攀山而上,这些人衣甲不整,浑身湿透,更不用说武器了,只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这群人中倒也有两个好手——董衡、董超,这两个人是庞德的谪系,与自己一同出于西凉,经过自己指点,颇有几分手段。两人在山下遥见庞德傲然立于山头,面面相视,暗自佩服庞德的手段,逃跑功夫竟能如此出神入化,整个大营的人竟都没看到庞德是怎么逃出来的。 两人领着残兵快走两步来到庞德跟前: “将军……” 话至嘴边已自哽咽。 庞德见他们兄弟这般,心里更是难过,好如刀绞,闭目长吸: “就你们这些人逃出来了吗?” 董衡、董超点了点头,董超已流下泪来,指着身后茫茫洪水: “弟兄们都……” 说至此处,再也说不出话来。 庞德望着如猛兽般奔涌的洪水,依稀可以看到落水挣扎的人们,他就那般静立默视良久,方道: “可知于禁那边如何?” 董超情绪已经失控,董衡倒还算镇定: “于将军深入腹地,四处无险可依,直应洪峰,想来比我们还要惨。” 虽说镇定,但说话间声调也变得有些尖锐。 庞德缓缓点了点头,望向远方于禁立寨的地方,此时此刻,那里已经被洪水淹没,只剩下几座小丘隐隐露出水面。想起之前还是诺大的一座栅寨,寨寨相连,旗帜招展,转眼间竟只剩下一片汪江,那千军万马都覆没在这片洪流之中,光是想想都另人不寒而栗。 董衡沉声道: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庞德眼中闪过无数风雪,生生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死战!” 于禁等人站在一座小丘上,他们已经停止了哭泣,诺大的山丘上立着数百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洪水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于禁始终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起伏的水面,浑身不停地发抖。水面上不时露出几具尸体,偶尔传来几声呼救: “将军!救我!” “救命!”…… 那一声声呼救仿如来自地狱,凄厉而又绝望,但立在山丘上的人根本无能为力,他们没有救援装备,只能漠然地眼睁睁看着那些活生生的同袍将士被洪水吞噬,被一个又一个浪头卷入水中。 那片洪水中仿佛蕴含着无数魔力,似乎能吞噬这世间一切生灵,让人望而生畏。这种痛苦的折磨,是每个人都无法承受的。在于禁日后的生活中,起伏沉沦,但那片汪洋,不断在脑海中重现,那些声音,久久在耳边回荡。 雨水不断冲刷着山丘,洪水不断激荡着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水面渐渐上浮,山丘的范围不断缩小,活着的人聚拢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声音。天已经有些发亮,此时的洪水仍在咆哮,洪面上的景象越发清晰,不时有尸体从水面上浮起,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不多时,人们的目光被洪水尽头涌起的千帆万舶所吸引,隐隐似乎能看到有船只正顺洪水而下,船上立着旗帆,旗帜随风飘扬,显然是军中的船。这些人没有人说话,他们立在雨中,任由雨水把自己打湿,只是漠然的看着那些船离自己越来越近。于禁紧了紧自己腰间的配刀,握的拳锋都有些发白。 第三十六章于禁受降 一眼望去,洪流之上,船队铺天盖地,旌旗密布,足有数百艘之多,这些船大小不一,种类繁多。显然,为了这一战,关羽虽有准备,却也是仓促备战,不知征用了多少民船。 随着船队越来越近,立在船上的荆州兵服饰越发清晰,主舰上长须飘胸满脸得意的关羽立在船头,观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关羽的身边一边立着周仓,一边立着白眉马良,身后则立着一干众将,关平、关兴俱在其中。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关羽不时与马良等人谈笑风生,看的曹军血脉喷张,牙根直咬。 虽然江面上浮尸飘橹,但偶尔也能看到零星被困在树上或是木板上泡在水里的曹军,荆州兵却都一一救起成为了俘虏。这些荆州兵分工明确,也不贪功冒进,每条船上荆州兵与曹军的比例到一比一左右,便开船返回。 船队渐渐逼近洪流中的一座小丘,关羽等人显然注意到这个小丘被困的曹军比较多,且军容与众不同,带着久经杀场的老兵的那股狠劲,便令人将船驶向小丘。在离小丘数丈的地方,荆州兵便高声喝道: “喂!你们这里哪个是头?” 回答荆州兵的是一阵冰冷的沉默,但是人们的目光却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佝偻在山腰上一块空地的瘦削汉子身上。那个汉子手搭在放在地上的佩刀把上,似乎丝毫没有听到荆州兵的呼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喊话的荆州兵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汉子,眼见他身穿曹军高级将领的军服,登时两眼发光,对关羽道: “将军!这好像是敌人的主将!” 关羽抬眼望去,远远便认出了于禁。 关羽落难许都的时候,便曾与于禁打过交道,关系也自不错,知道于禁平日里制军甚严,刚正不阿,心中不由为难,知道此人不好收降,却也不得不示意兵卒喊话: “关将军在此!叫你们头速来搭话!” 于禁依旧无动于衷,众曹营兵卒也不好插嘴,一方不发静立在山丘之上,场面甚是安静。但安静的背后却透着肃杀,夹杂在洪水怒吼的声响中更有一股寒意。 关羽上前一步,高声道: “对面可是于文则?” 于禁听出对方是关羽,只是不应,却听关羽续道: “既是故人,何故拒不相见?” 于禁不由微微抬头,看了看关羽。这一抬头间,关羽才看清,一夜之间,于禁竟憔悴至此,双目眼窝深陷,仿如骷髅一般。关羽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此时,却听于禁开口道: “两军对垒,败军之将,何必相见?” 关羽知于禁一心求死,登时默然无语,却听身旁马良朗声道: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于将军!晚辈马良,有礼了!” 马良说的客气,但听在于禁耳中却甚为刺耳,面色微变道: “于禁蒙魏王大恩,宁死不降,你等不必多废唇舌,动手吧!” 说罢,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由自向外散发着一种视死如归荡气回肠的气魄。 关羽微闭双目,心中道,他欲杀身成仁,我便成全了他吧?方要开口下令,却听马良摇头一笑: “将军何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今日一战,乃天时也!非战之过!” 于禁闻得此言,浑身的杀气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反而有一股浓重的忧伤袭遍全身。胜败乃兵家常事,是啊,胜败确是兵家常事,但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这样的大兵团作战,生平仅此一次,以后可还有机会做这样的战斗?数万大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试问天下,谁还敢再用自己为将?他脸上阴晴不定,黑一阵,白一阵,越发难看。 关羽见于禁面色变化,退后一步,让马良上前说话。马良当仁不让,上前一步道: “于老将军,马良在求学时便早闻将军大名,知将军起于寒门,战功赫赫。此等英雄,若死于此,实令天下人心寒。” 于禁似是没听到马良的话般,看了看掌中刀,欲引刀从容,却又下不了手。 马良见他这般,心中暗喜,小老儿贪生怕死,只是还需个下阶石,某便给你一个台阶。当即与关羽耳语了几句,关羽连连点头,却见马良回过身子朗声道: “于老将军,且看!” 马良说话间,拿手指向滔滔起伏的水面,于禁众人顺着马良所指的方向,望向激荡洪流,不知他是何用意,却听马良续道: “洪水无情,你数万雄师尽皆落难,北方精英几近殆尽,将军当然可以杀生求仁,但亦可受降求义!” 于禁茫然地看着马良,不明其意,却听马良朗声道: “关将军敬你英雄,又与你旧识,不忍你暮年遭此横祸,如老将军肯降,关将军愿尽救你北方军士脱难!” 马良这句话其实不然,关羽素有仁名,杀场冲杀亦不斩小卒,何况因自己一战而伤及数万军民?其实于禁降与不降,以关羽的性情都不可能袖手旁观,而且现在关羽就已经在救落水的曹军了。但马良这般说,显然是为了给于禁一个台阶下,至少在心里上说的过去了。至少看在这些低阶曹军的眼中,若于禁肯降,便是用自己一降换了三军将士的性命,却也是用他一世英明换了三军将士的性命。 马良见于禁仍犹豫不决,又道: “于老将军,你看看他们!” 说罢,马良指着和于禁一同站在山丘上的兵士: “你觉得他们可还能做困兽一战?” 于禁不由得看了看左右将士,这些人一个个衣冠不整立在雨中,好如落汤鸡一般,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多数人手上空无一物,只有零星几人手中尚拿着兵器,困兽游斗?他说的好听,只不过是一场**裸的屠戮罢了。 于禁心中不由得难受,想他平日治军严紧,死在自己手中的曹军怕也要上三位数了,但今时今日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曹军将士死于屠戮吗? 第三十七章视死如归 当啷一声,于禁手中的剑坠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地的声响,在这细雨蒙蒙中格外刺耳。 关羽却不由长舒口气,心中对马良不由得一阵感激。于禁到底算是自己的旧识,看他这般殒命,实是不忍。何况,谁都知道,于禁起于寒门,自曹操起事时便跟随左右,功勋卓著,几次救曹操于危难,时至今日官拜左将军,假节钺,风头之盛,仅次于曹操的亲兄弟夏侯惇。如此殊荣,如此身份,纵使降了,谁又会牵及他的家小?曹操不是不能,只是他若如此,只怕会寒了将心。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连关羽都有点难以置信,于禁竟然降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曹操待他确实不薄啊。而且,看于禁平日作风,怎么看都像个宁死不屈的汉子。在长出一口气时,关羽却涌起一丝淡淡的失望。 于禁投降的意义太不同寻常了,随着关羽水军不断深入曹军腹地于禁投降的消息也随之扩散开来。曹军三军听说于禁投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好比在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夫子电脑中翻出几个T的毛片一样令人震惊一般,谁能想到被曹操称为毅重,平日治军严谨的冷面教官竟然会阵前投降? 对此,曹军根本不信,一致认为这是谣言,但随着于禁的身影出现在关羽的战船上,曹军心中的神像迅速崩塌: “我没看错吧?于禁将军竟然投降了?” “是呀,魏王待他恩重如山!” “真看不出啊,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炮灰兵才会投降呢,想不到啊,像他于禁这种平日里跟个什么是的,竟然也能干出投降这种事!”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于禁跟着魏王那么久,不知干了多少机密事,我当初可听说摸金校尉就是他!” “对对,我也听说过这事!” “你想,他身上藏着那么多事,魏王能怎么他?估计,不仅不会降罪于他,还得好好照顾他家人呢!” “别扯了!于老将军跟了魏王三十年,魏王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亏待了他?” “对!要是我,我也投降!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那咱们怎么办?” 众兵士面面相视,正此时,关羽的救援船队已经开过来了,众人齐声呼喊: “救命啊!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随着于禁投降的消息蔓延,曹军降声一片。关羽军一路顺洪水而下,几乎未遇到任何抵抗,降声一片。是啊,主将都降了,炮灰兵拿着那点俸禄还坚持着什么劲呢? 形势一片大好,关羽立在船头眼看着一片降声,不由得意,忽想起庞德,谓左右道: “前些日子与某阵前对阵那个庞什么的何在?” 关平指着远处一片汪洋道: “哦,您说庞德,之前他们立寨的地儿应该就在那儿!” 关羽一眼望去隐隐有一块高阜,便遥手指着那块高阜道: “那庞德现下应该在那里,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两旁人道: “对!看他可还得意!” 关羽见马良说降于禁,对他颇有好感,不由道: “季常,你觉得庞德如何?” 马良恭敬道: “将军不是赞他是个对手吗?那自然是员悍将!” 关羽点了点头: “此子确是个人物,正可降他于驾下。” 马良白眉微动: “将军,依微臣看,此人难降。” “哦?” 关羽满脸不信: “他旧主马超在大哥帐中为将,兄长庞柔在蜀中任职,现已败阵,为何不降?” 马良摇头一笑: “庞德出征前抬棺出战,既欲与将军决一死战,当是下了决心,至死方归。西凉人生性豪爽,重承诺而轻生死,何况庞德这般西凉翘楚?故此,他与将军决战之际才丝毫不留余地。若真考虑马超、庞柔,又怎会如此?” 关羽不由面色晦暗,显然已被说动,马良续道: “何况庞德家小都在许都,他若不死,只怕庞氏这一脉便后继无人了。” 这似乎是压倒关羽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由长叹一声。庞德毕竟不是于禁,他身为新降之将,本非曹操心腹,曹操予以如此要职,庞德的家小便也是其筹码,如果庞德阵前倒戈,曹操势必要让他知道后果是多么严重。 说话间,前面的山丘已经显露出来,百十余曹军立在山头上,当中一人满脸肃然视死如归,即使隔着奔涌的洪流依然阻不住这茫茫杀气。关平等人受其气机所感,无不寒毛竖起,相视一眼,深知马良所言不虚。 喊话的荆州军隔着洪流喊道: “曹军的弟兄们!你们的主帅于禁已经投降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放下武器!赶快投降吧!” 山丘上众将登时面面相觑,方才凝结的必死之心轰然溃散,山丘上甚至显得有些杂乱。 董衡擎刀问庞德: “将军,咱们当如何是好?” 庞德面沉似水,只作不语,但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杀气,不减分毫。 事关生死,董超心绪也已经平复,与董衡相视一眼,上前道: “将军!主帅已降,军心已散,我等死战,亦难逆转乾坤,不若.....” 董衡也道: “将军!弟兄们身无寸甲,手无利器,实难抵挡关羽虎狼之师啊!” 庞德满面寒霜,看了看董衡,又看了董超,直看得二董浑身发毛,庞德方道: “你等随我降魏王以来,魏王待我等如何?” 二董闻言面现愧色,庞德又道: “我等深受魏王厚恩!岂可于势孤而屈节于人?他于禁贪生怕死,我西凉男儿便无铁血?” 见二董面有犹豫之色,庞德手中长刀一抖,寒光骤现,但见一道血光自二董脖颈处蔓延开来,二董双双跪倒在地扑地身亡。众曹军见状,吓了一跳,纷纷退后一步,却见庞德提着滴血的寒刀杀气腾腾道: “再敢降者,如此二人!” 眼见庞德如此手段,众军莫敢不从,庞德见军中已平,抬眼朝关羽等人喊道: “关贼!阴谋诡谲不显英雄!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第三十八章死战不降 关羽立在船头听到庞德势孤求战,冷笑一声,关平高声喝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与某父叫阵?” 庞德提刀仰头狂笑,关平喝道: “山上的人听着!再敢反抗,就地正法!” 说罢,把手一招,战船之上,箭拔弩张,杀气纵横,箭锋直指山上曹军。 寒气逼人,冰冷的杀气让人浑身为之一窒,在这种强大压迫下,终有人抵不住压力,狂跑跳入洪水中,边跑边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庞德回身拿脚提起董衡的剑,拿手一抛,正中那人身后。剑锋自身后而入,自身前而出,直激得血花千层,飞溅入水中。那人扑通一声倒在水中,气息全无。曹军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纵有人心有降意,见此场面亦不由惊心,直恨自己怎么跟着庞德这瘟神逃到这里来了? 一时间,众曹军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动。 关平见状,知道再不以雷霆手段只怕山上的人不会伏首受降,看了看关羽。关羽面上生寒,微微颔首,关平把手一招。刹那间,江面上,箭雨如蝗,寒光似水纷纷射向山丘。 光秃秃的山丘,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经过这一轮金属风暴的袭卷,惨叫声连连,甚是凄惨,登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只剩下十数人尚自苟活。 关平阻住箭雨,又喊道: “庞德,你可愿降?” 庞德踏在血中,满面狰狞回道: “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今日乃我死日也,尔等放马过来吧!” 说罢提刀踏步径自向关平方向走去。 关平冷哼一声,摆手道: “射!” 登时箭雨纷飞,一轮轮金属的风暴不断袭卷着庞德,金属的寒光与雨水混在一处,连庞德的身形都被掩住了。只听得密集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仿如珠落玉盘络绎不绝。 庞德在这片狂风骤雨中边走边拨打箭羽,箭如飞蝗,却近不得他分毫。只看到一团金属风暴不断向前前移,显然是庞德在不断地拨打着箭雨。荆州兵见庞德如此神勇,无不讶然生怯。 关平摆手道: “杀!” 两条小船飞也般冲出本阵向山丘处冲去,船上荆州兵仗着人多势众,连声叫嚣着面目狰狞向庞德扑杀过去。那庞德好生勇猛,丝毫不惧,提刀快步疾行向前奔去。人未至跟前,已然迸发出极大的杀气。 荆州兵虽人多势众,又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见此光景,亦不由心中生怯。离的老远,荆州兵便开始放箭,却见庞德屹然不惧,摆刀拼斩,箭雨纷纷,但在庞德面前惧都轰落在地。 看看双方还有数丈之间的距离,冲在最前面的一条小船,加速朝庞德俯冲过去。船上兵士各自举刀提枪跃跃欲试朝庞德耀武扬威,登时怯意全无,气势如虹。庞德却不退反进,加速踏入水中,直激起道道水花,猛的腾空而起,直扑向战船。 船上荆州兵见状无不色变,立在船头的两名兵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正为庞德让开空地。庞德人尚未至船上,手中刀已经划开一道精芒。但见寒芒闪过,方圆丈许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立在船头的两名荆州兵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血花便已经自脖颈处喷洒开来,直洒在庞德脸上、身上。庞德浑身浴血,面目更显狰狞,直唬得船上兵士齐齐退后了一步,只觉得眼前这人好如杀神临凡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彪悍的狠劲望而生畏,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上前。庞德却暴喝一声,扑杀入人群,真好似虎入羊群,手中刀左劈右斩,直斩杀十余众。 他缓了口气,缓缓朝船尾兵士逼近。船尾兵士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跳入洪水之中逃跑了。 主船上关羽见状面色越发深沉: “拿刀来!” 周仓方要递过一把刀,关平忙阻住周仓: “义父大人何故以身犯险,关平愿为义父孝劳!” 说罢便欲上前,关羽摇了摇头: “此子手段阴狠,非你可以抵挡!” 周仓见状粗声道: “侯爷,让某来擒他!” 关羽、关平方要拦他,却见周仓已然纵身跳入江中。 周仓方入洪流之中,却见得水下暗流涌动,似有什么东西在洪水之中穿梭一般。关羽、关平相视一眼,方才放心。 庞德擎刀立在船头,摇浆欲逃,身后小船上的荆州兵执弓拉箭,奋力向庞德射去。但众兵卒惧他修为,不敢靠得太近,只敢遥射庞德,这种箭矢哪能伤得了庞德?其他荆州兵眼见庞德欲驾船逃之夭夭,四面围堵过来,直把庞德围了个水泄不通。庞德眼见如此,放下浆,直起身形洒眼四望,四下里全无出路。众荆州兵见庞德立在那处,环顾四周,受他目光所摄竟不由得都停下手中活,看着他。庞德忽的纵声长笑,暴喝一声: “来吧!” 正此时,荆州兵只觉得洪流之上激起一道劲浪直涌向庞德的小船,那劲浪速度惊人,几眨眼间便扑向庞德所驾小船。 庞德早生警兆,眼见那道劲浪激射而来,不待劲浪及至船身,早腾身而起。他身形方离船身,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船只登时碎裂开来,激起浪花无数。庞德未曾想到竟有如此威力,身子提在半空中,无所支撑,直直落入水中。 庞德乃是猛虎修炼成精,虽与九头虫交好,但水下功夫却并不出众。身子方坠入水中,正要浮起来,忽觉身子一紧,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缠住自己让自己脱身不得,直往下向水深处坠去。 庞德反应也是迅速,这股巨力方及缠身,尚未裹紧,庞德便做出反应。他在水下虽看不清形势,但忙反手举刀,便欲劈斩。在水中滑了两下,忽觉得又上来一物,那物一出手,又快又准,庞德只觉得手上一紧,脉门已被人扣住,不由得心头一紧。 第三十九章水下擒庞德 庞德虽被扣住脉门,但他将身体拉进了些许,睁开双眼,看向扣向脉门那物,却是一个身穿布衣黑面虬髯的大汉。庞德挣脱不得,随着那股巨力直朝水深处坠去。 庞德水功本就有限,在水中浸了一会,现下又被扣住脉门,换了两口气,便再忍隐不住,大口喝了几口水便喝了个水饱。但那周仓水功却甚是了得,竟然无事。 眼看着水下不断冒出气泡,关羽等人知道周仓已然得势,关兴这才长舒口气道: “父亲大人,刚才是什么情况?” 关平在旁边叹道: “想不到周仓竟能召来青龙刀助战!” 关羽捋须笑道: “他与青龙刀相处日久,自有默契,全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原来,方才周仓跳入水中后,拿手朝水中一抓,那青龙刀便生感应,游将过来,缠住庞德,这才有了周仓水下擒庞德的美事。否则,以周仓的道行,如何能擒得住这般可与关羽相比拟的人物? 待擒得庞德上岸,庞德早已灌了个水饱,肚子高高涨起,不时吐出几口水,跟个死狗一样躺在夹板上,一动不动。 关羽与众将来至庞德跟前,围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浑身湿透的庞德。关羽朝周仓打了个眼色,周仓会意,把衣衫脱了,来到庞德跟前,狠狠朝庞德肚子上摁了几下。 庞德难受地哇哇吐出几口水,直吐得昏天暗地,天旋地转,待悠悠转醒,看清形势,有气无力道: “关贼……够胆……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关羽冷哼一声: “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若非看在马孟起面上,早斩汝头!” 庞德冷笑一声: “马孟起……他算什么?只管……来战便是!” 关羽面色越发阴沉,马良却道: “将军征战杀场,非靠匹夫之勇,你等匹夫安能与关将军相提并论?” 说罢,高喝一声: “人来!捆将下去!” 早有人走上前来,用特制的绳索捆住庞德,拖将下去。 马良这几句话说的关羽大为受用,但他面色不变,只谓左右道: “救人要紧,且去看看洪水之中可还有困于水中的人?” 马良闻言,眉头微皱。他心中道,云长身处杀场不肯用杀,如何成事?其实关羽出兵前自己便曾劝他等一日再出兵擒贼,并陈明厉害,若真救了落水曹军,只怕会反受其累。但关羽仁心,谨尊师命,不肯看生灵涂炭。 想想也是,救一个人就多一张嘴,荆州虽韬光养晦多年,但到底是旧农业生产,生产力本就有限。而且数月间,关羽连下樊城等地,广施仁政,全靠荆州数年屯积,哪容得下这许多张嘴?但当时马良为缓解与关羽的关系,并未苦劝,但此时,又忍不住道: “关将军,依良之见,咱们已经救的差不多了,何况,主将俱已擒到……” “不可!” 关羽却一言以蔽之: “因我行水攻,致数万军民身陷囹圄,非我道所为,既得存活,不可不救!” 说罢,仍令船只深入曹军腹地打捞。 马良本想让关平、周仓等人劝他,不想关平、周仓也作此想,马良只得做罢。 清扫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最终拯救了三万余曹军的性命,成就了关羽的仁名,立下无限功果,却也为关羽败走麦城埋下了伏笔。 经过一天的清扫,清扫工作才接近尾声,关羽等人升帐审讯,左右押上于禁,跪于帐前。关羽见于禁受缚,大为得意: “文则,以你之能,怎敢与某对阵?” 于禁耷拉着脑袋摇头道: “于禁岂无自知之名?实是大王所令,不敢不从!罢了!败军之将,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缓缓垂下头去。到底是曹营中的上将,自有几分傲骨,听出关羽有奚落之意,不愿受辱。 关羽听他这般说,不由哈哈一笑: “文则说得哪里话?你我本是旧交,杀场争锋,分出胜败即可,何以见生死?” 见于禁再无开口的意思,当即摆了摆手,令人将其带了下去。 片刻,却见庞德被五花大绑擒入帐内,面上虽带憔悴,但神情间却仍带着一副无所顾忌的嚣张,见到关羽,更是立而不跪。 关羽却没对待于禁那般耐心,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庞德!败军之将,因何不跪?” 庞德冷笑一声: “败军之将?哼!大言不惭!此乃天败于某,非是你败于某,某何故拜你!” 众军士见庞德如此无礼,举棒欲打,关羽面沉似水阻道: “且慢!” 方要再说什么,却听一旁马良轻声笑道: “庞将军此言差矣!杀场征伐,当知天时地利,勇武谋略,皆不可或缺,空有一身勇力,叫阵私斗,不过一匹夫罢了,终难逃被绑受缚之果。” 马良这一番话说的庞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甚是难看,但他也知马良伶牙俐齿,说不过他,索性不理马良,直视关羽发狠道: “关羽,你可敢解开绳索与某一战?” 关羽淡然自若摇头道: “庞德,你兄长尚在汉中王驾下为臣,你旧主马超亦在汉中王驾下为将,你为何不肯降我?” 以关羽的性情这般软语相商,实是给足了庞德面子。却见庞德眼中凶性未减,眼中透着敌视:呸!庞德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吐沫: “某堂堂七尺男儿,岂会降你这等乱臣贼子?关贼,不必多废唇舌!某宁死于你刀下,也绝不降你!” 关羽面色深沉,马良低声道: “将军,不可做妇人之仁啊……” 关平寻思片刻低声道: “庞德乃马超宿将,若这般斩杀了庞德,只怕……” 关羽冷哼一声,马良摇头道: “不会!马超胸怀国仇家恨,与曹操誓不两立,绝不能共容。庞德昔年既肯降曹,与马超的旧主之情便荡然无存。” 三人言语间,却听庞德在阶下大骂: “关羽小儿,你算什么英雄?够胆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某定取尔狗命!” 关羽闻言,眼中闪过无数风雪。 第四十章晚节不保 关羽面色不善,阶上周仓见状,一个箭步冲下台阶,一脚朝庞德膝上踹去。 庞德双手被缚,脚带索链,本避无可避,但他修为远在周仓之上,膝前微一躲闪,周仓一脚只踢到了侧膝。却不料庞德强忍膝痛,双膝一夹,竟将周仓脚夹在膝间。 周仓险些没被他带倒,两旁军士纷纷举棒喝骂: “大胆!” “放肆!”…… 见庞德仍不肯放,轮棒欲打。 却见庞德双膝朝前一递,直把周仓推了一个踉跄,竟一个腚蹲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庞德见状哈哈大笑: “这等匹夫,也敢猖狂!” 周仓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来,再欲施威,却听关羽沉声道: “不可造次!” 两旁军士气呼呼地收起棍棒,周仓也恨恨地拍了拍身上尘土,回到阶上,立在关羽身后。 关羽一身傲骨,平素最不喜欺软怕硬,眼前庞德身已遭缚,全无还手之力,他怎会任手下如此欺凌于他?但庞德着实无理,自己虽敬他豪杰,却也受不了这般鸟气,盯着阶下长身而立的庞德,目光中闪过无数风雪。 庞德却怡然不惧,关羽见他如此,反倒眼中风雪尽散: “庞德,你与汉王颇有渊源,我帐下正在用人之际,正欲用你为将,你若……” “关贼,不必多言!某宁为国家鬼,不作贼人将!” 周仓气地双眼发红,一旁关平也忍隐不住抽出腰间配剑: “我现在就宰了你!” 说罢便欲上前。 关羽摆手阻住。 一旁马良见状道: “将军仁义!孰不知,成全也是人间一桩美事。庞令明一心求死只求忠名,将军何不成人之美?” 这种想法,关羽自然从未动过,今听马良所言,不由动容。 却见庞德长声笑道: “关贼,要杀便杀!少跟老子在这摆谱!” 关羽再忍隐不住,抬手道: “人来!” 左右早就受不了庞德这等横劲,眼见关羽动了杀机,齐声唱诺: “诺!” 关羽道: “拖出去斩了!” 左右拥将上来,将庞德推将出去。 “且慢!” 却见周仓走下台阶道: “君侯!此贼既是末将所擒,末将愿亲斩此贼!” 关羽点了点头: “他倒也算个英雄,死于你手,也不算委屈,去吧!” 庞德哈哈大笑: “不能亲手杀贼!不能亲手杀贼!关贼,看你还能猖狂几日!” 周仓闻言怒气冲冲走上前去,推了一把庞德: “老贼!走!” 周仓对关羽何等敬重,岂容旁人这般谩骂?出了大帐,手起刀落一刀斩了庞德,庞德连哼都未哼便甘愿赴死。 片刻,周仓提头回至帐中道: “君侯!庞贼首级在此!” 关羽看了看血淋淋的头颅被周仓提在手中,不由长叹一声。 一旁关平道: “义父大人,庞德出征之时曾抬棺而出,誓不空棺而回,既有此志,何不从他所愿?” 关平到底年轻气盛,但关羽却已是老将迟暮,早没了那般少年心气: “罢了,庞令明也算条好汉,便入敛收关送回许都吧?” 关平尊照关羽之意收殓了庞德,后来令人送回许都。 曹操闻知此事甚为伤悲,为之流涕,后封其二子为列侯。后曹丕即位赠庞德壮侯谥号,其子食邑一百户。正始四年,立义将军庞德从祀于魏太祖庙庭。终随其所愿,得一世忠名。 却说于禁在狱中,心中郁郁,忽听得牢房中传来阵阵惊呼,不由得竖耳细听: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关羽许庞将军高官,庞将军丝毫不为所动,此等气节,实为我辈楷模!” “想不到庞将军竟有如此气节!却不像某些人?” “是啊……” “我们之前还那样,现在想想真是不该……”…… 各牢房中议论纷纷,无不敬佩庞德,更对之前对庞德的误解深深自责。自然便与于禁进行比较,相较之下高低立现。 于禁再没有听下去,只觉得身子发软,瘫倒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目:蠢材!你算是彻底把我毁了!念头一起,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庞德定下的格调太高,本来于禁投降放在旁人眼里并没什么,势孤而降,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何况群雄争霸,今日尚是一方诸侯,明日便可能沦为阶下囚徒,投降易主的人多如牛毛。 当今世上许多名振天下的英雄,诸如吕布、关羽、张辽之辈,哪一个不是降将?但庞德这一蹦出来,相形见绌,于禁的不堪便突显了出来。 于禁到底是曹操驾下的高级将领,在曹营诸将中为五子良将之首,其地位堪比曹姓众将中的夏侯惇。这般恩宠有加,在临危之际竟比不得一个先锋官,单是这一点便足叫于禁汗颜。 但高级将领临危投降的也不是没有,关羽、张辽也俱是刘备、吕布麾下属一属二的将领,也俱算是恩宠有加。但关羽的高明之处在于,在刘备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为了护其家小周全降了曹操,立下足够补偿曹操恩情的功勋后,又毅然决绝地重投旧主。生生把降将干成了客将,功勋堪与追随曹操的宿将相媲,单单是这份从容自若便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然远非于禁老将率全军势孤举军投降可以比拟,毕竟人家关羽根本不需要你。 张辽倒可与于禁相比,毕竟当时张辽投降的时候,还有同样以忠名留名千古的陈宫、高顺,而两人纷纷赴死,唯张辽苟且降曹,形势比此时的于禁更为恶劣。可是大家忘了,当时张辽被缚的时候,张辽的BOSS吕布也兵败遭缚,而且白门楼的时候吕布自己还要投降,只是曹操不肯受降。老大自己不争气,又如何怨得了旁人?但其实最重要的是张辽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抹平历史上的不光彩,但于禁呢?可还有机会去再统率一次七军? 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看人只看后半截,真良言也,一言以蔽之。 昏暗的牢房中,于禁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泪如雨下。此时此刻,只恨未能身陨以报曹操三十年知遇之恩。 第一章兄弟相见 周仓出帐亲斩庞德,关羽心中颇觉可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庞德这般有万夫莫挡之勇的猛将,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他自怅然,却不知周仓这几分道行,虽有心要庞德魂飞魄散,却哪能伤得庞德真身? 此时的庞德已然回了妖仙之躯,正与九头虫、万圣公主在襄江水下的一处洞穴中对饮。 九头虫与这花斑虎俱都现了原型,两妖俱是妖面人身,满脸凶相,看着便令人望而生畏。那万圣公主却是一副娇滴滴的女儿家模样,到底是龙种,容颜清丽脱俗,风情万种,别有一番滋味,看看别叫人心思神往。这样一个女儿家处于妖气纵横间,竟无一丝违和。可见,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却可分美丑? 虽有美人佳酿,但场面却似乎并不愉快,那九头虫与花斑虎只是空自对饮,闷声不语,而万圣公主只顾斟酒,看到他二人杯空便斟上一杯。就这般喝了数杯,颇有了几分酒意,花斑虎道: “大哥,你可有什么打算?” 九头虫放下酒杯: “我打算带圣儿回咱们碧波潭,你呢?” “大哥去哪,某便去哪,你回碧波潭,某自然回乱石山。” 修真中人却是洒脱,花斑虎在人间虽尚有子嗣,他却支字未提。不过,九头虫自是清楚,为了庞氏一门,自己这个兄弟也算费尽了心思。不然,庞德又何至于此?他以自己一死换得庞氏门庭数年荣耀,也算对得起他庞家了。 九头虫点了点头,又自饮了起来。花斑虎看着九头虫几次欲言又止,但都未说出口。万圣公主会意,提起酒壶道: “夫君,酒空了,我去打点酒来。” 九头虫却道: “让下人去做便是,何需夫人亲自去?” 万圣公主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待万圣公主走后,花斑虎才急不可耐道: “大哥,你们这般私定终身,那泾河老龙可愿意吗?” 九头虫冷笑一声: “我要做什么,他可拦得住?” 花斑虎点了点头: “大哥艺高人胆大,自是不怕他。但那老龙久在仙宫混迹,胸中花花肠子忒多,不可不防啊!” 九头虫哈哈大笑: “贤弟多虑了!今日贤弟方回真身,褪去凡尘之苦,本是可喜可贺的事。咱们今日只谈酒情,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来!吃酒!吃酒!” 说罢一饮而尽,花斑虎只得跟着九头虫饮了一杯,放下酒杯却又不由道: “大哥得罪了西海水宫,你避祸人间,依旧逃不出他们的追杀,只怕他们早晚还要再行报复,到时回了水宫恐也不得安生,大哥还是当早做打算才是正理。” 九头虫眉头微皱,似乎知道花斑虎要说什么。果然,花斑虎见九头虫一直无语,续道: “大哥,我听说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结义大哥平天大圣牛魔王现在积雷山避祸,听说那牛魔王修为高深,道行尚在那齐天大圣之上,咱们何不去寻那牛魔王,再立山头,也做个大圣,岂不快哉?” 九头虫摇头拍了拍花斑虎的肩头,满脸平静地说: “贤弟,为兄岂不想闹个天番地覆,带着圣儿立在人前快活?但就咱们这点修为,呵呵……” 说罢,九头虫苦笑一声。 花斑虎见九头虫这般消沉不由冷哼一声: “大哥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依某看,那孙猴子的手段比起大哥不知要差多远哩!他尚敢如此,大哥何故瞻前顾后?” 九头虫摇头叹道: “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妖猴若单论修为,某自问在他之上;但若论此人来头,非是你我这般妖仙所能比拟。” 花斑虎闻言不忿道: “听说那猴子乃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能有什么来头?” 九头虫微微一笑摇头道: “贤弟,以天界的实力,岂是一群妖仙所能比拟?若天界真要与他为难,他如何抵得?就像你我,只不过得罪了区区水宫,便落的这般下场……” 说至此处,唏嘘不已。 花斑虎怔怔无语。 忽听到襄江之中浪流浪涌,好似翻天覆地一般,花斑虎不由一怔,眉色微沉: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这般放肆?” 说罢,便做势要出去看看。 九头虫忙阻住花斑虎道: “贤弟,此乃是关羽的青龙刀做怪,莫再招惹是非。” 花斑虎闻言想起那日被周仓所擒,全赖此物,不由恍然。旋又暗叹关羽修为高深,若有青龙刀在手,只怕自己绝难生还。念头方起,不由疑道: “这厮把青龙刀放在襄江之中意欲何为?” 九头虫起身望向江东方向: “江东暗流涌动,连我身处局外都感觉得到杀气森寒,关羽身处其中,怎么可能全无察觉?风云变幻,江东又怎会甘于寂寞?到他搅弄风云的时候了。” 花斑虎闻言,也不由起身望向江东上空,但见金光散漫。 此时消息尚未传到江东,江东当然尚不知当前的战况。但关羽掘开襄江大堤,洪水倾泻而下,受灾的当然不指于禁的七路大军,还有座落在平原地带的樊城。 襄江怒水战歌高昂朝樊城袭卷而来,好似山摇地动一般,而此时此刻的樊城军民还尚不知大难临头犹在抱怨阴雨连绵。正抱怨的当口,襄江洪水便涌入樊城,樊城内外陷入洪流的漩涡中。 樊城城外水深一丈多高,排山倒海压向樊城,樊城在洪水的怒吼声中风雨摇曳,仿若孤舟。樊城的城墙久经战乱,为了快速修补,很多地方都是用泥石垒成,哪经得起大水浸泡,不到一天便被洪水冲塌泡垮。 大水漫入樊城,整个樊城都陷入洪流之中,除了城楼上的守城官兵,几乎所有民宅都受了灾,百姓苦不堪言。 樊城守将曹仁此时旧伤方愈,仍隐隐作痛,听到外面嘈杂,以为樊城已失,挣扎着探手去取挂在墙上的宝刀,方要拔刀。 却见般若端着药进了屋子,傻傻地望着曹仁: “大叔,你在做什么?” 曹仁见般若这副神情料想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来得,精神一缓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外面怎么了?” 曹仁说话的当般若已经把药放到茶几上了,听他问起,不由笑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发大水了,满城都是水,特别好玩。” 不经意间看到脚上的鞋袜湿了眉头蹙到一处: “就是把人家的鞋袜弄湿了,好不舒服。” 曹仁未待她说完,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 第二章樊城之危 般若见曹仁急匆匆奔了出去,忙跟着曹仁跑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曹仁心道:怎么了?樊城都要没了,我这个主将还坐得住吗?此时的曹仁根本顾不上般若,刚来到大门口,只见眼前一片汪洋,水面直没过脚腕,所望之处,无一幸免。看到这般景象,曹仁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完了!不由长叹一声: “满宠误我!” 说罢也顾不得冰冷的洪水,一步踏入水中,激起道道水花,眨眼便消失在街头的洪水中。 身后跟上来的般若只看到曹仁匆匆的一个背影,跺脚急道: “大叔!你的伤!” 眼看曹仁已经消失在街头,咒骂句: “这家伙!” 看了眼街上混浊不清的脏水,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又看了眼曹仁逝去的方向,终还是甩开身形追了上去,混沌的水上留下道道涟漪。 曹仁此时已经快到南门了,南门是前沿首冲之地,一旦关羽大举来犯,必然先攻南门。他这一路奔来,几乎是行在水中,路上不断有巡逻兵与他穿插而过,都是淌着水在路上巡视救济灾民,士气异常低靡。曹仁这般狂奔而来,竟然没人认出他是樊城守将曹魏政权中声名赫赫的人物。 看着他们眼窝深陷,眼神空洞无助,曹仁的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这样的队伍还拿什么来战斗?街头上几乎看不到樊城的百姓,只是零星能看到三两个百姓背着包裹低着头行走,也不知是要逃到哪去。没膝的洪水就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樊城百姓的心彻底击得粉碎,相信用不了多久,不用关羽攻城,樊城的百姓就能把城门大敞四开夹道迎接关羽的队伍进城。想到此处,曹仁不由加快了脚步。 曹仁刚来到城下,便看到士兵在城头上往来穿梭,他忙踏上城楼,远远便听到满宠声嘶力竭地呼喊声: “加快进度!一定要在关羽大军进攻前堵住!快!快!” “去召集城中百姓一起来修葺城墙!”…… 曹仁刚登上城楼便被眼尖的兵士看到了,忙打了个礼: “将军!” 曹仁点了点头,眼前的士兵浑身脏兮兮的,眼窝深陷,脸上透着疲惫,显示着连日来战况的紧张。正想间,忽然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抬起头正迎上满宠的目光。 从满宠的眼中,曹仁看到了同样的疲备与无力,本来到嘴边的责骂一时间竟说不出口,只得强压胸中怒火道: “这是怎么回事?” 满宠已经来到曹仁跟前,行了个军礼: “将军,于禁统率的七路大军完了,都没了。” 听了这句话,曹仁只觉得五雷轰顶险些没栽倒在地。若不是于禁率曹军精锐前来驰援,曹仁如何敢安心在樊城养伤?哪曾想到才不过短短月余便遭此惨败,几全军覆没,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都没了?” 满宠长叹一声: “事情发展的太快也太突然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得到的情报也不尽详实,不过大致可以确认几点。关羽水淹七军,于禁被俘,庞德枭首,全军覆没。眼下只因关羽还在清理战场进一步扩大战果才给了我们喘息之机,一旦关羽腾出手来,只怕樊城……危在旦夕了。” 事情来的确实太突然了,曹仁听完满宠的话竟半晌没有言语,直到后边般若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曹仁才回过神来。 般若丝毫不知眼下的形势,气呼呼地在曹仁身后嚷道: “你跑什么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曹仁看了一眼眼前这天真无邪的少女,暗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若没了樊城,关羽至许都一马平川,我等只怕都要沦为阶下囚。” 般若听他这般说,才知眼前形势已凶险至此,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只当这天下之大本该是任我行的天地,怎会是这般模样?不禁道: “世间这般大,咱们走便是了,如何会沦为阶下囚呢?” 曹仁望着城外激荡湍流的洪水,眺目远方: “世间虽大,但我的羁绊太多,很多事不是想逃就逃得了的。就算逃得了,又能脱得了天地?脱得了生死?若是知道世界这么大,不如做个凡夫俗子的好,反倒畅快淋漓。” 一旁满宠听了不由一怔,他想不到眼前这个血性汉子竟还有这般浪漫的一面。 般若听他说的伤感,却不禁默然。是了,他纵是死了,亦要回到那佛陀门下。自己呢?自己是修罗弟子,与他终归是两条路上的人。他这般想停留在人间,并不是艳羡这世间繁华,只因这短短一世,却可作个自我罢了。一时间般若竟无言以对。 望着城外洪水滔滔,满宠回过神来: “将军,可有什么算计?” 曹仁止住思绪,又现出往日的从容自若: “先把众将召集过来听听大家的想法。” 满宠点了点头,回身准备会议去了。曹仁回过头来对般若柔声道: “你先回去歇息吧。” 般若点了点头,懂事地默默退了下去。 不一会,樊城南门的主要将校都已聚齐,曹仁依次望去,从这些人眼中他看到的是深深的恐惧,没有丝毫战意。这样的队伍,可有能力一战?曹仁深吸口气,环顾众将道: “列位,城外洪水肆虐,关羽虎狼之军环顾在侧,形势凶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无人言语,最后一员偏将发声道: “将军,樊城被洪水所困,城池遭到严重损毁,虽经修缮,但要想抵御关羽大军,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依末将之见,不如趁关羽未对樊城发动总攻之前,先撤出樊城。” 有人带头表态,这些高级将领也纷纷发声表态: “将军,暂弃樊城至少可以保全我军的中坚力量,不至于全军覆没,还丢掉樊城。”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啊,将军,退吧。”…… 众将校你一言我一嘴,几乎成一面倒的态势表示樊城难以守住,提议撤退。曹仁环顾众将,面对自己的目光,有些人都犹豫着,但终究还是点头表示肯定,或是不敢直视曹仁目光,但不管怎样,都表明了一种态度——退兵。 第三章计守樊城 最后曹仁的目光停在了一直未发表意见的满宠身上: “伯宁,你怎么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满宠身上。 满宠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曹仁。曹仁此人刚毅果敢,从不轻易言退,眼下他负责兵防关羽的南线战场,几乎成溃退之势,再退,就只能被打回许都了,他有何面目再见曹操?而众将竟不知曹仁此时的处境,那么这个时侯自己的站位便尤为重要了。 曹仁发问,与其是在问自己是否退兵,倒不如说是确定自己的立场,这个立场,不只是战与不战,甚至关乎日后冥界两大势力,这已经不是曹仁第一次逼自己决断了。面对这样的问题,满宠自然不敢轻易表态,但换句话说,就意味着与曹仁处于对立面,他却也不想好容易与曹仁建立起的战友关系就此东流,日后若是冥界相争十殿阎君失势,也要想好退路。 满宠左右寻思,未想出良策,曹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伯宁!” 满宠再无瑕细思,强逼之下,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不由抬头道: “将军,关羽在汛期掘开襄江放水,大水不仅水淹七军,水淹樊城,荆州一带也势必要受到波及,相信东吴不会坐视不理。关羽素有仁名,必不肯就此失去民心。不出旬日,洪水必退。满宠不才,愿亲自去东吴游说。” 满宠这话也算发心肺腑,但也透露了他的想法,让他站队是不可能的,但自己会尽心辅佐曹仁达成所愿。当然,曹仁也清楚满宠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日后一旦失势拉他一把。曹仁虽不喜他的做法,但也不禁暗赞,满宠果然厉害,不愧是地府精英。修真中人有这般想法却也在情理之间,但于自己来说,这就够了。 正此时,满宠话锋一转道: “但眼下关羽兵力正旺,士气正盛,若想坚守樊城,确实需要大恒心大毅力,但只要我们坚守到东吴出兵,樊城之危不解自破。” 曹仁点了点头,洒眼众将朗声道: “满伯宁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今天,你们退出樊城,明天你们就可以退出许都,总有一天,你们会退无可退!勇士们,我们的家园,绝不容外敌践踏,面对强寇,我们唯有以死相拼寸土必争!将士们,你们可愿随我击退外辱,共守樊城,用你们的军功为你们的亲人争得荣誉,为你们的家人守住这一片土地?” 众曹将被曹仁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浑然忘死,不知随喊了一句: “愿与樊城共存亡!” 众将纷纷附和,齐声高喊: “愿与樊城共存亡!” “愿与樊城共存亡!” 城头上的士兵也被这些高级将领的气氛感染,本来有气无力地靠着墙的站直了身体,坐在地上的也纷纷起立张望,当他们看到曹仁这些高级将领们腥红着双眼,振臂高呼,都被这气氛所感染跟着附和高声呼喊: “愿与樊城共存亡!” “愿与樊城共存亡!” 阵阵声海,一浪接着一浪,在这片声海之中,曹仁缓缓回过头望向城外的滚滚洪水,眉头渐渐皱在一处:满宠说的虽有道理,但此时的樊城风雨飘摇,面对关羽的虎狼之师,只怕连十日都未必能撑的住,若十日之后,东吴不发兵,又要如何收场呢? 虽然满宠已派人发书许都,但曹仁仍不放心,又暗派亲信将樊城战事报往许都,只盼曹操能速派人马解樊城之危以安军心。 安顿好一切,曹仁忧心忡忡地回了将军府,休息了会便又披上战甲打算再登城头巡视。关羽随时都可能杀过来,若自己不在,只怕军心不稳。 曹仁一回身正看到般若正望着自己,本来坚毅的眼神不由满是温柔: “什么时候来的?” 般若抿了抿嘴: “刚刚,你又要去守城?” 曹仁点了点头,般若耸耸肩: “那我陪你去吧,反正在你这将军府左右也没什么意思。” 想起前番的险事,曹仁连连摇头: “城头太危险了,你若再掉下去,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救不回你了。” 般若扑哧一声笑了: “谁要你救?人家只是一时失神才会掉下去!” 说罢,扭过头做势不理曹仁,正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秀发上插着根簪子,甚是显眼。曹仁的目光被般若头上的簪子吸引,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若是关羽能死在战场上就好了,那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转念又暗恨自己龌蹉,怎么能为一已之私去利用这么一个不曾染过尘世污浊的姑娘去行杀伐之道呢? 曹仁摇了摇头忙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摆了摆手: “你呀!还是在府里好生休息,今日洪水不退,关羽也不敢驾船攻城,放心好了。” 说完,曹仁转身便走,火红披风随风飘起,跟着曹仁飘向远处。 般若冲着曹仁逝去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收回目光看着空荡荡的将军府,不由蹙起眉头,外面战火纷飞,自己哪能待的住?若是一直这般苦待下去,只怕会憋闷死。 想至此处,回身方要回房,忽想起那天自己摔下城头的事情,不由对曹仁越发担心,一想到他不知死活的架势就不免担心起来:我若是去了,至少能提醒他一下。 般若主意既定,换了身便装便奔南门而去。 是夜,为防止关羽夜袭,樊城加紧了防备。但关羽正在清扫战场,并无精力攻打樊城。曹军绷紧的神精这才松了下来,到四更天,满宠辞别了曹仁,带了几个熟悉水性的军中好手备了一叶轻舟准备去东吴游说。 曹仁亲自登城相送,遥见城下满宠深深一躬,曹仁双手抱拳: “全仗伯宁!” 满宠点了点头: “定不负将军厚望!” 说罢挥手而去。 曹仁看着满宠的轻舟渐行渐远,心中不由盘算:关羽一战功成,水淹于禁七路大军,志骄意满,定想不到我军会派人去东吴游说,想来满宠应该是安全的。 第四章艺高人胆大 曹仁立在城头眼看着满宠的小舟消失在起伏的洪面上,这才起了倦意,正值巡防换岗,又嘱咐曹军多加防备,才去城楼休息。 连日的大雨,今日竟迎来了一个晴天,一缕阳光倾洒下来洒满樊城,城下汪洋在阳光沐浴下金光灿灿的,宁静而又安详,一片涟漪荡开打破了这份静谥。一叶轻舟在洪水中缓缓向樊城逼近,船头立着一身披绿袍红脸长髯的大汉,大汉身旁立着一黑脸大汉手提着根狼牙棒,甚是凶悍,在他们身后几名身着荆州兵服饰的军卒正用力划船。 黑脸大汉开口道: “君侯,咱们就带这许多人,万一曹仁出城打咱们怎么办?” 原来被唤作君侯的正是关羽,那黑脸大汉却是周仓,只不过青龙刀被放到襄江中巡江,故而才找着自己的狼牙棒。 关羽听了周仓的话轻捋长髯微微一笑: “无妨,某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曹军无不闻风丧胆,哪还有胆出城来战?” 周仓嘿嘿一笑满脸得意,好像水淹七军的是他一般: “君侯打的这一场太漂亮了,曹贼若是知道自己几万大军就这么没了,不得活活气死?嘿嘿……咱们一路北上,只怕很快就能打破许都了!” 关羽横了一眼周仓,心中却大为受用,他又何尝不做此想?但面上却无笑意: “你这厮,哪那么多话。” 周仓嘿嘿一笑: “樊城之后再无坚城,咱们一路驰骋,用不了几天便能打到许都。兴儿到西川,大主一定很高兴,咱们荆州真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关羽嘿然一笑,一想起大哥心中思念之情不由涌了上来,此次派关兴去西川,一则送信,二则也是代为看望,经年不见也不知大哥可还好?若是真如周仓所言,拿下樊城,打到许都,达成大哥所愿那也不虚此生啦。 关羽想到这里不由的豪气万丈,抬头望着眼前残垣断壁的樊城,瞳仁中闪过一丝光芒,三十年纵横杀场,今日方见曙光。 正当关羽无限憧憬的时候,周仓突然插了一句: “不过,君侯,咱们来这做什么?” 关羽满脸黑线收回目光: “此番用水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役不仅水淹于禁七军,荆襄百姓也俱遭难,实非某之所愿。此来,正要看看樊城状况,若曹仁退兵则矣,如若不然却还要用计诈他一诈,至于成与不成,全凭造化了。” 周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在他心中关羽做的总是对的,只是江上寂寞,不说点什么总觉得尴尬。 渐行渐近,关羽依稀在城头上看到曹仁的大旗,往来竟还有曹军巡视,不由眉头微皱:曹仁到底是当世名将,显然未被自己吓退。 曹仁此举虽在关羽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给关羽带来了些许失落。 此时城头上一名曹军似乎注意到这叶轻舟,不住朝自己的方向点指。 听到有人报城外有荆州船舶出没,但人数不多,曹仁心中不由奇怪,登城向下眺望,正看到小舟上一身绿袍的关羽,不由叹道: “好个关羽!” 般若伏在城头睡了一夜,睡梦中听到曹仁的声音不由睁开朦胧睡眼,见曹仁正望城下观望,她也伸着脖子朝城下观望。却见阳光铺洒的江面荡漾着一叶轻舟,不由得眉眼一弯,好美的景致!初阳照耀下的城外真真如画一般诗意盎然。 般若有这小女孩心性,旁人却没有这份雅致,几个将校议论道: “关羽好大的胆子,竟敢一叶轻舟犯我樊城,当真视我曹营将士如死物不成?” “他真是活逆了!将军,若能趁机会除去关羽,必可解樊城之围。” 曹仁神色微微一动,玄又黯然: “是啊,若能除去关羽自是最好,只是关羽手段了得,如今某旧伤未愈,只怕樊城之中还没有杀得了关羽的人。” 众将闻言,无不默然,扪心自问,却无击杀关羽的实力。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一番听到众将耳中犯了难,但听在般若耳中,却不由动了心思。一句可解樊城之围让她不由又细看了几眼城下那绿袍将军,心道: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关羽?嗯,擒贼先擒王,我父王也这么说过,眼下关羽送上门来,他们难道还要白白错过? 眼看曹军已经注意到关羽的一叶小舟了,但关羽却似乎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个将校道: “将军,这厮已经进入弓弩的射程之内了,咱们何不乱箭射死他?” 曹仁心中暗道:射死关羽?关羽何等修为?要想射死他,谈何容易? 不过,他也不愿抚了众将之意,虽明知不可为,却也不由点了点头: “关羽既是来看空城的,如今见某未走,倒不知他会说些什么,且听听他怎么个说辞,再射不迟,” 曹仁话尚未说完,只听得耳畔响起关羽的声音: “曹仁将军可在城上?” 众将闻得此声不由面面相觑,这人内力好生浑厚,单是这一点便足以傲视群雄,般若在人群中自然也听得仔细,心中不由暗赞:这人好生厉害!玄又心中担忧起来,看来这城中确实没有对手。 曹仁立在城头朗声道: “关将军好目力,将军大军未退,曹仁岂敢先行?” 关羽闻言长声大笑: “关某水淹七军,想必曹将军不会未曾耳闻吧?于禁统领数万精锐尚且归降,将军区区一个樊城可能守得住某?莫要顽固不化,像庞德一般白白丢了性命!” 曹仁虽然早知此事,但此时听关羽亲口说出,还是不由心惊。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是传闻的话,那么现在自从未食言的关羽口中说出,便是事实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为什么名号毅重位高权重的于禁会降了呢?难道真的这般贪生怕死反不如一个降将吗? 顾不上细细揣摩,曹仁冷哼道: “关将军岂可把某与于禁之流相提并论?关将军虽败于禁,却未必便能败我曹仁,不必多言,你我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罢把手一招高声道: “放箭!” 城上众将早已蓄势待发,听到曹仁一声喝令,杀机四起。城上伏兵弓拉满月,箭弩齐发,好如飞蝗般扑向关羽。 眼见着金属的风暴向小舟卷击过来,周仓啊呀呀一声怪叫便冲到关羽身前。 关羽却冷哼一声: “此等小道,能奈我何?” 第五章箭伤关羽 曹军的射程并未达到有效射程,金属的风暴虽然看似恐怖,但般若立在城头上看的清楚,这些箭莫说要射到关羽身上,只怕就算射到了,也连关羽的护体真气都破不得。 周仓轮开狼牙棒,在金属风暴的狂风骤雨中掀起无数光华,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和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个数。 般若看着那些傻大兵似乎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而曹仁满脸凝重的样子似乎也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般射杀关羽的机率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般,不过是空耗箭雨罢了。 正此时,却见曹仁一把抢过一把强弓,箭搭弦上,弓拉满月,箭如流星,直奔关羽射去。混杂在金属的风暴中,夺目而绚烂,就如黑夜中的花火。但很可惜,它的命运与那些如飞蝗般的箭羽没什么区别,被周仓一棒便打落在水面上。 忽听得曹仁身边的兵士杂乱的声响: “将军!”“将军!”…… 再看曹仁,身边围着数名将校,面色铁青,身子有些弯曲,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显然他旧伤未复,方才这一箭消耗太大,以至牵动了伤口,再想射出一箭,只怕难比登天。 远远看着曹仁心有不甘的样子,般若的目光有些**:你真的这么想守住这座破城吗?念头一起,她的眼光越发决绝:那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般若缓缓抬起手,她的手上红光盛血,眨眼间,手上光华散尽。一眼剽去,隐隐有一道血光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奔关羽激射开去,但这道血光微不可见,即使修真高手也很难察觉到。但如果见识过它的人,一定知道,它有个恐怖的名字——血毒簪。 般若知道关羽修为了得,若用血毒簪去射,只怕无法伤得到他,所以故意将簪子隐匿在一枝羽箭寸许间。半空中箭如飞蝗,金属的光芒在阳光的映射下照的人眼花缭乱。身处杀机之间,关羽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漫不惊心的回过身立在舟头,小舟已经缓缓划动向来时的方向划去。 城上乱箭倾泻而下,大多都被周仓挡在舟头,但也有箭雨透过周仓的棒墙射入进来,却是被关羽的护体真气生生抵住,轻松写意,丝毫不觉艰难。 忽然关羽凤眉一挑,肩头微动,便连周仓也感觉到了强大尖锐的杀气,厉声高喝: “君侯!小心!” 关羽已经回过身子,紧盯着半空中飞泻而下的乱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惧,但那枝致命的飞箭究竟是哪一枝? 能听到飞箭落入河水发出扑通扑通的水花激荡声,能听到飞箭刺破船板发出呯呯的刺鸣声……关羽放开灵识,用一切所能感知的力量感知着,一动不动,感知着那暗藏杀机的一箭。 关羽太自信了,自信到不相信樊城会有人能伤到自己,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任何感觉,杀机瞬间倍增,让自己不得不正视。 箭锋近在丈许的时候,茫茫箭雨中,关羽捕捉到了那枝劲箭,那是一枝普通的箭,如果没有冲天的戾气,关羽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它疾速地向关羽逼近,杀气腾腾,邪气冲天。 呼吸间,箭光已到眼前,关羽信手一抓,探手抓住箭羽。但他的手方一触箭身便惊出一身冷汗。这枝箭力道不足,气势平平,绝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念头一起,便见箭羽处射出一道血影,好似一条毒蛇,寒芒一闪,竟绕过关羽的胳膊,直取脖颈。想是什么邪物,这若是中上一计,只怕转眼就可能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机,关羽想也不想抓着箭的手随一挡,身子一甩,只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那道寒芒一击得手,瞬间消散开来。 周仓正自抵挡乱箭,拿余光一扫,只见关羽胳膊上龙鳞骤现,这龙鳞翻卷竟已渗出丝丝血迹,显然已伤到了根本。周仓心中大急,声音都有些发颤: “君侯!” 关羽此时神识尚清,强提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速退!” 这一击伤了关羽根本,护体真气再也无法抵挡任何攻击,几与寻常人无异,如若中箭,哪有生还?周仓拼力挥舞狼牙,不惜以命相拼,这才渐渐退出曹军射程,驾着轻舟仓皇而去。 般若收回血毒簪,暗叹可惜,只差一点就可以解决曹仁棘手的对手了。 不过这血毒簪的毒性只怕凡间还无人能解,想到此处心中仍是不免得意。 心中正自得意,忽觉目光灼灼,侧头一看,正迎上曹仁的目光。曹仁见自己看他,竟做了个鬼脸。般若从未见过曹仁这般童趣,与素日的稳重大为不同,被逗得噗哧一笑,旋又觉失态,面部有些发热,羞红着脸跑开了。 不觉间阴云遮日,万里晴空眨眼间便见阴郁,曹仁收回目光:果然是天意始然,当日地藏王说关羽大劫将至,纵然我不用力,他亦是难逃,果然不虚,这一次关羽当是凶多吉少了。 曹仁心思微动,脸色一变: “追!” 众将校领了军令,急匆匆奔下城楼,追击关羽。樊城虽然并未准备船只,但到底是江南之地,多少还有些许船只,呼啦啦数条战船驶出樊城追击关羽。 关羽的小船如离弦之箭向本阵方向驶去,周仓身上也挂了四五处彩,看的兵士心惊胆颤,都以为周仓的伤比关羽还重。可周仓明白,自己这几处箭伤看似严重,实则并未伤及筋骨,对于修真中人,算不得什么。而关羽这一处箭伤,只怕已经伤及根本了。周仓草草拔了身上的箭羽,那伤口周围的血肉因箭羽的倒勾回拉翻卷,甚是狰狞,看的身边兵士面色俱变。 周仓哪顾得上自己这几处伤,忙扶住关羽急道: “君侯,怎么样了?” 说罢便要翻看关羽的胳膊检查伤势,刚握住关羽的手臂,被关羽一把抓住,缓缓摇了摇头。 饶是如此,周仓还是看到了些许,关羽伤口周围龙鳞若隐若现,箭疮处的龙鳞俱已被打的鳞甲飞散,渗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第六章伤及根本 周仓见关羽形势,也知关羽所创不轻,惊的手都哆嗦了,他本不是有主见的人,口中不住念叨: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一面扶着关羽一面赶紧摧促兵士划船回寨。 身后曹军追的甚急,好在关羽训练水军有方,而周仓这条船上的人都是军中好手,曹军哪里追得上?还没追到一半,只见水平面上旌旗招展,紧接着遮天盖地的大小战船驶出水平面,细看旗帜,大大的绣着个关字。 曹军船只也不过十数艘,见此情形直吓得面如土色,哪还敢再追,调头就跑。 周仓遥见主舰上立着一少年将军,威风凛凛立于船头,正是关平,大为放心。这位少主也是位能拿主意的主心骨,还没看清关平的脸,便遥江高喊: “少主,君侯受伤了!” 关平听周仓的音调中带着几分哭意,知道周仓不善隐匿情感,这副样子,估计关羽的伤必是极重了,心中大急,还未等两船接头,已一个纵身跃上船头。 关平看了眼面无血色的关羽,看向周仓: “怎么回事?” 周仓泣道: “君侯本是要去看看樊城情形说降曹仁,谁知那曹仁竟暗放毒箭伤了君侯。周仓无能,未能护君侯周全!” 说话间,满脸自责,平日里这么一个豪爽汉子此时哭的跟个泪人是的,看着便叫人心疼。 事实上,不用周仓说,关平已经在检查伤口了,眼见关羽臂膀鳞片俱被打散,血肉狰狞,几已看不清血色,心中不由大为震惊:这可不是人间该有的法器! 关平强压心头惊惧,沉声道: “先回营再说。” 回头又吩附左右: “今日我义父受伤的消息切不可外传,如有不听军令者,斩无赦!” 关羽帐外聚集了荆州一干文臣武将,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关羽的消息。马良不住地搓着手,虽然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但已好了大半,听到关羽深受重伤的消息便不由忧心。关羽负守荆州要职,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有何面目去见师叔?何况,能伤得了关羽,该是何等棘手的人物?想想便不寒而粟。 马良正胡思乱想,帐门掀开,关平陪着军医走了出来,众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周仓急道: “大夫,君侯怎么样了?” 大夫只是摇头,再问便是长叹,这副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情况不妙。马良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真的跟着自己的想法走了,一时呆若木鸡。 其余众人七嘴八舌问起来,见这大夫也不说话只是长吁短叹,心都快被急出来了,一个个都好像把这大夫当成罪魁祸首一般。 关兴急得两眼腥红,廖化几次抓住大夫的衣领大嚷: “你倒是说话啊!” 关平忙拉了开,面上平静: “大家不要过于担心,义父只是受了箭伤,并无大碍。” 随后拍了拍大夫,大夫只感觉身后涌起一股气力,忙顺着这股气力道: “是!是!少将军说的是!” 见众将放下心来,关平这才正色道: “当务之急还是速派人手去东吴方向打探,一旦东吴知道我义父受伤,只怕会对我方不利。若后方有失,我军不得不回。樊城兵力不足,倒是不碍事,大不了咱们不打樊城了。” 廖化朗声道: “末将愿往!” 关平安排好一切这才将众人遣散,就连关兴也被遣散,只有周仓死活不肯离开,但他长年追随关羽左右,关平知道无法劝其离开,便也顺其自然了。带着周仓方要回转大帐,却见马良还站在那里紧盯着自己,先让周仓进帐,这才道: “马先生有事?” 马良一个箭步来到关平面前: “少将军,关将军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千万不要瞒我!马良虽不是大夫,但对疑难杂症,也颇有些手段,何不让马良一试?” 关平闻得此言,方才的镇定从容早已不见,事实上心中早已乱如麻团,他也没什么良策。此时听马良这么一说,又见其情真意切,忙帮马良掀开帐帘: “先生请!” 马良尚未来到关羽榻前,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周仓感觉到有人过来忙起身让开了位置。马良只看了一眼关羽的脸色便知道情况何等不妙,再掀开被子,看见关羽的伤口,眉头紧皱: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说没事?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关将军的性命就不保了!” 关平满脸急色: “荆州情况复杂,只怕我不说,先生也比我清楚,若是知道义父的情况,只怕东吴、曹魏都会有所举动。一旦义父重伤的消息传将出去,军心也必将重挫,我如何敢声张?只好见步拆招了,先生若有办法,但请直言!” 马良皱了皱眉: “关将军的几处大穴是你封的?” 关平点了点头,马良连连点头道: “你做的对,击伤关将军的利器霸道非常,非但击碎了本原,竟还能毒侵元神。这绝非凡器所伤,是仙门中人要害关将军啊!此伤我亦无良策,但这伤拖不得,军中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关将军。你我分头行动去想办法,咱们把能想到的人都捋一下,说不上会有一线生机。” 关平知道马良的意思,忙吩附周仓道: “周仓,照顾好我义父,我这就去想办法。” 周仓哭着抓住关平的手满脸热泪: “少主,你一定要救救君侯啊!” 关平重重点了点头,放开周仓,又看了眼马良,便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马良,他并没抱什么希望,料想他也不会尽什么心力,还得靠自己。 马良心中转了几圈:我本该去找师叔一起想办法,但有法正在,只怕我刚到蜀地就会命丧黄泉。让关兴送信呢?不行,法正正得皇叔重用,只怕关兴到了成都也未必能将信送到师叔手上。左右想不到办法,心中不由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马良走出大帐,望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不禁长叹了口气:只能撞撞运气了。 第七章龙王无情 相较马良,关平的目标更为明确,他出了营帐策马扬鞭行至江边,见四下无人一个纵跃,直跃入江中,身子一摆,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平入了襄江直往南海而去,他相信以南海水宫的实力定有办法救关羽于危难,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他已经想不到其他能救关羽的办法了。 关平水遁了几个时辰,这才遥遥看到南海龙宫,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关平自幼在南海水宫长大,自然熟悉,远远看去,水宫依旧华光异彩,夺目照人。回到故土,关平莫明有些激动,身子不由又加快了速度。 关平还未到宫前,便游来一队虾兵蟹将,执着长枪,银光泛泛,兵容肃整。当中一个蟹将腰跨钢刀,威风凛凛。若是看在一般人眼里,只怕早就吓破胆了,最恐怖的是那只长长的虾脑袋了,只是关平却是从小就与这些相貌怪异的人相处,早已见怪不怪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蟹将当头拦住关平去路威风凛凛喝道: “呔!此乃南海水宫,闲杂人等不得搅扰!” 身后虾兵持枪划戟摆开阵势,自有一股骇人气势,尽展水宫风采。 关平不由怒起,但旋才发觉自己还是人形,不由苦笑,忙现了本来面目,竟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玄武,身披金盔金甲,配上背后的玄武龟壳,予人一种厚重勇猛的感觉,张口道: “连我都不认得了!” 带头那蟹将一见关平真身,登时换了颜色,笑脸相迎道: “原来是龟少爷,真是有日子不见您的风采了。” 想那关平也是南海水宫的翘楚人物,谁人不识?说罢,那蟹将忙让开一条水路恭敬道: “少爷请!” 关平径自向水宫游去,游至一半心思一动,万一我父的清龙丹解不了义父的毒……想至此处,停下脚步道: “对了,大王现在何处?” 那蟹将见关平发问,看了看水色这才答道: “龟少爷,大王现下当还在书房处理机务,你现在去兴许还看到大王。” 关平道了声谢一个纵身,已游出数丈远,径奔自家府门而去。 龟丞相见到关平,不由大异: “我儿不在人间办差,怎么身在水宫?可是在人间出了事故?” 关平闻言两眼垂泪,遂把关羽中毒一事详述了一遍,谈及关羽如此狂傲托大,父子俩唏嘘不已,关平这才说起此行目的: “父亲大人,前番您的清龙丹妙用无穷,不知此番可否化解义父大人所中之毒?” 龟丞相摇了摇头: “此丹只可医治龙族表里,却医不得这蚀魂夺魄的毒物,欲要医云长之伤,只怕还得另想他法才是。” 说完话,细思解毒之法,却似乎并没什么头绪,伸长着脖子不停地前后伸缩,看得关平心急如焚。眼见龟丞相迟迟不做回答,关平急道: “父亲大人,咱们不若去找龙王爷吧?兴许他会有什么法子。” 龟丞相摇了摇头: “云长虽是龙王爷爱子,但此番牵扯因果多多,龙王爷不好插手此事,只怕难有所获。” 关平急道: “那总比咱们束手无策的强啊!” 龟丞相正犹豫间,关平已经等不急,闪身冲了出去。关平影子都没了,龟丞相才反应过来,再相叫住他已然来不急了,叹道: “咱们龟族素来稳重,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急脾气?” 说罢,晃着脑袋出了府邸。 此时,南海龙王正在书房翻看手上的宗卷,鼻前龙须不时因情绪的波动而飘来荡去,虽面无表情,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听到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好似打断了思绪,不由放下手中宗卷抬眼观看。 “大王,龟平求见!” 南海龙王听是龟平,沉声道: “进来!” 抬眼望去,正看到龟平走进书房。 南海龙王看着关平道: “平儿,你父不是把你送到人间修行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关平见了龙王,连忙叩拜,被南海龙王阻住道: “免礼吧。” 眼见关平两眼泪痕未干,此时眼圈中又转着泪,南海龙王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平儿,你这是怎么了?” 关平泣道: “龙王爷,平儿无用,不能护太子爷周全,眼见太子爷深受毒伤昏迷不醒,不能救太子于危难。现下人间大夫都已束手无策,平儿只好来求龙王爷救太子爷一命。” 龙王听至此处,微微点了点头: “本王这龙儿锋芒太盛,受此大难仍不知收敛性子,水淹七军,不知惹下多少因果。” 说至此处抬眼看向关平,已是满脸平静: “人间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龙儿大限将至,你身处仙门,怎便看不破呢?” 关平听至此处,急声道: “龙王爷,太子的伤已伤及根本,臂膀的鳞片都被打散了。此毒非是要太子爷的人寿, 是要太子爷魂飞魄散啊!” “什么?” 南海龙王闻得此言,呆若木鸡道: “怎会如此?” 关平见南海龙王这副模样,感觉有戏,忙道: “龙王爷,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太子爷吧?普天之下,也只有您能救太子爷了。” 南海龙王沉呤良久方道: “龙儿太过惹眼,此时此刻,咱们南海水宫实在不能出面为龙儿解毒。” 关平急道: “龙王爷,哪怕您赐点什么仙丹妙药,怕是也可救太子爷一命啊!” 南海龙王长叹一声: “能让龙儿至此的毒物,怕是只有太上老君的九转大还丹方可化解此毒,水宫中这些俗物,如何能解得了这等邪物?” 关平闻言,呆声道: “龙王爷,难道您......” 南海龙王强压胸中酸楚道: “本王乃是水宫之主,一旦插手此事,只怕整个龙宫都将卷入这诺大的因果当中。” 关平听龙王这般说,整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龙王爷,太子爷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南海龙王缓缓坐回龙椅上,不由泄气: “平儿,你又怎知本王的难处?若本王是你父,便是倾尽家产哪怕是拼了本王这老命不要也要保你性命。奈何本王不只是他的父亲,还是南海龙王,四海龙王之一,与其它三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明白?” 第八章龙宫求宝 关平听南海龙王不肯救关羽,而他说的这番道理,又远非他此时此刻的眼界所能理解的,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劝说,只得泣道: “龙王爷,咱们水宫仙宝无数,总有能救太子的灵丹妙药,您如何能见死不救呢?” “不得无礼!” 声音由远及近,却是龟丞相摇头晃脑走了进来。 龟丞相训斥一声,忙向南海龙王拜道: “下官叩见大王!” 南海龙王摆了摆手,龟丞相不见起身,却又拜道: “平儿年幼无知,万请大王恕罪!” 南海龙王摆手道: “你说的哪里话?平儿是本王看着长大的,岂会见责?” 龟丞相深深一拜: “谢大王!” 转过头对关平喝道: “越来越没规矩!大王的处境你如何懂?若是能救,大王岂能眼睁睁看着太子魂飞魄散?你知道大王一出手,那是要牵扯咱们南海水宫千万条性命的事!此乃天命,如何违逆?” 关平闻言一阵心寒,万没想到堂堂南海龙王竟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置之不管,难道这因果天命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若如此,成仙得道又有何用?就做这般无情无怨无恨的无情物吗? 关平跪地泣道: “孩儿知错,但父亲大人,太子伤及根本,难道咱们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吗?” 关平说的伤感,不由勾得南海龙王眼中也赚着泪水。 龟丞相深吸口气道: “正是因此,才叫大王首鼠两端啊!此等手段,必是仙门中人要害太子爷啊!既有仙门中人不惧因果要置太子爷于死地,南海龙宫纵有仙宝无数又如何救得了太子爷?” 说至此处,龟丞相忽转身形面对南海龙王: “大王,事已至此,咱们还当尽些心力才是。” “如何尽心力?” 龟丞相忙到南海龙王耳边耳语了几句。 南海龙王眉头皱道: “为救我儿,孤又岂会舍不得区区一枚丹丸?” 关平听至此处忙点头如啄米道: “性命悠关,有什么药,咱们拿来用便好了,总会有一线生机啊。” 南海龙王自虚空中掏出一颗丹丸: “此丹乃太上老君炼得小转丹,虽不是解毒神药,却能保住我儿本命不散。日后如何,便要看他造化了。孤已为我儿安排好去处,只要挨过这一关,日后必可脱那轮回之苦!” 说罢,满脸郑重递给关平: “平儿,全仰仗你了。” 关平双手接过小转丹: “龙王爷放心!但有一线生机,龟平必尽全力!” 关平求得灵丹妙药,便自告辞。 关平方走,龟丞相也辞了南海龙王: “大王,臣再去叮嘱他几句。” 南海龙王点了点头。 龟丞相忙出去寻关平,却哪还有关平的影子?关平早出了水晶宫往荆州方向去了。 望着龟丞相父子离去的方向,南海龙王长叹了口气,不由陷入沉思。 数日前,四海龙王齐聚东海龙宫饮宴。 那东海龙王敖广乃四海龙王之首,法力修为都高过其余几宫龙王。谈及当今修真界形势,东海龙王对四海龙宫的未来颇为担心。自地藏王入主冥界,佛门大举东进,只怕四海龙宫也在其算计之内。 数百年前的封神一役还历历在目,四海水宫虽不在封神榜中,却也因此大受牵扯,至今那哪吒还对四海龙宫耿耿于怀,颇有敌意。想那哪吒肉身成圣,在天庭颇有势力,其父李靖托塔天王地位更是不小,昔年妖猴做乱,几次围剿花果山都是他挂帅领兵,地位可见一般。 酒席宴间,敖广特意叮嘱其他三海龙宫天宫不振,一定要谨言慎行,却不可因为蝇头小利而坏了四海水宫的生存之道。目下天庭已得罪了李氏父子,此事一直是四海水宫的一块心病。前番又得罪了那猴子,又埋下了一个祸根。 此次佛门东进,万不能再得罪佛门了。敖广话已至此,想是看出了什么苗头,只怕已经有人要算计四海龙宫了,所以,在此时刻绝不能滋扰生事,大事面前更是绝不能出任何纰漏让人抓到把柄。 收回目光,南海龙王长叹一声: “我儿啊!你可不要怪为父无情,咱们龙族的基业万不能毁于顷刻啊!” 关平当然听不到南海龙王这一番话,他虽拿了小转丹,但心里却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怎得连龙王爷都不帮太子?那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出手相助了? 关平回了营帐,见关羽仍是昏迷不醒,忙把小转丹给关羽和水服下。 不多时,果见关羽悠悠转醒,只是他身体虚弱的很,伤口处依然是一片青黑,狰狞恐怖,丝毫不见有任何好转,想来此药对这毒是没什么益处了。 关羽嘴唇翕动: “我儿可是去了龙宫?” 关羽的声音微弱,想他这般英雄,此时落得这般下场,任谁能不生悲意?关平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关羽点了点头: “我父亲可有办法?” 关平怕关羽心中憋闷,不敢以实情相告: “义父大人,此毒蚀魂夺魄,非是寻常毒药,龙王爷也束手无策,只给了这保命金丹,能暂时护您周全。” 关羽长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子似乎有些不听使唤,挣扎了几下还是无力地倒在床上。 周仓忙扶着关羽坐起来,又为他整理好枕头。 关羽喘着粗气道: “今日落此下场,让某不禁回想起昔日出兵路上那卦师的那番话,他说我虽能名动天下,亦要折戟沉沙。难道,此番真要应了他的卦象了?” 望着两鬓斑白满脸憔悴的关羽,关平不由有些哽咽,英雄迟暮竟是如此让人伤感,但他强忍悲伤劝关羽道: “义父大人切不可被此毒夺去心志,平儿这就广争良医为义父大人治病。” 关羽摇头阻住关平道: “为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天命不可违,莫要强求了!” 关平、周仓闻言,再也忍隐不住,眼泪刷刷落下。 关羽沉声道: “哭什么?关某纵横杀场三十年,今日之胜足以名垂千古,今日误丧宵小之手,此乃命数!怨不得人!待我死之后,你等速速退兵,保住胜利果实方为上策!” 关平、周仓只是垂泪,关羽只得厉声道: “都听到了吗?” 关平、周仓这才应声唱诺。 第九章巧遇奇人 荆襄的上空一只仙鹤飘然而过,一声长鸣,仙意盎然,见者无不艳羡,美中不足是其羽翼下有一处剑伤颇为醒目。 在芸芸众生抬眼望它时,这只仙鹤也正在府瞰人间,荆襄山河,放眼望去,尽收眼底。只是,此时此刻,这看似洒脱飘逸的仙鹤却无心流连这江山壮丽,眼下关羽性命垂危,生死只在一线,它又如何提的起兴致? 这只仙鹤正是寻找解毒之法的马良,为了能尽快找人医治关羽的毒,马良不得不现出原形寻找大夫。马良毕竟久居荆州,深知荆州外强中干,远没有别人眼中那么坚不可摧,一旦关羽有失,只怕无人能肩负起荆州南防东吴北拒曹操这么重的担子了。而更重要的是关羽绝不能有失,这是师叔诸葛亮在他来荆州前的重托。 一想起诸葛亮,马良不由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师叔重托万不能负。马良放开灵识去感知,只希望能搜寻到什么强大气息的高人。 白鹤又称仙鹤,之所以这么叫便是因为白鹤的灵识异于常人,能感受到道门独有的气息。道门中人多以仙鹤为座骑,也多是因为与仙鹤有此机缘。仙鹤识主,常栖息于道门左右,而这在修真中人眼中来看往往是因果使然,便也欣然接受,因此仙鹤多有此机缘成仙得道。 可惜的是马良在荆襄往来却不曾感受到任何道门气息,不由得一阵泄气。这也难怪,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现在魏蜀吴三家集重兵于此,莫说那些避世修行的仙家高人,就连凡夫俗子也怕溅自己一身血想离得远远的。马良不由灰心,慨叹不已,莫非真是天绝关羽? 往来于荆襄之间,肋下旧疾又隐隐作痛,似乎已渗出血来,马良紧咬牙关又飞了一阵,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马良正打算放弃落下来休息片刻,却听到山谷间余音不绝: “喂!喂!喂!” 马良双目何等犀利?一眼便寻到声音所在,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立在涯顶冲着天空呼喊。崖顶上寒风凛冽,拂的老者头发胡须四散飘飞,但老者却丝毫不以为意,冲着天空长啸不已,从自己这方向看去这老者倒好像是冲着自己呼喊的。 马良远远看这老者仪表不俗,须发皆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派仙风道骨,但这放声长啸的架势倒是颇为癫狂。当下俯身向那老者飞去,边飞边运用灵识感知这老者的道法。 老者见仙鹤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心中却道:好个通灵的白鹤。 想至此处,不由招手示意马良过来。这下马良倒有些奇怪了,不禁摆鹤头四顾,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四下里却空无一物,便是连只飞鸟都不曾看见,更别提旁人了,莫非这人是向自己招呼? 马良不由上下打量这老者,但见这老者身着灰袍,头戴绾巾,一派慈眉善目,好似整个人身上都写着一个善字,看其年纪怎么也该在花甲之年了。只是,马良丝毫感觉不到老者身上有任何道家罡气。知道救关羽无望,马良登时兴趣索然,但他飞了这么久也着实累得紧,加之右翼被法正刺了一剑此时越发疼痛,低头一看已经湛出血来了。马良再无腾空而起的勇气,登时落了下来。 看到白鹤朝自己方向落了下来,老者甚是欢喜,连连摆手示意白鹤过来。 马良双足落地,双翅收起,地上的碎草被拍的七零八落,两只眼滴溜乱转,谨慎地观察着周遭是否有什么危险。当确定四下里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放下心来,两眼直愣愣盯着老者。 老者见白鹤落在崖边,缓步朝它走了过去,边走边将两手伸出冲着马良来回翻转,示意马良自己并无恶意。 马良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心里虽有些不解,但他知道这老者并非修真中人,却也不担心他会有什么阴谋邪术能对自己不利。只当他是对鹤好奇,故而有此举动,加之马良身子疲惫地很,也无懒得再做反应。 但那老者看起来似乎并无恶意,缓步走到马良跟前,轻轻碰了碰马良的羽翼。这一碰牵动马良伤口,身子也不由一抖,把老者吓了一跳,忙缩回手。 见马良没再动,老人又把手伸了过来,轻抚马良羽翼,缓缓道: “是什么人伤了你啊?竟然下手如此恶毒,幸好你遇上老夫。老夫虽身无长物,却还有几分治病救人的医术,你这伤势倒还治得。” 老者自言自语罢,从怀中取出些草药放入口中,嚼碎了吐到手上,在马良伤口处一抹。马良只觉伤口处有些清凉,甚是舒服。老者抬起手轻轻**着它的羽冀,轻声道: “不怕不怕,这药不疼的。” 果如老者所言,这药触在身上虽然清凉,却并无痛感。马良只觉伤口痛楚大减,渐渐没了知觉,到后来竟连一点也不感觉痛了,只是有些酥麻之感。马良见状不由心中暗震,自己的伤口用先天罡气都无法恢复,怎的这老者上了点药便有此奇效? 那老者见白鹤完全放松下来,这才笑着抚摸着白鹤自语: “世人皆言,鹤,乃仙物,如今一见,此言着实不虚,倒是极通人性。” 马良心中道,此人既可治得此伤,想来也可解云长之毒。想及此处,不由口吐人言: “前辈医道高明,小鹤感激不尽,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老者哪曾见过飞禽口吐人言?吓得啊呀一声倒退了几步,满脸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会说人话?” 马良知道眼前长者乃是肉眼凡胎,不识世间玄道,自己若现出人形,只怕会惊了眼前这位长者,要是真吓出个好歹,那因果便大了,只得续道: “前辈有所不知,小鹤曾得奇人指教,习得人语,故而能言人言。” 老者闻言,不由叹道: “世间之大果然包罗万相,老夫活了一辈子,今日始知天下之奇,见笑,见笑。” 忽想起仙鹤发问,又答道: “老夫姓化名佗。” 啊!马良闻得此言,心中不由道,竟然是他! 第十章神医华佗 华佗之名马良早有耳闻,东汉末年,妖孽横行,为力挽狂澜三皇界精英尽出,神农谷自然也有人落世,这其中声名最盛的便是华佗。自己下界前便听南极仙翁提过此人,连扁鹊都赞此人为医道奇才。 医道虽是旁门小道,但也是修真一途,既是修真一途,自然也需修行一元二气,怎的自己竟感觉不到丝毫真气波动?莫非是他故意隐匿形藏,特来解此危局?想至此处,马良忙道: “原来是华佗前辈,小鹤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天颜,实三生有幸。既得此仙缘,小鹤有一事相求,万请前辈出手相帮!他日小鹤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前辈厚恩。” 华佗此时已然起身,只是满脸惊色,还不时抚胸口压惊: “哎,仙鹤客气了,仙鹤但有所求,老夫必当尽力,只怕老夫力所不及有负仙鹤重托。” 马良闻言连忙道: “以前辈之能当然做得!荆州关羽,乃忠义之人。早年小鹤曾蒙其大恩,今日得知其深受毒伤,性命悬之一刻只在旦夕之间,万请前辈垂怜。” 华佗不禁眉头一皱,长捋白须: “想不到你还有此机缘,荆州关羽,老夫却曾有所耳闻,常听此人贤名。只是听闻近日他掘开襄江大堤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实令人心寒。以此观之,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图有贤名。华佗现身此地,也正是拜此人所赐。” 马良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能在这里碰到形踪不定的化佗,若非荆襄一带遭此大难,自己也不会有此机缘,不禁暗叹:真天助关公。心中虽做此想,口中却道: “小鹤虽非人道,却也知医者父母心,前辈既肯解救天下苍生,岂能不一视同仁?” 华佗长叹一声: “好个灵牙利齿的仙物!罢了!你我有此机缘也是因果始然,既仙鹤相求,老夫自不能相拒。” 马良闻言大喜: “既如此,前辈可坐在小鹤背上,小鹤带前辈过去。” 华佗点头道: “救人要紧,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也不拖沓,坐在马良身上。 马良两翅一振: “前辈,切要仔细了。” 说罢,双翅高展眨眼间已入云宵,那华佗只觉如梦里一般,周围浮云飘散而过,触手可及,俯身下视,世间万物皆如蝼蚁,只觉得胸中好不畅快。忽觉仙鹤鹤身下俯,烟云自耳边飘过,眨眼间便已深入军营。 这一人一鹤落在军营之中,登时引得军卒侧目相视,议论纷纷。华佗本就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如今又驾白鹤而来,更让人产生一种仙人造访之感。不知哪个将校先跪了下来,山呼上仙,军营中一下子呼啦啦跪倒片,生怕怠慢了神仙。 华佗忙深施一礼道: “不可!不可!诸位请起!老夫不是什么神仙。” 他虽这般说,但众人俱不敢起身,华佗无奈只得道: “敢问此地可是关将军的军寨?” 一将校忙跪伏到华佗近前: “老神仙,此处正是关羽关将军的军寨,不知老神仙到此,所为何事?” 华佗忙双手扶起这将校解释道: “老夫不是什么神仙,切不可这般,老夫听说你们关将军身中毒箭,命在旦夕,故特来相救。” 恰巧关平、周仓闻讯赶到,正听到华佗的话,那周仓紧赶两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老神仙,请您务必要救救君侯啊!周仓愿以死相报!” 众军卒闻言,面面相觑,都跟着周仓叩头道: “老神仙,救救我们将军!” 华佗忙去扶周仓,哪知周仓气力了得,就是不肯起来,忙道: “将军神勇!如此便折煞老夫了!治病救人,医之本份,华佗自当尽力!” 关平忙趁此当口走上前去,深施一礼,对周仓道: “不可造次!” 周仓这才起了身,关平这才道: “前辈既有此仁心,关平感激不尽!请!” 说罢又施一礼。 华佗忙还了一礼,回身正要与仙鹤招呼一声。哪知一回身,那仙鹤早已不见了踪迹。 华佗不由满脸茫然: “跟我一道而来的那只仙鹤呢?” 周仓心中焦急: “仙鹤?什么仙鹤?” 旁边一将校忙道: “周将军有所不知,老先生是驾一仙鹤而来,只是,那仙鹤方才已经飞走了。” 周仓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他关心的范畴,此时的周仓一心只想着关羽的毒伤,哪有心思听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只听华佗道: “老夫不是什么神仙,不过,那仙鹤却真真是个神仙。若非仙鹤指引,老夫断不会知道关将军之事。” 关平闻言,与周仓一干将校相视一眼,都觉得此事真是玄之又玄。但关羽情况危机,耽搁不得,一时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引着华佗奔关羽帐中而去。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关羽的大帐。 周仓引着华佗走入帐内,华佗抬眼细看,却见长髯飘胸的壮汉正卧在塌上,手中执着一枚黑子,目光紧盯着榻前的棋盘。知此人便是闻名天下的关羽,不由细看,却见关羽双鬓斑白,赤长脸,卧蚕眉,丹凤眼,好一副英雄相。 华佗不禁慨叹:此真英雄相! 只可惜面无血色,气血两亏,神色十分衰败。 此时关羽抬眼看到华佗,不禁缓声道: “这位老先生是?” 本来关羽身体盈弱,几不能下榻,吃了小转丹后气血稍平,担心影响士气,摆了一残局独自弈棋。关平虽不想义父此时操劳,争奈关羽心意已决,哪里劝得动?反倒屏退了关平和周仓,也正是因此,关平、周仓能看到华佗。 关羽眼见来了这么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不由心中泛奇:莫非是有仙门中人相助? 却听华佗答道: “老夫乃沛国谯郡人,姓华,名伦,字元化。因闻将军中了毒箭,特来为将军解厄。” 关平一旁惊道: “莫非前辈便是昔年医治东吴周幼平(周泰)的那位华佗华神医?” 华佗呵呵一笑: “老夫行医治病倒曾飘泊东吴,只是不记得治过什么周幼平了。” 关平搬了把椅子: “既有华神医医治,家父定然无恙!” 第十一章解毒之法 关平久在荆襄,对当地奇人异士多有耳闻。 当年周泰为保孙权身负重创,几无命在,正是华佗妙手回春。一听眼前这位老者便是华佗,忙唤婢子奉茶,华佗连连摆手阻道: “山野村夫,无须多礼。将军治病要紧,我观将军之疾当在膊上,可否叫老夫一观?” 不待关羽搭话,关平忙道: “华神医所观不差。” 说罢就帮着关羽脱了外袍,露出手臂。 华佗本是面带笑意接过臂膀,待看过之后,双眉不由慢慢簇在一处,显是遇到了棘手的病症。看得关平、周仓心急如焚,却不敢插嘴生怕打扰了华佗诊断。 华佗沉吟半晌才道: “将军所中之毒已融入血肉,深入骨中。此毒确非寻常之物,看来治毒之人确是位毒道行家!将军此时还能谈笑风生,确是非常之人!” 关羽被华佗一语言中,淡然一笑: “华神医过誉了!关羽一介莽夫而已,不足为道!” 话虽说的谦逊,但神色间却有一股傲色流露。 一旁关平担心道: “华神医,那我义父这毒您可解得了?” 华佗环顾帐内众人,不由道: “烦请诸位先退出大帐,老夫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关将军聊一聊。” 关平眉头微皱,望向关羽,关羽倒是淡然的很: “既然华神医吩咐,你们就先退下吧。” 关平也不多话,将周仓一众都推了出去,远远还能听到周仓不情愿道: “君侯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这老头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 见众人退出帐外,关羽满脸狐疑望着华佗道: “此处已无他人,华神医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 华佗盯着关羽笑道: “将军之毒,华佗自然解得。但将军若刻意隐瞒病情,华佗亦无能为力。” 关羽凤眉微挑,华佗不卑不亢道: “华佗在人间行医六十余载,见世间奇人无数,无有不能医者。但若病者不能坦诚相待,老夫纵有虚名亦难医治。” 关羽闻言兀自低头不语,半晌才道: “华神医见识不俗,关某敢问一句,您可相信前生今世,仙神妖魔?” 华佗看了眼关羽,摇头笑道: “医道虽是道门末流,但亦属修真一途,老夫自也见识过阴阳五行之术,逆转乾坤之人。” 忽想起日前之事,又续道: “今日连口吐人言的飞禽也见识了。” 说至此处,微微一笑。 关羽听华佗话中有话,面带询问之色看着华佗。 华佗遂把巧遇仙鹤之事讲述了一遍。 关羽听了亦不由称奇,自己何曾对白鹤有过救命之恩? 见华佗疑惑地望着自己,关羽只当是前世机缘,也不细想继续前一话题: “既这般说,是关某孤陋了。实不相瞒,关某亦是此道中人。” 华佗似早已了然于心般点了点头,眼光中流露出一副看破世事的淡然。 只见关羽的臂膀肉色裉去,缓缓现出龙鳞,只是龙鳞七零八落飞散开来,狰狞万分,虽经过处理但不时渗出乌黑色血水,血肉纵横。 华佗仔细看了看关羽的伤口,许久才收回了目光,伸出手来: “将军请伸出手来,老夫为你把把脉。” 关羽抬起手臂放在诊案上把手翻了过来,华佗将三根手指搭在关羽脉上细诊良久,这才收回手,望着关羽沉声道: “关将军之伤确是老夫所见之最,幸好将军似乎曾得莫大机缘,护住了三魂七魄,这才不至魂飞魄散!” 关羽听华佗口中似有生机,顿喜道: “华神医可能解毒?” 华佗点了点头: “只是此毒非是寻常之毒,非得非常之法不可,必经蚀骨锥心之痛,其中滋味只怕将军难以承受。” 关羽心中傲然,难道还能苦过此时此刻吗?其实关羽能与华佗这般交谈,全凭毅力坚持,若非关平小转丹妙用无穷,只怕连坐都坐不起来。 华佗口中所言正激起关羽胸中傲气,不由笑道: “关某戎马倥侗,几经生死,有何承受不得?” 华佗微微一笑: “生死不过转瞬即逝,最是易得。非是老夫有意耸人听闻,只是此法虽不至死,却也好比扒层皮啊。” 关羽见华佗敛住笑意,不由正色道: “华神医不妨说说医法。” 华佗这才徐徐道: “将军所中之毒已深入骨血,而将军乃修真中人,身体大异于常人,又经高人封住血脉,故而尚能支撑。但此毒之利,纵使经脉相阻亦难绝其毒性,渗入表里,不仅损伤七经八脉,便连根本也一并损耗了。唯今之计,只有将骨中所附奇毒刮干,再用药石行至七经八脉七周天,方可解此奇毒。” 关羽眼中不由迷惑,华佗既称得上当世神医,自当通晓幻术,何况还有药石相辅,这有什么难以忍受的? 华佗似是看透关羽所想,正色道: “将军所伤那块血骨接连全身经脉。” 关羽闻得此言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此刻他才听明白,华佗口中所言乃是龙筋。 龙筋乃龙之根本,抽筋断魂,刮龙筋比揭龙鳞要痛上千百倍,而更重要的是:这种深入骨髓锥心蚀骨之痛对于龙族来说根本难以承受。 关羽咽了口唾沫: “那血骨之毒呢?某现在只觉筋骨酥麻,浑身没有半分气力。” 华佗笑道: “既是毒,自有解法,将军勿忧!” 关羽点了点头: “关某可否饮酒?” 华佗自然明白关羽的意思,劝道: “将军自然可以饮酒,只是酒虽有麻醉之效,但对于此等痛楚收效甚微,否则老夫便为将军用麻醉散了。” “那华神医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华佗略思片刻答道: “唯今之计,只有以大环套住将军手膊,再蒙上将军双目,以数人按住将军以防将军难以承受阻碍老夫行医,方为上策。” 听华佗这般讲,关羽想想便觉好笑,若真如此,日后自己如何御下?不就是刮骨疗伤吗?这有何难?想至此处,不由豪气顿生,摆手道: “华神医既说某为非常人,非常人当行非常事,何惧哉?若依先生所言,关某甘愿魂飞魄散留得世间清名!” 第十二章计定疗伤 华佗何等见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作为外科大夫鼻祖,他所见的生死实在太多了,见过的人和事也太多了。任你何等刚强,嘴上说的何其决绝,但面对世间非人之痛楚,没有人能挺得住? 华佗不由苦口婆心劝道: “将军,世间痛楚千万种,有些痛楚非是人力所能承受的……” “先生不必再说!关某心意已决!动手吧。” 关平、周仓正在帐外焦急地等待着华佗的消息,马良也来至帐前,关平忙道: “先生。” 马良摆了摆手,指了指里面: “将军的病怎么样了?” 关平低声道: “方才来了位神医,正在帐内为义父诊脉!” 马良故作不知道: “神医?哪位神医?” 关平凑近马良耳畔小声道: “吴侯少年时代曾遇山贼,幸有周泰舍身相救方得逃脱,但周泰受伤过度几无命在。幸有这位华佗神医,方得痊愈。先生久在荆襄混迹,想来也当听过?” 马良肃然起敬,点了点头: “造化!造化!若有此人在,何愁关将军之毒?” 周仓听马良这般说,不由得喜极而泣,连说这就好这就好。 几人正说话间,帐门已被掀起,只见华佗飘然走出。立在帐前苦等消息的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见华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不知回哪一个好,马良忙压住声音道: “大家静一静,莫要惊扰了神医!” 众人也觉不妥,纷纷止了话头,马良发声道: “华神医,将军的毒可解得?” 华佗点了点头,众人无不面带喜色,却见华佗玄又叹了口气,看得众人面面相觑,直把众人的味口吊的十足。 周仓看地云里雾里满脑袋问号,迫不急待追问道: “神医,你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俺老周是个粗人,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马良也满脸狐疑道: “既然华神医能解将军之毒,神医又何故叹气?” 华佗遂把其中玄机又细说了一遍,当然,自是略过关羽内情不提。 不过,眨一听刮骨疗伤这几个字,众人无不背脊发寒。军中将士哪有几个不是久经战阵历经生死的,大伤小伤自都受过,周仓昨日还曾身披数箭。不过,这都伤在表里,疼也不过是将箭取出的一刹那。但要说用刀刮骨,想想便不寒而粟,就连周仓这般硬汉也不免摇头。 方才还七嘴八舌的刹那间便静了下来,众人俱都默然不语,沉浸其中,设身处地假设若自己身处此种情况当如何是好。 周仓一听要刮骨疗伤,想起关羽要经历这等非人折磨,眼泪刷的一声便落了下来。 关平到底是见多识广,不由道: “华神医既是医道高手,难道就没有办法减轻痛楚?” 华佗摇了摇头,长声叹道: “痛在表里,尚可藉药石之力;痛在内脏,亦可藉精神之法;唯这彻骨之痛,确实非人力所能为之。” 一旁周仓听至此处,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隐有泣声: “华神医,您想想办法吧!” 华佗忙去扶周仓: “孩子,快起来!” 周仓就是不肯起来,华佗满脸无奈只是不住摇头。 一旁的马良沉思不语:若是真的如华佗所言,只怕这世上没人能挺的住。 关羽虽是当世豪杰,但此痛已非人力所能承受,只怕他虽能解毒,关羽怕也会痛死过去,这当如何是好?他转念又想,如若关羽能承受此痛,必能大振我军威,一扫近日阴霾,如此一来,倒是一箭双雕。 马良望着华佗,但见华佗满脸无可奈何,心思却不由飘忽千里,倒想起一桩旧事。 南极仙翁虽是自己的主人,但亦可称的上是自己的启蒙恩师,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对其修真一途极有助力。南极仙翁素来乐于弈棋,而且极善此道。 白鹤童子身为南极仙翁亲近之人,自然也曾与南极仙翁弈棋。每每与其弈棋,自己总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甚至随着两人对弈越发惨烈,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抽离本体,其中艰难往往令自己没有勇气弈完一盘棋。也正是因此,自己虽常与南极仙翁对弈,却从未与其弈完一盘棋。 当然,马良也知道南极仙翁棋中暗含阴阳五行,奇门遁甲,藉棋之威,结阵之厉。而施展幻术、媚术往往与自己修为高低有关,地仙一级面对此等局面自然全无方法,毕竟修为有限。但藉外物之力却往往能发挥出超出自身的威力。 想到这里马良不由计上心头,高声道: “医者仁心,华神医既是此道高手,自不会藏私,若有良方,又岂会如此为难?将军之伤却是拖不得的?眼下,将军既不肯套上大环,便全当试一试。如若关将军支撑不住,便劳烦诸位切要制服关将军!以免影响华神医行医。” 众人俱无良策,听马良这般说,俱都点头称是,华佗便就由着关羽这般开始着手准备手术。 华佗料定关羽难以承受,便将行医地点选在了帐外,到时众将也好施展的开,省得在帐中掣肘。 而关羽卧床这两天,也想出帐透透气,也没有出言反对。 帐外空地上,关羽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神色间微有些憔悴之色,目光中却无半分惧色。但帐中一干武将俱都侧立两旁,严阵以待,像周仓这般心中藏不住事的,更是满头细汗。关羽端坐当中也感觉到其中的紧张气氛,不由环顾左右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关平一干众将都知道关羽性子,面面相视都不知道如何做答。 华佗却无这许多顾忌直言道: “老夫既为将军行医,不得不做万全准备,万一将军难以承受,只得委屈将军了。” 众将闻言俱是满脸黑线,谁也没想到这老头如此坦诚,本以为关羽会大怒,不想关羽不怒反笑道: “便依华神医所言。” 话虽如此,但神色间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华佗丝毫不为所动,点头道: “将军,老夫要开始施刀了。”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却不由得浑身寒毛倒竖。 华佗取了一把刀,在日光下寒芒森森,正要施刀,忽听有人道: “且慢!” 第十三章刮骨疗伤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听到这句话,俱不由得松了口气,无不侧目视之,却是马良。 华佗也不由放下刀,看着这个略有点眼熟的白眉少年: “先生何意?” 马良笑了笑,转身对关羽道: “将军疗伤寂寞,不如马良陪将军弈一盘棋如何?” 关羽已经喝了口酒,不过他本就酒量过人,此时非但没有半分醉意,反倒在酒精的刺激下十分清醒。听马良这般说,正对口味点头道: “如此甚好,某便与你弈上一局。” 早有士兵将棋盘摆好,棋盒分列在二人下手,马良伸手让道: “将军,请!” 关羽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随手拈起一枚白子放在左上角的星位之上。马良拈起一枚黑子拦在星位之上,大有夺取这一星位之势。 关羽白子落地有声,紧包住棋中白子,似誓要取左上角,马良也不动声色间落下黑子,二人你来我往间便已落下数子。 二人落子不由缓了下来,关羽拈起一子迟迟未落,马良趁此空当,朝华佗轻轻点了点头。 华佗会意,又净了手,取出尖刀,又令人在关羽臂下放好水盆,这才道: “将军,老夫要行刀了。” 关羽右手拈子,随手把手臂往华佗面前一递: “先生请。” 说话间,终于落了子。关羽方落下子,马良随手提子已然落下,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关羽反应的机会,迫的关羽不得不凝神备战。 华佗见时机已到,抓住关羽臂膀,用尖刀缓缓割开腐肉,深深的刀痕没入肉中,登时渗出道道黑色血水。血水顺着关羽的胳膊滴滴嗒嗒落入盆中清水之中,清水登时变得乌黑,看得众将心惊胆寒。 华佗剜去腐肉,隐隐现出逆鳞的痕迹蜿蜒纵横密布臂膀之上,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只当是毒性始然。腐肉本就已经失去痛感神经,这种痛楚对于凡俗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关羽这般人物。 却见华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碎沫,拿手你一碾往伤口处撒去,顷刻间,关羽伤口处现出本形的逆鳞痕迹竟如轻轻一拂般便化了去,只留下乌黑的血水顺着臂膀流淌。 华佗用余光扫了眼关羽,但见关羽神色如常,额上无一丝细汗渗出。 华佗不禁心中暗赞,此人果然是个人物。原来这碎沫却是化灵散,专门用来治疗异类的药物。世间万物皆可多年道,而欲成大道,却必得到世间求取功德,既要卷入凡尘,自要傍人身方可。但他们受到重创,便会现出原型,这个时候治疗,如果只治元神,那肉身怕是难以承受,必得先行恢复其元神,再施药复其肉身。但元神现形,那已是重伤,纵是治疗,其中痛楚自极难承受的。 华佗却不知,此时的关羽根本无瑕顾忌肉体上的痛楚,此时的他正沉浸在精神重压之下,远没有旁人看到的那般轻松写意,因为眼前的棋局正让他深处其中难以自拔。 原来,方才关羽与马良一直苦争的星位,终于呈现出势钧力敌之势,但对宫星位被马良先声夺势给夺了去。两人又就右上星位及其对宫星位展开争夺,终是关羽占些上风夺取右上星位。关羽、马良各占一星位,算是平分秋色。由于关羽一直采取功势,在局外人看来略占上风,而身处其中的关羽却深知其中凶险。 从盘面上关羽似乎略占上风,但马良对弈后招极狠,他虽失去了一角,非常棒在布局中均以天元为中心,这种布局,似弱实强,一旦反手,势将一举吞并盘面诸子。故而关羽眼下只有一往无前,再取下一星位方可与马良一较长短。 关羽却尚不自知,自己不知觉间已然入了马良的棋阵,心神俱都在棋局当中。此棋阵虽不能与自己和南极仙翁信手拈来的棋局厉害,却也是夺人心魄的棋阵,足以对付地仙一级高手,一旦陷入阵中若不能战胜心魔,很容易深陷其中。 马良当然不是想加害关羽,只是华佗说的清楚,此间痛楚非人力所能承受,实是怕关羽忍受不了此种噬骨之痛,才出此下策。 马良又落一子,自马良所占星位发出,直向两人此时必争的右下星位发起进攻,一旦两星位联成一气,只怕关羽将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在此紧要处,关羽深处局中,举棋不定,左思不得其解,右思不得其路。棋虽不迷人,但心却已迷失其间。 华佗的手术刀终于开始进行本次手术的关键——刮骨,刀挫筋骨发出铿锵的声音,听在人耳中不寒而栗,真似自己的骨头也在被刮一般。 众将士虽久经杀场,过惯了刀口**血的日子,但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一群人立在周围就这般眼睁睁地观看,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对于周仓这般关羽的亲近人,边看边流泪,其他人更是头皮发麻,边看边流细汗。 看着那乌黑色的血顺着胳膊流了一盆,流入清水中,缓缓蒸腾开来,散发出一股腐肉的腥味,闻起来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 华佗拿眼示意关平,关平会意,忙又端了盆清水,把这盆毒水端了出去,如释重负般长出口气。虽然这个活也不轻松,关平需要用真气压住盆中挥发的毒气,再放入备好的器皿中密封起来,但比起眼看着关羽受此‘大刑’要轻松的多了。 这种毒闻起来会中毒昏迷,但还好这种毒非是毒气,所以闻在鼻中,后果并不严重,但只要沾上一点,恐怕便要魂飞天外了。眼看着关平端着这一盆冒着热气的乌黑毒水出来,士兵们看着便产生一种恐怖莫名的感觉,不用说便一个个跳的老远为他闪开一条通道。 观看手术的人就远没有这么轻松了,衣衫已经湿透了,他们甚至开始佩服手术中的两人了。华佗手法娴熟,丝毫不受外力干扰,就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寻常的流水线一般,神情动作没有任何异样;关羽此时虽然没有出声,但身上湿透的衣襟,乌黑的嘴唇、苍白的脸庞无不在时刻提醒着众人他在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第十四章演变天道 关羽已经能感觉到彻骨的痛楚,可是这痛楚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般。而棋局当中,自己却似乎在指挥千军万马与敌厮杀,那马嘶声、刀啸声、喊杀声是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一个棋子的陷落都是无数条生命在逝去,这种感觉真实而又飘渺,玄之又玄。 关羽举棋落子愈发艰难,眉头拧在一处,额头上湛出丝丝细汗。此时,马良奇兵骤出,自各星位不断骚扰着关羽主力,迫使关羽不能全力攻击右下角的星位,在关羽试图反击时,马良已经右下角的星位内侧形成了防线,坚固异常,无论关羽如何施展攻势都好似击在了铜墙铁壁一般。 眼看右下角的星位已成弱势,关羽不肯放弃,仍在做着困兽之斗。关羽翻转腾挪好容易右下角形势有所改善,却见马良微微一笑,落下一子。 此子落处,甚是精妙,通过天元与各星位联成一片。刹那间,关羽身处迷局,只觉得伏兵四起,向唯一站稳脚跟的星位发起了总攻。关羽只觉自己后方望风而降,自己辛苦争夺来的星位,眨眼间便被马良占去一半。 关羽只觉得盘面形势似曾相识,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关羽冥冥中似乎有所顿悟,好似已经抓到了那冰山一角,正要细细品味,忽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渐渐由虚幻变为实质: “义父大人,可以走这里一试。” 却见关平不知何时回来,眼见关羽面色苍白,满头细汗,手举一子迟迟不落,只当关羽疼痛难奈,已失去了对弈的雅兴,故而发声提醒转移关羽注意力。 却不知,关平误打误撞,竟破解了其中玄机,这一声登时梦碎。 关羽只觉方才经历好似黄梁一梦,此时周遭越发真切,抬眼间,正看到马良那不安的双眼。紧接着,彻骨的巨痛从左臂传来,关羽登时汗流雨下,本来执在手中的白子叭的一声竟生生被关羽捏碎。 扑的一声,一口鲜血洒在地上斑驳陆离。樊城之外的一座山冈上,团坐在蒲团上的老者一手强支着身子这才不至倒下,半晌才恢复过来。这老者正是关羽行军前在道边巧遇的老者——殷馗。 殷馗轻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就差一点,只怕辜负了天皇所托,但愿上天垂怜,让关羽窥得一二,也好避此灾劫。 原来,马良虽布下棋阵,但对于关羽这级高手,却并未起到如此大的作用。幸好有殷馗借马良弈棋演变天道,关羽方才窥到的正是荆州后事。只可惜关键时刻,关平好心反倒坏了大事,不但破了马良的棋阵,把殷馗演绎的天道也一并破了,以至于关羽虽窥到零星片点,终不能参破其中玄机,这才有了大意失荆州的恶果。 关羽的这一举动登时吓坏了在场诸人,谁都不明白怎么关平的一句话会让关羽有这么大反应,华佗更是不由手上动作一滞望向关羽。 关羽感觉到华佗询问的目光,端起酒来,故作镇定的小酌了一口。华佗当然明白关羽的意思,手上又操作起来。 此番,却痛煞关羽了,只过了一小会,关羽便觉汗流浃背,双眼**,脸色更是全无血色,支着腰的左手紧紧捏着腰间。 强忍了一阵痛,右手探入棋盒,又拈了一子。他双目虽然紧盯着棋面,只是此时此刻哪里还能集中精神?华佗此时削的骨正是他的龙筋,此种痛楚如何能忍得住? 关羽无心弈棋,便依关平所言随便落下一子,刚好走出困局,若是守卫得当,自然有胜算之机。 相较之下,马良心境便大为不同了,棋阵已破,下棋的作用已失,马良只觉意兴栏澜。 眼下他对盘中弈棋早已失了兴致,只关心关羽疗伤境况,不时偷眼看关羽神情。但见关羽虽双眉紧拧,面部不时抽搐,却终是一声未哼。但马良清楚,关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马良心中焦急,关羽心中更急,这般痛法,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满地打滚了,早知真不如依华佗所言,套个铁环了。但此时为时已晚,只能苦苦忍耐。 马良又落了一子,不由又看了看华佗。却见华佗神情依旧如常,此时眉头竟已舒展开了,他手上轻刮了几下龙筋,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旁观众将不由都长吁一口气,好似方从迷阵中走出一般,一个个都有了动作,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眼见华佗已经停止了刮骨,在关羽伤口处撒了些许药沫,见了些许乌黑的骨肉眨一触到药粉顿时有了一丝血色。 关羽此时痛意虽减,却仍不敢放松,生怕自己这一口气松下来,会晕厥过去。华佗将工具一一放回医包中,这才道: “将军,第一步已无大碍,毒性基本已经控制。老夫再为将军配几副药,只要近两日解了此毒,将军之毒不出旬日便可痊愈。” 关羽沉沉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众将听闻华佗口中所言,还要配解药才能解毒,刚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马良知道关羽此时就一口气提在胸中,忙道: “那解药......” 华佗微微一笑: “列位放心!世间毒物千万种,必有其解,既有其解,老夫自然解得!” 马良叹道: “华神医果然不负神医之名!” 众将也纷纷附和。 华佗摆了摆手,对着关羽恭敬道: “老夫行医,不过小道而已。老夫生平医人无数,未曾见过有如此毅力之人,将军才真神人啊!” 关羽微微低头略一欠礼,华佗忙道: “将军大病未愈,先回帐歇息,老夫先去依毒性为将军配置解药。” 马良也怕耽误病情,忙示意关平带华佗去看毒血;又令周仓扶关羽回帐休息,众将这才散去。 华佗细细检查了毒血,不由叹道: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竟有此种阴毒之毒!” 关平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华神医,那可有解毒良方?” 第十五章樊城之危 华佗见关平发问,不由朗声一笑: “娃娃,放心好了!” 关平这才放下心来。 饶是如此,华佗配置解药依旧花了一夜的时间,急得众将团团乱转,至鱼肚发白,方见华佗面有倦色拿着药方走了出来。 马良忙迎上前去道: “华神医,辛苦了!” 华佗摇头一笑,忽道: “这位小兄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马良闻言愕然: “昨天不是刚与华神医见过面吗?” 华佗见状长声一笑: “老夫老眼昏花,可能记错了,小兄弟切勿介怀!” 马良讪笑道: “能与华神医结此善缘,是马良莫大的荣幸!” 华佗长声一笑: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能遇当下名仕,是老夫的荣幸!” 马良连称不敢。 一旁周仓见他二人互相吹捧,大急道: “华神医,侯爷的毒......” 华佗会意一笑探手入怀取出药方: “药方上已经写明,只要依药方上所言,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 关平忙接过药方: “多谢华神医再造之恩!” 华佗摆摆手: “此间事已了,老夫便先行告辞了!” 关平道: “洪水方退,道路泥泞,华神医何不在军营盘旋数日,待洪水消退再走不迟。” 华佗听他这般说,忽的变色: “洪水无情,以致生灵涂炭,老夫虽力有所及,但能多救一个便是一个。” 言语间大有奚落之意,关平也不好再说。 华佗见他这般,反道: “老夫不过是闲云野鹤,习惯了风餐路宿的飘摇日子,诸位不必借怀。” 马良拜道: “幸有神医相助,一代名将方不至陨落,区区百金,不成敬意,还望华神医切莫推辞才是。” 话音方落,早有人捧来一个方盘,盘子里齐齐整整地盛满了金锭子。 华佗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玩味: “老夫受仙人所托为关将军解毒,既然受人所托,岂能再收受金银?” 马良不由心头一震,本想赠些多金银,了却了这桩因果,想不到竟因关羽之故,盛了这番因果,当下好似受了华佗的当一般。 却说关羽回了睡帐,刚进帐门,再也忍隐不住,直昏睡过去,这一觉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华佗早已飘然远去。 而关羽大病期间,满宠已一叶扁舟到了东吴,而曹操得到消息则更早了两天。 在得到曹仁消息之前,关羽水淹七军便已被传地沸沸扬扬,地方豪强更是蠢蠢欲动。 曹操接到战报良久,方长叹口气: “今生再无统一中原之日!” 缓缓闭上双目: “于文则误我!” 曹操连夜召集众谋士商议樊城战事,一旦樊城有失,关羽兵锋将一马平川直面许都.而更重要的是关羽如今风头正盛,一时无二,几乎无有匹敌。一旦关羽联合各路诸侯发难,后果不堪设想。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曹操被......打懵了。 虽已至子时,但得到消息后,曹魏众谋臣武将早早便聚在魏王的议事厅,三五成群议论当势朝局。眼见曹操迈进议事厅,众人这才噤声。 曹操落座后,环顾众人,缓声道: “关羽水淹七军,帝国大军惨遭屠戮,以致樊城危在旦夕,你们都看看,说说自己的看法。” 说罢将曹仁的战报传了下去。 曹操长身而起,长叹一声: “想不到于文则从孤三十年,临阵反倒不如一个降将!” 说话间颇为失落,整个人都好似老了许多。众将面面相觑,无不慨叹。 曹操叹息一声: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解樊城之围,子孝(曹仁字)已令满伯宁(满宠字)入东吴游说。孤以为此计倒可一试,但成败尚无定数,樊城汲汲可危。一旦樊城一失,许都再无屏障,关羽便可联合诸侯长驱直入,直逼许都。” 曹操沉呤半晌,似是下了莫大决心方道: “孤欲迁都以避其锋锐,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千层浪,众臣山呼不可。 司马懿出列道: “魏王!懿以为不可!” 说罢环顾众人道: “关羽水淹帝国七军,以致帝国精英蒙难,但此战非战之故,乃天祸也!而今孙刘失好,关羽又数恶孙权,孙刘两家早有间隙。关羽此战威震华夏,兵威之盛直逼东吴,孙权必然不会高兴。懿曾去东吴游说,此番满伯宁再去江东游说,懿以为东吴必会发兵,只在早晚,不如以利许之,可保万全。” 曹操心思一动: “以利许之?难道让孙权领徐州牧不成?” 司马懿摇头道: “非也!孙权雄踞江东已久,虽有其实,但未有其名,此为孙权平生之憾。为此,孙权还自封了个车骑将军,既他要此虚名,魏王何不就真个封他个车骑将军以示小利?可在许诺他个荆州牧,先解了樊城之危再图后事。”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司马懿说的不错,实利自己当然不会给。但这些虚名,他想要多少就可以给多少,反正江东也不在自己手里: “便依仲达(司马懿字)所言!不过,既然满伯宁已经去了东吴,就不必再特意派使臣了,可以将我们的底线告诉伯宁,让他依势行事。” 说至此处,曹操迟疑片刻: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火,还需派人先解樊城之围才是正理!关羽,锐不可当,不知谁可直应其锋?” 司马懿朗声道: “懿愿保举一人。” 见曹操示意,司马懿道: “徐公明!” 话音方落,诸人齐齐望向徐晃。 徐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司马懿,他当然不明白这位太子党保举自己的深意,只当是曹丕用来收买自己的筹码罢了。但能与昔日挚友当世名将决战疆场,也是这世间一大幸事。他未及多思,龙行虎步出列道: “末将定不辱命!” 徐晃当然没有注意到司马懿嘴角那一抹狡黠笑意,在司马懿看来,这世上,没有比由姜子牙的弟子亲自毁灭姜子牙视若战略首位的荆州更有趣了。 第十六章暗通曲款 三日后,徐晃引五万精锐驰援樊城,而与此同时,满宠的一叶扁舟已顺利到达建业,恰巧吕蒙也从零陵赶回建业,二人几乎同时抵达建业。 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风头盛之已极,满宠想到东吴,吕蒙自然也已经敏感地意识到东吴将成为这场漩涡的中心。 吕蒙不及休息,风尘仆仆去见吴侯,两人方谈至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通报,樊城满宠求见。孙权与吕蒙相视一笑,似是早有预料一般。 孙权在偏殿与吕蒙一并会见了曹魏使臣满宠,满宠开门见山道: “吴侯,宠此次前来,正是奉魏王之命,欲与将军商议共谋关羽。” 孙权哈哈大笑,连连摇头,红髯一颤一颤: “孤虽然地处江南,消息蔽塞,不过樊城这么近,孤对当世形势还是清楚一二的。襄江一役,于将军折戟沉沙七军尽灭,连他本人都成了关羽的阶下囚。而曹仁将军的樊城,兵力薄弱,早已成为瓮中之鳖。关云长锋芒正盛,这势头孤实不知曹魏诸将中,谁敢直应其锋?” 孙权话锋一转,笑得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不过,既然是曹刘两家之争,东吴身处局外,孤又何必劳师动众,去招惹这头发了疯的猛虎?满将军,你说呢?” 满宠早知孙权欲坐山观虎斗,自然不能顺着他的意走,对道: “吴侯此言差矣!群雄逐鹿,天下诸侯,谁能置身事外?宠听说,刘备当年无栖身之地,向吴侯暂借荆州,不知何时归还?” 此为孙权生平之耻,闻得此言,不由面上发红。 吕蒙知吴侯无容人之量,方要发声调和,却听满宠续道: “若无昔年吴侯之恩,哪有刘备今日之势?可惜,刘备素来无情,只怕是负了吴侯的美意了吧?不仅不感恩带德,还给吴侯荆州,反倒派关羽陈兵零陵,不是为防吴侯又是为了防谁?” 孙权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满宠又道: “关羽其人,素来张狂,他又何时把吴侯当作一方诸侯了?宠听说,日前,吴侯曾向关羽提亲,关羽似曾放言,虎女焉嫁犬女?” 吕蒙眼见孙权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忙道: “满将军岂可错会他意?关将军说的是权女,非是犬……” 砰的一声,只见孙权一拍桌案怒道: “够了!关羽狂徒!孤早晚必灭之!” 满宠见激将法奏效,顺势道: “吴侯,魏王虽然与关羽在南线战场失利,但魏王在北线屯兵百万,关羽欲图中原不过是痴人说梦。只不过眼下北方氏族蠢蠢欲动,魏王还暂时腾不出手来。若此时吴侯发兵图谋荆州,从背后给关羽致命一击,关羽必败。到时,吴侯可以收回荆州,魏王可以保住樊城,孙曹两家划江而治,岂不美哉?何况,魏王已经许诺吴侯,一旦功成,便加封吴侯为车骑将军兼荆州牧。” 见孙权微为动容,又补了一句: “若待魏王平定北方,只怕将军的益处会......” 吕蒙见孙权一直被满宠牵着鼻子走,心中大为不悦,强挤出一丝笑意: “若吴侯与关羽互为侧应,取你徐州,不知樊将军以为如何?” 一番话说的孙权为之动容,满宠闻言更是心中骇然,这才注意到这个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吕蒙,心中暗道:此子好生厉害!隐的竟如此深讳,我竟然才正视此人。不过,看此人神色,倒像是鬼道中人,莫非也是地藏王的人?他心中暗流涌动,面上却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想必阁下就是吕都督吧?” 吕蒙微微颔首,却听满宠似是嘲弄般笑道: “都督当然可以不顾吴侯的颜面!” 说至此处,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吴侯,反而轻松起来: “既然都督与吴侯能上下一心委曲求全,满宠多说无益。满宠送都督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吴侯有心一搏,那咱们就杀场上见见真章。不过,话说回来了,曹将军有鬼神之勇,关羽能不能拿下樊城,尚是定数,还望吴侯莫要枉下定论。” 吕蒙眉头微皱,论口舌之争,自己恐怕远远不及。 一直坐在一旁坐观二人论斗的孙权眼见场面有些僵持不由起身道: “将军为吴魏之交舟马劳顿,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将军先回馆驿稍作休息,容孤思虑片刻,再做决断。” 满宠看了眼吕蒙,这才回身正视吴侯: “吴侯,机不可失,还望早做决断!” 眼见满宠渐行渐远,立在阶上的孙权迟疑道: “阿蒙欲要取徐州?” 吕蒙缓缓摇了摇头: “满宠巧舌如簧,某只是看不惯他在吴侯面前摇唇鼓舌罢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正如满宠所言,曹操在北方屯有重兵,只是此时无暇南顾,一旦腾出手来,后果不堪设想,徐州确不可轻取。何况,我军擅于水战,徐州地势利于陆战,纵然巧取豪夺过来,损失惨重不说,只怕也难以守住。” 孙权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明白吕蒙的意思: “既如此,你可先回陆口筹谋,不必等我决断。” 吕蒙见孙权已有决断,也不耽隔,当晚便回转陆口准备偷袭荆州。 按下孙权与满宠不提,关兴还未抵达蜀地,法正便已收到关羽水淹七军的消息,心中狐疑:怎的还不曾有动静?莫非事情有变?想至此处,急忙派人去荆州打探,勿要把双方部署打探清楚。 建安二十四年九月,满宠驾轻舟借水路回往许都复命,将东吴与曹操交好的密信亲手交给曹操。 曹操展开书信,松了一口气,洒眼众将: “孙权已经答应出兵了。” 众谋臣武将无不雀跃,高呼: “魏王威武!” 曹操却丝毫没有笑意,摇头叹道: “想不到我曹操东征西讨四十余年,几灭近北方群雄,独西蜀刘备、江东孙权未曾臣服,如今更要借孙权之力方能解樊城之围,实是可笑!” 满宠听曹操的言语间颇有异动,忙道: “大王。” 曹操知道自己失态,摆手道: “无妨!我意已决,明日便面呈献帝,准孙权所奏!” 众臣闻言,无讶然。 第十七章示敌以弱 曹操的想法让曹魏众人极是难以理解,司马懿不由发声: “大王,一旦通禀陛下,岂不是向关羽明示咱们与东吴结盟?关羽一旦得到消息有了戒心,东吴如何成事?” 趁此时机,东吴夺取荆州的机会极大,司马懿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但作为政客,司马懿当然也清楚曹操的想法,权衡再三,他仍是忍不住劝荐。 曹操笑而不语,董昭早已会意: “大王此计可比古之围魏救赵,关羽若听说东吴意欲袭取荆州,必然再不能全力以赴攻打樊城,樊城之围自解。而一旦孙刘交战,大王便可坐山观虎斗,待虎落平阳,再分而击之,吴蜀两地可轻易纳入囊中。” 曹操朗声一笑长身而起道: “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喏喏点头,却仍不肯放弃: “只恐因此坏了与东吴的关系。” 曹操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书信: “有此书信在此,由不得他!” 司马懿深知再不能扫了曹操的雅兴,心中暗叫可惜。如果关羽有所防备,不知东吴还有没有机会夺取荆州,如果这次不能成事,只怕就再无机会了。 纵观天下,汉中初平,西川未稳,刘备、诸葛亮无暇顾及荆州,若取荆州,此实是千载之机。眼下,魏国已经没有机会了,若是东吴也失去了此机,那就真的是坐等刘备横跨东西,逐鹿中原了,将来又将是什么样的局面呢?可是,曹操作为政客,自然不会思虑这些,他所考虑的是如何消耗吴蜀实力,此消彼长,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孙权被献帝册封的消息一经传出,关羽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开始向荆州调兵,又在沿岸峰火台上增加了人手。 吕蒙方到陆口,准备攻打荆州事宜,却发现荆州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军容齐整,就连沿岸烽火台也增派了人手。而且,东吴巡逻船在江中发现不明生物,描述与传说中的龙极其相近。 吕蒙毕竟是修真中人,早在他接手都督之职,便已经开始对这位将与自己打交道的关羽做过调查,知道其是龙子转世。如今,在江**现了龙,似是监视东吴行动的,勿庸置疑,必定和龙宫有莫大关联。 若是龙宫参与其中,只怕欲图谋荆州,增加了不少难度。 种种迹像表明关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如果在这个时侯再强行出兵攻打荆州,很有可能遭到关羽的全力反扑,结果只能是铩羽而归。 吕蒙越想越觉得事情棘手,越发后悔在孙权面前夸下海口拿下荆州。这下可真愁坏了吕蒙,一时间,攻也不是,退也不得,思来想去没有主意,只好……装病拖延此事。 同年十月,吕蒙称病返回建业,行船途经芜湖,在舱中憋闷,便走出船舱,立于船头。眼见山河壮丽,天宫巧夺,自己却无心观赏,心中越发苦闷。正此时,却听江上有人高呼: “吕都督,别来无恙?” 吕蒙抬眼望去,却见远处划来一叶轻舟,舟头立着一身披长袍的青年才俊,声音正是从这位青年口中传出。 见是此人,吕蒙微微一笑,却是陆逊。 其实吕蒙与陆逊并没有什么交集,但陆逊是江东闻名的青年才俊,陆家更是江东的名门旺族,陆逊自然受孙权器重,甚至将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孙策的女儿)许配给陆逊,由此可见一般。陆逊其人,吕蒙也自然见过,此人谦逊儒雅,颇有周郎遗风,一身修为更是高深莫测,此等人物,吕蒙自然神交已久。眼见陆逊拜访,当下便将其请上了船。 二人施礼毕,吕蒙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逊,不由得将其与周郎比较,相较之下,陆逊多书生气,周瑜多豪杰气,但二人都彬彬有礼,由内而外透着儒雅。果是出自名门的人物,与寻常人家却自不同。 两人寒暄良久,陆逊这才道: “听说边境形势紧张,这个时候都督远离防区东下,恐有后顾之忧。” 吕蒙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 吕蒙咳了两声: “近来身子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陆逊看了眼吕蒙,他依旧是死气沉沉一副模样,欲言又止道: “都督身体要紧。” 吕蒙知陆逊在此等侯自己必有要事相告,见陆逊神态便道: “先生有话直说便是,吕蒙虽身体欠佳,但自己职责所在,还是清楚的。” 陆逊尴尬一笑,直言道: “关羽自恃骁勇,一路北上斩将搴旗,襄江一战水淹于禁七军,更是名振中原,兵锋盛之已极。关羽本就为人狂傲,他若听说都督病重,定会放松警惕。若都督出奇不易巧取荆州、南郡,定有机会收复荆州全境。都督此番回转建业,若是见到主公,当好好筹谋,必有所获。” 吕蒙闻言心中惊道:若是陆伯言都能看出我在装病,又如何瞒得过别人?不过转念一想,陆逊深不可测,能看透其中玄机也不足为奇。但陆逊非是心腹之人,这示敌以弱的谋划,吕蒙断不会轻易与他说的,但他心思一动: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关羽经营荆州以久,恩威并施,深得民心。其本身更是当世名将,切不可轻易击之,先生当慎之思之。” 吕蒙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陆逊,陆逊登时会意,吕蒙是有意让自己接手陆口,微微一笑: “陆逊多谢都督提点!” 吕蒙见陆逊已经明白自己意思,也不再多言,便辞别陆逊,安心返回建业去见孙权。 却说建业,孙权本以为吕蒙此时已经举兵北进,没想到却收到吕蒙的辞呈,孙权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吕蒙到底想做什么,只好先允了吕蒙。 要说病,吕蒙肯定是有的,自打认识吕蒙,他就是一副病病怏怏的样子,脸色苍白,浑身阴寒,怎么看都是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样子。但上次见他还是好好的,怎么回一趟陆口,就已经到了要辞去都督一职的地步? 第十八章山雨欲来 建业,孙权见到吕蒙,亲迎上前去,拉着吕蒙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 “阿蒙,身体可有大碍?” 吕蒙一揖到底: “主公,请恕吕蒙不实之罪!” 孙权忙扶起吕蒙: “阿蒙这是何意?你我之间,何时这般见外要行此大礼?” 吕蒙长声叹道: “吕蒙有负主公重托,实是惭愧!” “阿蒙这是何意?” 吕蒙沉声道: “只怕咱们先前的计划有变。” “哦?” 孙权示意吕蒙坐下: “说来听听。” “主公,据我所知,关羽近来频频向荆州方向调兵,只怕他已经知道咱们要对他不利了。” 孙权听完面色不由凝重起来,荆州,一直是他藏在心里的痛。若不是因为荆州,刘备何德何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那阿蒙可有什么计划?” 吕蒙似早有准备: “关羽所惧者,唯蒙而已。” 吕蒙唯恐孙权误会,忙又补充道: “关羽深知,蒙一直主张武力夺回荆州,故一直谨防蒙偷取荆州。而蒙一直身体报恙,若是此时告病,再请一将示弱以敌,加之关羽近来频频得胜,志骄意满,必会掉以轻心,到时再陈仓暗渡,则大事可成。” 孙权听后,不由起身,来回踱步,思量良久方道: “阿蒙言之有理,关羽久攻樊城不下,以关羽的傲气必然对曹仁恨之入骨。一旦关羽失去耐性或前线有变,而我军又适时示弱,关羽确实可能会考虑从荆州增兵。以此分析,阿蒙以退为进确实值得一试。” 孙权回身与吕蒙四目相对: “只是......谁能代替阿蒙接手陆口?” 吕蒙微微一笑: “主公放心,末将心中已有人选,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合主公心思。” 虽然孙权心中也有人选,但细思之下总不尽人意,听吕蒙这般说不由大感兴趣: “哦?说来听听。” 吕蒙胸有成竹道: “芜湖陆伯言!” 见孙权脸现犹疑: “伯言?” 吕蒙点了点头: “陆伯言为人谦和,心思细腻,极有见的。而以蒙观之,此人是个不可多得将才。而且,正如主公所想,陆逊太过年轻,又无过多带兵经验,更非名震天下。若是有陆逊守陆口,连主公都心生疑虑,试想关羽又当如何?” 孙权此时已经明白吕蒙的用意了,陆逊修为见的确实是江东一流人物,而且,他也有些带兵经验,曾带兵平叛,显示出过人的军事才华。 若非如此,孙权也不会放心将自己崇拜的兄长孙策的女儿嫁给他。而事实上,也确如吕蒙所说,陆逊虽然有些名气,但也只是其修为文才,对外界而言,陆逊只是一文士,而非带兵征伐的将才。 孙权深思良久,方点了点头: “既然阿蒙已有算计,权定当竭力支持。” 十月中旬,东吴拜年仅三十六岁的陆逊为偏将军右都督,代替吕蒙镇守陆口。 陆逊代吕蒙行都督事的消息还未传到关羽耳中,便已先一步传到了蜀地法正的耳中。 很多人认为刘备入蜀后,诸葛亮的权势很大,其实不然。 前文已经说过,在取西川夺汉中以后,法正逐渐取代了诸葛亮成为刘备身边第一谋士,而此时的诸葛亮已经只负责内政了。法正在蜀地位高权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就给了法正封锁外部消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法正深知信息的重要性,又迅速建立起了强大的信息网密切关注荆州动态,尤其是关羽水淹七军之后。法正已经嗅到东吴方面浓重的火药味了,更加紧了对荆州方面的密切关注。而此时的东西两川还沉浸在刘备晋位汉中王的喜悦中,都在争权夺利,这也给了法正可乘之机。 当收到陆逊代替吕蒙统率陆口的消息,法正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鲁肃错布了那颗棋子?法正又对曹操、关羽的布防仔细研究后,深深意识到吕蒙的难处,此时吕蒙除了麻弊关羽外,别无他法。 想明此事后,法正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荆州之事已成定局,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如果说诸葛亮不关心荆州,那一定是自欺其人,为了荆州,诸葛亮甚至把自己的得力干将马良都派去了,由此可见其关心之切。 可是现在,已经许久没有收到马良音讯了,要知道以马良的修为从荆州到成都用不了半个时辰,他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才是诸葛亮最为担心的。 不过近来荆州捷报频传,西川更有传闻,关羽水淹七军,曹操几欲迁都以避其锋锐,甚嚣尘上,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多半是真的了。 而最为奇怪的是,诸葛亮多次欲算荆州事,却总是难以算出分毫,而算及西川之事却大多应验,不禁让诸葛亮更为忧心,究竟是什么情况让自己的卦像出了纰漏?所以,诸葛亮确实有心去荆州一趟,只是西川方平政务繁忙颇为掣肘,自己几次想动身去荆州都被欲务所缠,一直未能成行。 如今总算传来荆州方面的确切消息,关兴已抵达西川传来捷报。正如坊间所传,这一次,关羽不负重望以一州之地强撼中原,天下为之一动。 刘备收到战报,连连大笑: “孤方晋位汉中王,云长便水淹曹操七军,真真是双喜临门。” 而关兴到底年幼,对荆州事异常乐观,更扬言其父用不了多久必将拿下许都。虽是一句少年笑谈,但刘备听来却心中暗爽,若是真如其所言,那就真是天助大汉了。 对于关兴的到来,最关心的无疑就是诸葛亮了,待刘备接见完关兴,诸葛亮便发了一道请柬将关兴请到府上。 这还是自赤壁之后,关兴第一次见这位被其父钦佩天下闻名的刘备第一智囊,关兴心中悸动不已。初入诸葛府,便四处留意,从其住处布置,想像着这位神乎其神的诸葛先生当是何等样人。 诸葛府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奢华,相反,却非常节俭,奴仆不过四五人,也无甚奢华布置。但布局装饰无不透出清雅之气,方凳圆桌,竹林花香。 第十九章南郡消息 关兴在一位婢女的引领下来到前堂,进入前堂,那侍女便自告退了。 关兴闲来无事,便观赏起诸葛亮的前堂布置,处处透着古朴雅致,让关兴不由想起自己的私塾老师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忽听脚步声响起,他回身一看,却进来一个身着简朴的侍女,服饰看起与方才的婢女却不同了,但抬眼看这侍女的容颜,不觉竟呆住了。只觉得这侍女年纪虽年长些,但一眼看去,温婉如玉,清丽非常,自有一股子出尘不染的高贵气质,气度极是不俗。微一浅笑,便似能颠倒众生,此念方起,才意识到这侍女正对自己微笑,才觉尴尬,不由得面红耳赤。 方要开口解释,那侍女已经开口: “小将军稍等片刻,诸葛先生片刻便到。” 关兴这才点了点头,却见那侍女来到桌前,为关兴斟了杯茶: “小将军请用茶。” 关兴忙似躲避般,举起茶杯饮了一杯,可惜关兴不懂品茶,一口便喝了个干净,大觉解渴。那侍女为他斟了一杯,又斟了一杯,放在关兴的上手。 忽一声清音自堂外传来: “烦劳夫人了!” 关兴闻言,不由看向为自己斟茶的侍女,却见那侍女淡然一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打扮朴素却容颜典雅的女子竟是诸葛亮的发妻,不禁对方才自己的唐突颇为奥恼,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都未注意诸葛亮,便见诸葛亮已飘然落座: “贤侄从荆州一路风尘而来,亮便召至寒舍,实是唐突了。” 关兴忙施礼道: “军师言重了,家父一直惦念军师,小侄来前,家父还曾嘱咐小侄此行定要拜望军师。” 抬眼间,却正看到诸葛亮其人,但见其端坐位上,自有一股倜傥风采,不由得心中暗赞:天下竟有如此人物! 却见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知关兴所言言不符实,但忆起往事,不禁感慨良深,想来竟有一年之久未曾见过关羽: “你父亲近来可好?” “军师放心!家父身子硬朗,杀场争锋一如往昔!” 诸葛亮这才放下心来又问: “荆州战事可还顺利?” 关兴听到诸葛亮问到正题颇有几分自豪,面上尽是傲色: “家父一路长驱直入,下襄阳,破于禁,水淹七军,如今大军陈兵樊城,估计几日后便当有捷报。” 诸葛亮点了点头,面上却无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寻常事般,让关兴大失所望。正失望间,却听诸葛亮道: “东吴方面如何?” 关兴是来传捷报的,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杀场扬名上,哪曾想过东吴方面?加之他年纪尚轻,经诸葛亮这么一问,关兴也不好说不曾了解,转念一想,东吴与咱们不是联盟呢吗?不禁信口开河道: “东吴与咱们结盟,家父与其相处甚好,并无甚异动。” 诸葛亮何等机敏,一见关兴行为举止便知道关兴并未关注过东吴方面,耳熏目染,可见关羽也并未过多关注东吴,否则关兴怎也不可能这般敷衍自己。不过既然东吴方面没什么大动作,却也心下稍安: “季常(马良字)在荆州可好?” 关兴不知道诸葛亮话中深意,随口应道: “马叔父一切都好。” 诸葛亮见关兴神情自然,并无甚刻意隐瞒,想来马良也当无事,但他怎么不回蜀地呢? 待关兴走后,诸葛亮又卜了一卦,可惜仍旧是什么也算不出,荆州仿佛被人施了隐身符一般,尽是一片混沌。 诸葛亮眉头紧皱紧盯着卦面,黄月英见诸葛亮这副神情,从后面搭在诸葛亮的肩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卦面: “南郡捷报频传,夫君因何还如此担心南郡?” 诸葛亮伸出手**着黄月英的玉手: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让我不得不谨慎。重要的是这么久了,季常(马良字)竟一直没有消息,而且我每每算及南郡形势,竟算不出分毫,实是不容得不担忧啊。” 黄月英眉头簇在一处,停下手中活,思索了一会道: “南郡与西川一直有消息往来,马良不来见夫君,许是荆州战事吃紧,他拖不开身,这反而更能说明南郡此时尚在控制之中;反倒是若他回来了,才真不是件好事。至于卦象......” 黄月英把脸凑到诸葛亮的眼前,柔声道: “南郡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无数高手掺杂其中,本就极耗精力,夫君许是近来太过操劳了吧?西川是富饶之地,夫君怎的反倒不如在南郡时清闲了?” 诸葛亮歪过脸在黄月英面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口: “无规矩不成方圆!玄德晋位汉中王,很多事情都不能再以军师的身份来办了。既然亮身肩重任,自然责无旁贷。” 黄月英嘟着嘴,与往日圣女般的庄严形象大相径庭: “夫君说的是,但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诸葛亮点了点头: “看来,南郡我还是要走一遭的。” 黄月英望着这个英俊成熟的奇男子不禁长叹: “何必这么辛苦呢?” 诸葛亮长叹口气: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时也!势也!命也!” 两人正在呢喃细语,忽有人来报: “老爷,法正大人来访。” 诸葛亮与黄月英不禁相视一眼,黄月英面上闪过一丝厌烦,皱眉道: “他怎么来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刮了刮黄月英的鼻子: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黄月英扑哧一笑: “你又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诸葛亮心神一动,微微一笑: “同朝为官,总是要见他的。” 话虽如此,但在诸葛亮内心深处,却不由心思一动,怎么我也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呢? 法正脸上洒着满满的笑意,见诸葛亮进来忙长身而起。法正相貌俊秀,眉目间却总透着一股子坏劲,看在诸葛亮眼里,总觉得法正是个小人。见到他,便难以自制的厌烦: “尚书令何时这么清闲?竟有时间来我这僻壤之地?” 说罢,早已换了一副笑颜。 第二十章相约对奕 诸葛亮话中带刺,法正却淡然一笑: “孔明这是在取笑我不成?正虽是尚书令,但在您面前,正还是个晚辈。晚辈拜访前辈,总是应该的。只是,今日得知云长水淹七军,立下不世之功,逐鹿中原,指日可待,正应了当年孔明为主公定下的隆中对。每想及此,便不由佩服孔明,确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实是按奈不住心中敬意,这才前来讨扰。” 法正这番恭维,诸葛亮当然不会信,羽扇轻摇,遮住半面笑道: “孝直过誉了!两川之地尽入囊中,孝直功在千秋,孔明、云长皆不如孝直。” 法正微微一笑,连说不敢。 正寒暄间,黄月英端了茶水款款而来,法正望了一眼,忙起身拜道: “烦劳嫂夫人亲自斟茶,正实不敢当。” 饶是黄月英不喜欢法正,见他这番谦逊有礼,却也不由浅浅一笑: “尚书令能屈身寒舍,月英自然不敢怠慢。” 法正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黄月英,不由赞道: “嫂夫人却是当世奇女子!” 说至此处,又看了眼诸葛亮,满脸艳羡: “与孔明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正若得此知己**山野,此生便无憾了。” 法正这番话正说中黄月英心事,但爱上这样一个男子,**山水这样的寻常事,却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遥远。 刹那间,内心中不由起了一丝波澜,心门失守下,黄月英竟然对眼前这个风雅倜傥的男子产生了一丝怜悯。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秋水涟涟,不由轻声细语道: “先生风度不凡,定能随愿。” 一旁诸葛亮笑了一声,高声道: “孝直这是在说我不知珍惜眼前人哩。” 经诸葛亮一点,黄月英登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登时脸色通红,不由低声道: “月英不讨扰二位商谈正事了。” 说罢微一欠身,退了出去,法正也一欠身算是还礼,脸上却洒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诸葛亮看在眼里,心中早把法正祖宗十八辈骂了一遍,没想到法正竟敢在自己面前用邪法**自己夫人。只是,眼下自己与法正同朝为官,也不好与他闹得太僵,不愿再与他多言,直奔主题道: “孝直此来,不会只为了与亮论功吧?” 法正摇头浅笑: “那就不瞒孔明了,正偶得一棋谱,欲寻对手,知孔明棋艺无双,特来讨教一二。” 诸葛亮心中冷笑,面上却笑道: “既然孝直有此雅性,亮自当奉陪。” 说着便要叫人布棋,法正摆手阻道: “哎,下棋如品酒,情境相合,才算风雅。能得孔明这般对手,已是难得的情致,三生之幸。” 说至此处,洒眼四壁道: “孔明这里虽是风雅,但正有一去处更妙,方不负孔明这般对手,不知孔明可有兴致同往?” 诸葛亮这才明白,法正之意不在于下棋,而是要引自己出去。 他盯着法正的眼睛想看出他的想法,但法正的眼中深不见底,一片虚无。心中虽觉不妥,却按奈不住想去一探究竟的**。想自己手中握着杏黄旗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倒要一探究竟,看看对方要耍什么手段。当下朗声笑道: “既然孝直有此雅性,亮岂能拂了孝直的雅兴?” 法正点头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方要引诸葛亮出去,忽回过身道: “嫂夫人一向紧张孔明,孔明还是先和嫂夫人打好招呼才好,万一此去孔明不思归家,只怕嫂夫人会怪罪法正哩。” 诸葛亮心中冷笑,凭你之能,还能留得住我?面上却微微一笑: “无妨!我与月英,无须此等俗礼!” 法正喟然一笑: “既如此,烦请孔明移步。” 黄月英方要进来续茶,正迎上二人出门,见诸葛亮已披上长衫,不禁问道: “夫君这是要去哪里?” 诸葛亮看了眼法正: “同孝直去弈棋啊。” 黄月英不解道: “家中不是有一副鬼谷子遗留的棋具,何必要舍近求远另寻他处?” 法正听到鬼谷子三字,神色间一道恨意,一闪即逝,只是法正、诸葛亮都是对着黄月英。诸葛亮虽看不到,但纤丝微毫的变化如何逃得过黄月英的一双明目?只是黄月英却没能领会到这个眼神的深意,只是觉得有些异样。 “孝直说有处妙处,亮自当奉陪。” 说话间不由看了看法正,眼神颇值得玩味。 法正哈哈一笑: “不过是正偶得一古人遗谱,技痒的很,早知孔明是棋道高手欲要讨教,一直俗事缠身,不得空闲。难得近来喜报频传,便忙里偷闲来寻孔明讨教一二。” 说至此处,满脸嘻笑: “只怕错过此次良机,再难寻此际遇了,唐突之处,嫂夫人可要多多担待啊。” 黄月英心中冷笑,只怕此子未安好心,我夫君有杏黄旗在手,先就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大罗金仙,谁能奈何的了他,看你到时如何收场?面上含笑,连连摇头。 法正话锋一转道: “孔明既有鬼谷棋具这般珍品,若用此等棋具弈棋便更不虚此行了?” 诸葛亮随口应承道: “这有何难?” 说罢转口道: “天明,去取鬼谷棋具来。” 立在门外的天明、天亮方才便知道法正要与诸葛亮弈棋,早就想跟去看看名家弈棋的风范了,正担心诸葛亮不带自己。此时听到诸葛亮吩咐,喝了声诺便一路小跑奔书房而去捧了棋具回来。 诸葛亮拍了拍天明: “怎的这么毛毛躁躁?” 法正细细看了眼这两个儒童: “孔明眼光果然独到,此二子根骨不俗,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说得天明、天亮满脸堆笑满口不敢不敢,但神色表情却是一副当之无愧的小人得志模样。 诸葛亮淡淡一笑: “孝直说笑了。既如此......” 摆了个请的手势: “请!” 一行四人飘然而去。 黄月英立在门畔,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最后将目光落在法正身上:这个人,自己一定见过,究竟是谁呢? 第二十一章陆逊就任 相比诸葛亮的府邸,法正的府邸便气派得多了,单单家丁便有百人之多,侍女婢子更是不计其数,且俱是长相俊秀俏女的男女。 一路走来,看的天明、天亮两个儒童眼花缭乱。法府前厅尽显奢华,偏又不失风雅之气。穿过后花园,便显得幽静起来,便是连往来的从人也见不了几个。 法正面带笑意在前面为诸葛亮引路,不时向诸葛亮介绍一下园中景致,点评一二。一行四人一路走来走走停停,走了半个时辰,却仍未走出这片园地。前方反而越发崎岖,曲曲折折,枝枝蔓蔓。透过层层林叶,豁然开阔,却显露出一片湖泊,颇有一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别样感觉。湖泊中心却有一八角楼阁,映在日光中,份外闪亮。 法正与诸葛亮相视一笑,后者赞道: “孝直果是风雅之人,在此喧嚣市井,竟有如此好去处!” 法正微微一笑,朝湖畔看了一眼,却见一条竹筏激开水花缓缓划至众人跟前。法正作了个请的手势: “烦请先生移步。” 诸葛亮哈哈一笑,迈步踏上竹筏。天明、天亮蹦蹦跳跳跃上竹筏,一行四人坐着竹筏向湖心的八角楼划去。 行至近处,却才看清,这座八角楼只有两层,楼前却还有些怪石相称,有些草木杂尘其间,甚是雅致。法正引着众人来至楼前,推门而入。 诸葛亮师徒几人立在八角楼阁前,朝里望去,室内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的陈设,但扑鼻而来的淡淡檀香却令这座八角楼阁显出几分仙意盎然。诸葛亮看不出什么古怪,当下暗运灵识,四处探寻了一番。确认这只是个普通的八角楼阁,诸葛亮心中暗道: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诡计。摆了个请势: “孝直先请!” 法正也不推辞,率先迈开大步朝楼内走去。 诸葛亮紧随其后,带着天明、天亮踏步入了楼阁。 视角骤然切向高空俯视桃林,但见八角楼阁由近及远,园林景致尽现在眼前。 但见楼阁四面怪石园地围绕,再外延却是湖泊环绕。湖水与园地交错成形,绘制一副阴阳八卦之相。这八角小楼位处日光之下,似是图中至阳之境;而湖心一道清泉绘入湖中,却隐似其中至阴之境。 诸葛亮师徒三人入了八角楼阁,身后的楼门嘎吱一声,缓缓关上。园林湖间荡起阵阵仙气,越发迷幻,画面渐渐变得模糊,竟被仙气缓缓笼罩起来,似梦似幻,如真如影。 不表诸葛亮、法正斗法,却说陆逊领陆口代都督之职后,当即修书一封,又备厚礼遣使到樊城去见关羽。 此时关羽大伤初愈正与曹仁决战于樊城之下处于焦灼状,关羽久攻不下樊城,曹仁也无法击退关羽,双方人马将心俱疲。关羽正与众将商议取樊城事宜,只听马良道: “曹仁乃当世名将,樊城绝非旦夕间所能击破,将军大伤初愈,当以修息为宜。” 关羽眉目间闪过一丝凶光: “不拿下樊城,真如梗在喉。” 说至此处,不由遐想道: “若是再补足些人马,拿下樊城便指日可待了……” 一旁周仓粗声道: “君侯,咱们不还关押了曹军五万降卒嘛?主公何不将这五万降卒招纳了派去打樊城?这五万人一天可是要吃咱们不少军粮呢!” 众人一听周仓提那五万降卒,就大为头痛,但听完周仓的话,都不由暗叹,这主意也只有周仓这种猪脑子能想的出来。 旁人都懒得与他解释,只有关羽道: “这些降卒多是北方人,思家心切,若是再派他们打自家人,他们必不情愿。万一临阵倒戈,我军反受其乱。” 听关羽说罢,众将俱是唏嘘不已,马良不禁发声: “将军,这五万降卒实是咱们的心头之患,每日空耗军粮不说,还要占去不少监管的士卒。要是能处理掉这五万降卒,咱们也能轻松不少。” 马良话里话外透着杀意,处理,肯定是不能遣散的,那就等于又给曹军增加了五万生力军;可要是不遣散,处理,那就只能是诛杀了。虽说军中多有主杀者,但以关羽的性情,要杀这些已经缴了械的降卒,于情于理他都是做不到的。 关羽沉思良久方道: “这五万降卒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樊城之事方是首要,诸位可有良策?” 关平若有所思道: “咱们留守南郡以防东吴的兵力就占了一半,若是能从这部分人中抽出一部分兵力,樊城的问题便可解决了。” 话音方落,马良便道: “不可!东吴吕蒙对南郡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抽调人马,无疑是给了东吴一次釜底抽薪的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马良所言非虚,但人总是刻意回避自己面临的危险。譬如现在,很多将领都觉得马良有些危言耸听,东吴与自己联盟已久,怎么会打南郡?不过众将心里虽这般想,但马良的话却没有人敢出面反勃,万一呢?这个责任没有人能承担的起,一旦东吴攻打南郡,关羽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那个时候,整个南郡的兵马都可能被吴魏吞没。 关羽环顾众将,最后还是压下动用南郡的心思,长叹一声: “唉!可惜汉中方定,大哥抽调不出人马支援南郡!” 这句话说到了众将心底,无不点头称是,议论纷纷。 这时只听关平道:“义父,听说数日前孟达已取了上庸,大伯又令刘封同守,不知道是否可以从上庸抽调些人手。” 关羽一听不禁不由点头道:“速派人去,不,你亲自去上庸一趟,若能调来些许人马,情况定会有转机。” 关平点头称喏,关羽既有了结论,当下就让关平下去准备。 又过数日,关平从上庸回见关羽,却并未调来寸兵,原来上庸城初降,孟达、刘封都觉上庸城不稳定,直接拒绝了调兵的请求。 关羽叹了口气道:“拿下樊城,功劳全在我荆州,这二人却没有好处,自然不愿。哼,只为自己考虑,却不顾大局,此等人便是来了也无忌于事,不如不用。” 话虽这么说,但说办法却当真没有,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人就这么多,又能有什么办法?关羽惆怅不已。 许是关羽最近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件事没过两天,东吴的使臣便带着厚礼书信来到了樊城阵前。关羽看了一眼一脸献媚的东吴使者,满脸狐疑展开书信。 书信篇幅很长,通篇溢美之词,实质内容却只有那么几句,无非是陆逊代任大都督接守陆口,愿与汉中王合平共处,预祝关将军凯旋。一眼便看得出这篇又臭又长的文章是出自腐朽文人之手,关羽强咽下作呕之感看了看落款道: “陆逊陆伯言是什么人?” 关羽这话说来颇为伤人,东吴使者强挤出一丝笑容讪笑道: “陆都督升任之前一直在东吴郡内任事,下官亦只是略有耳闻。不过陆都督是位谦逊书生,相信定会与关将军合作的非常愉快。” 关羽点了点头,心中大喜,又派人好生安顿东吴使者。使者方走,关羽便迫不急待地召集阵前文武。 第二十二章换帅之喜 关羽召集众将把东吴的人事变动简要地说了一遍,才长出一口气道: “真天助我也!吕蒙一去,再无后顾之忧。” 马良对吕蒙颇有几分忌惮,其人为人阴沉,谁都不知其来路,诡异的很。听说吕蒙养病去了,马良也不由松了口气。不过,马良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事情似乎不会这么简单。 此时关平已经张口道: “义父大人,陆逊究竟是什么人?怎的之前从未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随军司马王累不禁道: “陆家也是江东仕族,陆逊其人下官倒是也曾听说过,不过此人是一介书生,怎么突然就就任代都督了呢?” 周仓嘿嘿一笑道: “俺就说东吴不可能跟咱们为敌吗!” 众人面面相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东吴在此非常时刻派一个文弱书生接替吕蒙,这确实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若不是让关羽无后顾之忧放手去干,实在想不出有其他什么原因。 关羽与众人的想法大至一致,见众人俱都没有异议,不由按奈不住心中狂喜道: “既如此,某打算抽调南郡一半兵力增援樊城前线,诸位可有异议?” 说罢,环顾众将校。 马良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眼见关羽要做决定,不禁道: “将军可否容良几日?让良去拜会一下这位陆逊都督再做决断,如何?” 周仓方才说中了大家的心思,颇为自得,他本就不待见马良,张口道: “君侯,机不可失啊!咱们不如趁此良机把樊城拿下来,再去会会那娃娃不迟。” 马良见状忙道: “将军,东吴乃我军大后方,若有异变,南郡会陷入万劫不覆之地,还望将军三思啊!” 关羽强压胸中怒火道: “好!就允你三日!你速去陆口走一趟,三日后我将向南郡发调令增援樊城。” 马良心知此时关羽对自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不过既然自己深受师叔所托,就不能不为此多加算计。 议事方毕,马良便迫不急待地去见东吴使者商谈会访事宜。吴使者根本没料到马良会这般猴急,当问到何日访吴时,马良竟说道: “不知今日访吴如何?” 这话大出使者意料,沉吟了一声强压住心中无奈,面色微有尴尬: “今日?” 马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就现在如何?” 见使者面现难色,马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之处,不禁正了正色: “良唐突了,使者舟马劳顿,不如待使者休息好了再行回吴如何?” 正此时,使者听到外面喊杀声震天,又看了眼满脸急切的马良,这才强挤出一丝笑容: “既然先生想即刻动身,下官自然不敢耽隔,那咱们这就动身吧?” 时天下纷争,久经战乱,东吴却因为关羽阵守荆州,避免了与曹魏正面交战,得到了缓冲。经历濡须一战,更是少有战事,几经休养生息,已达鼎盛。相较魏蜀连年交战,东吴反倒成了一方乐土,男耕女织,处处显示着和平。 因此,很多人都迁往东吴,东吴越发兴旺起来。若说这吴国使者不想回东吴这片乐土,待在战火纷飞的樊城,那简直就是扯蛋。 诸葛亮师徒三人踏入楼内,不由发现,楼内远比在外面看到的大许多,这二层阁楼却是一座高大殿宇。殿内供奉的是道家三清。与别家道场不同,法正供的三清却是以灵宝天尊通天教主居首,左首是太上老君,右首是无始天尊。 诸葛亮心中虽奇,但看到法正正在满脸虔诚闭目而拜,却也不敢唐突,诸葛亮师徒三人俱都深深一拜。 礼毕,却见法正摆了一个请字,此时方看清大殿中央正好铺了两个蒲团,中间有一方桌,旁边的香炉里正燃着香,香气袅袅,整个大殿,云撩雾绕,仙气盎然,颇有几分**之感,顿觉神清气爽。 诸葛亮兴致大起,微微一笑,盘膝坐于蒲团上,天明天亮侍立诸葛亮左右。 见法正盘膝落座,诸葛亮望了眼三清神像,试探般问道: “莫非孝直是灵宝天尊门下?” 法正微微一笑: “兄台说笑了,三清门下,岂是我辈高攀的起?正道行微末,不敢枉称圣人门下。” “那为何三清神像却要以灵宝天尊居中?” 法正笑道: “正曾闻三位圣人之中,唯有这位灵宝天尊未斩三尸成圣,故而这位灵宝天尊虽贵为圣人,却最接地气,最富人情。法正不才,愿以灵宝天尊为楷模,望人性不泯,虽为圣人一级,亦能通达人情。” 这话说来,虽是敬仰灵宝天尊,却明里把其余二清骂了个遍,与其说是愿效灵宝天尊,不如说是不耻其余二清视万物为刍狗。 诸葛亮身为截教门下,对这番论断自然大为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圣人,何为圣人?不偏不倚,一视同仁,方为圣人。灵宝天尊虽未斩三尸,其性情却也终是人情多了一些。当年封神一战,正因其偏坦门下弟子才酿成封神恶果,多少无辜生灵卷入其中,化作灰灰?” 诸葛亮话音方落,法正长声大笑: “诸葛兄果然好口舌,封神旧事修真中人谁人不知,若非二清偏坦合谋,不知谁人又是灵宝天尊的对手?二位圣人当真就是不偏不坦?” 诸葛亮冷哼一声: “二位圣人顺应天意,何谈偏坦合谋?道兄切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 法正知道自己失态,干咳两声道: “说来都是圣人事,又**我何事,纵争的头破血流也不过徒惩口舌之快,倒不如棋场上杀个痛快,岂不快哉?” 诸葛亮淡然一笑,已复初态,手挥羽扇,轻轻摇拽,扇羽刚好挡住诸葛亮半边脸,只能看到一对眼睛,谓左右道: “天明、天亮!布棋!” 两位儒童忙将捧在手中的两盒棋子分放到二人手旁,又将棋盘布在方桌之上。诸葛亮执白盒,法正执黑盒,一场棋闻名当世的棋局缓缓拉开帷幕。 第二十三章马良访吴 法正拾起一颗黑子拈在手中,那黑子触手温凉,与寻常棋子大为不同,颇有几分分量,在烛光下更有几分光泽。人已面目全飞,这棋子却还一如往昔,数百年峥嵘岁月未曾褪色,一如初次。 曾几何时,自己有也曾与这位名震人间界鬼谷先生对奕,依稀记得风雅倜傥的孙膑在旁鬼笑,如今再与诸葛亮对弈,只觉感慨良深,仿如昨日。 昔年鬼谷先生相貌显然没有眼前这位旷世奇此风度儒雅,但深处局中,这棋局却好似与几百年前一样,未曾变过。 久经沧桑,当一切水落石出,法正从未想过曾经谆谆教诲自己的老师会挑拨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自相残杀。拨弄风云间,多少生灵涂炭,两个道基深厚的年轻人也便这样毁去了前程,若不是经圭道人点化,也许自己现在还苦苦挣扎在六道轮回之间。 “孝直何故悬子不决?” 诸葛亮幽然地看着法正,见他迟迟不肯落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经诸葛亮这么一唤,法正回过神来,却见对方灼灼目光正盯着自己,似想从自己眼中看出些什么,法正不由一笑: “不知怎的,方才法正竟想起昔年与自己授业恩师对弈的场景,失态了。” 说话间悬于手中的一子已缓缓落下,令孔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子落下,便是法正拨弄风云的开始,南郡瞬息间换将易主。 事实上,未等马良回来,甚至马良刚刚抵达陆口,关羽就已经发出了调拨令。不过,关羽也并没有完全放松对东吴的警惕,他的青龙刀依旧沉在江中游弋没有取回。 樊城迟迟不能纳入囊中,关羽部军心浮动,人人思归,如再不增兵拿下樊城,只怕取樊城终成画饼。也正是因此,关羽几乎没怎么思量,便下了这个令他悔恨终生的决策。 与此同时,马良在陆口大营与陆逊正式会面。这是马良第一次见到这位青年都督,对于眼前这位儒雅书生,马良的第一感觉便是人如其名,此人文质彬彬,书生气甚浓。只有陆逊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英气才令马良相信吴侯选择这位青年都督并非全无理由,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似乎并没有表面上显露出来那般文弱,外弱内强,外柔内刚,方是人物。 陆逊未将马良请到陆口大营,却将他请到自己的一处别院,眺目而望,便能看到江岸风情,亭台楼阁,竹林奇石,倒是个雅致的好去处。 谈笑间,陆逊谦逊有礼,尽显名门风范,让马良如沐春风,只觉这位新任的陆口都督颇好相处,不由大生好感: “陆都督果然是风雅之人,竟能在陆口寻到如此好佳处!” 陆逊微微一笑,如阳光春风: “先生谬赞了!先生难得来我陆口,如先生喜欢,当在陆口多盘旋几日。逊可约三五位好友,陪先生一同领略下这江南风情,保证先生不虚此行。” 马良轻啜了一口清茶: “都督年轻有为,正当建功立业,马良岂能耽搁都督大事?” 陆逊不以为意道: “陆逊能守陆口一方安宁,便不虚吴侯重托。” 马良轻声长笑: “都督此言差矣!都督眼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何不挥师北上直取南郡,图谋中原?” 陆逊眉间一簇,似是颇为厌烦马良此谈,施即眉头舒展笑道: “先生说笑了,吕都督出身军旅,或许会考虑先生这一番谏言,但陆逊却不敢苟同。” 陆逊的面部表情,马良自然看在眼里,不由道: “都督何意?” “陆逊冒昧,敢问先生,天下十四州,曹操占了几州?” 马良对答如流: “曹操起于兖州,后与袁氏决战霸冀州,又陆续霸司、豫、青、徐、凉、雍、幽,共十州。” 说话间似乎已经明白陆逊发问的深意,说至最后,已若有所思。 陆逊点了点头: “吴侯不过占了两州,即便拿下南郡,也不过两个半州;而刘皇叔不过占了一个半州,即便拿下樊城,也不过是两州之地。两家合在一处,尚不及曹操一半,孙刘若想生存,就必要同气连枝,共抗曹操。否则,唇亡齿寒啊!昔年诸葛先生未出茅庐而作隆中对,定天下三分,不也正是如此吗?如今云长在攻打樊城,逊又怎能让云长掣肘?” 马良不禁点了点头: “都督所言,确是智者见,吴侯果然眼力不俗。” 心中却自担忧,陆逊见的不俗,对天下形势,分析的丝丝入扣绝非坊间传闻那般书生意气。那么他对关羽如此卑谨有加,只怕其谋不小,不可不防。 经过与陆逊的一番交谈,马良深觉陆逊其人深藏不露,便婉言谢绝了与陆逊同游陆口的美意,第二日便起身回往樊城前线。 对于陆逊此人,马良是持保守态度的。此人既有大志,就不可能坐观刘备做大,白白错过这么一个夺取荆州的绝好时机。 经华佗医治,马良的伤虽已好的差不多了,但往返西川却也需要两日的行程,时间紧迫。而且还要防范法正,自己回西川,法正定会出手阻挠,如果上次只是射穿自己一只臂膀,那么这次再要遇上,只怕自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思前想后,马良还是放弃了向诸葛亮问询的想法。 思及种种,马良心中越发担忧,途经南郡,却见南郡正在调动兵马,不由大惊。一经打听才知道,关羽竟已开始调兵了。没想到关羽竟然连三天都等不及,马良不禁犹豫,是否要劝说关羽放弃调兵的想法呢? 马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樊城前线,知道战况已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马良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即使是说了,在关羽那里也不过是一个屁,只会适得其反,因为曹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关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此时,樊城已发现小股增援部队抵达了阳陵坡,主将是有五子良将之称的徐晃。徐晃接到命令后第二日就已开拔,先行部队由赵俨领军,青一色的轻骑兵。 第二十四章徐晃援军 徐晃虽接了曹操的令,但心里并没有底,首先自己面对的是当世名将关羽,自己深知其能,实是名副其实,更令其犹豫的是坊间传闻其是青龙转世,南海龙王之子,这层关系也颇让人忌惮;再者,樊城前线的消息并不及时,发往许都之前就已告危,如今到底樊城是否还控制在曹仁手中,徐晃都不知道。 前锋赵俨向樊城方向**,一路上流民不断从南向往北向内陆迁移,心里越发打鼓。叫了几个流民询问前线战事,这些流民到底不是军中斥侯,对前线情形说法不一,有的说樊城已破,关羽已经提兵杀奔许都而来;有的则说荆樊一带一片汪洋,根本没有人了;更有甚者说亲眼看到曹仁将军殉国了……无论消息真假,但种种迹象表明樊城形势不容乐观。 赵俨心中越发焦急,昼夜行军,按照军令提前赶到了阳陵坡,又广派斥侯潜入樊城打探樊城情况。但关羽已将樊城围的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斥侯根本无法进入樊城。不过这种形势,却正表明樊城并没有被关羽攻破,不然关羽也不会围而不入了。 赵俨既确认樊城未破,立刻下令将自己部队抵达阳陵坡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已分解樊城压力。 关羽万没想到曹军方经历水淹七军的惨败,援军便会这么快赶到樊城,心中大急,急令关平、廖化分兵击之,而自己则一面加紧樊城攻势;一面从南郡增调人马到樊城前线。 做这些部署,关羽心里也自然是有底的,毕竟青龙刀还在江中游弋,青龙刀与自己心神相通,一旦有危险必能心生感应,及时应对。他既确信无后顾之忧,便一面全力攻打樊城;一面封锁曹军援军已到的消息。 当终于能缓一口气的时候,关羽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他深知自己伤势未愈,此时形势并没有外人眼中那般乐观,故而也曾迟疑,但一想到樊城纳入囊中近在咫尺,便不由得放弃了退兵的想法。 但曹仁坚守樊城的决心非常坚决,全城上下众志成城,关羽使出浑身解数,仍是僵持不下;而关平与廖化方面也并没有如愿击退赵俨,赵俨根本不与关平正面做战,他们坚守栅寨,龟缩不出。关平、廖化本虽是临危受命,但兵力根本不足以攻打坚寨,而且也没准备攻寨器械,二人组织了几次攻寨,但都没有什么成效。无奈之下,只好将兵马屯于偃城,分兵把守各路要道严防曹军来援的消息。 两日后,徐晃主力大军来到樊城战场,赵俨向徐晃详细汇报了樊城战场的情况。徐晃毕竟在仙界历练多年,早已不是封神年间不谙事故的逗逼龙须虎了,他当然不会愚蠢到拿自己的五万主力军去与关羽近十万大军正面做战。胜则无攻,败则有罪。 好在偃城的守军并不多,徐晃不断派出小股作战部队骚扰关平、廖化部,试图突破关平、廖化防线将援军已至的消息传递给曹仁。 不过要想不通过大规模战役突破偃城,实无异于痴人说梦。关平陈兵偃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封锁曹军援军的消息,向曹仁施加压力,怎么可能轻易让消息传至樊城? 眼看救援的消息无法传递给樊城,徐晃也担心迟则生变,樊城会顶不住各方压力,当即决定采用稳扎稳打的方法步步为营缓步向樊城推进。 关平、廖化在偃城集结的兵力虽然不过两三万人,但关平、廖化俱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在徐晃大部队尚未开到之前,便已经着手修葺战寨了,此时的战寨好如一道坚城。 徐晃若想强攻突破偃城,势必要付出极重的代价。思前想后,徐晃没有选择与关平、廖化做正面决战,而是通过侧翼包抄,深挖战壕,摆出一副要将战壕挖至偃城之南切断关平、廖化的后路,然后再围而击之的架势。 关平、廖化毕竟兵力不足,而徐晃以这种稳扎稳打的打法,根本不给他决战的机会,以弱势兵力冲阵优势兵力的壕沟,实与寻死无异。但若不冲击战壕,自己便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只能坐视徐晃蚕食自己的队伍。 为此,关平、廖化昼夜苦思破敌良策,但终是未能想出对策,只得便派人向关羽请求。 关羽与徐晃算是老交情了,当年自己为保刘备一家老小被迫降曹盘旋许都,便与徐晃惺惺相惜,结为至交。关羽当然深知徐晃之能,听说是徐晃增援,早料到关平不是其对手,如今徐晃采用这种打法对付关平,关平更是全无机会。 关羽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令关平撤军,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打樊城。徐晃即便增援樊城,自己兵力上的优势毕竟还在,徐晃也不敢轻举枉动。但若不退兵,只怕关平早晚被徐晃一口吞掉。 关平、廖化退兵,徐晃顺利夺下偃城,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不过,正如关羽所料,徐晃的部队孤军深入,这战兵力,加上樊城的守军,根本无力破关羽军,若想再向纵深里插入,便要担心被关羽吃掉了。 徐晃的心里在打鼓,但徐晃的手下却不这样想。兵不血刃夺取偃城,令徐晃部信心大涨。加之徐晃部本就是从汉中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汉中一战这些人心里都抟着劲要一血前耻,现在正是大展拳脚的时机,不少将校都叫嚣着要出战与关羽决一死战。 徐晃却对当前形势清楚的很,只是如何能解樊城之围自己却仍旧毫无头绪。曹仁若知道援军已到,自然能鼓舞一下士气,但这只能是短暂的激励一下傻大兵,一旦自己不能达到有效突破,樊城的士气就会降到冰点,彻底绝望。而现实情况是,面对关羽这样的强敌,徐晃根本没有把握能取胜。 面对众将纷纷求战,徐晃只觉得心中越发烦闷,当下不理众将,转身出了军帐。看的众将面面相觑,方才热闹的军帐,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声援樊城 面对层层重压,徐晃独自来到帐外,正想好好透透气,却听身后军帘掀起,有人已走了过来。 “将军。” 徐晃回头望了一眼,却是行军参将赵俨。 赵俨是曹操指派给徐晃的,对于此人根底徐晃并不是很了解。而且徐晃虽是姜子牙的弟子,但其本身在阴阳相术上根基极浅,故而姜子牙也未曾传过这方面的道学。 “赵将军有何见的?” 赵俨行了个军礼: “将军,末将以为,与关羽部硬碰非是正道,以咱们的兵力要想吞并关羽部,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依赵将军之见……” “末将以为我军当以减轻樊城压力为主。” 徐晃当然清楚赵俨所言非虚,但现在他需要的是具体的解决措施,而不是纸上谈兵,徐晃点了点头: “赵将军所言甚是,不过将军可有良策?” 赵俨侃侃而谈: “末将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应先把援军抵达樊城的消息告诉曹仁将军.这样,可以有效的缓解樊城压力。” 徐晃不由有些失望,赵俨所说的完全都是废话,这些问题,自己当然清楚,正有点意兴阑珊,却听赵俨道: “其次,我们可以放出荆州已失,南郡被夺的消息,混淆视听,令关羽不能全力攻打樊城,樊城也可全力反击。” 徐晃闻得此言,不由深思,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因为种种客观因素决定了这个方法不可能有什么成效: “赵将军,释放这种流言会有什么作用?陆口易帅,现在陆口的都督并非东吴鹰派,而是个东吴仕族的一个文弱书生,好像叫什么陆逊。即便是放出流言,不要说关羽不会信,就连某也不会信。” 赵俨微微一笑: “关羽欲取樊城的决心非常坚决,绝不会轻言放弃,所以,咱们的目标并不是打击荆州高层,而是要打击关羽部的下层军民。吴侯已经向魏王递呈攻打荆州,不日便将攻打南郡,而这个消息关羽部高层早已得到风声,但关羽军民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将军可以试想一下,关羽部大部分人马都是荆州人,一旦听说荆州有失,无论真假都一定会心猿意马,将心必然受损。” 徐晃本并无兴趣,听的心不在焉,先入为主的思想已经让他失去了对赵俨的耐心,但听至一半,不由为之所动。待赵俨说完,登时对赵俨刮目相看。此时心里便生爱才之心,有心点化赵俨: “赵将军果是好计,此事就着你去办,至于如何将消息传入樊城,某自有办法。” 赵俨欣然而去,而徐晃心中却想着如何将战报传入樊城。 思虑片刻,徐晃心中已有定计,此次出征的五万人马虽大多是自己在汉中的旧部,但还有一部分并不是自己的亲信。因为此番仓促出兵,徐晃本部人马兵源不足,所以有一部分是由各部抽调的,对自己并非唯命是从。今日请战的大部分将校便是这些人,都抱着想在自己眼前显露一下的想法。眼下将心不齐,若不显露手段,如何压得住这些人? 却说次日,徐晃令亲信留守偃城,却令其余众将带兵器去往北山。北山位于樊城以北,距樊城约有二里地左右,从山顶俯视,可以清晰地看到樊城小半个城池。 众将校随徐晃越走越糊涂,都不明白徐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带兵去攻打关羽,却将队伍带到这里。众将私下里都在互相打听徐晃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结果都无疾而终,谁也不知道徐晃究竟是做何打算。 众将行了约一个时辰才到达山顶,在徐晃身后一字排开,却见徐晃立于队前,威风凛凛。山风拂过,徐晃眯着眼俯视樊城,似在思索着什么。其余众将顺着徐晃的目光望去,正好能看到破败的樊城。 徐晃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从这里俯视,列位应该能看到樊城,你们觉得现在的樊城如何?” 山下这座久经战火的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已经看不出是能抵挡刘备大军的冲要之地了,如果还能称之为座城的话,那么它也是一座废城。樊城四处烽火,到处焦黑,残掾断壁,无处不透露着这座城市的惨状。从山上俯视,城里几乎看不到几个人,除了几个站岗的军卒,其余人都散布在城内的角落里。此时战火未开,倒是显得有几分萧条。 众将校面面相觑,真不知道曹仁他们是怎么顶住关羽的疯狂进攻坚守到这个时候的,其中的惊险可想而知。众将校无不被震撼,静静立在烈烈的山风中,弥漫着一种军中铁血的肃然。忽然从队列里发出一声好似隐忍很久的声音: “将军,咱们出兵吧?” 声音落处,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寂静的场面登时群情激愤,纷纷请战。 徐晃抬起头,目光落处,众将都被他的气势所迫,安静了下来: “将士们!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我们眼前的樊城虽然静如死城,但樊城尚在,军魂未丢!经历了数月苦战,他们已经太累了。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希望!需要的是战斗下去的信念!” “将士们,我们现在兵力有限,不能击退关羽军解救我们的战友兄弟!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我们来了!他们没有被魏王抛弃!他们没有被身后的山河故土抛弃!” 刹那间,三军将士喊声震天: “我们来了!” 说话间,徐晃从怀中抽出一块写着字的布条迎风飘扬,满脸坚毅地道: “现在,谁能把这张书帛射入城去?” 大家原本听徐晃讲的抑扬顿挫,心潮彭湃,此时听他这般话,不由得为之一窒。一里地的射程已是强弓中的强弓,山顶距樊城约有千米,几乎全无不可能。即便有后羿拔弓之力,也没有这种强弓啊? 身后将校窃窃私语道: “军中还没有配备这种距离的强弓吧?” “就算有这种强弓,谁又能拉的开?” 虽然声音很低,徐晃还是听到了,高声喝道: “拿弓来!” 第二十六章神力开弓 不多时,四名兵士抬上来一把强弓,此弓长有一米五左右,弓大弦粗。看这架势,能拉起这把弓的只怕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要射一千米,谈何容易? 人群中传来一声: “俺来试试!” 说话间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披甲胄的硬汉,此人身长七尺,虎背熊腰,横向发展到了一定势头,好似一头笨熊。他拿手一甩,便将身上甲衣随手扒了下来,连带着衣带绷断的声响。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谁也不曾想过,这般圆咕咙咚的粗矮汉子竟有这样一身健子肉。但看清来人亦不由了然,这名将校正是军中颇有名望的上将吕建,更是有名的莽夫。 吕建跨开虎步来至弓前,提硬弓扎马步,弓身对准樊城上空,右手轻扣弓弦,闷哼一声,运足气力,用力一拉,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登时惹得人群中暴出声声叫好。只见吕建额上青筋暴起,双臂肌肉涨的老高,迎着呼呼山风雄采奕奕,眼见着弓弦缓缓拉开,人群中登时博得阵阵喝彩。 强弓缓缓拉开,拉至半月,喝彩声渐渐小了下来,却见吕建满脸涨的通红,再拉不动分毫,空自消耗气力。看的众人好生着急,眼见吕建仍在用力,也跟着紧握拳头使劲。但吕建此时的气力已到极限,终于在啊的一声长音散尽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早上来几名军士将吕建掺扶起来,退到一旁。其余本想上前一试的众将,见以吕建的气力竟都无法开弓,也不由缩回脚步。半晌没人说话,只有山风呼啸而过,把众将的热情吹的七零八落。 徐晃环顾众人,每个被他看过去的人都默默低下头,唯恐徐晃会点到自己让自己上去丢人。徐晃心中冷笑,缓步走上前去,探手从兵卒手中提起宝弓,从桌上一排放好的羽箭中信手取过一枝,绑好帛书。认扣搭弦,双手用力,强弓缓缓拉开,直至半月。 此时的徐晃已半开弓,但丝毫没看出怎么发力,众将面面相觑,俱没想到徐晃的膂力竟会如此惊人。 看看力道不济,他双腿分开扎成马步,闷哼一声,从嗓子里冒出一声断喝: “开!” 只见徐晃双臂用力,箭在弦上,弓开满月,箭锋直指山下樊城上方,人群中登时发出一声惊呼。但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羽箭所能企及的范畴,即便徐晃力擎千钧,能拉开此弓,但器械力有所及,要射入千米之远的樊城,谈何容易? 在这种重压下,众将校大气都不敢喘,屏气凝神,紧盯着徐晃蓄力待发的一箭。 立在人前的徐晃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极强的厚重感,浑身上下都透着纵横的气劲。只听得嗖的一声箭鸣划破长空,浑然一体的气劲迸发而出,箭矢化作一道长虹,向空中激射而去,直射向樊城上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见一道箭鸣划破长空,从斜刺里激射而出,这枝箭却对准了樊城,箭锋也比方才的那枝劲箭矮了几分。两枝箭虽然先后发出,但第二枝箭是直线发射,比第二枝箭的箭距更短一些。两道劲光在半空中交织在一处,后箭击在前箭的箭梢,在半空中激起叮的一声脆响,前箭旧力未歇新力又发,直朝樊城射去。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回身望去,却见徐晃缓缓收起自己的宝雕弓,脸上挂着傲气,箭法如此精妙,确称得上当世一流射手。 再看那枝绑着帛书的劲箭慢慢坠入樊城城头,徐晃额头上浸出丝丝细汗,即便是流星赶月也还是差了些火候。 樊城兵士远远见到从北山方向射过来一枝羽箭,一下子热闹起来: “谁这么大的膂力?”“没看走眼吧?”…… 一群曹兵已经从石块下捡起箭矢: “官道上哪来的这么多石子?” “不是箭射的吧?” “地上又没坑,掉进城里就已经力尽了。” “快交给曹将军吧?”…… 他们哪知道,这箭能射到城里全赖这些石子。若不是因为龙须虎有落石的本领还真无法将箭射入城内。 北山上,曹军一干将领竟没发出一点声息,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这时,樊城沸腾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方才的死城刹那间人头攒动。 吕建高声道: “将军神威!” 这时众将校才反应过来,齐声道: “将军神威!” 自此,众将对徐晃言听计从。 城下关羽正在寨中议事,忽听到城内欢呼声大作,不禁面面相觑。 关羽长身而起跨出军帐,身后一干众将紧随其后。关羽打着手帘往城上张望,只见樊城军民好似疯了一般,城头上人头攒动: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关羽等人面面相觑,不由问左右: “曹军的援军在哪里?” 众将校面面相觑,关平问道: “刚刚樊城发生了什么事?” 巡逻队的什长若有所思道: “刚才好像有枝箭从北山山头射进城里了。” 此言一出,登时惊起一阵波澜。 廖化惊讶道: “从北山到樊城至少千米,这么远的距离,能射进城头?” 周仓大大咧咧道: “若是某也只是勉强可以。” 关羽横了一眼周仓,遥望北山山头,心中横量:千米之远只怕我也未必能射的过去,会是谁呢?此种膂力,天下间,怕只有汉升(黄忠字)能做到。 正想间,一直未开口的马良道: “若真是如此,那樊城应该是知道援军已到的消息了,故而士气大涨,将军还需早做准备。” 关羽也觉得该是如此,吩附左右道: “众将勿要严防徐晃,加紧攻打樊城。樊城一破,徐晃自然退兵。” 虽说关羽对樊城发起了疯狂进攻,但实际上收效甚微,之前樊城士气低迷尚不能攻破,此时樊城士气空前高涨,守城将士无不奋勇,几天下来战果反倒不如前一天的战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一件令关羽意外的事发生了。 第一章青龙现身 关羽军中竟开始陆续出现逃兵,关羽震怒非常: “我军士气正盛,虽暂遇挫折,怎么会出现逃兵?这种事情会严重影响我军士气,务必要查明真相,严格杜绝!查明原因了没有?” 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齐齐落在关平身上。毕竟关平是关羽的义子,身份与旁人大不相同,说起话来也好商。关平不禁低声道: “义父大人,近日来,军中多有流言,南郡失陷,荆州后方失守。军中将士多是荆襄人士,担忧家里,这才导致逃兵的出现。” 关羽冷哼一声: “东吴临阵换帅,怎么可能有能力攻打南郡?简直是笑话,竟然也有人信。” 关平连连称是: “义父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些低阶军卒素来听风便是雨,哪能想到这一层?儿臣早已下令弹压,想不到还是出现逃兵。儿臣办事不利,还望义父大人责罚!” 说罢,拜倒在地。 关羽摆手道: “起来吧,为父又不是为了责罚谁。对待此事,一定要雷厉风行,切不可手软。再有煽动流言肆意造谣者,杀无赦!” “诺!” 关羽没想到的是,就在很多人以为东吴不会出兵攻打南郡的时候,东吴已经开始动手了。 马良离开陆口后,陆逊广派人手潜入南郡探查荆州情况,关羽果然放松了警惕,还抽调了大半南郡部队投入樊城战场。陆逊忙将关羽的情况报告给吕蒙,并暗示吕蒙时机已到。 而吕蒙对外称病这段时间,也并没有闲着,上次听说江中有妖物似龙,吕蒙便一直担心是有水宫暗助关羽。如果真的如此,那问题就严重的多了。所以,吕蒙这几日一直在江面搜寻,暗查江中妖物的来路。 这条青龙张狂的很,终日在江中巡游嬉戏,所以吕蒙去巡江的第一日便撞上了青龙。吕蒙没想到这条龙还是一条青龙,与关羽的真身颇有几分神似,气息也多与其相近。吕蒙几乎没怎么深究,便断定此物必与关羽有莫大的关联,故而拈了个水诀远远跟着这条青龙。 吕蒙水上本事平平,几次险些跟丢,可惜跟了一天也没看出个究竟。这条青龙一直在江中往返游荡,追着一条鲤锦游了好久,偶尔还骚扰一下江中的渔夫,倒颇为清闲。 吕蒙哪里知道这青龙一直祭在青龙刀中,平生哪曾似这般快活?现在虽然终日巡江,但玩心极大,故而如此。 跟了青龙一天,吕蒙耗费真元不少,累的半死,却没什么收获。但吕蒙并未气馁,东吴长于水攻,水上功夫了得的人自是数不胜数,不过能比得上此龙的倒着实少有。 吕蒙暗自思忖,要说道基深厚,当属隐居在江东的蒋钦,但自己与蒋钦并不熟稔,一向又与道门走的颇近,只怕事情难办。吕蒙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甘宁,当下把甘宁请过来商量。 两人商量了一阵,便一同去江中探看。两人在江中巡了一阵,便找到了那条青龙。吕蒙方要拈个水诀跟上去,甘宁一把拉住吕蒙: “你要干什么?” 吕蒙奇道: “当然跟上它看个究竟。” 甘宁摆了摆手: “万万不可!此龙灵力十足,若你这般跟着它,只怕定要被它发现!” 吕蒙闻言大惊: “那昨日我跟了它许久,莫不是被它发现了?” 甘宁思忖片刻道: “想来应该没有,否则,它该警惕的很,不该像现在这般全无顾忌。” 他二人哪知道,青龙自恃修为过人,又在长江水宫管辖,故而全无顾忌,未曾防备,加之吕蒙跟踪的时间较短,所以未曾发现,否则吕蒙哪能活到今天? 吕蒙一时犯了难: “那却如何是好?” 甘宁冷笑一声: “大哥放心!待会让某来看看这货是个什么来路。” 吕蒙知道甘宁是怕自己拖了后腿,只好作罢,不过还是千叮万嘱,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只要探明这青龙的来路便好。甘宁连连称是,这才拈了水诀潜入江中。 甘宁这一去便是两天两夜没有消息,急得岸上吕蒙团团转,几次想下水打探,却都怕惊动青龙做罢。 甘宁毕竟是掌管一方水域的神将,水功了得,跟着青龙直到后半夜,才看到青龙似有了一丝倦意。眼见青龙一个摆尾便在眼前消失了,甘宁打起十二分精神暗运灵识寻找。可这神龙摆尾哪那么容易找到?甘宁暗运灵识找遍了方圆几十里,却还是未发现青龙踪迹。 竟然把青龙追丢了,甘宁实在不好意思去见吕蒙,哪肯就此罢手?索性一直待在水下,在附近探查青龙消息。次日天尚未亮,那青龙便又出现了,在江心处掀起几个大浪,才摆尾巡江。甘宁敛住形藏一眼不敢落下,仔细跟着小心行事。 直到子时,那青龙才有了倦意,甘宁遥见青龙左摇右晃,知道已有了倦意,这次再不敢大意,仔细盯着。 果到了上次的地方,青龙又是一个神龙摆尾。甘宁暗运灵识运于双目,紧紧跟了上去。 青龙一个摆尾就是百里之外,但甘宁也毕竟非是凡俗,紧紧跟了上去,也是百余里,见那青龙往深水处游去,甘宁紧紧跟着。 忽的那青龙又一甩尾,龙身登时消失在深水之中。眼看盯了两天又要盯丢了,甘宁大急,甩开身形追了上去。疾驰下,忽觉前方有无数气息涌动,定睛一望,却见前方密密麻麻有若实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甘宁往后疾退,这才看清,竟是一个大鱼群。这些鱼只在尺寸之地浮动,也不游散。甘宁绕着鱼群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这个鱼群纵横丈许,里三层外三层俱是数不清的鲤鱼,紧紧包裹,也不知有多少,甚是奇异。 甘宁眼见青龙进了鱼群,心中一动,向鱼群中撞去,没想到这些鱼竟丝毫不躲,用身体紧紧拦住甘宁。只觉得好似撞上一面软墙一般,又被反弹回来。甘宁本想强冲进去,又怕打草惊蛇,思来想去,未敢用强,只好又退了回去,四下里看了看水形,记住方位,这才抽身而去。 第二章定计擒龙 天尚未亮,甘宁便见到那条青龙分开鱼群穿梭而过,鱼群又快速合在一处。趁着这一档口,甘宁透过层层水纹,隐隐约约看了一眼鱼群之中,似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待青龙远远游开,甘宁才从一片珊瑚礁中显现出来,来到鱼阵跟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暗暗心惊。想自己连万人军阵都视若无物,这区区鱼阵难道能抵住自己?想至此处,长身一摆朝鱼群全力撞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直震得自己浑身发颤,鱼阵却全无反应。 甘宁见状心中大骇,索性抽出宝剑大开杀戒,斩杀了数条鱼。刹那间,杀机四起,血光纵横,不想鱼群竟如此悍不畏死,非但没有被其杀意吓退,反而更加团结,散开的缺口眨眼间便被其它鱼堵上。 甘宁心中冷笑,正要大开杀戒,忽感觉身后一股恐怖的力量滚滚而来,登时巨浪滔天,上下翻腾。甘宁回身望了一眼,眼见那条青龙腾挪间便至近前。甘宁心中一凛,他倒不怕这条青龙,却怕打草惊蛇,不敢迟疑,借个水遁急急往岸上遁去。 不想那青龙竟能寻着甘宁踪迹,紧随其后,急急追来。甘宁遁出水面,跳出江面,踏上一条渔船。未及站稳身形,几乎是本能的一个纵跃跳到另一条渔船上。他身子尚未落在渔船上,只听得激起一道巨浪,嘭的一声巨响,第一条渔船的渔夫还没叫出声来,渔船便被撞个粉碎。 一条青龙自江中腾飞而起,一口将那撞在半空的渔夫撕个粉碎。 青龙双目一瞪,龙头四下摇摆,寻找甘宁踪迹。周边也不知有多少渔船散在周围,眼见这么一个怪兽,怔了一下,便呼喊着四散驾船逃开。 青龙显然尚未解恨,甩尾在江中连连游荡,眨眼间便撞翻了好几艘渔船,又吃了几个渔夫,这才潜入江底恨恨离去。 甘宁蹲在一条渔船上很久,远远见那青龙游开,才缓缓站起身来。回头见那渔夫还在拼命摇船,生怕丢了性命。 甘宁回到吕蒙帐中,将事情经过说完之后,吕蒙又赶紧为甘宁添了口茶水这才奇道: “竟然有这等奇事,你确定里面空空如也?” 甘宁点了点头: “虽说当时天色尚早,但甘宁自认目力尚不会出错。” 吕蒙沉思片刻这才道: “若是如此,这条青龙应该不是龙宫的人,倒更像一条野龙。” 甘宁点了点头: “甘宁也觉得如此。” 吕蒙忽又摇了摇头: “不对,这条龙对我东吴将士极有敌意,探子还好,一旦有大批船队越过防线,每每便会遭到这条龙的攻击。” 甘宁讶然道: “你怀疑这是关羽请来的?” 吕蒙点了点头: “无论是什么原因,如果我军要向南郡发动总攻,就务必要将这条青龙擒得。” 说罢吕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甘宁看罢不由惊道: “你是想在出征前把这条龙处理掉?” 吕蒙点了点头: “此战不容有失,若是因为这一条小龙而坏了大事,岂不可笑?” 甘宁闻言一笑: “既如此,咱们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这条业龙。” 吕蒙摆了摆手: “此龙只怕杀不得。” 甘宁不由奇道: “子明何意?” “龙这种生物最具灵性,若他真是关羽所派,一旦有什么不测,关羽立刻便会有所感应。所以,咱们最好能擒了他。” 甘宁倒没想到这一层,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笑道: “如此也好,这条业龙在这一带水域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咱们正好拿这条业龙来收服荆州民心。” 二人商议方定,忽孙权请吕蒙前去议事,吕蒙知孙权是为了荆州一事,当下不敢担搁,去见孙权。 不出吕蒙所料,孙权召吕蒙正是商议荆州之事,见吕蒙同意发兵,忽提议道: “子明与吾弟孙皎同引大军前去如何?” 吕蒙万没想到临阵之前,孙权竟要把孙皎塞进来。这孙皎倒是也有几分本事,不过袭取荆州乃不世之功。如今孙权想让孙皎与自己一同出征,自然是想分些功劳。想来也是孙权的纵横之术,因这孙皎非是佛门弟子,师从道家,孙权既想借道家之力,自然要平衡两家。 不过吕蒙也有自己的打算,东吴若为佛门左右,日后东进传经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有道门掣肘,终是不妥。想至此处,开口道: “主公可记得昔日公瑾、德谋(程普字)为左右都督之事,若非公瑾练达,程老将军明理,必铸成大祸,哪有后来赤壁之威?依吕蒙之见,若主公想以叔明(孙皎)为帅则以叔明为帅,若用蒙则请独用蒙。” 孙权点头表示明白,于是拜吕蒙为大都督,总制江东各路军马,以孙皎在后接应粮草。吕蒙辞谢后,便回府与甘宁商议攻打南郡之事。 吕蒙点兵三万,快船八十只,士兵皆穿百姓服饰,扮作商人,令精兵藏于船中。又调来韩当、蒋钦、朱然、潘璋、周泰、徐盛、丁奉七员上将,听候甘宁差遣。 事毕,吕蒙又连发两书,一书与曹操,令进兵袭关羽;一面传报陆逊,安排事宜,这才往浔阳江而去。 却说甘宁带着七人各自驾着小船往浔阳江而去,直往上次甘宁寻到的所在而去,看看还有十里地便到,甘宁令七人敛住全身气息。几员上将都不明其中深意,但甘宁不说,他们却也不好多问。 到了地方,甘宁才道: “为防万一,甘宁未以实情相告,还望各位将军恕罪!” 众将面面相视,不知其意,却听甘宁续道: “实不相瞒,经都督与某多方探查,发现这江下有一条青龙,乃是关羽的一颗保命棋子、咱们此次而来正是要擒此业龙,以保荆州事全。” 众将闻言,这才明白此行深意,当下也无过多言语,点头道: “但听甘将军吩咐!” 甘宁深施一礼: “多谢诸位将军支持!待会咱们潜入江中,八方围定,用结界擒了这条业龙!” 第三章江下擒龙 众人这才知道此行的目的,蒋钦若有所思道: “兴霸,众位将军之前未曾经过配合,这般下去围捕,只怕难以功成吧?” 甘宁笑道: “公奕放心!此业龙并非上古异兽,以我八人之能,足可以擒得此兽。为防万一,诸位将军只要按八卦方位依各属性排好,再运体内元能施展我这天罡银星网,定能擒得此物!但此业龙恐与关羽关联甚深,切勿走露了它的灵力,勿要运结界封好,否则只怕前功尽弃!” 说罢,满脸正色扫了一眼众将,众将这才明白,点了点头。 众将令各船以八卦方位停在江面上,自上方张了一张天罡银星网。此网乃是银河水将在银河中嬉闹捕鱼之用,银光暗敛,下水仿如无物,若非众将手中能感到一种质地柔软的材料,还以为空无一物哩。但此网采自银河精灵所成,又辅以银石等上好石器,极是结实。若运灵力,此网威力更甚。 一切布置妥当,甘宁看了看天色: “此龙四更天熟睡正香,为防万一,诸位再忍耐片刻,咱们待四更天再下水擒龙!” 众将点头道: “全凭兴霸吩咐!” 众将静下来等待四更。 八人在小船各敛气息,静待到四更天,看看四更天降至,甘宁等人俱都睁开双目,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八人俱是水中高手,按甘宁的手势同时捻水诀遁入水中。 饶是众将见识不凡,见到这座由数以万计的鱼群堆砌而成的空间,也不由现出一丝惊讶。几人各自按方位排列,列阵以待,张开天罡银星网缓缓向鱼群逼去。鱼群上下似乎感应到其中的凶险,整个鱼群都起伏不定的波动,好似鱼群也跟着心跳开开合合一般。 几人俱都是长于水性的好手,已自感应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自鱼群中散出,恐怕鱼群核心的青龙已经感应到了外在的危险。按运灵力于天罡银星网中,直封住整个鱼群。 看看成阵,突得听到嗷的一声龙呤,自鱼群中心炸开,刹那间鱼群四处乱撞,仿如没头苍蝇般四下里游开,不断撞击着天罡银星网,直撞得水中银光大作。每一撞击,鱼群便觉得有一股浩然之力抵住自己,便不敢再行用力,游向别的方向去了。事实上,不止鱼群,就连方才那一声龙呤,也已被封在天罡银星网所成的结界当中了,虽响砌九天,但外界根本听不到丝毫声响。 八人缓缓向鱼群逼近,但鱼群之力非常,每向前逼近一步,所承受的力量便也加重几分,越发难捱。天罡银星网在八将灵力的摧逼下,银光纵横,灵力游荡。但随着缓缓逼近核心,受鱼群冲击的力度也逐步加大,星光越发闪亮,每随着鱼群发力,便闪耀几倍。 随着缓步逼近,韩当最先承受不住。毕竟韩当只是猎户出身,修为有限,水下功夫也自一般。伴随着压力增大,最先抵挡不住,退了一步。弱势一现,鱼群立刻倾泻下来,纷纷朝韩当冲击过来,看看便要抵挡不住成决堤之势。 还好与其相邻的是蒋钦,蒋钦乃参水猿真身下界,水下功夫,三界六道都是属得上名的。眼见韩当势弱,一边暗运元能支撑,一手轮开手中棒,奋力敲打天罡银星网。直敲击的银光大作,鱼群被打得鳞片四溅,血肉模糊。眨眼间,便血腥迷漫,连鱼影也看不真切了,这才挡住韩当的退势,缓缓朝前逼近。 鱼群在韩当方向受阻,便另寻出口,很快便找到朱然这个突破口。朱然是长江水宫军师朱治的养子,本姓施,与孙权是同窗,相交甚笃。朱治能收朱然作养子,自然与其聪慧有关,更重要的是孙权对朱然极为赏识。 朱然得朱治指点,水下本事自然了得。但面对鱼阵的冲击,到底还是稍显稚嫩,毕竟他们八人从未配合过,此番结阵又是仓促结阵,围堵鱼阵全凭各自修为,甘宁对鱼阵的实力估算又存在偏差,以至于面对鱼阵全力攻击,朱然渐渐不支,现出颓势。 鱼群巨力得到宣泄,立刻朝朱然方向倾泻而去。在这种强大的攻势下,朱然倒退三步,方自压住败势。周泰与朱然相邻,眼见朱然不敌,拿手一招,手中登时多了一把降魔杵,一边催动元能,一边轮降魔杵猛击天罡银星网。面对降魔杵重击,鱼群势头登时减弱了稍许。 徐盛、丁奉更是大显神威,分分现出真身法相,将鱼群去势封的死死的,缓步朝前逼进,他二人自执道行高深,却也不行杀戮。甘宁却无甚禁忌,暗拈法诀,两道水柱直朝鱼群中心撞去,鱼群登时被撞的倒冲回去。 几人各显其能,一时间天罡银星网中,血光冲天,腥气逼人,四下尽是浮尸。随着网圈越来越小,鱼群能够游动的范围不断缩小,但那青龙却迟迟不露踪迹。 几人正各使手段,韩当忽的啊的一声惊呼,众人寻声望去。虽被鱼群阻住视线,但隐隐看到青龙庞大的身躯在鱼群中浮现。青龙终于被逼出鱼群了,众将暗暗心喜。但面对青龙直攻,韩当显然抵挡不住,扑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水。 众人暗自心惊,这青龙果然灵性十足,早就观察到韩当道行最低,故而一击得中。但它仍是低估了天罡银星网的力量,藉着此网之威,韩当修为虽低,却仍能抵住青龙这全力一击。未能一举击破韩当,青龙显然颇为恼怒,暴喝一声,又奔韩当撞去。 去势之急,杀气之强,令韩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正犹豫是否硬接它这全力一击,一道精光自身旁打来,正与青龙撞击在一处,发出轰的一声暴响。却是蒋钦手中棍全力一击,这一击直打的青龙嗷的一声嘶鸣,龙头上竟渗出血来。青龙受创,鱼群登时失去向心力,四散游开,仿如一盘散沙。众人趁机放出群鱼,向前步步紧逼。 第四章伏龙收刀 青龙痛的张牙舞爪,怒视蒋钦,眼中喷火,暴喝一声,一个摆尾竟扑向身后的朱然。 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想不到此龙如此聪慧,竟能知难而退,反手攻击同样相对较弱的朱然。其实他们不知道,青龙之所以没有首先攻击朱然,全赖周泰手中的降魔杵。他知道降魔杵非是凡品,料想其威力不俗,故而先击韩当。一击不成,立刻放弃对手,反击朱然。 这一手旁人未曾想到,朱然显然更未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大愕,挥刀便砍。 却被青龙全力一撞,直将手中刀都撞的飞开来,手臂险些没折了,人也被青龙撞的飞了开,天罡银星网登时露出一个破绽。 青龙一击得手,哪还犹豫,摆尾直朝网外游去。鱼群更是藉着青龙之威,全力朝外扑击。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千均一发之际,一个黑影自朱然身后闪过,一道剑光直从前方击向青龙面门。 鱼群感应到前风森然剑气,四下里分开自剑身旁闪过,那青龙反应却极是迅猛,神龙摆尾,甩击向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水下本事显然不高,更没想到青龙会有这一手,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一股骇然巨力自上而下击了过来。 轰的一声,直将黑衣男子击至水底,气泡滚滚冒出。但经他一阻,身后众将俱都赶上,眼看天罡银星网便要罩住自己,青龙身子一矮,一个摆尾,卷起数道浪花向水下游去,身子登时离了鱼群。 青龙看看便逃之夭夭,忽觉身子一紧,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再也动弹不得。紧接着眼前银光大作,身体被天罡银星网紧紧抓住。 众将无不大为奇异,原来,方才看看青龙便要逃出众人的围捕,却见潘璋手中一道精光闪现,一根绳索脱手而出竟将青龙紧紧捆住。众将趁机施展天罡银星网捕住青龙。 原来潘璋是俱留孙门下童子,虽然本事稀松,但他下界带了惧留孙的捆仙绳,任你是大罗金仙遇上此绳也只能束手就擒,何况区区一条青龙?但潘璋一直未曾找到破绽,眼看前攻尽弃,那青龙此时正全力攻击吕蒙,不曾防备,潘璋再不迟疑,嗖的甩出捆仙绳,青龙果然受难。 青龙只觉只觉什么东西从后往自己身上一缠,身子一紧,竟痛不可支,几乎勒差了气。青龙嗷的一声嘶鸣,凭着仅有的力气一口气钻进了青龙刀中。 眼看青龙凭空消失,潘璋忙又祭出捆仙绳,但捆仙绳与那青龙眨眼间便没入鱼群之中。众将连催天罡银星网,步步紧逼,却只见鱼群越来越密,根本寻不着青龙的影子。 众人越发气馁,潘璋与自己的法宝心有灵犀,知道已经功成,气定神闲道: “诸位放心!它跑不了!咱们不要让他灵力外泄,以免关羽有所感应便是!” 这时,从水下浮上来方才那黑衣男子,却是吕蒙: “潘文珪所言不差,大家一起用力!” 众人虽困住青龙,但青龙在鱼群之中,也不知什么情形,虽听吕蒙这般说,但谁都不放心。 潘璋见状道: “不妨某进去走一遭。” 吕蒙、甘宁相视一眼,前者道: “既如此,某在此守住,烦劳文珪走这一遭!” 潘璋点了点头,元能一松钻入天罡银星网中,直往核心寻去,吕蒙前移一步,顶住潘璋的位置。 潘璋进入网中,鱼群在网中四下里游荡,根本进不得分毫。潘璋无奈,只得挥开掌中刀,杀出一条血路朝内杀去。眨眼间,网中便血光滚滚,腥气逼人。待潘璋折身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 众人见得此刀不由一怔,这把刀众人都识得,正是关羽征战杀伐所持的利刃——青龙刀。 甘宁盯着这把青龙刀看了半晌才道: “原来此鱼阵守护的非是鱼群而是这把刀,果然非是凡器!” 潘璋方要拿刀出网,吕蒙阻住潘璋道: “文珪且慢!” 众人不解,却听吕蒙道: “相信诸位都认得此刀,此乃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既是关羽宝刀,以关羽的修为,只怕已达到刀身合一的境地了。兴霸(甘宁字)的天罡网,有若结界,可隔绝一切关联。一旦文珪取出此网,只怕关羽会立生感应。” 众人均觉有理,俱是点头称是。 却见潘璋把青龙刀一擎长声笑道: “都督放心!我这法宝也非凡俗,与甘兴霸的天罡网有异曲同工之妙,连大罗金仙都不在话下,何况区区一把破刀?” 众人这才注意到青龙刀身上缚着一根绳子,众人中十之八九不认得此物。但甘宁却识得,之前便觉得此法宝有些眼熟,此时看在眼里自然认得这是封神时代的神器,不由恍然,难怪有如此妙用。 众人都不禁慨叹此等造化神器,既已降得青龙刀,众人也不水下耽隔,纷纷抉水诀上了船。既是潘璋的捆仙绳缚了青龙,吕蒙自是不好再将青龙刀赐与旁人,便索性大度把青龙刀交给了潘璋。不过,想来关羽的青龙刀也非是旁人所能驾驭的,纵是拿在手中,怕也是一堆废铁。但到底是东汉末年闻名天下的兵器,潘璋欣然领了,心中自是欢喜。 吕蒙等人既伏了青龙取了青龙刀,心中大快,再无后顾之忧,只余沿岸烽火。料想关羽再无后招,这才放下心来着手攻打荆州。 吕蒙自浔阳江率八十艘商船载三万精兵顺水西下,摇橹军卒皆穿白衣,各船负责人更是商贾打扮,做足面子。到了荆州一带八十艘商船转而沿江北上,一路但凡遇关羽烽火台,一律收缚,不走脱一人,以至关羽沿江烽火竟无一处点燃示警。 数万大军杀气腾腾长驱直入径往南郡杀来,当南郡守将糜芳收到吕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沿途郡县的时候,彻底意识到佛门已经彻底放弃刘备,恐怕只有大哥糜竺还蒙在谷里。其实早有就有东吴欲攻打南郡的消息传出,以至于那几日南郡城人心惶惶。 大军直往南郡而来,南郡的糜芳也颇为迟疑,如今东吴佛门几乎一枝独秀,而刘备这边却颇受道门挤压,入川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挤压更重了。 就在此时西方传来须菩提手谕,令其反助东吴。糜芳知道佛门已彻底放弃了刘备这条路,只有糜竺自己还相信刘备的话,心中再不犹豫,与傅士仁暗通曲款。那傅士仁更是一心想入佛门,之前二人相谈之时,屡听傅士仁谈起,故而有意结交。两人一拍即合,糜芳一纸书信传来,傅士仁便将公安拱手相让,吕蒙兵不血刃夺取南郡前沿——公安。 第五章白衣渡江 与此同时,糜芒也早早下手,派人把关羽家眷监视起来,可怜一代名将关羽府中只有幼子关索及其母一干老弱妇孺,尚不知诺大的南郡眨眼便将易主换帅。 随着吕蒙大军深入南郡腹地,城外旌旗蔽日,刀枪剑林,杀气腾腾。糜芳一声令下,大开城门,将吕蒙迎入南郡,令吕蒙兵不血刃夺取几易其主的兵家重地——南郡。 关羽在南郡经营数年,深受南郡百姓爱戴,就连糜芳安排在关府门前的探子,也有关羽的亲信。糜芳大开城门后,难免顾及不到关府的情形,关羽亲信趁机入府将南郡失陷的消息传进了关府。 真好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关府收到消息,登时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从未主事过的关羽发妻反倒镇定下来安排一应事务,先叫心腹带关索去樊城向关羽报信。心腹担心夫人安危,都劝关夫人带着关索一起走,以免惨招不测。 关夫人却别有打算,心知形势惊险,自己身为关羽发妻,定会被人盯得死死的,如果自己走,只怕到时谁都走不成。心中主意既定,便令心腹带关索去樊城报信,自己坐镇关府。但心腹人在此时此刻,如何能弃夫人而去?坚决不肯带关索去樊城。 正争执间,忽见一阵清风拂过,清风过处,却有一女子凭空而出立在众人跟前。但见这女子面若桃花,虽年纪不大只在二九年华,但举手投足间仙姿盎然,尽是透着出尘之气。虽在这般情急之下,但见得此等人物,护院家丁却不由得呆了,一时间竟俱都怔怔不语,却没人想过这层层院落,人家是怎么进来的。 关夫人忙护住关索将其拉到身后道: “敢问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语气中却带着深深的忌惮。 那仙子忙向关夫人深施一礼,这才嫣然一笑: “想必这位便是关师兄的夫人吧?” 关夫人微一错愕,点了点头。 那仙子又施一礼: “嫂子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关师兄的师妹姓樊名梨花!” 众人无不错愕,关羽已至半百,而这位仙子也不过桃李年华。而且关羽何等修为,这姑娘毕竟是个弱质女流,能有什么本事?不由心下狐疑,却听樊梨花续道: “梨花听闻师兄一家蒙难,心生不忍,故特来助嫂子一臂之力。” 众人虽怀疑樊梨花的能力,但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何况是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子,都是心中一喜。 关夫人更是拉着关索,深施一礼: “妹妹有心了!不知妹妹能带我们去樊城与老爷相聚吗?” “这......” 梨花不由心中犯难,师父说过师兄大劫将至,自己不忍关氏一门就此败落,这才背着师父偷偷下山来搭救其一家老小,但若是将这一妇孺带到师兄跟前,岂不是也要连累受难?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道: “嫂嫂有所不知,师兄在樊城形势不容乐观,若嫂嫂前去,只怕师兄反受其累。依小妹之见,嫂嫂不如先同小妹去郦山落脚,待师兄樊城事了,小妹再带你们与师兄会合可好?” 关夫人深知樊梨花所言不虚,自己带着幼子出入军营也着实不便,当下也不再勉强,勉力答应了。 樊梨花于是带着她母子二人借风遁出南郡直往郦山而去。 南郡既已陷落,吕蒙又发书许都,请曹操出兵,与自己一同夹击关羽。 曹操正在许都与众臣议事,忽报东吴信使求见,才知东吴已夺取南郡,吕蒙邀自己出兵夹攻关羽。曹操看完书信,眉头大为舒展,朗声长笑,将书信传与众人一一传看。 不待众将看完,曹操已经高声道: “关羽在侧酣睡,如虎在侧,令孤寝食难安。今东吴已拿下南郡,欲挥师北上一举歼灭关羽,进而瓦解刘备的中原势力。实为千载难逢之机,孤欲亲征关羽,诸位以为如何?” 曹丕出列道: “依儿臣见,父王目下的身体实不宜出兵远征,更何况东吴夺下南郡,樊城之围不攻自破,父王又已派了徐晃前去支援,又何必劳师亲征?” 曹操摇头叹道: “关羽虽失了南郡,但兵力上的优势尚在。以公明、子孝的兵力均不足以与之硬撼,只怕会错失良机。” 说话间,书信已传回曹操手中,曹操将书信往案上随手一扔: “东吴肖小野心勃勃,若不早做图谋,只怕会藉余威图谋我樊城,令我军南线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曹操话音方落,登时惹得殿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曹操所言非虚,群雄四起,无不野心勃勃,东吴韬光养晦十数年,兵精粮足,其心叵测,早就对中原虎视眈眈。 殿下桓阶道: “大王!徐晃部已在樊城策应,又有曹仁将军坐镇,依微臣之见,大王实不宜过分干涉。若大王急于亲征,不正是告诉关羽、孙权,我军力量不足,急于解决南线问题吗?” 这话听来颇有独到之处,原本喧嚣的大殿,声调登时小了几分,只听桓阶续道: “大王不如把大军屯扎在南线后方,像长安、洛阳等地,随时可以南进,进而震摄关羽、孙权。” 桓阶本是刘表手下,因官渡之战时曾游说张羡投曹,这才得以重用,任命为丞相主薄。此人却也不过是一介凡夫,能在这般谋士林立的殿上高谈扩论,却有些世俗之识。 曹操略思片刻不由点头道: “就依卿所言,令殷署、朱盖等十二支部队,增援徐晃。” 曹操当夜一面派兵增援徐晃,一面发书前线令徐晃主动出击攻打关羽以解樊城之围。 此时的徐晃尚不知荆州根本已失,还忌惮关羽实力,一直紧守栅寨龟缩不出。不几日,便接到曹操书信,得知吕蒙已一举拿下南郡,又有援军刻日可到,登时信心百倍,仰天长笑: “云长!真天绝你也!” 当日,徐晃便一改往日作风,精兵尽出与关羽阵线对峙。 第六章兄弟反目 此时的关羽倍感艰难,数千之众破败残垣的樊城竟久久不能攻下,而自己派去南郡催的粮草竟迟迟未到。对于糜芳、傅士仁的办事不利,关羽已经不只一次责骂了,恨得关羽暗暗发誓,待破樊城后,自己一定要撤了糜芳、傅士仁的职。 这个念头方起,南郡已失的流言便在军中甚嚣尘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军心不稳至极。但关羽当然不信,青龙巡江,丝毫没有任何异动,南郡怎么可能丢?除非东吴军不是经水路,而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关羽正自踌躇如何应对眼下军心不稳的现状,又听闻徐晃阵前列阵邀战,顿时来了精神:正需借你之手扬我军威!关羽主意既定,急令兵士列阵出战。 关平知道关羽旧疾未愈,忙阻住关羽: “义父,徐晃非是易与之辈,义父身体尚未痊愈,万不可轻易涉险。” 关羽洒眼颓废军容道: “军中士气正弱,正需一场胜仗一扫颓糜之气。徐晃与某乃是旧识,他的本事某最是清楚,满营众将,非某不可。某去会他一会,若他不退,某定斩之!” 言语间,绝决非常,关平心道:义父青龙刀未在,臂伤未愈,哪来的这份自信?若这般任由他上阵,实无把握……想至此处,忽计上心头: “义父大人,你手上无趁手兵器……” 言语间不住向周仓打眼色。 周仓早就有心一战,见关平阻止关羽还不住朝自己打眼色,没好气呆声道: “你挤眉弄眼子做啥?这有主公的枪!怕他做甚?” 说罢已将关羽平时用的枪提了起来,关羽信手接过枪: “走!” 关平狠狠瞪了周仓,也紧跟了出去。 关羽一声令下,引兵出寨。 徐晃正朝关羽寨中张望,却见寨门大开,一队兵士列二龙出水阵散开左右,中心处,关羽提枪跃纵而出,徐晃不由紧了紧掌中斧。 却听军中不时有人低声道: “快看!快看!关公出来了!” “那就斩颜良、诛文丑的关羽?”…… 徐晃上下打量了一番关羽,却见关羽鬓发皆白,不由打马上前高声道: “自别君侯,数年不见,不想君侯已老矣!” 关羽抬头望向徐晃,却见徐晃雄风依旧,思及昔年许都夜下杯酒相交,再想及眼下杀场相逢,生死相见,不由黯然。 却听徐晃续道: “忆及往日,至今犹忆。多蒙君侯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闻君侯威震华夏,徐某不胜感叹!有生之年,得见君侯,足昧平生。” 关羽也是重义气而轻生死的真好汉,此时阵前遇到昔日旧交更是感慨良深: “某与公明在许都相识,私交甚深。不想今日竟阵前生死相见,关某亦感造化弄人。” 徐晃点了点头,长声道: “云长!保重!” 回头高声喝令左右: “众将听令!取关羽首藉者,赏千金!” 关羽本以为阵前相见少不得兄弟阔别儿女情长的戏码,方酝酿好情绪,不想徐晃说变就变,毫不拖沓,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公明何故如此?” 徐晃提斧在手道: “云长!你我各为其主,如今私情已了,只论公事!晃今日当取尔首藉以谢魏王知遇之恩,自会竭尽全力!你也莫要儿女情长,心慈手软!” 关羽心头好似塞了块大石一般倍感憋闷,眼见前方杀气纵横,再不出手便将落于下风,长枪一挺催马应战。 二马一错蹬间,徐晃一斧劈下,便有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而下罩定关羽。关羽身子微微后仰,这才横枪拦在斧锋下摆,先卸去部分气力,再击在徐晃斧锋最为薄弱处,直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声波激荡,直震得方圆数丈尘土飞扬。 徐晃这一斧之威足有千钧之势,若非关羽护体真气强横,只怕这一枪也早就被断了。饶是如此,关羽也闷哼一声,徐晃到底是世间的一流高手,这一斧之威,便牵动了关羽的旧伤。 虽然在外人眼中,二人这一交击拼了个平分秋色齐鼓相当,但就在这乍一交手之机,徐晃便窥探到其中关机。关羽双臂擎斧,但左臂微微往下一沉,力有不歹。这左右臂间的膂力相差绝不会这么多,除非......徐晃几乎断定关羽左臂有伤。 一击之后,徐晃大斧大开大合,几乎招招都是故意与关羽角力。关羽自己家人知自己事,知道刚才一招之间露了底,以至徐晃找到了自己的弱点。 关羽膂力不继,若有青龙刀,尚能与徐晃一战,可眼下只有一把俗枪,顿时生出一股无能为力之感。但关羽何等样人,见惯杀场风云。眼下虽膂力不继,稍遇挫折,关羽毫不畏惧,以巧搏力,都是枪尖撞斧面,以缓解自己膂力上的不足。 两军阵前,诸将俱都凝神关注杀场风云,龙争虎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间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修真中人尚好,凡夫走卒却一个个被真气激荡的眼睛涩涩,眼泪止不住地飒飒落下。 关平却深知关羽身体状况,心中不由为关羽暗捏了一把汗,徐晃若是图有勇力的莽夫还好,但从徐晃的路数来看,此人远不是看上去那般。招式老道精巧,大繁化简,虽是大开大合,但举重若轻间,全无漏洞。 自己身处局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层层压迫,更何况关羽身处局中? 场上关羽更是深知徐晃的厉害,若是真的能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倒是会减轻不少,不过徐晃这斧法远没有那么简单,几招下来丝毫讨不得巧。 二人你来我往马打连环斗了近八十回合,关羽背后已是虚汗淋漓,甲胄早已失透,旧伤也隐隐渗出血渍。但关羽是何等自负之人?纵是壮士断腕,也绝不会有临阵脱逃之举,杀场争锋,唯一死而已。 此时被徐晃杀得腰酸手麻,也不由生出几分壮士暮年英雄迟暮之感。当然,关羽身经百战,深知眼下并非感慨的时候,面对徐晃这级高手,一旦生起负面情绪,便再无胜算。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关羽咬紧牙关,生生又顶住了徐晃的大斧,发出轰的一声暴响,声波一圈一圈激荡开来。 第七章惊悉敌情 “君侯怎么还没胜这厮?” 眼见关羽迟迟不能胜徐晃,周仓紧皱眉头,急得团团转。 自周仓跟随关羽后,关羽杀场争锋,何曾如此拖沓? 印象中,这般打斗,还是上次在取长沙时与黄忠角力。关平听了周仓的话心中也暗暗着急,手心里早已渗出一把细汗,持久战对关羽相当不利,眼下不能速战速决,只怕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关平想至此处,自言自语道: “要是义父大人再不取胜,一定鸣金收兵。” 周仓听到回身看了眼关平: “只怕君侯会怪罪小侯爷啊。” 连周仓都清楚关羽的禀性,关平又哪能不知道?不过相比关羽的性命...... 关平淡淡道: “无妨!” 正此时,忽见一骑飞奔而来,翻身下马拜倒在地: “报!大事不好!曹仁引兵自城中杀出来了!” 众将无不惊诧,关平心中却不由长舒一口气,曹仁杀出的时机刚刚好,若再长一点,只怕义父大人半世英明会毁于徐晃之手。玄又心中暗惊,莫不是曹仁与徐晃约好时机,两路夹击的吧?那可大事不妙了!想及此处,关平急吩咐道: “叫廖化立刻派兵去阻住曹仁,绝不能让他杀到阵前来!” 场上关羽杀得正自艰辛,此时忽听鸣金声大作,当即也不恋战,拨马一枪便走。 徐晃听得关羽阵中鸣金声大作却也未追赶,望着对面齐整的队伍徐徐而退,不由暗道:世人皆说云长武勇过人,今日一战......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关羽拨马回阵方知情况,心中一动,竟要趁曹仁出城,一举攻下樊城。关平忙上前低声劝道: “义父大人,方才南郡方面回报,吕蒙偷袭南郡,眼下南郡已失。” 说话间,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营中众将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沉默,任谁都没想到南郡竟就这样眨眼间莫名其妙的陷落了。关羽本已要站起来的身子不由颓然坐了回去,众将急道: “将军!” 关羽摆了摆手,阻住众将,心念抖转,只觉得这一切就仿如黄梁一梦,是如此的不真实。 前几天自己还水淹七军,声名大震,樊城上下焦头烂额,连曹操都欲迁都避其锋芒。想不到眨眼间,自己根基便失,眼前一切战果,尽都付诸东流。但关羽到底是当世名将,虽受挫折,仍能保持冷静,缓声道: “大势已去了!吕蒙既取南郡,定会日夜兼程前往樊城,意图歼灭我军,只怕此时已快到襄阳了。趁曹仁、徐晃还未汇合,今夜二更准备,三更出发,全军撤退,先退守公安。” 说至此处,只觉得关羽整个人都苍老了一圈,颁布将令完全是强打精神,此番挫折,实不亚于于禁,几是一世英明尽毁。 众将领了令,默默领令走出大帐,面对如此残局,谁心里都异常沉重。 “义父大人!” 旁人都走了,关平却未走,看着关羽直愣愣目光涣散,不由轻声唤道。 关羽回过神来,看了眼关平,旋即眼神暗淡下去,摆了摆手似不想多说: “下去准备吧。” 关平知道关羽此时的心境定然不好受,本到嘴边的劝言又咽了回去,说出来也是于事无补,苍白无力,只好唱了个诺悄然退了下去。 关羽此时的心情不言而喻,自己纵横一世,几无败绩,没想到这樊城一败竟是一败涂地。想到自己守了半辈子的荆州倾刻易主,关羽不禁神伤,望着西方老泪纵横喃喃道: “大哥,二弟再无面目见你了。” 西蜀法正别院,别院中心的清心小湖,薄雾环绕,诸葛亮又落下一子,子方落在棋盘上,突然心神不宁,不由抬头看了眼法正。 此时法正正凝神布棋,感觉到诸葛亮灼灼目光,不由抬起头: “孔明怎么了?” 诸葛亮淡然一笑,随后唤了声: “天明!” 天明、天亮两个儒童本不善棋道,看了会二人弈棋,便大觉无趣,便到殿外侯命。坐了会,只觉倦怠非常,便在门口睡着了。此时正在门口石墩上小憩,听到诸葛亮呼唤,天明忙跌跌撞撞小跑扑进殿内: “弟子在!” 诸葛亮眉头轻皱,却没有发声训斥: “现在什么时辰了?” 法正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暗道:难道他发现了? 天明忙一路小跑走出门外,但见门外一团花海,阳光铺洒下来,湖面波光粼粼,湖心的莲影只有一小圈。 殿外小睡的天亮显然也被吵醒了,伸了个懒腰,嘟囔了一句: “里面怎么样了?” 天明作了个鬼脸: “下的正酣!” 天亮晃了晃脖子: “怎么还没下完?才个把时辰怎的竟这般乏累哩。” 天明闻言颇有同感: “你这么一说,我也颇觉乏累。唉!先不和你说了,师父在等我回话呢。” 说罢不理天亮,转身飞奔回殿内: “师父,快到正午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外面可有人打扰?” “不曾有!” 天明生怕诸葛亮怪罪自己,急忙应了一句。 法正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师徒二人,此时方道: “孔明神思不宁,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是正事要紧,要不咱们先封棋片刻再杀不迟。不是正自夸,我这百花林苑风采别致,在这川蜀只怕也少有此等景致。” 诸葛亮轻抚羽扇,淡然一笑: “哎?棋已下至一半,岂可半途而废?美景当前,随时可以看,若失了棋意,岂不扫兴?” 法正微微一笑,放下心来,抬起手下棋子落在盘上,步步紧逼。只是,却苦了诸葛亮,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分出神来捏指细算,却只算得一片混沌。而面对法正咄咄逼人的重重杀招,却又不肯输了这一局,好不烦闷。 诸葛亮却不知,黄月英已亲到法正府前数次,不觉间,自己已数日未曾回府了。诸葛亮虽曾留话,去法正处弈棋,无事不要打扰。但他这一去数日,也着实让人担心,黄月英虽知道诸葛亮道法精深,但毕竟这许久未曾归家,她思夫心切,哪能耐得住? 第八章天意失荆州 黄月英几次求见法正欲见夫君,但门前小吏只以二位大人在弈棋不容打扰推脱。 黄月英坐在车里,令下人前去交流,但法正门前小吏飞扬跋扈,任你是谁都无所畏惧,只奉法正一人之令。也难怪,毕竟法正在刘备驾**居要职,一人之下,外人之上。 黄月英几次想亲自下车与这小吏理论,但想来也是途劳。有心想略施小道惩戒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事的门吏,又生怕开罪了这位权臣。黄月英万般无奈下,只好折回府中去想办法,暂且不提。 黄月英正为这些蝇头小事四处奔走的时候,关羽已经率军取道公安。还没等行到一半,已有斥候回报:公安傅士仁已投降东吴! 关羽闻报大惊,公安已降,南郡又失,如今荆州已彻底沦落,连最后一点收复荆州的希望也没了。刹那间,关公只觉胸中一股烈火窜起直烧的五脏俱焚,只觉口中一甜,扑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绝于地。 众将慌慌张张将关羽救醒,关羽幽幽转醒,好似一天之间又苍老了许多。关羽躺在关平怀中环顾众将,叹道: “关某纵横一世,未尝一败,想不到今日竟一败涂地!” 众将无不苦劝: “将军,此时言败,为时尚早!” “咱们只要回到蜀地,与大王讫要兵马,定能一举收回荆州!”...... 关羽心里知道南郡、公安一失,荆州再无夺回的机会,更知身为三军统帅身处逆境,更应振作精神。为军之将最忌感情用事,动摇军心。 关羽深知自己方才失态,不经意间吐露了心声,已然动摇了军心,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关羽平静下来,环顾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司马王甫身上。 很多人奇怪,为什么关羽在这时候会关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甫,其实只要知道王甫的身份就明白其中深意了。 王甫是随刘璋一同归降刘备的,在刘备起用蜀中旧臣时,王甫也被任命为绵竹令,随后被刘备调至荆州担任议曹从事,协助关羽守荆州。也就是说,王甫是刘备钦点的人,如同刘备放在荆州的监军一般。如果说以前关羽不将其放在眼里,王甫只能议事不能决事的话,那么现在的王甫已经可以代表刘备决断了。 关羽道: “某沿江设立烽火,又将青龙刀藏于江中,却于事无补,此天灭关某。王司马,关某无颜再见兄长了。” 王甫听至此处,心中涌起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 “将军,此时非是颓丧之时,当务之急是当如何面对危局。微臣以为,将军可一面差人往成都求救,一面筹谋如何收复南郡。” 关羽点点头,环顾众人,这才道: “烦劳马良、伊籍与先生一道,速回成都求救,某自提兵马从旱路取南郡,凭某在南郡经营数载,当有一线生机。不管如何,某誓要夺回南郡!想来,此时通往益州已被东吴与叛军封锁,危险重重,三位先生当多加小心才是。” 王甫几人满脸坚毅点了点头,马良道: “我们这里,将军不必担心,倒是将军。咱们的人多是荆州土著,若是吕蒙以荆州父老相逼,只怕将军难以应付,不若将军随我们一同回成都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众将闻言都觉有理,知道关羽心高气傲,只怕这次是抱了必死之心,也俱是苦劝。 关羽摆了摆手,振作精神,一扫方才颓色,淡然道: “关某既可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自然也可夺回南郡,先生不必忧心!” 马良知道关羽脾气,知道劝亦无益,只得长叹口气与王甫、伊藉二人奔许都而去。马良与王甫、伊藉二人同行自是不能使用那飞天的手段,心中却也急切的很。 却说樊城之围已解,曹仁亲将徐晃迎入樊城,与徐晃两军汇合,实力大增。望着城墙破损不堪,残垣断壁,徐晃感慨良深: “将军以此危城坚守数月,实是无愧当世名将之称,徐晃佩服!” 曹仁虽面色瘦削,但此时面色红润,一改数月来的阴霾,朗声大笑: “公明说笑了!以微弱之兵冲击数万大军的军营,深入腹地,未曾有失,该说佩服的人是曹仁才是!” 二人寒暄良久才携手入城,还未等屁股坐热,客套话说尽,便有人来报,魏王已到北城门。 徐、曹二将闻言不由哑然,一路来也未曾听说曹操御驾亲征,怎的现在突然就出现在樊城了?二将来不及整理,忙到北城迎王驾,刚打开城门,曹操的笑脸已映入眼帘。 数月未见,曹操鬂已斑白,容颜苍老,除了精神尚佳,谁也看不出这就是当世的霸主人物,但不可否认,曹操已经是个垂暮的老人了。 “大王!” 曹仁、徐晃双双跪拜。 曹操翻身下马将二将扶了起来: “力抵云长,固守樊城之功全在二位将军,二位将军此战足以载入册,无需多礼!” 说罢又拍了拍徐晃的肩膀: “孤一入荆襄,便听说将军深入敌围,全身而退。孤用兵三十余载,未敢长驱直入敌围,公明真胆识过人!” 徐晃经曹操这么一夸不由客气道: “魏王谬赞,徐晃愧不敢当!” 曹操正色道: “你当的了!” 徐晃来援樊城月余,只打了一仗便得曹操嘉奖,曹仁苦守樊城数月,曹操却未提一句,想想便觉心寒,心情颇为不佳。但也情知此中原有,想来也是地藏王之故,不禁道: “大王车马劳顿,不如先进樊城再说。” 曹操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呼啦啦径入樊城。 众将分立两旁,曹操才道: “云长大军新败,仓皇向西而行,诸位将军有何意见?” 曹仁出列道: “仁愿领兵追袭。” 曹操摆了摆手: “子孝守城艰辛,还当好好休息才是。” 曹仁闻言讪讪退下,徐晃出列道: “大王,依末将之见,不如不追。” 这话出自旁人之口,或许合情合理,但从徐晃口中说出却着实让人诧异,便是曹仁听了也不觉一愣,这分明是曹操要提拔徐晃,怎的徐晃反倒让了出来? 第九章于禁献计 曹操听徐晃说不追击关羽,饶有兴致地看着徐晃: “公明为何说不如不追呢?” 徐晃朗声道: “末将以为,现在吕蒙已夺下南郡,关羽根基已失。此番回兵势必要收回南郡,若我军追袭,只怕会遭到关羽疯狂反击,图为东吴作嫁衣。故末将以为,不如不追,让关羽和东吴势均力敌斗个你死我活,大王再从中渔利,方为上策!” 话音方落,曹操抚掌大笑: “难得公明竟有如此算计,孤有意试二位将军,如今看来,公明足当大任!” 徐晃面色不变,内心却给自己点了无数个赞。若不是自己顺嘴问了一句赵俨,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心里更坚定了带走赵俨的念头。此人根基虽然一般,但头脑见的,确与众不同。 曹军兵马未动,但曹操的如意算盘却并未如愿。 吕蒙阴了关羽的南郡、公安等地,又令陆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率军攻占了宜都、夷陵,卡死了关羽西退益州的咽喉要道。 却说吕蒙春风得意入住南郡后,在发榜安民的时候,竟意外得到了一位故人的下落。 与其说是故人,倒不如说是前些日子闻名天下成全关羽威名的一代名将——于禁。原来,于禁虽降了关羽,却并未被其招降,而是被遣返回南郡关在了南郡的铁牢之中。 吕蒙得知于禁就关在南郡,心下大喜,亲自去狱中将落魄的于禁接回了将军府。 谁曾想昔日曹魏中的五子良将之首,今日竟会落魄至此?虽然服饰衣着有些破旧,但最让人难忘的是于禁的委顿的精神面貌。这样的状态,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坚持他活下来的。吕蒙当然舍不得让这位昔日曹魏的功臣,就这般凄凉的命丧牢狱,不仅接他出狱,又令人为于禁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这才请入府内相见。 直至此时,于禁才知道天下形势,方威震天下登至人生巅峰的一代名将关羽,这么快就尝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失败滋味,而且跌的更惨。自己只是丢了七军,关羽连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都丢的七七八八了。 想至此处,于禁一扫往日阴霾,整个人的气色也好多了。与吕蒙分宾主落座,于禁才自感慨: “想不到将军如此神速,竟这么快就拿下了南郡。” 吕蒙淡然一笑,亲自为于禁斟了杯茶道: “不仅是南郡,荆州大半已尽入囊中,只余襄阳、上庸几处孤城罢了。” 说至此处,不免得意: “这其中还有将军的功劳,若不是将军的三万大军,关羽也不会粮草不忌,蒙也就不会有白衣渡江兵不血刃的战绩了,哈哈……” 说至此处,吕蒙不由得笑出声来。 于禁却大为汗颜,不由得面色一红,低头不语,吕蒙干咳两声续道: “只是关羽主力尚在樊城,此时恐怕正集合兵力赶来。” 于禁抬起头,勉强笑道: “以将军之才,既可以兵不血刃夺取南郡,自可以退关羽之兵。关羽的主力纵是来了,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罢了。” 吕蒙摇头苦笑道: “关羽虽失了南郡,但仍有六万主力军,而某在南郡城不过三万兵马,将军如何说他是飞蛾扑火?” 于禁笑道: “关羽虽有六万主力,不过这六万主力的军属可都在南郡。将军只要招一招手,关羽的六万主力便可倾刻瓦解,将军又何必自谦?” 吕蒙闻言不禁凑近于禁道: “世人都因关羽水淹七军威镇华夏而谤将军无能,依某看来,将军实是上将之才!若将军愿意,蒙愿举荐将军,我主英明贤达,求贤若渴,将军在东吴必定大施拳脚,一雪前耻!” 于禁摇头洒然一笑: “士为知己者死,魏王待某恩重如山,禁安敢背之?” 吕蒙听了不由坐回位子,冷言道: “只怕将军回去也未必有好结果!将军既肯为蒙献策,何不留在东吴,安度晚年呢?” 于禁恭敬道: “承蒙将军厚爱,禁不胜感激。不过禁戒马倥侗,如今已经老啦,禁不想晚年易主,再损声名,还请将军开恩放于禁回国。” 吕蒙心道:于禁虽经惨败,却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上将,现在若放回曹魏实为放虎归山必为东吴大患。想到这里主意已定,不由笑道: “将军稍安勿躁,我这就回禀我主定夺,蒙定不负将军!” 送走了于禁,吕蒙出榜安民,严令东吴军不得骚扰荆州百姓,寻衅滋事,尤其是对随关羽出征的将士家眷,更是不许搅扰。甚至对于有困难的还要竭力予以帮助,按月发放钱粮,以安众心。 不表吕蒙在南郡收复人心,却说关羽自公安退回,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把南郡从东吴手中夺回来,一干众将也多有此心。只是军中士卒多担心家中老小,已出现大量逃兵,而连日来攻打樊城,又辗转公安,粮草已捉襟见肘,对关羽军更如雪上加霜,让人担忧。 赵累一直跟随关羽,见此情景劝道: “将军,咱们与东吴有盟约在身,共讨操贼。如今却助操贼攻我,背信弃义之举,想来也自知理亏,将军不如与吕蒙议和,分地而治荆州。” 关羽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关某费劲心血经营荆州,岂可与此等鼠辈划地而治?” 一旁关平忙给赵累打了个眼色,其实不用关平提醒,赵累也知道关羽性子执拗很难说服。毕竟任谁也难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本来收复樊城指日可待。却不料吕蒙釜底抽薪,致一切战果付诸东流,关羽不恨死东吴才怪。可眼下逃兵甚多,兵无战心,如何能打的下城坚壁厚的南郡? 赵累对关平的目光视而不见: “将军既然不肯议和,不如派人去责问吕蒙背盟之事,看他作何反应。” 关羽对赵累这个提议倒动心思,于是亲自作书遣人送往吕蒙,责问吕蒙背盟弃义之事。 第十章十面埋伏 吕蒙正在南郡处理公务,忽报关羽使者到。 吕蒙心思微动,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对强如关羽一级的对手,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吕蒙思及而动,长身而起,亲自出城将使者迎入城中。 分宾主落座,使者奉上关羽书信,吕蒙展开书信看罢,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连连摇头: “想不到事到临头,君侯还如此硬气,竟然向某索要荆州。” 吕蒙满脸不屑: “君侯难道不知道荆州是从我东吴借来的吗?我东吴低声下气索要数次,君侯屡不奉还,某实出无奈,只好亲自出手取回借给君侯的东西。你回去且告诉君侯,他一家老小并诸军家眷,俱都安好,不曾缺衣少食。若是君侯愿降,东吴绝不会亏待君侯。但若索要南郡,嘿嘿,怒吕某怒难从命!” 使者讪讪答应,起身正要告辞,吕蒙却道: “使者可是荆州人?” 使臣忙拱手道: “小臣正是南郡人士。” 吕蒙点了点头: “使者既回归故里,就不想看看家里人?” 使臣闻言不由面露喜色,一直在外征战,有大半年未曾回过家中,何况现在正处于敌对方,若说不惦念家中老幼,是不可能的。只是未曾想过,堂堂东吴都督竟会如此有心。但玄即又怀疑吕蒙的用意,不由怯声道: “将军准我回去探亲?” 吕蒙哈哈一笑: “吕蒙非是不尽人情的人,咱们又不是圣人,哪做的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事情来?兄弟若是想去,蒙自会行个方便?” 使臣满脸感激忙拜道: “小臣多谢都督成全!只是小臣身在关将军大营,受其厚恩,实是不忍背主,还请都督莫要怪罪。” 吕蒙扶起使臣,感慨道: “兄弟既是义士,蒙又怎会逼你舍大义为小利呢?放心!蒙绝无他意!” 使臣又再拜谢,这才轻车熟路奔家中而去。 很多南郡百姓都听说关羽的使臣到了,都争相去托问自家儿郎情况,使臣还未走到半途,就已经被人堵塞地进退不得。令使臣讶异的是,满街呼儿唤夫,无不劝自己家人早日归家,更是山呼东吴仁义之师,不曾亏待家人,劝其早归正途。 人群中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虽然层层声海音响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没错,那正是自己盼望多日的妻子。 使臣再顾不了许多,拨开人群,急步走到妻儿跟前,但见自己妻子扶老携子立在自己跟前,一切仿如梦境一般。使臣轻唤了一声,泪水便已朦胧了双眼。一家老小在人群之中相拥而泣,看的旁边众人无不感同深受,一时间哭声不绝,悲意浓浓,令人感慨万千。 使臣最终还是踏上了归途,只是家中亲人的音容企盼无不萦绕脑间。家里人在吕蒙治下是幸福的,甚至比关羽治下更充裕富足。吕蒙何止是不曾为难,只怕还操了不少心。 使者回见关羽,将吕蒙所言一一回报,又将自己所见所闻详述了一番。直恨的关羽牙根直咬:“好个吕蒙!竟如此奸诈!某生不能杀之,死必杀之,以血吾恨!” 使臣出了大帐,军中兄弟纷纷围上前来,打听南郡情况,使臣深感吕蒙大恩,俱实以答。又将从南郡军属带来的书信一一发了下去,众人看了无不感伤,心猿意马,哪还有什么战心? 一路上的逃兵越来越多,还未等抵达南郡,兵马已散了大半。关羽愈发焦躁,催兵欲与吕蒙速战速决。 关羽有心速战,但士气低迷,军心涣散,关平、王甫一干众将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到南郡与吕蒙决战,部队就散了。但关羽这倔脾气,谁也劝不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吕蒙。 没想到,没等关羽兵到南郡,吕蒙便率先出兵发难,但他发的不是东吴兵,而是荆州土兵。 两军从午时一直鏖战到午夜,关羽左右冲杀难有寸功。关羽有心与吕蒙主力决战,但吕蒙根本不给关羽决战的机会,关羽一旦向吕蒙主力发力,迎接他的便是如蝗般的箭雨。 待至二更天,两军都熬不住了,关平、廖化在激战中与关羽冲散了,就连关羽也有些力不能支,与一干众将满脸血污席地坐在坡上。 关羽洒眼望去,这些跟随自己背井离乡飘泊在外的将士满面疲色,多半带伤,一眼望去,尽是消沉之气,不由心中悲怆。短短几天,这支水淹于禁七军,力克曹仁樊城的雄师竟败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甘啊!关羽越想越恨,只恨东吴背盟违誓,否则焉至如此? 正想间,忽听对面山冈上传来阵阵荆州土语,呼子寻爷,喊兄唤弟,听得荆州土兵呆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望着家乡的方向,泪流满面。 关羽坐在地上呆望着山冈的方向,乡音弥漫,连关羽都不由得黯然伤神,一个念头缓缓浮现在脑海——十面埋伏。 还未等关羽做出反应,一个士兵哇的一声哭出声响: “妈的!不打了!” 负气般将手中兵器一把扔在地上,发出仓郎一声,缓步朝吕蒙军走去。其他荆州兵见状,满腔尽忠心伴随着袅袅乡音化作虚无,呼啦啦站起身来,朝吕蒙军走去。 关羽手下将校呼之不住,一将喝道: “杀场叛敌,格杀勿论!” 但那些荆州兵便好似聋了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一步步向远方走去。这将校暴喝一声,冲上前一脚踹倒一名投敌的荆州兵,抡刀就要砍。可这一刀擎在半空,只觉一股巨力擎着却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 那将校回身一看,却见关羽面色铁青,一手紧抓刀刃: “算了!既然想走,留之无益,随他们去吧。” 那将校听罢,颓然松开手中的刀,倒在地上的兵士看了一眼关羽,泪如泉涌: “多谢将军成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若我死了,家也就完了!” 他说这话时就好似在劝自己一般,说完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时间,千余人的部队竟又跑了一多半,只留下一些关羽的亲信茫然立在山风中。 第十一章杀出重围 关羽的亲信围坐在关羽身旁,听着山冈上传来那些呼爹喊娘熟悉的乡音,一个年龄不大的将校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将军,咱们还能杀出去了吗?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关羽抬眼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年纪不过十八九,想不到年纪轻轻也要和自己战死在这茫茫杀场了,关羽心中感慨,却不由道: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那将校擦了一把眼泪,眼中分外明亮: “末将自从军以来便听闻将军声名,将军纵横杀场数十载未有一败,末将相信将军能带着我们杀出去!” 关羽闻言豪气顿升,一扫心中阴霾,豪迈长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长身而起,环视众将: “将士们!你们既然信得过关某,关某定带你们杀出去!” 正此当口,吕蒙阵营中传来阵阵嘈杂声,关羽抬眼望去: “那是谁的阵营?” 一个将校确认了一下方向: “好像是敌将潘璋的大营。” 关羽似乎听到了兵器交击声,料定潘璋阵必发生了事故,绿袍一抖长身而起: “儿郎们!先随某杀出重围,回益州去见主公后,某定引雄兵再杀回来!” 说话间,浑身龙气散发,弥漫全场。众将士无不被关羽感染,豪气万丈,纷纷起身上马,拿起兵器,随关羽向兵铁交击处冲杀过去。 对方几名前哨在茫茫黑夜中,依稀看到有大批人马从敌阵中冲杀过来,回身撒腿就跑。关羽料定必有内情,紧摧赤兔,赤兔眨眼间便已奔到那几名前哨近前,关羽长枪连刺,几个前哨应枪而亡,竟已不见活口。 关羽马不停歇,奔到谷口,远见谷口后军尘土飞扬刀剑交击,似正自厮杀,关羽也不见敌军主将潘璋踪迹。 关羽知道有援军赶到,再不迟疑,挥枪高喊一声: “关羽在此!谁人敢与某一战?” 这一声高呼声震长空,直惊得敌军面如土色。关羽军趁机扑杀入敌军阵中,敌军主将正是潘璋,听到关羽声响,不由得胆战心寒。忽觉身后杀气纵横,只得回身继续迎战,原来却是关平。 潘璋心中急于逃命,他本就与关平实力相当,此时心门失守,冷不防被关平一枪扎到腿上,哎哟一声,心中暗道:完了!当下想也不想,抖出捆仙绳往关平身上一招。关平不知其中关节,但见眼前金光一闪,眼见一根绳子扑天盖地卷了过来,玄能浩荡,竟生出一种难以抵抗之感。关平哪肯这般就犯?拿枪朝玄能激荡处一点,那捆仙绳顺着枪锋缠了上去,生出一股气力直把关平手中枪都一并缠起来向自己扑来。 关平心中大惊,想不到潘璋如此厉害,拼尽全身气力将手中枪脱手而出,直往潘璋方向撞去,潘璋忙挥枪一挡。两枪相撞,发出叮的一声长呤,长枪已弹回到关平手中。那捆仙绳经这一阻竟没有捆上关平,只捆上了关平手中枪,便再不动作。 潘璋心中一惊,正要运法诀收回捆仙绳,却见关平已一手抓着捆仙绳。潘璋暗叫糟糕,这若是失了法宝,日后如何去见佛祖?正要拨马抢回来,却见关平把捆仙绳从枪上扯拉下来,一把扔到地上,又奔潘璋冲杀过去。 潘璋当下再不犹豫,急运法诀收了捆仙绳。知道关羽已到,自己定不是对手,急领兵夺路而逃。 兵无将主,东吴军大乱,关羽等人趁乱左右冲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 关平眼尖,一眼就看到卓然立于杀场之上的关羽、周仓,高呼一声: “义父大人!” 关羽寻声回望,隔着茫茫人群,正看到关平朝自己方向奔来,双眼不由发红: “平儿?” 两厢厮杀撞到一处,关平满眼通红,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义父,平儿对不起您,队伍被杀散了。我与廖化手中也不过各数百人。吴军可耻,竟叫来南郡土兵劝降,不少人都跑了......” 关羽料想关平情形与自己差不多,但听在耳中也不由为之一窒: “东吴阴险,用此毒计,为父兵马也不多,咱们先一并冲杀出去再说!” 说罢回身喝了一声: “周仓!” 周仓正挥舞狼牙棒清理关羽父子身边游兵,此时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闻得将令张牙舞爪冲了过来: “君侯,俺在这里!” 只听关羽望了眼西方的路口吩咐道: “咱们从这边冲出去。” “诺!” 几方人马集结在一处,奋力厮杀,这才杀出一条血路,直往西方奔去。 待丁奉、徐盛闻得消息前来支援时,关羽等人早已没了踪迹。丁奉、徐盛暗叹可惜,这时潘璋从林中跑了出来,心中暗叫好险,见了二将不由埋怨: “二位将军好生迅速啊!咱们互为犄角,你们现在才过来,是给某收尸的吗?亏得某在此坚守拖住关羽主力这么久,竟连个人影也不见!现在我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关羽都跑了,你们倒出来了!” 毕竟潘璋是惧留孙佛门人,丁奉、徐盛哪敢得罪?连忙赔罪: “那潘兄以为眼下如何是好?” 潘璋也不好太过分,浑身火气发的差不多了,摆了摆手: “算了,也是关羽时辰未到,都督已派人封死了关羽退往西川的要道,谅他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却说关羽一众杀出一条血路,回身点算人马也不过千余人。 关平不由劝道: “义父,咱们这点人马要想攻下南郡绝无希望,不如退回西川别作良谋。” 关羽此时哪还有昔日的豪迈?但是一想到自己失了荆州,坏了昔年诸葛军师定下的隆中对,如何有面目去见刘备,想想心里便觉难过,不由巍然长叹: “为父还有何面目再见大哥......” 说罢佩剑一抖,发出仓喨一声,横在脖胫,便欲自刎。关平一干众将忙抢上来紧握住关羽的手,关平泣道: “义父与叔父桃园结义,誓约生死,义父若死,叔父岂不更难过?叔父可以没了荆州,但绝不能没了义父啊!” 关公听罢长叹一声,手一软,被廖化一把抢过掌中剑。 第十二章死地麦城 关羽呆立在风中,四下里众将俱都无言,关平劝道: “义父大人,若不趁吕蒙未封死去往益州的交通要道之前逃出去,只怕咱们谁都别想活了。” 一直未开口的赵累也附和道: “将军,少将军所言甚是,这个时侯,您可一定要沉住气啊!本来就军心不稳,若没了将军,军心必然大乱,如少将军所言,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关羽听罢不由长叹,自己身系全军,若是轻生自刎,岂不是把跟随自己南征北讨的众将士也害了?这才强打精神安排全军撤退。 关羽一干人等不敢耽隔,趁着夜色朦胧,拍马扬鞭往西川方向疾行。昼伏夜行,一路上,躲过了无数次追兵的围剿。逃了几天,好不容易抵达荆州边境,可是派斥候四处一打探,不由傻眼了。 原来,陆逊早已在数日前攻占了宜都、夷陵,封锁了通往西川的要道,别说部队了,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马无草,军无粮。一路上面对东吴军的重重围剿,关羽这点残余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原本的坚定决绝,伴随着处境日益艰难,渐渐消失,盲目的崇拜也渐渐被残酷的现实惊醒——战神也有败的一天。 跟在关羽身边的只有西川旧部以及死忠派,他们外有强敌,内有忧患,危机四伏,接连挫败已经让关羽没有了往日的决断。 赵累不禁叹道: “现在再想回西川,怕是已经不可能了,眼下军心大乱,再走只怕队伍就散了,最好能找个屯驻之所再去求援。” 一旁关平环顾周围确定了下位置道: “距此不远有个麦城,虽然不大,但足以屯驻。” 听到麦城二字,关羽心中莫名间咯噔一下,只是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被关羽抛至脑后,赵累应道: “少将军说的不错,麦城距此不远,确是个去处,将军以为如何?” 关羽此时心乱如麻,早已失去了考虑这些问题的能力,就仿佛深坠泥淖抓住一根稻草: “既如此,就依你等之见先到麦城屯驻。” 众将齐齐点头,关平却若有所思道: “只是,通往西川的去路已然被封死,咱们去何处求援?” 赵累对答如流: “上庸距此不远,现有刘封、孟达屯驻,咱们正可以去上庸求援。” 关羽道: “既如此,平儿,你去上庸搬救兵,为父在麦城等你。” 关平哪还不知道关羽意思,急拜道: “义父,儿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况且你若去了,儿也定不会独存!儿愿陪在义父左右,纵死无怨,义父还是派其他人去吧。” 关平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也的确如此,关羽又看向赵累,赵累忙拜道: “将军,赵累一介文官,出谋划策还可,冲锋陷阵恐不能胜任。” 关羽又问周仓、廖化,二人虽有些愚笨,但也知道形势危机。此去上庸几天脚程,往返麦城,又要几天,这许多天,吕蒙不可能找不到麦城。而吕蒙的目标就是关羽,谁跟在关羽身边,谁的危险便大一分,两人俱是江湖义气铁血男儿,自然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赵累出来解难: “周仓一直跟随将军不离左右,勉强不得,还是廖化将军去搬救兵吧。” 廖化听了登时落下泪来: “廖化虽出自草莽,绝非畏死之人,既然将军信任,某责无旁贷。将军放心,只要廖化一口气在,一定把援军搬回来,将军一定要等某回来!” 言语间自有一股血性决绝,关羽眼圈也不由范红: “你此行身系全军性命,波折重重,务必要多加小心!” 廖化又拜了三拜这才提马拉缰,转身而去,也是廖化造化,成了荆州一战难得残存的高级将领。 关羽一行人刚入麦城就被东吴军发现,紧接着吕蒙各路兵马蜂拥而至,将麦城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围起来。透过麦城城头向外张望,但见城下帐篷连绵不绝,旗帜通红铺天盖地,连赵累、关平亦要慨叹东吴军的神速,只觉得生机黯然。 “师父,师兄有难,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几日来,樊黎花在黎花圣母面前日日求情,人也憔悴了不少。昨日,她好容易安顿好关索母子,便又急急跑到黎山老母跟前求情。 黎山老母自有算计,她与关羽有这份师徒之缘,全赖观音菩萨托付,现在是观音菩萨要取他性命,自己岂能参与其间?但见樊黎花这般,心有不忍,掐指一算,不由摇头长叹: “命已至此,救亦枉然,麦城是你师兄的死地,如今他既到了此地,纵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 想起樊黎花把关索母子带上山,无辜牵扯这番因果,黎山老母不由心疼: “黎花,为师叫你不要管你师兄的事,你就是不听,如今又救下他们母子,牵扯这番因果!唉!叫为师怎么说你才好?修真中人,最忌感情用事,早晚要吃苦头的。” 樊黎花泣道: “师父,师兄待我不薄,黎花怎忍心师兄一家就此蒙难?纵然有什么因果,黎花亦无愧于心!” 黎山老母最是心疼这徒儿,听罢不由喟然长叹: “你啊!以后就知道这其中的苦楚了。” 心中却想:需得找个人解此因果才好。 “都督所料无差,关羽已入麦城了!” 丁奉、徐盛不由连连赞叹吕蒙神机妙算。 吕蒙微微一笑,心中道:造化!造化!菩萨如此了得,算得麦城是关羽的死地,当真是佛法无边啊!能得菩萨指点,不枉我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逃出来!面上却道: “二位将军放心,关羽插翅难飞!” 三人相视一笑,徐盛有些急切: “都督,咱们既已围定关羽,何时动手啊?” 吕蒙望着麦城的方向,淡淡道: “再等等,关羽此时被困麦城,必是在等援军,杀敌勿尽!” 丁奉、徐盛面面相觑,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麦城既是关羽的死地,来多少人也救不得他,只怕是来多少死多少。吕蒙手段果然毒辣,这明摆着是要把蜀军主力全都消耗在麦城啊!二人当下连赞吕蒙算计。 第十三章法正真身 法正别院,这世间两大高手的棋局已接近尾声,法正微微一笑落棋提子,一切进展的如此顺利,顺利到法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诸葛亮虽用羽扇遮住了半个脸,但羽扇后的忐忑,只怕连侍立两旁的天明、天亮都感觉的到,就更不用提算无遗策的法孝直了。 “孔明今日状态不佳,若是换作往日,只怕正已经要交子投降了。” 法正笑着提子。 诸葛亮听了法正的话盯着法正的眼睛,缓声道: “莫非亮与孝直曾经在哪里下过棋?” 法正淡淡一笑,那表情就好似诸葛亮的话有多愚蠢一般,看的诸葛亮也不由觉得尴尬。 他却不知道法正虽然表面上笑的畅快,但方才的无心之言,却真真是自己一时大意了。虽然自己曾经与诸葛亮下过数十局棋,但从无胜绩。不过那时的心境、道法岂可与现在相提并论?就连那时两人的地位也非是现在这般平起平坐,若说从前赢一局鬼谷子是侥幸的话,那自己赢了这局已经足以证明自己是可以与诸葛亮势均力敌分庭抗礼的了。 想至此处,心中不免得意,脑海中却不由浮现起周瑜的音容笑貌。法正不由黯然,险些没落下泪来:那小子那时就已经可以与诸葛亮平分秋色了。 正此时,忽听外面传来女子的声响: “夫君!夫君......” 法正不由一惊,思绪也不由为之一窒,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诸葛亮显然已经听到黄月英的声音,长身而起。 法正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头上却已经泌出汗来,只怕这一场终要坏在一女人手里。 还未等诸葛亮跨出门去,黄月英已一头撞了进来。 “夫人?你怎么来了?” 诸葛亮满脸狐疑,但看到黄月英满脸急切地样子,心中不忍,一把黄月英揽在怀里,看得天明、天亮嘻嘻一笑。但黄月英却丝毫不在乎,一脸关切地看着诸葛亮: “夫君,你没事吧?” 诸葛亮闻言更奇?自己能有什么事?方要开口,心思一动,抬眼望去,正看到黄月英身后走来的黄承彦不由惊道: “岳父大人?” 再往后看,却是马良: “季常,你怎么也来了?” 黄承彦微微一笑: “老夫若再不来,只怕小女要被你急死了!你也真是,走这许多天,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 诸葛亮闻言更奇,自己分明只下了场棋,怎么黄承彦会这般说? 马良更是把头压得快低到自己怀里了: “师叔,大事不好了!” 黄月英见诸葛亮一头雾水,不由道: “唉!夫君,你怎么还被他蒙在谷里?法正把你诓到三十三天外,现在人间已过了月余了!若非我爹破了这玄门奇阵,只怕你现在还深处阵中呢!” 诸葛亮啊的一声惊呼,回身一望,正看到法正狡黠的笑意,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只听法正干咳两声: “嫂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与孔明本是志同道和,这才欲寻一佳处与孔明尽兴。人间这般混浊,哪似这三十三天外,灵力充盈,神清气爽?怎么能说我诓孔明呢?” 马良见到法正,伸长脖子,面红耳赤道: “胡说!师叔!这厮胡说八道!就是这厮把某打伤,让某不敢踏足西川!以至.....” 说到此处,看着诸葛亮颤声道: “师叔,荆州已经陷落了!” “什么?” 诸葛亮闻得此言大惊失色,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怎么会陷落?” 马良从未见过诸葛亮这般心神失守,颤颤道: “吕蒙举兵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南郡,又以雷霆之势占据公安、宜都、夷陵等地,荆州十之八九已落入东吴之手。关将军现在正带兵回救南郡,先派我等回西川报信。弟子不敢耽搁,骗过王甫、尹籍,先一步回到西川。如今荆州十万火急,关将军命在旦夕,请师叔速做决断!” 诸葛亮听罢,直惊得浑身寒毛倒竖,想起法正,回身望向法正冷声道: “法正,你这是何意?” 法正两手一摊满脸冤枉之色: “孔明真冤枉正了!法正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何况关羽是主公结义兄弟,正岂能加害于他?马良这厮信口雌黄,他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怕不好与孔明交待,反倒跑过来责问于我,真是可笑之极。” 马良被法正说的面红耳赤,听到法正这番言辞不禁怒极: “你胡说!” 法正上前两步紧盯着马良缓步向前道: “我胡说?我胡说什么?你既在荆州做事,荆州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尽早回报?莫非这么久你连回来的机会都不曾有?即便我能横加阻拦,莫非我能只手遮天不成?偏偏等到荆州失陷,退无可退才回来送信,不是你把事情搞砸了,是什么?你对得起孔明对你的信任?对得起主公对你的提拔吗?” 马良被法正说的连连后退,最后梆的一声撞到了门柱上。 若说马良不尽早来报,那也真是冤枉马良,事情进展太快了,快到连关羽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怎么眨眼间数万大军倾刻间便灰飞烟灭。快到诺大的荆州眨眼间便尽入东吴之手,任谁都不会想到前半个月还一路高歌的关羽,半个月后便灰头土脸丢了荆州。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诸葛亮的声音: “尚书令又何必自谦?若说这西川能有谁只手遮天的话,只怕没人比的上尚书令你了。” 法正回过头眯着眼睛紧盯着诸葛亮,耸耸肩,无可奈何般道: “孔明对正成见很深啊!” 诸葛亮看着法正喃喃道: “尚书令既然已经把事情做的这么漂亮了,何不以真面示人?莫非蒋子冀也会有什么好忌惮的吗?” 法正闻言色变,想不到自己隐藏的这么深,竟然还是被诸葛亮看出来了破绽。 随即便自坦然,若到现在还看不破自己的真身法相,那诸葛亮就真得太让人失望了。 刹时间,杀机四起,直压迫得人说不出话来。 第十四章阵中斗法 法正脸色稍变,转瞬间便已恢复如常,回身坐回到椅上,微微一笑: “孔明果然高明,只是干不知道孔明是如何看透的?” 诸葛亮淡然道: “这世间有很多玄之又玄至理,最是难测,不过不知道子冀相不相信女人的直觉?至少亮现在就很相信。” 法正闻言,怒极反笑: “好个诸葛亮!竟然诈我!” 一旁黄月英踏前一步,手中却已多了一把斧子: “夫君,何必与这等小人多言?此子屡番与咱们为难,此次定要他好看!” 马良闻得此言,心中大为解气: “师叔母说的对,师叔此时若不动手,只怕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法正此时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洒脱,目色一沉淡然道: “就凭你们?纵有神兵在手,又能奈我何?” 话音方落,杀机四起,气机牵引下,木门嘎吱一声便关了起来。趁着这一间隙,马良早已抽出腰间配剑,一个箭步冲入门中,举剑便刺。 法正把身一闪,轻松避过马良的全力一击。马良横剑一扫,剑光激起道道剑气,法正身形疾退,层层剑气直激荡的法正衣发飘扬。但剑势已老,马良回剑抱胸紧跟着又刺出一剑。这一剑虽是仓促发力,却是剑气磅礴,但法正并没有躲避,拿手一招周身登时展开道道如有形质的结界,散发着幽幽的红光。马良剑锋直入结界,激荡起道道耀眼红芒,直刺入结界之中,但这一剑剑气早已与法正周身的结界消磨耗尽,只有利器刺向法正。眼看这一剑便要刺中法正,马良心中一喜。 可还没看到法正血溅当场,马良只觉得剑身一窒,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不知何时法正的两根手指已夹住剑身,大力一搅,马良的剑砰的一声断为两截。 马良心中大惊,身形疾往后退,方立稳身形。身后的门已然开了,黄月英提鲁班斧便欲上前,忽觉肩上一沉,却是诸葛亮一把按住黄月英轻声道: “我来吧。” 说话间已从黄月英手中拿过斧头,一入手便自消失,也不知被他放在了哪里,抢身一步挡在马良身前。羽扇一挥,但见白芒万丈,毫光乍现,直向法正激射而去。 法正知道诸葛亮厉害,何况他这羽扇又是出自鲁班之手,大不寻常,当即拿手一招,手上已多了一把通体乌黑,上有五孔的四尺长剑,此剑正是与法正性命交修的逍遥剑。 逍遥剑一走一过间已刺开毫光,拨云见日般直刺诸葛亮。随着剑光大作,红光乍现间,法正的步法也飘逸起来。 法正本就相貌不俗,龙形凤颜,现在使出这一套逍遥剑法更是俊美异常。连带着逍遥剑激起的阵阵乐声,剑胆琴声,更别有一番风姿。虽是与人斗狠的紧张时刻,却自有一种美感。 黄月英虽是心中恼这法正用心歹毒,屡屡暗害诸葛亮,但此时看在眼中却也不觉有些痴了。便连一旁险些遭他毒手的马良也不由心中暗赞,他自问以自己白鹤之身,灵逸非常,风姿已自不俗,但此时看到法正施展的剑法不由心动:天下间竟有这般优美的剑法。 相较之下诸葛亮的道法便有些平淡无奇了,不过,诸葛亮毕竟是出自名门大派,又受地仙之祖指点,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浩然正气,白芒闪烁,有气吞山河之势,那羽扇跳跃间更多了几分儒雅威风。 眼见黄月英、马良双眼**,黄承彦不由微微一笑,大袖一扫,一股浩然正气袭卷而出,拂去了道道青光。 黄月英、马良这才缓过神来,马良此时方觉**已高高隆起,不觉大为害臊,想不到自己一个男子竟也着了这妖道的道。 黄月英也感觉到身体有异,面上潮红一现,瞥眼间看到马良**也高高隆起,却不想,马良正偷眼看黄月英,黄月英目色微抬,正与他四目相对,大囧起来。 黄月英已非是第一次着了法正的道,着实恨透了自己道行浅薄,暗骂法正卑鄙龌龊。 二人正尴尬之时,忽觉场毫光顿起,气劲激荡,同时抬眼望去,却见诸葛亮身上黄光乍现,周围丈许,尽被黄芒笼罩。法正逍遥剑剑式虽然飘逸凌厉,却难近诸葛亮分毫。 诸葛亮执羽扇忽上忽下,连连发招,法正却左支右绌,只有躲闪的份,却再难发动一次有效的攻击,每每击在黄光之上,都被绵绵不绝的气劲消耗,却还有一股反噬的力道,直如打到棉花上一般,好不难受。 法正猛的击开诸葛亮羽扇,身形一抖,落在通天教主的法相前,盯着诸葛亮恨声道: “好个姜子牙!竟借杏黄旗欺我!既已入阵,也叫你知道我法阵的厉害!” 说话间身形一转,便自从三清的法相前穿插而过。诸葛亮几人眼见法正要跑,俱是身形一抖,紧随其后。哪知这八角楼却还有个后堂,法正穿过后堂后,却是一片花林,他身形直进入百花从中,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四人穿树越花间,便觉其中精妙,非但没有找到法正,反而连先前奕棋的大殿也回不去了。只远远看到大殿似在百花中间,而四下里却连湖的影子都看不到,走了足有数十里却始终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看的见就是走不到。几人俱是地仙一流人物,但入了这百花林却越走越是心惊,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花香四溢,泌人心脾,黄月英身处百花林中,见诸葛亮阴着脸走在前面,默不作声,不由上前劝慰: “夫君不必......” 还未等她说完,诸葛亮竟然冲着自己大声呵斥: “你不是喜欢蒋干吗?还跟着我干什么?” 黄月英闻言,不由惊呆,想自己与诸葛亮举案齐眉,恩爱有加,相处这么久,连吵嘴都没有,更何况是这般训斥自己?登时大感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夺眶而出,但也知是自己的不是,委屈道: “夫君......我没有......” 第十五章各怀心事 还没等黄月英解释完,诸葛亮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方才与蒋干斗法没有看到,你刚刚看蒋干的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吧?既然那么喜欢他,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啊,还跟着我干什么?你这个**的女人,还跟着我作甚?” 诸葛亮越说越气,见黄月英越哭越凶,更是怒急: “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瞧你这眼睛,肿的老高,像个死鱼眼睛似的......”诸葛亮的话越说越难听,把黄月英说的只有落泪的份,竟丝毫插不上嘴。 黄月英只知哭着重复着: “夫君......我没有......我没有......” 就在此时,诸葛亮似乎看到黄承彦面上的不快,铁青着脸转过身去,不理自己,大步向前踏去。 身后的马良急忙跟了上去,在与黄月英擦肩而过的间隙,看了眼黄月英,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好似看一块脏抹布般,说不出的厌恶。那眼神,直臊的黄月英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感觉身后的黄承彦似乎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但一时间,她实在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 抬起头,遁着诸葛亮的影子,快移莲步追了上去。但诸葛亮、马良的动作竟如此之快,快到只有两道残影在百花丛中乍失乍现。黄月英急赶不上,当即高声呼唤,可诸葛亮就是不回头,越走越远,眼看着消失在花丛尽头。 刹那间,黄月英只觉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缓缓流逝,是那样真切,是那样痛楚,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巨大的悲伤,让她无法再运转体内元能,只能哭喊着一路前行,却只看到满目花海,哪里还寻得见那儒雅的身影? 黄月英想要回身去找父亲,但回过头,却只有花海丛丛,漫无边际。身处这般幻美的境地,自己却全无心思欣赏,只觉得那般无助,浑身力气都被淘空,不由颓然跌坐到地上,她强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寻找,却没有半点力气,只能傻傻坐在花丛间。 花草芬芳,兀自散发着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可黄月英只觉得自己已经失去活下去的意义,她似乎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马良兀自前行,先还跟着诸葛亮,不多会,诸葛亮的身影便没入花海丛中,再捕捉不到一丝魅影。他四下里一望,黄承彦、黄月英早已经不见了,自己身处奇阵,只觉得说不出的无助,方欲振臂腾飞,竟看到南极仙翁从花海从中信步走来。见到这个和善长者,马良心中欢喜。自下界以来,久未见师尊,马良心中自然惦念的很。 “师父!” 南极仙翁还未到他身前,他就已先行拜伏。 还未等自己说完话,南极仙翁原本和善的脸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马良从未想过待人那般和蔼的师父竟也会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你这孽徒!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叫你下界助你师叔一臂之力,你却不思进取,一味贪玩,不但失了荆州,还葬送了你师叔多年的苦心经营!真枉费为师对你的多年栽培!” 南极仙翁本是和善的面庞随着越说越激动也越发变的狰狞起来,马良被训斥的头压的越来越低,而南极仙翁似乎还不解气,不断地斥责自己,从自己从师以来的种种,一直数落到自己失去荆州。 那不堪的言辞,不屑的机锋,听得马良几乎麻木了,以致马良已经听不清南极仙翁的话了,只是看到他面目可怖嘴巴一张一合,那里不断传出这世间最恶毒的语言。 马良越发觉得委屈,自己一向敬重的师父对自己的所做所为竟然一件也不认可,将自己数落的一无事处。马良已沮丧到极点,眼神都有些涣散,他好想呐喊,好想有人出来帮自己辩解一句。 正在这个时候,南极仙翁的身后,诸葛亮突然从花丛中转了出来,马良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师叔......” 本以为自己尽心尽力,诸葛亮会帮自己说几句好话,不想诸葛亮竟举手点指着马良道: “你呀!真枉费师叔对你的栽培,不想你竟如此不堪!连个小小的荆州都保不住!亏得南极师兄还对你如此信赖,力保你下界助我!” 说罢,还拉着南极仙翁道: “你看看,我就说他不争气,你还不信......”...... 后面的话,马良一句没听下去,他本以脆弱破烂的心此时已悲伤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太失败了,自己一直尊敬爱戴的师父、师叔心中竟是这般看待自己,竟然对自己没有半分认可。 马良越想越伤心,只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好多余啊! 诸葛亮身陷百花丛中,越往前走越觉孤单,转过百花丛中,再回头时,后面的人竟都消失不见了。他分明记着自己拉着黄月英的手,不知何时竟已成了枯枝。 诸葛亮心下大急,忙回头去寻黄月英。哪知黄月英就在不远处嫣然一笑,往后疾去。诸葛亮哪肯放弃,捕捉到那一丝残影,发足疾行,生怕丢了黄月英。看看便要追上,黄月英一转身拐入一个桃树后,便消失在花海丛中。 诸葛亮忙依迹而寻,转过桃树,忽见不远处黄月英竟靠在一个男子怀里,满面含春,是那般温婉。再看那男子头戴冠巾,身穿白色素袍,赫然便是法正。 诸葛亮心头一振,正要上前,却见黄月英樱唇轻启,竟主动献上香吻,与法正湿吻起来。饶是诸葛亮道基深厚,此时亦不觉灵台间涌起一道恨意,没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娇妻竟会主动拥吻法正。本踏起的步子,不由缓缓落下,看着法正拥着黄月英朝百花深处走去。待他回过神来,两个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正畅然若失间,忽见天边彩云飘散,仙乐飘飘,但见祥云散去,众仙俱已到齐,上居首正立着元始天尊,不怒自威,南极仙翁立在天尊身侧,八位金仙林立身后,神色各异。 第十六章清心破阵 诸葛亮见师尊亲至,忙伏地拜道: “弟子恭迎师尊,弟子未曾接驾,万乞恕罪!” 只见元始天尊面带愠色: “孽徒!枉为师一番心血,赋你九窍玲珑心之躯,你却如此不思进取,只知醉心儿女情长,屡次三番坏我大计。如今落得刘备不保,修仙亦是无望,你有何用?” 元始天尊身后南极仙翁也道: “师弟,你根骨本就不佳,如今又不思进取,实是令师尊寒心。自封神以来,历经千年,你到如今仍是一无是处,莫说师尊的面皮,就连诸位师兄也觉得害臊。” 听至此处,南极仙翁身旁八位金仙也纷纷张口数落诸葛亮,枉费师尊心机,直说得诸葛亮大汗淋淋,竟无言以对。只呆望着众人立在抬头三尺,指指点点,口中恶语不绝。以诸葛亮的心志,仍觉难以自持,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满脑袋只有自己的师父、师兄们的恶言恶语,诸葛亮越发不能自已。 黄承彦信步而行,他本已得道,心无杂念,虽身陷奇阵,但对这花草林木却带着几分玩味,情致怡然,远比其他三人要淡然的多。 黄承彦这一路走来,心中暗查大阵,只是黄承彦毕竟是木匠得道,虽通晓奇门遁甲,但对于这等藉自然之阵,却并不擅长。 正当他信步前行的时候,忽见自花影中走出一黑袍男子。但见那男子头戴斗笠,遮住了面目,但他手中的那把乌黑的剑,自己却是认得。此剑通体乌黑,尖宽而无锋,墨眉无锋,似剑无攻,正是墨家的仁剑——墨眉。 黄承彦一见此剑,玄心不由微动,虎躯微微一振,这黑袍男子莫非便是昔日远渡的墨子吗? 正想间,那黑袍男子已缓步走到黄承彦的近前,摘下斗笠,微微一笑: “公输班别来无恙?” 黄承彦见了故人,不好再以化身示人,烟云消散间,已换了鲁班的本来面目: “墨子何时又回中原了?” 只见墨子洒然一笑: “我是来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的!” 鲁班心头一震: “墨子这是何意?” 墨子不禁冷笑: “公输班莫非还想占着这天下第一名匠之位吗?神界只有一个工匠之祖,有你没我。昔年我放你一码,想必公输班现在已有大成了吧?墨翟远渡海外,潜心修行,此番重回中原,正要见识一下公输班的本事。若是你赢了,墨翟自然再不踏入中原半步;若是你败了,那么这工匠之祖只怕公输班要退位让贤吧?” 说话间墨子已到近前,微笑着看着鲁班: “公输班可敢应战?” 鲁班闻言不由面皮有些挂不住: “有何不敢?昔年一战,虽然我技差一筹,但自认这数百年间未曾有片刻懈怠,正要血昔年之耻。” 墨子哈哈一笑: “既如此,你我还是以昔年之题赌斗,你攻我守,如何?” 鲁班冷言道: “正要如此!” 说话间,以拿手一招,掌中木械幻化...... 二人你来我往,斗将起来,鲁班修为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信手拈来,便是这世间奇兵。但无论鲁班心思如何精巧细腻,但那墨子总胜他一筹,鲁班很多未解的设计及心中已想未曾实践的想法在墨子手里却轻描淡写间便轻松完成。 你攻我守,直到第十策时,鲁班已无计可施,手间烟消云散,颓然道: “想不到我鲁班自负天下第一工匠,自认工匠之术无人能出我之右,却不得不承认墨家工匠之术技高一筹。” 说话间,只觉鲁班整个人都似乎老了一圈,眼神黯淡无光。 墨子见仰天长笑,笑罢方道: “既如此,公输班是肯让贤了?” 鲁班淡然一笑: “昔年你本就是胜我一筹,却远渡海外,说来是鲁班量窄了。现在既然墨子已回中原,鲁班岂能再居此位?罢了,罢了......鲁班生平之憾便是败则败矣,却又逼得君子背景离乡远渡重洋。如今墨君已回,鲁班自当完壁归赵,理让贤能。” 说罢洒然大笑,说不出的洒脱淡然,转身便走。 谁知他这一走间,忽见得柳暗花明,云开雾散,方才迷迷茫茫的景像如有实质,却是百花争艳,花香四溢。 鲁班心中诧异,再一回身,墨子早已不见踪影,身后也只是一片花海,再一看自己,早已恢复了黄承彦的本来面目。 黄承彦始知原来身处阵中乃是幻境,不想身处阵中却别有收获,自己横亘多年的心结却在这奇阵中飘散而去,不由大觉畅快。 黄承彦心思微动,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黄承彦定睛细看,却见一个白衣男子立在前面,羽扇垂在手上,神情呆滞,胸前隐已被汗水打透,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 而他身后的男子......黄承彦心头一振,那人不正是法正吗?但见那法正的逍遥剑已递到诸葛亮背后,这一剑下去,纵是诸葛亮有杏黄旗傍身也是枉然,只怕毁了今生的道基。 但黄承彦此时离诸葛亮有数丈之远,纵然心有余却力有不歹,只得高声喝道: “孔明小心!” 这一声虽然中气十足,暗含玄门真气,但诸葛亮此时身陷幻境,灵台失守,几欲自尽,已然不是黄承彦这一声所能破解的了了。 黄承彦心头巨震,莫非诸葛亮真要葬身于此了? 看看法正便要得手,忽得诸葛亮身上金光大作,道道金芒喷薄而出,竟生生荡开了法正致命的一剑。 诸葛亮心头一震,不由清醒过来,只觉身后有异,回身望去,正是法正欲行不诡,举剑刺来。幸好诸葛亮身负杏黄旗,方才竟自动触发。也是黄承彦道心清明,破去了这迷阵,否则迷阵之中深敛杀机,杏黄旗也断不会生出护主之意。 法正见诸葛亮双目精芒暴射,知道诸葛亮已自迷阵中清醒过来,当即再不犹豫,抽身便走。 诸葛亮怒极冷笑: “好胆!哪里跑?” 说话间祭出鲁班斧,登时光华万丈,直朝法正打去。 此斧乃鲁班成名法器,虽是后天至宝,但经鲁班巧夺天工之手,非可易与,可与先天至宝相提并论。 第十七章上庸搬兵 刹那间,法正只觉得四面八方杀气纵横,目光扫视一眼,但见一把小斧子扑面砸来,骇然间压力滚滚袭来,直若泰山压顶一般。法正知道厉害,心中暗道不好,料想不能走脱,祭起手中长剑直打向鲁班斧。 只听得轰的一声,精光四下激荡,道道金芒乍射开来。只见通体乌黑的逍遥剑发出一声嘶鸣,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用法力控剑的法正只觉得胸口仿如锤击,直被这一击击得倒飞出去,正撞在身后的一棵桃树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桃花登时纷纷震落,粉红的落花扑满了一地,偶有几朵打在法正的肩上,浑然天成。但法正只觉得体内翻江蹈海,好不难受,扑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滴滴坠落在桃花之上,再抬眼眼前一阵模糊。 法正觉得无比乏累,但深知此时不走,再无生机,强压住体内浊气,强提一口真气,转过桃树。 诸葛亮急追至树后,却哪还有法正的身影?不一时黄月英、马良也缓缓从幻境中醒过来,回想起方才经历,犹自心惊。马良还好,呼呼喘着粗气,但黄月英见诸葛亮长身而立,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一把搂住诸葛亮。 诸葛亮见黄月英神色知她深受大阵所摄,想必是受了莫大委屈,轻抚黄月英肩头,呢喃安慰。 黄承彦见三人俱都无事,不由道: “此地不宜久留,在此逗留片刻,不知人间发生多少事了。” 诸葛亮思绪登时清明: “法正把我诳到三十三天外的迷阵之中,想必是要腾出手来对付关羽。关羽一旦有失,刘备如折一角,只怕一统天下将再无机会。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大阵既破,四人很顺利便出了法阵,寻着八角楼中的天明天亮,匆匆出了法正的府邸。只是,待几人重返人间之时,已是数日之后。 却说,关羽一众被困麦城,只有廖化逃出重围,奔上庸而去。 很多人可能对上庸的位置很不解,怎么荆襄战场突然多出来一个上庸?之前怎么从没听关羽提起过这个地方?只能说上庸易主的时候太晚了,笔者还没来得及介绍,关老爷就已经败走麦城了。 上庸西靠秦岭、米仓山,南倚大巴山,两面依山,两面坦途,地处襄樊上游,若是顺江而下,取襄阳如探囊取物。 若关羽拿下襄樊与上庸互为犄角,那么三分天下的格局只怕真的要变一变了。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关羽此时自负的性格,对于互为犄角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的目的只是一路北上,破许都迎献帝。 但这对于刘备集团,却是相当大的一个布局,而说到刘备如何能将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囊括手中,便不得不提一位重要人物——孟达孟子度。 孟达是法正的至交好友,当年法正、张松降刘备时,孟达与法正、张松一同降了刘备,而在此一事上,法正、张松自然功不可没。后来,张松降刘备东窗事发不幸蒙难,而法正平步青云一路做到尚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随他们一同降刘备的孟达也并非身处空位无所事事,在刘备成功夺得蜀地后,一直担任宜都太守。 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关羽水淹七军,败走麦城的时候,孟达从秭归出兵占领房陵,后兵出上庸。 刘备不识孟达实力,只怕其难独当此重任,故派刘封自汉**兵与孟达合兵共谋上庸。 建安二十四年七月,上庸申耽不堪重压举众投降,并遣妻室宗族到成都为质。至此,刘备将汉中、上庸、荆州连成一片,互为呼应,声势达到巅峰。 刘备表面上光鲜亮丽,两线战场捷报频传,让刘备大为自信,根本没想到关羽会在短短月余便迅速败亡,甚至对新取的上庸没有继续增兵,只是保持了刘封、孟达的本部人马,以及申氏兄弟的上庸旧部。 而更可怕的是,刘封、孟达虽然占领了上庸,但刘备集团对上庸太守的任命书却一直未下。虽然刘封是刘备义子,地位高贵,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是上庸一把手的理由。如果没有刘备的任免,别说申氏兄弟不会服气,就是孟达也不会服气的。故而,三军表面虽然一团和气,但实则暗流涌动,各受节制,互为掣肘。 正在三方在上庸斗智斗勇争权夺利的重要关节,紧凑的马蹄声打破了上庸城的宁静,同时也打破了三方势力的平衡。 “荆州急报!荆州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将校跨一匹马风一般冲入上庸。 上庸并非一线战场,守卫并不森严,守城兵士阻拦不及,竟让他直接冲入城内。城门守将见状大惊,急令手下追去。 恰巧这日刘封巡城,正听到那人高喊: “荆州急报!” 刘封寻声望去,不由一愣:这人不是关羽驾下的廖化吗? 刘封见得此人,不由心下狐疑,廖化官阶不低,什么情况会由他亲自前来送信?刘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喝退追兵,这才跨马赶上廖化。 刘封见廖化满面风霜,一脸疲惫,不由奇道: “关二叔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一时风头无二,怎的廖将军这般急切来我上庸?” 廖化认得刘封,眼泪险些没落下来: “大公子!您可要救救咱们二爷呀!东吴偷袭荆州,与曹军两厢夹击,二爷兵败被困麦城,已是穷途末路。蜀地遥遥千里,只怕来不及搬救兵,故特命某来上庸求救,还望大公子速起上庸之兵,救救二爷。” 刘封闻言大惊,他虽早听说荆州有变,但没想到事情竟已坏到如此境地。只是,刘封深知上庸城形势复杂,并非想像中那么简单,想到情况紧急,不由道: “廖将军莫急!待我与孟达商议后再做定夺!” 廖化本以为以刘封与关羽的关系,再加上他的性情会马上披褂出兵,不想以刘封的地位,竟还要与孟达一个降将商量,不由得心底一沉。 第十八章拒不出兵 一路上,廖化不断在刘封耳边聒噪,烦不胜烦。走到半路,竟还要拉着刘封去调兵,刘封只好说自己兵力不足,若是自己本部人马去,根本救不了关羽。 廖化无奈,只好随他去见孟达,刘封将廖化的消息与孟达详述了一遍,孟达上下打量了一番廖化,这才道: “此事虽急,不急于一时。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小将军先下去歇息一日,明日再谈。” 还不等廖化说话,已吩附下人去安排廖化休息了,根本不给廖化开口的机会。廖化不识孟达,万般无奈下只得随人去了。 待廖化走后,孟达这才缓缓坐了下来。刘封见孟达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道: “子度,我二叔现下被困麦城,性命攸关,你怎的还能如此淡然?” 孟达长叹口气,看了一眼刘封: “大公子不会不知道上庸的形势吧?” 刘封皱了皱眉,缓缓坐下: “岂能不知?申氏兄弟阳奉阴违,根本不听你我节制,明里是降了咱们,暗下咱们动他一兵一卒都掣肘非常。” 孟达点了点头: “大公子所言及是,申氏兄弟久经宦海,深谙官场之道。现下外界流言四起,说荆州已尽入东吴囊下,申氏兄弟观望意图明显。一旦你我出兵,荆州流言便即做实,到时申氏兄弟难免会有异动。曹操一直对上庸虎视眈眈,数十万大军陈兵江南,只怕我们前脚去救关将军,申氏兄弟后脚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向曹操表忠心。” 刘封呆坐在椅上道: “那可怎么办?那毕竟是我二叔啊!我若不去救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孟达心中早有算计,听到这话,知道刘封已为所动,不由冷笑道: “大公子,关将军是什么人?你当他是二叔,人家可未必将你看在眼里。你怎的忘了?当初主公欲收你作义子,是他横加阻拦。后来,主公晋位汉中王,想立公子为嗣,问于诸葛军师,诸葛军师说此乃家事,自己不便过问。可主公遣人至荆州问关将军,关将军以将军为螟蛉之子,不可僭立,劝汉中王远置将军于上庸山城之地,以绝后患。此事人人尽知,将军难道没听说过?” 一番话说得刘封面色微动,孟达长身而起,拍了拍刘封的肩头道: “曹操现在陈兵四十多万人马于摩陂,若是来打上庸,上庸能不能守得住,还在五五之数,哪还有余力去救关羽?何况关羽孤守在小小一个麦城,弹丸之地,只怕还没等咱们援兵赶到,便已被东吴收入麾下了。到时上庸再丢,咱们本来有功之身,却成了戴罪之人,岂非不美?” 刘封为人鲁莽,不擅思量,听孟达分析,大觉有理,但一想到廖化,不由颓然道: “话虽如此,但如何推脱?” 孟达见刘封显然已被自己说动,不由神采飞扬: “这却好办,只说上庸初降,民心未稳,不敢贸然兴兵,恐有所失。” 刘封听了大觉有理,连连点头,这才满意地辞了孟达。 待刘封走后,孟达暗赞:想不到竟真被孝直言中了,莫非刘备真的没有问鼎帝王的天命?既然孝直有如此算计,就权且听他一次。 原来,孟达虽与法正交好,但并非过命的交情。孟达初识法正,惊为天人,但随着与其相处日久,觉得法正并非心无旁骛一心求取仙道。而孟达却是一门心思求取神道,甚至于很多蜀山弟子不识孟达。此次入世也是奉师命下山修行,所以孟达的目的非常明确。 昔年刘备入蜀时,法正所料皆中,孟达也深感刘备非池中之物,这才与法正双双拜入刘备帐下。与其说孟达是法正的朋友,倒不如说他是想随法正一同修道,所以,孟达随刘备是有心干一番事业,修成正果的。 本来孟达屡立战功,在刘备驾下渐有起色。就在这个时候,法正传来消息,关羽对益州集团有利益冲突,并暗嘱关羽近有大难,望他伺机而动。 对于此事,孟达疑虑颇多,法正已位极人臣,为什么还要对付关羽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巩固自己在蜀地的地位?孟达绝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对于此事自然诸多顾虑,所以迟迟未付诸实际行动。既没有一口回决,也没有满口答应,只是想顺其自然,求取最大利益。所以,就连关羽打樊城请求自己支援的紧要关头,孟达也没有松口,前去支援。 如今关羽已是刀俎上的鱼肉,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很明显法正又占了上风。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不决断,只怕就再没机会表明立场了。所以,孟达权衡利弊从各方面考虑,最终决定坚决不出兵。 却说第二日,廖化生怕耽搁时间,早早便来到刘封府门口苦等。 刘封虽已决意不出兵,但他心中有愧,哪敢面对廖化?只好从后门偷偷溜走,吩附管家转告廖化自己的决断。 廖化闻得此言,登时无名之火,自己浴血奋战闯出东吴重重包围,数百生死兄弟眼巴巴等着自己搬救兵,自己最敬重的关老爷身处险境生死不明...... 自己苦等一夜,岂知就等来这样的答复,一切的一切瞬间爆发出来。 廖化怒气冲冲闯入刘封府,把刘封的府院闹的鸡犬不宁,刘封的府兵虽然厉害,但哪是廖化的对手?还未等真正交手看到那满脸的杀气,先就痿了。好在廖化虽然动怒,却也并未迁怒于刘封家将。 管家实在阻拦不住,只好吩附家丁去请刘封回来。 刘封生怕廖化狗急跳墙,不敢再避而不见,赶紧回了府院,正见到十几名府兵被廖化连推带打堵到墙角上: “让刘封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他就在里面!” 管家紧拉着廖化苦苦哀求,陈述刘封的苦衷,但廖化哪听的进去?一把把管家掀了个跟头,痛的管家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但眼看着廖化要闯进内院,赶紧又抱住廖化的大腿。 刘封眼见府内被廖化闹得鸡飞狗跳,知道再也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高喝一声: “廖化,你想造反不成?” 第十九章东吴使臣 廖化听到刘封声音,虎躯一震,回过头,正看到刘封长身玉立在府院门口,登时怒起。身旁管家受他身上戾气所摄,赶紧松开廖化的腿,退到一侧。再看廖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刘封跟前。 若换作平日,刘封身份尊贵,自是不惧他,可此时廖化怒极双目喷火,满身的戾气不由让他想起自己的三叔张飞,竟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这一动,忽意识到自己并不理亏,又岂能示弱,负手立在门畔,故作淡然直视廖化来到自己跟前。但此时,他气势已先怯了,脸上的肌肉紧张,不由得颤了颤。 廖化来到刘封跟前,真有一股冲动一拳打死他,但他知道刘封不同于其他将领,他可是刘备的义子,强压胸中火气叹声道: “少主!关二爷身困麦城,十万火急,少主有兵有将为何不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关二爷投身陷敌营吗?” 刘封见廖化并没有和自己拼命,不由涨了几分气势,正了正身子: “廖化!上庸初附,民心未稳,我一旦出兵,丢了上庸,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关二爷若有什么闪失,你就担的起这个责任?” 刘封反唇相讥道: “关二叔雄距荆州数年,带甲十数万,我不过数千步卒,关二叔便真的少我这几千人?” 廖化听刘封言语间似有愠色,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关羽之前言语有失,得罪了刘封,他正是因此相嘲。想通了这一点,廖化不由怒起,冷笑一声: “关公乃主公结义兄弟,亲若手足,你若见死不救,就不怕主公治你罪不成?” 刘封见廖化拿刘备压自己,不由怒道: “你敢威胁我?老子还怕你不成?那是我义父,岂是你能搬弄是非左右的了的?随你去告!” 就在此时,身后话音传来: “就算我们肯去,面对东吴,杯水车薪,如何救得了关将军?” 二人寻声望去,却是孟达傲然立在身后,廖化听出孟达口中好似尚有回旋余地,忙哭拜于地:“孟将军!您若是不出兵,关将军休矣,还望将军念在同袍之情,出兵救救关将军吧?” 刘封、孟达见廖化这般莽汉情真意切泪流满面,心中生起一丝不忍,相视一眼,后者叹道: “上庸兵微将寡,将军还是另寻他处吧?” 说罢,孟达再不理廖化,转身去了。 刘封见孟达自顾走了,也不敢逗留,只得讪讪道: “廖化,现在关二叔还有一线生机,你速速另寻他处吧!” 廖化知道上庸求援已无回旋余地,只得回汉中求救,骂骂咧咧站起身形,拍马扬鞭直奔西川去援。 不表廖化去汉中求救,却说关羽被困麦城苦等上庸援兵,却始终不得见援军踪影。此时手下不过五六百之众,而且多半带伤。不仅如此,还面临着粮草不继的窘境(麦城虽名为麦城,但莫说小麦,就连草根都找不到,兵士越发难捱。若不是吕蒙有意等待援军想要一网打尽,只困不打,只怕麦城倾刻间便能夷为平地。 却说苦守数日,不见救兵,忽听城下有人呼唤关羽出来搭话。城上守将正是关平,定睛一看,却是旧识,原来是诸葛亮之兄诸葛谨——诸葛子瑜。 关平料想此人此时来到城下定是要劝降关羽,忙探出头来搭话: “先生找我义父何事?” 诸葛谨见是关平,满面春风道: “哎呀!原来是关平贤侄!老夫有话要与君侯面谈,还请贤侄放老夫进去。” 关平知道诸葛谨此行目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却见吊桥铁链滚动,缓缓下落,关平亲自下城楼引诸葛谨去见关羽。 诸葛谨与关羽上次会面距今不过半年,那时候,关羽意气风发,更放言虎女焉嫁犬女之豪言。再看今日,关羽两鬓斑白,眉目间尽现苍老颓废之色。加之麦城残垣破败,一片萧条,关羽身在其中竟无违和,诸葛瑾不禁暗慨万千,若当日关羽许下这么亲事,何有今日之败? 诸葛谨看了看两旁围观的兵士,关羽会意,喝退众人,这才道: “诸葛先生,有话便请直言。” 诸葛谨尴尬一笑: “君侯如今被困麦城,生机全无,谨此来正是为君侯指一条明路。” 关羽淡然一笑: “先生但说无妨。” 诸葛谨清了清嗓子,这才道: “君侯名动天下,无人不佩服君侯,吴侯更对君侯仰慕已久,故特遣谨千里而来劝谕君侯。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君侯所统汉上九郡尽皆入他人之手,止此孤城,外无强援,内无粮草,危在旦夕。君侯何不听谨一言,归顺吴侯,复镇荆襄。以吴侯宽厚待人之胸襟,君侯定可在东吴大展拳脚。” 见关羽不为所动,诸葛瑾又看了看关羽身旁关平: “君侯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公子考虑一二才是啊?” 关羽闻言,长笑一声: “先生欲劝关某效于禁不成?” 诸葛瑾尴尬一笑,但表情不置可否。 关羽长身而起,环视麦城,方道: “城破不过一死,我主以手足相待,古之安有?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至于关某一家老小,相信以吴侯礼贤下士之仁名,必会善待。否则关某纵是降了,也不过是明珠暗投罢了。” 诸葛瑾摇了摇头: “君侯一心赴死,自留清名,但君侯可曾想过?当年你与玄德桃园结义,誓约生死,一旦君侯赴死,将至玄德于何地?若君侯投于吴侯驾下,咱们同力破曹,共扶汉室,这不正是将军所想所念吗?” 诸葛瑾见关羽丝毫不为所动,也长身而起,与关羽并肩而立,望了望江东方向,但见金光灿灿: “东吴佛门势大,正需要君侯这等人物拨转乾坤,扭动日月。君侯,又何必执拗?” 关羽朗声长笑,全无方才颓色,沉声道: “关某心意已决,先生再勿多言!” 说罢,做了个请势: “先生请回吧?” 话音方落,周仓已腰刀在手,怒目而视诸葛瑾。诸葛谨几感觉到浓浓的杀意,丝毫不怀疑自己若再不走的下场。 第二十章缓兵之计 诸葛瑾见关羽已经下了逐客令,但想想道门尽在蜀国,不忍吴蜀联盟就此破裂。想他此行也不知在孙权跟前说了多少好话,想就此抚袖而去,却又于心不忍,不禁硬着头皮道: “瑾既无力劝降君侯,就只劝君侯自求多福了。不过君侯纵然不降,也不要这么着急看破生死。如今佛门势大,道门凋零,若有君侯助力,我东吴道门尚有一争之力。” 说完看了一眼关羽,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这才讪讪道: “既然君侯心不在我道统,瑾又岂能勉强?不过,瑾不得不提醒君侯一声,吕蒙欲取麦城不过顷刻之间。之所以迟迟不肯动兵,无非是想扩大战果罢了,君侯纵是援军再多,也是图劳。” 关羽听完诸葛瑾的话眼睛眯成一条缝,眉头紧拧在一处,深知诸葛瑾所言非虚,不禁暗道:诸葛瑾既为东吴效力,何必冒险告诉我这些?是了,他是道门中人,自然是念在同在道门。想到此处,不由谢道: “先生既坦诚相告,可否为关某指点迷津?” 诸葛瑾长叹口气,心中暗道:家主果老曾说麦城要决一位上将,极有可能要应在关羽身上。只是,这些又如何说与他听? 却也不忍眼看着关羽引颈就戮,思量片刻不由道: “君侯不如暂降。” 关羽冷哼一声,朗声道: “送客!” 诸葛瑾正欲摇头叹息,忽听关羽身旁关平高声道: “且慢!” 关羽闻言瞥了一眼关平,却见关平礼貌对诸葛瑾道: “先生稍等,待我与义父大人说两句再做决断不迟。” 诸葛瑾负手而立,表情不置可否。 关平趴关羽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关羽眉头紧紧皱在一处。待关平说罢,关羽不由望向诸葛瑾,诸葛瑾料想关平是劝关羽投降,微微朝关羽点了点头。 关羽不禁长身而起,抱拳道: “多谢先生相助!” 诸葛瑾摇头一笑: “君侯,瑾可是什么也没说。” 关羽点了点头续道: “先生说的是,既如此,还请先生转告吴侯,关某......愿降。” 此言一出,身旁众将无不愕然,面面相觑,周仓更是瞪圆了眼睛,他们想破天也想不通关羽怎么被关平几句话给说降了。 诸葛瑾面色一喜,玄又道: “只怕君侯还需修书一封才行,否则纵使瑾巧舌如簧口吐莲花,吴侯也未必肯信啊!” “这......” 关羽一想到要落在书箔之上,不由面带犹豫,毕竟日后若是提起,只怕会坏了声名。不过,关羽并没有犹豫多久,毕竟数百人的性命全系自己手中,相较这些人的性命,声名又算得了什么?想起声名,自己身为三军统率已失了荆州,还有何声名可谈? 想至此处,关羽提笔蘸墨挥毫泼墨,写了份降书交到诸葛瑾手里: “烦请先生代交给吴侯。” 诸葛瑾领了回书,欣然出了麦城,又回望了一眼烽烟弥漫的麦城:孔明啊孔明,你虽无情,我却不能无义。瑾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关羽命数如何,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却说诸葛瑾走后,关羽只觉得浑身乏累得很,缓缓靠在椅子上,一瞬之间,整个人好像又老了几岁。 众将都不知如何劝他,只有关平发声安慰道: “义父大人,诸葛瑾既有意相帮,咱们还是要快做打算才是。他已明言不会有人来救咱们,一切可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听关平这般说,众将更是一头雾水,诸葛瑾不过是来劝降的,有什么帮不帮的?却见关羽闭目凝神,嗯了一声算是答复,心中却已盘算着如何撤出麦城,半晌才缓声道: “平儿以为这缓兵之计有几分胜算?” 众将闻言,面面相视,均是面带喜色。想关羽在群雄辈出的三国时代名震当时,靠的虽是过人的修为,更凭借的是自己的义薄云天。此时投降东吴,便是亲手葬送了自己一世的英名。周仓也深知其理,此时不由嘿嘿傻笑: “俺就说嘛!” 关平却无心顾及他们的想法,犹豫片刻才低声道: “胜算不大。” 看了一眼关羽接着道: “但是纵胜算不大也寥胜于无!义父大人,现下已退无可退,只怕这是咱们唯一的生机了。” 关羽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关平所说的道理?只是岁月不饶人,自己此时的心境已与往日大不相同,经此一败,自己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哪肯这般引颈受死? 而且自己越发不能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人的生死,他们可是因为信任自己才跟着自己一路出生入死杀到麦城的啊! 关羽想至此处,强打精神吩咐道: “平儿,你去准备些旗帜,咱们三更准备,四更出城,来个暗渡陈仓。” 关平知道此时情况非常,也不再劝关羽,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其他众将也摩拳擦掌准备这最后一战。 却说诸葛瑾回返吴营面见吴侯,呈上关羽的降书,孙权看罢,不由朗声长笑。 此时吕蒙一干众将俱在殿下,见孙权这般,不由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诸葛瑾身上。不待众将发问,诸葛瑾已满脸堆笑解释道: “主公洪福,又多了一员虎将。” 众将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谁能想到义字当头的关羽竟会受困投降?吕蒙脑袋转的最快: “主公,关羽虽献降书,只怕未必真心肯降。” 诸葛瑾眼皮跳了一跳,心已缓缓沉了下去,这等瞒天过海之计,成与不成,全在天意。 只听吕蒙续道: “刘备待关羽名为兄弟恩若父子,昔年刘备身无立锥之地,漂泊江湖,曹操以国士相待关羽,上马金,下马银,尚不能打动关羽。如今刘备抚有川蜀之地,猛将如云,贤臣无数,又怎会轻易降吴?”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诸葛瑾续道: “依蒙之见,纵是献降书,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孙权被吕蒙泼了一瓢凉水,真如当头棒喝,想起关羽一脸傲气,沉吟不语。良久,将目光落在诸葛瑾身上: “子瑜以为如何?” 第二十一章暗渡陈沧 诸葛瑾方才被吕蒙盯了一眼,好似被他猜透了心思般,浑身好不舒服。诸葛瑾虽未做什么亏心事,但到底是忠厚长者,心中有所隐瞒,不由惴惴。 此时听孙权发问,强作镇定道: “瑾以为以关羽现在的心境当与往日大为不同,昔年关羽年轻气盛,好勇疏狂。而今,关羽已年近半百,顾虑重重,非似当年恃勇而为了。” 说话间偷眼暗察孙权神色,但见孙权亦在点头似是颇为认同,只是身旁吕蒙冷笑连连让自己大不舒服。 诸葛瑾续道: “今日的麦城与昔日的土城(关羽降曹之时于土城约三事)情境相同,既然当年关羽能降,如今关羽为何不能降?瑾劝降关羽时,关羽双鬓斑白,早无往日雄风,与南郡于禁有何分别?主公胸怀天下,若拿出求贤若渴的姿态,必能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何愁不能收降区区一个关羽?” 这几句话说的孙权爽声大笑,长身而起,来到诸葛瑾身旁,拍了拍诸葛瑾的肩头连连笑道: “子瑜所言甚是,只要他来,孤必以国士相待。” 吕蒙听孙权言语间似被诸葛瑾说动,心中暗道:关羽与刘备铁板一块,如何能降?好个诸葛瑾!唇鼓舌间,便将我苦心经营的优势尽付诸东流。但转念一想,菩萨既已明言此地是关羽的死地,他又岂能这般轻易死而复生? 吕蒙正要开口,忽见孙权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关羽虽有降孤之意,只怕他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阿蒙还是要辛苦几日,切不可懈待!” 听完这句话,吕蒙不由放下心来,只要由自己来办,就不信杀不了关羽,两眼杀机抖现。 诸葛瑾修为虽高,到底水平有限,却也算不出此地乃是关羽的死地。听完孙权的话,眉头深锁,心中却如明镜,知道前途如何,全看关羽造化了。 此时,诸葛亮一行已出了阵,回到人间,灵台清明,打了一卦,不由长叹一声。 一旁马良、黄月英、黄承彦三人俱都凑了过来,天明、天亮更是竖起耳朵。 马良开口道: “师叔,关羽可还有救?” 诸葛亮摇了摇头: “关羽已陷死地,除非他肯降孙权,否则再无生路。” 众人均知关羽性情,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马良惊道: “竟会如此?师叔,关羽既然如此重要,当不惜一切代价解救才是啊!” 诸葛亮喟然长叹: “你乃修道中人,难道不知天命不可违吗?” 马良闻言默然,但见诸葛亮眼中寒芒一闪,不由道: “罢了!终是被法正算计输了这一阵。不过,法正既是蒋干,必是为周瑜、鲁肃报仇而来。他得神斧一击,命不久矣,但余党尚在,除恶勿尽。” 马良心中生恨发狠道: “师叔所言及是!此子着实可恨,师叔切不可心慈手软。” 不表诸葛这等人算计着如何剿灭法正余党,却说关羽点算人马,不过三百余众。关羽见时辰差不多了,问关平: “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义父大人,俱已准备妥当。方才我查看了一番敌情,四门皆有重兵把守,不曾松懈,但北门兵力较少,或有一战之机。而且,北门向西尽是僻壤小路径可通往西川,却是天赐良机。” 关羽听了亦觉如此,点头道: “便走此路!” 当下,关平令手下军士遍插旗帜,马衔枚,蹄裹布,关羽手持长枪,左赵累、周仓,右关平引残兵三百突出北门。 北门因地形所限,兵力有限。关平、周仓二人早摸清暗哨,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前哨,三百兵士顺利逃出北门,又向北行二十余里,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方逃出吕蒙包围,便一哄而散,关羽众将呼止不住,关平随手抓了一个士兵喝道: “某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要逃?” 那士兵惊慌失措,眼神闪烁,嗫嚅道: “将军,我本荆州人士,现如今要我抛妻弃子远离故土,我......我实在不忍。我已经跟了将军到此,还请将军放我一马” 关平心中怒起: “好!你既不忍,某便送你一程!” 说罢抽刀欲斩,那兵士大呼饶命,关平哪听的进去,正要伤人,只听关羽道: “我儿住手!” 关平回望关羽: “义父大人,若不......” 关羽叹道: “罢了,随他去吧。” 关平本来刀已抽出一半,听到这里颓然将刀收回鞘内: “滚吧!” 那兵士不敢逗留,逃也是的跑了。 三百余人一下子哄然而散,竟只余十数骑亲随。关羽一时间感慨万千,万没想到自己守荆州十数年,自认克已待人,深得民心,最后竟只余十数骑跟随自己。 关羽来不及感伤,调整思绪,此时尚处于危险境地,不敢耽隔,匆匆向北而行,直行了十几里才缓了下来。 关平眼见关羽体力有些不忌,知道关羽最近心力交瘁,劝道: “义父大人,想来已经脱困,咱们不如歇息片刻再行不迟。” 一口气行了十几里,也颇有几分乏累,眼见众人面带疲色,关羽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暗运灵识查探了一番。 众将士方才颇为紧张,神经紧绷,此时缓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酸乏,不由得都伏在马上缓步慢行。 正此时,忽见关羽面色微动,但听一声炮响,山凹处闪出一彪人马,约有数千人左右,为首大将正是东吴将领——朱然。 朱然提枪在手,却并不急于擒拿关羽,高喝一声: “关羽休走!朱然在此!” 关羽闻言,只是冷笑,知道已受困于此,别无出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二话不说提枪直取朱然。 朱然虽有几分道行,但知道关羽是当世名将,刀下数得上的名将都非自己所敌。眼见关羽杀气腾腾而来,长枪一挥,数千兵马如猛虎下山般一拥而上,直把关羽淹没在人海之中。 隐隐听到人海之中传来一声咆哮:卑鄙! 朱然看了一眼兵厚处,冷哼一声: “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第二十二章一败涂地 关羽所带人马有限,东吴军这么多人蜂拥而上,哪还有什么生路?关羽不敢恃勇,寻着条小径引兵直退入小径。 小径路窄,朱然纵有千军万马也是无计于事,只能两三个人并行而走,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仓轮开狼牙棒左右拍打,眨眼间便打死了数名东吴兵,血花四溅,阵阵腥气飘洒在空气中,周仓高喝一声: “君侯速走!某来殿后!” 此地也正需周仓这般莽夫把守,关羽也不推让,提枪在手沉声道: “切不可恋战!” 周仓还未来得及搭话,又有四五名东吴兵冲到进前。周仓轮开一棒,便拍扁了三个,剩下两名小卒被周仓气势所吓,吓得面如土色倒退两步,面面相觑再不敢上前。 正此时,又冲上数名东吴兵,众人刀枪齐下,纷纷向周仓身上招呼。周仓毫不畏惧,手中狼牙棒大开大合,劈里啪啦,直把东吴军打的东倒西歪。不多时,窄窄的小路上便堆起了小山般高的死尸。 但东吴军人势汹涌,如狂风暴雨袭卷而来,周仓纵有勇力如何以血肉之躯抵得住这汹涌的人潮?人潮一拥而上,真若惊涛骇浪般,眨眼间便把周仓淹没在洪流之中。 周仓死于乱军之中,而此时的关羽一众也不轻松,经方才一役,折了大半人马,此时跟在身边也不过七八人,赵累、关平在身后押阵。几人在山路崎岖的荒僻之路奔逃,哪能走的快?走不多远,便能听到东吴军喊杀声渐行渐近。关羽虽跨下名驹赤兔,奈何空有一身奔行千里的速度却施展不开,直把赤兔马急得嗷嗷直叫。 关羽一马当先在前方开路,奈何东吴兵寻着他们的足迹越追愈近,自己的速度却始终提不起来,众人急得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 “在那里!” “他们在那里!” “快追啊......”...... 众人回头一看,登时面如土色,身后已经依稀看到东吴兵的身影了,只在身后几丈开外。 关平大喝一声: “敌军已至!快跑!” 但这么近的距离,东吴军眨眼便至,不一会,众人便已被东吴军赶上。关平眼见逃无可逃,抽出手中升龙刀扑杀入东吴军兵厚处,先一个陷入东吴军中苦战。 赵累眼见东吴军人潮汹涌,这般情势,任你修为再高,也是枉然,眼见关平险象环生,抽出腰刀也扑杀进东吴军丛中。奈何东吴军人数太多,漫山遍野,都是东吴军的身影,还未杀得了一个,自己也被吞没在人潮之中。东吴军数支长枪全无规律自四面八方纷纷刺来,赵累左支右缀间,被东吴军一枪刺穿大腿,一个吃痛跪了下来,后面东吴军一枪从后背直捅到前胸,当场毙亡,东吴军士一拥而上左一枪右一枪穿了个通透。 剩下几名兵士也尽被东吴军斩杀,只有关平将一身元能施展开来,刀光纵横,东吴军竟久攻不下。但他这般不计代价,杀了不多时,却也觉得身上元能不忌,浑身汗若雨下,眼光更是越发迷乱。 却说关羽走在最前方,转过一棵树后却并未被东吴军发现。关羽转过这棵树,但见两边高山耸立,草木丛杂,眼前却一片坦途。说来也怪,身后喊杀声震天,这里却静的出奇。 关羽哪里顾得了这许多,赤兔马行到平坦之处四蹄扬开,一跃而起,踏出丈许,只听得草木之中传来扑通扑通之声,紧接着响起阵阵惊呼。 关羽大惊,原来草丛中竟有东吴军埋伏的绊马索,眼见赤兔马一跃而起竟未被绊倒,两厢较力,反而将绊马索两旁的士卒纷纷拽了出来。 还未等关羽回过神来,赤兔马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果然是一等一的绝世名马,竟仍自支持。 东吴军看的心惊动魄,草丛两旁一员金盔金甲的上将见状不由向两旁的伏兵打了个眼色。关羽的赤兔马还未站稳,只见空中刷刷刷飞出七八个套索,饶是赤兔马灵动躲闪,却哪里躲得过这天罗地网?闪动了两下便被套中了四五个索套。 众人眼见得手,死命拉住手中套索,但赤兔马竟如此神力一甩马颈竟险些将这群人掀倒在地。紧接着,又飞起数个索套,紧紧套住赤兔马马颈,赤兔终因马颈吃痛不住,始终脱不了束缚。赤兔马左右移了两步,绊在绊马索上跌跌欲倒。 关羽见状暴喝一声,抽出手中腰刀,左斩右劈。关羽砍了几刀,竟只砍折了三根套索,料想索套定是特殊材料所制,当即暗运真气,再行劈砍,方将套索纷纷斩断,再加上赤兔马左右拉扯,眨眼间便挣脱了束缚。 赤兔马没了束缚,真如游鱼得水,四蹄扬开,翻转跳跃,眨眼便要逃出去了。 那金盔金甲的上将见状,拿手一招,却是捆仙绳从空中落下,眼看便要将关羽连带赤兔马一起罩住。 关羽只觉得一股浩大元能自半空中压下,想也不想,手中长枪一甩,正点在捆仙绳上。那绳碰到枪,仿如长了眼睛般,顺枪直卷了上来。眼看便顺着关羽掌中枪卷了上来,关羽心中暗震,知道此宝了得,不敢让它触到自己,甩出长枪,掌中枪直飞了出去。捆仙绳未套到关羽,却把关羽手中枪捆了个结实。 原来那金盔金甲的上将正是潘彰,他眼看关羽要逃出重围,生怕走脱了关羽,这才抛出捆仙绳。眼见关羽手无兵器,关羽拍马欲走,潘彰心中大急,绰枪上马直取关羽: “吠!潘彰在此!关羽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关羽冷笑一声: “鼠辈焉敢张狂?” 说罢,握紧手中腰刀,拍赤兔马不走反迎了上去。人还未至身前,元能劲风已扑天盖地压向潘璋。潘彰只觉关羽手中腰刀飘忽不定,似轻若重,但刀锋所指直令自己心胆俱寒。 潘彰也是久在杀场争锋的宿将,深知此时不可露怯,当即大喝一声,迎了上去,尚未及关羽近身,已仗着手中兵器长,手中枪已直刺向关羽。 第二十三章父子遭擒 一寸长一寸强,潘璋修为虽不及关羽,但杀场争锋,他故意将二人距离拉开,先就占了上风。不想关羽已极其巧妙的手段侧身躲过,潘璋枪上元能直激得关羽须发飘散,却如何伤得了关羽分毫?关羽身子却欺上身来。 潘彰再回枪之际,关羽已到跟前,手中腰刀一挑直取潘璋。潘璋也是了得,枪未收回之际将身子往下一压,掌中枪正抵住关羽这一刀。 哪知关羽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如灵蛇一般绕枪而上,刀已跳到潘璋枪上,运尽浑身元能全力劈下。潘彰本就运足十成十的真气全力抵御关羽,再加上关羽这一压之势,连人带枪一同栽落马下。 关羽马快,眨眼便至潘璋跟前,伸手去提潘彰束带,想要擒贼擒王抓个活的,忽听身后劲风响起,紧接着一股浩荡元能直压了过来。 关羽心中大骇,弃了潘璋,收回腰刀猛地向后格挡,却已经晚了,只觉得后胸好似钻心一般疼痛,关羽禁不住痛,哎哟一声栽落马下。 刹那间,关羽只觉得眼睛重逾千斤,周围景象越发模糊,眼神矇眬间,一个人满脸笑意自草木间走了出来,正是三国名将杀手——马忠。 前文便已提到马忠,但却未曾详述,马忠手里的宝贝攒心钉,也是封神时代的至宝,乃是黄飞虎长子黄天化的成名法宝。 当年,黄天化师父十二金仙之一的清虚道德真君授其攒心钉,力斩魔家四将,可见其法宝之厉。但这般强悍的法宝,怎会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司马马忠手里呢? 前文说过,黄飞虎令其四子黄天祥下界保黄天爵,也就是乐进,还觉不放心,又派了自己的五色神牛下界。这黄天祥入仙时才七岁,极是勇猛,虽未修仙,但天生神力,以凡人之躯杀风林、高友乾这等修真中人。 只可惜,他却是个十足的小孩心性。他久未至人间,好容易下界,还要辅佐三哥修炼,好不枯燥。眼见三哥入世修行,他心道:这五色神牛比我法力还高,人又踏实,有他在,何须我出手?趁此时机,我何不降个世,游戏一番?想及此处,便化作一道精光,却也下世转悠去了。 黄天祥转悠到东吴,因为与人赌斗显露了攒心钉,不巧却被潘彰看到。潘彰乃是惧留孙佛驾下童子,他虽是童子,却也是自封神起便跟随在惧留孙左右,封神时的种种潘彰也是烂熟于心,何况这力克魔家四兄弟的攒心钉呢?潘彰有意结识黄天祥,出手阔绰,不久便与黄天祥称兄道弟了。 昔年,张辽守合肥威镇逍遥津时,若非马忠击退李典、乐进,只怕孙权早就成了张辽的阶下囚,哪还有什么后来的三国鼎立? 潘彰本想在孙权面前保荐马忠为将,奈何马忠是小孩心性,根本受不得这官场的条条框框,一听潘彰要举荐自己,吓得几要逃跑。潘彰无奈只好让他以一个司马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平时却由得他**声色。所以,马忠虽有此等本事,却名不见经传,令不少今世读者慨然。 以黄天祥的修为,这一钉本该把关羽钉死,幸好潘璋有言在先,要活捉关羽才显本事,黄天祥这才没有全力施展攒心钉,留住了关羽一条性命。这攒心钉虽未穿心而过,却也把关羽射的一头栽落马下,还未等挣扎起来,已被一众伏兵捆了个结实。 马忠凑上来看了眼被捆的跟个粽子是的关羽,却听得关羽跨下赤兔徘徊关羽左右嘶鸣不止,不由仔细端详了番那赤兔马,咧嘴嘿嘿一笑: “此马真良驹也!哎?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想及此处,马忠不由陷入沉思。 赤兔乃天下名驹,谁人不愿得之后快?潘璋本也看中了赤兔,但听马忠这么一说,虽心中不舍,却也把心一横道: “宝马配英雄,贤弟既爱此马,为兄便作主赐于你,如何?” 马忠闻言大喜,嘿嘿一笑道: “那小弟就多谢大哥啦!” 马忠说罢,便要翻身上马,向下一瞥却看到马腿上的伤痕。原来,方才赤兔马被绊马索绊住,虽未绊倒,马腿上却被勒出了好几道血痕。 马忠见爱驹受伤如斯,只好放弃了上马的念头。 背林处,数百曹兵正围攻关平,以关平为中心,围了一圈的伏尸。关平掌中升龙刀光华早已不现,体内元能几已耗尽,手软腿麻,每挥出一刀都要使出平生力气。他身上早已受了几处重伤,尤其是小腿上插着一把刀深入数寸,卡在腿上,透骨而出,看着便让人不寒而粟。但关兴仍自苦撑,不肯束手。 潘彰此时已缚了关羽,见这里还在厮杀,料想有关羽手下将校,便策马与马忠前去查看。马忠见关平已杀近颠狂,招数早已不成章法,却还在苦撑,没来头的心中一阵烦燥,探手自虚空取出一枚攒心钉便要射杀。潘彰忙拉住马忠笑道: “贤弟切莫心急!此子乃是关羽义子,也是条汉子,杀之可惜。” 说罢拿手一扬,捆仙绳已飞了出去。关平此时已杀得不辩东西,只是一口气提在胸口,勿自苦撑,哪注意到空中的一根绳子?何况他此时体内元能耗尽,就算察觉也是无奈。还未等关平反应过来,捆仙绳已顺着关平的脑袋套了上去。关兴只觉得浑身一紧,登时便被捆了个结实。一众吴兵趁机欺身上前,将关平五花打绑捆了个结实。 消息传至吴寨,孙权正和吕蒙一干将领议事,商讨曹刘对策。听到活捉关羽父子,孙权朗声长笑: “好个关羽!果然被你言中了!” 吕蒙闻报心头却是一震:不是下令格杀勿论,怎的竟生擒了?当下心里颇为不悦,但他面上本就死气沉沉,旁人倒也看不出: “关羽乃刘备死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孙权既擒了关羽父子,大解往日胸中晦气,忙聚众将于帐中,提审关羽父子。 第二十四章关羽殒命 不多时,潘彰一众簇拥着关羽父子入了大帐,但见关羽昂首挺立于帐前,毫无惧色。孙权本是妖性未化的蛟身,面对青龙托世的关羽,自是心中欢喜,看的孙权心中暗赞:若能收降此人,确是我东吴一大助力。 但一想到往日种种,不由得春风得意道: “云长自诩天下无敌,如今被某生擒,可服否?” 关羽扫了一眼孙权,冷声道: “关某误中宵小奸计,唯一死而已,吴侯又何必多言?” 孙权敛住笑意正色道: “云长此言差矣!孤久慕将军之才,欲结识久矣!只恨无缘得见,今既已相见,云长又何故言死?若云长能归顺我东吴……” "呸!好贼子!" 未待孙权说完,关羽早已怒道: “某与刘皇叔桃园结义,共扶汉室,岂能与你这等乱臣贼子为伍?废话少说,要杀便杀!” 浑身浴血的关平也在一旁冷笑道: “碧眼红髯小儿,我义父岂是你这等俗流可比?不要痴人说梦了,是好汉就给我们爷俩来个痛快的!” 众将校齐声喝道: “大胆!” 孙权本有意收降关羽父子,但听他二人一唱一喝,连损带骂,好不聒噪。他本就是蛟身,容人之量有限,心中大为恼火。 一旁吕蒙见孙权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由上前劝道: “主公,关羽小儿最是无情无义,若不除掉,必为大患!” 潘彰也道: “主公,此子无礼之极!” 孙权犹豫道: “云长虽是狂傲,却也是有这个资本的。” 站立一旁的诸葛瑾眼见众将纷纷劝孙权斩关羽一直没有开口,眼见再不开口便留不住关羽这条命了,方欲说话,却见吕蒙冷哼道: “主公,关羽便有大才,但不能为我所用,便当斩杀以除后患。昔年曹操得此人时,刘备尚寄人篱下,封侯赐爵,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提金,下马提银,如此恩礼有加,亦留他不住。而今为其所逼,几欲迁都。刘备现雄霸川蜀之地,关羽岂能真心受降?主公勿要步前人后尘啊!” 孙权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遂命人将关氏父子推出去斩首。 建安二十四年冬,关羽被斩,享年五十八岁。 马忠并未跟着潘璋去邀功,对于孙权,对于功果,马忠并不感兴趣。前次若不是潘璋求保,马忠才不会管什么孙权吴权呢。而且马忠对吕蒙也无甚好感,只觉得他阴森森,每次被他盯一眼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好不舒服,真想一钉子钉死他。马忠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自己刚收入跨下的这匹赤兔马,他细心调养赤兔马,为它包扎了伤口,又献上好的草料,就一直端详这匹当名驹——赤兔。 黄天祥是见过赤兔真身的,他曾有幸参加西王母的蟠桃宴,当然是随父一同参加的(黄飞虎身居五岳帝君之首,自然位居其列)。而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更是蟠桃宴的常客,也便是那次,马忠在宴上见到了嫦娥怀中的这只玉兔。黄天祥是小孩心性,对处处哑谜机锋的仙人交流自然不感冒,面对这些礼仪性的寒暄,他简直要疯,所以整个蟠桃宴,他都在关注着嫦娥仙子怀中的这只仿如白玉雕琢的玉兔。 马忠到底是孩童成神,相比一般修真中人六识更加剔透敏锐。此时这般细细端详,却总觉得这赤兔马似曾相识,与嫦娥仙子怀中的玉兔有几分神似。 看了半晌才歪着脑袋幽幽道: “咱们应该是见过的,是也不是?” 细细算来,公元1**,赤兔马被董卓赠予吕布,随吕布转战南北,在史上留名。但在这之前,赤兔马可是董卓的坐骑,董卓身躯庞大,能成为他的坐骑自然已是成年,也就是至少在三岁。吕布白门楼身殒后,此马便归了曹操,后来又由曹操转赠给关羽。直至公元219年,关羽身殒,此马在人间至少三十年了。虽然马的寿命最高可达60余年,但一般使役年限不会超过二十年,试问赤兔马若是凡马,在至少经历了三十三年的时间,哪还能驮着关羽转战南北?马忠有此一问,自是料到赤兔大有来历。 马忠虽然在与赤兔马说话,但赤兔马却并不感冒,她早就想回天宫了。赤兔马毕竟是只兔子所化,兔子哪里会喜欢被人骑?兔子一般都是被别人抱着的好吗?若非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她又岂能甘愿为人所乘?只是主子嫦娥仙子命他助关羽,主子的命,自己岂能不从?也就是说,只要关羽不死,自己就要一直在下界陪着,有家也不能回。 眼见自己就要解脱了,赤兔马早就等不及了。没过多久,便传来关羽的死讯,赤兔一颗心扑扑通通算是彻底平静下来了,更是去意已决。 不想,这马忠一直缠着自己不放,不仅精心照料自己,还时常像个孩子一样和自己说话。恨的赤兔真想掐死他,她虽死意已决,但马忠一直阴魂不散不离左右,自己想死也无死路,万般无奈下,只得绝食。马忠眼看赤兔不吃不喝日渐消瘦,越发担忧,毕竟自己在人间游玩了这许多年,还从未像今天这般欢喜,而赤兔的冷淡却令他颇为沮丧,现在又玩绝食,自己简直要被他逼疯了。 马忠是个性情执拗的孩子,这一点与他父亲黄飞虎颇像,封神年间,任纣王对自己如何,逼死发妻,又害死亲妹姜皇后,但黄飞虎始终不想放弃自己在殷商的一切。眼看着赤兔将死,不由坐在它身边抚着它的背柔声道: “我记得你,当年蟠桃盛宴上,你可是在嫦娥仙子怀里?” 赤兔此时已是饿了数天,早已头昏眼花神志不清,但闻听此言,不由讶然,抬起低垂的头盯了马忠一眼。蟠桃宴上,数百上仙,赤兔哪里会记得马忠?看了半晌也未认出马忠的真身法相。 马忠感觉到赤兔的灼灼目光,不由喜道: “我就知道是你!” 第二十五章心怀怨念 赤兔既不认得马忠,索性也不理他,只是却禁不住想马忠的真身。 马忠见赤兔不理自己,不由泄气道: “好生羡慕你啊,能得嫦娥姐姐这般宠爱……” 赤兔却不曾想到马忠竟如此坦荡,既已知道自己真身法相,竟还敢说出心声,只是这厮如此亵渎主人,却令赤兔颇有些反感。 马忠却懵然不知赤兔心中所想,像个纯情的小男孩般: “也不知怎的,只要看到你家嫦娥姐姐就会觉得好开心,看不到就觉得好失落。唉!烦死人了!唉!” 赤兔听了这话登时全明白了,感情这小子竟是暗恋我家仙子,就这傻小子傻乎乎的样子,估计我家仙子也不会中意。天下间,也只有像我家项郎这般的好男儿才能得我家仙子垂青。此念方生,赤兔不由得眼神越发**,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赤兔被马忠勾起意中人,陷入沉思,马忠却仍自续道: “我与大哥跟那关羽交锋之时见到你,一眼便认出你来了,你知道我心中多欢喜吗?” 说至此处,眼神不由黯淡: “虽然你不是嫦娥姐姐,但只要是与她有关的,我便欢喜。可看你现在不吃不喝,看着好生惹人心疼。其实,我也只是确认一下是否你真的是嫦娥姐姐的玉兔而已。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若是想走,但走便是了,我绝不会为难你的。” 赤兔已收回思绪,听他这番自白,顿生好感。这小子傻是傻了点,人却也不坏,只是不知这是哪位仙家?既能参加蟠桃宴,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便是我家仙子也只不过是献舞而已,入不得宴的。但想到关羽身陨,自己在这世间再无留恋,越发思念广寒宫的清冷惬意,不由得用头蹭了蹭马忠的肩头。 马忠知道它这般便是要走了,不由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赤兔: “你定是想嫦娥姐姐了!好吧,他日天宫相见可不要忘了故人啊!” 说话间,轻轻摸了摸赤兔的马头,脑袋却也在赤兔的脸上蹭了一蹭。马忠已经表了心意,心中自是畅快不少,当即再无留恋,转身便走。 赤兔却并不知道马忠的真身法相,虽有此一问,却终是难于启齿,竟待马忠走了,也未来得及问他本相。心中暗骂这浑小子,竟也不自报下家门。 当夜,赤兔便死在马厩之中,马忠却也成了玉兔心中的谜团。 玉兔自顾往奔广寒宫方向而去,欲回归神位,却突得看到两道阴魂四处飘荡,却是关羽父子。玉兔心中微动,思忖片刻,却自嘶鸣着奔关羽父子而去。 关羽看罢,不由长叹: “你这马儿,倒是忠义!” 关平虽有真身,但关羽却魂无所归,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宫不招,冥界不收,好似孤魂野鬼一般。这般情境,关平怎能分离左右?这一人一马便随着关羽在凡界四处飘荡,幸好关羽魂魄强悍,魂所到处,自有一股悍气,阴魂鬼魄莫有挡者。而关羽死后,青龙也自被吕蒙放了,青龙刀身系关羽,有业龙傍身,加之世间修真中人多知道关羽底细,倒也不敢招惹他,无不退避三舍。一时间,茫茫天地间仿佛空空荡荡,只关羽父子二人而已,好不孤单。不多时,却见一道阴云飘来,关羽、关平抬眼望去,阴云落处却是黑脸虬髯的周仓。原来周仓寻了他父子二人数日,才自找到。 周仓来至关羽身后,侧立身右,一行三人也不说话,只随着关羽游荡,好似是冥冥中自有什么招唤是的,竟来到荆门州当阳县的一座山前。关羽突得立于山前停止不前,关平抬眼望去,却见此山好似巨船覆地,横卧于群峰之上,山虽不高,但气势磅礴,可吞山河,金光漫漫,佛音袅袅,不由心中道,莫非此处便是义父归处? 关羽奔山中而行,却见山中清溪翠谷,藏幽蕴秀;奇花佳木,叠蓝盖紫;珍禽异鸟,栖荫鸣绿......端的是世间好景致。 行至山间,却见山中有一草庵,见此草庵,关羽突觉胸中有一股怨气生自无名,无处发泄,不由高声呼喝: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正呼喊间,忽听得麈尾敲击声: “云长安在?” 关羽三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老和尚正手拿一柄镶玳瑁檀木柄的麈尾敲击,身边却立着个小沙弥。这一老一少,神形飘逸,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关羽见得此人,只觉此人好似似曾相识,但此时他胸中正有一股恶气,见是个和尚,便自不爽,断声喝道: “你是何人?” 那老僧笑道: “云长怎不识得故人?” 关羽闻得此言火气倒小了不少,不禁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和尚,仍未认出,却听得那老和尚笑道: “无妨无妨,前世成因,今日得果,你我汜水关前得此前因,方有今日相见之果。” 关羽经他一点,不由恍然,此人却是汜水关前示警救自己的普净禅师,忙道: “哦!原来是同乡!” 方说至此,不由悲从中来,想及自己此时已化作阴魂,只觉胸中一股恶气无处发泄。普净见他面上越发青红,知他怨念深重,颔首道: “云长,你本是方外之人,何故仍未参透生死之机?昔是今非,一切休论。后果前因,彼此不爽。今日云长被吕蒙所杀,心怀怨念,无处容身。但云长生前,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那些人的头,又叫谁去还呢?” 关羽闻言,不由倒退两步,长叹一声,再无言语。关平、周仓只觉得关羽身上的戾气越发消散,好似有一股浓浊的恶气自关羽的魂魄中飘出,显是普净的话动了关羽的心思。 普净笑道: “云长,何不就此皈依,也好到那极乐世界,不生不灭?” 关羽闻言长叹一声,只觉悲从中来。跨下赤兔忽的有感而发,四蹄击土,片刻便剖出一道大坑,不多时便见清泉奔涌。 普净见状,不由看了看关羽跨下赤兔: “果是精灵!云长,也好洗去尘埃,得一处境地,好随贫僧去往西天极乐。” 关羽闻得此言,突得忍不住落泪,滚滚热泪竟直射天际,冲至半空酒落下来,落于泉中翻腾不已,形成一串串晶莹的珍珠。泉水色如碧玉,形如串珠,甚是与众不同。 第二十六章关羽后世 赤兔马刨地却是为关羽在玉泉山留下了物件,日后玉泉山也便成了关羽的道场(也正是因此,玉泉山以关羽为尊。我们现在去玉泉山还能看到三义殿的桃园三兄弟,但座次却与别处大为不同,是关羽居中,刘备、张飞分居左右,因此处为关羽道场,自是与别处不同)。 普净见此间事已了,朗声道: “云长,勿要留恋凡尘,咱们走吧?” 关羽长叹一声,闭目点了点头。 关羽胸中怨气散尽,又有了归宿,赤兔马也无留恋,冲天而起直射斗空。 普净见状暗自感叹:想不到此马竟是神界之物,难怪如此厉害。 赤兔马自是回了玉兔的本相,回往广寒宫复命,关羽的恩情已然终了,它也自无在人间留恋的必要了。回广寒宫后,得知守汉天神(吕布)被玉帝重责,心中甚是感伤,但也知他二人再无相见之期了。 五百年后,玉兔再次下界,虽是为报素娥仙子的一拳之仇(玉兔在广寒宫时被广寒宫的宫女素娥仙子打了一拳,因而怀恨。素娥下界投生天竺国皇室,玉兔为报私仇便私自下界,手使捣药杵在毛颖山兴风作怪,摄去素娥转世的天竺国公主,扮成假公主),却意外与和尚师徒纠缠在一起,全因和尚曾为吕布与貂婵之子的这段因果(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嫦娥仙子才任她私自下界,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能看一眼自己与吕布的儿子罢了)。 西游记中虽说玉兔是为采和尚的元阳真气,才欲与他结为夫妇。但玉兔本身便是嫦娥仙子的宠物,纵使和尚的元阳真气真有那般厉害,能让玉兔修为暴涨,但嫦娥仙子是何许人,它又如何脱得了她之手?其实是玉兔在和尚身上,看到了守汉天神的温柔,所以才不顾一切要嫁给和尚,更险些被猴子打得魂飞魄散,实是因为玉兔个至情至性的妖精。 赤兔马已走,关羽又有了归宿,关平自然再无法护在关羽左右,便也化作一团清气奔南海方向去了。 关平自回南海水宫,回复了真身法相,确实一头英武的神龟,方一回转水宫,便两眼垂泪,伤感莫明。不多时,却见龟丞相缓步走了进来,见了龟平的真身法相不由大惊: “平儿,你……” 龟平泪眼婆娑: “父亲大人,儿臣无能,不能保太子万全,至太子身首异处!” 龟丞相闻言大惊: “你说太子他……” 关平缓缓点了点头。 龟丞相听完关平所以玄即平复长叹一声: “罢了,太子自有去处,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尽心了便是。” 唯有周仓,别无去处,便留在了玉泉山看家护院,保佑玉泉山一方安宁。因其扛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故而每每显圣,乡民多以为是关公显圣,多感其恩德,就于山顶上建庙,四时致祭。 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关羽身边倒是了无牵挂,只是心中仍有未了之事。但此时普净催促,关羽只得长叹一声同普净一同奔西方极乐而去。 却说关羽随着普净驾云一路向西天而去,行至东吴地界,但见金光漫漫,佛音袅袅。关羽心中越发难受,自己为佛门所害,现下却又无处容身要皈依佛门,想想便觉难过,怨气越发深重。 普净与小少弥在前方引路尚自不觉,忽觉身后关羽停驻不前,不由回头,方要开口,但看清关羽形容,竟吓得倒退了两步。却见关羽面色发黑,目露凶光拨开云雾,紧盯着下界,浑身由内向外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普净见势忙劝道: “云长!你已离了人道,切勿再招惹是非!” 关羽抬起头紧盯着普净: “和尚!某虽得你活命之恩,但尔等这般加害于某!某实难容得,不报此仇,誓难甘休!” 说罢,便欲乘风而去。 “阿弥佗佛!” 关羽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清音,不由得浑身为之一窒,听了这一声佛音,只觉浑身的煞气都散了些许。一行人回头寻声望去,却见头顶三尺处正立着一位女菩萨,左手执玉净瓶,右手拿杨柳枝,容颜端庄,不怒自威。她身后立着个身背大棒的童子,容貌清秀非常。 普净忙拜道: “观音菩萨!” 小沙弥也跟着普净拜了下去。关羽不敢忤逆菩萨,也跟着拜道; “观音菩萨!” 原来,来人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和他的童子木吒,菩萨面上无喜无忧轻张玉口道: “云长,你前世于我南海普陀山有恩,今日皈依我佛,也是前世因果。” 关羽闻言默然,他却不知,此事虽与前世恩情大有关联,却也是南海水宫使了力气,才有了这么个出路。 虽是无利不往,但日后四海与西天的关系与这关羽不无关系。 关羽心中虽有怨气,但亦不敢造次,只得闷声说: “菩萨既有此语,关某不敢造次,但此恨绵绵,终难放下屠刀!” 观音菩萨闻言面上丝毫不变,似早料到一般: “云长俗事未了,你我既有此前缘,本尊便允你三件事,你且说罢!” 关羽闻言连连拜谢道: “菩萨若然应允,某自当尽弃前仇皈依我佛!” 菩萨点了点头,示意关羽继续,关羽道: “但某为奸人所害,不报此仇,誓死不休!” 观世音菩萨微微一笑: “云长,你要找谁人报仇呢?” 关羽略思片刻,他虽知取荆州的是孙权,下令处死自己的还是孙权,但孙权到底是根基深厚,只怕自己也近不得他身,想至此处道: “与某对阵的是吕蒙,劝孙权杀某的是吕蒙,某自然要寻吕蒙报仇!”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 “好!现下孙权正摆宴为吕蒙庆功,你片刻便可取他性命!不仅如此,还要孙权为你赔罪,如何?” 关羽闻言不禁错愕,事实上不止关羽,就连下首跪着的普净,也讶然变色。 关羽已是鬼身,若牵扯人间因果,不知要凭添多少业力。何况那吕蒙修为高深,也不是好相与的,关羽虽是厉鬼,但鬼道到底是小道。但既然菩萨应允,想来自有解决的办法。关羽没想到观音菩萨竟这般痛快的应允,果是大积缘,当即又道: “谢菩萨!某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第二十七章关公报仇 观音菩萨许关羽三件事,听关羽要说第二件,点头示意: “云长但说无妨。” 关羽面上洒了一层忧色,缓声道: “某与刘皇叔桃园结义,现人鬼相隔,临行前……我想再见一见大哥。” 观音菩萨慨然应允: “这个不难,第三件呢?” 关羽抬头看了眼菩萨,良久方道: “关羽非是厚颜无耻之人!只此两件便感激涕零了,再无他想。” 观音菩萨点了点头: “你能做此想,本尊便也安心了!这样吧,本尊既许你三件事,便再许你最后一件,允你保你后人一命,如何?” 关羽闻言叩拜道: “多谢菩萨!” 观音菩萨洒然笑道: “云长,你现在便去取吕蒙的性命,为自己报仇血恨吧!” 关羽又再三拜谢,这才驾了一阵阴风奔下界而去。 关羽驾阴风走后,观音菩萨又对拜在下手的普净道: “普净!” 普净连头都不敢抬,忙又拜道: “小僧在!” 观音菩萨道: “你一心向佛,渡化关羽有功,得成正果,速随接引沙弥去西天赴命去吧。” 普净大喜,拜了又拜: “谢菩萨指点!” 观音菩萨拈起玉净瓶中的杨柳枝,拿手一扬,普净只觉得浑身轻爽,方要起身,却见身旁倒着一具尸身,不由大骇。 身旁接引沙弥道: “师父既已成佛,自当脱去肉体凡胎。” 普净点了点头,此时,他污浊尽去,便随着接引沙弥驾云腾空而起奔西天去了。 却见普净去处的那具尸体,活脱脱个普净和尚,正是脱去胎胞骨肉身,得成正果。 待只余观音菩萨和惠岸行者,惠岸行者方道: “菩萨,您难得寻来这查无所查寻无所迹的人,就这般让那龙儿取了性命?”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 “这马儿已毁去了刘备六爪金龙的命格,再留在世上,只怕难免让人寻到根节,反倒不美。何况,他既能消去关羽浑身戾气,一心向佛,也算是莫大的功果,日后本尊自会为他安排一个去处。” 惠岸行者闻言,暗赞菩萨算计。 不表观音菩萨与惠岸行者,却说下界,孙权下令斩杀了当世名将关羽,一血前耻,又尽收荆襄之地,可谓风头正盛,当即设宴犒赏三军。 是日,东吴一干高级将领齐聚一堂,就连濡须守将周泰都特意赶来庆贺此不世之功。 酒席宴间,孙权力推吕蒙居于首位: “孤几次讨要荆州而不得,今尽收荆襄之地,子明当居首功!切不可推托!” 吕蒙连称不敢,几次推托不掉,最后只得当仁不让坐在首席。目光却不由落在陆逊身上,点了点头,陆逊报之以笑。收回目光,陆逊却将目光落在周泰身上,目光闪烁不定,正要起身,突听孙权举起酒樽朗声道: “昔周郎雄才大略,破曹操于赤壁,强取荆州,立不世之功。可惜不幸早亡,实东吴之大不幸。后子敬代之,初见孤时,谈及王霸大略,此一快也!曹操东下,诸人皆劝孤降操,唯子敬劝孤召公瑾逆流而击,此二快也!” 说至此处,神色黯然: “只可惜,子敬劝孤借荆州于刘备,致荆州沦落刘备之手数年,此其一短。” 众将听至此处,无不唏嘘。 却见孙权眸子一亮落在吕蒙身上,高声道: “今子明设计巧取荆州,已胜周郎、子敬多矣!只此一点,值孤敬其一杯!来!列位随孤一同敬子明一杯!” 说罢,举起酒杯。 在场均是军旅中人,自有铁胆热血,闻得此言纷纷举杯敬酒庆贺。 却说吕蒙满面红光,心中说不出的得意,想自己自有六识以来,何曾这般风光? 方执起酒杯长身而起,忽的一阵阴风拂来,冰冷森寒,直拂的众将校浑身上下寒毛根根倒竖。在场诸人多是修真中人,自是清楚有异变突生,而且依稀猜的出是行鬼道之变,无不诧异。鬼道乃仙道末流,是何阴魂竟敢在这许多佛道高手面前行鬼道?众人正待反应,却见吕蒙浑身颤抖,神形气质俱变,仿似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予人一种不可一世的霸道。这一变故更是大出人意料之外,吕蒙何等修为?怎么可能被阴魂占去肉身? 他们却不知道吕蒙的处境,这阵阴风拂过,吕蒙本有防备,正要反应,忽得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另他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任由那阴魂强横的占据自己肉身,心中恐惧可想而知。 众人方欲反应,脚步杂乱,却登时止住,万千声响归于一处,生出一种极恐怖级别的高手在侧的感觉。众人知道有高人在场,相视一眼,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看视态发展。 孙权距离吕蒙最近,所感所触也最是真切,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阴魂自身边拂过钻入吕蒙体内。眼见吕蒙此时睁开双目直盯盯瞪着自己,那目光邪恶恐怖,甚是阴邪,不由得竟倒退了一步,试探般道: “子……明?” 却见吕蒙眼中似有火花迸出,一把将手中酒樽摔在地上,在寂静的大殿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直唬的众人心中不由一颤。却见吕蒙探出手来一把揪住孙权的衣领,双目圆睁厉声道: “碧眼小儿!紫髯鼠辈!可认得我吗?” 说来也怪,孙权的眼前虽立着吕蒙,但孙权却偏偏觉得是关羽立在跟前,登时激出一身冷汗,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一身修为。众将正欲反应,却见吕蒙一把推倒孙权,大步流星来到主位上大咧咧坐在当中,双眉倒竖,两眼圆睁,高声喝道: “某自破黄巾以来,纵横天下三十余年,光明磊落,今竟被尔等奸计谋害,某生不能啖你之肉,死当追吕贼之魂!鼠辈们!告诉你们!某乃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是也!” 孙权等人无不倒退一步,忽的生出一股压迫力,直压的众人纷纷拜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就连陆逊、周泰之流亦无法抵御。 良久,忽听得扑通一声,众人抬眼望去,方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但眼中却充满惊诧。却见吕蒙已倒地身殒,再一细看,吕蒙七窍缓缓溢出血液。众人面面相视,无不惊恐。孙权令人收了吕蒙尸首,当日酒宴也不欢而散。 第二十八章吕蒙本相 吕蒙死后,孙权将其入棺安葬,追赐吕蒙南郡太守、孱陵侯,其子吕霸袭爵。 关羽青天白日下阴魂**吕蒙肉身,消耗也自不小,说了几句话的当便已大感吃不消。随着吕蒙的魂魄挣扎,再不得占据肉身,只得从吕蒙肉身中穿插而出。 方一回身,却见一道阴芒射向斗空云际之中,他知道那便是吕蒙的阴魂。关羽本想追上去,但此时此刻,关羽只觉得浑身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哪还有精力去追吕蒙?正在难过的当,忽觉身下生出一股柔和的力量,仿佛母亲的手般温暖托着自己腾空而起。不多时,却见到虚空之上的观音菩萨和惠岸使者,关羽忙跪拜泣道: “关羽多谢菩萨报我血仇!” 菩萨微微一笑,拿手遥指西蜀方向: “去见你大哥吧?” 关羽忙又拜谢,再抬头,观音菩萨和惠岸使者已然无了踪影。 关羽这才长身而起,奔西蜀方向飘去。他身形方动,天际中却现出六丁六甲,显是观音菩萨安排,以免关羽阴魂在人间出了意外。 九天罡风中,却见观音菩萨、惠岸使者驾云疾行,行至南极处方才按落云头。那菩萨袖袍一抖,却抖出一个怪物,竟是个通体水蓝色的异种。 那怪物见了观音菩萨、惠岸使者连忙跪地拜道: “小人叩拜菩萨!” 但说话间浑身瑟瑟发抖,牙根禁不住地上下打颤,显是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观音菩萨满脸慈悲道: “孽畜,你诛杀关羽,收复荆州,立下无数功德,本已圆满,当为本尊度化。但你乃是冥府中人,我佛亦不可轻渡。” 那怪物听至此处,忙又叩拜,磕头如捣蒜: “菩萨饶命!菩萨饶命!” 惠岸使者喝道: “孽障!不得无理!” 那怪物这才深深拜地,再不敢抬头。 观音菩萨长叹口气念了句佛号: “阿弥佗佛!我佛慈悲,你既立下功果,便需得给你指条明路。” 那怪物闻得此言不由身子一窒,显是没有想到观音菩萨会这般说,当即竖起耳朵细听,却见观音菩萨轻启玉口道: “你既是转轮王驾下看管黄泉道上幽魂的马面阴神,就算是修习道术邪法,也不会有天劫降临。你便在此南极光明镜中苦修罢,总好过你一味任人驱使,若有际遇,或可窥得仙境。” 冥府阴神地位极低,虽是神位,但在那封神榜上也无他名号,只是一味任人驱使,怎比得上那些散仙真仙快活逍遥?就算是晋身真神位,得以登得封神榜,留下名号,也有天人五衰之时,再需转世轮回,终究是无望窥探那大罗金仙之境,得成无劫无量之金身。若按观音菩萨这般指点,这马面阴神终有破开虚空之日,或可到天界当个散仙,也好过在那不见天日的黄泉地府永做阴神。马面阴神哪能不知自己的造化,连连叩谢: “谢菩萨指点!谢菩萨指点!” 半晌无甚回答,马面阴神忙抬起头来,四下观望,却哪还有那菩萨和惠岸使者的影子? 原来,这吕蒙本是轮转王座下看管黄泉道上幽魂的马面阴神,后来地府误钩猴子魂魄,被那猴子一怒之下打穿了六道轮回,打杀了无数阴神无常。吕蒙的阴神也被打散了元体,跟着被破坏了的六道轮回逃入人间。当时地府阴神无常死伤无数,十殿阎王,鬼命叛官都以为他也神形俱灭了,便也没有追查于他,便销了他的阴籍。 这阴神马面来到人间,本想过几日快活日子,却要时常小心修真中人捉了去炼化,又要小心无常办差,东躲西藏,暗无天日,反不如在冥府快活。本想回冥府,奈何他私自出逃,若回去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回,又终日担惊受怕。 不想,却得天缘见到了观音菩萨,点化为人修行,正是吕蒙。因他是阴神,所以面带死相,阴气环身。但也正是因此,生死薄上无他名号,天地之间寻他不到。 此番他害死了关羽,成为众矢之的,观音菩萨才不得不舍弃了这枚棋子,但也算给他指了条明路,日后却也成就了仙道位列仙班,当然,这却是后话了。 观音菩萨带着惠岸使者驾云头飘然而去,所去正是此行的目的——三皇界火云洞。 却说东吴,自关羽大闹庆功宴,因牵扯多名东吴高官,消息很快便在东吴境内传开了,关羽之名日盛。但同时,此次行为也引发了东吴道派对东吴未来前景的担忧,当日张昭一干文臣便去探望受惊的孙权。 孙权自那日受惊后,真真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心中越想越觉不妥,这等级数的高手,若与自己为敌,自己怎能不惧?得知张昭等人求见,忙令张昭一众入见。 众人寒暄片刻,便直入主题,张昭率先发声道: “主公冲冠一怒斩杀关羽父子,只怕江东祸不远矣!” 孙权心中惊惧未退,只当张昭在说关羽阴魂搅扰之事,听得背脊发寒: “先生何意?” 张昭不知孙权心中想法续道: “主公,关羽与刘备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现刘备坐拥两川之兵,兵强马壮,文臣如云,猛将若雨。刘备若知关羽父子遇害,必起倾国之兵为其报仇,到时,只恐东吴难与其匹敌啊。” 孙权心头一震,暗自盘算,当年吕蒙劝自己强讨荆州,自然是深知刘备底细。刘备乃六爪金龙所化,全身修为俱在双角。刘备当年起事之时,将二角分别赠于关羽、张飞,以致关羽、张飞名振三国,死心塌地追随刘备。 但张飞昔年与马超决战折了一角,实力大减,若再折关羽,则六爪金龙也不过是平庸之辈。但张昭话中说得清楚,即使没有刘备,汉中却仍有诸葛亮这等级数的高手坐阵,东吴面临的将仍是一场苦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与蜀地决战,无论哪一方失败,最后都有可能被曹魏兼并……想至此处,隐然间觉得自己在处死关羽前太过感情用事,忽略了太多重要的东西,不由得眉头紧皱,跺足道: “孤失计较了!” 说至此处,满怀期待看向张昭: “这当如何是好?” 第二十九章吴质招魂 孙权向张昭请教,张昭与众人相视一眼方道: “主公勿忧!某有一计,可令西蜀之兵不犯东吴,保荆州稳如磐石。” 孙权闻言大喜: “先生但说无妨!” 张昭朗声道: “曹操拥百万之众,虎视华夏;刘备欲出兵江东为关羽报仇,那便势必要与曹操说和。一旦曹刘合兵伐我东吴,则我东吴势难完存。” 几句话说得孙权连连点头,面色越发难看,却听张昭续道: “依昭之见,主公不如遣人将关公首级,转送与曹操,教刘备明知杀其弟,乃曹操指使,则刘备必痛恨曹操。到时西蜀之兵,或可不向东吴而向魏,主公则可坐观二虎相争,从中取事;不然,刘备也当以为害其弟之举为我与曹魏共谋而为,如若出兵,也当考虑腹背受敌之窘,令其不敢枉动!此方为上策!” 孙权听罢拍案叫绝,但想到前日关羽害死吕蒙,孙权又担心关羽阴魂前来做乱,便询问张昭是否该做个法事?张昭笑道: “主公仙躯,何惧阴魂骚扰?何况其首级被送往许都,量其阴魂也再不能有所做为了。” 孙权转念一想,也觉有理,点头称是: “此事宜早不宜晚,今夜便差人去办。” 当下令人将关羽首级装入木匣星夜送往洛阳,心中甚安。 不巧,曹操当时方从前线摩陂班师回往洛阳,关羽首级抵达洛阳,曹操尚未赶回洛阳。恰巧,曹丕来洛阳迎曹操王驾,闻得关羽首级抵达洛阳,不由惊道: “孙权竟然杀了关羽?!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啊?” 说罢,哈哈大笑: “真天助我曹魏!” 阶下吴质若有所思道: “关羽傲气冲天,素来看不起孙权,必不肯受辱;何况其年过半百,如若再降,何以翻身?只怕无论如何,关羽这条命,孙权也留不得,是他晦气罢了。” 曹丕点了点头,吴质突然问吴使: “听说吕都督暴毙而亡,是怎么回事?” 吴质说话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亡气息,那使者听他发问,竟不敢欺骗,俱实答复吴质。 曹丕听得此言大惊道: “竟有此事?关羽阴魄竟这般强大!” 说罢,不由看了看呈放关羽首级的木匣,木匣正放在曹丕的案前,看着那木匣,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迟疑良久,终还是没有动手打开,讪讪一笑: “杀的好!杀的好!你先去驿馆休息,待两日后我父王班师回各阳,我定向父王禀明实情。” 说罢,将东吴使臣屏退。 东吴使臣退后,曹丕跳将起来,满脸鄙夷道: “这等凶物还不快快拿下去!” 早有侍从上前将呈放关羽首级的木匣拿了下去,方要退下,却听吴质张口道: “且慢!” 说罢,示意从人退下,吴质则长身而起道: “殿下,关羽魂灵如此凶悍,非是寻常鬼道……” 不待他说完,曹丕恍然道: “哦,对对,你是鬼道中人,当通此道,就由你看管此匣,切莫让他在我府里闹事。” 吴质点头称是,抱着木匣退了出去。 曹丕看着吴质的背影,方才的惊慌失措早已消失不见,代替的是一副看破阴谋诡谲的淡然。 吴质回到客房,满脸阴煞嘿嘿一笑,在他一副书生相的脸上分外违和,显得整个人都阴恻恻的。 他将长布一抖,罩在桌上,却是布下法坛,长袖一浮,各类招魂器具俱都布在法坛之上。他将呈放关羽首级的木匣放在法坛上,自己却换上一身道袍,踏罡步,摇招魂铃,执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却说关羽正在赶往西蜀途中,忽觉冥冥中似有什么牵引自己一般,竟往洛阳方向飘去。护估左右的六丁六甲忙现身阻拦,奈何关羽实在凶悍,行风雷治鬼神的六丁六甲竟遮拦不住。 甲子神眼见拦不住关羽忙对六丁诸神道: “我等去护持关公,你们速去请示菩萨。” 他却怎知观音菩萨与木吒已然离了人间,六丁诸神也只能用法术知会观音菩萨一声罢了。 观音菩萨与惠岸童子正往火云洞方向行去,忽的菩萨止住云头,面现惊色,连连掐指盘算。惠岸使者见菩萨面上阴晴不定,知有要事发生,忙道: “菩萨,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观音菩萨长舒了口气,微微一笑: “三皇盛会要紧,不妨事,不妨事。” 说罢又驾云行去。 却说六甲诸神一路跟着关羽阴魂奔洛阳方向赶去,那关羽驾着阴风,速度疾如闪电,六甲诸神险些没累吐血才堪堪追上,隐隐见他进了一处府邸。六人这才打落云头进了那处府邸,正看到关羽的阴魂进入一处卧房,便再没了动静。 六甲神相视一眼,不敢怠慢,唯恐关羽的阴魂被妖孽炼化了,纷纷闯将进去。却看到法坛前,一个身披黑袍的书生正拿着招魂幡一应招魂器具,显然已经成事。 甲子神当即大喝: “何方妖道,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抓取阴魂?” 那书生正是吴质,吴质见眼前立着的是六甲神,知道有高人在背后操纵,自然不想招惹麻烦,连连摆手道: “六甲神权可放心,某无心伤害关公,只是借他阴魂一用,三日之内,定当奉还。” 甲子神正色道: “好个妖孽!既知我等身份,竟还敢如此猖狂!” 说罢,便要动手,吴质知修真中人素来崇尚实力,这般软言相劝,六甲神显然不会放过自己。反正已撕破面皮,吴质索性再无忌讳,阴森冷笑道: “你觉得你们有这个本事从我手里抢走他的阴魂吗?” 甲子神冷哼一声: “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吴质身形一转,化作一道阴芒直飘入室内,六甲神身形疾动,也跟着那萤萤之光钻入室内。六人方入室内,却见吴质右手持木剑,左手拈了个手印,剑锋直指案前的木匣喝道: “六位若再苦苦相逼,莫怪某剑下无情,毁了关羽这阴魂,叫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六甲神闻言不由色变,纷纷发声: “且慢!” “不要!”…… 第三十章关羽诈尸 吴质见六甲神神色紧张,知道自己拿到了六甲神的软肋,冷笑一声: “某已如实相告,只消三日定当完璧归赵,如若不然,莫怪某辣手无情了!” 言语中,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决绝,六甲神面面相视,知吴质是地仙一流人物,道行高深,一时间怕也拿他不下,登时不敢轻举枉动。 六甲神神感交流了片刻,甲子神始发声道: “好!算你厉害!我等便等你三日,但你若敢伤他半分,我等定要你魂飞魄散!” 吴质点头笑道: “这个自然,若真有个闪失,随你等处置便是!” 六甲神闻言只得恨恨而走,但他们不敢远行,只在虚空之上监视吴质,以免吴质逃之夭夭。 吴质自知六甲神就在虚空之上,也不在乎,吹着口哨,悠悠回房休息去了。 却说两日后,曹操班师回至洛阳,听说孙权献上关羽首级,不由大喜,也不顾一路风尘,便召见吴使入见。 曹操坐于殿上,阶下文武分列左右,曹操便喜道: “云长已死,孤可高枕无忧了!” 正此时,阶下司马懿朗声道: “大王,此乃东吴嫁祸于人之计!” “哦?怎么讲?” “昔年刘关张桃园结义,誓约生死。今东吴害死关羽,惧刘备复仇,故将首级献与大王,使刘备迁怒于大王,不攻吴而攻魏,他却从中取事。” 曹操点了点头: “仲达所言,言之有理。那么依你之见,孤当以何对策对之?” “依下官之见,此计也好破解。大王可刻一香木之躯与关公首级相配,以大臣之礼为其下葬。刘备知道,必更恨孙权,全力南征,大王却可坐观成败:蜀胜则击吴,吴胜则击蜀。魏蜀吴三足鼎立,兼并一处,则可一统天下。” 曹操哈哈大笑: “好!就依仲达所言!” 片刻,吴使入见,曹丕着人将木匣呈上,禀道: “父王雄才伟略,此番南征,力扫关羽之危,现关羽已然伏诛,首级在此,请父王查阅!” 曹操长声大笑: “快呈上来!” 曹丕令从人将呈放关羽首级的木匣呈了上去,曹操喜不自盛,忙打开木匣查看。 阶下曹丕伸长了脖子探看,身旁吴质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却见关羽面色如常,与平日竟无分别。 曹操夷然不惧,微微一笑: “云长,别来无恙?” 话音方落,却见匣内关羽竟晃了晃头,好似从昏迷中醒来一般,竟睁开双目直视曹操。这一变故,惊得曹操扔下木匣,跳将起来,向后疾退,竟被身后虎椅拌倒在地,登时昏死过去。 众臣急围上去,却见得一道阴风拂过,只觉浑身发寒,直将众人冲得四散。修真中人知道方才是关羽阴魂飘过,想来已经走了,心中暗道关羽厉害,阴魂竟也有这般实力。众人七手八脚冲上来抢救曹操,却见曹操已经悠悠转醒,抚着头道: “关将军,真天神也!” 阶下吴使面带惊色道: “大王有所不知,前几日,我主摆宴庆贺,关将军显圣附体吕都督,以致吕都督惨遭横祸。” 曹操闻言惊道: “什么?竟有此事?” 吴使于是把关羽如何大闹庆功宴,推倒吴侯,惊跪群臣,害死吕蒙之事一一说与曹操。在场诸人多是修真中人,闻得此言,无不惊诧,曹操更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权到底是一方霸主级人物,也是有根基的。而孙权手下众将也多是佛门派系的人物,可谓高手如云,这许多人竟能被关羽的阴魂迫至此等境地,其中必然大有文章。一个南海水宫当然没有这等实力,想来也是关羽身后那人定是位极狠的人物了。 想至此处,曹操心中越发惊惧,关羽一日不宁,只怕自己也难得安稳。此念一起,只觉得头痛欲裂,以曹操的修为强悍竟难以自持,便匆匆遣散了群臣与吴使。 却说当晚,曹操好容易头痛稍缓,睡了会觉,朦胧中,却觉得身侧阴风阵阵,不由得睁开双目。却见关羽面目狰狞立在自己塌前,满脸怒色盯着自己,直吓得曹操惊坐起来: “云长……” 关羽冷哼一声: “曹操,某与你阴阳相隔,何故令某不得安生?” 曹操闻言心中惊惧,不知关羽话中深意,只当他说的是孙权将其首级送至洛阳之事,忙道: “云长误会了!此非孤意,乃是孙权离间你我之计,云长切勿中计!” 正说到此处,只觉得关羽面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关羽似乎仍自隐忍,不肯离去。 曹操见势忙道: “云长放心,孤定……” 话尚未说完,忽觉得眼前关羽四散开来,一道阴风随即飘出寝宫。曹操惊站起来,走下床塌四下观看,却哪还有关羽的影子?曹操回至榻上怔怔无语,忽觉头痛欲裂,比之往日更甚几分,痛得曹操在床榻上死去活来。 不表曹操,却说关羽。关羽自前日被吴质擒入木匣之中,便没了知觉,却不知,原来是吴质用鬼道之术将自己的魂魄封在自己的首级当中。当曹操打开木匣后,关羽的封印解除,也恢复了神志,这才会有那短暂的诈尸怪相。否则,任你是何等强悍的阴魂也断然难以出现此等异象。 既然是被大法力封在首级中,自然也是极为痛苦,故而关羽面目狰狞。但关羽阴魂脱了首级,便觉得四下里元阳波动,关羽虽是义高人胆大,但他此刻已非肉身,乃是阴魄,这种感觉是由内至外的,只觉得胆战心惊,好不惊恐,却也是鬼魂的天性。前番在吴侯面前显露真身法相,那可全赖观音菩萨加持,否则任你是什么鬼也不敢在人前如此张显啊? 但关羽为人性情孤傲,他在殿上看到曹操,只当是曹操欲要自己难堪,招魂欺辱自己,此等奇耻大辱,他如何忍得?故而仓皇皇逃出大殿后,便一直没有出宫,在宫中静待子时元阳最弱之机出现在曹操的卧房之内,欲报前仇。 第三十一章吴质退敌 但关羽不知道的是,曹操位极人臣,一方诸侯,即使在元阳最衰败之机,依旧非是阴魂所能轻易近得身前的。也算是关羽阴魂实力了得,这才不至一现身便被曹操身上的王者之气所迫。但呆了片刻,便再也抵受不住这浩瀚压力,嘭的一声被弹出百余丈外,直接被弹飞出皇宫之外。 这一记,直迫得关羽阴魄大损,只觉得浑身重有千斤,周身疼痛难忍,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关羽索性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再不动弹,痛楚倒减轻了不少,也感觉不到方才的压力了。 他仰头望着茫茫星空,但见天际之上云遮雾绕,思及近日来连日受挫,心中越发感伤。正在此时,忽见眼前仙光流转,心中登时一震:莫非关某倒霉至此?此念一起,方要反应,只觉得浑身无力至极,唯有引颈待戮。 正万念俱灰之际,却见六丁六甲现出真身来,关羽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下稍安。六丁六甲拥上前来,扶的扶,锤的锤将关羽扶将起来。 甲子神道: “关将军,您叫俺们等的好苦啊!” 关羽身子尚未恢复,大口喘着粗气道: “曹操这厮欺吾太甚!不报此仇,某定不去西天!” 六丁六甲面面相觑,他们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想来哪个人成仙得道不是屁颠屁颠去赴任的?关羽倒好,性子竟如此执拗。但关羽毕竟是观音菩萨所点化的人物,其中不知有多少渊源,六丁六甲也不敢得罪,甲子神只得道: “关将军,那曹操乃是左右当今朝局的人物,你与他阴阳两隔,万不可因此牵扯太多因果,否则业力深重,纵使佛祖亦难为您洗涤啊!” 关羽兀自气呼呼道: “你的意思便叫某咽下这口恶气是吗?” 甲子神闻言默然,身旁甲戌神道: “关将军,害你之人也非曹操,而是另有其人,你与曹操缠斗,岂不叫亲者痛,而仇者快?” “什么?何人竟敢如此欺辱于某?” 甲子神见事情有转机,连忙附和: “说的是哩!前日我等眼见关将军被一妖道困住,本欲出手相助,不想那妖道竟以关将军性命相逼。我等恐伤了将军,只得远远离开,保护将军。不想,那妖道竟将您送进宫了。说来,那妖道与我等也有仇怨呢!将军若欲报仇,正何我等心思!我兄弟几人愿与关将军同去!” 六丁六甲唯恐关羽变卦,在旁纷纷附和,他们何曾栽过这般大的跟头? 却说吴质与曹丕商量了一番离开洛阳回转邺城的事宜(毕竟曹丕肩负邺城重职,若非曹操身体不适,要暂住洛阳,曹丕也便不会出现在洛阳了。),便离开曹丕府回转自己的别院。吴质走上洛阳主街,当时夜色正浓,洛阳的街道上却颇显冷清。毕竟洛阳久经战火洗礼,曾经盛极一时的洛阳繁华早已烟花不在,虽经曹操修葺,但与往日火树银花车水马龙的盛况大不可比。 行至大街的中央,吴质止住步子,也止住了思绪。忽的长风灌满长街,拂的吴质长袍四散飘飞,一股阴寒之气抖然而起。吴质抬起头,有人从正前方的黑暗中渐渐走出。 吴质用自己极富磁性的声音数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 走出黑暗的关羽身后跟着六甲神立在吴质跟前。 吴质玩事不恭地道: “哦?错了!还有六个。” 正前方的关羽引着甲子神来到吴质身前丈许,甲子神止住步子,关羽却飘着朝吴质缓缓逼近,连带着一股子骇然杀气。 刹那间,阴风阵阵,寒气森森,阴煞气直拂得关羽发须飘散,狰狞恐怖,直逼至吴质身前寸许。关羽身长九尺,吴质则不到八尺,近至寸许,关羽几鼻孔对着吴质的眼睛,吴质甚至能感觉到关羽森寒的呼吸。但那吴质却似乎丝毫不惧,就这样微抬着眼盯着关羽的鼻孔。 关羽勃然大怒: “小子!是你把某弄到这来的?” 吴质不卑不亢,微微点了点头。 关羽又冷哼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吴质恭敬道: “晚辈姓吴名质表字季重。” “吴质?” 关羽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却似乎对这个人丝毫没有印象,不由道: “你把某弄到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吴质脸现悲色道: “实不瞒将军,吴质一直仰慕将军的紧啊!风闻将军为曹操、孙权所害,吴质心中甚为伤感,终日思虑为将军报仇血恨。将军已杀了东吴吕蒙,算是血了东吴之恨,但曹操之仇,却终是未报。故而某不惜冒天地之大不韪用招魂之术请将军至此,血杀身大仇。” 关羽听他语带真诚竟信以为真,大为感慨,唏嘘不已。但六甲六丁听在耳中,面面相觑,只觉得说不出的虚伪。尤其是六甲神,六甲神曾为吴质所逼,心中对其说不出的恼火,闻得此言,方要出言喝斥,却听关羽道: “想不到,你我素不相识,你竟有此心思。不过,某且问你,你把某之魂魄招至此处,如何便能替某报仇?” 吴质恭敬道: “将军不知,吴质久随曹操,知其早年曾冲撞阴魂害得头疾。此症后来虽被曹操用大法力止住,但随着曹操肉身年迈,越发止不住了。此疾最是怕此等阴事,所以,阴事可勾其头疾发作。但其现在为一方霸主,位居王侯,寻常阴鬼莫能近身。唯有此计方可引发其头疾之症,故而,吴质不才,请将军亲自前来为自己报仇血恨。” 这一群阴神阳神听在耳中,无不新奇,但曹操头疾之症却是出了名的,想来,也是他所言不虚。关羽却不知,此事乃是当年曹操打徐州的时候,出言辱没佛门,以致文殊菩萨降下此疾。正如吴质所言,此疾最忌阴事。 关羽点了点头,缓缓后退,刹那间,阴风消散,杀气全无。抬眼再看,关羽与六丁六甲已缓缓没于黑暗之中,茫茫夜色中一片轻风和煦。 吴质心中不由大为得意,暗运灵识查探,知道关羽等人已经走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奸笑,打着口哨朝自己的别院缓步行去。 第三十二章魂归西蜀 曹操自撞见关羽冤魂,再结合日前东吴使者所报的桩桩件件及那日殿上所见,心中越发惊惧。司马懿等人提议厚葬关羽,曹丕临回邺城前也连劝曹操厚葬关羽,于是,曹操准奏。因只有关羽首级被送至洛阳,故而曹操按关羽生前身形,采用上等沉香木铸为躯体,与首级合为一体。赐荆王,以王侯之礼将其风光大葬在洛阳南门。 曹操又亲自为关羽拜祭,并令官员守墓,大肆祭祀,这才遣吴使回江东复命。 却说关羽泄了胸中火气,在六丁六甲的护持下,直往西川方向飞去。不到一天的光景,一行人便已来到得西川上空,看天色却已至二更天了。 关羽眼看便能见到刘备,却不由驻足不前,大有近乡情更切之感。他心中虽惦念刘备,但自己失荆州身陨,荆州数万甲士归吴,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便心中有愧。但事已至此,自己还何必有这许多顾虑?想至此处,关羽暗自摇头,当下驾阴风直奔王庭而去,六丁六甲倒也识趣,便停在云端静侯关羽。 关羽来至刘备宫中,寻着感应便来到刘备书房外,遥见刘备正在秉烛看书,心中更是感慨,又喜又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备书房前。关羽方至门畔,却觉一道仙光屏空而起,力道之大,竟直把自己弹了开去。关羽促不及防下,竟跌了一跤,痛不可支。关羽心中恨恨,挣扎了半晌方才起来,只道天意不允他再见刘备,本想离去,却又心有不甘。又朝刘备书房走去,这次却来至窗边,尚未至窗边,便又生出一道仙光。原来,只要进得刘备身前五米,便会有仙光阻碍,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关羽心中好生烦闷,眼见大哥就在眼前,想不到阴阳两隔,再见不到。关羽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大声呼唤刘备,却见刘备端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好似听不到一般。 关羽正欲再喊,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音: “前面可是云长?” 关羽听得声音熟悉,回身一看,却是诸葛亮手摇羽扇立在自己身后。 关羽一见诸葛亮,不禁潸然泪下,悲声道: “军师!” 诸葛亮见关羽只余一丝残魂,也不由伤感: “想不到几年未见,再见时,竟已与将军天人相隔了。” 说至此处,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唉!将军昔日若听我言,焉有此败?” 关羽听诸葛亮这般说,大觉惭愧,但自然便想起东吴,不由恨恨道: “只恨吕蒙狡诈,陆逊无耻,否则关某早已直捣许都,迎回献帝,一解大哥平生夙愿了。” 诸葛亮摇头长叹道: “事到如今,云长仍不知错吗?吴蜀赢弱,若不以连衡之策以对,如何能与曹魏抗衡?亮未出草庐而定此天下三分,与主公苦心经营,多年忍隐,终至三分之局。未想到,竟这般毁于一旦。云长啊云长,若是亮早知你与东吴状况,岂能任你兴兵襄樊?唉!” 说至此处,不由又发出一声长叹。 关羽听了不由嗫嚅道: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请军师保我大哥万全。” 诸葛亮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只是亮还有一事相托,需得云长相助。” 关羽忙道: “军师但有所需,某责无旁贷!” 诸葛亮望了眼书房内的刘备,不由道: “若是主公知你被害,必迁怒于东吴,到时吴蜀联盟焉能留存?天下三分之势必为所破,只怕此去经年,川蜀便不复存在了。” 诸葛亮话未说完,关羽已知其意,两眼翻白面带愠色道: “若无东吴从中作梗,襄樊顷刻间便可瓦解,某岂会枉死?又怎会失去荆州?只恨东吴奸诈,竟釜底抽薪,夺我荆州,才致某前功尽弃,此恨绵绵,不死不休!” 诸葛亮闻言惊道: “云长难道因私怨而不顾天下大势?” 关羽冷哼一声: “军师也未免忒小觑自己了!我西蜀先下西川,又下汉中,风头一时无两。我大哥雄距两川之地,正可先灭东吴,再与曹操逐鹿天下。” 诸葛亮不禁摇头叹道: “云长视曹操于何物?” 关羽满脸鄙夷: “某水淹七军,兵逼樊城,迫得曹操几欲迁都。某虽身陨,积威尚在,军师切莫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诸葛亮虽巧舌如簧,却知关羽心性,一旦决断,势难转变,不由大感为难。二人一时竟无言语,半晌,诸葛亮才喟然叹道: “云长既已见过主公,何故仍在此盘旋?” 关羽听了诸葛亮方才一番话,本对诸葛亮全无好感,只是不曾与大哥道别才心有不甘,不肯离去,听他发问,不由强忍住心中的烦闷道: “却不曾与大哥道别。” 诸葛亮恍然大悟般道: “汉中王本是真龙之身,既已称王,身具王气,阴魂莫能近身。今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罢了!亮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罢,诸葛亮手拈法诀,一道仙光飘过,却见刘备伸了伸懒腰,困意袭来,竟伏案而睡。关羽见状一愣,却听诸葛亮道: “汉中王虽不可近身,却可入梦,云长,去和大王道个别吧。” 关羽想到可以见刘备,登时两眼泛红,沙哑着嗓子道: “多谢军师成全,方才关某......得罪之处还请军师不要见怪!” 诸葛亮摇头一笑: “云长哪里话?你我同寮多年,怎会不知你性子?” 关羽点了点头,化作一道阴风飘了过去。 诸葛亮望着关羽远去的背影暗道:云长啊云长,但愿你能感念我一二劝劝主公才是,不然这几番辛苦势将荡然无存。 关羽五米开外仍是近不得刘备之身,只得轻声唤道: “大哥!大哥!” 但见刘备魂魄醒了,不由望向声源,看到关羽,神色为之一振,满脸喜色。见到刘备这般,不由让关羽心中一酸,却听刘备甚为热情道: “贤弟,既已回来,怎的还不进来?” 关羽摇了摇头,泪落雨下: “大哥,今日一别,只怕你我再无缘相见了。大哥,切要保重啊!” 刘备闻言大惊,迈步走出书房道: “贤弟你说的这是什么?” 此时尚未至子时,刘备虽是魂魄但那王霸之气依然不是鬼魂所能近得了身的,关羽自觉便退了一步。他虽不忍说出自己身陨之事让刘备伤感,但既已事已至此,只得泣道: “大哥,小弟死的冤枉啊!” 说至此处,忽想起诸葛亮的一番话,本想让刘备为自己报仇的事,却生生吞了回去,转口道: “大哥勿念!小弟临走之时,能见大哥一面,已无憾矣,但求大哥保重!” 这几句话说的凄绝,刘备不禁垂泪,追上前去,关羽却又退了去,无论如何却也追不上关羽,刘备不由驻足泣道: “贤弟怎忍心留下大哥一人,独自远去?” 关羽心中亦是不忍,只得泣道: “大哥保重!保重!” 说至此处,不忍再见刘备伤感的样子,化作一道阴风飘然而去,消失在刘备的视野中。 关羽走后,本想再看一眼张飞,但转念一想,只是徒增伤感,不见也罢,便化作一阵阴风直往西天而去,却得了正果——伽蓝菩萨。 第三十三章再见法正 刘备魂魄归位,登时转醒,始知是黄梁一梦。 但那梦做地太过真实,何况刘备冥冥中已有所感应,知是关羽仙逝,托梦给自己,不由得潸然泪下。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关羽怎么会突然间死了。此时天色已晚,三更方过,刘备顾不得这许多,当夜急招诸葛亮、法正前来。 不多会,信兵回报: “大王,尚书令病重,无法应诏前来。” 刘备方做了一梦,本就心中惴惴,此时又听法正竟已病重到无法前来的地步,不由惊道: “孝直所犯何疾,竟重至此等境地?” 恰巧,诸葛亮奉命前来,正听到刘备发问,不禁叹道: “主公若是担心孝直安危,亮愿代主公前去探望!” 刘备听到诸葛亮的声音,回头望去,正看到诸葛亮手摇羽扇谦谦君子长身玉立于门畔: “今日天色已晚,主公就不要太过操劳了。” 刘备见到诸葛亮登时两眼犯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诸葛亮跟前,双手紧紧抓住诸葛亮的手道: “孔明,孤今日梦到了云长,梦中云长说自己已经......莫非,云长真的已遭不测了?近来可收到荆州方面的消息?” 刘备一句紧跟一句如连珠炮般。 诸葛亮早已知道刘备召自己前来的目的,不待刘备说完,已先回道: “主公放心,荆州方面,孝直一直在盯着,但有消息,他定会及时通禀。” 说至此处,安慰道: “许是主公与云长多年不见,太过思念,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主公不必过于介怀。” 刘备情知此梦大不寻常,哪是诸葛亮三言两语所能唬弄?急拉着诸葛亮的手道: “但那梦做的真切,好似云长亲至一般,他说自己死的好冤......” 说至此处,刘备神情茫然,好似又看到了那时的关羽一般。 诸葛亮忙拉住刘备安慰道: “主公切勿忧心!今日好生休息,亮这就派人去荆州打探,一有消息马上禀明主公,可好?” 刘备情知急切间难以得到答复,只好强压心绪,点了点头: “好!代孤去好好看看孝直,他的身体一直不错,怎会突然病倒了?” 诸葛亮自是心知肚明,也不多说,安顿好刘备,这才出了王宫。 自上次破阵而出,诸葛亮就不曾见过法正,直到今日刘备提起,才想起还有这么号人物,想来被自己用鲁班斧劈了一记已是病入膏肓了吧? 诸葛亮一想起法正便恨得牙根直痒,原本优势占尽,只待收复山河,谁想到,转眼间,优势丧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法正这厮所赐。若不是他从中作梗,自己又怎会陷入如此处境?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忽晴忽暗,人却已坐上了车。 天明道: “师父,咱们去哪里?” “去尚书令府。” 一听尚书令,天明、天亮不由心惊,前些日子所经所历,犹在心头,想起那诡异的剑光,澎湃的剑气,二人便不由得胆寒。 见天明、天亮面现难色,诸葛亮也知他们心思,不由道: “这次咱们只是去看望一个将死之人,你们不必担心。” 二儒童一听将死之人,不由大惊,天亮嘴快: “师父,您说的是法正吗?” 诸葛亮笑而不语,二儒童闻言大喜,兴高采烈的驾车前往尚书令府。 门卫见是诸葛亮一行,似是早有准备: “尚书令已恭候多时,诸位里面请。” 二儒童大眼瞪小眼相视一眼,诸葛亮虽然神态自若,却也不由心里打突突,但面上淡然一笑: “烦劳前方引路。” 待诸葛亮一行进入法正内宅,依旧是桃花朵朵,分外焉红。虽已是一月光景,却仍不见凋零。想起那日,诸葛亮等人陷入花阵之中,听起来仍觉恐怖,还好他俩道行微末,未敢追赶,否则只怕早已命丧花海之中了。见诸葛亮跟着随从信步踏入花海之中,两个儒童忙紧紧跟上,生怕落后陷入阵中。 不多时,却见一身穿青衣的雅士正立在门畔,不是法正又是何人?但瞧他面色如常,与自己所想相差甚远,诸葛亮不由一惊:莫非此子道法通玄,竟连鲁班斧都伤他不得?心中正自盘算,法正已笑眯眯地踱了过来: “诸葛军师,咱们又见面了。” 诸葛亮回身道: “你们先下去吧。” 天明天亮如得大赦,不敢稍有停留,忙跑了开去,那神情唯恐血溅自己一身。 诸葛亮见此地并无六耳,方淡然一笑: “主公听闻尚书令病重,特着亮前来探望。如今看来,是亮多虑了。” 法正冷笑道: “只怕孔明是来看法正还有几日活头的吧?” 诸葛亮却并未反驳,淡然道: “小人终究是小人啊!亮此次前来,只是想告诉尚书令,前将军已逝,尚书令,你赢了。” 法正听了不由错鄂,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但这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意料中事罢了。” 诸葛亮轻摇羽扇叹道: “亮只是不知,孝直既是为公瑾报仇,又何必祸及两川。” 法正冷笑一声: “诸葛亮,你既知公瑾,当知其本相。我且问你,你可曾悔过?” 诸葛亮淡然道: “既是前世之事,又何必提他,公瑾如此量窄犹记前仇,终是难成大道。” 法正哈哈大笑: “好个量窄!不知你诸葛亮又有什么雅量?你嫉妒他人才华,竟不惜挑拨离间,害得兄弟反目,坏了公瑾真身。而今只为保刘备,又不惜动用钉头七箭书、鲁班斧,先置公瑾于死地,又来害我,还大言不惭自称雅量?呸!无耻之徒!法正纵拼得这一身修为,也定叫你不能如愿。如今关羽已死,刘备已成残龙一条,纵是你胸藏千机天纵奇才,其势已无,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 诸葛亮无喜无忧,听法正说完,细细打量了一番法正,盯着他的眼睛缓声道: “你竟对前尘旧事如此了如指掌,想也是位旧人,只是不知是哪一位?为了周瑜,竟不惜与我阐教做对?” 第三十四章噩耗入蜀 诸葛亮说话间,已回复了往日的从容自若,嘴角甚至流露出一丝笑意: “孙膑(周瑜)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断然不会将此事诉之于口的,看来你当是经事之人了。前世孽缘重重,与此瓜葛之人并不多,你应该是我的另一位得意门生了?” 但见法正面有愠色,诸葛亮不由淡淡道: “庞涓,果然是你!尔等不识我纵横大道,却说我害尔等?芸芸众生,本无机可寻,纵我辈仙神,亦无从得之,何为天下大道,我开创纵横之说,亦是一种实践,故而我鬼谷传人皆是一纵一横,又岂是单单你二人如此?你这娃娃,若无我指点,你如何成道?如今不思报恩,却恩将仇报。” “呔!” 不待诸葛亮说完,法正已破口大骂: “老匹夫!若无你从中作梗,我与孙膑焉会似如今这般?你借刀杀人,不惜坏我等根本,若无恩师相助,只怕现在还在这六道轮回之中苦苦周旋!” 诸葛亮此时已知法正本相,见他面色惨白,青筋鼓胀,不由笑道: “你这娃娃!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本来我还在怀疑,你受了一记鲁班斧,绝难不伤?想不到你竟硬撑至此,若不是你气血翻腾,亮还真看不出来?你在人间尚有个把月的光阴,莫要再执著于世俗仇怨,我岂是你这等无根基之人所能对付的?” 法正被他猜穿根本,惊讶之余,提的一口真气竟再也把持不住,蓦得泄出,连声咳嗽,竟再也止不住。只是,法正性子执拗,终是不肯在对手面前示弱,强忍住喉头的腥咸,连连冷笑: “阐教的一个跳梁小丑,还在我面前枉自称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刘备本相,你与此子此生因果不结,终是大道难成。只可惜……嘿嘿……今生怕是无缘了!我不过是一堆烂泥,死不足惜,若能拖你下水,也不枉在此世间走一遭。” 诸葛亮平生最恨别人说自己地阐教和地位,自己原与十二金仙地位相当,连云中子都要屈居下位,但自己这千年间连遭不幸,又惨被申公豹算计,害得道法一泄千里,几次转世重修。如今像从前的那些后辈都已大多成大道,自己却还在地仙一界若挨,想想便自心伤。因此,阐教的地位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此时听法正说来,不由胸中怒起。 不过,诸葛亮何等气度,此念也是一瞬而逝,不仅不怒,反自洒然一笑: “只怕此生无缘再见了,但愿下次你还能脱得好胎。” 说罢,不理法正,自故飘然而去。 待诸葛亮离开,法正再也把持不住,颓然跌坐在扶椅上,大口大口地咳起来,每咳一下,嘴角都会咳出血。只是他却浑然不觉,蓦然想到,只怕自己这一身修为终要散了,却不知公瑾、子敬此时又在何方? 马良虽然将荆州情形交待清楚,但诸葛亮却未急于让他禀明刘备,深怕一时之间,刘备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三天后,伊籍、王甫赶回蜀地,荆州情形方大白于蜀地,刘备早已将接受了关羽之死,但此时听来仍觉难以接受,在殿上大恸。但他还算冷静,一面整顿兵马准备接应关羽,一面又令人去荆州方面打探关羽消息。 两日后的一个晚上,廖化满脸风尘混着泪水抵达蜀地,向刘备求救。刘备连夜邀一众文武上殿商议。待廖化将关羽情形讲完,满殿文武无不大惊。 这个转变实在太快了,太出乎了人们意料之外了,似乎突然间,荆州便领土尽失,关羽便陷入险境。当刘备听到廖化哭着说关公危矣的时侯,竟一下瘫坐在王椅之上,口中喃喃道: “莫非云长真的已经......” 幸好当时张飞在阆中带兵,否则只怕当时便带兵杀奔麦城了。 廖化深恨刘封、孟达不肯出兵迎救,又添油加醋将上庸拒不出兵的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了出来。 刘备听罢驳然大怒,一把拍在龙案之上: “若云长有半点闪失,定要这逆子为云长陪葬!” 赵云还算镇定,谏言道: “大王!上庸新降,刘封无力抽兵迎救二哥,也在情理之间。眼下非是追责之时,最紧要的还是先出兵火速赶往麦城迎救二哥才是正理。” 诸葛亮一旁听的明白,稍一细想便知上庸情况,法正、孟达一丘之貉,他二人关联甚深,又是一同降刘,若无瓜葛,那是自欺其人。眼下立嗣在即,刘封多有军功在身,只怕会对刘禅不利,大丈夫当断则断,万不能妇人之仁!一想到关羽身陨,便不由自责,当即出列道: “刘封、孟达,罪不容诛,主公,亮愿亲提一军去解荆襄之急!” 刘备此时已知荆州情况,料想关羽已经蒙难,不由泣道: “孤与云长桃园结义,誓约共死,他若死,孤岂能独存?孤明日亲带人马去麦城救云长。” 众文武纷纷苦劝,但刘备心意已决,誓难逆转,他岂能不知关羽若死,自己再难一争天下?一面派人去阆中报知翼德,一面准备粮草准备出兵。 未及天明,荆州方面传来消息,关羽败走麦城,被吴将所擒,宁死不屈,为孙权所杀。刘备听罢,哭绝于地;关兴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竟哭晕过去,廖化、王甫一干众荆州宿将忙扶住关兴,无不痛哭流涕。 捷报方传不过几日,不想噩耗竟已传来,众文武无不感慨。想这西川许多将士还未见过这位名重天下的人物,不想竟已授首。 涩涩秋风拂起,偏黄的叶子随风而逝,悲秋中写满了萧瑟,正仿如英雄逝去的一曲悲歌。 刘备终日痛哭流涕,人也变得浑浑噩噩,常常是哭累了睡,睡醒了哭,滴水不进,不过两天,便两眼红肿的好似滴血一般,整个人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一连几天不见好转,直把西川文武急得团团乱转,却俱都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五章法正本相 诸葛亮当然知道,刘备有此反应,虽是因关羽之死伤心欲绝所致,但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金龙之身又折一角的缘故。 当年与马超一战,张飞的金龙角被折,现在关羽身陨,另一支金龙角又折。现在护体金龙双角尽折,自己已与残龙无异,损耗自然极大,甚至连带着刘备的本命元神都跟着受损,会逐步影响自己的心志决断,此种创伤,只怕今生都再难恢复。 当然,若刘备当年不将金龙角赠与关、张二人,只怕当年他流落江湖时,便已被人害死了,果是天道循环,自有因果,有得必有失啊。但终究不至那般快,过了几日,刘备的情况便有所好转,自己也开始有了些精神,但依旧时常忍不住伤心。 关兴也已从过度悲伤中缓过神来,听说刘备好转,便在诸葛亮的陪同下前来劝解。 不想,刘备见了关兴又勾起伤心事,抱着关兴嚎啕恸哭: “我与你父,桃园结义,誓约生死,如今你父去了,你便如我亲子,伯父定会为你父血此仇怨!” 关兴闻言大为感动,但看刘备精神恍惚,面色失常,也劝慰道: “伯父之心,侄儿知道,但伯父也要以身体为重,想来父亲在天英灵,也不愿看到伯父伤损身体。” 关兴说至后来,先自忍隐不住,落下泪来。 刘备更是伤感,哭指东南发狠道: “孤与东吴,誓不两立!” 诸葛亮一旁劝道: “主公,云长首级现已被东吴送至洛阳,曹操以王侯之礼将其厚葬。” 刘备闻言一愣,拭泪奇道: “云长被东吴斩杀,首级如何会到曹操处?” 诸葛亮似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想来东吴害死云长,料定主公定不会善罢甘休,故欲嫁祸曹操罢了。曹操何等精明?识破东吴诡计,故以王侯之礼厚葬云长,其目的也不过是让将战火引向东吴罢了。不过,云长之死只怕与曹魏也脱不了干系!” 诸葛亮将曹操拉入其中,自是希望刘备能平息怒火,审时夺势再做决断,岂知此时的刘备已然是怒发冲冠: “孙权小儿何其毒也?孤定亲自提兵,誓要为云长报仇血恨!” 关兴一旁哭道: “伯父若欲起兵,兴儿愿为先锋!” 刘备哭抱住关兴道: “我的好侄儿啊!” 诸葛亮忙劝道: “主公却要沉住气万不可草率决断啊!吴魏各怀诡谲,均欲掀起主公与对方的战火,他们却欲趁火打劫,一统天下。主公悲伤过度,如此病躯如何经历颠簸?依亮之见,不若先为云长发丧。待吴魏失和,再趁机伐之,定可事半功倍。” 关兴虽急于为父报仇,却也担心刘备身子,也从旁劝解。 刘备这才做罢,哭点头道: “孔明说的是,却当先与云长发丧,怎也不能让云长魂无定所。” 遂传旨,川中大小将领,皆挂重孝。刹那间,整个西川仿若被白陵铺洒,一眼望去,阴气森森,仿若鬼域一般。川中始知,一代名将,就此陨落,无不伤感。 此时的法正也已病得下不了床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好似魂不附体一般。他强支撑着身子来至窗畔,却见家中尽皆白孝,不由怒从中来,叫来管家喝骂道: “我人还未死,你便先把孝挂上了,莫非是想咒我死吗?” 说罢,连连咳嗽,咳得长衫上尽是血渍。 管家吓得面如土色,忙跪倒在地,嗑嗑巴巴将西川因关羽之故皆戴重孝之事说了出来。法正这才颓然坐在塌上,心中却不由道:莫非我也要死了吗? 法正自知自己受了一记鲁班斧,大限将至,命不久矣。遥想昔年鲁肃仙逝之时,法正虽不曾亲见,但其受那鲁班斧时,自己却是亲见,事隔一年后,便传来鲁肃仙逝的消息。不想,自己竟与鲁肃同命,也将命丧于鲁班斧下,想想便自唏嘘。 夜色阑珊,星辰暗淡,诺大的法府,显得空空荡荡的,法正感觉自己的精气神越发不忌,情知自己命不长久。模糊中周瑜、鲁肃、师父的样子在虚空中交插浮现,令自己想不到的是竟还有黄月英的倩影,那俏丽的可人忽闪着大眼睛似也在向自己招手......过往的点点滴滴如胶片一样在法正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法正本是青丘山的一只青狐,随九尾妖狐在轩辕坟中修炼,因窥得一丝黄帝所留,得以道果突进。不想,后来九尾妖狐奉女娲娘娘之命入世,享尽世间荣华,让自己好生羡慕,耽搁了道果。九尾妖狐请纣王修建了摘星楼,设宴邀众孩儿们来摘星楼上玩耍,让比干坐陪。不想,众孩儿们在宴上露出马脚,被比干与黄飞虎一把仙火烧了个干净,自己也死于那场仙火之中,烧了个魂飞魄散。幸好九尾妖狐法力通天,将众孩儿的一缕残魂收集起来,在摘星楼上将挖了比干的七窍玲珑心做引,用密法才另青丘一脉落入六道轮回之中得以存活。 自己在六道轮回中不知经历了几世,直至战国时期,才落得人胎,取名庞涓,得仙缘与孙膑一道拜入鬼谷门下。自己本已成道,却因鬼谷子设计,卷入红尘。自己百般陷害孙膑,最后除了孙膑两个膑骨,犯下莫大因果。孙膑本是通天教主的一颗闲棋,而自己不过窥得轩辕黄帝所留一二的青丘一脉,如何能斗的过他?后在马陵道,被孙膑设计害死。庞涓本以为自己会堕入六道轮回,不想竟被奎道人所救,解除了自己与孙膑的心结。 后孙膑得知鬼谷子入世修行,斗胜心起,下仙山欲与其一争长短,便落世重修。而庞涓因这一层因果,道法始终难有寸近,故亦受奎道人指点落世重修。在人世中,自己与周瑜、鲁肃相识,同拜入奎道人门下修行,这才发生了后来的林林总总。 本以为自己已经了结因果,但现在想来,自己终其一生也未曾脱劫,现在更要因这层因果丢了性命。 第一章大兴土木 曹操虽厚葬了关羽,又对关羽大肆祭拜,但他的头疾却并未因此减轻,反而每况愈下。终日里头痛愈裂,只觉得到处都是关羽的魅影在洛阳行宫内穿梭游荡,好不惊惧。 文武百官私下里议论,都说洛阳贵为京都,后宫里不知有多少屈死的冤魂。又几经战乱洗礼,单单董卓入京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阴煞气太重。其实,这般说词却也不假,这些阴魂困死在宫中,也出不得宫门,平日里隐藏在宫中各处,深夜阳气衰败之机再行出来游荡。但修真中人乃至阳之人,寻常阴魄哪能近身?像曹操这般妖身,更是不惧阴魂,只是因他头中阴风作祟,最是忌此阴事,这才会有此感。因此,这些言辞在曹操听来却大觉有理,如果按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玄学致理建造宫殿,阴魂鬼魅哪能轻易涉足?于是便思虑造新殿居住。 曹操四处张贴告示,召请奇人异士设计宫殿,不想宫殿图纸画了一幅又一幅,却都不合曹操心思。 曹操边看图纸边**着头部,看了一幅便将一幅甩出书案,口中连连咒骂: “蠢材!”“废物!”…… 仿佛这般咒骂能让他的头痛舒服不少。 殿下众臣听得战战兢兢,都知道曹操近来头疾严重,难免迁怒于人,一时间谁都不敢应和。不想,怕什么来什么,曹操将最后一张图纸扔到殿上,洒眼群臣道: “孤只是欲建一座宫殿,想不到堂堂故都,竟无良匠,你们何人举荐一位巧工出来?” 众臣闻言不由得浑身哆嗦,一个个把头低得更低,唯恐曹操把自己点出来,这样一来反倒把似寐似醒的贾诩一下子突显出来了。 曹操正看到眯着眼睛的贾诩: “文和曾在洛阳久居,可有举荐之人呀?” 贾诩曾随董卓入京,在洛阳待了许多时日,故而曹操有此一言。听得此言,原本眯着眼睛的贾诩,微微睁开眼,放眼望去,只觉得诺大的殿上,好似只有曹操和自己。贾诩登时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形势,略思片刻方道: “臣听说洛阳城郊有位叫苏越的良工,倒可召来一试。” “哦?此人有何本事,竟得文和如此看重?” 贾诩淡然道: “此人乃出自公输一门,最擅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若其所造,定能合大王心思。” 公输一门指的便是鲁班一门,鲁班本是鲁国人,姬姓人,公输氏,因此又叫公输班,尊称公输子。因家族之祸牵连,罚入百工行列,成为木匠一门的巧工。曹操自然清楚,微微点了点头: “速召此人设计。” 说罢,不住地摁着自己的头。 这位苏越确是位名家,也实是鲁班的传人,只可惜他不姓鲁,并未习得公输一门霸道机关术的真传,只习了霸道机关术的建筑术,便一直在洛阳谋生。因其精湛技艺,在洛阳做的风声水起。曹操发榜建殿,苏越虽有耳闻,却因工事繁忙,并未参与。说起来,此人却还算黄月英的师弟哩。 苏越未曾想到,曹操会降旨钦点自己设计大殿,端的是受宠若惊。细细打探了些曹操建此大殿的始末,更是欣喜。试问身为一名建筑师,哪一个不想在有生之年建一座闻名当世的建筑?譬如铜雀台,堪称当世标志性建筑,苏越接到旨议,便着手设计大殿。 三日后的一天,贾诩陪着曹操在洛阳行宫中散步,二人一路行来,但见行宫之中虽经整改,但满目疮痍,依稀可见。曹操因为头痛,行的颇为缓慢,走了片刻,驻足看着破败残垣道: “昔年的第一大城,如今连皇宫都是一片废墟。” 说至此处,唏嘘不已。 贾诩一旁点头道: “岁月沧桑,毁灭的又何止是一座皇宫?” 曹操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与曹操相视一眼,曹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忽的抬起头望向北方,良久方道: “孤自幼在洛阳长大,成年后又在洛阳任北部尉。洛阳,不仅是孤的故乡,更是孤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说至此处,将目光洒向更远方,徐徐道: “现在,孤唯一能做的事,恐怕就是重复洛阳往日的繁华了。” 贾诩听至此处,心念不由一动,似乎突然之间明白,曹操为什么带着病体不去许都,不回邺城,却偏偏要来到这寂寞苍凉的洛阳。贾诩顺着曹操的目光,望向远方,他似乎看到了一座繁荣鼎盛的都城正缓缓复兴,不!他似乎看到了一座全新的王朝正在这片废墟上缓缓蒸腾。 二人各怀心思,正自感慨,忽见一小太监道: “禀魏王,洛阳工匠苏越求见!” 曹操看了大殿的图纸,苏越的图纸确实独具匠心,整个建筑与其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个阵图,深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自有辟邪驱鬼之妙用。加之此殿与太极殿比邻,位于太极殿西侧,位置选的也是极好。 曹操极是满意点了点头: “好!此殿便叫建始殿!如何?” 说罢看了看贾诩、苏越,二人齐声称妙。 曹操又细看了看图纸,突觉有异,不由指点图纸上一根横纵南北的横梁道: “若无此物,此殿只怕与寻常宫殿无异。” 苏越忙道: “大王英明!此物乃整殿之要义所在,必得以佳木方能发挥其妙用。” 曹操微微一皱眉头: “世间何处能寻得此等佳木?” 苏越似乎早有准备,躬身道: “大王,城外三十里,有一跃龙潭;潭前有一祠,名曰跃龙祠;祠傍有一株梨树,高十余丈,正可做此殿之梁!” 贾诩闻言荐道: “大王,此树乃先帝登基后,经商山四皓指点,吕后亲自栽种,至今已有四百年历史,不可轻取啊!” 曹操面带不悦,瞪了一眼贾诩: “孤为汉室平定天下,取先后一棵树,也算过分吗?” 贾诩见曹操面带不悦,却一反常态,又劝道: “大王!此树既经商山四皓点化,吕后亲栽,历经四百年修行,当有所成,念其修行不易,望大王垂怜!” 第二章剑斩龙脉 商山四皓乃四位真仙,秦末时代,在地仙一界极负盛名。 当初刘邦受美色所惑,欲改立赵王刘如意为太子,吕后万般无奈之下,逼张良献计解局,张良便献计请这四位真仙出山辅佐太子刘盈。太子本就是真龙天子之身,又亲笔写信请这四位真仙相助,拿足了诚意。这四位真仙便顺应天意,出山辅佐刘盈。刘邦见商山四皓出山辅佐刘盈,知大局已定,不可逆转,遂绝了废储之心。 而商山四皓也没有让刘邦失望,为刘家选中汉室龙脉,又由吕后栽种此树已佑大汉太平,恩泽后代,聚大汉四百年龙气,却也是功德无量。 曹操既心意已决,自然无人可以阻挡自己的决心。见贾诩如此维护,当即长身而起,目露凶光紧盯着贾诩缓声道: “贾文和,你要抗旨么?” 言语间,自有一股骇人压迫滚滚压向贾诩。 贾诩知曹操心意已定不可逆转,当即躬身道: “微臣不敢!” 曹操这才看向苏越,早已和颜悦色,露出一丝笑意: “苏越设计宫殿有功!又荐此良木,更是功不可没!但能者多劳,孤便再托你一事。” 苏越受宠若惊俯首拜地道: “草民谢大王信任!大王但有吩咐,草民定尽全力,万死不辞!” 曹操负手来至殿前,抬手遥指洛阳北部道: “孤曾为洛阳北部尉,对此别有一番情怀,眼见洛阳衰败至此,实心有不忍,你便为孤重建尉廨吧!“ 苏越闻言心有所动,曹操在洛阳建此两处,意图明显,显然是要恢复洛阳往日繁华。想及洛阳风光将在,对于他这般洛阳老人,心中自是感激,当即跪拜谢恩。 苏越领了这两个差事,便着手为曹操砍伐良木。 令曹操没想到的是,自己派去砍伐良木的工人竟回报说此木木质坚韧,斧凿不开,锯解不断,有如铜铁之躯。但有世间奇事,多为修真者所为,曹操却不信世间还有修真者如此胆大,敢光天化日下显露真法相。料想是愚民不愿伐木不肯用力,当即火起,亲自带着亲卫策马扬鞭来至跃龙祠前。 曹操一行未至祠前,便遥见祠前一棵梨树枝繁叶茂直耸入云天,高大挺拔,有如龙姿,甚为壮观。曹操不由心道,贾文和所言果然不虚,此木却为良木!如有此木为阵眼,何等妖邪还敢犯我?当下更是下定决心要伐木造殿。 眨眼间,数骑便飞驰至梨树下,此时,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数百民众。曹操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甩给身边近卫。早有虎士上前拨开人群,曹操大步流星如入无人之境般来至树下。 曹操还未行至树下,便有伐木的工头迎上前去,点头哈腰满脸谄媚道: “魏王,您来得正是时候,小人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就是砍不断此树,真真邪了!” 曹操横了他一眼,吓得那工头再不敢言语。 围在树下的民众听闻这个身材矮小的人便是魏王,纷纷拜倒呼求: “魏王大人!此树乃是仙树!切不可砍伐啊!” “此树已有四五百年光景了,常有仙人栖于树上,如折其木,恐触犯天威啊!”…… 七里八乡的民众聚集于此,你一言,我一嘴,说的神乎其神。却一直无人提及此树乃吕后亲自栽种,这却是因为吕后乱政,大肆提拔吕姓子弟,为朝臣所不容。吕后死后,吕氏集团为陈平、周勃及刘姓诸王所灭。对于吕后乱政,历史自有公论,吕后自然难辞其咎,她的事迹也自然不会为汉王朝宣传。故而,知道此树是吕后栽种的人也甚少。更何况,纵是知道,以吕后的名气,百姓也不愿提及。 曹操本就身患头疾,听着这许多人如苍蝇般围着自己耳边翁翁乱响,越发头痛,正要发怒。忽觉得好似有什么人在自己脑海中说了一句:曹操,某乃大汉之根基,你来斩我?欲篡逆否?大致便是这个意思,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在说话。 曹操一怔,旋即会意,知是此树用灵识与自己交流。短短四百余年便有此成就,却是不俗,显是有高人护佑名家指点。 但曹操却不由得暴怒,仰天长笑: “好个妖孽!孤纵横天下数十年,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莫敢违逆孤意!你个小小树妖!竟敢胁破孤意?” 说罢,苍啷啷一声剑鸣,曹操倚天剑出鞘,刹那间,风云变幻,日月无光,只觉得杀气冲天,戾气纵横。凡夫俗子,无不色变,原本的喧闹登时化为寂然。却见曹操长剑朝前一递,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剑锋直入树干,登时鲜血迸流,溅了曹操一身。但见一道血光直飞冲天,激射牛斗。 曹操见状不由大惊,此树果为汉室之龙脉所在!自此,汉室不复了! 却说仙宫之上,玉皇大帝方退狮子精一众妖孽,正点查诸神与众神商量善后诸事,恰此时,忽见得一道血光激射入云,直映得天边一片血色。 玉皇大帝不由震惊: “此又是何方妖孽?” 众神无不侧目,心中震怒,那顺风耳、千里眼早施展神通探查究竟。 片刻,千里眼道: “启禀玉帝!曹操擎剑斩断汉室龙脉,故有此异相。” 顺风耳点头道: “回禀玉帝!听百姓所言,此树乃地界散仙所佑,当是龙脉无疑。” 玉帝面上无色,沉呤半晌方道: “三皇盛会要开了吧?” 顺风耳应道: “回禀玉帝,就要开始了!” 玉帝看了看天时,按自掐指捏算,心中了然:改天换地的时刻又将到来了,孰胜孰负,未可知也。 玉帝望了望西方,心中道,但愿不要让朕失望。 却说四下里的围观民众,眼见此等异相,无不惊诧,只当是曹操剑击梨树触怒天威,纷纷叩头,哭嚎于地,场面甚是混乱。 曹操擎剑立于树下,血液顺着剑锋滴滴答答洒在土上,地上一片血腥。曹操看着满地狼籍,沉思片刻,冷哼一声: “砍!” 说罢,收剑入鞘,也不顾周围民众,转身形翻身上马,夺路而走。 第三章商山四皓 却说当晚,曹操斩了汉家龙脉,回转宫中休息。当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总觉周身阴魂环绕,鬼气森森。 二更时分,曹操起身来到太极殿,沉思日前斩梨树之事。正想间,忽心念一动,刹那间,阴风自四面八方滚滚而来,杀气纵横。曹操缓缓抬起头,却见从太极殿殿门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但见此人头发四散随阴风四散飘飞,身着皂袍,手提木剑,目光好如冰魄般甚是摄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立在殿门处便不在走动了,影子被月光拉的极长,几乎把整个殿门都盖住了。曹操心神为之一惊,怎的堂堂洛阳宫中竟有这许多强横的阴魂出没?曹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此人,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莫非是死于自己手下的冤魂?曹操本身便是修真高手,岂会惧他?口中哼道: “何方妖孽?竟敢至王殿造次?” 皂衣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声音森寒: “好个曹操!日前尚在本尊面前猖狂,深夜便不认得本尊了?” 曹操心中似已知道此人,但仍不敢确认道: “你是日前那梨树精?” 皂衣人闻言厉声道: “某乃梨树之神!你个奸贼!欲兴建建始殿行窃国之事,却来伐本尊仙躯!奸贼气数已尽,还不受死?” 说至此处,手中长剑摆动,剑光纵横划出万朵梨花劈天盖地朝曹操击去。深处其中的曹操只觉得滚滚灵力纷纷向自己涌来,曹操方要施展道法,突觉这妖尚未近得身前,便轰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见皂衣人长剑未及身前,身体却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原来这梨树精也如关羽般,是阴魄无法接近曹操王者之气的缘故,乍一撞到便竟直被击得飞出宫外。 眼见过了子时,这梨树之精也知奈何不了曹操,当下怒气冲冲驾着阴风奔商山而去。 商山之上,四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正自弈棋,这四人一个个仙风道骨,飘然若仙。若有秦汉之间的故人在,却当认识这四人,正是秦末道家的高手——商山四皓。 说至此处,却要说说这四位真仙的来历。 秦末年间,为定帝王之道,道门弟子纷纷入世搅弄风云,始皇帝请了闻名当世的七十名散仙辅佐,封为博士官。后来,秦为四方诸侯所灭,诸多散仙皆都在红尘之中纷纷应劫,唯有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四人避世得以全身而退。后来,四人隐居在商山之上,方得以留存,故名商山四皓。 四人对弈的当,却见一阵阴风飘过,正是那梨树之精,那梨树之精现出方才模样拜倒在地道: “万请诸位真仙为弟子做主!” 四位真仙俱都长身而起望向那梨树之精,唐秉掐指算道: “你守护汉家龙脉也有四百年了吧?” 梨树之精道: “真仙说的不差,已有四百多年了。” 唐秉点了点头: “我等护持汉家龙脉四百年,也不负当年惠帝所托,今日汉家气数已尽,实非人力所能为之。” 说罢看了一眼拜倒在地的梨树之精道: “你日后当好生修行,莫要辜负了我等的栽培才是。” 梨树之精见状,只得拜倒谢过商山四皓。 经梨树精这一闹,曹操头疾越发严重,直痛的头痛愈裂死去活来。可惜,此非药石之厉所能调和,曹操遍请天下医道高手而不能医治。 却说这日,御史大夫华歆在洛阳附近巡游,忽见到远处广场有一群人正在锻炼身体。却见这些人,一个个形态各异,表情万千,时而如猿,时而如鹿,时而如熊......种种异态,登时吸引了华歆的目光。华歆驻足观看片刻,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由令从人前去打听。 那从人回来道: “御史大人,这些乡民说这是一位叫华神医的老者教他们的强身健体之法。” 华歆微微一笑,果然是此人,当即令人驾车回城,径直回宫面见曹操。 华歆方至宫前却被拦了下来: “御史大人,大王头疾正凶,谁都不见,请回吧。” 华歆笑道: “速回大王,某正是为此事而来。” 片刻,侍从满脸堆笑道: “御史大人,里面请!” 华歆入见曹操,却见曹操满脸颓色,人也似乎苍老了许多,不停地按着头道: “听说子鱼有妙方医孤之疾?” 华歆忙拜道: “大王洪福!臣保举一人,定能解大王头疾!” 曹操苦笑一声,心中道,此疾已非是地仙一级所能治愈的了,在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是有高人从中做了手脚呢?但一种强烈的求生**让他强打精神道: “是什么人?” “此人乃是位云游不定的神医,姓华名佗字元化。” “哦?” 曹操只觉得此人名头甚是耳熟,心中一动,不由来了精神: “此人可是当年救江东周泰的那位华佗?” “然也!” 闻得此言,曹操登时来了精神,华佗之名,他自然早有耳闻,知道此人医术之高: “孤早欲寻此人,只可惜此人行踪飘忽,未得仙缘。你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的?” 华歆脸上现出一丝得色: “臣早年在许都时曾有幸见得此人,当时这位神医教了民众一种五禽戏。简单说来便是模仿猿、熊、鹿、虎、鸟的动作,此法强身健体,颇有效果,某便是自此而知此人。日前,臣巡视之机,在洛阳竟也看到有人修炼此法,一经打听方知正是华神医至此,故而特来奏请魏王。” “好!” 曹操大喜道: “你这便去请他来宫中为孤诊治!” 华歆得令欣然前去。 华歆奉王命而来,依乡民指点,找寻了片刻,果然找到了华佗。原来,华佗在荆州盘旋数日后,自感天命将至,便回到家乡,欲著书立传遗福后人。平日闲来无事便授乡民五禽戏,始有今日之事。 当然,曹操诏告天下,遍请天下名医,华佗是知道,一来他知曹操多行杀戮,二来他亦觉时间有限,故而不肯去为曹操治病。但曹操召见,天缘至此,华佗自然不能不去,便随华歆进宫见王驾。 第四章华佗蒙冤 曹操头疾正重,却见鹤发童颜的华佗步入前堂,一见其人道骨仙风飘然出尘,曹操心中大安,竟自塌上而起道: “早闻神医大名,不想今日才得此仙缘。” 华佗施礼道: “魏王过誉了,草民惶恐。” 华佗话里暗藏玄机,听得华歆不由得背脊发寒。而曹操也听出其话中有话,但他头疾正重,讪讪一笑,竟未与理会,反说起自己的病情: “孤这头疾是老毛病了,每每犯病,直痛煞孤王。” 说话间,神色间已流露出被病痛折磨的难耐之情,不由得用手指用力摁了摁头部。虽然这样不能缓解头痛,但换换痛楚也大觉舒服。 一旁华歆恭敬道: “华神医,您先为大王诊脉吧?” 华佗点了点头,为曹操诊了诊脉,又细细询问了一番病情方道: “魏王之疾,乃阴风所起,阴风不出,行针施药,都是枉然。” “您的意思,孤王此疾,难以治愈了?” 华佗摇头道: “既是病症,便自可治愈,只是,怕要经历一番波折了。” 曹操闻言精神大振: “神医但说无妨!” 华佗直言道: “此症既是阴风所致,需得开颅将阴风取出方可。” “什么?” 闻得此言,曹操、华歆齐声惊呼,面面相觑后向看怪物般看着华佗,后者惊魂未定道: “你是说撬开脑颅把阴风放出?” 华佗似是料到他们会有此反应,淡然自若地点了点头。 曹操闻言,默然无语。 华歆知天下妙法无数,而听华佗前言已说要经历一些波折,想来其中定有凶险,却没想到会凶险至此,登时面带愠色道: “岂可如此?一旦有什么闪失,你承担地……” “不可造次!” 一旁曹操打断华歆的责骂,温声道: “敢问神医,要如何施法?” 华歆见曹操跃跃欲试,在一旁劝道: “大王……” 曹操把手一摆,阻住华歆,询问地看着华佗。 华佗面色如常: “此法说来亦不复杂,草民自创麻沸之法,可令大王知觉全无,丝毫不能感到痛楚。再将大王脑颅打开,放出阴风,再缝合脑颅即可。” “大胆!” 曹操面带沉思,不言不语,华歆闻得此法,却不由得怒斥: “大胆村夫!何敢置大王如此险地!” 华佗面无惧色慨然以对: “数日前,老夫为关羽刮骨疗伤,关羽尚无惧色。今日手术比之相差甚远,如何使不得?” 华歆喝道: “关羽何人?岂可与魏王相提并论?” 神思一动道: “哦,你莫非是为关羽报仇来的?” 华佗还欲再说,曹操不厌其烦阻住二人争吵道: “够了!” 华歆、华佗纷纷止声,曹操看向华佗叹息一声道: “华神医,孤已年迈,实是禁不起这般折腾了,可有他法可寻?” 华佗略思片刻,直言道: “其他诸法只能减轻痛楚,延缓生命,终是难治根本。如大王欲试,草民也可为大王医治。” 曹操长叹一声: “那一切就如华神医所言。” 于是华佗开始为曹操施针,以针灸之术为曹操医治脑疾。但正如华佗所言,此法只能暂缓曹操头疾痛楚,却终是难去根。因此,华佗只得长时间留在宫内为曹操调养。 华佗虽同意留在宫中为曹操治病,但华佗没想到曹操经历两次阴邪侵扰,风疾已至晚期,若不动刀开颅,非得大罗金仙施展大法力不可。华佗自知无望,加之,曹操痛楚频繁,终日传唤华佗。华佗也无法静下心来完成自己的书,便也不欲再为曹操施针。便以夫人重病为由,回往家乡,安心在家著书。 华佗走后,曹操头风日益加重,便数次召华佗回洛阳为自己行针。但华佗均以夫人病重未愈为由推脱,曹操对华佗越发失去耐性,召来华歆道: “你亲自去一趟华佗的老家。” 华歆感觉到曹操由内自外的杀气,点了点头: “微臣这就去将华佗请回来。” 曹操摇了摇头道: “如果华夫人确实重病,便赐华佗小豆四千升,准他延期在家中医治夫人。” 曹操说话间,华歆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戾气,在这种强大的戾气下,华歆不由咽了口唾沫: “若不是呢?” “那就将其下狱,杀了此子!” 华歆点了点头: “微臣明白!” 华歆当即赶往华佗家乡探访。 日头西下,华歆方至华佗老家。但见村中一片祥和,袅袅炊烟,徐徐升起,对于看惯了亭台楼阁的华歆,却别有一番情致。他闲情信步来至其间,轻车熟路,加之路人所指,便来到一处房舍。 离得正远,便听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你这老头子,给你做饭还惹你唠叨,魏王那么大人物,还能关注你?” 从屋里面传出华佗的声音: “魏王那病随着病情加重,疼痛的频率会越来越大,他当然会找我了。你这老太婆,就是不听话,为了口饭,非害死我不可,快去床上躺着。”…… 华歆听到此处,冷笑一声,不再继续听,转身便走。 次日,大批曹军拥入这个小村落,带走了华佗,将其打入大狱。华老夫人悔恨交加,老泪纵横,哭天抹地,但却哪能阻止的了曹军的虎狼之师?而华佗常在村中为村民治病,村中人多承其恩情,名望颇高,临行前,村民无不垂泪,苦苦哀求,却哪能说得动这些军卒? 下狱后,在华歆的授意下,狱卒对华佗严刑拷打,逼问华佗缘何欺瞒大王,是否是为关羽报仇而来。但华佗精通幻术,皮肉伤痛并无法摧毁其意志,虽被拷打的血肉模糊,但华佗却全然不在乎。 这日,华佗望了望天时,探手入虚空取出一书,上书青囊经。华佗看到此书,想起自己虽完成了任务,却无人能承自己衣钵,不由得垂下泪来。正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华佗回身一望,却是每日给自己送饭的狱卒。华佗久与这狱卒打交道,对这狱卒的人格到是很放心,心中道,这狱卒资质虽差了些,但人还算忠厚。此书虽是医家圣书,但若落入奸人手中却也成了一本荼毒人间的祸害。若他肯收我这部书,也不枉我在人间走一遭。 第五章三马同槽 眼见进来的狱卒为华佗满上饭食,转身欲走,华佗忙道: “小兄弟,请留步。” 华佗声音中气十足,倒是吓了那狱卒一跳。他如何想得到,华佗被打成这样,竟然还能有如此气力这般说话?看了看左右无人,那狱卒小心道: “老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华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 “小兄弟,想来,你该知道我的。” 那狱卒点了点头。 华佗续道: “老夫行医数十载,多有心得,将其记录成册。” 说罢扬起自己手中的书道: “老夫深知大限将至,想把此书授你,治世间苦楚,你可愿意?” 那狱卒看四下无人满脸惊恐道: “老先生,您的东西小人是万万不敢收的。” 说罢,吓得仓皇而逃。 华佗望着那狱卒的背影,老泪纵横: “看来是天绝此书,既如此,便顺应天意吧。” 说罢,手中手一扬,青囊书无火自燃,落到了地上,滋拉拉的烧了起来。 华佗双目一闭,坐化狱中。狱中清冷,一股阴风吹过,青囊烧着的火也淡了下来,只留寥寥火星,终是禁不起阴冷,散了光华。 次日凌晨,狱卒发现华佗已然气息全无,一代神医就此殒命,只是狱中除了一具皮囊已空空如也。 三皇盛会在即,三皇弟子多要归位,也是时也,命也。华佗仁心,本欲为后人留下遗作,奈何,神农谷的东西岂能轻易存世?就连那部《神农本草经》至隋末便也流失了,后世所有的《神农本草经》多为后人根据其书所写注解,仅为此奇书的凤毛麟角罢了。 无华佗施针,曹操的身体每况愈下,头痛至极,真如千虫万蚁噬咬一般,苦不堪言,早已被病魔折磨的脱了皮肉,好似皮包骨一般。与此同时,孙权为了缓解来自刘备方面的压力,又向曹操上书,劝曹操称帝,扫平两川。却不知此时的曹操正为脑疾所扰,根本无心掀起战事。有了孙权的奏表,众臣俱趁机劝曹操称帝,不想曹操因早年陈宫之血咒,根本不愿冒险称帝,只与众臣道: “孤事汉多年,虽立下不世功业,然位至王位已极人臣,平生再无所求?若天命在孤,孤甘愿为周文王。” 众臣再劝,曹操只是不允,司马懿趁机上奏: “大王,孙权既甘心称臣归附大王,大王何不封官赐爵,令其出兵,西拒刘备?” 曹操点了点头,遂封孙权为骠骑将军、南昌侯,领荆州牧。 入夜,曹操头痛愈裂,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至子时才好容易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又自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当即走出寝宫转了转,不自觉间却来到了马厩,却见三匹俊马正争抢马槽中的草料。 曹操心思一动,三马同槽?三马同曹?三马吃曹!念头一起,登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睛一睁便不由醒了,方自恍然,却是一场梦。但曹操毕竟是修真中人,深知自己大限将至,此时灵台清明,灵识感应下能衍生出身后事却也合乎阴阳至理。 何况此梦马腾在时,便曾做过,此时又做,心中不由震惊,三马?马腾已死,莫非三马同槽指的不是马腾父子侄三人?马?司马?司马氏!曹操想至此处,恨不得当晚就叫曹丕过来,可惜此时曹丕尚在邺城主事,曹操当即传旨召曹丕来洛阳。 次日晨时,曹操方传完旨,便有内侍通禀,贾诩求见,曹操急传贾诩入见。见到贾诩,曹操叹道: “文和,孤做了一个梦,甚是不祥。” 贾诩见曹操病容憔悴,点了点头: “大王请讲。” 曹操直言: “孤昔日曾梦到三马同槽,遂下定决心铲除西凉马腾,但今日马腾已死,马超穷困川蜀,已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可昨夜孤又梦三马同槽,文和,你说,此为何意?” 贾诩见曹操这副病容,仍在算计身后事,不由心中不忍,便宽慰道: “禄马,吉兆!禄马归槽(曹),王上何必多疑?” 曹操经他一番解释,点了点头,缓缓靠在塌上,默念了一遍: “禄马……” 贾诩又与曹操聊了几句,便退下去了。 几天后,曹丕自邺城赶至洛阳,曹操将曹丕召至塌前聊了许多,谈及王佐之道,又谈及自己后事,最后却突然道: “丕儿,仲达有几个儿子?” 曹丕不知道曹操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但他与司马懿素来交好,便趁机向曹操举荐司马懿二子: “回父王,仲达有二子,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虽未入朝,但皆是国之栋梁。” 曹操点了点头,不由得心头一震: “二子?” 默念了一遍方道: “司马懿鹰视狼顾之相,非久居人下之人,日后且不可令其掌管军权。” 曹丕闻言不由惊诧莫名,父王这是怎么了?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提着司马懿的儿子,怎么突然又谈到司马懿了?但他只当曹操是老糊涂了,连连称诺,却并未走心。他却不知道曹操实已是无心再与曹丕兜圈子了,阴风正一点点吞噬着这位一代枭雄,曹操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魂飞魄散了。 曹丕连连点头: “父王放心!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曹操缓缓闭上眼睛,曹丕便起身告退,盘旋一日,便又回转邺城了。 曹操自感天命将至,不得不为日后筹谋,尤其是储君之位。 无论从自身出发,还是从当下形势来说,立曹丕都是上上之选。 曹丕胸怀大志,势要问鼎帝王至尊之位,自己的魂灵也好归附三皇界,总好过堕入轮回,受尽轮回之苦的要好。 而眼下关羽水淹七军,曹魏元气未复,南方孙权夺下荆州,虎视中原;西边刘备虽失荆州,但挟两川之威,也足可与孙曹两家分庭抗礼。这种形势下,一旦自己身殒,再加上储君之争,对于曹魏政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刘备是当世出色的政治家,他不可能错过这个扳倒曹魏政权的机会,那个时候,孙刘两家平分中原,也是干的出来的。现在已经到了决断的时候了,自己绝不能再摇摆不定了,是时候安排一下自己的后事,确定一下魏王的人选了。 第六章三皇盛宴 华佗回到神农谷的时候,各路仙家正陆续赶往火云洞,佛门的弥勒佛、地藏王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等佛门高手都先后来到火云洞;玉鼎真人的几位师兄弟也先后来到火云洞,见到几位昔日的同门,众金仙也只是点点头罢了,并未深谈,众人都各自拉门分派谈笑着;天界的太白金星、托塔天王、哪吒等人也来到火云洞,这些人既有佛门弟子,也有道门中人,仿佛成了接连道佛两派的纽带,使整个场面都显得其乐融融;而各路诸侯,云游散仙,地方豪强,诸如五岳帝君、杨戟、黎山老母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加入到众仙之间。 呼啦啦,诺大的火云洞竟然汇聚了数百众仙门中人,这些人却都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随便一个下界都能让人间颤三颤,颠三颠。 还好,火云洞虽名为洞府,实则却暗藏宇宙,仿佛另一番天地般,处处火云飞霞,奇山异石,一派仙机盎然。众仙人数虽众,但在火云洞中却丝毫不觉,怪石林木,自然成形,处处透着随性典雅。 片刻,但听仙乐袅袅,余音靡靡,无数彩衣仙女伴随着仙乐手捧仙篮飘洒鲜花自火云中飘然而出,在漫天鲜花飞舞中,天皇伏羲身后跟着人皇、地皇,再后面是五帝出现在火云洞的一处高坛上。那高坛却也是天然雕成,无半分斧凿痕迹。 众仙君纷纷起身施礼,天皇微微摆手示意,众仙俱都落座。天皇刚要开口演说,忽听殿外仙音袅袅,霞光漫天。众仙俱都惊诧,是谁这般大的排场? 天皇却面上一喜,朗声道: “想不到,今日盛会,皇妹也来了。众仙家,随朕去迎皇妹。” 群仙闻言,无不诧异,想不到久不出世的女娲娘娘竟然也来参加牵扯俗尘的三皇盛宴。 自从妖族失势,女娲娘娘归隐三十三重天外,便少有露面。 眼下出现在三皇界的盛宴之上,想来也是为了人间离乱搅弄风云的。她的到来,势必要为本次的三皇盛宴增加无数变数,各路仙家莫不暗暗盘算。 群仙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纷纷道: “女娲娘娘出席盛宴,真是可喜可贺啊!” “却要一睹娘娘风采了!”…… 说话间,众仙随着天皇伏羲一同出殿迎接女娲娘娘。 众人方至殿前,却见彩云飘落,鲜花四散飘飞,众仙子环绕簇拥下,一倾国美人如众星捧月般来至殿外。 她身形婀娜,长发垂地,容颜端庄,有倾国倾城之貌。 众仙子虽是个个容颜绝美,但在她面前却如微尘与皓月争辉,刹那间黯然失色,几乎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偏又生出一种让人顶礼膜拜又敬又爱的感觉,令人难生杂念。也难怪当年的商纣王见到女娲娘娘的石象便心生爱慕,若见到法相真容,只怕也不敢有丝毫僭越。就这样一个女子,满殿众仙无不施礼,连天皇伏羲也深施一礼,出手相搀(女娲娘娘虽为天皇伏羲的胞妹,但到底是圣人一级,在实力说话的修真界,任你是谁也不得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低人一等)。 女娲娘娘对众仙的施礼视若不见,眼中却只是看着天皇伏羲,将纤若白玉的玉手轻轻搭在天皇伏羲手上。女娲娘娘虽然如此,但她带来的一众仙子自然不会这般,众仙子纷纷还礼,又向天皇施礼。这些仙子,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威震一方的妖仙?哪一个拿出来不是能让天地为之动容的美女?但这些人在女娲面前,却只能是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违逆,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女娲娘娘随着天皇伏羲缓步走向火云洞深处,他们每向前走一步,众仙家方才抬头,目送着二人的背影。 洪荒时代,妖族是当年唯一能与实力强悍的巫门分庭抗礼的门派。 后来崛起的道门三圣,加在一起只怕也不能与其抗衡。 至于佛门二圣,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西方苦苦修行呢。从眼前这位女娲娘娘及众弟子,依稀能够看出当年强悍一时的妖族是何等风光,但这样一个门庭呼啦啦大厦倾倒,谁人不唏嘘惋惜? 此时此刻,左右凡尘朝局的一大盛会,参加的却多是出自佛道两派的英才,但那些天生异相法力通天的妖族呢?想来,女娲娘娘心中,也别有一番伤感吧? 女娲娘娘在众仙瞩目中,与天皇伏羲进入三皇殿(说是三皇殿,其实也不过是一处空地,高台桌椅皆是浑然天成)。二人落座,天皇伏羲身为主人自然坐在主位,女娲娘娘却坐在天皇的左边,其余两皇五帝的席位则均落在殿上,杂在众仙之间。 天皇伏羲做开宴演讲,对众仙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对人间的纷乱表示深切哀悼,当然这段开场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话题,与我辈俗流并无二致。凡人喜欢在酒桌上谈政事,自然也是仙界流传下来的。 随着天皇的一声杯起,三皇盛宴也徐徐开始了。 先是三皇界的仙舞,随着飘飘乐声,三皇界的众仙子飞舞着入席,呈放果食佳酿,舞姿翩翩,虽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却暗成体系。 随眼观看,便是一处风景,让人沉醉其中,好似魂飘天外,可惜众仙家都是道德高深之辈,罕有人沉迷于此,却唐突了众多仙子。 随着乐曲终了,各仙家的案前却已摆满了仙果吃食,一舞终了,众仙无不拍手赞叹。 乐声方自终了,却听得宴间乐起,杂在众仙中间的一位仙子翩姗而起,仿似出水芙蓉,清新自然。 众人望去却是嫦娥仙子,嫦娥仙子身形一动,环绕在侧的众仙子身躯舞动,随着嫦娥仙子裙摆舞动,翩然而起,显是天宫献上的一套舞曲。 嫦娥这一曲又博得了满堂彩,接下来又是佛门的罗汉吟唱,虽无仙舞飘乐那般炫美,却最是清人心脾。 又有紫微大帝驾下的三宵姐妹献曲,三宵姐妹得紫微大帝乐理真传,所奏所演,也别有风味。接着是二郎神的哮天犬献技,这个节目倒是蛮吸引眼球……节目繁多,种类异样,不过,这也只是宴上调剂,没有人真正去欣赏节目,众仙都在等待着天皇伏羲左右天下局势的论调。 第七章曹操之死 三皇界正召开三皇盛宴,而曹操也已进入弥留之际。曹操自知天命将至,趁着头脑清醒,曹操忙召曹洪、贾诩、陈群、司马懿一干重臣来至榻前安排后事,缓声叹道: “孤天命将至,有些事,不得不说了。” 曹洪等人听他说的悲切,登时拜倒在地: “大王洪福齐天,只要安心养病,定可痊愈。” 曹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缓声道: “算了,这些话说给凡夫俗子听也便罢了。天命使然,圣人尚不能左右,何况我辈?你等听仔细了。” 众臣闻言,知再劝无用,俱都伏在地上竖起耳朵聆听曹操教诲。 曹操续道: “孤纵横天下三十余年,时至今日,群雄俱灭,唯江东孙权、西蜀刘备未曾剿除,此孤平生一大憾事。孤自感天命将至,不能再与卿等尽述,特以家事相托。孤长子曹昂,刘氏所生,不幸早年殁于宛城;今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孤平生所爱第三子曹植,但其为人虚华少实,嗜酒放纵,因此不立;次子曹彰,勇而无谋,故而不立;四子曹熊,多病难保,故而不立;惟长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孤业,卿等要竭力辅佐。” 眼见曹操英雄垂暮,语带苍凉,曹洪等人无不感伤莫名,俱都垂泪顿首: “谨遵王上教诲!” 曹操点了点头,但觉浑身疲累,摆了摆手道: “都退下吧。” 曹操屏退众人后,脑中开始不断产生幻想,时而是伏皇后指着自己破口大骂,时而是董贵妃满脸怨念似要生吞了自己,再而便是伏完等人浑身血污立于阴风之中......曹操拔剑欲刺,追出数里,却怎么也追不上。 这些人却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距离,远远冷漠地盯着自己,他们眼神恶毒,神情凶狠,看得曹操心中发寒,背脊森然。刹那间,只觉得头痛难耐,翻来覆去不由得竟痛醒了。这一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曹操便召贾诩入宫,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与贾诩。 贾诩听罢,思虑良久方道: “记得华神医曾说,大王之疾乃是阴风入脑所至,既是阴风入脑,想来需得阳气方可缓解。” 曹操大觉有理点了点头,贾诩续道: “大王何不请道门中人为大王做些法事驱驱宫中阴魂?” 曹操摇头苦笑: “罢了!你我俱是修真中人,当知这王殿之中根本没有阴魄,有此所念,全是脑中幻像,寻常道士又如何解得了?” 贾诩为之一窒,想不到曹操弥留之际,看待问题竟如此通透。他深知曹操所言不虚,便也不再劝了。 贾诩退出门后,曹操缓缓抬起自己手臂,蛟鳞隐隐可见,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要现出原形了。 贾诩所奏,曹操虽未采纳,但他说的表情,曹操却深以为然,便传令艺伎终日奏乐,阳气渐盛,终无幻境乱其心志。但这般终日无眠也令其长期处于混沌之中,曹操自知时日无多,抓紧安排后事,颁布了一道《终令》专门处理自己死后诸事。 令中言自己死后不仅无甚贵重物品随葬,更无陪葬,后宫所有嫔妃尽都在铜雀台中,自已自足,颐养天年。一代霸主竟如此薄葬,大出众臣意料之外。 旨议传到邺城,曹丕更是惊讶:父王这般薄葬,他日去三皇界,不是孤单的很? 原来,古之帝王入三皇界均有陪葬,并非君王本性残忍好杀,实则是所有陪葬人等俱可随帝王去三皇界,超脱轮回。不过,入了三皇界,这些人虽脱了轮回,却也再无法超脱其奴婢之身,但终也是有天人五衰之日,那是还是要到人间重修。 曹丕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曹操深意,不由叹息: “父王此是何意?” 吴质若有所思道: “大王此意恐是明示天下,自己无意帝王。” 曹丕冷笑一声: “父王不想去三皇界?难道还想去六道轮回不成?” 吴质高深一笑: “其实大王已经明示,大王想做周文王,那陛下却需做周武王了。” “周武王?” 曹丕咀嚼了一番笑道: “效始皇、先帝,统一诸侯,成就王霸,此方不负走这红尘一遭!真想不明白父王这心里。” 吴质点了点头: “大王大限将至,殿下还当早做决断。” 一时间,曹丕竟不知是悲是喜,只觉得怅然所失: “还需做何决断?仲达已经接到父王遗召,由我继承父王基业了。” 说至此处道: “父王的疑冢都完工了吧?” 吴质躬身道: “回殿下,俱已完工。” 其实,曹丕早早便已经开始依曹操之意在彰德府讲武城外修建七十二座疑冢了。 曹丕若有所思道: “七十二疑冢,父王难道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其实,曹丕心中清楚,当初为了筹集军饷,曹操没少挖坟掘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干得多了。只怕曹操内心深处也是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咎由自取步了别人的后尘。 吴质摇头道: “大王行事素来高深莫测,与众不同,王心难测啊。” 曹丕冷笑一声: “你说父王会葬在何处?” 吴质脸带迷茫道: “质不知。” 曹丕煞有介事道: “说实话,我总觉得,父王布下这七十二道疑冢,都不会是他的归宿。” 洛阳,尽管已入深夜,曹操殿外依旧是鼓乐齐鸣,乐师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吹奏的手嘴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了,也不论成色好坏,只是一昧吹奏。 此时,曹操塌前正跪着一名浑身黑衣黑甲的男子,只听曹操缓声道: “孤的墓修葺的如何了?” “回大王,已经修好了。” “都处理干净了吗?” “回大王,绝不会有人知道您的墓地所在。” 曹操点了点头: “孤死之后,所有摸金校尉送孤入冢,布置机关。” 那劲装汉子道: “属下听令!” 曹操缓缓闭上眼睛。 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曹操身殒,终年六十六岁。但其阴魄未散,竟仍存于其肉身之内。 第八章曹彰夺谪 曹操方死,司马懿便令人星夜赶往邺城送信,又另书一信暗嘱其弟司马孚,这才跨出府邸奔洛阳宫殿而去。 司马懿方跨入大殿,宫中侍从往来如飞,但井然有序。穿过茫茫人群,却见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居中调度,也正是因为此人,宫中才显得乱中有序。 司马懿忙走上前去热情招呼道: “贾大夫!” 被称作贾大夫的中年男子回过头来,却是一个满脸正气的汉子,但见其眉宇间隐隐有一股子玄门正宗之气。原来,此人却是谏议大夫——贾逵。 贾逵却也是位神君,乃是勾陈大帝驾下勾陈星君临凡。 封神年间,雷震子肉神成圣,受封勾陈大帝,掌管直符,灵动九天界,主御群妖灵者,手执万神图,总御万星,尊原始符昭,乃妖族大帝,专正天下妖邪。 东汉末年,妖邪乱世,故而,勾陈大帝派手下星君临凡降妖卫道。 贾逵见是司马懿,知他是世子曹丕的人,也自然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面上却作不知道: “司马大人有何见教?” 司马懿笑道: “贾大夫负责魏王后事,公务繁忙,老夫有话便直说了。洛阳大兴土木,军卒苦于劳役,一旦魏王薨的消息扩散出去,只怕影响甚大。” 贾逵微微一笑: “那依司马大人之意?” 司马懿何等样人?自己已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贾逵还明知故问,显然是心中已有主张。 司马懿干笑两声: “洛阳城内,只有魏王能震住青州兵,一旦魏王薨的消息传出,青州兵必乱!依老夫之意,贾大夫不如密不发丧,将大王入敛发往邺城,方为上策。” 贾逵点了点头: “司马大人所言甚是,贾逵亦做此想,老夫……” 未待贾逵逐客,司马懿已深施一礼: “既如此,老夫便不讨扰贾大夫了。” 贾逵这个人的性格,司马懿太清楚了,此人性情刚烈,从不会考虑与其他同僚关系,更极难因其他人的想法改变心志,自己也只能是尽尽人事。 贾逵心知司马懿在为曹丕登位争取时间,眼下曹丕虽为魏国世子,并有魏王遗诏,但要想继承魏国大统,却并非全无阻拦。 首先便是临淄侯曹植,曹植与曹丕夺谪多年,在丁仪、丁廙兄弟、杨修的辅佐下,加之曹植本身才华横溢,故而一直稳居上风。若非后来甄宓的出现,乱了曹植心志,只怕整个历史都将改写。可惜,曹植爱美人不爱江山,落了个惨败。曹操征汉中时又折了右臂杨修,现下只剩丁氏兄弟苦苦支撑。也是丁仪本事,其人深得曹操喜爱,甚至想把自己心爱的清河公主许配给他。若非曹丕为打击曹植党羽从中作梗,巧言说丁仪眼睛有异于常人近似病态,令曹操改换心意,曹植的实力怕是要更强几分。 原来,丁仪的眼睛确实有异于常人,只因其本是妖身,与千里眼同族,眼可观百里,故而眼大异于常人,才致被曹丕攻击。而他的兄长丁廙,与顺风耳同属一族,耳可听八方。 虽然后来曹操见识了丁仪的本事,不仅不以为坏,反而大大埋怨曹丕坏了清河公主的好因缘,更对其委以重任,作为丞相府属官,专私监察。在打击曹丕一党上,丁氏兄弟可谓功不可没,连当世清流领袖崔琰、毛玠的死都与其二人有着莫大关联。 当然,在曹丕眼里,曹植已不足为虑了。更可怕的是被曹操爱称为黄须儿的曹彰,此人妖性未褪,天生神力,极是悍勇。数年来驰骋军中,军功无数,在军中威望极高。而且曹彰现下就在长安,离洛阳用不了四天的脚程。 虽然早年曹彰无意于王位之争,但经历了这许多年杀场喋血,曹彰已不是当年心甘情愿屈居为将军的少年儿郎了,多年在功利场徘徊,心志早已改变,开始觊觎至尊王位了。 事实上,就算曹彰无意于王位,他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允许他无意于王位的。司马懿有此举动,也全是为防曹彰。 贾逵洞若观火心如明镜,暗笑司马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洛阳城内风云际会,不知暗插了多少诸公子多少密探,他们纵横交错,遍布深宫,岂是说瞒便能瞒得住的?到时要承担责任的是自己这个办理魏王丧事的谏议大夫,而不是摇唇鼓舌的司马仲达。 权衡利弊下,贾逵坚持派使者到各地发丧,让内外官员吊丧,更安排人赴世子曹丕、鄢陵侯曹彰、临淄侯曹植、萧怀侯曹熊等各公子处报丧。 正如司马懿所料,青州兵听说魏王薨便立刻做鸟兽散,逃兵是一批又一批。贾逵也早有应对之策,采取了怀柔政策,对青州兵进行安抚。发给青州兵长檄公文,凭公文可以在回乡路上得到地方官员的多方关照,更可以凭此公文归队。此举甚得人心,轻描淡写便平息了这场叛乱。 但令贾逵失算的是,曹彰竟然来得这么急,这么快,眼看自己便要安排将魏王遗体入敛发往邺城的前一天,他便到了洛阳城外。显然报丧使者还未到,曹彰便已经率先得到消息了。事实上,几乎是曹操薨当天,曹彰便已经率军出发了。 曹洪、曹休等一干武将急下令紧闭城门,大殿上,一干重臣早聚在一处,议论纷纷,好若山雨欲来。一干武将更是急得团团转,曹彰修为高深,现下洛阳城中唯有许褚可与其一战。但许褚因曹操之死,悲伤过度,竟哭的吐了血,现在不要说出城迎战,就是爬起来都成困难。 曹彰在这个时候率重兵来洛阳,其心昭然若揭,但面对曹彰此举,众人俱都束手无策。因为曹彰是曹操的亲生儿子,他要进城为父吊丧,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但一旦曹彰进城,就有可能胁迫众臣,改立曹操遗嘱,自己登基称王。到时,虽然没有圣旨,但有曹操的遗诏,只怕真的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个时候,曹操一手建立起来的基业,恐怕就要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了。 第九章曹彰入城 曹彰数万大军陈兵洛阳城下,正在众臣束手无策之时,侍从满头大汗急急奔入大殿: “诸位大人,鄢陵侯在城下要求开城门,请诸位大人速速决断啊!” 众臣俱都满脸惊色,司马懿双目滴溜乱转,绝不能让曹彰进城!可惜贾诩未来,否则,其定有办法。 众人无人决断,那侍从又急着催道: “诸位大人……” 贾逵冷哼一声: “诸位大人何不随某去看看鄢陵侯意欲何为?” 众臣心中担忧,意欲何为?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但一时间却无人开口辩驳,这个时候,太过敏感,面对出身军旅性情粗暴的曹彰,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连支持曹丕的司马懿都未做态,留有后手,更何况旁人?只有贾逵这种性子耿直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挺身而出。 贾逵见众臣迟迟不动,当即率先向殿外走去,众臣见状,这才跟着贾逵朝城头而去。 一干朝臣登上城楼,向城下洒眼外去,不由心惊:但见城下旌旗遮日,刀枪剑林,甲胄铿锵,军容整备,足有十万之众,鼓声雷动,喧嚣震天,纷纷叫嚷着开城门。但看阵前旗门下,一骑在城下喧嚣声中旁若无人般悠然而行,不时扬头朝城头观望,姿态张狂,豪放乖张,颌下黄须迎风飘扬,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王者风范,不是曹彰又是谁来? 眼见城头上呼啦啦围上一群公卿大臣,曹彰打住马朗声大笑对城头高呼道: “诸位大臣,某特来为父吊丧,你等紧闭城门是为何意?” 谈笑间,尽显其粗放豪野之气,刹那间,妖气纵横,加之群兵呐喊助威,更凭添几分气势。 众臣均被其气势所摄,一时间,面面相觑,竟无言以对。 却见贾逵排众而出立在城头,立于滚滚妖气之间,怡然不惧,高声道: “鄢陵侯既是吊丧,为何带这许多兵马?大王早有明令,未得调令,诸侯不可擅自用兵!鄢陵侯……” 城上众臣听贾逵说得直白,脸上无不挂满黑线,谁也不曾想他竟刚勇至此,身处这般处境,竟敢这般言语,全然不怕激怒曹彰。 需知洛阳守军本就不多,曹**后,又逃了一批,战力更是难与曹彰长期驰骋北部的雄师相比。加之洛阳几经风雨摧残,虽几经修葺,但城墙并不十分坚固。一旦与曹彰闹翻,曹彰率十万之众攻城,只怕洛阳根本守不住四天。 何况,看曹彰这架势,只怕早有防范,说不上已准备好了攻城器械,那样的话洛阳守上两天已算是难得。而重要的是,一旦曹彰不计后果掀起战事,曹魏会立即陷入崩溃的边缘,重蹈袁氏覆辙。此时之势急,堪称曹魏三十年之最。 身处此等险境,贾逵言语间无有一丝怯色,更有一股超然之气,立于城头滚滚妖气之中,竟丝毫不落下风。城上众臣可能感触并不真切,但身处城下的曹彰却心中暗震,父王帐下,怎有这般人物?莫非专为降我?其实这只是因为勾陈大帝一身玄法专克群妖,自有一股令百妖生惧的气质,勾陈星君所修道法自也是这一路子,故而曹彰有此异感。 曹彰虽是勇猛,却非是无谋之人,不待贾逵说完使自己处于政治下风,长声打断道: “休要胡言!我父王的印绶何在?” 这一句话登时惹得城下三军齐声高喝: “印绶何在?印绶何在?” 层层声浪下,排山倒海般压上城头,杀气滚滚有若滔天之势,直惊得众臣不由得退后一步,守城军士更是军心动荡。贾逵立于三军之前,直应其锋,却丝毫不惧: “国有储君,王有遗命,先王印绶,恐怕还轮不到鄢陵侯该问的吧?” 曹彰闻言默然,暗自思量,贾逵所言分明是在逼自己表明立场。如果自己不叛乱则罢,一旦自己欲图王位,贾逵便将明正言顺死守洛阳,同时向邺城求救,到时自己若不能以雷霆之势攻入洛阳,必将陷入与曹丕一党混战的苦境之中。再想一想洛阳的实力,城内可都是父王生前的强兵悍将啊,面对这些昔日的同僚,自己有几分胜算?曹彰想想便萌生退意。 曹彰虽有算计,但他手下兵将却均是杀场之上的莽夫,见曹彰表情忽晴忽暗,唯恐曹彰易志,纷纷劝道: “君侯!这些人图逞口舌之勇,最是可恶,不若咱们杀入城内,夺了印绶!” “是啊!君侯,咱们兄弟要攻破洛阳只在旦夕之间,何惧之有?请君侯速速决断!” “君侯!此乃千载之机,万万不可犹疑啊!”…… 曹彰目光深沉,表情更是变幻不定,眼看面上越发狰狞,突然把手一摆阻住众将口舌,高声道: “某已言明,某此来是为父王奔丧,别无他意!请众位大臣速速开城!” 曹彰身旁众将闻言面面相视。 贾逵点头表示赞许,曹彰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却忽听贾逵道: “鄢陵侯若要入城,自是无妨,但你这数万甲兵,洛阳城是万万容不下的。” 曹彰眉头一紧,眼珠一转道: “这个自然,我军将士扎在城外便是。” 左右众将闻言急道: “将军……” 曹彰早摆手阻住众将,他早有算计,若自己进城,尚可一争长短,如若不然,一旦夺谪不成,自己恐怕会陷入苦境。 曹彰心意既定,当即令手下军士离城五里扎营,自己则只带了百名兵卫入洛阳城。 贾逵、曹洪引着一干虎士严加防范,高度警惕将曹彰迎入城内,惹得曹彰四下一瞥: “叔父久经杀场,难道还惧我曹彰不成?” 曹洪哈哈大笑: “彰儿太过自谦了,你乃大王最为看重的黄须儿,洪岂能不惧?” 这一番话说得曹彰心中大为得意,捋了一把颌下黄须。目光却四处游移,见城门处俱是虎豹骑把守,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这些人凭险而守,只怕自己要硬来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比之攻城自然要轻松得多。只是不知这贾逵究竟修为如何,若真是父王针对我安排的,只怕定有克制某的法子。富贵险中求,自己拼的是万里江山,又岂能不搏他一搏?想至此处,搭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 第十章曹丕嗣位 曹彰异念方起,抬眼望去,却见一粗壮汉子在众虎卫护卫簇拥下立于长街尽处,不是许褚又是谁来? 原来,司马懿向贾诩求计,贾诩却笑言丞相早有安排,但这却需要两个人,一个是贾大夫,另一个便是虎痴许褚。但曹操未想到的是,许褚竟如此重义,闻知自己死讯竟哭的吐血。不过,曹操既有安排,司马懿令人前去通知许褚,许褚仍是前来赴命,这才阻止了这场几可毁灭曹魏政权的政变。 曹魏阵营中,曹彰所惧者,唯虎痴一人,见虎痴在前,知道欲强取印绶自立为王无望,不由得心灰意懒。待入得王殿,见到曹操灵棚,更是悲从中来,痛哭流涕,落下泪来,再无夺谪之念。 但曹彰却未想到,正是因为自己一时未全力一击,以致留下大患,害得自己仕途尽毁,更命丧黄泉。 曹彰进城当晚,贾逵便没有给曹彰任何喘息的机会,将曹操尸身入敛,令曹彰随送灵队伍一同赶往邺城,哪有什么调兵的机会? 许都,王庭之内,汉献帝正满脸愁云的立在阶上,阶下则立着满脸凶煞的华歆及一干甲卫。 但听华歆高声道: “陛下,此乃魏王遗命,请陛下速速下诏!” 他说的客气,但言语间却尽是威逼之语,语气更生硬的近乎命令。 汉献帝闻言,不由打了个哆嗦。汉献帝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素有才名清正廉洁的长者,竟会这样对待自己。但此人一身戾气,不由得汉献帝不心生惧意。数年前,伏皇后惨死在他手下的场面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汉献帝怯声怯气道: “魏王素来喜欢子建,怎么可能立子桓为魏王?你既说是魏王之意,可有什么证据?” 华歆闻言直视汉献帝,目中闪过一丝凶光: “怎么?陛下是怀疑老臣?” 说话间,迈开步子来至阶上,他身长八尺,比汉献帝要高出一头,此时虽位于阶下,却刚好汉献帝平视,一字一顿道: “魏王既已立世子,魏王薨,理应世子即位,陛下不肯下诏,莫非是想效仿昔日袁世之祸?” 在华歆的逼视下,汉献帝不由得吓退一步: “朕……朕绝无此意。” 华歆冷哼一声: “陛下今日能坐在金銮殿上享万民拥戴,受百官跪拜,全赖曹氏!陛下莫要忘恩负义才是!歆奉魏王之意来此领旨,请陛下速速下旨!” 说罢,从怀中甩出一封草诏,扔在地上,身后甲士齐声断喝: “请陛下速速下旨!” 声音整齐划一,显是之前排练过,此时发出,别有一番声势,迫得汉献帝不由倒退一步,拌在阶上险些跌倒在地。汉献帝战战兢兢拿起草诏,大致扫了一眼,大概意思便是魏王已死,由世子曹丕继魏王位。 汉献帝点了点头,默声不语,吩咐太监取过印绶盖在草诏上。华歆冷笑一声,领了旨气势冲冲地离宫而。 眼见华歆离去,汉献帝泪若雨下,身旁大监道: “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 汉献帝凄声道: “那是大魏的王法,非我刘氏的王法。” 曹**讯传至邺城,朝野震动,文武百官披麻带孝哭拜于地,那情形好似死的不是魏王,而自己亲爹一般,情状比曹丕更甚。曹丕见众臣演技高超,岂甘落后?索性坐在阶上锤胸恸哭。众臣见曹丕如此,无不暗赞,这才是影帝啊!正要再行泣哭示忠,忽听一声高呼: “请殿下节哀!先定大事方为正理!” 声音中好似强忍哀伤故作镇定,众臣回身视之,却是司马孚。 司马孚乃司马懿三弟,司马八达俱是修真高手,以司马懿修为最高,故尔司马八达均以司马懿马首是瞻。当初司马八达入朝为官,司马孚本依附曹植为文学掾,后来司马懿支持曹丕,司马孚便转而辅佐曹丕,升为太子中庶子,相当于太子师。司马孚接到司马懿密信,拥立曹丕为魏王,故而率先发声: “殿下,魏王方薨,天下震动,四方诸侯虎视眈眈,殿下当早立嗣王,以安众心方是正理!” 邺城上下多是曹丕党羽,闻得此言,纷纷效忠附和,但也有声音道: “殿下未得天子诏,岂可造次?” “还是先等天子下诏方是正理!” 司马孚方欲发声,却见陈矫擎剑喝道: “王薨于外,一旦有变,危及社稷,今日便当请殿下嗣位!” 说至此处,抽剑断袖厉声道: “如有异议,当以此袍为例!” 话音方落,四方甲士拥入殿内,甲胄铿锵,刀剑森然。众官见状,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前情形是曹丕帐下争功,谁此时叫的最欢,待曹丕上位,得到的福利也便自然最多。 殿上杀机重重,寒气森森,曹丕却只是一昧哭泣,全然不顾殿上情形,诺大的王殿,煞时间,只有曹丕一个人的泣声呜呜咽咽不时回荡。 正此时,殿外脚步声响起,一个侍从见殿上情形不对,战战兢兢从甲士身边穿插而过,高声道: “御史大夫华歆求见!” 曹丕这才止住泣声道: “既是华御史求见,快宣!” 片刻,华歆踏虎步来至大殿,眼见殿上剑拔弩张,早知情形,当即高声道: “吾皇诏书在此!” 众臣闻言,心中暗惊,呼啦啦众皆跪倒,听华歆高声道: “封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 众臣拜倒齐呼: “圣上英明!” 也是巧了,众臣方才拥立曹丕,却有快马来报: “报!魏王棺已抵达三十里!” 曹丕当即遣散众臣,准备迎王棺。 邺城世子府内早聚了曹丕的一批亲信,众臣见曹丕披麻带孝走将出来,方欲言语。曹丕摆手阻住众人,龙行虎步迈出世子府。众臣闷声不响俱都随着曹丕出邺城十里之外,伏道迎接王棺。 等了有两个时辰,依稀见到身披孝服腰扎孝布的送葬队伍,哀乐已隐隐传来。曹丕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失声痛哭,这一声痛泣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勾起了文武百官的痛处,文武百官无不恸泣。悲意浓重的好似阴云,配合着远远飘来的哀乐,更增加了几分阴郁。 第十一章七十二疑冢 正殿中曹丕登基为魏王,偏殿已经布置好了灵堂,跪在最前面的是魏王后卞氏,左右跪着的却是世子曹丕的夫人甄夫人与妾室郭女王,再往后方是曹操姬妾、曹氏族人,将诺大的偏殿挤的满满的。一屋子人哭哭啼啼,悲意甚浓。 卞王后哭的最是伤感,一旁甄宓自己满脸泪痕,却连连劝慰卞王后,而郭女王却自顾哭的稀里哗啦。良久,卞王后才在甄宓的劝慰下离开灵堂,回往后宫,一路上仍自哭泣。 甄宓一旁再劝,卞王后才道: “宓儿啊,旁人只知哀家丧夫伤痛,却道哀家子承父业,享尽世间荣华,却岂知哀家心中之痛?” 甄宓闻言默然,卞王后所虑又何尝不是甄宓所虑?魏王新丧,储君之位不是自己的丈夫便是曹植。但这两个人乃平生宿敌,无论谁当上魏王,怕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但对于自己,究竟希望谁承魏王位呢? 其实甄宓当然清楚,自己当初既然选择了自己的夫君、儿子,就已经将曹植至于险境了;如果换作曹植,相信以曹植的性情,断然不会加害自己的夫君、孩儿的,但曹丕呢?想想甄宓都觉得不寒而粟,痴人啊!自己已经负了曹植一次,绝不会再让他搭上性命!她心中惊涛骇浪,更不知如何劝慰卞王后,只好用力扶了扶卞王后,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脸上同样愁云满布。 甄宓方扶着卞王后来到宫中,休息了片刻,便见侍从喜孜孜地奔入后宫,满脸堆笑拜道: “恭喜王后!恭喜世子妃!世子已继承魏王位登基魏王啦!” 甄宓心中一寒,看了一眼怔怔不语的卞王后,卞王后轻声道: “都是哀家的骨肉啊!无论如何,哀家一定要保住子建!” 这句话从这个弱质女流口中发出,是那么的坚定执著。母爱,可以让一个母亲独自面对山崩地裂,无论是世间奇绝的阴谋诡谲,还是无情冷酷的残忍杀戮。无论是甄宓,亦或是卞后,她们的所做所为,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呢? 曹丕晋封魏王的仪式碍于曹操新逝,异常简单。 曹丕即位后,方始为曹操发丧。 天色尚早,但邺城却似乎已经早早苏醒,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此时此刻,权倾朝野的文武大臣、地位显赫的公孙王侯,无论身份何等尊贵,地位何其显赫,此时此刻却都早早聚在铜雀台前,披麻带孝,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位极人臣曹孟德。 眼见时辰已到,曹丕宣读策文,大致描述了曹操将葬在邺城以西,甚至宣扬了曹操的薄葬之简。宣读完策文,哀乐声起。百官朝拜,抬头的时候,却见自铜雀台偏殿缓缓抬出一具棺木,眼见着棺木抬出,却迟迟未听到贾逵的话。不多时,却又从偏殿中抬出一具棺木,与前一棺木全无区别。 曹丕身后登时响起阵阵议论: “这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魏王临死前曾安排七十二疑冢。” “那咱们拜的……” “咱们只是进进礼数,咱们去的肯定不是魏王墓。” “咱们拜的是方才策文中说的邺城以西?” “是啊。” “那魏王的墓究竟在哪啊?” “连世子都不知道,谁能知道?听说贾大夫也不过是个礼仪官,真正负责安葬魏王的是——摸金校尉。” “什么……”…… 正如众臣所知,自铜雀台一共抬出七十二具棺木,整整一个时辰,七十二具棺木才一一自偏殿抬出。即时,邺城四门齐开,七十二具棺木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抬出,惹得邺城百姓无不诧异。 但为人所不知的是,其实,前一天晚上,曹操便已经下葬了…… 曹操的棺木确实在七十二具棺木之中,不过,这其中自然是暗藏玄机。 当夜,守护曹操棺木的虎卫正在巡防,忽见一队黑衣甲士步入铜雀台。众虎卫方要阻拦,领头的黑衣甲士把手一扬,露出曹操的令牌。虎卫统领当然认得,当即不敢阻拦,任由这队黑衣甲士闯入殿内。 七十二具梓木椁(大棺材)依次列在铜雀台偏殿,大头朝南,小头朝北,椁厚八寸(依帝王例)。黑衣甲士进入铜雀台后,依君臣之礼行祭拜之礼,哗啦啦,众人拜罢。当头的黑衣甲士率先起身,走至坤位的梓木椁旁,在梓木椁上的奠字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却听得咔嚓嚓机械交错声响起。紧接着,黑衣甲士的脚下传来轰轰的震动声,地面缓缓向下陷去,自然而然形成一条宽约三丈,可供两辆战车并行的石板路。一股阴风自地下奔涌而出,直拂得那黑衣甲士也不由得拿手遮住面颊。一个棺木缓缓自该棺木中坠下,铁链摩擦声哗哗作响。轰的一声,棺木落在石板路上。 再看那石板路向下纵深不知有多远,十步一个夜明珠,每颗夜明珠足有鹅蛋般大小,放在灯托上,直照得石板路亮如白昼。 黑衣甲士一摆手,身后甲士步入石板路内,抬起棺木,沿着夜明珠的光亮缓步向深处走去。黑衣甲士一路上边走边扬纸钱,却无泣声。众甲士行了约半个时辰,才行至墓室深处,将曹操的棺木放在了最深处的墓室内。 却见墓室上空也不知用了什么晶石,竟能透过月光,甚至隐隐能看到水晶石上空有水流波动。原来,此处正对着漳河下方,月光透过池水,铺洒下来,柔和而安逸。但石室之中,确实如曹操的终令所说,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除了曹操生前所配的倚天剑,再无其他。谁曾想到,名动天下的一代枭雄,就这样落寞地孤独地躺在了这片土地上? 安放好一切,众甲士缓缓退出墓室,退至偏殿内,那个领头的黑衣甲士才在奠字上右转三圈,左转三圈。但听得机械弹簧声咔咔响起,众甲士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石阶缓缓收起,一道铁板封死了石阶。这里成为了曹操最后的归宿,却故布迷云,使其之死成为了千古谜团。 而这位修真中人的魂魄却留在了肉身当中,既没有勾魂使者前来勾魂,也没有回转肉身,因为他的肉身就是曹操。 第十二章曹丕登基 众甲士安排好一切,退出偏殿,方至殿外广场上,迎面走来一队虎卫,当头一人却是许褚。 但见许褚远远喝道: “什……什么人?” 带头的黑衣甲士抬起曹操的令牌,许褚接过令牌看了看,喝道: “刺客!” 黑衣甲士面色一变,许褚举手一拳,正打在黑衣甲士的甲衣上,直打的他甲衣碎裂,扑的吐出一口血水。 其余黑衣甲士无不惊诧,正要反应,许褚身后的虎卫身上传来机巧弹簧声响,却见数道箭光射入黑衣甲士当中。走在最前面的黑衣甲士登时中箭身亡,但身后的黑衣甲士反应也是迅速,扶定前面已经中箭的黑衣甲士缓缓朝后退去。 听得前方刀剑出鞘的铿锵声,黑衣甲士几乎绝望了,前方的虎卫已经向这些黑衣甲士扑杀过去。这些黑衣甲士显然非是久经杀场训练有素的虎士敌手,面对如狼似虎的曹魏虎士,好如待宰羔羊,眨眼间便被虎士斩杀大半。 他们方退至阶上,却听得身后甲胄铿锵,回头一看,阶上虎士杀气腾腾扑杀过来…… 整个战斗不到半个钟头,黑衣甲士已全军覆没,不留一个活口。 许褚探手摸了一下最前头的黑衣甲士的鼻息,探手伸入他的衣服内,摸了摸心跳,取下他腰后的腰牌——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自此全部被诛杀,不留一人,后世的摸金校尉,大多是这些摸金校尉的后裔。他们一生都在躲避着曹魏虎卫的追杀,残留于世的,屈指可数。 自平地缓缓升至高空,再看铜雀台,依山傍水,墓走乾山巽,又有铜雀主王霸,是难得的龙脉之选,也是这些熟知阴阳风水的摸金校尉为曹操所选的洞天福地。正是因为这处龙脉,所以曹操的一干妾侍才会尊曹操的遗令留在铜雀台养老。 邺城以西的漳河,随着冥乐声响,七十二具梓木椁缓缓抬出铜雀台偏殿,谁又曾想到铜雀台下就埋葬着这一代枭雄?也正是因此,曹操的葬礼选在了邺城以西的漳河沿岸,因为曹操的墓穴就在漳河水下。 曹氏子嗣列于漳河前,曹丕、曹植分别宣读了悼词,情真意切,百官为之泣涕。 葬礼散去,隔着茫茫人群,曹植深深望了一眼立在曹丕身侧的世子妃,或许应该叫魏王后吧?突然悲从中来,刹那间泪眼矇眬:此生恐再无相见之日了。 曹植正自感伤,曹丕身旁的郭女王轻启红唇低声道: “大王,您这位夫人还真是勾人心魄啊?” 曹丕会意,扫了一眼曹植,却见曹植满面泪流,大觉心中有气。他心中虽有恨,却亦觉无怨,收回目光,望向滔滔漳水:自己失去了美人,却得到了万里江山,还有什么不值得吗?这天下间有哪个人比曹子建更傻?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肯丢弃天下! 但曹丕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瑟,似乎被风吹了眼睛,竟然落下泪了。 当年,自己闯入袁府,却不知怎么,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满脸垢污的女人。那年,自己愿倾尽一生许她花前月下,如今自己功成名达,夺得至尊之位,又许谁花前月下? 曹丕的举动,身后的吴质看的一清二楚,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位风华绝代的当世美人,似乎看到了她身上的光芒已经渐渐黯淡下来。 也许,当年自己献计让曹丕带走她的一双儿女随父南征,把她孤留邺城,便已经注定了她后半生的悲剧,注定了他一生都再也得不到王上的爱了。 曹丕安葬曹操后,便将甄宓留在邺城赶往洛阳即位,同时对魏国进行了一次大洗底,将魏国军政首脑一律换成自己的班底,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对于不支持自己的曹魏宗室和军中宿将也进行了封赏,连自己一直讨厌的曹洪也破格提拔为车骑将军,又排除异已对敌对势力进行打压,贬丁仪为右刺奸掾......以雷霆手段一举平定了曹魏的内部矛盾。 依魏王旧例,非魏王诏令,诸侯王不得擅离封地,更勒令一直盘旋在洛阳的曹彰等诸侯王返回各自封地。曹彰也自洒脱通透,知道自己再不能觊觎魏王位,临行前,将自己的本部人马尽交于曹丕之手,才离开洛阳回转鄢陵。 一切安排妥当,曹丕为显国威,统兵三十万南巡谯县,效高祖刘邦还沛,大排筵席。不想,夏侯惇病危归天,曹丕不得不回转邺城,厚葬夏侯惇。 夏侯惇为曹魏立下汗马功劳,功勋卓著,也算是功得无量,回归了本位。 曹魏政权一切尘埃落定,三皇界的三皇盛宴也已接近尾声。待娲皇宫的仙子们献上一曲仙舞后,天皇伏羲与众仙家饮了几口酒后也进入正题道: “眼下凡界动荡,曹刘孙三大势力鼎足而立,诸位仙家有何见的?” 众仙家面面相视,玉鼎真人道: “自刘邦兴兵,承四百年国运,凡界一派歌舞生平,虽受天界劫难殃及,但也算有惊无险,可见天下属刘。既是刘姓当为正统,自当归权于刘姓。” 天皇伏羲微微点头,三皇界好容易将刘氏扶上正统,才短短四百年便要易主,他们自然不愿。 “阿弥佗佛!” 观音菩萨口念一声佛号: “玉鼎道兄,刘氏国运已尽,已然不宜再主天下,当是该另立新君之际了。” 文殊菩萨也附和道: “菩萨言之有理,若依旧由刘氏呈接国运,只怕天下还要陷入一片离乱。阿弥佗佛!我佛慈悲,如何忍见卧野千里,一片焦土?” 众仙闻言不由耸然,佛门若有意染指天下,只怕难免各路精英下界争锋。不由得不让人忆起昔年的封神一战,想众仙纷纷应劫,多少人前途止于此。众仙血尚未化,难道便又要经历一场灾劫?但佛祖自从平天大会平定了妖猴之乱,自恃甚高,众仙都知道佛道当兴,谁敢直应其锋? 第十三章仙界定规 眼见佛门欲立新主,玉鼎真人笑道: “若不以正统而论,只怕天下还要久经纷争,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更不知何时才是终了啊,岂不有违了佛门道义?” 文殊菩萨笑道: “玉鼎道友何必心急?天下之势自有天数,既天主刘亡,自是新主降生之际,当是时不远矣。” 这份自信从容,若无绝对的把握,又如何敢如此放言?只怕,佛门是要精英尽出不惜一切代价出手平定中原了。 玉鼎真人冷笑一声。…… 众仙又开始了为自己权益苦争漫长的口诛,你来我往,口水飞溅。那架势丝毫不下于泼妇骂街,声音大的如同打架一般,只不过众仙家都口不带脏字。但私下里都按运真气,每说一句话都有一定份额的水分子喷向对方。 眼看众仙家已经坐不下去了,女娲娘娘眉头深敛,太白金星忽笑着打圆场道: “诸位道兄,听老夫一言,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无仙门中人卷入十里红尘,天下只怕早便平定了,世人又何必受此战乱?” 众仙面面相觑,天皇伏羲看着太白金星道: “那依太白之意?” “依老夫拙见,不若放任自流,顺其自然。” 太白金星话音方落,好如石破天惊,殿上登时一片沸腾,众仙无不色变。放任自流?那是什么意思?自有仙君代问,一直未开口的普贤菩萨满脸笑意地看着太白金星: “李太白的意思是?”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 “依老夫拙见,只要再不允仙门中人卷入凡间乱局,乱局自可平定。” 普贤菩萨微微一笑: “这如何使得?凡间尚有各路妖邪,四方巫门,若我正道中人放任自流,岂不生灵涂炭?” 太白金星连连摇头: “有玉帝旨意,三皇圣令,再加之诸仙支持,天下间谁人敢逆天下之势而为?” 一番话说的众仙君哑口无言,以三位菩萨之能言,亦不由缄口不语,暗暗算计;天皇伏羲面如枯井,无波无澜,但心中也在盘算;玉鼎真人闭上双目,脑中却高速运转…… 圣人算计,却都没料到神界会出这么一道难题,现下各方卷入人间争斗的势力,谁知道有多少?这就跟我们打牌一样,每每总把王牌放在最后打,仙人也一样,没人会先就拼个你死我活,只能等到最后,再下个狠人。 这个狠人还不能地位太高,否则不仅要落下以大欺小的恶名,还难免会造成封神大战的恶果,各路仙神纷纷派门中精英下界鏖战。其实,就像闻太师,以他的身份下界就不合适,但正逢天界大乱,何况他自己也关了天眼,未带宝器,倒也没人会说什么。 而这个人修为却又要极高,否则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这样的人在各仙门中本就不多,哪能轻易下界?一定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像预备队一样一击而中。但现在太白金星这一个提议,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众仙不得不权衡利弊,凡间自己的人马是否能够支撑凡界至尊之位争夺的大战。 一时间,三皇宴上静的可怕,忽听一声清音: “李太白说的正是道理,凡界之争,本是凡人之争,仙门本就不宜插手。” 开口的人却是坐在天皇身边一直未开口的女娲娘娘,她的话自然份量极重,有她言语,众仙均都点头附和。众仙附和,一方面是出于女娲娘娘的积威所在,另一方面却也是想和娲皇宫搭上关系。 半晌无语,天皇伏羲方点了点头: “那就依皇妹所见,众仙家,意下如何?” 殿下观音菩萨笑道: “娘娘所言甚合道理,不过,据贫道所知,主帝星的青龙星已然下界,是也不是?” 观音菩萨说话间目光却落在太白金星身上,显是在向他发问,太白金星点了点头: “只是青龙星尚未现世,老夫也不知他主哪家帝王。何况青龙主帝君之说,本就虚无飘渺,不足为信。” 观音菩萨方要开口,女娲娘娘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吧!本尊困倦了,如若谁敢违逆此意,便是与我娲皇宫作对,娲皇宫绝不姑息!” 她言语间虽透着一丝慵懒,却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观音菩萨也不敢争辩,只得止语长立。 天皇伏羲也点了点头: “就依皇妹所言,三皇界也拟一道旨意传谕三界,再有修真中人胆敢卷入尘世之争,必将倾三皇界之势,灭之!” 太白金星当即施礼道: “天皇陛下、女娲娘娘圣明!老夫这就回转天庭如实以告,玉帝定然也会拟一旨传谕三界。” 眼见仙界三大势力发话,众仙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难回转,当即拜道: “天皇圣明!娘娘圣明!” 当日一场盛宴便也草草结束,但自此之后,仙门中人便再不敢卷入凡世之争。也正是因此,三国后期将校匮乏,难与三国鼎盛时期相比。但也同样引发了后来五胡乱华的恶果,那时重开三皇盛宴,天下基调重定,才又出现了汉之盛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待众仙散去,女娲娘娘被天皇伏羲邀至宫中,女娲娘娘道: “皇兄,难道真的会有新圣人现世?” 天皇伏羲点了点头,正色道: “皇妹,阐教圣人与人教圣人曾让朕暗窥天机,朕用河图洛书才卜出一丝契机,若放任自流,只怕天地将为之换颜!” 女娲娘娘冷哼一声: “既要重新布局天地,又有何不可?总好过他阐教一门独大的好!皇兄,你还真是好心!” 伏羲淡然一笑,当年女娲娘娘飞升三十三重天,不理俗事,自与这两位圣人大有关联。 虽事过境迁,但女娲娘娘的心中只怕怨念还重的很呢。但身为三皇界至尊,若放任自流,自然是大为不妥。须知,当年只是金仙杀劫便闹得尸横遍野,饿殍载道。眼下是圣人再造,杀机涛天,不知有多少人又要丧生于这场魔难中。 第十四章同病相怜 女娲娘娘想及苍生,不由生出大慈悲心,不由叹息一声: “罢了!天道有数,圣人亦不能左右,皇兄既然窥探天机,可能破得此局?” 天皇伏羲微微点了点头: “朕早已派门下弟子下界解此危局,更确认了其人确有此命数,只怕用不了多久,新圣人便可入我三皇界塑帝王金身,享尽人间富贵,世间繁华,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女娲娘娘点了点头,算不算美事?谁的心中都清醒的很,本有机缘可成为圣人,但现在入了三皇界塑了帝王金身,有若入了封神榜一般,再欲有所进境,几全无可能。新圣人欲出,哪那般简单? 二人谈话间,便已过了数日,川蜀之地风云变幻,正经历一场政治风暴。 法正病入膏肓,无心政事,是时候清除法正的羽翼了。诸葛亮既欲斩除后患,心中早有定计,而他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却并非是法正的好友孟达。 说起此人,虽与法正不是一路,但却是庞统、法正共同举荐的,只怕其中大有深意。虽然此人修为并不可怕,但他身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若再出现一次法正一样的事件,只怕两川就再无一争天下之力了。 想到此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浮现在脑海中,诸葛亮眼睛微张,瞳仁缓缓放大,眼神中的杀意却发浓重。 刘备坐在桌案前,桌案下手立着手摇羽扇的诸葛亮,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诸葛亮的脸,只听诸葛亮极具磁性的声音缓缓流淌: “彭羕心浮气躁,又素怀异志,日后难保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依亮之见,主公还是当先磨磨他的性子。” 刘备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彭羕,此人虽出身寒门,但得自己重用后已位居治中从事,颇具实权。自上任后,其行为举止确有飞扬跋扈之状,不是个好势头。刘备想到此处,点了点头: “自军师上次提起此人,孤便留意过此人,确如军师所言,那就先调至江阳做太守吧。” 诸葛亮深施一礼道: “主公英明!” 彭羕本来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谁知法正重病后,自己却突然被调到江阳做太守,一下子远离了政治中心,只感觉官运黯淡,想想便觉愁闷。 彭羕乃是蜀山弟子,事实上,蜀山弟子一直参与蜀地的政治斗争。刘璋在时,蜀支持过刘璋,现在刘备在,蜀山便支持刘备,以保其香火不断。当年刘璋失势之时,蜀山在人间的势力大为受损,几精英尽折,像蜀山四杰,全军覆没。彭羕下山时,祖师郑隐更是对其寄予厚望,期冀其在西川能搏得一席之位。 彭羕自追随刘备,也是用尽心思,终于在西川搏得一席之位。没想到,关羽死后,刘备却开始疏远自己,竟将自己由京官外派到江阳作太守。彭羕不得其中要义,自己并无过错,却受此境遇,实是令人齿寒。 彭羕官场失意,心情极度不平,出任江阳途中,终日流连风月烟花之地,弄得浑身酒气,饶是他是修真中人,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人还未到江阳,途经凉州便支撑不住病倒了。 说来也巧,恰巧彭羕在凉州有一位故人,正是镇守凉州的锦马超。 彭羕本是蜀山弟子,多有江湖气,仗义疏财,虽在西川布衣入世,但胸襟气度却极富大家风范。马超出身将门,但其人素喜结交天下英雄,何况他现在寄人篱下,更是四处结交川蜀权贵。便与彭羕结识,彭羕更是久闻锦马超的大名,相交之下,颇和的来,故而二人私交甚好。马超知道彭羕来到凉州,便亲自去探望,见彭羕身体欠奉,便将其接到了自己府上小住。 如此,又过了数日,彭羕身体有所好转,二人久别重逢,又是他乡遇故之,便一连畅谈数日,更亲近几分。彭羕因病之故数日不曾沾酒,加之难得遇到马超这般毫发酒友,酒虫越发肆虐,便向马超讨酒。 马超见彭羕身体方有所好转,便劝道: “彭兄久病初愈,还是少喝为妙。” 彭羕哈哈大笑道: “贤弟,为兄江湖草莽,风餐露宿都不介怀,唯这酒字最是难解。放心!为兄病早好了,咱们久别重逢不曾畅饮,今日不妨痛饮一番,也不枉你我此番凉州相逢。” 彭羕说的豪气,登时勾起马超胸中豪情,当下便摆了酒宴,二人边饮边谈,好不快意。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两人心中各怀心事,一个官场失意,一个大仇未报,酒入愁肠,心中酸楚俱都涌上心头。 马超饮了一樽酒,不禁长声慨叹: “想我马超纵横西凉堂堂一方诸侯,身负血海深仇而不得报,如今却落得个看家护院的境地,何其悲也?” 说至此处双眼已有些犯红: “大哥,某好生痛苦啊!” 说罢,又为自己斟了一樽酒,一饮而尽。 马超之事,天下人皆知,彭羕又岂会不知?听到马超这般说,他设身处地,不禁拍了拍马超的肩头: “兄弟,汉中王与曹操也是仇深似海,报仇的机会总会有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越王勾践不也是卧薪尝胆近十载吗?你如今正值壮年,又何愁有生之年大仇不报?” 马超闻言不禁双眉倒竖,怒火中烧,又为斟了一樽酒,抬起手一饮而入: “大哥说的容易,岂知这世间最难的事便是个等字!唉!不说了!小弟失态了!来!喝酒喝酒!” 彭羕心中又何尝不苦?二人又碰了一杯,马超将话题转到彭羕身上: “大哥一直深受主公器重,主公曾言大哥之才可与诸葛亮、法正相提并论,怎么如今反而离了成都去江阳作太守?区区个江阳如何能施展大哥经天纬地之才?” 彭羕本就郁闷,也自认为自己才华不下诸葛亮、法正,如今听到马超这么说,心中登时响起共鸣,不禁饮了口酒骂道: “谁知这老兵痞怎么想的?某自认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不想未受提拔,却遭此冷遇,真是让人齿寒啊!” 说到此处,不禁长身而起,端起酒樽,对窗空叹,但见月光皎洁,不胜凄美,想到自己倍受祖师器重,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越发心灰意懒。 第十五章彭羕之死 明月当空,群星黯淡,彭羕自认才华横溢,仿若当空明月,群星尽皆为之失色。想至此处,不由得豪气顿生,摇樽起舞,状若颠狂,步伐轻快却又颇有节奏。 马超见彭羕状若癫狂,不禁有些呆了,但见彭羕跳罢回身长笑: “孟起!你我皆是当世英才,想不到却同病相怜沦落至此。试想,若你我一文一武,我居其内,你居其外,何愁天下不定?” 马超闻言不由大惊失色,他万没想到彭羕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此实是大逆不道至极。 马超虽然心中不忿,却岂敢生二心?天下虽大,却几已无自己容身之所,便是自己身处凉州也如履薄冰时刻战战兢兢,生怕刘备生疑,到时非但自己大仇难报,只怕会身首异处连性命都丢了。想想便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不禁劝道: “大哥醉了。” 却不知越是醉酒之人越不愿意承认自己酒醉,彭羕笑道: “贤弟不胜酒力才是,此时某清醒的很,再来一壶也不成问题!” 马超闻言连连摇头,抬眼朝窗外一扫,恍惚间却见一道虚影自窗畔一闪而过,马超急定睛细看,却哪还有什么踪影?马超心中有鬼,草木皆兵,方才自己不过是眼前一花,心中却好如惊涛骇浪翻涌不息,当下再无酒意,借醉而归。 马超并没有醉,回了卧房,倒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不由自主地想方才的一闪而过的残影。那会不会是刘备派来监视自己的呢?自己酒醉之下,可能没有感应到。倘若真是如此,即便自己没做什么,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马超身在西川,官拜剽骑将军,虽然外表光鲜,实则不过是个凉州刺史为刘备看家护院罢了,兵力上更是一直兵不满万,便是攻打汉中的时候,所带兵马也是自己的本部人马,兵不满五千。足可见刘备对其忌惮非常,生怕自己会拥兵自重,尾大不掉,难以掌控。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涌入脑中:绝不能让刘备生疑。 但是事已至此,只怕此事不能善了。那彭羕呢?他被刘备从成都调至江阳,定是失势了,如果自己此时落井下石,彭羕怕是...... 一想到彭羕,马超不禁犹豫起来。彭羕江湖义气,颇有大侠风范,若是真因此受累,自己于心难安啊! 马超左思右想,不得要法,忽的脑海中闪过一人,正是刘备手下的头号智囊——诸葛孔明。听说,昔年刘琦恐刘琮即位后杀他,便曾求教于诸葛亮,方才逃过一劫。自己与诸葛亮虽无深交,却也一同共事,看在同朝为官的情面上,料想也会为自己指点迷津吧? 马超想到此处,当夜便爬起来写了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成都。马超发完书信,又左右思量,直至东方发白,才沉沉睡去。 次日,马超便借故公事繁忙未见彭羕,彭羕心念一动,便辞了马超奔江阳赴任。 却说诸葛亮收到马超书信,心中大喜:终于可以除掉彭羕了! 诸葛亮清楚,彭羕颇负才气,刘备虽暂时将他调到江阳,但心底不过是为了磨磨其心性,早晚还是会起用他的。 诸葛亮已先后除了庞统,此时法正也已性命垂危,西川风雨即将归于平静。蜀山与自己一直是面和心不和,早晚会出问题。若蜀山再掀波澜,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若彭羕一死,郑隐即使再蠢也会明白其意,到时是敌是友,便要看郑隐的反应了。想到此处,诸葛亮几乎没有犹豫便把书信转呈给刘备。 刘备看罢书信,勃然大怒,当即便派人去江阳把彭羕押回成都。可怜彭羕还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直到被押到成都见到刘备始知自己因一时失言酿下大祸(所以身居要职,一定要言之有度,彭羕相较毕姥爷那简直就是窦娥了)。彭羕真真是百口莫辩,这种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原本只是自己酒后失言信口雌黄,自己醒来,几乎已经忘了此事,不想竟被马超原封不动报给刘备。彭羕欲要申辩却难得其要,反倒惹怒了刘备,几乎气的把桌案都掀了,直接把彭羕判了个秋后问斩。 彭羕顾不得埋怨马超,只能恨自己有眼无珠。当下忙求狱卒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书信,现在彭羕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是诸葛亮了。 昔年诸葛亮求郑隐帮忙的时候,彭羕便在蜀山,事情的始末,他是清清楚楚的。眼下自己势危,便只能指望诸葛亮能念着与蜀山的旧情帮自己洗脱罪名了。他却哪知,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便是拜诸葛亮所赐。 诸葛亮收到信后,看也没看便把信一把扔送入火中烧了个干干净净。第二天如常上朝,就好似此事没发生一般。 这边彭羕眼看就要问斩了,凉州马超却还在苦等着诸葛亮的回信,不想,没等到诸葛亮的良策,却收到了成都传来的消息——彭羕入狱,秋后问斩。 马超收到消息,登时面如土色,只以为刘备细作将此事告诉了刘备,这才引来彭羕的杀身之祸,却不知刘备会否清算自己。一连几天,马超都浑浑噩噩,寝食难安,却又不敢派人去成都打探消息,就更不用提为彭羕明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彭羕冤死。 其实刘备盛怒之下虽然将彭羕下狱,但事后想想,这般将彭羕处死,是不是处罚过重了?思虑良久,仍未拿定主意,便问计于诸葛亮。 诸葛亮闻言道: “彭羕此人,素来张狂,留之必为祸患!” 刘备听罢,心意已决,于是将彭羕处死在狱中。 可怜蜀山才俊彭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了,至死都在怨恨马超,慨叹人心难测。 诸葛亮既解决了彭羕,便想起了孟达。现在蜀地法正的党羽就只剩下一个孟达了。孟达与法正的关系,人尽皆知,如果说孟达与法正没有什么关系,打死诸葛亮都不会信。 第十六章孟达之危 曹丕继位后,对献帝威逼更甚,比之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 消息很快传至汉中,刘备忙聚一干文武于大殿商讨东征之事。诸葛亮心中清楚,曹丕的行为已然触怒汉朝旧臣,此时正是起兵讨魏的大好时机。他正盘算着如何进军攻打曹魏,对刘备的话也颇有些心不在焉,晃了会神,听刘备道: “......,孤欲先伐东吴,报云长之仇,再伐中原,以除叛贼之乱。” 这前面的话诸葛亮没听清,但后面的话,诸葛亮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饶是诸葛亮心若古井不波,此时也不由掀起阵阵波澜。 如今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汉献帝巴眼望着西蜀兴兵,可汉中王却置若罔闻,莫非真要为了关羽放弃一统山河之壮志不成?想到此处,诸葛亮正要强谏,只听武将队列中一阵号啕。 众臣酒眼望去,却是廖化自队列中奔出,伏地大哭: “大王,关公父子遇害,刘封、孟达罪不容诛!末将请大王诛此二人,已慰英灵!” 此事更让刘备痛心疾首,自己手足之死竟与自己义子关联,如若自己处理不好,将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何况廖化说的如此直白,众大臣口上不说心中只怕也有数吧?此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砰的一声,刘备直把桌案拍的山响: “逆子!害孤兄弟!罪不容诛!来人!” 陈到闻声出列称诺。 只听刘备道: “速去上庸,将害死我二弟的二贼擒来见孤!” 陈到正要领命,忽听诸葛亮发声道: “大王不可!” 诸葛亮见陈到止住步子,这才道: “大王,上庸地处偏远,只恐二人狗急跳墙,投奔曹魏,大为不美。依臣之见,此事宜缓图之,急则生变。” 刘备闻言不禁恍然,诸葛亮说得极是,方才自己一心想着心事,却忽略了这一层,当下点了点头: “那依孔明之意……” 诸葛亮道: “大王可升此二人为郡守,以慢其心,再分而擒之,方才稳妥。” 刘备点了点头,遂遣使令刘封守绵竹。 政治上极其敏锐的孟达似乎已经隐隐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在上庸待得如履薄冰。他万万没想到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正竟然会病得起不来床了。 孟达自然不会傻到相信法正真的是生病了,不过究竟是谁出的手,孟达也不知道,但孟达隐隐觉得这件事与关羽的死有莫大的关联,心中不由懊悔自己太过于草率选择了法正。 如果法正都只能引颈就戮的话,那自己呢?在关羽这件事上,很多人都能脱得了干系,唯一脱不了干系的就是直接参与其中有自己和刘封。但刘封再不济也是刘备的义子,自己呢?想到此处,孟达便不由心中暗恨:孝直害我不浅! 孟达心中正自忐忑不安,忽成都传过来消息,彭羕竟被刘备处死。 孟达闻得此信不由得大惊失色,当夜便御剑直奔蜀山而去。 孟达轻车熟路须臾便到了云间的蜀山,却见蜀山山门紧闭。自刘备入蜀后,蜀山便关了山门。 孟达躬身朗声道: “弟子孟达求见师尊!” 只见一道白芒自山林中穿梭而出,落在平地处却是一俊俏男子,只见那男子拜道: “第四代弟子陈如是拜见师叔!” 孟达勉强一笑: “免礼!” 陈如是倒是热情: “孟师叔久未归山,弟子们都惦念的紧呢!唉!有好些弟子想跟着师叔下山修行,只是祖师不允。” 说至此处,大为失落。 孟达心中暗叹:师父真是学究天人,若是任由蜀山弟子出山,还不知要死多少同门。他心中这般想,面上却笑道: “祖师自有他的道理,眼下天纲不振,妖孽横行,实不宜入世修行,还是在山上清修为妙。” 陈如是讪讪点了点头,正想再问,只听山门内传来声音: “祖师请孟师叔进来说话!” 孟达冲陈如是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入了山门。 一个蜀山弟子引着孟达一路来到一座偏殿便自走了,孟达四下里望了一圈,才突见郑隐正闭目席地而坐好如木雕,似与这偏殿中的一景一物都融为一体一般,以致于孟达一时竟没看出来。 孟达忙跪拜道: “弟子孟达拜见师尊!” 郑隐双目一张,好如泥塑复活,眉目间神采奕奕: “你久不归山,深夜回山,必是遇到了什么凶险,说来听听。” 孟达沉声道: “师尊!玄真子师兄殁了!” 郑隐双目一寒: “他是怎么死的?”? “被汉中王处死在狱中。” 郑隐听到这里不由陷入沉思,半晌才道: “现下刘备身边的主要谋士是谁?” “诸葛亮。” 郑隐一听不由奇道: “诸葛亮?不是说法正倍受刘备青睐,法正呢?失势了吗?” 孟达叹了口气道: “法孝直身染重疾,无力政事。” 郑隐心中通明,点了点头,长身而起,为立在偏殿的太上老君像上了一柱香道: “看来,诸葛亮是不想我蜀山门人再染指西川了。” 孟达闻言默然,静待郑隐上完香,却见郑隐回过身来看着自己: “你此来还有何事?” 孟达长吸口气: “弟子现下迷茫,不知是进是退,想请师父指点迷津。” 郑隐盯着孟达看了半晌,才缓声道: “西川容不下我蜀山门人,莫非天下也不容不下吗?” 孟达闻言一愣,玄即恍然道: “谢师尊指点!” 孟达自蜀山回来,正自筹谋,忽然收到上峰一道调令,将刘封调守绵竹。 孟达细思其中关节,关羽被困麦城,自己将廖化赶回成都求救,廖化定然不会为自己和刘封说好话,但刘备却迟迟没有动作。试问,自己义弟身陨,刘备怎么可能丝毫不表态呢?想到此处,孟达便意识到,这调令名为调刘封至绵竹,实则是怕自己狗急跳墙,拿刘封为质。想通其中关节,孟达暗暗后悔。当初为了向法正邀功,自己便没有杀廖化,本以为以法正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为自己开脱,想不到竟落下这样的恶果。想起来自己干的蠢事,孟达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第十七章孟达降曹 种种迹象表明,刘备是容不下自己了,孟达心头急转,当下派人请来上庸、房陵都尉申氏兄弟。对于申氏兄弟孟达洞若观火,知道此二人早有异心,开门见山道: “达今日请二位贤弟前来,实是问计于二位贤弟。” 申氏兄弟相视一眼,急表忠心道: “将军但有吩咐,我二人万死不辞!” 孟达当然知道申氏兄弟的话丝毫不可信,但为表对二人信任,当即点了点头: “昔日我与法孝直同献西川,拥立汉中王,不想汉中王忘我前功,竟因关羽之死反欲加害于某。想来,汉中王便欲对某施以毒手了,不知二位贤弟可有活命之策?” 说罢,满脸真诚地看看申耽,又看看申仪,眼神中大有深意。 申耽或多或少也收到些风声,见孟达神形不似做假,与申仪相视一眼,眼神交换间已做出了决断。 只听申耽胸有成竹道: “某有一计,不仅可使汉中王无法加害将军,还可使将军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孟达心中冷笑,脸上却现焦急: “哦?既有此等良策,还望申兄指点迷津,某定不忘申兄厚恩!” 申耽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申仪,申仪点了点头,申耽方才把心一横道: “不瞒将军,我弟兄欲投曹魏久矣!现下曹丞相方死,曹魏正是用人之机,将军何不投魏王?以将军之能,定可得魏王重用,到时我二人亦随后投降,岂不妙哉?” 申耽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只觉得喉结发干,不由咽了口吐沫,与申仪直勾勾盯着孟达。 孟达只得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怕一言不合,自己便要血染当场。 不过,孟达要的就是二人这句话,当下一拍案,见申氏兄弟吓的往后一撤,手已经按到了剑柄处,忙道: “好!既然二位贤弟已有决断,为兄便先去曹魏为二位贤弟打个前站。” 申氏兄弟不由长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孟达正要劝走二人,好做打算,却见申耽干笑道: “兄长可作一表,辞别汉中王,已表兄长叛逃因果。非是兄长无义,而是他汉中王无情!” 孟达明白申耽此举是怕自己有诈,点头笑道: “还是兄弟想的周到。” 当下作书一封,交于申耽,嘱附道: “你派人将此信送往成都,为兄今日就走。” 申耽、申仪接过这封书信,才算放下心头的一块石头,完全相信孟达诚意,不由关心道: “兄长千万要小心啊!” 孟达知道他二人此时却是真心,感激道: “二位贤弟也要保重!咱们许都再会!” 送走二人,孟达便忙着准备金银细软,只可惜他妻儿尚在成都。但孟达知道此时情况非常,顾不得这许多俗事,当夜便引着部曲四千余众叛刘归曹。 当夜,孟达率众来到边关,向边关守将呈清来意。 边关守将见孟达引这许多人来投,生怕有诈,哪敢将其放入关中。但又担心错过如此良机魏王怪罪,于是一面令孟达在关外扎营,又吩附部下为孟达四千部下提供帐篷粮草以安其心;一面急派人去许都报信。 曹丕方料理完夏侯惇的后事,为防止汉献帝有所异动,便亲自来到许都坐阵。 一应姬妾曹丕只带了素有谋略的郭女王,连发妻甄宓都留在邺城。 事实上,自曹**后,甄宓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位夫君了,二人的关系几已近于冰点。倒非是甄宓不想见,只是曹丕过河拆桥,用自己对付完曹植,却与自己形成了不可磨合的创伤,自此便克意避而不见,甄宓也无办法。但曹丕还算信守承诺,甄宓也得到了她应得的赏赐,曹睿被封为武德侯,正式被纳入继承人序列,顺位最高。 曹丕收到边关消息,又展开孟达降书细看良久,放下降书,颇觉意外,当下准孟达来许都面圣。 不几日,孟达支身一人抵达许都面见曹丕。曹丕见到孟达第一眼便觉此人气质风雅。曹丕本是曹操斩却的恶念,却偏偏继承了曹操的文采,只是虽与曹操、曹植并称三曹,但文却不及曹操、曹植,一直深以为痛。所谓近朱者赤,故而曹丕对文士素来另眼相看。曹丕虽然对此人眼缘不错,面上却不动声色: “刘备方才自封汉中王,风头正盛,你此时来降,是为何意?” 孟达不敢隐瞒恭敬道: “昔日关公麦城遭难,达未曾施以援手,遭刘备所怨,只恐遭其加害,故而来降。达只为一条贱命,别无他意。” 曹丕心中迟疑,如果只是恐遭刘备加害就来投降,那么此人处事实在太过果决,必是非常之人。只是如此果决之人当真存在?曹丕自认满朝之中未必有几人能有如此果决,心下颇为怀疑。但孟达此时毕竟支身来降,若是不准降,岂不是会寒了人心?日后谁敢再降?想到此处,曹丕已有定论,当下点了点头: “你的降书是自己亲笔所书,还是他人代笔?” 孟达一愣,玄即恭敬道: “达出身草莽,言辞不妥之处,还请魏王见谅!” 曹丕朗声一笑: “此等文采若说出于草莽,实是过于自谦了!” 孟达这才露出笑意,场面也颇为融洽。正此时,忽有传报:刘封率五万大军来取襄阳,单搦孟达厮杀。 孟达闻言请战道: “大王,此事因孟达而起,达愿亲自去解决此事。” 曹丕心中微觉不妥: “哦?你需要多少人马?” “只某本部人马即可。” 曹丕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不禁奇道: “你本部只有四千人马,如何对其五万大军?” 孟达朗声道: “臣不需大动兵戈,只需陈明厉害,料刘封定会来降。若招之不降,达亦有妙计可解此危。” 曹丕见孟达应对自如,心中大为欢喜,当下加封孟达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又封平阳亭侯。又将房陵、西城及即将到手的上庸三郡合为新城,任孟达为新城太守,先去守襄阳、樊城。 第十八章刘封战孟达 却说刘封怎么突然来取孟达? 原来,孟达一纸书信送到刘备手中,自比范蠡、蒙恬、乐毅,备言自己非但并无大过,反而有功,却因小人蒙尘,最后更是直指刘备亲小人而远贤臣。 刘备展信观毕,在朝堂上大骂孟达奸臣,更欲起兵擒之。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其意,唯诸葛亮心知肚明,孟达竟在自己下手之前,先一步反出西川。这却是诸葛亮万万没有想到的,自法正重病之后,诸葛亮自认算无遗策,却未料到孟达竟会料己于先,心中恨意大生,不禁上谏道: “主公,孟达妻儿现下正在成都。” 此话一出,其意不言自明,刘备目中杀机抖现,方要放言,旋又化于无形,不由叹道: “祸不及家小,我刘备以仁义治天下,岂能似曹操这般多行不义?” 诸葛亮闻言不禁面上泛红,自知因孟达之故失了方寸,忙调整心态道: “主公何不遣刘封进兵讨贼?二虎相并,无论刘封有功于否,必归成都,到时再斩不迟。若能成功,则可绝两害。” 刘备亦知方才言语间有些过了,只恐诸葛亮下不来台,此时听来忙应承道: “就如卿言。” 于是,下旨派刘封取襄阳。 此时,襄阳、樊城由徐晃、夏侯尚二将把守,正欲图谋上庸。孟达赶到襄阳之时,刘封正在城下搦战,孟达与徐晃、夏侯尚见过礼后,大致了解了战场上的情况。刘封此时在五十里外下寨,日日搦战,从孟达老爸一直骂到战国以前的老祖宗。 孟达也不恼怒,当夜洋洋洒洒修书一封,派人送至刘封处。 徐晃、夏侯尚对此并不抱希望,都觉孟达过于儿戏,单单一纸书信,如何能退得了刘封数万雄师? 徐晃满不在乎道: “孟将军何必如此婆婆妈妈?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某还不放在眼里。” 一旁夏侯尚连连称是,孟达也恭敬道: “将军神勇,孟达早有耳闻,只是,某与刘封曾有旧谊,先礼后兵,方显我大国本色。” 却说使者将书信呈给刘封,刘封等了孟达许久,心中早就有气,展信一看不由火冒三丈。原来,孟达非但不思悔改,反还要劝降自己。信中备言刘备无义,纵然自己此战有功,亦难逃关公之责。 刘封本就恼怒昔日孟达巧舌如簧劝自己不救关羽,以至自己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今日孟达旧事从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便把书信撕个粉碎: “孟达匹夫,方挑拨我叔侄之情,又离间我父子之亲,把某看作不忠不孝之人乎?” 遂斩来使,将其头颅高挂寨门。 次日,刘封又来搦战。 孟达久不见使者归来,派人打探方知,使者血仍未化,脑袋还在寨门口滴着血呢。 孟达盗鸡不成反蚀把米,在徐晃、夏侯尚面前大失言面,气得嗷嗷直叫,没想到刘封竟如此不顾旧日之谊。孟达心中早有算计,当夜又修书一封,令使者交给上庸申耽。 孟达听到城外叫阵厮杀,正恼怒刘封斩使之恨,心里正抟着劲,当下登上城楼,打手帘遥望城下:远远看见刘封兜马横枪在城下来回打转,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令孟达看着便火往上窜。 其实,在上庸之时,刘封与孟达便有些间隙。因他二人官职相当,刘封自诩皇亲国戚,处处针对孟达,就好像上庸城是他刘封打下来的一般。 孟达正要下城厮杀,旁边有人道: “这小子仗着刘备假子身份耀武扬威,着实可恨,怎么也得给他些好看,让他知道厉害。” 孟达回头一看,却是夏侯尚、徐晃立在一旁,说话的正是夏侯尚。 孟达强压火气讪讪笑道: “平陵侯说得正是,只是若与刘封硬拼,空折兵力,大为不美。若能令其回上庸,某自有计,让他屁滚尿流滚回西川。” 夏侯尚与徐晃相视一眼,都没明白孟达的弦外之音,后者不禁道: “令刘封回上庸,他就会败回西川?不知平阳侯此为何意?” 孟达高深一笑: “二位将军容孟达卖个关子,到时二位将军自知。” 徐晃闻言心中颇为不悦,夏侯尚却毫不介意: “既如此,明日平阳侯可引军诈败,某与令明各引一支人马于两旁埋伏,定可大败刘封一阵。” 孟达闻言大喜: “若有平陵侯与杨侯相助,孟达无忧矣!” 次日,孟达早早引军出城叫阵。 刘封已叫阵多日,但魏军一直不曾有半点动静,今日孟达却搦枪叫阵,刘封正求之不得,急急披挂上阵去寻孟达。 两人旧仇新怨,分外眼红,都恨不能直接一枪搠死对方。 刘封举起手中银枪遥指孟达骂道: “好贼子!见到小爷还不束手就擒,莫非等小爷亲自出手擒你不成?” 孟达冷笑: “你一刘备假子,狐假虎威,大难将至还不自知。我劝你早早降魏,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刘封闻言嘿嘿冷笑,再不搭话,脚下用力,跨下神驹如离弦之箭直奔孟达杀去。 孟达早有准备,眼见刘封杀至跟前,提枪在身前划了一道枪弧,卸了刘封大半枪势。但刘封近得身来,二人在城下你来我斗在一处。 孟达本以为可一举擒杀刘封,不想刘封枪法极为纯熟,早听说刘封枪法是赵云亲传,一直未敢深信,今日一试方知,却有这个可能。 此人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难怪如此猖狂。孟达始知自己忒得托大,登时打消了一战擒杀刘封的念头,只好退而求其次,示敌以弱依计行事。 他二人之前从未交过手,也未见过对方道行,互不知底细,如今孟达示弱,刘封只当孟达本事平平,越战越勇,把孟达打的几无还手之力,心中更是大喜。 二人又斗几十合,刘封抓住机会一枪扎向孟达前胸。孟达抬枪便挡,哪知刘封这一枪却是虚的,只见他宛了个枪花反刺孟达大腿根部。 第十九章血本无归 孟达收枪不及,只觉枪气激荡拂得自己大腿隐隐作痛,急翻身避于马侧。刘封这一枪扑的一声直扎在孟达坐下马上,直痛的座下战马嗷的一声长吟,前蹄腾的抬了起来,险些将孟达掀下马去。 孟达急带缰绳,稳住身形,面上惊魂未定,瞪了一眼刘封拨马便逃。 刘封冷笑一声: “小贼!哪里逃?” 引兵便追。 看看追不过五里,刘封忽觉有异,方勒住马缰,止住兵锋,却见道路两旁冲出两彪人马:左边当头一将手舞开山斧好如天神临凡正是徐晃;右边当头一将手中执枪面带文气却是夏侯尚。 刘封不想孟达如此狡诈,贼字还没骂出口,就被二将排山倒海般掩杀过来。 徐晃、夏侯尚径寻刘封,直杀得刘封左支右绌,整支队伍登时陷入无主将指挥的混战状态,只有部分将校能有效的指挥队伍才稳住阵势不至速败。 孟达听得身后喊杀声起,知道徐晃、夏侯尚已然得手,急调转马头又杀了回来。刘封本就不是徐晃、夏侯尚对手,初时还仗着胸中一股怒气能抵挡片刻,此时孟达的生力军又至,本部人马登时陷入混乱,再没人能稳住阵势,几呈溃败之势。 刘封心中更急,不敢恋战,好在路窄,与徐晃等人乍一分开战圈,便被锋拥而至的曹军分离开来,再不犹豫,拨马便跑。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刘封的败军,如绝坝之堤,洪水倾泄而出,绿油油的一片散漫在大地上。曹军一路衔尾追杀,直杀得齐封军丢盔弃甲,伏尸遍野。 刘封也知道自己一但露怯便将面临这种败局,他本意是想先避过三将围攻,收住阵角再行厮杀,不想再想立住阵脚竟难于登天。其间,刘封三次想稳住阵脚,无奈听从自己指挥的也不过百十来人,曹军一个冲锋,好容易组织起来的队伍便散了架子。刘封数次组织反击,却连曹军的冲势都没有阻住。 刘封眼见此战败势已定,本想退至寨门借大寨之坚抵挡曹军,可惜自己当时只想着与孟达决一死战,留守栅寨的守军实在少的可怜。 留守军卒远远看到刘封军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败下阵来,那惊恐的眼神,那杂乱的装容,不用说话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守兵还没有看到杀气腾腾的曹军,便丢盔卸甲四散跑了开去。 谁也不曾想到刘封数万兵马会这么快败下来,军营里的守将尚不知道情况,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一出来四下里全是逃兵。 他们试图组织败军反击,但根本阻止不住败势,眼见敌军将至,哪还敢久留?也跟着败军四散逃了开去。 等到刘封败到大寨的时候,大寨里已经空空荡荡。刘封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败局已定,当下也不停留,引着败军穿寨而出直奔就近的上庸而去。 徐晃、夏侯尚追到刘封大寨,眼见刘封穿寨而过,本欲就此收兵,孟达赶上来却道: “上庸、房陵已尽入我手,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说罢,孟达先自引兵衔尾追去。 徐晃、夏侯尚虽不明白孟达话中深意,但见孟达如此决绝,唯恐他孤军深入,也只得紧随其后。 刘封一口气败到上庸,方要叫开城门,却见城头上乱箭齐发。 刘封见状怒道: “我乃汉中王义子刘封!快开城门!” 却见申耽自城墙上探出头来,看着刘封奸笑道: “刘将军,某已降魏,待你回得了西川,再来耀武扬威吧。” 说罢,朗声长笑。 刘封心头怒起,挺枪遥指城头申耽: “申耽小儿!够胆下来与某一战!” 申耽哈哈大笑: “好小子!等某下城一战!” 却听身后马啼长嘶,杀气滚滚,刘封身边副将急忙拉住刘封: “将军,再不走就迟了!” 刘封也知势急,瞪了一眼申耽,却见申耽气定神闲看着自己,气得暴喝一声,调头便欲奔房陵而去。 身旁副将却劝道: “将军,上庸已降,房陵是申耽兄弟申仪把守,料想也已易主,我等此去房陵,无异于自投罗网。” 刘封心中早有此念,却仍心存侥幸: “不会!我待申仪甚好,料他必不会负我!” 于是引军直奔房陵而去,待到房陵,见城头旗帜未换,不禁暗想:申仪果不负我!想至此处,急唤守城军士开城。 申仪听到刘封声音,登上城头,遥望城下。 刘封见申仪立在城头,毫无怯意,料想房陵无事,忙道: “申兄!快开城门!” 申仪冷笑一声: “刘将军,怎么这般客气,叫我申兄了?你往日的骄狂哪里去了?” 刘封听了这话,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只见申仪朝左右兵士打了个手势,却见一人一斧子将西蜀大旗砍了下来,那断落的旗子直落到刘封脚下。 刘封盯着被砍落的旗子心中五味杂陈,遥望申仪怒道: “好贼子!此仇早晚必报!” 此时,身后徐晃的大旗已能隐隐看到纹案,刘封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当下再不犹豫,引着残兵只往西川逃去。 孟达等人一到房陵,申仪已走下城头,亲开城门,将三人引入城中。直至此时,孟达方将事情的前后因果跟徐晃二人一一说明。 三将大败刘封,一举收入房陵、上庸,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可怜刘封引着残兵到达成都时,身边竟只剩数百人。 刘封尚未归时,刘备、诸葛亮就已经收到刘封兵败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刘封竟败得如此迅速。刘备心中仍举棋不定,毕竟刘封追随自己多年,又是自己义子,难道真的就这样杀了? 诸葛亮见刘备面部忽晴忽暗,知道刘备主意未定,不禁劝道: “主公可还记得袁本初、刘景升父子?” 袁绍四世三公,诺大家业因袁谭、袁尚争权而灰飞烟灭;刘表盘踞荆州,兵精粮足,因刘琮、刘琦兄弟失和而拱手送人。刘备自然清楚诸葛亮话中所指,闻言不由默然,心中却已有了决断(很多人受三国演义影响,只看到刘备哭哭啼啼像极了优柔寡断之人,事实上,当然不是。刘备表面性情温和,杀伐果决,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今日三足鼎立之势)。 第一章秋后算帐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分列两旁,刘封跪在地上哭诉上庸惨败。 刘备淡淡听罢,不由怒道: “逆子!连失两城!还有脸回来见孤?” 刘封闻言,登时再无言语。 却见刘备紧盯着刘封两眼通红: “云长向你求救时,你说你怕上庸有失,不肯出兵相救。现在,你连上庸也丢了,你还有何面目在这推卸罪责?" 刘备大袖一挥已背过身去"随你叔父去吧!” 刘备话音方落,刘封面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跪着膝行到阶前,泪若雨下: “父王错怪儿臣了,叔父有难,非是儿臣不救,而是受了孟达蛊惑,一时失察啊!还望父王恕罪!饶儿臣一命!” 刘封不说还罢,提起孟达,刘备更忿,拿手点指刘封: “身为我义子,你难道是孟达的提线木偶不成?你叔父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来人!推出去!斩了!” 说罢,再不听刘封辩解。 刘封被拥上殿来的卫士倒拖出去,途经诸葛亮身边时,眼巴巴看着诸葛亮: “军师救我!军师救我!” 诸葛亮无动于衷,别过一旁。 刘封一愣,正看到武官阶的赵云,声音已变了味道: “师父救我!师父......” 赵云闻言,虎躯一震,但终还是垂首默立,未发一言。 满朝文武仿佛死一般寂静,面对这位汉中王义子,竟无一人出口劝谏。 刘备忽有所悟,刘封难道不曾结党吗?若是如此,难道真的还会影响到将来的储位之争吗?刘备此想只在一念之间,他忽然明白过来,忙向诸葛亮打了个眼色。 岂知诸葛亮视若不见,终是未发一语。 急得刘备几欲站起身来,方欲开口,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再无了声息。 刘备不曾想这些卫士竟然下手如此之快,几乎送出去便直接斩了。 不多时,盛放刘封人头的托盘已呈上殿前,刘备望着那血淋淋两眼紧闭的人头,颓然坐了下去。冥冥中,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企及秦皇汉武那样的功绩了(秦皇汉武俱在泰山封禅,立下不世功业,成为历代帝王楷模)。忽然间,关羽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刘备只觉口中发甜,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满朝文武,俱都大惊,模糊中,刘备看到众臣慌乱地拥向自己,只觉得一阵气闷,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备一病不起,本欲东征孙权的计划不由又耽隔了下来。 当然,孙曹两家关系暧昧,尤其是张昭献计将关羽人头送往曹操处,让西蜀众将不得不三思而行。 曹魏新得上庸、房陵,声威大振。孙权也适时进贡,献上臣礼。此时,曹丕内忧外患俱已解除,也已经开始清理旧帐了。 他将矛头对准了平生宿敌——曹植。当然,曹丕碍于卞夫人的情面,不能直接对曹植下手,但曹植的手下人吗?丁仪在曹丕与曹植的储位之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几乎让曹丕折戟沉沙,幸好曹植是性情中人,几次率性而为,失了王心。饶是如此,自己也不得不用美人计,献出自己心爱的女人,造成了自己与甄宓之间不可磨合的创伤。 想起甄宓,曹丕心中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曹丕将丁仪的西曹椽转为右刺奸掾,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官名,也自然没有什么用处,但字面的意思却很明显,就是让他自尽。丁仪虽然仕途全无,但哪肯凭曹丕一个暗示便自尽?但他也知时日无多,与其弟丁廙终日在曹植府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三个人,一个是情场失意,两个是官场落魄,倒也同是天涯沦落人。 几人正自饮酒作乐,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魏王有旨!” 不多时,使者入内,却见一众仆从俱已拜倒在地,曹植、丁仪、丁廙三人却端坐其间,顾自饮酒,视他如无物。 使者擎旨道: “魏王有旨!临淄侯速速接旨!” 曹植早已是八分醉意,醉眼朦胧,看了使者一眼,冷笑一声,自顾饮酒。 一旁丁仪也有了八九醉意,见状高声喝道: “什么意思?先王尸骨未寒,大王便要问罪于骨肉兄弟了?” 丁廙长身而起,迈开醉步,举樽高呼: “我主聪明绝顶,才冠古今,自当呈接王位,今反不得立!你们这些庙堂之臣,何故不识人才至此?” 说话间,拿手点指使者。 曹植也是醉意正浓,闻得此言,胸中涌起一股恶气,啪的一拍酒案: “人来!” 两旁家将齐声喝道: “诺!” 曹植喝道: “给我乱棍打出!” 那天使吓得倒退一步,全身防备地盯着曹植家将。但众家将面对的到底是魏王天使,不由得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 那天使见状也不由冷哼一声,胆子也大了些许: “临淄侯,你敢棒打王使?” 曹植扫视一眼众家将,醉声道: “怎么?我连你们都管不了了吗?” 众家将听曹植言语间流露出一股狠意,相视一眼,缓缓举起棍棒奔王使扑打过去。 那王使见状仍不敢相信: “你......你们要干什么?” 不多时,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板子声,眨眼间王使便被打得屁滚尿流逃出侯府。 府门处一阵喧嚣,曹植却丝毫不惧,肆意将酒洒入口中,浑身酒气。 王使鼻青脸肿回报曹丕,曹丕看着被打的眼睛乌青,鼻子上的血迹还未擦干净的使臣满脸狞笑: “子建啊子建!你这般不知好歹,便不要怪孤了!” 说至此处,喝道: “虎侯何在?” 虎痴许褚自曹**后大病一场,此时已然痊愈,闻得王令,应声而出。 曹丕道: “临淄侯目无君王,法不容情!你带虎卫三千,即刻前往临淄,将临淄侯与丁氏满门俱都押来见孤!” “诺!” 许褚虎步龙行迈出王殿,引着三千甲士杀气腾腾赶往临淄。 临淄侯府,曹植酩酊大醉,醉卧椅上,丁仪兄弟醒眼惺忪,半醉半醒。 丁廙的耳根动了两动,晃了晃脑袋: “脚步齐整,杀气腾腾!” 不由醉声一笑,推了一把曹植: “子建!你大哥来拿你了,你还不走?留下来等死吗?” 第二章曹熊殒命 曹植抬起头,看了眼丁氏兄弟,提起手边的酒壶,灌入嘴中: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说至此处,长身而起,提着酒壶,仰天高呼: “夫,生天地间,忽然而已!” 说至此处,纵声长笑。 丁仪、丁廙相视一眼,前者仰天长笑: “爱美人不爱江山,子建真性情也!当饮此酒!” 说罢,也如曹植般执了一樽酒壶将酒尽倒入口中,仿佛只有酒精能让他忘却即将到来的一切。 曹植见他这般模样,反而收敛狂姿,醉眼**道: “你们兄弟缘何陪我等死?” 丁仪擎酒壶想也不想道: “你说人生若白驹过隙,若不能成就大事,不过是空樽对月,生有何意?” 说罢,又一饮而尽。 曹植生性洒脱,丁氏兄弟虽因自己之故未成大事,但他做事本就全凭性情,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好纠结的?何况丁仪兄弟与他之情谊,非是因利相交,而是赤诚挚友,再说这许多,反而疏远了。再说,他们都是修真中人,曹丕终是政敌,非是世仇,纵死亦不会赶尽杀绝。 许褚引着一众虎士冲入临淄侯府的时候,曹植、丁氏兄弟已然是不醒人事,这倒省去了许褚许多麻烦。许褚将曹植及其中属官、家将并丁氏兄弟满门一同押往邺城,一入邺城,曹丕便下令将丁氏兄弟满门抄斩,将曹植一众下狱侯旨。 曹植被押解入邺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入后宫,但曹丕刻意对卞后封锁消息,以致满后宫都知道曹丕要对曹植动手了,却唯有曹植这位生母尚被蒙在谷里,而卞后还正为曹丕未因王权手足相残而大感安慰。 卞后的日子过得倒也清闲,甄宓时常会来请安,陪自己聊上几句。没有了后宫中的争风吃酣,勾心斗角,白日里,弹弹琴,做做画,倒也惬意的很。 只是身边四子,只有曹丕能伴左右,其余诸子均在各自封地,所以卞后时常会想起曹彰、曹植、曹熊兄弟几人。犹其是曹熊,他身子孱弱,自己一直想把他接到身边来。曹丕倒也孝顺,自己随便说了一嘴,曹丕便下旨召曹熊入宫。想来,过些日子便能看到曹熊了,倒也了却了心里的一桩心事。 曹植被下狱的第二天早上,卞后照例喝了早茶,却忽得见外面进来一众姬妾有七八个之多,为首的自然是甄宓,跟在甄宓身后的却是郭女王,而其余一些姬妾看到就让卞后大为光火。因为这些姬妾大多是曹操的姬妾,平日里与自己姐妹相称,曹操一死,曹丕将她们从铜雀台召回宫中**。 为了此事,卞后大为光火,大骂曹丕一通,但曹丕却熟视无睹,卞后也无可奈何。这些老人虽然都年纪轻轻,大多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叫什么,但她们还要像甄宓、郭女王一般以儿媳之礼参拜,卞后大觉面上无光,忙阻道: “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了,都坐下吧。” 早有婢女搬来椅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行礼还是不该行礼,郭女王却已率先恭敬道: “谢母后!” 说完便大大咧咧坐在卞后的右下手位,众人这才纷纷谢礼落座。 卞后见甄宓面上伤感,又见众人俱不言语,突然心跳的厉害,情知有大事发生,呷了口茶道: “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未敢言语,卞后与甄宓平日里关系最好,便将目光落在甄宓身上: “宓儿,你说!” 甄宓话未出口,眼泪便先落了下来。 一旁郭女王冷笑一声,再回身见卞后时,却也面带悲色: “母后!萧怀侯……他……他……” 说至此处,竟也落下泪来。 卞后闻言,站起身惊呼道: “什么?熊儿怎么了?” 甄宓忙上前扶住卞后,未及甄宓来至跟前,卞后已经跌坐在椅上: “熊儿怎么……去的?” 郭女王道: “大王召见萧怀侯,萧怀侯却……” 说至此处,不由又垂泪不语。 卞后听出曹熊死因蹊跷,凤眉微挑: “熊儿到底怎么了?” 甄宓垂泪道: “四弟身体一直不好,旨议方到,便……便病逝了。” 卞后闻言好似整个人都突然失去了风采,靠在凤椅上,强忍泪水泣道: “哀家的熊儿啊!” 众人纷纷苦劝卞后节哀。 卞后强忍住泪水道: “你等先退下吧,让哀家静静。”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起身道: “母后节哀!” 郭女王见甄宓起身,方才扭动腰枝站起身来,与众人朝外走去。 众人看看便出前堂,忽听卞后唤道: “宓儿,你留下陪陪哀家。” 甄宓长出一口气,停下步子。 郭女王也停住步子道: “母后,嬛儿也留下来陪您吧?” 卞后却未理他,向甄宓招了招手: “宓儿,过来,让哀家抱抱。” 郭女王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回过头去,嘴角却不由上挑,露出一丝邪笑。 前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卞后面上虽有悲色,但脸上更多的却是要探明真相的决绝。 卞后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在后宫混迹多年,见多了世间最恶毒的阴谋诡谲,听甄宓言语间遮遮掩掩,便知其中别有隐情。 卞后开口道: “宓儿,你一直最乖,你告诉母后,熊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甄宓又自垂下泪来: “母后,萧怀侯听说临淄侯被押解入京,接到王旨后,惊吓……” 正此时,忽听堂外脚步声起,紧接着有侍从高呼: “魏王到!” 甄宓与卞后相视一眼,却见曹丕已经迈步走入前堂,见到卞后,深施一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卞后凤眉微动,点了点头,眼带泪痕道: “你四弟死了,你知道吗?” 曹丕面现悲色道: “四弟身子孱弱,想不到……唉!万请母后节哀!” 卞后长叹一声: “王儿,你又少了一个兄弟,子建、子文,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啊!” 曹丕闻言目色微微一沉,看了一眼立在卞后身边的甄宓,恨色一闪即逝,换作一副笑面: “这是自然,母后万请放心!” 卞后点了点头: “有王儿这句话,母后自然心安!” 曹丕与卞后相视一眼,眼见卞后目中大有深意,曹丕的目光与卞后一触及散,对甄宓道: “母后倦累了,儿臣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甄宓也当即拜道: “母后,儿臣告退了。” 说罢,便与曹丕一同出了前堂。 第三章誓杀曹植 在宫娥才女一干侍从的簇拥下,曹丕、甄宓一行人行至后花园。甄宓正走间,曹丕突然回过头甩手啪的一声给了甄宓一巴掌,竟一把把甄宓打倒在地,血丝顺着嘴角滴滴溅落,右脸畔也霎时间高高肿起。 身后一干侍女、侍从纷纷拜倒在地: “王上息怒!” 甄宓捂着高肿的半边脸冷然地看着曹丕,那目光中有恨有怨有怒,看得曹丕浑身打了个寒颤,一把拽起甄宓的脖领,一字一顿道: “我告诉你,本来曹子建可以活,但现在,他死定了!谁也别想再为他求情!” 曹丕的嗓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森寒的杀气伴随着他吐出的字句呼啸而出,在这样浓重的杀气下,甄宓的面部不由得狠狠抽动了一下。她一把拂开曹丕的手,正了正衣冠,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渍,长身而起,看也不看曹丕,转身便走。 其侍从忙施了一礼后,纷纷起身跟上甄宓。 望着甄宓的背影消失在花海尽头,曹丕缓缓收回目光,面色变得越发狰狞。 “甄夫人这性子还真是烈啊,竟连王上都不放在眼里。” 郭女王风情万种地扭动着腰枝自花海丛中走出,她的声调婉转,但听在曹丕耳中却似乎格外刺耳。 不过,当郭女王看到曹丕的时候,他的面色已然恢复常色,却见曹丕冷笑一声,却自顾走了。 郭女王看着曹丕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肆意:甄宓!你这一生都休想再得到王上的爱!就让他们兄弟为你自相残杀吧。 华歆、吴质远远见到曹丕面色铁青地走回来,相视一眼,迎了上去。 华歆察言观色道: “大王,王后方才可是劝您不要杀临淄侯?” 曹丕似乎不愿多提此事,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华歆却连连摇头: “临淄侯才华横溢,心存异志,必非池中之物!今日不除,早晚定成祸害,王上莫要心慈手软啊!” 曹丕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咬牙切齿道: “无论谁为他求情,今天他都必死无疑!” 华歆与吴质相视一笑。 曹丕阴森道: “既然母后说了,孤便不能这般贸然杀他,你们想想办法,孤当如何杀他,又不至落母后口舌?” 华歆笑道: “王上,臣有一计!” 说罢,凑到曹丕跟前,低声道: “世人皆说临淄侯才华横溢,素有急才,先王更是因此而欲立位于他。但纵有才华难道真的能像传说中那般传神吗?我看未必,八成是临淄侯揣摩先王之意,先作文章,显示其才。王上何不于殿前出题以试其才,如其确无其才,便以欺君之罪斩他?” 曹丕面带迟疑: “若其果有其才,那却如何杀他?” 华歆冷笑一声: “我以大法力压制于他,他纵有急才,却又如何能说的出话来?” 曹丕眼珠一转,哈哈大笑: “华子鱼果然大才!走!” 说罢,三人在众侍从簇拥下,气势汹汹奔偏殿而去。 偏殿上,曹植长身玉立于殿上,曹丕见其背影,不由心中暗赞,但心中杀机更甚。曹植感觉到这浓郁的杀意,回过身来,见是曹丕,忙深施一礼: “王兄有礼了!” 曹丕冷哼一声: “子建,知孤是你王兄,却不知孤是魏王吗?” 曹植忙施君臣之礼道: “臣弟参见王上!” 曹丕理也不理曹植,径直落座在殿上,华歆、吴质分立两旁,三人自然对曹植形成一股压迫。在这种压力下,曹植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曹丕殿前喝道: “曹子建,你可知罪?” 曹植忙拜于殿下道: “臣弟酒后失言,万请王上恕罪!” 曹丕没想到曹植竟会如此配合,一时反倒有些不相信,眼珠一转道: “你我既是兄弟,此次自然不会治你的罪,若再有下次,莫怪王法无情!” “谢王上!” 曹丕阻住曹植道: “你先别急着谢孤,此罪虽可免,但尚有一罪不知你认不认。” 曹植心知曹丕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却不能不慨然已对,淡笑道: “愿闻其详!” 曹丕高声道: “父王在时,你常在父王面前卖弄才华蒙蔽圣聪,孤却一直不敢深信你确有其才,今日便要试你一试:你若果有其才,便恕你无罪;你若无其才,孤便要治你欺君之罪!” 曹植知道这才是今日的正题,不由长声大笑: “这有何难?王兄试便是了!” 曹丕长身而起,走下高阶,踱至曹植面前,细细打量了曹植一番。似乎自己之前从未这般看过曹植,但见其头戴玉冠,星眉俊目,神采飞扬间,倜傥风流,予人一种才华横溢之感。 曹丕踱了两步又思虑片刻方道: “孤便只出一题,也不算为难你。你我既为兄弟,七步之内,你若能呤出一诗不含兄弟二字,却又能体现你我兄弟真情触动于孤,孤便恕你无罪,如何?” 曹植洒然笑道: “王兄此题便是七步之内做诗一首,不含兄弟二字,却又能让你不杀我的诗吗?” 曹丕微一错愕,华歆冷笑一声: “曹子建,休要拖延时间!你方才这番话已然是迈出一步,六步之内,你若再作不出诗来,便是你欺瞒先王!到时莫怪王法无情!” 说话间,华歆浑身上下元能鼓动,充裕的元能登时灌满长袍,直拂得华歆须发飘扬。刹那间长风涌起,自殿上横贯而过,一股浩瀚妖能如滚滚潮水般涌向曹植。 曹丕见状,心中暗赞华歆反应迅捷。六步之内,曹植在这等浩瀚妖能的压迫下,既要分心与之相抗,又要思虑如何做诗。纵然他才思敏捷能做出诗句,但要想吐出诗句,只怕也难于上青天。 如若曹植非要强勉强为之,到时势必要为华歆的妖能所伤。何况,就算曹植真能如自己提出的题眼做出诗句,自己也大可说其未触动自己,而治他的死罪。 想至此处,曹丕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狞笑:子建啊子建!今日无论如何,你是必死无疑了! 第四章七步成诗 却见得偏殿之中,妖能纵横,劲风横飞,曹植不由得心头一震。 在华歆强大的元能压迫下,纵以曹植之能,亦不得不运足体内元能与之相抗。在这种情况下,曹植要全神灌注抵御华歆的浩瀚元能,哪还能分心去思虑曹丕立题的诗句?而且曹植深知,一旦自己退却,很可能被华歆的元能震伤,受到不可弥合的创伤。而如果自己这般抵着妖能前行,却也根本完成不了曹丕立下的迈七步而做诗的立题了。 但关键是,曹植还不得不迎着华歆的妖能朝前迈步前行,因为如果自己不迈步,那便也是死罪。 但令华歆同样震惊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强大元能意念的压迫下,曹植竟仍能顶着元能前行,心中骇然可想而知,更坚定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诛杀曹植的信念。想及此处,华歆当即鼓足元能全力压迫曹植。 正在此时,华歆忽觉身后有一股细若游丝却又极其强横的元能触及自己身后。华歆心中大惊,这股元能强横非常,如若自己不分力抵御,自己定然也会受到创伤。而更重要的是,整个偏殿都被自己和曹植比斗的元能所掩盖,以致于曹丕和吴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状。华歆心神失守下,元能登时为之一缓,忙运起真气护住身后。但还好,那股元能似乎也害怕被曹丕发现,而适时而止,并没有对华歆造成伤害。 但华歆这一收一放,却也令曹植得以喘息,趁机迈出两步,出口成章道: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曹丕闻言,神思抖动,落诗处,脑海深处,仿如胶片回放般,闪过无数个陈旧的画面,最终画面定格在三个孩童煮豆萁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美艳**立在炊烟之中掩嘴而笑,几个侍从在一旁唠唠叨叨苦劝,三个孩子费力地举着呈满豆萁的袋子,将袋子倒入锅中。其中一个半大小子力气大很大,自己一人便能举起呈满豆萁的袋子,轻松地将它倒入锅中。而另一个少年却帮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合力才能将中呈放豆萁的袋子放入锅中。 美艳**看着那个少年满脸欣慰地笑道: “丕儿真懂事!” 那个少年摸了摸头,羞怯的笑了。 那是曹操施行屯田令后,卞后为响应曹操,第一次带着曹丕几兄弟做农活,兄弟几人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刹那间,儿时的记忆如决堤般涌入曹丕的思绪,这许多年来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谲,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度过那般无忧无虑的童年。童年的记忆里,有那个七八岁的曹植,也有那个半大小子曹彰...... 但曹植说至此处,已被华歆的元能压迫得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忽然,华歆的肩头一沉,他回过头,却见曹丕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而曹丕的目光却正落在曹植身上,眼中杀意散尽,只有情深意重。 那一刻,不知怎的,曹丕的眼前似乎已经没有了那个与自己缠斗多年的曹植,而只有那个用尽力气也抬不起豆萁的弟弟。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然很想听曹植的下句诗。 曹植只觉浑身压力一松,急喘了口粗气,迈出两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听罢,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不由得翻涌不息,这两句诗深深地绞痛了他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正此时,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却见卞夫人泪流满面走上殿前,扶住因消耗过多而有些体力透支的曹植,看着曹丕泪若雨下: “丕儿!你们是亲兄弟啊!你们是政敌!非是世仇!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曹丕看着自己的亲人们,从牙缝中蹦出一句: “母后,国法不可废啊!” 但曹丕身后的华歆却不由得惊异莫名:莫非方才是卞王后出的手?那卞王后可太深不可测了!他当然还没有这个胆子一试卞王后。 华歆却哪知方才的短短一幕夹杂着多少不可为人所知的深宫秘事? 曹丕自前堂出来后,卞王后便料定自己这个儿子定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的一个暗示而说服,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要开始动手了。所以,当曹丕走后,她便着心腹密切关注曹丕动向。当她知道曹植在偏殿侯旨时,便立刻传甄宓陪自己一同去救曹植。但也是凑巧,甄宓被曹丕打了一巴掌,所以甄宓虽奉了卞后的懿旨,却蒙了一层轻纱。卞王后不知其中关节,只当她是为了掩人耳目,故而也未多加责问。 两个人出现的时间刚刚好,正赶上了华歆难曹植的桥段。眼看曹植已迈出三步,甄宓适时出手,这才让曹植得以喘息。否则,纵使卞后可以救得了曹植这一时,却如何救得了曹植一世? 也是甄宓聪慧,知道以曹丕的性情,万万不愿看到自己出手帮曹植。她见曹丕出手帮曹植解华歆之困,便也功成深退,辞了卞后飘然而去了。 华歆、吴质知曹丕杀意已去,兼之卞后便在身旁,二人亦不敢造次,只得躬身侍立。 曹丕长叹一声,回身坐于案前道: “临淄侯藐视君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安乡侯,即日赴任,另无王旨,不得私出封地!” 说罢,曹丕深深看了一眼曹植,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卞王后见曹丕走了,不由得抱住曹植痛哭。曹植死中逃生,本以为来到邺城,可以看一眼甄宓,却不想连甄宓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出邺城,去千里之外赴任,想想便自生感。 母子俩哭罢,曹植辞别卞后,带着自己的一众家眷,草草起身离京而去。 邺城,这个自己度过半生的地方,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走一遍这里的每一个街头,能再看一眼伊人的倩影。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离愁,却也只能收止思绪:既然你想让他当这世间的王,我纵付出一切,也定会如你所愿。 第五章牛继马后 随着曹**后,曹魏政权在曹丕的巩固下逐步趋于稳定,中原上空一片清光紫气,龙气冲天。受这股龙气所扰,天降异象,天水一带久旱忽雨,磅礴的大雨自曹**后数月连绵不止。这般大雨直引发了柳谷口一带发生了巨大泥石流,落下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三皇盛会方罢,天皇伏羲正与女娲娘娘私谈,谈话间,忽见得中原上空龙气翻涌,不由得圣心微动,掐指暗算。女娲娘娘也不打扰,只是自顾饮茶。天皇伏羲算了良久,心传驾下弟子。 不过多时,却见步入两个男子,若是人间有人见到此二人,定会大为惊异,因为走入殿中的二人正是南北二卜——殷馗、管辂。 原来,殷馗、管辂正是天皇伏羲的得意门生,正是他二人下界认证新圣人的存在。 天皇伏羲道: “你二人速去天水一带看看。” 殷馗、管辂忙道: “弟子遵旨!” 说罢,二人转身退去。 女娲娘娘心思微动,看了一眼伏羲。 天皇伏羲不待女娲娘娘发问,已然开口道: “不瞒皇妹,那位新圣人正是魏王曹操!” 女娲娘娘闻言不由神色微动,此人倒是嚣张的很,连应命鸾凤都敢棒杀,丝毫不给她娲皇宫的面子。以致自己盛怒之下,派门下弟子前去教训此子。此时听天皇伏羲说起此人,不由大感兴趣: “曹操?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有如此造化?” 天皇伏羲喟然叹道: “此人确有来历,当年轩辕飞升,却留自己参透生死之机于轩辕冢中。” 提起青丘山的轩辕坟,似乎没有人比女娲娘娘更清楚了,修真中人大多知道轩辕冢中有黄帝飞升的密秘,所以,很多修真中人都曾去轩辕冢参悟。但有所收获的人却少之有少,没有了修真中人的流边,轩辕冢也便就此荒芜了。而青丘山一带的一些妖族却从此间窥得天道,修成妖身,像九尾妖狐等便是青丘一脉。 九尾妖狐本身便是妖界中的天纵奇才,所以才得女娲垂青,加以培养。而九尾妖狐虽是妖身,但能修得九尾妖身却是从轩辕冢中所得。 却听伏羲续道: “曹操虽非九尾妖狐一脉,却份属青丘一脉,此子天纵奇才,自轩辕冢受益极多,进而窥得天机。他既身殒,却得天降异相,当能知其不俗之处。” 女娲娘娘闻言不由心思微动,知是天皇弟子殷馗与管辂接触过曹操,才能得出如此结论。 却见殷馗、管辂领了天皇法旨,驾祥云奔天水一带而去。 二人方至天水上空,便见下界泥浪滔天,奔流不息,他二推演片刻,终是来至柳谷口上空,徘徊不下。但见谷下山石破碎,奇石洒了一地,二人当即按落云头。殷馗按前后顺序排列观看奇石,却似有七匹石马,一头石麒麟,一头石白虎,一头石牛,还有八卦,星图等奇形怪状的石头。最奇怪的是在一块象灵龟般的石头上,龟背处居然隐约现出三个字:大讨曹。 殷馗与管辂相视一眼,面色微动,前者先开口道: “师弟怎么看?” 管辂张口道: “凤凰、麒麟,皆天下祥瑞,天降此异象必有所指,曹魏当兴。” 旋又眉目拧在一处,续道: “但凡天降异相,皆兆示未来,天下兴衰必相应和。曹魏当兴,只在当下,此时天降祥瑞,其意当非指魏兴?” 但至于其所指,管辂却未敢轻言。 殷馗颔首笑道: “师弟所言不差,此处既名为柳谷口,天降此相,当有深意。” “柳谷口?” 管辂神思一动: “师兄,你我都知曹操本相,其人既是从轩辕冢得道,当深谙阴阳之道,今世虽转世为妖,但此等天赋与生俱来。” 殷馗不理解管辂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面带疑色地看着管辂。 管辂整理了一番思路: “曹操在弥留之际,曾梦三马同槽,柳谷口指的恐怕就是这个槽(马槽多用柳木制作,柳谷口山沟以柳为名,管辂故有此一说)。” 他又细数了一下奇石: “七马一牛相列而行,曹魏当先,牛继马后啊!” 殷馗点了点头: “天相已明,我修真中人再争无用,是还这世间一片清明的时候了。” 自此,人间有了牛继马后之说,以致后来司马懿深为忌惮此说,不得不如曹操斩尽马家血脉般诛杀牛氏一脉。但司马八世为君,终是混淆了血脉,以致牛继马后一语成谶。可见,天道昭昭,又岂是人力可逆?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离了柳谷口,回火云洞复命而去。 此等异相,自有百姓上报给当地府衙,当地府衙官员实地考察后,料是吉照,便上奏朝延的钦天监。 柳谷口一事,由太史丞许芝上报给魏王曹丕,不想,许芝面圣途中却碰到司马懿,便与之闲聊了两句。 司马懿得知许芝所奏,不由心中微动: “敢问太史丞,此天象意为何意?” 许芝虽通晓阴阳之道,但岂能与南北二卜相提并论?不过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留三分,什么留七分却清楚的很: “凤凰、麒麟乃祥瑞之物,自是祥瑞之兆。但天降祥瑞,多为兆示未来,但预兆当今物事,是凶是吉,犹待应证。” 司马懿颔首而笑,料想钦天监上奏时定会隐去凶兆,与邓芝谈笑了两句,便自走了,但他心中却道,曹魏取汉,只在近前。 果不出司马懿所料,钦天监上奏曹丕,尽言此为吉兆,以致曹丕大喜,重赏太史丞许芝。 自柳谷口一事后,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陆续上报吉兆:石邑县凤凰来仪,临淄城麒麟出现,邺郡有黄龙隐现……其中自是多种牵强附会,但种种异相却正顺应了时局——以魏代汉。 这却也是曹操之功,曹**后,其墓就建于邺城龙脉之下,以至曹氏有气吞山河之势,中原上空龙气升腾,隐有吞并六合之势。 第六章殿上逼宫 随着异相纷呈,一时之间,朝廷上下也风云骤起,一派肃杀,东吴西蜀似乎都已经深有所感。但两吴蜀两家正因荆州关羽之死而头痛,却哪还顾得上中原的变故? 在华歆、王朗等激进派的鼓动下,许都聚集了魏王驾下的亲信,四十多位文臣武将直入内殿奏请汉献帝让位于魏王曹丕。 此时的汉献帝早已无真龙之相,龙气散尽,哪还有什么皇室威仪?面对数十名朝臣咄咄之势,汉献帝竟无言以对,只是不应。众臣逼得紧了,他却也全然不顾,竟自拂袖而去,退回后宫。 汉献帝思及今日朝上之事,心中越发憋闷,触及伤心事,在后宫号啕痛哭。 次日,汉献帝料想众文武定将再提让位之事,他哪肯将刘氏苦心经营的大汉王朝拱手让于他人?但朝中权臣当道,无人主持正道,自己更是孤立无援,只能任人宰杀,心中自然不愿去见那帮子逆臣,故而躲在后宫迟迟不肯出去上朝。 华歆、王朗等人在殿前苦等,几次叫宦官请献帝上朝。献帝越发恐惧,只是不出。 曹皇后见状,心中狐疑,不由上前寻问: “陛下,百官请陛下临朝,陛下却何故推托?” 那汉献帝已非真龙之身,那曹皇后自然也非是应命鸾凤,只不过,却也非是妖身。当初曹操令人棒杀了应命鸾凤伏皇后,便把自己的女儿立为皇后,也便有了曹皇后。只是,那曹皇后本是凡人,千年间不知与曹操有何牵连,受了多大机缘,才得此际遇。但既是凡人,又无真龙气傍身,如何享得这等宏福?只是曹皇后心地倒也善良,与汉献帝相交颇为和谐。 汉献帝身边都是曹魏潜伏在身边监视自己的密探,并无甚亲近之人,便也当曹皇后作知心人,有些事也会与她说说。此时听她发问,心中一动,如果朝中还有人能救刘氏江山,便只有这位曹皇后了!想至此处,汉献帝登时两眼垂泪: “皇后啊!非是朕疏懒,不肯临朝。而是你大哥要逼朕让位,令百官殿前逼宫,朕实不愿受这群逆臣相逼,故而不肯临朝。” 曹皇后闻言,登时怒起: “我父尚未有此不臣之心!我兄岂能为此乱逆之事?” 话音方落,听得殿外脚步杂乱,甲胄铿锵。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眼,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颇难相信。正此时,却听得殿外推搡的声音隐隐传来: “二位将军……” 紧接着,听得砰的一声,殿门被人一把推开。守门的宦官也被人一把甩入殿内,众宦官忙拜倒在地指着身后一众甲兵道: “陛下,奴才阻挡不住……” 说话间,汉献帝已经看到曹洪、曹休引着一众虎卫仗剑闯入大殿,一片肃杀。众人见到汉帝、曹后也不下拜,曹洪高声道: “百官请陛下临朝!” 汉献帝见得此状,登时吓得面色全无,反倒是曹皇后,见是自己的叔叔、兄弟,驳然大怒: “都是你们这些人贪图富贵,才怂恿王兄篡位谋逆!父王功高盖世,威震天下,尚不敢觊觎至尊之位!王兄方登上王上宝座,便思篡汉……” 话未说完,曹洪、曹休好似未听到般面无表情齐声道: “请陛下临朝!” 曹皇后也知自己势单力薄,根本阻止不了这些人,登时气得大哭,跺足回转后宫。 两旁侍从眼见堂堂一国之君、一国之母被逼至这副田地,也知大汉气数将尽,无不暗自落泪。 汉献帝见曹皇后走了,知道再无人能阻挡曹氏一族篡位,只得颓声道: “更衣!” 不多时,汉献帝独自一人缓步迈入大殿,洒眼殿上,但见满朝公卿以华歆、王朗为首一片肃然,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瞬时间,汉献帝生出一种身处天下极顶,却与天下人为敌的悲凉,隐然间,一股悲意涌起,越发浓烈。 眼见汉献帝临朝,华歆当头发难,浑身妖能散出有若滔天之势滚滚压向汉献帝,阴阳怪气道: “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陛下权衡利弊,依臣等昨日所奏,以免大祸。” 说至此处,已是语气森冷,威逼之词溢于言表。 汉献帝身无龙气傍身,在其迫人妖气压迫下,登时崩溃,泣不成声洒眼群臣道: “诸位食汉禄,为汉臣,中间更有多少曾是汉朝几代良臣,你等何忍心做此等不臣之事?” 华歆冷笑一声: “陛下若仍贪恋帝位,只怕……” 华歆威胁之意愈发浓重,听得汉献帝不由背脊发寒,不待他说完便冷然打断道: “谁敢弑朕?” 华歆厉声喝道: “天下谁人不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若非魏王在朝,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不知报恩,难道要让天下人共伐陛下不成?” 华歆以浑身妖能说出这番言论,边说边缓缓逼近献帝,献帝区区一俗身如何抵挡?直吓得汗若雨下,闭声不语,他转身欲退回后殿。 华歆身旁王朗暗道,若纵由献帝这般退去,逼宫之事何时是个头?当即朝华歆打了个眼色,那华歆正在阶下,上前一步一把扯住献帝龙袍,厉声喝道: “你倒是许是不许?” 汉献帝被华歆扯住龙袍,如何走得了?直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一旁曹洪、曹休眼见汉献帝不肯做答,知道若不用强,势难功成,当即剑拔剑喝道: “符宝郎何在?” 符宝郎正是负责掌管玉玺的祖弼,闻言应声而出: “符宝郎在此!” 曹洪喝道: “玉玺何在?” 那祖弼虽是个凡夫俗子,但到底深受儒道思想,大有一腔忠君爱国热血,冷笑一声: “玉玺乃天子之物,你是何人,安敢索要?” 曹洪眼中夹杂无数风雪高声喝道: “虎豹骑!” “诺!” 但听得甲胄铿锵。 曹洪喝道: “将逆贼推出去斩了!” 众甲士蜂拥而上,将祖弼摁倒在地,押了出去,但听得祖弼喝骂连连,毫无惧色。不多时,传来咔嚓一声,祖弼血染长殿。 第七章本来面目 汉献帝回身环视满朝文武,多半是魏臣,再看殿外,侯着的尽是虎豹骑。汉献帝知大势已去,当即老泪纵横: “罢了!朕愿降诏,将皇位禅让于魏王,只求颐养天年。” 说至后来,言语间满是无奈。 众朝臣面面相视,始才露出笑意,贾诩道: “陛下放心!魏王定不负陛下!陛下可速速降诏,以安众心!” 于是,汉献帝降诏禅位于魏王曹丕。曹丕三不肯受,汉献帝三不许,曹丕始才受诏。 建安二十五年,汉献帝建受禅坛,禅位于曹丕。 但见高坛高十丈,方圆十丈,坛下文臣武将四百余众,外围则是御林军、虎贲军、禁军近十万,甲胄铿锵,刀枪剑林,旗帜迎风飞扬。受禅台上空,紫气清光,真龙气升腾,直激荡的天边湛蓝。 高坛之上,曹丕卓然而立,汉献帝亲捧玉玺缓步自阶下登上高台,望着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王霸之气的曹丕,汉献帝产生了一股错觉,眼前这人不是当年的曹操吗?但面对着曹丕澎湃的龙气,汉献帝一时感慨万千,汉室四百年基业就这般葬送于自己之手,真不知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此念方起,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过,汉献帝深知此时万不能献出自己眷恋皇位。但环顾四周,汉室百年基业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早该遗弃的弃子。献帝的眼睛泛起湿润,他眨了眨眼强自将那无尽的流恋泯灭在眼中。 曹丕两眼放光受了玉玺,宣读封册,受八般大礼,荣登帝位,改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国号大魏,谥曹操为太祖武皇帝。又封汉献帝为山阳公,即日离开许都,未经宣诏不得入朝。 此时,女娲娘娘正与天皇伏羲谈话间,天皇伏羲知曹丕登基,当即大喜,令人引曹操入三皇界修行。 那曹操正自墓中蜕变,忽得有一股脱体而出的**,便离了肉身,寻着这种感觉飘飘荡荡奔火云洞方向而去。 方至天边,却见天边云头处彩旗招展,仙乐飘飘。他细望云头深处,却有一驾二龙驹车,十数个仙子杂列其间,却见当中一个接引使满脸含笑道: “恭迎魏太祖武皇帝!” 曹操一怔: “这位仙官何意?” 接引使满面春风道: “你子曹丕初登大宝,谥你为魏太祖武皇帝,天皇陛下特令小臣迎武皇帝入三皇界。” 曹操点了点头,登时面带喜色: “烦劳仙使前方引路。” 仙使恭敬道: “烦请魏武帝登龙驹撵。” 曹操点了点头,方要登撵,忽得起了一阵邪风。 这阵风直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竟将一干三皇界的来人俱都吹散开来。 待风散处,哪还有曹操的影子?众仙使见状大惊,试问天下谁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与三皇界为敌?众仙官不敢耽搁,当即急匆匆回转火云洞去见伏羲。 不表众仙使回往火云洞,却说曹操,看看便要登撵,不想被一阵邪风卷走,直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显是身处什么人的结界当中。曹操心中亦是惊惧非常,自己魂魄陷入其中,若是其有歹意,自己真是万难逃脱,想至此处,不由得冷汗淋淋。 曹操此念方起,却见自混沌中走出一人,此人身披道袍,年约三四十之相,阳刚英俊,但气质超然,乍见此人,曹操便不自觉生出一种顶礼膜拜之感,甚是奇异。 但那道人满脸无悲无喜,却也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恶意。当然,曹操也清楚,纵然对方有什么恶意,以对方的修为,自己就算真身法相在此,也是全然无法抵挡。 不待曹操发问,那道人已经长笑一声: “果是龙姿凤仪的大好根基!” 曹操闻得此言,看了看自己虚象般的魂魄,他当然不明白这道人怎么看得出自己是龙姿凤仪的,只得尴尬道: “前辈谬赞了!” 正此时,却见混沌处隐有元能波动,那道人面色微变,冷笑一声,也不见怎么动,便出现在曹操眼前。曹操微一错愕,那道人已抬手伸出食指,但见食指上元能涌动,直点在自己两眉中间的印堂。 刹那间,曹操只觉得思感如潮,好似突然间明白了对方想要跟自己说的所有内容。登时神志清明,恢复了本来面目,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直至今日,曹操才知道,自己本是青丘山灵狐,更曾参与过上古的巫妖之战,有一位相敬如宾的爱人,还有位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九尾妖狐(也就是后来的苏妲己),膝下更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有娇妻相伴,知音相随,在青丘山齐享天伦之乐,人生在世,夫复何求?后来,自己在青丘山轩辕坟中参透黄帝所遗要纪,修为暴涨。不想自己终是难逃命运的捉弄,自己和爱侣去采招摇木修炼法宝,不想回来的时候洞府被毁,而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去向。夫妻二人巡着孩子的气味一路追赶了三十万里,终是落入了巫族的圈套,遭伏身殒,也是可怜了一身的修为。幸好阐教门人云中子经过,收了他们一家的魂魄将其一家送入轮回,这才不致魂飞魄散。 同时,他又感觉到眼前这道人又告诉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正因为自己参透了黄帝要纪,竟改变了自己的命途,已致自己天生异相,有逆天变地之乱相。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请伏羲用河图洛书占卜,方卜到一丝踪迹,这才派出伏羲的两名得意弟子下界寻找引导,终将曹操引至三皇界,修得人皇之身,日后的进境当然再难有所寸进了。 刹那间如洪水般泛滥的思绪将曹操大脑填满,几乎丝毫没有思考的间隙,方领会完,突生一种恐怖的思绪:现在唯有将你魂灵打散,待千年之后重聚魂灵,方可避过圣人耳目,日后定可成为圣人一级。相信我,因为我是——通天教主! 此思绪一起,曹操登时灰飞烟灭,化作烟云消散开来。 伏羲见天使无功而返,心中大异,掐指算来,喟然长叹,摇了摇头: “天意!真天意也!” 坐在一旁的女娲娘娘看着伏羲道: “皇兄,怎么了?” “通天教主将曹操魂魄打散了。” “什么?” 第八章圣人算计 以女娲娘娘的从容淡定,亦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但到底是圣人一级,旋即会意: “通天教主有此行事,却也在情理之中。哼!天下第一教眨眼间灰飞烟灭,莫说通天教主,就是截教门人怕也心中不平吧?” 天皇伏羲知道女娲娘娘因为巫妖之战后,道门对妖门大力打压心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避世于三十三重天外落个耳根清静。 妖真的就天性恶毒吗?真的如那些卫道者口中那般杀人如麻,全无人性吗?恐怕不尽然吧,天下间的话语权,永远掌握在掌权派手中。他们说你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不是也是;他们说你不是好人,你就不是好人,是也不是。 就以青丘山的九尾妖狐为例,当初纣王于女娲庙提淫诗对女娲娘娘大不敬,诗中竟有取回长乐侍君王这等以下犯上之语。女娲娘娘一怒之下,本想亲自下界大开杀戒。但女娲娘娘欲杀纣王途中,却正赶上殷郊、殷洪兄弟拜见纣王,他二人顶上两道红光冲天,阻住了女娲娘娘。看到这两个娃娃,女娲娘娘才恍然意识到,成汤气数未尽,杀不得纣王。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大行杀手,那封神榜上的诸神却还未受诸路仙家点化,天界根本不可能实现统一管理三界的目标。故而,女娲娘娘只得怏怏而归,但心中实在气不过,便取来招摇幡招来九尾狐、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下界迷惑纣王,断送成汤六百年气数。但女娲娘娘说的清楚,她此次遣三妖下界,明令她三人不可残害生灵。 但云中子得知九尾妖狐在朝歌却偏偏从中作梗,其实,以云中子的修为,他要除掉九尾妖狐本是轻而易举,他却偏偏削了一柄木剑悬于宫门镇摄九尾妖狐。九尾妖狐劝纣王烧了木剑,他又在司天台留下揭语,以致杜元铣太师直谏纣王引来杀身之祸。在杜太师死后,云中子却又飘然而去。 那云中子下界是来干嘛的?其实封神榜中交待的很清楚,云中子发现宫中有妖气,于是下界降妖,妖没降,他人却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云中子根本就不是来除掉九尾妖狐的,他是来吓唬九尾妖狐的。 九尾妖狐为求自保,只能进行疯狂报复,但我们要看清,九尾妖狐杀的可都是威胁到她生命的人:杜太师上谏纣王远离苏妲己被处以枭首;司徒梅伯再谏被剁为肉酱;比干烧轩辕坟被挖心;黄飞虎参与火烧轩辕坟被逼得妻妹陨命,自己倒反朝歌......我们看到,一切的一切皆自云中子出现,可以说,是云中子把九尾妖狐逼上绝路,不得不出手还击,以致九尾妖狐在迷惑纣王一事上双手沾满鲜血。 妖,终究是妖,好勇斗狠,为求自保,这是本能。就像男人,再好的男人,如果总有个不错的女人勾引,总会被勾引的,所以才有那句,女追男,隔成纱吗?这是本性,但你能说这个男人不是好男人吗? 而每每这个时候,那些满口仁义的道德之士,便可以明目张胆的出手降妖了。女娲娘娘当然清楚这其中的手段,更明白妖的本性,妖的好坏,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这是需要进行正确引导的。她既无法阻止这些道门中人的手段,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妖族就这般凋零,被道门吞并,便也只有避世三十三重天外了。 天皇伏羲自然明白女娲娘娘心中的不平,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了这芸芸众生,杀劫将起,不知有多少人要卷入这无端的杀戮之中。” 女娲娘娘闻言默然,到底是人族圣母,一颗仁心: “此便是命数吧,逆之不得。” 也正是因此,后来曹操成圣,终是不得女娲娘娘待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女娲娘娘心中感伤,便也无心长谈,当即长身而起: “现在,只望眼前这场杀戮早些结束吧。” 说罢,辞了天皇伏羲,回转娲皇宫去了。 立在混沌之中的通天教主毁了曹操的魂魄之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目光却瞥向身后。却见自他身后的混沌之中,走出一位中年长者。这位中年长者同样是气质卓然,面上无悲无喜。随着这位中年长者每踏出一步,他周身的混沌便散去几分,待他走至通天教主跟前丈许,已是混沌散尽,只余一片晴空万里。 那中年长者远远立在通天教主跟前无悲无喜道: “师弟果然好手段!” 通天教主面上露出一丝得意,洒然笑道: “师兄过奖了!本尊只是提携一下后辈罢了!不过,师兄掌管天下道统,竟也有我这等闲暇时间提携后辈吗?” 原来此人却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元始天尊自是清楚通天教主的禀性也不搭话,自顾道: “世间自有定数,师弟又何必如此呢?” 通天教主纵声长笑,笑声直传万里,好似天雷滚滚,笑罢方自狂声道: “那这便是定数!师兄且看千年之后便是了!” 元始天尊本意是通天教主纵使做了亦是徒劳,不想反被通天教主曲解成曹操魂飞魄散便是定数不由苦笑。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 “此人斩去恶念,再聚魂魄,势要起于杀劫,只望师弟能存一颗仁心,循循善诱,将来此人当可成就你我圣人之道。” 通天教主冷笑一声: “他的将来就不劳师兄多心了!杀劫将起,师兄可有的忙了!小弟便不打扰师兄算计了!”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元始天尊望着通天教主消逝的虚空,连连摇头,悠悠道: “师弟啊师弟!你终究是心中不平啊!你虽已成就圣人之道,不生不灭,就不怕反受制于人吗?今日之因,他日之果,且看你这段因果了。” 说罢,也自转身而去,消散于空气中。 数千年后,却也正是这段因果,成就了截教复兴,截教圣人终得扬眉吐气,一血前耻,却也全赖这一段因果了。 第九章曹丕之疾 曹操魂飞魄散,而曹丕是他的恶念所化,自然也不能幸免。 人之三尸,即恶念、善念、自身,三尸依本体而生,自也因本体而灭,三尸若死,于本体无碍;但本体若死,三尸焉在? 封禅台上,突得狂风四起,飞沙走石,真如疾风骤雨一般。刹那间,台上火烛尽皆吹灭,旌旗折旗杆。任你修为再高,道行再深,在此等无量天道之下,亦难以抵挡。文武百官,莫有例外,尽伏于地。但见天边一道金光好若闪电般划破天际疾速落下,正立于疾风之间。疾风之中,但见一身披袈裟的僧人,挽起袈裟袍袖一甩,围着曹丕肉身转个不停的魂魄便被他卷入袍袖之中,那僧人便自飘然而去。过不多时,疾风也便止了,却见曹丕已然倒在台上不知死活。 文武群臣呼啦啦围上前去,急救曹丕,但见曹丕双眼紧闭,气若游丝。众将无不骇然,急急忙忙将曹丕抬回宫中,遍请宫中太医诊治。但太医虽多,却莫能医治。司马懿、华歆一众修真高手曹丕近臣也为曹丕诊治,只觉曹丕魂魄皆散,仙神难救,不由得大惊失色。 一时间,天下谣言四起,尽言曹氏无福消受九五至尊之位,汉献帝也因此停滞驿站不肯上路。魏国文武,人人自危,外表祥和看似平静的魏国实则暗流涌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次日夜,未央宫中正忙作一团,太医院的太医在寝宫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却见宫门口,一个黑袍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自上而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进入宫中,左右卫士方要阻拦,走在前面的黑袍男子拿出一张腰牌,上面刻着个曹字,却是曹丕的令牌。守门将校不敢阻拦,恭恭敬敬地闪开一条道路,任由他二人进入宫殿,消失在长长的宫闱之中。 这二人径直来至曹丕寝宫,向守门的小太监说明情况,小太监跑进去片刻,却见掌侍太监走出寝宫,见到黑衣男子,又打量了一番他身旁的神秘男子,满脸怀疑道: “吴大人,陛下是九五至尊,您确定要让一个江湖术士为陛下医治?” 原来此人便是曹丕的宠臣——吴质,吴质点了点头: “大监放心!陛下龙体要紧!” 掌侍太监点了点头,阴阳怪气道: “进来吧。” 一行三人步入曹丕寝宫,却见一个十五六岁身形的少年正伏在曹丕的床头,大监忙谄媚道: “殿下,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您身体要紧啊!” 这少年便是齐公曹睿,曹睿回过头,但见其面目白皙,好若冠玉一般,刹是好看。 曹睿看了看吴质,又看了看吴质身后的黑衣人,却不由被那人一双锐目吸引。显然对方正在打量自己,曹睿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似对方能透过自己眼睛看透自己内心一般。曹睿不敢与他对视,忙移开目光,将目光落在吴质身上: “振威将军,这是何人?” 吴质恭敬道: “殿下,此人乃是位方外之人,是位奇人异士。陛下之症奇异非常,非得异人医治不可,故而臣请这位奇人前来为陛下诊治。” 曹睿点了点头,方才与那人对视一眼,自己确感觉到此人深不可测,丝毫不怀疑吴质的话。曹睿点了点头,长身而起恭敬道: “烦劳先生!” 曹睿的态度,却在吴质意料之中。 吴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位异士,那异士缓缓点了点头,吴质会意,回过头道: “先生为人医病却有个习惯,身旁不能有旁人在……” 掌侍太监看了一眼曹睿,后者面色沉重,方要发声,却见曹睿点了点头看向吴质身后的异士: “那便全赖先生了!” 掌侍太监见状不由急道: “殿下,陛下万金之躯……” 曹睿摆手打断掌侍太监的话: “先生手段高明,自有与众不同之处,大监不必再说,我们出去便是。” 说罢,率先走出曹丕寝宫。掌侍太监见状,不敢违逆,只得摆了摆手将寝宫内的太监宫女招呼出去,这才讪讪跟着曹睿走出寝宫。 寝宫之内只有吴质和那异士,那异士缓缓将身上斗篷放下,赫然却是地藏王菩萨。 吴质恭敬道: “菩萨......” 地藏王菩萨道: “方才的少年便是曹丕的长子?” 吴质点了点头: “正是!” “此人身负龙气,有帝王相,他日定可登九五至尊之位!” 吴质若有所思般道: “曹丕深恨其母,只怕会迁怒于他,辅佐他上位,只怕少不了波折。”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 “事在人为,你也先出去吧?” 吴质不敢忤逆,缓缓退出寝宫。 待寝宫中人俱都退出,只有地藏王菩萨与曹丕二人,地藏王菩萨将长袍一抖,却见一缕清魂在虚空之中环绕,越发向外扩散。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却见句句真言如有实质般自口中吐出,金光闪闪,缠绕在那缕清魂周遭。 清魂原已渐渐散去,但经那真言字字吐出,那缕清魂却围在其中,越发凝聚,渐渐现出实质。地藏王菩萨扬起手中法器,刹那间,寝宫内金光漫漫,光彩夺目,但见那道清魂直射入曹丕肉身当中。 再看曹丕,浑身上下一阵震颤,接着便传出声响: “水……水……” 地藏王菩萨见曹丕幽幽转醒,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披上斗篷,缓缓退出寝宫。寝宫外正立着曹睿以及一堆太监宫女,见地藏王菩萨出来,曹睿与掌侍太监忙围了上去。地藏王菩萨微微点了点头,掌侍太监与一干内侍俱都拥入寝宫。 曹睿却立在原地深施一礼,恭敬道: “多谢先生!” 地藏王菩萨微微点了点头,看也不看曹睿,便自走了。曹睿却也不觉无理,看了眼吴质道: “吴将军觉得当……赠这位高人点什么合适?” 吴质摇摇头恭敬道: “殿下,这位高人乃是方外之人道德之士,不可与我这等俗流同日而语,若送这些凡尘俗物,只怕会玷污了这位高人。” 曹睿也觉有理,点了点头: “那你便转告这位高人,曹氏记住他这份厚恩了!” 吴质深施一礼: “陛下放心!吴质定当转告!” 说罢,退了下去,快步跟上地藏王菩萨。 第十章东吴称藩 吴质快步跟上地藏王菩萨,低声道: “菩萨,陛下虽方登基称帝,但人人都不看好这个皇子曹睿。甄夫人与曹子建的关系暧昧,陛下心中一直有气,想来定会牵连到曹睿。何况,那曹睿虽被立为世子,但这非是陛下本意,只是当年为对付曹子建,陛下设下的美人计,而立曹睿为世子,是甄宓的唯一要求。一旦像郭贵人这样的宠妃有了子嗣,陛下定然会立他们的孩子为储君。何况,曹霖刚刚出生,菩萨何故看好曹睿呢?” 地藏王菩萨深吸口气,缓声道: “曹丕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这十年里,曹丕纵再有子嗣,也定不能长久。” “什么?怎会如此?” 地藏王菩萨也不由长叹一声: “佛入东土,波折重重啊!或者,这便是天意罢!” 感慨罢,才续道: “曹丕本是昔年本尊为曹操强自斩去的恶念所化,依本体而生,依本体而亡,想来是曹操本体受到了不可弥补的创伤,以致魂飞魄散,才会有此异相。也是他命不该绝,恰逢本尊赴三皇盛宴归来。唉!本尊虽用鬼道强聚其魂魄,但此等逆天之法,终是逆天而为,不能长久。” 正如地藏王菩萨所言,自曹丕登基后,虽后宫佳丽无数,但众妃所出各个体质孱弱,更有三个早夭,除了曹睿、曹霖,竟没有活过二十岁的。 曹霖是得其父之气而生,虽得人寿,却遗其父之恶,生性粗暴,手段残忍;而曹睿则是因为是曹丕早年得子,未受沾染,才免于难。 吴质更是讶然,怯声道: “菩萨的意思是……先皇……魂飞魄散了?” 地藏王菩萨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这样吧?” 吴质更是惊异: “先皇布下七十二疑冢,仙神莫测,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地藏王菩萨冷笑一声: “此等小道,也便对付地仙一级罢了,欲除一个曹操,何难之有?” 吴质闻言,更觉毛骨悚然,可见修真一途,无穷无尽。 曹丕病复后,本欲重赏这位异人,可惜着人遍寻整个许都都寻他不着,便也只好做罢了。还好,曹丕恢复的很快,此时他已位居至尊之位,放眼天下,除了刘备、孙权鞭长莫及,天下谁人敢挡? 曹丕称帝的消息传出后,宇内震惊。 孙权为避免夺荆州之祸,陷入蜀魏两线做战的窘境,决意示弱曹魏,向曹魏称藩,并遣使洛阳,归还关羽荆州之战俘获的曹魏战俘,这其中最高军衔便是左将军、益寿亭侯——于禁。 于禁一干荆州战俘随着东吴使团赴洛阳面圣,其他人精神还好,但于禁面容瘦削,头发胡须尽皆斑白,整个人都显得颓废非常,可想而知其在东吴的境遇。 吴侯虽未曾难为过于禁,甚至可以说是礼遇有加,但吴侯手下的江东将校却没有这份胸襟了,时常出言奚落于禁,以至于禁虽然衣食无忧,但精神上备受煎熬。 曹丕见于禁这般憔悴,不由走出龙案,亲自将于禁搀扶起来: “老将军兵败遭擒,沦落敌营,几经周转得以回母国,辛苦了!” 他说得虽然真诚,但两旁众将却无不哄然大笑,于禁更是面红耳赤: “臣羞愧!” 说罢,又拜。 曹丕忙抚住于禁: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至于此,起来吧!” 曹丕又与于禁寒暄了几句,封于禁为安远将军以安其心,才道: “先皇已逝,文则是追随先皇数十年的宿将。先皇去时,文则未能送先皇行一程。现在既然回来了,当去祭拜一下先皇才是。” 于禁恭敬道: “谢陛下!” 曹丕这才屏退于禁: “老将军身处敌营,几经周折,想必也乏累了,回去休息吧。” 于禁施礼告退,回过头正迎上许褚等人怨怒的目光,不由心中发寒,忙别开目光,退出殿外。 于府门前自是门可罗雀一片衰败,他为官恪守毅重,同僚间本就无甚挚交,征战杀场又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荆州一败,便从外姓诸将之首的位置上摔下去,墙倒众人推,其情境可想而知。望着曾经辉煌一时的益寿亭侯府,于禁感觉到自己往日的辉煌,便如这侯府一样衰败下去了。 曹丕称帝、孙权称藩的消息很快传到成都,之后关于汉献帝的处境,诸如汉献帝被封山阳公后去往封地的路上被曹丕暗杀、汉献帝在京徘徊被曹丕处死等等各类消息陆续传至成都。 各种讹传,被说的有板有眼真假难辨,但大多是关于汉献帝遇害的消息,可见不管怎样,这个结果最具备可传性,被传播的最为广泛。 这些坊间流传的消息当然逃不过诸葛亮这些顶级谋士的双眼,汉献帝虽是汉兴的火种,但人心已不在汉,曹魏已是民心所向,献帝在时,尚不能夺回权力,退位后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曹丕杀不杀他已然不重要,根本犯不着受人口舌冒天下之大韪杀了他。但作为顶尖谋士,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等天赐良机。 尚书令府,重病中的法正也已经听到风声,不由轻声一笑,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然形成,诸葛亮,看你如何翻云覆雨了。 法正轻声咳了几声,天色已晚,他躲在床上慢慢合上了眼睛。虽然法正并不想睡,但眼皮重逾千斤。 法正心中忽涌起一股奇异的想法:莫非我大限将至了吗?是了,人终有一死,许是死了,便很快能看到公瑾、子敬,你们还好吧?转念又一想,我既死了便入了轮回,只怕今生今世再难相见了。想至此处,苍凉寂寞之感油然而生,登时泪眼朦胧不能自持。 不知不觉竟自睡了,迷茫中,法正听到有人呼唤。 这声音并不陌生,只是一时间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不由起身循着声音寻去。 不知行了多久,忽见前方闪出一个人的轮廓,随着自己越走越近,对方的身形相貌也越发清晰。 第十一章法正之死 “子敬?” 法正一眼便看到鲁肃的身影。 但见鲁肃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孝直,我是来接你的。” 法正不由怔道: “我要死了,你要接我去哪?” 鲁肃摇头一笑: “你若死了,我岂不也要做古了?接你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法正一愣,却见鲁肃拉起法正,但觉身子一轻,脚下生风,直向空中飘去。 “天尊知道你人寿已尽,特着我来接你回去修行。” 说话间,二人已进入九天罡风之中: “只是,遇到故人却不要太激动啊!天尊道法通玄,已修成圣人一级,你切不可造次!” 法正听得迷糊: “哪位天尊?” 鲁肃哈哈大笑: “自然是碧游宫的那位圣人!” 法正闻言不禁惊道: “难道你说得是位列三清圣人之一的通天教主?” 鲁肃满脸自豪道: “然也!” 法正不由明白过来: “我说怎的前番那老龙用密语来寻诸葛亮,我却能听出来,原来是师出同门啊!难怪难怪!” “那公瑾呢?” 鲁肃遥指前方云深处: “你且看那人是谁?” 说话间,二人却已到了碧游宫宫门口,只见一男子正长身玉立在碧游宫前,见二人过来,不禁面露笑意: “你们俩是娲牛吗?竟害得我等了这许久。” 说话间,他身形一闪已来到法正跟前,一把拉住法正: “到了此处,还不现出本来面貌,更待何时?” 法正摇身一变却已变回蒋干飘逸俊朗的模样: “想不到你也在这里,既得此等际遇,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瞎担心一场,也忒可恶了!” 周瑜一手抓着鲁肃,一手抓着蒋干笑道: “若告诉子冀,哪会有这么一场好戏?子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中。公瑾佩服!佩服!” 三人正谈笑间,听到身后响起嗡声嗡气声响: “你们三个小鬼,莫是要让天尊亲自接你们进宫?还不进来!” 三人回身一看,却是牛鼻子老道圭大道人喘着粗气信步而来,三人忍着笑意嗫嚅而入,但见碧游宫的大门徐徐关上。 却说次日早朝,诸葛亮便将汉献帝蒙难的消息公之于朝堂之上,汉中王闻得此言,泪若雨下,当即下令文武百官披麻带孝,祭奠汉献帝,谥号孝愍皇帝。 一时间,众臣皆劝刘备顺应时局称帝以讨不臣,但刘备只是不允。满朝重臣俱都聚在诸葛亮周围,自法正重病后,诸葛亮已经陆续将法正一党剿除殆尽,遍布朝堂,莫有与其匹敌者。 许靖率先发声道: “军师,我等再三恳请,大王不肯称帝,如之奈何?” 光禄大夫谯周也道: “曹丕小贼,跳梁小丑,枉自称帝,离心背德,人人得而诛之!汉中王以仁义治天下,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圣上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汉中王若是即位,已皇室正统讨逆必得天下归心!” 众臣闻言俱都称是,伊籍附和道: “是啊,我等为天下计,奈何汉中王不肯。” 说罢,连连摇头。 诸葛亮听众臣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却一直未曾言语,眼见群情激愤,扼腕叹息,此时方发声道: “诸位莫急!我自有妙计,只是还要诸位同心戮力才是。” 许靖闻言忙道: “军师但有吩附,许靖唯军师马首是瞻。” 其余众臣也纷纷表态,诸葛亮见状不由点头笑道: “此计只在君无戏言四字!”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诸葛亮见众人均已表态,续道: “大王所忧者——悠悠众口,在朝堂之上必不肯答应。诸位只需藏于屏风之后,我以闲言以对,大王必当应之,到时诸位齐声拥立,大王必无法推脱!” 众臣均在宦海沉伏多年,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哪还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当下连赞诸葛亮妙计。 但未待众臣用计,法正的死讯便传至王宫。 刘备方送走关羽,不想法正又撒手而去,可谓,方去右臂,又走左膀,心中抑郁可想而知。终日泣不成声,又生了一场重病。好不容易才勉强下了床,这才复了朝。但刘备每每想起法正便自感伤,经常在大殿里想想哭了起来,实在难以理政,只好又罢朝数日。 诸葛亮问刘备当以何身份葬法正,刘备细思良久方道: “云长以汉寿亭侯入殓,孝直之功不在云长之下,孤欲追谥其为翼侯,便以翼侯身份下葬。” 法正于是也就成了刘备在位期间唯一一个有追谥的大臣。 建安二十六年四月,刘备在诸葛亮一众大臣的拥立下于西川称帝,改元章武元年,立吴氏为妃;长子刘禅为太子;次子刘永为鲁王;三子刘理为梁王;封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大小官僚,一一升赏,大赫天下。 却说次日早朝,刘备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联欲起兵东征东吴,已血二弟之仇,众卿以为如何?” 朝野之上登时议论纷纷,便是诸葛亮也颇为震惊,此时据关羽之死已近两年,此事应是经刘备深思熟虑过的了,但东征孙权真的是最佳之选吗? 对此诸葛亮当然不能认同,曹魏兵多将广一家独大;蜀国则占据川蜀之地,拥有天然之屏障,易守难攻;东吴虽历经三代经营雄踞江东,根底深厚,但军事上重水军而轻陆军,以致很难突破长江之地,但也正是因为有长江天险,才不至被歼灭。 诸葛亮自是最清楚自家实力,川蜀之地久未经战乱,兵员雄厚,如果刘备真有意出征,可动员兵员可达十万余众,这是无论东吴还是曹魏都无法企及的。曹魏政权虽然家大业大,但中原地区饱经战乱,生产力大量缺失。而更重要的是,为抵御外敌,曹魏投入巨大,单单是幽州地区长年驻守的兵力便高达十数万,这些部队,是曹魏政权在何等困境下都未曾动过的,由此可知其重要性。除去这些边防军,曹丕能拿出来的兵力就实在不多了。而东吴,就更不必说了,要同时面对曹魏、蜀地、蛮夷,东吴万万抽不出这许多兵力来。 第十二章决意东征 倘若刘备攻打东吴,胜算是比较大的。 但问题是,无论成败,都会形成曹魏一家独大的局面。 吴魏关系暧昧,倘若攻魏,东吴或许不会出兵伐蜀;但若伐吴,曹魏若趁机伐蜀,该当如何?就算曹魏坐观成败,一旦吴蜀之战结束,曹魏势必会出手。到时,蜀败则伐蜀,吴败则攻吴。诸葛亮越想越觉头大,正自盘算间,忽听阶下一人高声道: “陛下不可!” 诸葛亮循声望去,却是素来沉默寡言的赵云: “陛下!国贼乃是曹氏,而非孙权!今曹丕篡汉,人人得而诛之,若陛下以有道伐无道,天下有志之士势必相随。何况曹丕初登大宝,政局未稳,此时伐魏正是时机,正如昔年文王伐纣,诸侯将共举义旗。若舍魏而伐吴......” 赵云本想说伐吴为舍大义而为小义之举,但权衡再三,终还是道: “陛下,吴蜀一旦交兵,势必战况持久。若曹魏趁机混水摸鱼,只怕会迅速壮大,到时陛下将再难光复大汉!” 众臣也纷纷点头称是。 诸葛亮心中听得明白,不由暗叹:此子是和氏壁仁义一角,今日观之,果不寻常,看来我确当将此子收入我玄门之中。 刘备也不由得思忖,尤其是当他听到文王伐纣时,不由得龙眉竖起,似是触及了某断记忆。待赵云说完,才幡然醒悟。 关羽之死自然是给了刘备沉重打击,但若说此次伐吴全为关羽报仇,倒也不尽然。对于伐吴伐魏,刘备思之良久,心中自有权衡。 是打东吴还是打曹魏,看似好像攻打曹魏明正言顺,实则并无多大区别,东吴已向曹魏称藩,无论伐谁,自己都是师出有名。 而实际上呢?从荆州一事上来看,东吴是头不安分的猛虎,一旦自己攻打曹魏,他必会从中掣肘。刘备心里明白,吴侯量小,定是咽不下这口气。毕竟他刘备能有今天,全是拜东吴所赐,可以说刘备有今日的成就,东吴功不可没。 赤壁一战,东吴先救自己,又借给自己南郡招兵买马,才有了自己先取西川,再下汉中,跨南郡雄踞川蜀。若说成全他刘备今日之势者,不正是他孙权吗?试问,昔日的大哥怎么能甘拜曾经小弟的下风? 但先打东吴就不一样了,曹丕是有资本看到最后的,他定会坐观成败,必是极愿意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 刘备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正是他投入全部身家赌出来的,而此次豪赌的本钱是:两川有天堑之险,东吴有长江之势,一旦自己拿下东吴,曹丕急难图谋。只要守得住,就可与曹魏平分天下,而就算自己败了,自己还可凭蜀道之难踞守川蜀,这个彩头,实在是太难拒绝了。 但这些话,莫说在这朝堂之上,就是在平时也是万万说不得的。刘备以仁义名扬天,更以仁义而治天下,若不说是为了兄弟之义,味道便完全变了。 对此,刘备心中早已盘算通透,听完赵云的话不禁嗔道: “孙权害联弟,此一恨也!糜芳、傅士仁背主而降,二弟之败皆由此二人所引,此二恨也!潘璋、马忠擒杀我弟,此三恨也!仇人俱在江东!” 刘备说至此处,冷笑一声: “我不诛他又当诛谁?” 赵云听罢,只当是刘备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他却未有刘备这份眼光了,不禁苦劝道: “陛下当以天下为重,汉贼之仇是公,兄弟之恨为私,还望陛下公私分明才是!” 正此时,只听阶下有人暴喝道: “子龙欲阻大哥为我兄弟报仇吗?” 这一声仿如平地激起一道惊雷,登时激起千层浪,赵云更是激起一身冷汗。 诸葛亮本想出言劝刘备,闻得此声,登时不再言语,心中暗道:他怎么来了? 此时,殿门处,一个黑影已从阳光中走了进来,但见此人身高八尺,落腮胡、豹环眼,不是张飞又是谁人? 张飞大踏步步上殿前,但见其酒气熏天,所过之处,众臣无不噤鼻掩嘴。却见张飞走至殿前,看了刘备一眼,眼圈便已泛红: “大哥!二哥之仇不报,你我兄弟如何心安?” 刘备见到张飞身影时,已缓缓站了起来,眼中也隐含泪花,听到张飞唤自己大哥时,泪花早已扑朔而出。 待张飞说完,刘备早已长身而起,走出桌案,三步并坐两步来到张飞跟前,与张飞抱头痛哭。两旁众将,无不被感染,不由得悲从中来。 刘备哭罢,长声道: “联以仁义治天下,若不能为二弟报仇,纵有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赵云哪还敢再说,不禁退回武将列中,摇头长叹。 黄权出列道: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愿与陛下同往!” 其余黄忠、严颜、赵云、廖化一众武将亦齐声道: “臣等愿与陛下同往。” 余众皆道: “臣等亦愿同往。” 这一声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次日,张飞便匆匆而回。原来,张飞既得刘备首肯,便立刻返回阆中整兵。 临行前,刘备把着张飞的手道: “我知你因二弟之死心中不痛快,听说你常鞭挞士卒,此是取祸之道,久必生恨!二弟已去,三弟千万珍重!” 张飞眼圈犯红: “大哥放心!小弟必不鲁莽!” 言罢,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消失在晨色之中。 虽然朝堂之上已定下东征,但私底下劝刘备先灭魏而后伐吴者,亦是大有人在,便是诸葛亮也连连上奏,请刘备收回成命。更有甚者,像学士秦宓竟欲死谏。但刘备心意已决,此时更是无人可以阻止。既然秦宓死谏,刘备便索性全其大义,将其打入狱中,听后发落。 又过旬日,刘备下旨,命丞相诸葛亮辅佐太子守两川;又令马超、马岱兄弟守西凉,魏延守汉中,以防曹丕趁虚而入。至于东征事宜,诩军将军赵云为后应兼粮草;黄权为参谋;黄忠为前部先锋;冯习、张南为副将;傅彤、张翼为中军护尉;赵融、廖淳合后。川将数百员,并五溪番将等,号称七十五万,择定章武元年七月丙寅日出师。 第十三章皇后之位 在刘备决意攻打东吴的同时,曹丕的使者也已抵达东吴,与东吴互通友好。一时间,曾经的盟友翻脸无情,曾经的敌人反倒是握手言和,一团和气。可见,政客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而曹魏也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气定神闲,曹**后本就遗留了一大堆旧朝问题。 曹丕称帝后,更是激发了更大的矛盾,急于解决。对于吴蜀之间的矛盾,曹丕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对付。 像现在,曹丕却正面临着后位之选的头疼问题。 后位乃后宫之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自不可一日无主。 曹丕即位后,册封郭美人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嫔(曹魏初年有夫人、昭仪等五等,后品级增为十二等,以贵嫔、夫人为最高,以下依次为淑妃、淑媛、昭仪、昭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美人、良人),而生有曹丕长子长女的发妻甄宓却仅被册封为夫人。不仅如此,自前番解曹植之危,曹丕辗转于洛阳、许都,甄宓已有一年没有与曹丕相见了,其处境之艰可想而知。 甄宓本人虽然无心后位,但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她却不得不争此后位。 曹丕坐于案前阅览奏章,看了几篇,面上颜色越发难看,正此时,忽听门外大监道: “陛下,贵嫔娘娘来了。” 曹丕眼珠微动: “宣!” 片刻,郭女王步入书房,见曹丕神色有变,扭动腰枝来到曹丕身后,为曹丕捏了捏肩: “陛下因何事烦心?” 曹丕闻言反倒笑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说至此处,一把将郭女王拉到自己怀里,拿目光扫了一眼桌案上凌乱的奏章努努嘴道: “你看看这些奏章。” 郭女王也不推却,腾出环住曹丕脖子上的手,拿起奏章看了看,一连看了三五道奏章,无一不是奏请立甄宓为后的。 原来,甄宓出身世家,家事渊博,凭借这层关系请众臣上奏。加之甄宓从各各方面来说,本身也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几乎是水道渠成的事情,故而,几乎得到了众臣的支持。 郭女王看罢,不由嫣然一笑: “甄姐姐家世渊博,又是陛下发妻,为陛下育有一双儿女,册立为后不是名正言顺的吗?” 曹丕看了一眼这位智计过人却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冷笑一声: “朕与她情分已尽,岂会立她为后?若立,朕也一定要立你!” 说罢,低头吻了一口怀中的郭女王。 郭女王嘤咛一声,倒在曹丕怀中,眼带泪痕道: “有陛下今日一言,嬛儿此生别无他求,陛下便不要为难了,就依众臣之意,立甄姐姐为后吧?” 曹丕冷哼一声,心中却隐隐发痛,她与子建不清不楚,要朕如何立她为后?难道将来任由天下人诟病我曹丕吗? 曹丕虽收到了众臣的奏请,却将此事压了下来,本想暂先不提此事。 不想,次日在朝堂之上,众臣又提,曹丕又将其压了下来。回到后宫,卞后又提,曹丕又压了下来。似乎突然之间,这位位于千万人之上的帝王成为了众矢之地,所有人似乎都在因为一个女人和他做对。曹丕心中气极败坏,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忽然想起华歆,便传华歆入见。 华歆受诏见驾,行至宫门外,忽见一位美**人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自阶上走下。 华歆忙上前施礼道: “贵嫔娘娘!” 郭女王看到华歆,淡然笑道: “相国大人!” 说罢独自走下阶来,带着玩味的笑意道: “相国大人莫非也是来劝陛下立甄夫人为后的?” 华歆连连摇头,恭敬道: “贵嫔娘娘错了,老臣是来为陛下分忧的。” 郭女王凤眉微挑: “哦?看相国大人胸有成竹,莫非腹中已有良谋?” 华歆微微点头道: “臣既是为陛下分忧的,胸中若无良策,又岂能为陛下分忧?” 郭女王点了点头: “那妾身可要谢谢丞相为陛下分忧了。” 说罢施了一礼,华歆忙还了一礼: “贵嫔娘娘过了,此乃臣之本分!” 郭女王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华歆,点了点头,扭动腰枝从华歆身边走了过去,一股奇香飘过,让华歆不由得心旷神怡。 华歆调整了下心态,定了定心神,这才大踏步步入御书房,看到坐在案前的曹丕,只觉得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戾气,忙轻声唤道: “陛下!” 曹丕头也不抬用一种甚为疲惫的声音说道: “子鱼,立后之事,你怎么看?” 华歆欠身道: “回陛下,臣怎么看不重要,您是九五至尊,您怎么看才最重要。” 曹丕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华歆,直看得华歆心中讪讪,正不知该如何反应时,却见曹丕长身而起纵声长笑: “说得好!说得好!朕不欲立甄夫人为后,子鱼可有良策,能抵得住朝堂之上的悠悠众口?” 华歆这才缓声笑道: “陛下既不欲立甄夫人为后,便立一个便是。” 曹丕不由颓然道: “就是因为后宫之中确实没有比甄夫人更合适的后位之选,故而朕才觉得为难。” 华歆抬起头看着曹丕,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那如果没有甄夫人呢?” 华歆此话一出,曹丕不由得虎躯一震,紧紧盯着华歆,眼神中有不忍,有震撼,有怨怒,似乎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情感掺杂其中,让一直察言观色的华歆不得不低下头道: “陛下怒罪!” 在曹丕心中,虽然恨极了甄宓,却从来没想过要甄宓死,在他心中,似乎更渴望甄宓的爱。但无论甄宓如何做,他的心中都会觉得她爱的是曹植,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何况,现在的甄宓很少做这些了,从来的软言细语,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听过;甄宓的万种风情,自己更是太久没有见过;甄宓的一切一切,自己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在他心中,她根本不爱自己,她的心中只有另外一个男人。而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亲手而为。 但华歆今天的提议,仿佛是一块投入枯潭的石子,激起了曹丕心中道道涟漪,如果这么痛,为什么不杀了她? 第十四章甄妃之死 曹丕的脑海中激荡着无数个念头,半晌,曹丕才缓缓收回目光,颓然道: “甄夫人并无过错,朕何以杀她?” 华歆见曹丕心念已松,近前一步道: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曹丕看了一眼华歆,狠狠点了点头: “好!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曹丕虽动了杀机,但他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不知为什么,对于自己这位夫人,曹丕总觉得,如果杀她应该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正在曹丕摇摆不定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邺城的信,甄宓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曹丕竟有些迫不急待地将信打开,信中却是一首诗,诗名塘上行: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出亦复何苦,入亦复何愁。边地多悲风,树木何翛翛!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此诗饱含觉悟,情意绵绵,爱恨交织,闻者伤心,听者断魂。 曹丕是诗赋大家,文采风流,诗中情意、恨意,自然通透。 曹丕拿着这封家书,刹那间,感慨万千,往日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好如胶片一般,在脑海中交织,但画面中浮现最多的是那张精致温婉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曹丕的心已经动了,这一刻,他只想召回千里之外的甄宓,抛却一切,许她万千恩宠。因为,她爱自己。 忽听太常侍低声道: “陛下,丞相求见!” 曹丕止住思绪: “宣!” 不多时,华歆入见: “陛下,臣收到监国谒者一封关于安乡侯近日的诗作,请陛下一阅。” 曹丕微一错愕,接过来看了一遍:既侥幸兮非望,逢君子兮弘仁。当隆暑兮翕赫,犹蒙眷兮见亲。更盛衰兮成败,思情固兮日新。竦余身兮敬事,理中馈兮恪勤。君不笃兮终始,乐枯荑兮一时。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兮弃之。马已驾兮在门,身当去不疑。揽衣带兮出户,顾堂室兮长辞。 看罢,曹丕冷笑一声: “好一篇出妇赋!” 心中却不由暗恨: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曹丕屏退华歆,又拿起案上的塘上行,狂笑道: “甄宓啊甄宓!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随着笑意蔓延,笑容越发狰狞: “甄宓啊甄宓!现在来跟朕假惺惺地示好,未免太晚了吧?” 笑着笑着,眼睛不和知不觉中已湿润了,曹丕满脸泪痕: “朕身为九五至尊,既然你不能为朕所爱,别人也休想得到你的爱!” 说至此处,已是满脸决绝: “来人!” 太常侍躬身道: “奴才在。” “赐夫人甄氏鸩酒一樽!” 太常侍闻言悚然,曹丕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太常侍: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这一声杀气森然,太常侍如梦初醒道: “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方转身欲走。 曹丕忽然阻住太常侍: “慢着!” 曹丕一字一顿道: “下葬时将其披发覆面,以糠塞口!” 太常侍不敢违逆只得道: “奴才遵旨!” 看着太常侍远去的背影,曹丕露出一丝狞笑: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朕就让你已这世间最卑微最丑陋的死相示人!让你知道,让朕伤心的后果!” 黄初二年,六月,曹丕遣使者至邺城将甄氏赐死,将其葬在邺城,殡葬时披发覆面,以糠塞口,闻名当世的一代才女,就这般香消玉殒。 甄宓被处死当晚,曹丕只觉得心中发闷隐隐作痛,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实在难耐,曹丕索性坐起身来,擦了把脸,身旁的郭女王感觉到异动,起身依偎在曹丕身上: “陛下,怎么了?” 曹丕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睡吧,朕出去走走。” 说罢,披上单衣,便径自走了出去。 郭女王嘴角绽出一抹笑意,竟真的躺下睡了。她知道这位君王的秉性,这个时候,他绝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自己当然不会做傻事去触碰他的逆鳞。 曹丕来到宫外,仰望星空,但觉星空黯淡,而邺城上空的一颗明星格外明亮,似乎是在用生命燃烧自己一般,曹丕悠悠道: “宓儿......” 曹丕收回目光,竟不知不觉踱步到天文台,见天文台上有人影晃动,心中一动,不由走上高阶。 曹丕来至观星台,着然而立的却是太史丞许芝。 许芝听到脚步声,不由回视,见是曹丕忙跪地拜道: “吾皇万岁!” “起来吧!” 曹丕看也不看许芝盯着夜空道: “太史丞深夜不肯入眠,是何缘故?” 许芝恭敬道: “回陛下,今日天呈异象,恐影响我国运,许芝故而不敢入眠。” “哦?说来听听。” 许芝拿手指点天上星辰道: “相信陛下也注意到那颗异星了,此星深敛日、月、紫徵之光,群星黯淡失常,恐有主国运之人命不久矣。” 曹丕闻言,心神微动:主国运? 不知为什么,望着茫茫夜空,曹丕的脑海中竟浮现出甄宓的玉容。忽见那颗星划破长空,轰然坠落,刹那的光华让曹丕心神一紧,不由紧紧抓住观星台的栏杆。 曹丕满脸伤感,转身走下观星台时,脚步竟有些踉跄。 许芝急扶住曹丕: “陛下……” 曹丕摆了摆手,缓缓走下观星台。 回到寝宫,郭女王**的胴体婀娜的曲线映入眼帘, 曹丕一把掀起郭女王的玉腿,郭女王**一紧,直传来一声嘤咛,紧接着演变成了醉人的呻吟。曹丕释放完浑身的精力,只觉得头脑发沉,倒在龙塌之上沉沉睡去。 快清晨的时候,曹丕感觉到一丝异动,睁开睡眼,却见一道清烟拔地而起。 曹丕心神一动,走出寝宫,望着那缕烟尘直入云宵,竟丝毫不散。他心中大异,却觉周身景物幻散化为虚无,心中一紧,不由醒了。 次日一大早,曹丕便召阴阳家高手周宣前来解梦,周宣闻罢道: “天下恐有地位高贵的女子冤死。” 曹丕闻言,心中不由一痛,周宣之解梦堪比南北二卜之占卜,不由得曹丕不信。 既是冤死,那甄宓对自己……想及此处,曹丕脸色煞白。当即召虎士欲追回圣旨,但想想圣旨出发的时辰,甄宓当已香消玉陨,不由得潸然泪下: “宓儿,朕负你太多。” 转而,曹丕面现凶相: “曹子建!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第十五章飞来横祸 关羽死后,刘备便一直疾病缠身,心力交瘁,自是因为失了双角之故。只是让刘备没想到,不仅自己受到了影响,便连张飞也深受影响。张飞一直嚷嚷着起兵东征为关羽报仇血恨,只是刘备身体一直欠奉,东征一事便被以诸葛亮为首的一众朝臣一压再压。 张飞得不到刘备的回应,满腔热血无处发泄,便终日与酒为伴,却又不从来不做书画以消胸中戾气,以致戾气欲发凝重。先前还可以自我控制,到后来,煞气几乎罩满张飞全身,张飞所到之处,人人都能感觉到他头上似乎顶着一片乌云,几乎是要把张飞吞没一般。 刘关张昔年桃园结义,关张更得刘备赠金龙角,以致三人同气连枝。昔年,张飞与马超赌斗,失了本体的金龙角,便影响了这一平衡,现在又失了关羽,其中影响可想而知。此时的张飞锐气已丧,非但不理会这在地府之中凝聚的阴煞之气,反倒越发放任自流,不管不顾,所做所为全凭臆断,却不知自己大限将至。 这次张飞私自回成都请命,刘备便已感觉到张飞有异。只是刘备称帝后琐事烦杂,亦无时间循循善诱,只是草草叮嘱了几句,却不知张飞非但没放在心上,反倒觉得大哥有些聒噪,厌烦的很。 张飞心中压抑良久,今日终于得到刘备首肯,顿觉心情大好,引亲卫快马疾鞭回到阆中。 但他回到阆中的第一件事不是调拨人马准备伐吴,而是先开了一坛好酒,随后又齐集三军将士。 众将士来到军帐,见张飞又欲饮酒,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张飞酒醉后拿自己发泄。谁不知道张飞一喝酒必有人遭殃,心情好的话,可能赏几鞭子也便作罢;心情不好的话,那可是能生生把人打死的主。 今天看张三爷这样子,心情大错,估计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但这顿鞭子说不上就轮到谁了。 张飞一碗酒下了肚,一股混浊之气四散开来,众将校只见得张飞头上顶着一团黑气,面面相觑,却听张飞高声道: “三日后,咱们要与俺皇帝大哥合兵一处出兵伐吴,为俺二哥报仇血恨!” 军帐之中登时涌起一阵骚动,一晃两年不打仗了,现在突然说要打仗,很多将士都有些不愿意,天下太平谁又想掀起战事? 张飞却视而不见,又饮了一碗酒,目光有些黯淡: “俺与二哥桃园结义,誓约生死,二哥虽故,但他的仇却不能不报!” 说至此处,语气越发坚定: “此番既为二哥报仇,便要带孝出征,限尔等三日内置办好白旗白甲!” 军帐中又是一阵骚动,三日之内置办好白旗白甲,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谈何容易?这哪是几天就能置办完的?但此时张飞两眼腥红,戾气滔天,只怕违逆不得。 几名将领出帐后私底下一商量,最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两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范强、张达。毕竟黑锅总是要有人背的,自己不能背,朋友不能背,只能找那些无足痛痒,又不招人待见的人背了。 范强、张达却不知这里面水有多深,先还觉得此事容易,这真正办下来才知道难处。数万白旗倒勉强能凑一凑,但这白甲可就难了。 两人筹备了一天也才筹备了几百套,与实际需要相差甚远。二人无奈,便只好如实回报领军吴班。 吴班正与几名高级将领议事,听到范强、张达所报,面色登时便沉了下去。 其中一将见吴班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 “此事既已应承下了,就当知道后果,你二人既办不了这差事,就去问问咱们三将军准不准!” 范强、张达听到张飞的大名,登时吓得不敢言语,喏喏退了下去。 范强、张达走后,众将相视一眼,一时都没了言语,谁不知道这是把他二人推到了鬼门关啊? 吴班本是个豪爽汉子,想到他二人为众人背了这黑锅,不由得长叹一声。虽说他这个领军在阆中也算得上二把手,但在张飞驾下却也没什么话语权。张飞要一怒起来,那是六亲不认,上次吴班因为为张飞鞭笞的士兵,还被张飞随手抽了一鞭子。自己尚且小命难保,哪还管得了别人? 范强、张达毕竟是两个小偏将,平时那是跟张飞说不上话的。他二人也知道张飞的脾气不好,但毕竟没见识过,心中暗自盘算,请求将军宽限几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被将军骂几句。 二人想想便觉心宽,欣欣然便去求见张飞。 张飞到底是名振天下的名将,范强、张达以前都是远远看一眼。 今日有幸近距离地一览名将风采,心中还有一点小激动,站在帐外平静了半天,才道: “末将范强!” “末将张达!” “求见将军!” 听得里面传来一声粗里粗气地声音: “进来吧!” 范强、张达相视一眼,掀起帐帘,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酒气中却还含着一股阴煞之气,仿若进入地狱一般,二人不由得一哆嗦。 方才的激动此时早就烟消云散,战战兢兢迈入大帐,却见帐中张飞正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海碗自酎自饮。 二人也知道张飞酒后愿意鞭笞士卒,死于其鞭下者,不知有多少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张飞眯着环眼看了二人一眼: “你们俩来干嘛?” 这一声仿若平地里一声惊雷,二将没想到张飞这平日里嗓门也这么大,吓得浑身哆嗦,准备好拍马屁的词登时被吓得支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飞哪有这等耐性,啪的一拍桌子: “我没问你们俩吗?” 范强、张达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范强急声道: “将军饶命!属下无能,白旗白甲尚不完备,还需将军再宽限几日。” 范强话说完了一会,却见张飞没反应,偷眼望去,但见张飞环眼暴睁,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十六章大劫得脱 范强这一抬头,登时牵动二者气机,但见张飞豁得一下站起身来,迈出桌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范强跟前,那只如大蒲扇般的大手如提小鸡子般一把提起范强: “老子急欲为二哥报仇,恨不能明日便到逆贼境内,你却还要某宽限你几日?” 范强此时早已吓破了胆,不知该如何反应,忽觉一股大力涌来,砰的一声,被张飞重重摔在地上,直摔得七荤八素浑身上下如散了架子一般。 范强哪禁得住张飞这一摔?只觉喉头发甜,一时忍隐不住,扑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呻吟开来。 一旁张达见状磕头如捣蒜道: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张飞此时煞气上涌,正在火头上,听张达在旁边墨墨迹迹,更是大为光火,一巴掌便把张达拍倒在地。 张达右边脸只觉得**辣的疼,半边脸登时肿起老高,痛的哎哟乱叫。 张飞见他二人这般,更是有火,上去又踹了二人两脚,仍不解气,四下里一划拉,正看到案上的马鞭。 张飞大踏步来至案前,一把抄起马鞭,轮开便把范强、张达一顿好打,直打的二人哭爹喊娘,跟杀猪是的。 帐外候命的兵士闻得帐内这般惨叫,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又是两个倒霉蛋。 张飞直抽了几十下,这才稍有些倦意,把马鞭随手撇在地上,怒声道: “告诉你们两个兔崽子!明日必须把旗甲凑齐了,若少了一件,提头来见!” 此时二人被张飞这顿好打,直打的浑身血肉模糊,好似丢了半条命。 闻得张飞的话,如临大赦,唯恐张飞再打,忙先应承下来。二人相互搀扶着,强自支撑到军帐,哪还有半点力气?又叫了军医为二人治伤,好在二人只是皮外伤,伤势也并不太重。 待帐中人都退了,一下子静下来,他二人悲从中来,抱头痛哭。他二人哭了一阵,方才缓过神来,想到张飞刚才的话不由浑身打了个机灵,这许多白旗白甲,莫说明日,就再给自己一周也未必凑足。 张达不禁哭丧着脸道: “兄弟啊,将军吩咐咱们明日备完旗甲,咱们可如何交差啊?” 一想起这张飞的话,张达越发担心: “三将军性如烈火,明日咱们若弄不完,只怕咱们兄弟这条贱命算是保不住了!” 说至此处,不由得落下泪来。 范强见张达这般恨声道: “哭什么?” 张达抽泣了两声,却见范强目中发狠: “若由他杀我,不若我杀他!” 说至此处,与张达对视了一眼。 张达本来也就是发泄一下,能想个万全之策混过这关,岂料范强竟有如此气概。但一想到张飞,只觉得整个人都罩在他的阴影下,先就胆怯了,不由得浑身哆嗦。 张飞何许人也?有万夫莫挡之勇,堪称万人敌,莫说他两个,就算再多个百八十个只怕也不是对手。想到张飞,张达也不哭了,咽了口吐沫: “咱们如何近的了他的身?” 范强也知如此,但他已被逼至绝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再不决断,便唯有死路一条。想到此节范强发狠道: “看他今日喝了不少酒,你我兄弟不如就今晚一搏,若何该咱们死,则他必不醉;若我俩命不该绝,则他醉卧不醒。” 张达到底也是杀场上见过血的,闻得此言呆思了片刻,拳头一攥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般,发狠道: “好!咱们就赌这一次!” 不出二人所料,此时的张飞还真在喝酒。 饭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 不过,他今日这酒喝得着实有些过了,又饮了一碗,倦意上涌,只觉得上眼皮直搭下眼皮,终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张飞睡的正酣,忽听得有人叫自己,不由睁开睡眼,定眼一看,却见身前站着一位浑身盛妆气质超然的女子。 此女容颜艳丽,却又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生丝毫亵渎之意。张飞素擅画美人,但似眼前这般美人却是平生罕见,单是这等气质便是张飞从未见过的。 那女子见张飞呆愣愣地盯着自己,杏眉微蹙: “地煞星忒的无理!可还认得本宫?” 张飞猛的清醒过来,过往种种如醍醐灌顶倾倒入脑海,忙拜倒在地: “地煞星参见圣母娘娘!小神一时失察,失了回避罪,还望圣母娘娘恕罪!” 说罢又拜,原来,来人正是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见他这般,神色稍缓: “地煞星在凡间历经五百年修行,此番,你辅佐刘备有功,前世之厄已解,玉帝准你归位。” 此时,张飞对自己的前世今生早已知晓,因果轮回尽皆明白,知道自己辅佐真龙才渡的劫难以致千年之劫竟短短五百年便解厄了,刘备实在是恩若再生父母。 想到这里张飞不由道: “小神得火云洞之助,诚惶诚恐,还请圣母准许小神还此因果。” 金灵圣母拂袖不悦道: “莫非地煞星眷恋凡世,不肯归位?” 张飞忙道: “小神绝无此意,只是凡世因果未了,只怕会留下后患。” 金灵圣母掐指盘算: “此因果早晚当解,却不在今生,你且随本尊去吧。” 张飞不敢违逆,只得道: “小神谨命!” 正此时,金灵圣母神色微变,又掐指连算: “你煞气过重,为神道所不容,需得经一番劫难,方可去除。罢了!再等上一时三刻,自有有缘人前来解厄。” 说罢金灵圣母忽得不见了,张飞登时惊醒,却见自己依旧醉卧在床上。张飞不由翻了个身,忽得见帐中有两个人鬼鬼祟祟正在眼前晃动,不由得定睛一看,却正是早上被自己一顿皮鞭抽的死去活来的两人。 张飞不由心中奇怪,两个小兔崽子,怎的还在我睡帐中? 张飞想至此处,正欲开口言语,忽觉自己竟口不能张。再想翻个身子,却身不能动,竟仿似被人罩定全身一般,便连眼睛也动弹不得,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十七章张飞之死 但此时心惊的可不只张飞一人,范强、张达眼看张飞翻了个身瞪着自己,早就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磕头如倒蒜: “将军饶命!” “将军恕罪啊!”...... 两人哭拜了半天,一条命早吓得丢了一半。还是范强先反应过来,朝张达打一个噤声的动作。张达此时也寻思过味来了,按说自己这般哭号,张飞早该发话了,怎的竟不发一言?二人仗着胆子再一细看,却见他身子眼睛动也不动。 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张飞这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一时间也不敢妄动。二人又观察了许久,却也不见张飞有什么动静,两人隐隐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范强朝张达努了努嘴,后者咽了口吐沫,轻声唤了声道: “将军?” 但见张飞动也不动,真如死猪一般,张达又叫了一声,张飞还是动也不动。张达还要再叫,范强连忙捂住他的嘴,前者会意,也赶紧噤了声。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杀意愈发浓烈,范强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刃,向张飞缓步走去。 此时的张飞仍是动也不能动,但心中却翻江倒海慨叹不已,虽然自己悍不畏死,但这般死法也未免死的忒窝囊了些。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星君,竟就这般死于宵小手中。 张飞虽身不能动,但他体内元能尚可运转,只是无法释放,眼下既不能自保,却也不肯坐而待毙,将所有元能尽皆集中在精神之中。 眼见范强、张达正仗着胆子一步步向张飞逼近,走得越近,越觉得前阴煞气越重,扑面而来的凛冽戾气骇人至极,范强、张达只觉身处于鬼窟之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牙根咬得咯咯直响。 二人又朝前迈了一步,精神也已到达崩溃的边缘,但再想迈一步,却只觉得双脚发软,手中刀瑟瑟发抖。毕竟他二人只是一介凡夫,哪经的起这般凛冽气势?张达拿捏不住手中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张达浑身一哆嗦,精神登时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叫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范强也跟着拜倒在地,唯恐落后,也跟着连连磕头。 张达此时已吓得心神失守,只知道重复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范强却还有几分胆色,见张达喊了这许多声,张飞却依不见动静,便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心中不由狐疑。 范强见张达还在一旁哭求,不由心中越发焦躁,一把把张达推了个咧跌,压低声音道: “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这厮睡的跟死猪一般,怕他做甚?” 被范强这一喝骂,张达心神稍定,再定睛一看张飞,吓得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范强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 张达哆哆嗦嗦指着张飞道: “他......他在看我!” 范强回头望张飞看去,果见张飞正瞪着他,不由也浑身一哆嗦,直吓得胆战心惊,忙跪倒在地: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张达见范强这般心中更是惊惧,也跟着范强不住磕头,但二人久久不见张飞反应,相视一眼,范强恍然大悟道: “妈的!他这眼珠子就没动过,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赶紧动手,若他醒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张达瞅了瞅张飞,心里哪还敢动手,不由看着范强道: “你......你怎么不动手?” 范强闻得此言,咽了口吐沫,他俩毕竟只是凡夫俗子,面对一个将星下凡的当世名将,一个人哪下得了手?但范强也知道,若自己再加拖延,只怕反会误了大事,不由把心一横,一把抓住张达: “好!咱们一起!” 二人互相仗着胆子拾起地上的短刀,虽然帐内煞气依旧,但二人无路可退,却也只能缓步朝前走去。 越往前走阴煞气越重,但他二人都是肉身凡胎根本不懂什么道法,更是连武修的门槛都还没迈进去。所以,他们根本不懂这是阴煞之气,也是一种道门的真气,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或者是心中本能的畏惧张飞。 二人行了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脑门直往下流,待二人来到张飞塌前,早已浑身都湿透了。 但此时眼睁睁看着宵小来至跟前的张飞更是怒恨交加,想他堂堂地煞星临凡,闻名当世的天下名将,难道真就死在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了?此时的张飞虽然神情平静,双眼无神,但内心深处早已是怒发冲冠而起,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一股阴煞的气息自印堂而出。 经这等阴煞气一激,范强、张达眉头上隐隐都罩上了一层寒霜,但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二人身上的汗水却越发肆意,与寒气激在一处,直将身上的衣服都激得有些发硬。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杀意、怯意混在一处,渐渐杀意越发浓重。 范强缓缓举起刀,张达也只得跟着举起刀,但二人手中的刀也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紧张,不住得发抖,这般情形如何杀得了张飞?范强将左手缓缓抬起与右手合握住手中短刀,手中短刀方才稳住。一旁张达也如法炮制,稳住手中短刀。 张飞只觉得对方杀气已经浓烈得可以吞并自己了,他本就性子急躁,心中登时无数个草泥马狂奔,真恨不得自己插自己两刀,这他妈简直太吓人了! 正此时,范强、张达两人相视一眼,对着张飞的心窝猛的一刺。刹那间,张飞只觉心口处绞在一处,锥心般的刺痛直传入大脑,啊得叫了一声。 这一瞬间,张飞竟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登时怒发冲冠,却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操控自己的肉身了。 一团阴煞之气,顺着七窍喷涌而出,如有实质一般,整个大帐的温度都突然间降低了几度。二人眼睁睁看着张飞发出一声,不由吓得倒退两步。被这阴煞气一冲,只觉得浑身发寒,脸上都罩着一层淡淡的寒霜,真如厉鬼一般。 两人呆愣了半天,见张飞再无反应,范强上前一步,将张飞的头颅割下来,拿起塌上的一块布包起来。 二人也不敢在帐中久留,趁着夜色,逃出大营,疯一样向东吴方向逃去。 第十八章地煞归位 三十七、 张飞归了神位,随金灵圣母一同驾云向天宫飞去。 一路上,张飞显得闷闷不乐,自己死的实在忒窝囊,竟眼睁睁看着两个凡夫俗子用两把短刃把自己弄死了。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俗事未了,关羽大仇未报,刘备天下未统。张飞虽归了地煞位,但心中桃园情义难忘,郁郁寡欢。 金灵圣母哪能不知张飞心意?心中却道:地煞星大劫方脱,未归星位,佛门猖狂,若是被小人暗算,只怕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今日阐佛之争,岂能叫我截教门人牵扯其中?他日复兴截教,还需得我截教旧人才是。想至此处,心中暗道,需得把地勇星(严颜)也唤回来才是。 张飞遇刺身陨当夜,刘备只觉得心惊肉跳,神思混乱,寝食难安,心中已隐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只是具体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三日后,忽有阆中信使到,刘备此时尚不知张飞已去,笑谓众臣道: “三弟急于报仇,竟催促至此!宣!” 见信使神色慌张,不由心头一紧,忙展信观看,脸上登时血色全无。 众将在阶下见刘备面色失常沉吟不语,不觉面面相觑。正此时,忽见刘备扑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颓然倒下。 众将大惊,忙上前扶起刘备,又是捶胸又是按摩,刘备才悠悠转醒。刘备眼神空洞,喃喃道: “三弟去矣!” 话未说完,人又昏了过去。 黄权忙令侍从将刘备扶至后宫,这才与众臣展开书信,信上只简短地写了几句:西乡侯被奸人所害,死于阆中。 赵云在一旁看的清楚,眼泪刷得一下便落了下来: “三哥!” 黄权劝道: “将军还请节哀,免得被主公听到,途增伤感。” 赵云眼泪不听使唤得夺眶而出,但也知黄权言之有理,只得哭着点了点头,退下殿去。 却说次日,人报阆中方向发现一彪人马。刘备闻报挣扎欲起,却被黄权按下: “陛下当注意龙体才是!” 刘备两眼一红: “必是朕侄张苞!朕三弟死得不明不白,朕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说罢,便强自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黄权遮拦不住,只得示意侍从为刘备更了衣,又披了件披风,亲自出城相迎。 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一彪人马的轮廓,黑压压一片蜿蜒曲折不见尽头。刘备打着手帘定睛望去,却见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中提着一把丈八点钢矛,跨下神驹龙腾飞跃,虽是一身白甲,却遮挡不住其与生俱来的那股雄虎之气。 刘备看来,却好似张飞远远向自己奔来,不禁热泪盈眶。 待得稍近些,方看清当头小将的相貌轮廓,要比张飞年轻得多了,肩宽背厚,挺拔如山岳,但眉目中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让人不寒而粟,正是张飞之子——张苞。 张苞远远看见城门处旗帜飘飘,旗门下如众星捧月般簇拥下立着一个中年长者,神形相貌像极了刘备。张苞心中登时五味杂尘,催马扬鞭,奔得近前,翻身下马,扬手将马鞭丢给亲卫,伏地哭拜道: “叔父!范强、张达杀了臣父,带着臣父首级投东吴去了!” 刘备闻言哭道: “想不到三弟竟也身首异处!好贼子!朕与东吴誓不两立!” 张苞闻言更是泪若雨下: “叔父!侄儿愿代父出征,为父报仇!” 刘备双手扶起张苞哭道: “好侄儿!有志气!不愧你父在天英灵!便着卿与吴班,引本部军为先锋军,兵讨东吴,为你叔父与父亲报仇血恨!” 张苞闻言又哭拜于地,刘备连忙扶起。 刘备盛怒之下便要遣张苞起兵伐东吴,黄权忙劝道: “陛下病体未愈,不如先休养几日再起兵不迟。” 刘备双眼腥红恨声道: “朕与东吴誓不两立,一日不除东吴,朕寝食难安,实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黄权知道刘备正在气头上,忙向张苞递了个眼色。张苞虽是张飞之子,但性格却集合了其父其母之所长,并不如其父般鲁莽,忙劝道: “叔父,远征东吴路途曲折,万请叔父以身体为重,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 黄权一干众臣也劝,刘备这才放弃了立刻兴兵的念头。 与此同时,甄宓之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安乡侯府,曹植早已喝得满脸通红酩酊大醉,口中更是醉语连连: “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说完,泪若泉涌,边哭边饮,他自斟自饮,也不知饮了多少。泪眼婆娑间,目中忽射出一道精光,一股坚毅之色登时弥漫在脸上: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竟真的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醉声喝道: “备马!我要进京面圣!” 侍从闻言大惊,连忙苦劝曹值: “侯爷,陛下早有明令,非圣上调令,诸侯王不可随意入京……” 曹植推开众人,望着虚空冷笑: “一条贱命罢了,像这般,生有何意?大不了他赐死我便是了!” 说罢,怒视左右道: “备马!” 左右从人遮拦不住,只得唉声叹气前去备马。却不知,安乡侯府早已安插了曹丕的人,当时便有人将此事秘告了当地城守。 诸侯封地的城守可不仅是一个治安长官,那更是帝王掣肘诸侯的使者。事实上,不仅有城守负责监视诸侯,更有监国谒者作为密探,潜伏在诸侯左右。一旦诸侯有什么风吹草动,监国谒者会第一时间直接密报给帝王。 城守得到消息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率领人马急匆匆奔去往洛阳的北门而去。 待城守来至北门时,正看到曹植执个酒壶,边饮边驾马前行,冠巾飞扬,倜傥风流。 城守喘了口气忙唤道: “安定侯留步!” 曹植侧头一看,醉眼惺忪道: “守备大人何意?” 城守来到曹植跟前,只闻得曹植浑身酒气,不由干笑两声: “安定侯可知,您这一去,其罪不小啊!” 曹植自饮一口酒,冷笑道: “那又如何?” 说罢不理满脸慒懵的城守径自来到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不由怒起: “开门!” 语气森冷得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守门将校看了眼城守,城守已经来到曹植跟前劝道: “安乡侯莫要让下官为难。” 虽是劝,但语气中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决绝。 第十九章天英归位 曹植缓缓回过头看了眼城守,目光阴森而又杀气腾腾,看得那城守咽了口吐沫,没来由得涌起一股惧意,心中却不由暗赞:到底是王胄之家,虽看似文弱,却自有王者风范,难怪可以当今圣上分庭抗礼。 此念方起,却听得仓啷一声剑鸣,但见眼前白芒滑破长空,空气仿佛帛布般被剑锋划破发出一阵嘶呜,自己颈前寸许却多了一柄宝剑,剑锋呼啸直拂得自己呼吸都不由为之一窒。 两旁兵士见状纷纷拔刀,但刀俱都尚未出鞘。谁曾想过,这位不喜杀伐战乱的公子竟有这般高明的手段?这般凌厉的剑锋? 曹植仿如来自地狱般嘶哑的声音响起: “开不开?” 城守盯着曹植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竟不敢开口应答。 守门将校情知不妙,不敢耽搁,忙令人打开城门。 曹植收剑拍马出城,却只觉得杀气腾腾,呼啸而来。他抬眼望去,却见城外刀枪剑林,兵甲炫目,前方一排,箭已上弦,寒气森森的箭锋直指自己。 当中一将却是城外的驻军守领,原来城外驻军收到监国谒者的密报,特来拦截曹植。他们收到的密令是,一旦曹植离开安乡,杀无赦! 迎着森寒的杀气,曹植洒眼望去,不由得冷笑一声,笑意中却似露出一丝悲怆。 面对箭矢森然,他视若不见,拍马缓行。气机牵引下,驻军守领,竟也不由得落了汗,微微抬手。却听得甲胄铿锵,弓拉半月,浩荡的杀气涌起一阵悲风,拂得草木屈折。 曹植叹息一声,忽的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悲鸣,啸声千里。以曹植为中心,道道声波如若有实质般四散波动,好似天雷滚滚,直震得方圆十丈内的曹兵不得不放下手中弓箭用双手紧捂双耳。饶是如此,犹觉得震耳欲聋。待啸声停止,却见曹植的玉面上醉眼**,在马上晃了两晃,一头栽落马下,昏死过去。 监国谒者急拟了一道书信发往洛阳,将安乡情形上报给曹丕。曹丕见奏后,龙颜大怒,本欲下旨斩了曹植,但卞后却力保曹植。 在重视孝道的东汉末年,曹丕身为九五至尊,自然不敢违逆,但胸中怒火无处发泄,便下令将曹植贬到甄城为甄城侯,邑八百户。 甄城,甄氏,既然你这么爱那个她,那就在甄城慢慢的缅怀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她的记忆。 曹植奉皇命来至甄城,抬头间,望到城头上刻着的甄城二字,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甄字上:为了你,我失去了天下,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一切,想不到,却还是失去了你。 想至此处,回首左右,虽有甲士数百,但临淄侯府的那些旧人们呢? 曹植抬头略思片刻,用他独特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朗声道: “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 曹丕在处死甄宓之后,力排重议立郭氏为后,并由郭氏抚养甄宓一双儿女。 为了缓解甄宓之死对自己的打击,曹丕也开始将重心逐渐转移到政事上来,他首先处理的便是东吴问题。 东吴虽向魏称藩,但实际上,东吴在政治、经济、军事上都是独立的,甚至曹丕根本无法节制东吴。而东吴一改连刘抗曹的策略,而改为亲曹反刘,其目的曹丕也心如明镜,无非是不想两面树敌,引火烧身。但作为藩属,就应该有藩属的样子。于是,曹丕提出东吴每年进贡一定数量的雀头香、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翡翠、斗鸭、长鸣鸡等荆、扬特产,这些贡物的数量、种类显然已经超出了常规。 曹丕此举自然非是胡乱为之,而是在试探东吴的承受力,如果东吴能够承受这些无理要求,那么,东吴的处境可想而知,可能比曹丕估算的还要恶劣。这种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曹丕这种政客岂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届时,他便可以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彻底抓住东吴的小辫子,让东吴投鼠忌器,成为大魏真正的藩国。 看看便至元日,曹丕率众臣祭拜先皇,便也是曹氏宗族祭拜之所。墓穴宽广,但陈设却极其简陋。陵墓空旷,除了墓碑,便只有墙上的一组壁画。 于禁瞥了一眼,并未走心,却见众将表情各异,似是在奚落自己。但于禁已经习以为常了,事实上,自从自己回到洛阳,便一直遭受白眼,这种感觉让于禁心如刀绞,却偏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隐。 于禁随曹丕祭拜曹操,眼见曹操碑文,忆及往昔,不由得潸然泪下。 待祭拜完曹操,曹丕率众将来至壁画前,看了看墙上壁画。于禁见曹丕等人看着壁画,便也跟着人群凑了上去。 却见第一幅壁画画的是关羽大破于禁七军,于禁不由一怔,刚要往下再看,却听曹丕道: “荆州一败,致父皇有生之念再无一统天下之望,成为其平生一大撼事……” 说至此处,叹息一声,转身走出陵墓。 众将纷纷看了一眼于禁,发出声声冷哼,跟着曹丕走出了皇陵。而于禁的目光已经再也无法移开,他看到了第二幅壁画,庞德青筋暴怒,奋力抵抗,其状栩栩如生,看得于禁不由背脊发寒。 再看第三幅,自己跪地投降,其求生状极尽谦卑,其卑躬屈膝状看着便叫人可憎。 于禁看罢,只觉口中一甜。 却听身旁大监阴阳怪气道: “于将军,怎么了?” 于禁也不理他,缓缓回过头走出墓室: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 不出几日,于禁便抑郁而终,回归神位,谥号厉侯。其子于圭袭其爵位,终生未被朝廷录用,于氏一门至此衰败。 天英星归天之后,对今生之事深深反思,日后下凡再未作过降将。 第二十章甄宓本相 秋雨朦胧,洛水畔,却有一位俏生生的女子卓然立在雨中,那雨却丝毫粘染不到她身上,仿佛她的身上天然便有一道屏障,能弹去所有雨花。 她抬起头,露出甄宓倾国倾城的面容。 原来甄宓也非凡俗,却是一株芭蕉树历经数万年方修成人形。那芭蕉树吸收了日月精华,体会了世间冷暖,也便化成了人形,却活脱脱个甄宓,只不过这个甄宓却生就俱有一股超然之气,整个人仿佛一块寒冰,好似千年不化。 甄宓本属草木,故而喜欢雨,走在雨中甚至不披雨具,仿佛雨水能冲刷去她那不堪的记忆。 她修行本就不易,虽修成了人形,道行却也不甚高明。眼下,四方俱被各方妖王占据,她却哪里寻得去处?站在洛水河畔,她真想寻得一处安身立命的场所,像这般浮萍漂泊,却何日是个终了? 正此时,却突听得身后有人道: “果然造化!想不到你这株芭蕉树竟能修成人形!” 身后的声音响起,整个天际登时乌云散尽,雨收风止。 甄宓不由大惊,回身望去,眼前却是个中年长者。这中年男子气质卓然,很难用美丑来形容,看在眼中,却说不出的舒服,仿佛只要有他在,世间的难事都能一扫而光般。但看在甄宓眼中,却不由得涌起万般思潮,只觉此人似乎与自己有着无数因果掺杂。 那中年男子淡然一笑,仿佛融化了世界: “千万年前,贫道取了你一阴一阳两片芭蕉叶,想不到今**却得脱草木之身,修成人形。” 甄宓听他说罢,竟不由得笑了,仿似冰雪融化,春风拂来。 那中年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声叹道: “前世之因,今世之果。你我既有此仙根,当有一段露水情缘,此番因果当在此处了结。” 说至此处,他拿手一指,甄宓的芭蕉裙登时滑落,露出如玉般滑润的肌肤。 说来也怪,这中年男子这般轻薄,偏生甄宓对他竟无丝毫反感,反倒有一种极强的冲动想迎接将要发生的一切...... 中年男子一甩浮尘,散去周围尘埃,伸出中指往甄宓眉心一指,甄宓只觉得浑身酸软,丹田处元阳升腾,娇躯仿佛置于火炉中一般,好不难受。忽的一股大力直从元阴处浇灌而入,甄宓只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好像被吸去了一般,便连浑身的躁热也减少了不少。 甄宓不知为何竟如此舒服,竟难以自持般呻吟起来,口中不自觉的泌出水来。她只觉自己的意识慢慢退去,眼前的人影已渐渐模糊,元阴之处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让自己逐渐迷失了意识...... 当甄宓清醒过来的时候,好似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个中年男子依然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若不是浑身的细汗,甄宓当真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一般。此时只觉得精神无限充沛,整个体质仿似都发生了质的变化,说不出的舒服。 甄宓不由向前走了一步,竟有些踉跄,忽然觉得头一阵晕眩。 男子不由上前扶住她,“小心。” 甄宓一直不曾这么近的距离注视过这个男人,那菱角分明的轮廓,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甄宓不由得抚摸着他的面颊: “我们真的见过吗?” “你说呢?” “你说是那一定就是。” 那中年男子伸出一指在她身上一弹,甄宓的芭蕉裙忽的被自己套在了身上,一阵清凉涌入身体,便连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中年男子长身而起: “随我来吧。” 那中年男子带着甄宓驾七彩祥云腾空而起,却来至一处山青水秀之地。甄宓俯身朝下望去,却见此处,千年古迹杂列其间,松竹翠柏遥相互应,山水相合,天地相映,确是个好去处。 甄宓见这一花一木,不由心生狐疑道: “这莫不是翠云山?” 原来,甄宓得道成形后曾来此处寻着一处洞府。她本是芭蕉树修成正果,对这等风调雨顺之地自是别有欢喜,本欲在此安家落户。但两百多年前,猴子大闹天宫,踢翻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落下几块砖来,不想内有三昧真火,落下界来便成了火焰山,方圆八百里列焰滚滚,寸草不生,方圆千余里便觉气候炽热难耐。 若入了那火焰山,便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火焰山周围气候之恶可想而知,好似那日落处的斯哈哩国,如火淬水,接声滚沸。甄宓是草木所化,五行之中最受不得火,也便只得拜别了这里,这才去了中原。但中原妖孽纵横,欲寻一处栖身之所,难于上青天,便也只好入世修行。 甄宓想到此处,不由眺目远望。果然,千里之外烈焰滚滚,如火山一般,直烤得方圆数百里不生寸草。但不知怎的,偏偏这翠云山却气候宜人,非但不觉燥热蒸腾,反倒格外清爽宜人。 那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看着甄宓可人的样子不由得淡然一笑,降下云头落入其间。 但见此山中,松乔翠柏,鸟语花香,别有一番空幽。甄宓见了自是欢喜,挣脱了中年男子的臂弯,跑入其中转了个圈,却有一股自然的空新扑鼻而入,她深深吸入肺中,闭目享受了那片刻的安宁。 甄宓回头看了眼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示意她前行,她便径自来到山中,轻车熟路,寻着自己洞府。但见竹林深处,却有一处洞府,上书芭蕉洞。这洞府虽久未修葺,杂草丛生,但得归故里,甄宓心中欢喜可想而知,如鹊儿一般回身扑入那中年男子怀中: “你真好!” 那中年男子却不由又是一笑,取出一把杏叶大小的小扇道: “前番贫道取了你一物,今日却要还你一物。” 甄宓拿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一时间竟失神无语。 却听那中年男子幽幽道: “当年混沌初开,本尊从你身上取下一阴一阳两片精叶,你手中拿的这把便是太**叶。此扇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乃是这三昧真火的克星,你既在这八百里火焰山,此扇自是妙用无穷。” 甄宓拿着这柄小扇,若有所思道: “这样一柄小扇,怎的会有如此妙用?”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从她手中拿过小扇,用左手拇指捻着扇柄第七缕红丝,念了一声‘叩嘘呵吸嘻吹呼’,那扇子登时变作一丈二尺长。 那中年男子拿着这把芭蕉扇道: “凭得此扇,哪怕是八万里火焰,也只是一扇而已。若是扇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阴风方止。” 甄宓闻言看了又看,不由越发欢喜,良久才抬起头看了看中年男子: “你究竟是谁?怎会拿得到这等先天至宝?” 中年男子高深一笑却不答她,反道: “你虽有这把阴扇,但自古怀璧其罪,你道行微末,本尊自会安排人护你周全,你便与他在人间做一段妖仙,他日必可成正果。” 甄宓闻言恍然道: “难道你不跟我在一起?” 第二十一章大力牛魔王 中年男子见甄宓这般望着自己,良久方才摇头苦笑: “你我只有这露水之缘,若贫道勉强为之,只怕反会害了你的性命。” 甄宓闻言不由得自心底涌起一股悲意:怎得天下间的男子都这般薄情寡意? 脸上一黑,当即收了宝扇,转身没入了芭蕉洞中。 那中年男子矗立在那儿良久,方长叹一声,驾七彩云霞腾空而起,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待那中年男子出得宝山,甄宓才探出头来看着那中年男子漂去的方向,泪若雨下: “天下间,只有子建待我最好!” 不表甄宓,却说翠云山南面三千里,有一座积雷山,那山却是好山。你看它,山前迎着火焰山的热浪,岭后却有一处龙潭,直接涧水,却是清爽得很。也是托了这处龙潭的福,岭中有花有草有树有果,却是处好去处。 但山林深处却有一身披布衣的牛头怪,但见那牛头怪一双锐目好如明镜般,两道浓眉,血盆大口,并板铜牙,面目狰狞得让人不寒而粟,偏又浑身发白。大白天里,这牛头怪身前却生了一堆篝火,火上正烤着个小妖,树上却还绑着一个小妖,他口中却正嚼着烤着的那个小妖的妖腿,声音铿锵作响,听着便觉渗人。 树上那小妖听着那声响吓得哇哇大叫: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那牛头怪瞅了一眼那哭喊中的小妖,停住口中的活,哼道: “妖怪,俺且问你,你要从实说来,如若不然......” 那小妖闻得此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爷爷您问便是,小的绝不敢隐瞒半分。” 牛头怪恶声道: “此处可有什么妖王?” 那小妖忙答道: “只我家大王一个妖王!” “你家大王是哪路妖仙?” 那小妖听牛头怪提到他家大王,登时来了神气: “不瞒爷爷,我家大王是万岁狐王,方圆千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牛头怪嘿嘿一笑: “万岁狐王?原来是个骚狐狸!” 那小妖见他说的这般轻松,好似全然不在乎,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却哪知,这牛头怪面上轻描淡写,内心却颇为忌惮,都说这老狐狸有万年道行,今天怎得来到他的山头了?晦气!晦气!这般想来,越吃越觉无味,当下放下妖腿拍拍手起身道: “俺且问你!此处既是这骚狐狸的地头,怎的不见了你家大王?” 那小妖不敢违逆,忙答道: “爷爷,俺家大王受了招妖幡所调,带着俺家公主去见女娲娘娘了。” 牛头怪闻得此言,心中更是惊惧,心中暗道,还好这厮不在山上,否则端的麻烦。想至此处,他冷不盯地探手一抓,不待那小妖反应过来,便一把将那小妖抓下树来,撕开便吃,直吃的满嘴血红。 正此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啧啧叹叹道: “想不到,二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平天大圣,竟落得这般地步,可惜呀可惜!” 牛头怪吓了一跳,他自认以自己的修为可纵横三界,不想,竟直到对方开口才发现对方,心中岂能不惧?他回头一望,却见对方头顶皮糙肉厚顶着一根独角煞是醒目,眸子明亮,口阔牙黄,浑身皮毛青似蓝靛,却披着一身金盔金甲,威风凛凛。 见到此等恶人,这牛头怪却非但不惊,反倒大笑道: “我倒是谁?想不到竟是你老兄!哈哈!” 说罢,牛头怪张开双臂,那独角怪却也张开双臂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牛头怪,两人用力拍了拍对方。良久才席地而坐,牛头怪撕下一块烤熟了的妖腿递给独角怪。独角怪迟疑了下,接了过来,也是大口嚼咽起来。 这一切牛头怪自然看在眼里,不由讪讪道: “小弟招待不周,大哥还要多担待些才是。” 独角怪哈哈大笑,起身将那血淋淋的妖身捡起,大块咀嚼起来,直吃的满嘴血腥: “这才是咱们当有的生活!” 说至此处,似是悲从中来,长叹一声: “咱们妖界真是江河日下啊!” 牛头怪显然也被触到了伤心事,闷声道: “当年咱们追随东皇大人驰骋三界,何等快活?唉!可恨巫族横行,东皇身殒,落得咱们妖道衰败,竟败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说到这不禁又感慨道:“若不是大哥相助,小弟现在还在六道之中苦苦挣扎。也不知我之道行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牛头怪说至此处,上下打量了一番独角怪,又看了看自己衣着寒酸才道: “到底还是大哥威风啊!像我等这般,也不知何日是个头哩!” 独角怪苦笑一声,拍了拍牛头怪的肩头: “为他人所乘,哪及得上你等妖仙自由快活?” 牛头怪苦着脸道: “大哥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等妖仙看似快活,实则朝不保夕,在这等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保不齐就遇上什么灾祸了。想来,两百多年前的事,大哥也曾听过。” 独角怪点了点头: “不过,我倒没想过区区一个石猴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牛头怪叹息一声: “那猴头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说句实话,众兄弟跟着他混迹,其实全是看着娘娘。” “哦?” 独角怪闻得此言,登时来了劲头: “怎么说?” “那石猴乃是当年娘娘的补天石得天地孕育吸日月精华而成,弟兄们哪个不以为是娘娘要为咱们妖族称腰来了?谁不响应?但那猴头忒不争气,玉帝老儿三言两语便把他哄的团团转,以致咱们弟兄的心都散了。不然,凭咱们的本事,何愁大事不成?怎也迎娘娘下界主事!” 独角怪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三界都为之震动。” 牛头怪闻得此言扬扬自得道: “那是!凭咱们这一众妖王,若能齐心协力,哪路仙家不得惦量惦量自家斤两?” 说到得意处,却又黯淡下来: “不过,那猴子被抓后,咱们弟兄也不得不敛住行藏,以免神道两界秋后算帐,波及咱们弟兄。” 说罢摊手道: “结果就害得我堂堂大力牛魔王落得这般下场,连自家洞府也回不得,只得这般四处浪荡。” 独角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猴头确实害人不浅,咱们妖界的实力一下子便显露于世,真不知留下多少祸患。” 第二十二章宴上风波 这一话端的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牛魔王听罢眼珠乱转半晌不言语,良久方才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这猴头还真是来历不明。 牛魔王想来便觉惊惧,不由道: “大哥,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啊!你到底是在圣人门下听差,怎也给兄弟寻个出处啊!对了,上次的蟠桃还要多谢大哥啊,只是俺这天劫好似又要降临了。” 说到这里牛魔王不由垂下头去,满脸透着一股子娇羞。 原来,这独角怪便是太上老君的座骑青牛——金兜山金兜洞的独角兕大王。 这兕大王几千年前与这牛魔王同是妖皇东皇太一驾下妖王,又同属牛类,私交颇好,故而牛魔王有此一说。 兕大王面上一笑: “贤弟不知,某此次前来寻你,正是给你寻了条出路。” 牛魔王听他这般说,突然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他也怕遭诸天仙神算计,忙应承下来: “大哥到底心中有俺,可是什么好差事?” 兕大王若有所思道: “此处北去三千里有个翠云山,山中有个芭蕉洞,洞中有个芭蕉公主,你若护她周全,保管再没人敢动你,更有那蟠桃可以避劫解灾,兄弟那蟠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尤其是经那猴子一闹,蟠桃可是不好弄的紧啊。” 牛魔王满脸狐疑道: “竟有这等好事?这芭蕉公主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让大哥下界来亲自寻我?” 兕大王面有难色道: “这个为兄却不知了。” 说至此处,却煞有介事般道: “但此女定非寻常之辈!” 牛魔王狠狠点了点头: “成!既然大哥许了小弟这份差事,小弟去便是了!” 当即,他兄弟二人又寒暄良久,互到一声珍重,那兕大王便自腾云而去。牛魔王拍了拍身上尘土,也不敢在此久留,也驾了一阵阴风奔翠云山去了。 那芭蕉洞却也好寻,却正在那翠云山深处。牛魔王来至洞门口打量了一番,却见这芭蕉洞一片破败光景,心中越发狐疑,看这洞府,却不似什么大人物所住的。但兕大王素来不打诳言,牛魔王想至此处,高声道: “大力牛魔王求见芭蕉公主!” 他吼了两声,直震得山谷之中燕鹊惊飞,不多时,却见一个俏生生的绝色美人自洞中走出,不是甄宓,又是谁来? 甄宓见了牛魔王,但见其浑身妖能波动,妖气冲天,不由大惊,怎得自己方来落脚,便遇到这等狠人?看看便惊惧非常,怯声道: “这里没什么芭蕉公主,只有……” 说到此处,却才想到自己还没为自己起个名号,迟疑了下才道: “我。” 牛魔王从未想到凹大王口中的芭蕉公主竟这般漂亮,他也是四处流窜久未经女色,不由得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薄之意。 甄宓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心中怒起,忽想起那中年男子送给自己的芭蕉扇,心中道:正好试试威力。 想至此处,当即背过身去,从口中吐出芭蕉扇,拿左手拇指捻着那柄儿上第七缕红丝,念一声咒语,手中芭蕉扇登时涨高了一丈二尺高,拿扇便朝牛魔王扇去。 可怜那牛魔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稍一迟疑间,方要解释,刚说出一句我......便觉阴风骤起,竟再留不住身,被甄宓这一扇扇出去数万里去。 也亏得老牛会留云之术,否则定要被这一阵神风送出八万四千里去。 牛魔王被这一阵神风直吹得头昏脑胀,跌落在地,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抓来路人问了才知是哪,竟被扇出去四万八千里去。牛魔王不由赞道: “好一把铁扇,端得厉害!” 甄宓见牛魔王被自己一扇扇得无影无踪,心中欢喜非常,看着手中扇越发欢喜。但她也知道牛魔王厉害,生怕他回来报仇,想了想,还是先避避风头。 好在洞府还未及修葺,也无甚留恋,当即收了宝扇,却又驾了阵风,又奔中原而去。 此时正值黄初二年末,孙权说服众臣向曹魏如数进贡,眼看便至正日,年味甚重,曹丕收了贡物心中越发得意。恰好卞后思子,曹丕便将东吴之事暂且放下,下旨召曹彰、曹植入京陪卞后过正日。 曹植奉旨入京,心中感慨万千,伊人已去,故交尽逝,这位落魄王侯的心境可想而知。入京当日,曹植面圣谢恩,当晚入见卞后,母子俩互诉近况,说着说着,便自落泪。 正日当晚,皇宫上下张灯结彩共庆一年结束,曹丕也备了家宴,宴上之人多是卞后一脉。除了贵嫔以上的诸宫娘娘(还有仇昭仪,这位昭仪因怀有曹霖而得以出席),便只有曹彰、曹植,以及曹丕之子曹睿,东乡公主,还有尚在襁褓的曹霖。 看着下手的曹睿,曹植没来由得心中发酸,这才是她用一生来保护的男人啊!但是现在呢?看着郭贵嫔带着慈母般的笑容为曹睿夹了块糕点,曹睿那殷勤点头的样子好似真真亲母子一般。曹植只觉得鼻子发酸,鹊巢鸠占也不过如此。这个女人,不仅抢了她应有的地位,还抢了她视若珍宝的曹睿。可笑啊可笑!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除此之外,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能做。 曹植自顾感伤,宴上氛围却越来越好,宴上诸人大多是朝中的顶尖政客,均能左右逢源,场面热闹非凡,久未吟诗的曹丕也趁着雅兴附诗了一首,甚至东乡公主也唱了个小曲祝兴。 卞后身为母亲,当然看出曹植似有不快,不由关心道: “植儿,久不来洛阳,不习惯吗?” 曹植忙恭敬道: “让母后担忧了,儿颠沛流离,早已习惯了四处飘摇的日子,哪还谈得上习惯不习惯?只是想及父皇在时罢了。” 卞后方要搭话,却见曹丕面带酒意撇了一眼曹植道: “想及父皇?” 说至此处,阴彻彻的冷笑一声,谓左右道: “人来!” 早有侍从来至宴前,曹丕摆手将从人叫到跟前,耳语了几句,才道: “待会朕送三弟一样礼物,保准三弟转忧为喜。” 此时宴上众人都已经听到谈话,在座众人都是人尖上的人尖,都知道这兄弟两的关系,听到曹丕这话俱都满脸狐疑,不知曹丕酒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似郭女王这等熟悉曹丕的人却是知道,曹丕一旦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肯定肚子里面憋着坏呢。郭女王也不作声,笑盈盈的为曹丕又斟上了一杯酒,眼含秋波的笑意盯了一眼曹丕。 第二十三章洛水逢 曹丕见郭女王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环腰将郭女拥到了怀里,郭女王顺势坐在了帝王身侧,却见曹丕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 片刻,却见侍从双手捧上来一只托盘,但见托盘上盛放着一只金缕玉带枕,诸人不解面上皆露出疑色。 卞后也不解自己儿子的用意,眉头轻皱道:“丕儿,拿个枕头做什么?” 曹丕接过金缕玉带枕,好似在欣赏一件珍品般端详了良久,才略带感伤道: “此枕乃是宓儿生前遗物,每见此枕,朕总能想起宓儿。如今故人已去,也只有这香枕能让人睹物思人了。” 说至此处,忽面有悲色地直盯盯看着曹植,一把把枕头砸向曹植: “你干的好事!” 这一变故,宴上登时静了下来,本来在窃窃私语的人也停下话柄望了过来。曹植却身子僵硬,丝毫不动。 卞后面带愠色道: “成何体统!” 曹丕一言不发,又自酌一杯。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都看着两兄弟,曹植却怔怔地看了看被曹丕摔落在地上的玉枕。这是嫂嫂用过的玉枕啊,现在它就被他无情地扔在那里,看得曹植心中一阵绞痛,面上凄凄然,缓缓回过头。 曹睿闷声不响地起身捡起玉枕,将它抱在怀中。 曹植回过头,看向曹丕,豁然长身而起,一股凛冽之气腾然涌出,气机牵引下,在场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窒,面面相觑。 曹彰见状,沉声道: “三弟!不得造次!” 坐在主位上的卞后也心中叫糟,甄宓啊甄宓!你真是子建的克星!只要一提起你,子建定然方寸大乱,如若真闹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乱子,恐怕子桓势必要借机除掉子建,到时只怕谁也拦他不住。 想至此处,卞夫人不由得凤眉倒竖: “植儿,你要干什么?要以下犯上吗?” 曹丕却依旧冷冷地盯着曹植,杀机在他黑色的瞳仁中仿若暴风雪般肆虐。 曹植深吸一口气,面带悲色,凄声道: “皇嫂随皇兄数十载,皇兄竟不知皇嫂为人,何其悲也?” 说至此处,厉声道: “皇嫂冰清玉洁,岂会做此伤风败俗之事?” 一番话经他怒发冲冠而出,气势惊人,仿如醍醐灌顶般一语惊醒曹丕。 登时间,曹丕仿如斗败的公鸡,目光突然涣散开来。刹那间,脑海中,甄宓的影子交织纵横:是我用这世间最恶毒的手段毁了她。 正日的晚宴不欢而散,曹丕终究没有难为曹植。曹植独自回到驿站,想起日前曹丕当众羞辱逝者,不由得泪若雨下。 “侯爷,有人求见。” 曹植方自感伤,驿站的驿丞在门外恭敬地道。 曹植忙抹了把脸,擦去泪痕,随口应了声: “好。” 话音方落,门外已响起脚步声,曹植起身打开门:却见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映入眼帘,对方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却是个面若冠玉的少年。 曹植不禁讶然道: “睿儿?你怎么来了?” 曹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小侄来看看叔父,不也是在情理之中吗?” 曹植摇了摇头,苦涩一笑道: “天下人唯恐避之而不及,你却还要来看我!来!里边请!” 说罢,把曹睿让入驿馆。 曹睿步入驿馆,打量了一番,却见驿馆布置简陋陈设单调,不由讶然道: “叔父怎么就住在这种地方?” 曹植淡然一笑: “飘泊之人,住在哪里都一样的。” 言语间,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曹睿也知道曹植处境,当下也不再说话。 说话间,有从人为曹睿奉上香茶。 叔侄二人寒喧片刻,曹睿方从身后取出个包袱来,双手呈给曹植: “叔父,母妃一生命苦,天下间,唯叔父真心相待。此乃母妃贴身之物,曹睿不想它被毁于深宫之中,将来连个念想都不曾有,故而恳请叔父待为保管,他日待曹睿为母妃报仇血恨,再当取回。” 说罢,长身而起深施一礼: “万请叔父莫要拒绝侄儿!” 说话音,声音都已经颤抖,抬眼间,已是泪眼矇眬。 曹植忙扶起曹睿,接过包袱,缓缓打开,却是昨夜宴上被曹丕摔到自己身上的玉枕。 见到佳人遗物,曹植也不由得声音哽咽: “叔父无能,日后,睿儿当努力奋进,莫要效仿叔父一生困于儿女私情!竟连......你母亲都保护不了。” 曹睿恭敬道: “谢叔父教诲,小侄定不辜负叔父厚望。”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开驿馆。 曹植并未在洛阳久待,一来睹物思人,触景伤情;二来门可罗雀,也是无趣。于是进宫面辞曹丕,打算回往封地甄城。不想,他入宫后,却意外地被曹丕封为鄄城王,邑二千五百户。曹植当即领旨谢恩,离京回往甄城。他怀抱甄宓生前所用玉枕,一路上,五味杂尘。 一路南行至洛水畔,望着洛水荡漾,对甄宓的思念仿如潮涌般,久久不能平息,便令从人在此安营扎寨。 夕阳西下,流光荡在水面上,影影绰绰,曹植怀抱玉枕,便这般独自望着洛水,泪流雨下。 不知不觉间,曹植便在水畔睡着了。 不说曹植,却说甄宓,也不知怎得,莫名其妙却飘到与那中年男子初会的洛水畔。 望着滚滚洛水,心中起伏难定,却此时,抬眼正望到对岸立着的身披长袍的倜傥男子,那落寞无神的眼神、颓败不堪的衣着却遮挡不住王侯贵胄的气质,但真正让甄宓不忍的却是那憔悴的面容,那曾是何等熟悉又何等陌生的面容啊,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甄宓杏眼不由噙着泪:我终是欠你太多太多了。 曹植在睡梦中,忽觉似乎有人看着自己,他不由缓缓睁开眼,一个绝美的倩影映入眼帘。 看到眼前这人,曹植不由得愣了良久,嘴唇颤抖了数下,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手上的玉枕登时滑落:眼前这人,不正是自己思之念之的甄宓吗? 他想开口,却又好怕,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开口,梦便醒了。有千言万语,在那一刻,却无语凝噎,只求长睡梦中。 第二十四章感甄赋 甄宓却轻轻扬起玉手,曹植迟疑了片刻,他好怕,怕这是一场梦,一伸手,梦便醒了。但他看到甄宓的双眼**,那样包含深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怎忍拒绝?哪怕山河梦碎,自己也全无顾忌。 曹植伸出手搭在她手上,一种如玉般滑腻温热的感觉自指尖传入,是那样真实,那样温暖,这真的是嫂嫂,不,是宓儿的手。 甄宓就这样拉着他的手缓缓步入洛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交织在一处,浓情蜜意,似有千言万语。月光铺洒在洛水中,映着甄宓略带潮红的脸,也映着满脸痴色的曹植,两个人的目光中越发炽热,那里有一团火,可以燃烧一切。 甄宓身上的轻纱一滑登时现出完美曲线的胴体,那一瞬间,曹植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他甚至能感到心跳的声音。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不去想万里江山,不去想世间伦理……他甚至好后悔自己没有要当年左慈送给自己的那面镜子,如果自己有那面镜子,那自己便可以日日夜夜与她耳鬓厮磨。 还好,自己还可以梦,现在,自己只想要她,不问是梦是劫…… 几番云雨,几赴巫山,曹植怀抱着甄宓,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甄宓已经闭上了眼,但曹植不想睡,虽然他身体疲惫的很。 透过朦胧的月色,他望着她,就仿佛是在望这天地间鬼斧神工的作品一般。 但曹植终究抵不过深深的倦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忘情的翻滚,全力的冲刺,肉与欲的结合,性与灵的交织,眼前无数个糜欲的景象在脑海中穿插,无一不深深地撞击着曹植的心灵。曹植只想用力的拥抱她,与她的肉与灵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但双手用力拥抱的时候,却发现空空如也。 曹植蓦然惊醒,甄宓早已不在,但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地上甚至还隐隐有她走动的痕迹,但她人呢? 曹植发疯般扑入洛水,疯狂的四处寻找,当他把方圆十里找了个遍回到圆点的时候,颓然坐在地上,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曹植忽然又发疯般四下里寻找着甄宓的痕迹,他想捕捉她的每一个记忆,他能看到地上的足迹,甚至能感觉到甄宓的味道,但甄宓的人呢?自己却再也找不到了:我又一次丢了我心爱的女人。 或许遗忘是我们能送彼此最好的礼物吧? 甄宓自然清楚自己不该与曹植发生这样的关系,但那一刻她只是想用自己的一切回报这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 为了自己,他可以放下万里江山;为了自己,他可以隐忍世间一切;为了自己,他甘愿接受所有的阴谋诡谲......现在,自己只能留给他这一夜了,这一夜,自己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 或许冥冥中便已注定了前世今因,两个人之间有这样难以割舍的一段情。 千万年间,那棵芭蕉树用自己的根径、露水温暖了这一棵灵根,她修成人形后,这根灵根便继她之后修成了人形。 两物本是无情物,经无数日月精华修成仙道,必得立下功德方能成正果。也正是因此,二人先后入世修行,整整差了七年。 不想,却因缘际会,不得相爱。不想,在甄宓回复了本来面目后,却意外在洛水发生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夜晚,不知坏了她多少修行。但甄宓却没有后悔过,这世间,也只有这个男子是真正爱自己的吧?为了这份爱,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只可惜,自己不能与他长久相伴。 当然,这一夜荒唐坏去了自己修行的同时,却也不知要折去他多少阳寿。 曹植在洛水盘旋良久,不肯离开,他总觉得,甄宓会在某个夜晚再次出现。但可惜,没有,甄宓就像从这个世界里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 直到曹植相信,这只是一场梦,离开洛水,回到甄城,他提笔而就,书写了一首千古绝唱: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héng gāo),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这就是中国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感甄赋。 赋中名句诸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极多。 若非真有其人,又怎能书写出这般的洛神? 第二十五章红孩儿 甄宓失魂落魄地又回到了翠云山,似乎这里才是她唯一的归宿。 甄宓方到芭蕉洞洞口,却见那泼魔不知从哪里跳将出来,吓了甄宓一跳。那中年男子明明告诉自己这一扇下去,能扇出十万八千里,这泼魔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甄宓方要吐出芭蕉扇,却见那泼魔慌的连忙摆手拜道: “仙子手下留情,老牛绝无恶意!” 甄宓见这泼魔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这才停了手,却仍防备道: “你到底缠着我干嘛?” 牛魔王讪讪一笑搓着手道: “不瞒仙子,老牛我实是受人所托特来护仙子周全的,绝无他意。” 甄宓想起那中年男子的话,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一切,见这老牛的丑样,冷笑一声: “本姑娘不需要别人护我周全!你去吧!” 说罢回过头去就要往洞府里走,牛魔王却涎皮赖脸跟在她后面道: “仙子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这般娇滴滴的,若是遇到个厉害妖怪,如何应付?” 甄宓冷笑一声,两指拈着扇穗摇来摇去,那表情不置可否。 老牛见状一笑,心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啊。 只见牛魔王身形一动,眨眼间却已出现在甄宓身前。 甄宓不由大惊,哪想到这泼魔竟有这等手段,方要动手,却发觉手中一紧。竟是牛魔王握住了自己的玉手,紧扣住自己的脉门,自己哪还动的了半分? 甄宓又惊又怕,兀自强装镇定道: “你要干什么?” 牛魔王何等人物,早知这一手已达到了震摄的效果,嘿嘿一笑,松开她的玉手道: “仙子莫惊!老牛别无他意,只是告诉你这世间险恶。有句话叫什么君子无罪,嗯,嗯,哦,怀壁其罪。你身有如此至宝,若无人护持,只怕难以保全。” 甄宓听他这般说话方长出了口气,细想一番也觉有理,若是方才这泼魔心生邪念,只怕自己真的是人宝两失了,甄宓这才允了牛魔王在洞中护持自己周全。 那牛魔王倒也勤快,不知从哪收了些小妖伺候甄宓,伺候的妥妥贴贴。而他本人对甄宓更是殷勤,嘘寒问暖,端茶递水,一口一个铁扇仙子叫的那叫一个亲切。 那甄宓本来便未给自己取什么名号,听他叫的顺耳,本想索性就叫自己铁扇仙了。但她听说附近山中有个万年狐王,有个女儿叫玉面公主,有个老爹照拂,好不羡慕,便为自己取了个铁扇公主。 有这泼魔在身边果然与以前的凄惨景象大有不同,似乎真的找到了个依靠一般,偶来几个不识好歹的妖怪,都被牛魔王已通天手段教训的服服贴贴的。就是偶尔出玩遇到亵渎自己的这老牛也要教训一番,好不周到。而且看久了牛魔王似乎长的也不那么难看反倒还有几分英俊,花草本就比那妖还要低上一等故而对这相貌却也并不与人的眼光相同。 牛魔王本来就是妖王,在妖中那可是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的英雄相,比之凡人不但孔武有力,而且还很结实,加之心细如发,反倒更让人生出几分好感来,甄宓与之相处日久竟多了几分依恋。 但好景不长,铁扇公主发现自己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眼看便是遮也遮不住了。牛魔王是过来人,哪能不清楚这铁扇仙是怀了孕了?隐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趁机表露心意。 铁扇仙到底是个女人,这般未婚先孕本就不光采,若是传了出去,却要她一个女人家如何立于三界之中?何况这牛魔王神通广大,手段不凡,又甚是贴心老实,实是一个如意郎君,便也许下了这门亲事。 铁扇仙十月怀胎,生了个面如敷粉一脸富贵相的胖小子,真真是个极乐童子相,让人看着甚是欢喜。 这日铁扇仙正在洞府为自己的娃儿纳凉,看着这小孩的俊俏模样,铁扇仙不甚欢喜。心中却想着一件事,这娃娃到底是谁的呢?是那日的中年男子还是曹植的呢?不知为什么冥冥中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是那个神秘男子的。想到他,铁扇仙不禁想努力回忆起他的样子,她甚至一直记不清那男子的模样。他究竟是谁呢? 正想间,忽然后面道:”芭蕉女又了一因果,看来道法精进指日可待啊。“ 甄宓回头一望,竟是那中年男子,不由大惊道:”你怎的在这?大力牛魔王要是回来你哪还有命在?“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话,信步走来,探手将这小娃抱起,伸手逗弄了几下。 不知怎的这小娃一副冷峻的面容,出世以来未曾笑过,被这中年男子逗弄几下,竟咯咯笑了起来,笑的红了脸,在胸前红艳艳的肚兜的映射下更显红润。 ”嗯,好一个红孩儿啊。“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 甄宓不由自言自语道:”红孩儿。“ 此时忽的想起方才他说的话,不由脸色一红,知道他所说的定是与曹植的洛水情缘。不由深望了他一眼: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瞒的过他? 中年男子却并未理会甄宓脸上的变化,淡淡对红孩儿道:”你这小娃娃若是长大,无人照应可怎么办?嗯,需得传你些本领。“ 抬头对甄宓道:”这孩子我要带上山修行些许时日可好?“ 甄宓正想着洛水的事,见他望过来,不禁一愣,不由把脸转向一旁,”你对这孩子这般好做甚?“ 脸上尤带着几分怨气,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因为,这是我的孩子。“ 甄宓仰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怨念:”你怎的就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中年男子不怒不喜,淡淡道:”圣人眼里,万事皆知,这孩子三百年后自会与你相见。“ 甄宓不由大惊,几乎已是哭腔道:”你要带他去哪。“ 伸手就要去抓孩子,却连衣角也没抓到,那中年男子的影子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甄宓颓然坐在地上哭道:”你好狠心啊,连我这唯一的念想也要夺去。“ 牛魔王回来听说孩子被抓走了,心中大为好奇,也不知这男子到底是谁。但听甄宓所言,再思及青牛的嘱托,此人身份必不同凡响。不过这红孩儿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丢了也就丢了,牛魔王不由好生劝慰一番,又说要和甄宓生出一窝出来,好歹把甄宓是哄好了。 第二十六章母子重逢 三百年后,一个婴孩在一个娇阳似火的早晨来到了翠云洞,婴儿般的嗓子高喊着父亲母亲。 当甄宓与牛魔王联袂出来时,小婴孩已经将一群小妖都罗在了屁股下面,只听到这群小妖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声。 若是个成年人坐在一群小妖上面就如同坐一把椅子,颇有几分豪气,可这小婴孩腿脚还没长全,坐在上面连地都够不到,就好似坐在桌檐上一般,还不停晃动着那双小脚,若不是手上立着把红婴枪,只怕认谁也想不到这些都是他干的。 甄宓一眼就认出了那婴孩身上的红肚兜,那肚兜上的荷叶还是自己亲手绣上去的,几乎没有一丝变化,那小孩别说长相,就连身高也和三百年前被那中年男子领走时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大了一点点。 只见这婴儿一见到甄宓,便扔了红婴枪,哭哭啼啼的跑过去,一把窜入了甄宓的怀里,哭个不停。 甄宓足有三百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孩子,而与牛魔王又不曾怀下一个种,对这个孩子更加思念,今日一见,再也忍不住,与红孩儿抱头痛哭。 牛魔王在一旁也是苦劝,他虽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对甄宓的感情却是真的。 这一大一小哭了好半天才算平静下来,对于眼前这个孩子,甄宓有很多的疑问。 她曾问他到底吃过什么,在哪里修炼的道法。 红孩儿只道是在火焰山修炼,仙丹灵药到是吃了不少,只是他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久与母亲不见,这红孩儿竟也不生分,甚是乖巧。 甄宓对那神秘男子颇为好奇,也曾带红孩儿去火焰山找寻修身之地,红孩儿却再也找不到他修炼的地方。不过红孩儿确实练就了一身本领,他在火焰山中炼就了三昧真火,与其说炼不如说是偶得,因为自打他历事以来,就能口吐真火,鼻里喷烟,就如同与生俱来一般。 他与师父学了一身本领,师父还传了他一把火尖枪,就是之前的那把红婴枪,威风凛凛。 红孩儿依稀记得师父的样子,也曾记得他的话:”三界之中,谁也奈何不得你。“那话中透着一股子自信。 红孩儿天不怕地不怕,皆因此语,他甚至抓来几十个山神土地当奴隶使,连菩萨也不曾放在眼里,甚至还敢假扮菩萨,这份胆量纵观西游也罕之又罕的。 火焰山依旧是那个火焰山,火红色映红了天,烫的人几乎不敢靠近。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在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的不远处,也曾有座山,也是火红一团,红光灼人,便是兜率宫门下弟子也少有能入得其中的。那山虽然没有名字,却像极了一个地方--火焰山,那座山在三十三天外也只立了三百来天便在一觉醒来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这红孩儿对这火焰山有着一番偏执的情感,便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被牛魔王打发到了号山去镇守,红孩儿在枯松涧火云洞建了洞府,自称圣婴大王,平日里与一群小妖为伴,偶尔才回翠云山去拜见自己的母亲父亲。 说来这红孩儿对这牛魔王倒也不错,红孩儿甚至没想过为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就被派到号山,为什么自己没有犄角,而父亲却有两只犄角。 不过,这红孩儿当然全无半点牛魔王的模样,西游记中有诗形容红孩儿: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战裙巧绣盘龙凤,形比哪吒更富胎。这娃娃比哪吒还富态(我们都知道哪吒得道的时候也是未成年,三界之中这般年轻便得道的也是少之又少,都是出身极为不俗的人物了,所以吴老才拿哪吒做比较),可见其来历确实不俗。 论理说,要想修仙,根基固然重要,但有高人指点也极为重要。 不过纵使你有高人指点,要想年纪轻轻便成就仙道,也需得依靠外力。就像哪吒,我们都知道,哪吒在打死龙王三太子之前,虽然也很厉害,但还没有得道。直到他打死龙王三太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重塑了莲花身,才算得小有道成。也就是说,事实上,哪吒其实根本不能算个人,他是莲花之身所铸。 而红孩儿就不一样了,从红孩儿的模样来看,他根本就不是个妖。 和尚几人到了枯松涧红孩儿的地盘的时候,猴子也不是火眼金睛识出他是妖来的,而是这红孩儿驾着的一片红云。红孩儿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因此他身上有三昧精火,故而能让猴子看出异相来。所以,这红孩儿是吃了仙丹妙药才成仙得道的。 天下间能吃了便成仙得道的仙药不多,前文说过,太上老君的九转大还丹刚好可以。 红孩儿出身虽然不俗,但到和尚一行抵达枯松涧的时候,他也不过修行了三百年,所以修为也不甚高。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不服,红孩儿把猴子打的都搬救菩萨去了,怎么还说他修为不甚高?但其实,在西游记中,猴子与红孩儿交手基本就没有落过下风。当然,很多人可能都是以电视剧为基础的,所以不明就理,可能以为猴子根本不是红孩儿的对手,且听作者继续分析。 猴子与红孩儿总共交手三次,第一次是和尚被红孩儿绑走了。猴子找了当地土地山神,得知了和尚的去向,又知道了这妖的来历——是自己五百年前结拜大哥牛魔王的儿子。所以,猴子带着猪头去火云洞攀亲亲要人。 但没想到,红孩儿根本就不承认猴子和自己父亲牛魔王的关系。 为什么不认呢?其实我们可以想想,红孩儿长得完全不像牛魔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个后爹。偏偏牛魔王头上顶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要对外宣称这小杂种是自己亲生的,哪有心情与红孩儿做父子沟通? 所以,我们看西游记的时候,六百里钻头号山土地告诉猴子,牛魔王派红孩儿来镇守号山。才三百年,红孩儿修为尚未大成,便被牛魔王忙不迭的赶到千里之外了。牛魔王又哪会与红孩儿讲这些?所以红孩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位养父还有这么一个兄弟。 再看后来,猴子害得红孩儿做了观音菩萨的跟班——善财童子。猴子去管铁扇公主借芭蕉扇的时候,铁扇公主那是咬牙切齿要为儿报仇披挂取剑便要拼命,而牛魔王呢? 猴子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欺打牛魔王小妾玉面公主,害红孩儿的事推了个干净,牛魔王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看故旧之情,饶你去吧。但猴子一提铁扇公主,牛魔王便无法自控的情绪失控,这才与猴子动手。 可见,牛魔王对自己这个儿子可以说是不关心至极了。 第二十七章三战红孩儿 牛魔王对红孩儿的关系紧张不说,再者说来,猴子作为名震三界的失败的造反派,众兄弟唯恐牵连躲他还来不及呢,谁还愿与他粘亲带故?也正是因此,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却没有一个妖王前来看他(小妖根本就近不了五行山)。 猴子却不知这曾关系,一昧得与红孩儿攀亲亲。虽然他口齿伶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他一口一个贤侄,加之猴子看红孩儿年纪轻轻甚是看不起他,还口放狂言(见书中原文):趁早送出我师父,不要白了面皮,失了亲情,恐你令尊知道,怪我老孙以长欺幼,不象模样。 那红孩儿何等心气?三界之中,哪有几个他这般大小便修得这等境地的?我们看他平日里,便知一二。 猴子叫出附近山神土地,这六百里钻头号山,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竟有三十土地,三十山神,这可都是天庭的公职人员啊!一个个被红孩儿欺辱地破衣烂褂,不仅要交常例钱,还要被他们捉去玩弄。什么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就连他老子牛魔王都不敢这般猖狂,遍观西游记有这本事的便也只有太上老君驾下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了。 和尚一行来至平顶山的时候,书中有言:金角、银角神通广大,法术高强,念动真言咒语,拘唤土地在他洞里,一日一个轮流当值。行者听见当值二字,却也心惊,高声大叫道:苍天,苍天!我也曾遍访明师,传授长生秘诀。想我那随风变化,伏虎降龙,大闹天宫,名称大圣,更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唤。今日这个妖魔无状,怎敢把山神、土地唤为奴仆,替他轮流当值?天啊!既生老孙,怎么又生此辈? 除此之外,西游记中却再怕也找不出其他妖精有这般本事了。可见,老君门下极善此道。而这帮土地山神却还不敢上报,若非有圣人一级在背后称腰,哪至如此? 这般雄霸一方的妖王,岂能由猴子这般欺负?只有手底下过真章了。 书中说,红孩儿与猴子斗了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但事实上呢?书中代言,猪头在旁边看得仔细,心中却有算计:妖精虽不败降,却只是遮拦隔架,全无攻杀之能;行者纵不赢他,棒法精强,来往只在那妖精头上,不离了左右。 八戒暗想道:不好啊,行者溜撒,一时间丢个破绽,哄那妖魔钻进来,一铁棒打倒,就没了我的功劳。你看他抖擞精神,举着九齿钯,在空里,望妖精劈头就筑。那怪见了心惊,急拖枪败下阵来。 从这段描写可以看出,红孩儿的武修是远在猴子之下的。红孩儿根基虽好,又有名师点播,但到底修行日浅,哪能是这吸收数万年日月精华,又经名师指点的太乙金仙的对手? 第一次交手,以红孩儿完败收尾。 红孩儿败至洞中,推出五行车出战揭开了第二次交手的序幕。 那五行车是做什么用的呢?就是红孩儿施展真三昧火的法阵,甚至不能将称其为法器。而红孩儿要想施展真三昧火,除了要倚仗五行车外,还要以自身精血作为引。所以,我们看到猴子和猪头追到火云洞的时候,红孩儿站在那中间一辆小车儿上,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家鼻子上捶了两拳,锤出血来,这才施展绝技。 大凡妖精本身都是有自己的特殊技能的,譬如蜈蚣精的多目炫光,蝎子精的尾后毒针......根据他们自身的体质不同,妖法也不同,这个肯定是可以自己悟出来的。但这法阵却不是妖精自己能够悟出来的了,大凡法阵,皆是藉五行之力,凭万物驱使,方能发挥其妙用,需得见识广播,道行精深。 红孩儿自己断然是悟不出来这般高明的法阵的,而牛魔王、铁扇公主又都不善用火,哪能想得出这般高明的法阵教他施展三昧真火?可见,确有高人指点红孩儿,而天下间以用火最出名的却正是那位圣人。 那这真三昧火的威力如何? 见到红孩儿的自残行为,猪头全然不惧,竟还笑道:这厮放赖不羞!你好道捶破鼻子,淌出些血来,搽红了脸,往那里告我们去耶。显然,猪头甚是看不起红孩儿的武修,竟然以为红孩儿打不过他们师兄弟要去找家长。但红孩儿喷出真三昧火后,猪头便知道厉害先就逃了,而猴子却捏着避火诀冲入火中,原文中说:行者被他烟火飞腾,不能寻怪,看不见他洞门前路径,怞身跳出火中。 可见,猴子根本不惧红孩儿,不只不惧他的武修,更不惧他的真三昧火,他所惧的是——烟。书中原文: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封炉中,锻过一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把他做火眼金睛,故至今只是怕烟。这第二阵,猴子根本不是被打败的,而是烟大找不着红孩儿了,我们能说猴子打不过红孩儿吗? 我们看猴子和猪头回到枯松涧的一段对话,便知根节。 行者道:“那怪物的手段比我何如?”八戒道:“不济。”“枪法比我何如?”八戒道:“也不济。老猪见他撑持不住,却来助你一钯,不期他不识耍,就败下阵来,没天理,就放火了。”行者道:“正是你不该来。我再与他斗几合,我取巧儿捞他一棒,却不是好?” 可见,是猪头搅局,才让大事未成。 但讲到那妖精的火毒,沙和尚倚着松根笑得呆了。行者看见道:“兄弟,你笑怎么?你好道有甚手段,擒得那妖魔,破得那火阵?这桩事,也是大家有益的事。常言道,众毛攒钡。你若拿得妖魔,救了师父,也是你的一件大功绩。” 沙僧道:“我也没甚手段,也不能降妖。我笑你两个都着了忙也。”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整件事,沙僧看得最为通透,就是这句你两个都着了忙了,以致于红孩儿与猴子的第三次交手,发生了极戏剧化的一幕。 第二十八章南海求兵 丑鬼给猴子出了个主意,以相生相克之法对付红孩儿,他既然善长火,便以水来对付他,这也便是猴子与红孩儿的第三次交手。 为了对付红孩儿的真三昧火,猴子请来了四海龙王。红孩儿再捶鼻子借五行车施展真三昧火,四海龙王便齐放私雨克他。但书中说得清楚,龙王私雨,只好泼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泼得?好一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 龙王的雨到底有没有用?单看原文来说,似乎没甚作用,反倒是火上浇油起了反作用。但实际上呢?猴子捻着避火诀,钻入火中轮铁棒就要打红孩儿。可见龙王的私雨还是有作用的,因为在烟火之中猴子能寻到红孩儿了,也就是说龙王的私雨虽没能克制真三昧火,却克制了火产生的烟。 猴子要打红孩儿,红孩儿将一口烟劈脸喷来,我们看书中原文:行者急回头,刍得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 红孩儿这一口烟,当面喷到猴子七窍之中,直接被猴子吸入体内,这可是不是凡烟,而是三昧真火所生出的烟,不同凡俗,猴子的眼睛当初就是被这等烟熏坏的。而那是在猴子有防备的情况下,但这一次,猴子是全无防备,猴子自然会感觉非常难受。 其实,这就跟我们被烟呛了一样,这个时候,只要静下心来调节一下其实就可以了。但猴子是个急脾气:这大圣一身烟火,暴燥难禁,径投于涧水内救火。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 好猴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败在自己手里了。 后来,幸得八戒按摸揉擦,须臾间,气透三关,转明堂,冲开孔窍,叫了一声:“师父啊!”顺了顺气,果然就无事了。 可见猴子这一次虽然败了,但他不是败在红孩儿手里,而是败在自己手里了。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猴子为什么起急呢? 第一,猴子性子急,这个毋庸置疑; 第二,猴子轻敌,猴子确实在打斗过程中轻视了红孩儿,否则,红孩儿如何能喷他一脸的烟? 但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其实就是丑鬼说的着了忙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猴子和猪头都没有把姿态放好,他们首先把自己当作长辈,而且下意识里认为红孩儿这屁大点小孩肯定不是自己对手。尤其是猴子,这可是实打实的牛魔王的把兄弟啊,不要说斗不过自己的侄儿面上无光,就是不能速败红孩儿,他都觉得面上无光。再加上猴子刚开始就放下豪言壮语,没想到被红孩儿把脸打得啪啪的,能不着忙吗? 其实从第二次交手,我们就能看出猴子确实着了忙了。红孩儿放三昧真火,猪头知道厉害,叫了一声跑,撒腿就跑。而猴子却不退反进,追入火中。 后来猴子埋怨猪头不义气,猪头其实说了实话:哥啊,你被那妖精说着了,果然不达时务。古人云:识得时务者,呼为俊杰。那妖精不与你亲,你强要认亲;既与你赌斗,放出那般无情的火来,又不走,还要与他恋战哩! 这其实就像金轮法王与郭靖对的一掌一样,两人对掌之后,郭靖倒退了一步,泄去了金轮法王大半力道;而反观金轮法王在乎自己身份,不肯退后半步,以致于承受了郭靖大半力道。所以郭靖看似落了下风,实则是占了上风,而金轮法王看似占了上风,却实是落了下风,以致于被杨过一阵奚落,却不敢还口,因为他口中含着一口淤血。 猴子的情况其实与此无异,正是因为他在乎身份,所以他不退反进,而没有像猪头或郭靖一样按常理出牌。 但不管怎样,猴子这次竟被自己的无知打败了,中了那一口烟,一时半会却也好不了,就算猴子再如何厉害,当下也不敢跟红孩儿再打了。 由此看来,这个红孩儿的修为其实很一般。这般修为的红孩儿早早便被牛魔王派出去,可见牛魔王实是心怀不轨,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是牛魔王一手把红孩儿送上西天的。 而更奇怪的是观音菩萨,红孩儿修为这么一般,但她却把如来佛送给她的金禁紧三个圈圈中最厉害的金箍儿给了红孩儿。 而且我们看她拿红孩儿也甚是有趣,猴子着了红孩儿的道,不能翻云去请观音菩萨,便着猪头去请。却不想被红孩儿识破,反变作观音菩萨模样把猪头诳入洞中。以致落了口舌,猴子去南海求观音菩萨时在旁煽风点火,惹得观音菩萨大怒,把玉净瓶都扔入南海里去了。但这般盛怒下,观音菩萨降红孩儿时还是大费周章。先是取了李天王的天罡刀,又藏头露尾将自己座下莲台作饵,最后口中还言:这个金箍儿,未曾舍得与人,今观此怪无礼,与他罢。 观音菩萨降一个修为不如猴子的红孩儿却如此大费周章,岂不可疑? 其实,佛门中最为精明的便要属这位菩萨,否则如来佛也不会将东土传经这般大的事交给她了。 红孩儿和猴子的能耐她肯定是清楚的,而猴子竟然落败,定是让观音菩萨大为吃惊。但她稍一寻思,便明白了个大概。想是那位圣人告诉了红孩儿猴子的弱点,才致猴子落败。那自己的弱点呢? 猴子说得清楚,红孩儿变作自己模样把猪头骗入洞中,显然,红孩儿完全不惧自己。那他有何倚仗呢?相信他的倚仗便是圣人指点了。 观音菩萨的反应很快,她知道自己不能用自己宝贝对付红孩儿,所以她在猴子面前不断卖弄本事。先是将玉净瓶装了一海之水,让猴子拿瓶。猴子不知法门,当然无法拿动玉净瓶,接着又一叶莲花送猴子过海。连猴子都看出观音菩萨是在卖弄神通,念叨道:这菩萨卖弄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也! 但猴子却未曾想过,观音菩萨为何要这般卖弄? 第二十九章大力牛魔王 答案就是,对于红孩儿,观音菩萨没把握。 也正是因此,观音菩萨才要去借天罡刀,而且把三十六把天罡刀全部借来了。不仅如此,观音菩萨擒那红孩儿,还要藏头露尾,叫猴子把红孩儿引到莲花台前。红孩儿叫了几遍:你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那观音菩萨却反倒似忘了红孩儿变作自己模样的大不敬之罪,非但不置他的罪,反而闷声不响。红孩儿刺她,她却化道金光,径上九宵空内。红孩儿见菩萨这般好对付,还道:泼猴头,错认了我也!他不知把我圣婴当作个甚人。几番家战我不过,又去请个什么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去了,又把个宝莲台儿丢了,且等我上去坐坐。已经羞辱菩萨至极,但菩萨依旧全无反应。 可见菩萨对待红孩儿甚是谨慎,极为忌惮。但显然,天罡刀并没有降住红孩儿,因为红孩儿根本不怕疼,并不怕天罡刀。虽然最后观音菩萨还是降服了红孩儿,但心中定是极恼的,所以我们看她给红孩儿摩顶受戒时:把那怪分顶剃了几刀,剃作一个太山压顶,与他留下三个顶搭,挽起三个窝角揪儿。这是个什么形象?且听猴子如何形容:这妖精大晦气!弄得不男不女,不知象个什么东西!可见,观音菩萨这里是恼极了的。 最后,菩萨不得不将金箍儿抛出,这才降服了红孩儿,言语间更是极为不舍。这也许就是菩萨的最后一招了,如果这一招都没有用,恐怕菩萨也降服不了这红孩儿了。不是因为菩萨不厉害,而是因为红孩儿基本上就是和尚集团的克星。这就像对付蝎子精的昴日鸡,对付蜈蚣精的毗蓝婆,任你修为再高,但人家只要一出手便能打到你的七寸。 但不管怎样,红孩儿最后终究是有了正果的,虽不如做个妖仙快活,但到底也算是有了去处。 咱们再说牛魔王,牛魔王本身便是一方妖王,威名赫赫,此时又有了圣人这一层关系,自然是如鱼得水,在下界混得风声水起。跨下避水金睛兽(西游记中都什么人有坐骑啊?四大菩萨,圣人一级,寻常妖怪哪来得坐骑?),一身披挂连猴子都说他与五百年前大不一样,跟猴子正拼着命呢也得休战去赶饭局......这是什么生活?绝对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啊!可见牛魔王在猴子一行没有到火焰山之前这三百年过的甚是痛快,无忧无虑。 但我们看到打牛魔王的时候,那可真是墙倒众人推啊,猴子、猪头、连过往虚空的一切神众与金头揭谛、六甲六丁、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四大金刚、托塔天王、哪吒三太子、巨灵神诸将,甚至连胆小怕事的土地阴兵都来助战.....这什么情况?当然是牛魔王失了倚仗啊,那倚仗是谁?不正是那红孩儿?正是因为没了红孩儿,人们才敢动这牛魔王。 我们看看,其实牛魔王是一个挺本分的妖王。书中说,牛魔王被猴子和猪头合力打得败退欲回洞中,土地陰兵拦住洞门,喝道: “大力王,那里走!吾等在此!” 那老牛不得进洞,急怞身,又见八戒、行者赶来,慌得卸了盔甲,丢了铁棍,摇身一变,变做一只天鹅,望空飞走。 牛魔王甚至不敢与土地阴兵动手,竟然这等良善?全然不似其儿子红孩儿对待土地山神跟对待奴才是的,可见父子俩这生活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啊。 在牛魔王失势这当,几乎能踩上一脚的都上去踩了一脚,为什么?因为眼热啊,牛魔王这日子过的太快活了。火焰山日日有人上供,四方妖仙常邀他来赴宴......之前有人护佑,没人敢动你,但现在你失了倚仗,唯恐踩得不够狠,谁不上去踩两脚? 那么人们为什么知道牛魔王失了倚仗,可以动他了呢?关键人物就是火焰山的土地。 在剿灭牛魔王的过程中,土地实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关键作用。 一借芭蕉扇,猴子借来了铁扇公主的假扇,灭不得火。他却不知那是假扇,只道铁扇公主的芭蕉扇灭不得火。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土地主动跳出来献计献斋饭,提出:若还要借真蕉扇,须是寻求大力王。可以说,是土地把牛魔王推到了风口浪尖。 猴子去了一日不归,和尚不放心叫猪头去助阵,猪头却推说不识路,土地又一次提出他识路,并亲自带路去寻牛魔王。眼见牛魔王与猴子赌斗,猪头却不肯上前,土地又说了一句:天蓬还上不前怎的?一句话把猪头也逼上了战场。 牛魔王败下阵来,土地更是拦住洞口不让牛魔王进洞。 牛魔王遁走后,土地更是带着猪头去摩云洞赶尽杀绝,这分明是要把牛魔王逼到绝路啊。所以,这土地绝对是剿灭牛魔王的核心人物。 土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知道了土地是个什么来路,你便明白了。 这土地说,此间原无这座山,因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被显圣擒了,压赴老君,将大圣安于八卦炉内,煅炼之后开鼎,被你蹬倒丹炉,落了几个砖来,内有余火,到此处化为火焰山。我本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当被老君怪我失守,降下此间,就做了火焰山土地也。 牛魔王保护铁扇公主也便罢了,却又娶了她,但这毕竟是为了她的声名,何况圣人已说他二人缘分已尽,倒也不怪他。但牛魔王却利用取经队伍害了红孩儿后,又抛弃了铁扇公主,这罪过便大了。 不过牛魔王做这一切,也可以理解,他表面风光,但内心的苦楚却有谁人知? 种种迹向表明,牛魔王对自己这个发妻,感情极深。猴子害红孩儿,打玉面公主都不是问题,但一说去铁扇公主借扇,牛魔便怒发冲冠,翻脸无情。 后来,更是为了铁扇公主出头,被哪吒牵住鼻子皈依了。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感情越深,越是在乎她的过往。这种细腻的感情,牛魔王自然承受不了。 第一章殿前争锋 牛魔王对待自己这种又爱又恨的处理方式就是逃避。 积雷山的万年狐王死后,那玉面公主失了倚仗,孤苦无依,四处寻找倚仗。她见翠云山的牛魔王不仅法力高强,而且威风凛凛,当即抛出橄榄枝勾了勾手指,牛魔王便巴巴地入赘了。 但铁扇公主也不是易与的,她与牛魔王在一起多年,牛魔王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这对她的打击是相当大的。无论猴子变成牛魔王去骗扇,还是牛魔王回芭蕉洞,铁扇公主对牛魔王都是情意绵绵,柔情似水,可见两人其实是有感情的。而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红孩儿,因为这不是牛魔王的种,顶着明晃晃的绿帽子,牛魔王实在过不下去了。 通过这个诨号罗刹女,就能看出一二,何为罗刹?佛语中指的不就是恶鬼吗?附近山民是怎么形容铁扇公主的:这圣贤有这件宝贝,善能熄火,保护那方人家,故此称为铁扇仙。我这里人家用不着他,只知他叫做罗刹女,乃大力牛魔王妻也。那樵子一口一个圣贤,可见对铁扇公主甚是尊重,这样的诨号肯定不会是附近山民取得。而铁扇公主唯一与外界的交流便是十年去火焰山灭一次火,一扇息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当地人就布种收割。而火焰山的人只知道有个铁扇仙,却不知有个罗刹女。除此之外,便只有牛魔王了。 牛魔王既然不想过了,日子岂能过,也便养成了铁扇公主刁蛮悍妻的一面,自然也便流传开了这么个名号。 所以火焰山的老者只知铁扇仙的名号,而翠云山的樵子却知铁扇公主,又名罗刹女。为了摆平铁扇公主,积雷山摩云洞是常送珠翠金银,绫罗缎匹,年供柴,月供米。为了什么?一则是牛魔王受了青牛所托;二来则是对发妻还是有感情的。 但牛魔王既露了行藏,自然再不能作个妖仙,经过一番恶斗,被砍了数个牛头,就只好皈依了。 但我们反观铁扇公主,她作为三调芭蕉扇的主人公,除了失去了牛魔王这个“负心汉”,却似乎没受什么损失,一向贪恋他人宝贝的猴子竟然没有赖了她的芭蕉扇。当然,当时猪头是想赖下扇子的:泼贱人,不知高低!饶了你的性命就彀了,还要讨什么扇子,我们拿过山去,不会卖钱买点心吃?费了这许多精神力气,又肯与你!雨蒙蒙的,还不回去哩! 但土地求了个情:“大圣!趁此女深知息火之法,断绝火根,还他扇子,小神居此苟安,拯救这方生民;求些血食,诚为恩便。” 在这里土地代表的就是兜率宫了,猴子也好,猪头也好当然没有那个胆子与兜率宫为敌。 总而言之,这位铁扇公主是个有背景的人,所以,谁也不敢怎么样她。 不说甄宓的后事,却说西蜀。 刘备又歇旬日,征东吴之事便又耽搁了下来。但刘备过得并不愉快,旧人相继而去,似乎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计划着什么。 刘备身体方有所好转,吴班军便集结完毕,刘备方一上早朝,张苞便于殿上当众正式请先锋印。 张飞新亡,刘备深以为痛,见张苞请命,便欲将先锋印授于张苞,方要令人取印绶,却听阶下一将高声道: “陛下!此次东征本为家父之故,先锋之职何选他人?” 刘备寻声望去,却是关羽次子关兴立于阶下,两眼发红正盯着自己。 原来,关羽虽与张飞私交甚好,但多年来关羽镇守荆州,张飞随刘备南征北战,故而,关家与张家却无甚交集,关兴与张苞自然也不熟悉。都是为父报仇,哪个甘愿落后? 刘备见状不由犹豫,关兴所言甚是,但年初时自己已许诺张苞为先锋,正欲在犹豫间,却听阶下张苞粗声道: “陛下!先父生前便是陛下钦点的先锋,苞乃代父出征,先父掌中丈八蛇矛犹在,先锋之职岂能让于他人?” 关兴闻言怒道: “叔父勇冠三军,有万人莫敌之勇,若是叔父出征,兴自无话说。但先锋需得真材实学,若要作先锋,却要过了某掌中刀才是。张苞,可敢与某殿前比武一定先锋?” 张苞冷然笑道: “有何不敢?” 说罢二人撸起袖子便欲下场比斗。 赵云怒道: “胡闹!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撒野!还不速速退下?” 刘备摆了摆手阻住赵云,却自笑道: “无妨,虎父无犬子,朕也正要看我这两个侄儿的手段。”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只是……刀剑无眼,若伤到彼此,反而不美,咱们不如换个比法。” 刘备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二人同为当世名将的遗子,且颇有乃父遗风,料想应是无差,正好可借比武之机,一展手段以壮军威,又可堵住幽幽众口,省得旁人说三倒四。 刘备面带微笑望了望殿下二人: “你们不如校场比箭,胜者便为先锋,如何?” 二将闻言均露出自信的笑意,想必是对自己的箭法颇有几分把握,这一切,刘备自然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点头。 校场之上,襟旗飘飘,早已站满了将校。西蜀虽有三年未经战事,但刘备军到底是久经杀场,军中好武之风未退,肃杀之气依然凝重。便是常带几分笑意的刘备也被这股浓烈的军中铁血激得血脉蒸腾,不由得庄重起来。 刘备坐在看台上,几名头盔上各插着一枚白羽的白耳兵,身形伟岸,肩宽背厚,卓然立于刘备身后。这些都是陈到从军中各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经过数年训练,取得了极大成效,现在专门负责刘备的安保工作。 关兴、张苞两名小将龙行虎步来至校场之上,环顾了一圈场外喧嚣的人潮,不由得心潮澎湃。他二人都是当世一流名将之后,得父亲余荫的官二代,俱都在军中锤炼多年。此时校场之上,正是扬威之时,二人都一心想着不辱没先父威名,绝不能输了这场比试。 第二章校场比箭 两小将目光交错处,精芒爆闪,少年意气,张苞轻哼一声,关兴则冷笑置之。 方才,刘备于殿上定下以弓射决胜负,论起箭法关兴自认不差。昔年关羽在黄忠箭下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对箭术这等远程体修极为看重,对关兴的箭术也指点颇多;张苞却也并不畏惧,张飞与严颜俱是星君临凡,私交颇深,张苞自幼便得严颜这等箭术名家指点,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张苞不但本事尽得其父真传,脾气却也与其父相差无多,其性如烈火,一心想技压关兴,丝毫不作谦让。未待刘备吩咐,便先示意手下在百米之外布了两道箭靶,一前一后,前面的刚好挡住后面的。 布完箭靶,张苞狂声笑道: “为兄便当仁不让了,先给你打打样,让你见识一下先锋当有的风采!” 说罢,不待关兴答应,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刹那间,马打连环,尘土飞扬,校场之上鼓声顿起,伴随着鼓声的节奏,一股军中铁血弥漫校场,激荡的三军将士无不热血沸腾,掌声雷动。 张苞帐下军卒更是呐喊助威: “嗬!” “嗬!” “嗬!” 校场外更是人潮涌动,争相观看这将门虎子的手段,更是激起张苞胸中豪气,他有意显露骑术,在马上上下翻滚,纵跃弹跳,登时迎得阵阵喝彩。 张苞在校场前转了一圈,这才回至箭靶前,背向箭靶又秀了番马术,距箭靶越来越远。众人以为他意犹未尽,仍要大秀马术。正此当口,突见张苞向后倒仰,张弓搭箭,但觉弓弦处寒光一闪,一道箭影破风而出,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刺鸣声激射向箭靶。 箭去如流星,只听得砰的一声,第一道箭靶核心激起一摄尘土,破耙而出,箭势不衰,直射向第二靶,发出嗡得一声闷响,正中靶心。 箭去间,跨下马已调转马头,张苞藏身马下,弯弓搭箭又射一箭,这一箭穿透前靶直中第二只靶心。 马已奔至关兴近前,却见张苞双脚一用力,身子猛的旋转着身驱腾空而起,仿如飞将军般窜起老高好似陀螺般旋转个不停,也看不清他张弓搭箭,却见一枝残影从蛇螺中射出也是直取靶心。随着张苞身形缓缓落地,那枝箭也扑的一声声射中靶心。 张苞身形正落在关兴对面,面带笑意,神色间眉宇飞扬,说不出的狂傲。 直到此时,场外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高声喝彩起来。 刘备与一众文武俱都坐在看台上看得真真切切,刘备不禁连连点头,见张苞安然落下,不禁叫了声: “好!” 赵云、黄忠均不由连连点头,黄忠笑谓严颜道: “这娃娃有这般功力,你老小子功劳不小啊!” 严颜满面红光,笑得都有些合不扰嘴,口中却道: “汉升休要挖苦老夫,老夫这点手段如何入得你的法眼?关兴这小子来成都这两年你没少点拨,老夫可有眼福喽!” 黄忠摇头笑道: “这小子不丢人现眼就不错了!” 说至此处,两个老将相视一笑。 此时校场之上早已换过靶,此时天高云淡,一排大雁自云空荡过,更添了几分生机。 关兴仰头沉思,张苞人虽狂傲的很,但箭法却也着实不俗,但他这三箭关兴自问也不是射不出来,但自己若依葫芦画瓢却不显自己本事,反落了下乘。 关兴静立沉思,校场之上却也安静得很,偶有人小声嘀咕两句也不过是蝇虫之声。但人群中看关兴这眉头微锁的样估计他只怕射不出张苞这么高的水准,只不过碍于面皮不好低头认输,想来心中也是相当不好受的了。 张苞更是洋洋自得,见关兴仰头沉思半晌不由嚷道: “关兄弟,时候不早了,你到底射是不射?” 张苞驾下众将闻言,吩吩起哄道: “就是!倒是射不射啊!” “不射就赶紧把先锋之位让出来!”...... 关兴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 “你这三箭非是某射不出来,只是若依你这般不显我手段!罢了!我便试且一试。” 他这几句话说的甚为奇怪,前几句说的硬气十足,这后一句话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有人牵过马来,关兴摆了摆手道: “既是比箭,我就不骑马了。” 听完这话,张苞轻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关兴却毫不在意,遥望了一眼远处的箭靶,略思片刻,又向前走了几步,大约走了十几米,方才停住脚步。 场外众将校见状不由得窃窃思语**起来,如此步射不远反近,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射箭便是军中好手也能射中,又如何比得了方才张苞的那三箭?莫说三箭,就是随意的一箭也比不过啊。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关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连黄忠也看得有些气闷。 刘备更是眉头微皱,他本意是想让自己这两个侄子显露一下手段,提一提军中士气。但这样的距离射靶,如何技压军中诸人。 严颜眼看关兴不但没有拉大距离反而不断缩小距离,讶然道: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赵云沉吟不语,只是紧盯着关兴的一举一动;黄忠也强压住火气,轻捋胡须,不动声色。一时间,竟没人回答严颜。 正此时,关兴终于动了,两指轻夹箭羽从箭囊中抽出一只羽箭,认扣搭弦,轻拉弓弦,弓拉满月。他的动作很慢,似是运足了气力,场中越发喧嚣,他却气定神闲,丝毫不理场中的躁声。 忽听身后张苞略带嘲意道: “关兄弟,你这般射箭不如认输的好。” 关兴嘴角一撇,用余光扫了眼张苞,他虽然语气中微带嘲意,但面上却透着狐疑。 关兴缓缓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他的世界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但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关兴却心如明镜,整个校场的所有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和不疾不徐的呼吸,心中的一切杂念尽都烟消云散。 他就仿如一樽佛,予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让人不由得产生怀疑:这一箭不会那么简单。 第三章殿前斗武 关兴突然睁开双眼,自目中射出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只听得嗡的一声闷响,弓弦崩回,激起弦上微弱的尘灰,弦上劲箭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毫光飞了出去。 不过,关平这一箭在外人看来却是平平无奇,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水准。 张苞立在关兴身后不远处,心中冷笑:这小子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认输不就好了,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他正自走神,忽听场中爆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掌声如雷,此起彼伏。 只听得台上刘备高喝一声: “好箭法!” 张苞不由大奇,忙朝箭靶望去,但箭靶上并没有箭羽。 他疑惑地看着校场上众人,见众人都盯着箭靶,心中大奇,箭靶完好无损,莫说是射中靶,貌似连边都没碰到,这TM分明不就是脱靶了吗? 张苞正疑惑间,关兴的第二箭又射了出去,这一回,张苞眼都没敢眨,终于看清楚了。 只见那支劲箭仿如飞鸟一般飞向箭靶,但就在快触及箭靶的瞬间,怪事发生了。 那枝劲箭的去向明明是第一道箭靶,却渐渐偏离了原有的方向,竟然绕过第一道箭靶,稳稳地射到了第二个箭靶上。这一手却难了,若是高抛射中第道二箭靶自然不是难事,但若平行直射,从诺大一个箭鞭射过去,还要正中第二道箭靶的靶心,便是在高手如云的三国时代,也是十分罕见。 不过,这在名将如云的蜀国却并非是关平的绝技,严颜望着黄忠惊赞道: “想不到汉升竟有如此箭法!老夫佩服!佩服!” 严颜说完,赵云不由侧目望向黄忠。 关兴这一手虽然精妙,但像他这般高手却看的出火侯尚欠:其一是箭距有限;其二是靶心微有偏差,不过,却也足以令观者惊叹。但若此箭真出自黄忠之手的话,纵观天下,怕也无人可以匹敌了。他虽知黄忠箭术通玄,却也不曾料到会厉害到这等地步。 黄忠却未得意,摇头叹道: “严老弟谬赞了!此子技艺未精,就敢殿前贸然献拙,实是年轻气盛。想老夫教他此技之时尚在九年前,如今竟还是这般火侯,实是不成器。” 九年前正值长沙陷落,关羽与黄忠在长沙城下决一死战,不想二人惺惺相惜,不忍向对方痛施杀手,以致二人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也正是那个时侯,黄忠未曾藏私传授给关兴这一手绝技。却也难怪关兴在成都时竟一直住在黄忠府,可见两家关系却并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黄忠也未曾因当年关羽不服与自己并称五虎上将而记恨他。 此时,关兴已翻身跨上俊马在场中纵马奔驰,最后弯弓射箭一箭连穿两靶,却与张苞无异,但也同时显示出了他的膂力过人。 场中登时掌声雷动,叫好声连连,可见三军将士均对关兴箭术惊叹不已。 看台上的刘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赞好,身边众将也是难得见到刘备有如此兴致,纷纷附和。 近两年来,刘备连受挫折,先是折了关羽失了荆州,后又去了法正,今年又没了张飞,身边旧人宿将接连应劫,直弄得心力憔悴。而如今看到关兴、张苞校场比箭,身手俱是不俗,仿似关张英灵犹在,如何不让他宽慰? 关兴兜马回至看台前,立在马上俯视张苞道: “你可认输?” 张苞虽知道这等箭技自己射不出,但他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如何肯就此服输?愤愤道: “你这箭法在杀场之上能有何用?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这等花哨徒有其表的东西,张某自愧不如,但要论杀场争锋,你可敢与我较量一番?” 关兴立于马上,冷笑一声: “有何不敢?” 张苞正因比箭输了一阵,心有不甘,闻听关兴应战,登时提起其父的丈八蛇矛便要与关兴较量。 关兴毫无惧色,提起手中刀便要撕杀。 这两把兵器一个是张飞曾用过的神器,虽说飞了真龙,失了灵气,与俗器无异;一个是模仿青龙偃月刀而铸,也非是上品。但二人均颇有其父遗风,刘备远远望去竟以为是关羽、张飞,一时竟看得呆了,仿似看到昔日关羽、张飞拆招的场景,一时竟情难自控难以自拔。 待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才自恍然,却是陈到道: “陛下,关兴、张苞都是少一辈的翘楚人物,少年义气,血气方刚,只怕撕杀起来会有损伤。” 刘备不由点了点头: “正是此理!” 忙高声道: “二位贤侄!速速停下来!不可造次!” 但刘备身子未复,气劲不足,加之关兴、张苞已战在一处,全神贯注,二马交错间,刀枪交击声接连不断,哪能听到刘备的声响? 刘备眼见二将已斗在一处,直激得尘土飞扬,不时有二人呼喝声传出。 当是时,张苞一矛砸下,关兴横刀挡住,两人竟较起力来,势要在气力上分个胜负。刘备见拦阻不住,忙朝陈到打了个眼色。 陈到朝距离二人最近的白毦兵打了个手势,但见那兵士提枪冲到二将近前,竟提枪就朝二人兵器相交处刺去,好似要一枪分开二人。场外好手如赵云、黄忠、严颜等人俱是一惊,这白毦兵不要命了吗? 场中二将均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实力自是极为不俗,此时比拼内劲,普通士卒莫说分开,只怕稍一碰上就会被二人真气所伤。 只是,此时众人俱在场外数十米开外,要想出手施救已然不及,黄忠、严颜若是有弓箭在手的话尚可一救,但此时众人方自殿上而来,哪能随身佩带兵器?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这小兵被气劲所伤。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白毦兵一枪点到二人兵器交击处,关兴、张苞竟俱是一震同时分开了兵器。 二将被这一道劲力激挡开来,俱是怒从中来,目光射向分开自己的白毦兵,却不由惊诧莫名。 却见那白毦兵不卑不亢道: “陛下有旨,请两位将军台前侯旨!” 关兴、张苞闻言虽万般不愿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向看台奔去。 第四章刘备东征 校场之上的三军将士可俱都看的清楚,方才关兴、张苞校场比武虽然厉害,但那个寻常的白毦兵竟能分开二将,其本事只怕不在二将之下。 想到这白毦兵可能只是白毦兵之中的一个,便不由让人想到陈到这支白毦兵的威力,有这么一个兵种,这实力得是何等可怕?而这支队伍可是只听陈到的,想想便叫人不寒而粟。 黄忠、赵云等一干众将虽未言语,但心中惊疑却俱都写在脸上。 正在众人惊惧间,却听刘备已开口苦口婆心劝道: “你们两个呀!你们父亲乃是异姓兄弟,亲如骨肉。你们身事相同,现在父仇尚未报,仇人尚逍遥法外,此时你二人正当同仇敌恺、鹿力破敌,怎的你二人竟自相竞争?难道父辈之情在你们眼里,竟视若无物吗?” 二将见刘备神色间已有了怒色,不由得纷纷垂下头去,再不敢言语。 刘备见他二人态度尚好,不由得为之一缓: “父辈既如此携手破敌,你二人正当效仿你等父辈,今日朕便为你二人作主,结为昆仲,你们可愿意?” 关兴、张苞相视一眼俱道: “末将愿意!” 于是,二人在校场之上当众折箭为誓,结为异姓兄弟。 刘备见关兴、张苞之事已皆大欢喜,当下决意伐吴,令吴班为先锋,已关张二将为辅,水陆并进,统兵七万,号称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东吴。 杀死张飞的范强、张达早已到了东吴,献上张飞首级,孙权看罢自是大喜,当下好生安置了二人。不想,元日方过,便听说刘备亲率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东吴。 七十万大军足可以踏平东吴了,孙权心中何止是惊惧,简直是害怕到了极点,忙召来范强、张达: “你二人都是蜀国老人,你们说说看,刘备此次东征我东吴真的会有七十万之多吗?” 范强、张达面面相觑,他们地处阆中,又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要说张飞在阆中的兵力他们倒还清楚,但问到举国之兵到底有多少,像他们这般盲人摸象哪里知道?当时他们俩也是只顾着活命,却哪里想过这许多事,只知道刘备要跟孙权玩命,江东又毗邻西蜀,正可寻求政治庇护。 但此刻孙权特意把自己召过来询问此事,他二人也不是傻子,久在张飞手下办事,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眼见孙权面色凝重,虽说得心平气和,但整个人都甚是违和。张达胆子虽小,但脑子却反应极快,生怕孙权为了东吴把自己交出去作炮灰,忙道: “以末将观之,也不过是几十万.....” 偷眼见孙权喉结滚动,忙收了口道: “十几万人罢了,当时张飞是征咱们东吴的先锋,他帐下兵马也不过两万,这可是蜀国的主力部队啊,七十万大军?吹破刘备的牛皮,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孙权这才长舒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但面色上却忽明忽暗:十几万人?十几万人可也不少了,此时吕蒙方逝,东吴实在是缺少统兵上将,若是刘备真率十几万大军杀来,这却如何是好?他屏退二将后,便召来一众谋臣武将,商议此事。 百官听罢,无不变色,大殿之中刹那间沸腾起来,嗡嗡乱鸣。 “诸位可有良策?” 孙权这一句说罢,大殿之上登时安静下来,静的连滴嗒的水声都听得真真切切。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俱无言语。 就在此时,听得一声干咳,孙权寻声望去,却是诸葛瑾清了清嗓子,走出班列,深深一躬道: “主公,吾与刘备颇有交往,深知其人,此人看似情深意得,却是位名副其实的政治家。自古言无利不往,瑾以为刘备举兵来犯,关张之死,不过是个幌子,刘备的真实目的还是以此为筹码与我东吴进行谈判。微臣愿亲往说之,陈明利害,使两国相和,共讨曹魏!” 诸葛瑾这番话说罢,殿上不由得又嗡嗡议论开来。先前众人都想着如何御敌,却不曾想过刘备此行的目的,以此作为退敌的突破口。此时被诸葛瑾一语道破天机,众人无不深以为然。 作为同样身为政客的孙权更是深谙其道,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当然不会相信刘备真的为了关羽、张飞而不顾曹魏威胁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被曹魏吞并。何况,孙权清楚西蜀政局,自法正死后,诸葛亮为西川谋主,诸葛瑾既与诸葛亮有这层关系,料想诸葛亮总会碍着情面尽些心力,何况诸葛亮一直是联吴抗曹的鸽派人士呢? 这些想法在孙权脑子里一闪而过,却瞬间形成体系,当即道: “蜀道道难且艰,卿此去,要多加小心啊!刘备但有所求,只要卿以为可以,卿可自决!” 说罢,直盯着诸葛瑾,满脸写着信任。 诸葛瑾心头一暖,长拜道: “主公放心!瑾定不付重托!” 与此同时,刘备的东征大军已发至白帝城,前军已出川口。正欲挺军东进,忽报传东吴使臣诸葛瑾到。 刘备哪能不明白诸葛瑾此行的目的?便叫人休要将诸葛瑾放入以示其伐东吴的决心。 当时,黄权正在刘备身侧不由劝道: “陛下,诸葛瑾之弟在蜀为相,陛下若将此事做的太绝,恐为不妥。不如将其召入听他如何说辞,若是能息陛下雷霆之怒,不动干戈最好;如若不然,咱们也可借他之口让孙权知道咱们问罪有名才好。” 刘备听罢,也觉有理,遂召诸葛瑾入城。 刘备与诸葛瑾也算旧识,昔年赤壁之战,刘备多蒙诸葛瑾相助。后来诸葛瑾讨要荆州,也曾往来蜀地。此别多年,诸葛瑾风采依旧,自己却已两鬓斑白。 正想间,却听诸葛瑾道: “想不到此去经年,陛下已是两鬓斑白,真是岁月催人啊!” 刘备淡然一笑: “子瑜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不会只是来看故人的吧?” 言语间,却已是锋芒毕露。 第五章入蜀说和 诸葛瑾见刘备面沉似水,却也不恼,满脸笑意道: “瑾此来正是为两国多年之交。” 刘备听罢面若寒霜道: “哼!孙权小儿杀我二弟,强夺荆州,又收留杀我三弟之蟊贼,孤与此贼势不两立,何来旧交之说?” 这却正是两国交恶之关键所在,诸葛瑾硬着头皮尴尬笑道: “陛下,荆州之事,实非吴侯本意。事实上,在此之前,吴侯待云长甚厚,更数次为子求亲,欲结秦晋之好。只可惜,云长却未应允。” 说话间,暗看刘备神色,却见其依旧是满面阴沉,不由续道: “曹操曾屡次发书,欲叫吴侯兴兵,共取荆州,吴侯为两家之盟都未曾应允。争奈吕蒙与云长十分不睦,以致吕蒙竟擅自兴兵夺取荆州,终误大事,落至吴蜀结盟破裂。今吕蒙已然伏罪,云长的冤仇也当该化解了。” 刘备却仍不为所动,反倒冷哼一声,诸葛瑾忙道: “何况,孙夫人思念陛下之心甚切,日日恳请吴侯归蜀,吴侯也已然答应夫人。只要陛下罢兵归蜀,吴侯愿送孙夫人西归,永结盟好。” 诸葛瑾提到孙尚香,刘备的神色不由微变,诸葛瑾方不由拭了拭额上的细汗,若再不能打动刘备,只怕自己此次算是白来了。 刘备想到孙尚香却不由得陷入沉思,半晌没有言语。这也正是诸葛瑾对刘备的了解,刘备以仁义名扬天下,虽是当世枭雄,却也是个念旧的人。孙尚香离去之时,却也正是刘备与其如胶似漆之时,若说刘备不动心,诸葛瑾自然不信。 诸葛瑾眼见刘备有所动摇,忙乘胜追击道: “何况朝纲不振,曹贼篡汉,陛**为大汉皇叔,此时不思为大汉拨乱反正之大义,却为异性兄弟之小义而屈万乘之尊,此舍大义而为小义之行径,岂不让天下思汉者齿寒?陛下难道不知道曹贼方是窃国之贼吗?” 刘备听了这一番话,却不由冷笑,连连击掌道: “好个诸葛子瑜!若非你今日不提,朕却都忘了!要不是你东吴从中作梗,背后偷袭,云长早已打到许都,救出圣上,又怎会有曹贼窃国之事?现下我七十万雄师尽出蜀地,方以大义来作说辞,就不怕为天下人所耻笑吗?” 诸葛瑾为之一滞,万万没想到刘备竟如此巧舌如簧,再欲开口,刘备把手一摆阻道: “朕七十万大军已出川口,但若要朕罢兵也不是不可,但须得允朕三个条件!” 诸葛瑾只怕刘备不肯罢兵,如今刘备既然划出道来,忙道: “陛下但有条件,敬请直言。” 刘备不容置疑道: “第一,必须交还我国降将,范强、张达、糜芳、傅士仁等等一个也不能少!” 诸葛瑾连连点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刘备点了点头,又道: “第二,东吴必须纳还荆州,赔偿我军此次出征所耗军费。” 诸葛瑾细想片刻为难道: “陛下的条件虽有些苛刻,但瑾定当尽力!” 刘备微思片刻,直盯盯看着诸葛瑾目不转睛道: “第三,东吴向我蜀国纳贡称臣!” 但见诸葛瑾眉头深锁,呆望着刘备,刘备一字一顿道: “此三条,若孙权都能做到,联自会罢兵,如若不然,朕必踏平东吴!” 诸葛瑾与刘备四目相对,对方虽目光灼灼逼人,但诸葛瑾全无惧色。 诸葛瑾明白的很,孙权可以向曹魏称臣,但绝不会向刘备称臣。若无孙权,刘备根本活不到今天,早就灭在赤壁之前了。让孙权向自己的小弟纳贡称臣,那简直比杀了孙权还难。 半晌,诸葛瑾才道: “其他条件,瑾俱可应允陛下,唯这纳贡称臣一条......” 说至此处,诸葛瑾一反方才谦卑之色卓然道: “陛下就真的确信此次亲征会拿下我东吴?” 刘备不由一怔,他本以为以现在的局面,这几条诸葛瑾必会同意。却没想到诸葛瑾听了纳贡称臣之后,就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忽然一反常态,便得硬气起来,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就是吴侯的底线。 正在刘备犹豫间,却听诸葛瑾侃侃道: “东吴历经三代经营,只怕陛下要想一举吞并我东吴也没那么容易吧?” 刘备显然没有想到诸葛瑾会是这般态度,不过作为一名政客,刘备当然清楚此时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若是让东吴感到自己有一丝的犹疑,那自己此番出征便是全无意义了。 刘备淡然道: “既然子瑜不肯,那咱们就便在战场上见真章吧,你回去让孙权小儿洗净脖子,等朕来取吧。” 诸葛瑾闻言长叹一声: “陛下之意,瑾自当转达,还请给瑾几日时间。” 刘备点了点头,摆摆手冷淡的很。 诸葛瑾知道自己既不能许诺刘备的条件,再聊下去亦是空话,全然无用,当即深施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诸葛瑾退至帐外,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心绪却一片阴霾。如果说第二个条件孙权勉强可以答应,那么第三个条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但此时话已说满,事已至此,已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吴蜀这一仗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了。 大战在即,诸葛瑾没有在蜀营过多停留,便起程回往东吴。 “什么?他疯了吧?要孤向他称臣?” 孙权把桌子拍得冬冬山响: “简直是痴人说梦!要孤称臣?你告诉他,别说称臣,就算荆州他也休想得到!他当那是什么?天上掉馅饼吗?那是数万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刘备个织履贩席的小儿,也未免太小看我孙权了,以为这数十万兵甲就能唬得住孤?” 主上受辱,东吴一干武将群情激愤,当场便有数员武将请战,纷纷表示誓死抗蜀。 文臣则大多缄默无语,文官主和,武官主战向来是惯例,但如果此时再主和那就与无异于叛国了。虽然不想打,但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俱都不言语。 第六章赵咨说魏 张昭一众道门不发话,但佛门众人却不能坐视不理,东吴是佛法东传正途,若是被西蜀拿下,那这许多年的苦心经营,便要赴水东流了。 “某有一计,可解危局!” 开口之人是东吴赵咨。 赵咨乃是如来佛祖座下弟子富楼那的弟子,富楼那擅辩,有佛门说法第一之称。赵咨作为其谪传弟子,自是深得其所长,来中原后,又在名家修行,吸收名家之所长,辩才更是精进。 孙权嘴上说得厉害,心中却愁闷得很,此时正愁无人为其分忧,听到这番话不由问道: “德度(赵咨字)有何良策?” 赵咨朗声道: “刘备犯我江东本也无惧,只是要提防魏国,不得不北防曹丕,虽有精兵强将却不能用。但相较之下,曹魏与西蜀间隙更深,昔年关羽挥师北上迫得曹操几欲迁都,却是我东吴偷袭荆州方才解其危局。此番我东吴蒙难,某愿为使,面见魏帝,凭某三寸不烂之舌,陈明利害,使其兵袭汉中,叫西蜀不敢东向,正可解我东吴危局。” 孙权听罢连连点头,若真能叫曹魏、西蜀决战,自是最好。但要在此时节让曹丕出兵,孙权不由得打了个大的问号。不过,眼下东吴众将除了力战,并无良策,却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当即道: “好!既如此,此事便全赖德度了。” 忽的想起刘备让其称臣之事,孙权不由得又追加了一句: “切不可失了我东吴的风骨!” 赵咨点头称是,方才辞别孙权渡江北去。 赵咨方要退下殿去,张昭出列道: “主公,老臣以为不可。” 孙权闻言不由道: “卿但说无妨。” 张昭道: “赵咨此去曹魏其意虽是使其发兵汉中解我东吴燃眉之急,但他这一去,主公却不能不三思啊!” 孙权闻言沉默良久,张昭虽没说透,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 赵咨此去任他口吐莲花,东吴若无实利,曹魏是万万不会出兵的。而这个时候,曹魏一定会提出许多苛刻的条件,而曹丕这个时候最有可能提出的条件便是北向称臣。也就是间接地承认了曹魏的帝位,这个影响将是极其深远的。 难道东吴不肯向蜀国称臣,就肯向魏称臣了吗?这个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一直以来携天子以令诸侯,虽无帝位,实有帝威,可谓是积威已久。而西蜀不过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一方诸侯,甚至之前还要仰自己鼻息。向刘备称臣,孙权气量再大也绝难容忍,还是那句话,大哥怎么可能拜自己曾经的小弟当大哥呢?更何况现在联蜀抗曹的统一战线已然崩塌,合作已经是不可能了,如果东吴想要发展,就只有先图西蜀,携两州之威再图中原。 孙权想到此节,心中已有定计: “既然终究是要妥协,向西蜀妥协不如向曹魏妥协,此事交由德度全全处理,孤很放心。” 于是,赵咨星夜起程赶往洛阳面见曹丕。 不数日,赵咨抵达洛阳,却并没有直接面见曹丕,而是先求见了贾诩。 贾诩对赵咨的到访颇为意外,不知这位素昧平生的东吴说客怎么会先来见自己。 赵咨深施一礼,方道: “太尉大人,家师富楼那常言先生大才,曾多番叮嘱咨,来京时务要代他问候大人。” 贾诩旋即明白,空而不空,此子前来原来是佛门有所求,他到底算半个佛门中人,当即道: “原来是富楼那禅师高足,诩曾在西方游学,曾与禅师一同听佛祖讲法,难得禅师还记得贾诩。既是旧友高足,贾诩便也不绕弯子了,小友此来所为何事?” 赵咨见状大喜: “不瞒先生,咨特为东吴而来,刘备带甲数十万杀气腾腾而来,东吴自认难以与之匹敌,欲请曹魏从中斡旋,故特来烦请先生指点学生。” 贾诩微微一笑: “禅师素有说法第一之称,小友既是禅师高足,料想无差,又何需贾诩指点?明日小友尽可求见魏帝,若有差池,贾诩自当尽力。” 赵咨等的就是贾诩这句话,听他说完,不由放下心来,又寒暄良久,方才拜辞而去。 待赵咨走后,贾诩不由得站起身来,踱至窗畔,推窗望月,陷入沉思:自己一向深居简出,少理俗事,大争之世,乱世之始,既是修行之所,又是修罗道场,虽最易立下功果,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贾诩最近一次献计已是两三年前曹操立嗣之时了,如今自己能得到曹丕如此信任,也多半是因为在关键时候为他说了一句话罢了。现如今佛门相求,只怕是要将自己引入这乱世之中啊。 贾诩早年曾在如来驾前听法,对佛门密事也多少有些了解。佛门四大菩萨面和心不和,尤其是地藏王菩萨,更是后来者居上,早有成佛之势。若非遭人算计,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宏愿,只怕现在早已成佛了。佛门上下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却说第二日早朝,贾诩出班上奏: “陛下,东吴遣中大夫赵咨上表。” 曹丕闻言似早有预料,笑谓众臣道: “此子此来当是为吴蜀之战而来,且听他如何说辞。” 说至此处,正色道: “宣!” 不多时,赵咨自殿外昂首而入,双手奉上吴书,早有侍从接过,双手呈给曹丕。 曹丕将奏折展开,奏折中用了大量歌颂曹丕贤能仁达的溢美之词,最后才用寥寥数语点明主题,刘备妄自称帝,欲请魏帝出兵伐蜀。 曹丕合上奏折,心中已有计较,不禁调笑般看着赵咨: “卿以为朕当伐吴还是伐蜀?” 赵咨淡然道: “伐蜀。” 曹丕哈哈笑道: “何出此言?” 赵咨朗声道: “吴乃臣服之臣,蜀乃自立之帝。” 赵咨所言确实辩无可辩,驳无可驳,曹丕点了点头: “那在卿眼中,吴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罢,玩味地看着赵咨。 第七章受封吴王 曹丕问赵咨如何评价孙权,赵咨朗声道: “聪明、仁智、雄略之主。” 曹丕朗声长笑,惹得众臣也跟着曹丕发笑,良久曹丕方止住笑意: “卿不觉得此言太过了吗?” 满朝文武又不禁附和着笑了起来,面对朝臣的嘲笑戏谑之声,赵咨毫不变色,淡然道: “臣非言过其实,吴侯纳鲁肃于凡品,是其聪也;拔吕蒙于行阵,是其明也;获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据三江虎视天下,是其雄也;屈身于陛下,是其略也:以此论之,岂不为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乎?” 他以佛门密法发出,自是别有一番声势,登时压住了众臣之势。惹得曹丕连道三个好,方才道: “既如此,吴可惧我大魏?”、 赵咨对答如流道: “吴侯带甲百万,江汉为池,何惧哉?” 曹丕嘴角轻扬微微一笑,面带佩色: “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卿可以当之矣。” 曹丕于是降诏,命太常卿邢贞赍册封孙权为吴王,加九锡,赵咨谢了皇恩当日便出城回往东吴。 却说赵咨走后,除贾诩两眼微闭,满朝皆惊,纷纷进言请曹丕收回呈命。 刘晔乃是地藏王座下谛听,自然知道佛门中事,更清楚地藏王的打算。那东吴乃是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扶持,现与地藏王菩萨分庭抗礼。若是曹丕一统天下,不但地府争权大有胜算,日后佛经东入也是地藏王的功劳,怎能让东吴做大? 刘晔率先发声道: “陛下!蜀吴交兵,实为天亡东吴,陛下万不可错失良机。只要陛下趁吴蜀交战之机,渡江偷袭,蜀攻其外,魏攻其内,东吴必亡。到时,蜀国两川之禺,能有何作为?只要灭吴,我大魏一统天下止日可待。” 曹丕怎会不知刘晔的想法?不过他亦有自己的算计: “东吴虽心怀不臣,但赵咨所言不虚。孙权既已臣服,若再以强兵伐之,岂不是阻天下欲降魏之心?卿等放心,联虽不出兵攻蜀,亦不会出兵助蜀,正要待两败俱伤之机,坐收渔翁之利。” 在曹丕心中,东吴由佛门支持,声势浩大,自己既然受地藏王裹挟,便已是半只脚踏入佛门,自己若是得罪了东吴,实是后患无穷。所以,只要地藏王不表态,曹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东吴的。何况,封孙权为吴王,与接受孙权称藩是完全不同的。称藩只是意味着东吴为曹魏的附属国,但封孙权吴王,名义上孙权便已是臣服于魏,当受曹魏节制。曹丕初登大宝,能得到东吴名义上的臣服,便已是相当不易了。何况,曹魏政权本来就是一种形式上的统一,地方政权割据的色彩极为浓重,尤其是曹操起家倚重的青州兵。既然如此,能短时间维护这种名义上的统一,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项政绩? 赵咨回转东吴,俱实以报,孙权对曹丕的态度自然了然于心,既已封自己吴王,当不会对东吴轻易用兵。只是,要曹魏出兵,却也不太可能,料想曹丕是打算坐山观虎斗了。 孙权本打算接受曹魏的赐封,却万万没想到,曹魏此举得到了东吴重臣的强烈反对,众臣纷纷劝谏孙权拒封。但孙权明白的很,自己已然惹下刘备这个劲敌,在这个时候,如果再得罪曹丕,那么在诸侯的版图上,东吴就要被抹去了。何况,孙权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于是,孙权力排众议,接受了曹魏吴王的册封。 刘备闻报,孙权接受魏国封号被封吴王,不由怒气填胸。黄权忙劝住刘备,刘备颤微微指着江东方向恨声道: “孙权小儿!安敢如此?” 黄权宽慰道: “陛下,孙权降魏是惧我西蜀天威,便是臣服也必非真心,陛下又何必执著于这一时半刻呢?” 刘备暗叹黄权到底是政治不够敏感,怒道: “他不臣服,便打到他臣服!速传马良去给摩沙柯送去金银各十万,让他出兵助战,共伐东吴。” 黄权闻言眉头大皱: “陛下!五溪蛮夷乃巫人血统,蛮性未化,若是贸然引入中原,激发其巫人血性,只怕会为祸天下,牵扯多多,陛下万要慎重啊!何况巫人生性狡诈贪婪,摩沙柯更是以利字当先,只怕请他出兵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刘备听到这里不由靠在虎椅上沉思良久方道: “五溪兵马不过二三万,此次受利益驱使随朕出征,估计所带兵马也不会超过一万,当无大碍。何况朕只许他以钱帛,又不曾许他土地,料想无差,你速去办吧。” 黄权见刘备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再说无益,当下闭了口,令人传旨马良请摩沙柯出战。 马良接到圣旨也大觉不妥,当夜先飞回许都,将此事密报诸葛亮。 刘备此次出征并未带诸葛亮,其中自然有诸多原因,其一便是诸葛亮与自己政见相佐,对伐吴一事并不赞同,甚至极为反对;其二也是因为蜀国初建,为了防止曹魏趁机兴兵伐蜀。故而将诸葛亮留在了蜀地。 诸葛亮听罢,沉思良久,马良等得心急,不由也在一旁分析起来: “师叔,五溪蛮夷可是巫族之后啊,他们体内流的可是巫人血脉,若是经此一役激发了巫人本性,那结下的因果只怕不小。” 见诸葛亮没言语,马良又道: “师叔还记得昔年的赢政吗?” 诸葛亮闻言冷笑道: “区区一个五溪蛮夷还会有这种人物吗?吕不韦那般隐忍深沉的巫人已是巫人中千年不遇的不世人物,若不是他偷龙转凤把赢政推到了始皇的位置,又岂会让巫族有了翻盘的机会?但是巫族中像吕不韦、赢政这样的人物,巫族只怕再过几千年都未必能出来一个,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至此处方道: “既然陛下吩咐,你照办便是,他既然认定战略没有失误,我们作臣子的就当鼎力相助。放心,五溪夷族自会有人盯着的。” 第八章五溪蛮夷 马良见诸葛亮主意已定,不由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道: “师叔对陛下伐吴的战略怎么看?” 诸葛亮没有看马良,而是长叹道: “陛下伐吴,只怕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马良知道诸葛亮不看好刘备伐吴之举,却没想到如此不看好,不由干笑两声: “师叔......何出此言?” 诸葛亮却似乎料道马良的态度,也不以为忤: “败亦是败,胜亦是败,除非能兵不血刃一举拿下东吴。曹魏势大,十占其八,吴蜀俱为小国,唇亡齿寒,相互依存,方占其二。吴蜀得以立足于天下,全凭山水险阻,同气连枝。三分天下之势虽已初定,但陛下盛怒之下伐吴,势必要打破平衡。只要有一方惨败,都势必要为曹魏所吞噬,而另一方则只能任由宰割被曹魏所蚕食。除非陛下能适可而止,全身而退,此方为正途。” 一番话说得马良背脊发寒,这番透彻的论断下,想必诸葛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正想间,却感觉到诸葛亮灼人的目光,却听道: “所以,吴蜀之战关乎我蜀国未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马良想起关羽之事,不由脸色一红: “师叔放心!良定不会再出差池!” 诸葛亮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望向沉沉幕色,不再言语。 马良知道诸葛亮又在盘算,当下不敢打扰,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五溪蛮族居于今湘西及黔、川、鄂三省交界之地,地处沅水上游。 五溪分为雄溪、樠溪、辰溪、酉溪、武溪,乃是蚩尤、祝融、共工等大巫后裔,巫妖之战后,虽然在道门的加入后,巫族大败,但妖族的实力也损耗极其严重,以致于根本没有实力对其余的巫族进行奸灭。这才有了后来黄帝、蚩尤逐鹿中原,蚩尤聚集散落在各部州的巫族,掀起了巫族与神道的圣战。此战之惨烈比之巫妖之战,丝毫不惶多让,神道更险些因此而覆灭,幸有妖门的加入,才转败为胜,成为最后赢家。 这场巫道之战虽然歼灭了大部分巫族,却也有部分巫门叛变神道得以存活,当然,也有一些未曾参战的巫门以及在巫道之战中幸存的巫门存活了下来。神道两界本打算除恶勿尽,彻底歼灭巫门,但此举受到了神道两界中的正义之士的激烈反对,最后终未成行。但经此一役,巫门也受到了几近毁灭性的打击,精英尽殒,再无实力问鼎三界之主。 神道两界虽在这些正义之士的阻碍下,未能除尽巫门,但巫门的活动范围受到了极大限制。他们不得踏入适宜生存的中土地界,只能隐遁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十万大山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神道两界面临更复杂的形势斗争,对巫门的打击也逐渐减弱,有一些巫门中人才渐渐走出深山,融入到中原的生活当中。但这些人一旦被神道两界的人发现,也很难逃脱魂飞魄散的恶运。所以,大多数的巫人还是会选择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 巫族中在这十万大山之中逐渐发展成部族势力,甚至附近的部族会互相通婚增进部族间的关系,形成对中原构成威胁的部族势力。五溪蛮族就是融合了多个部族而形成的部族势力,以共工氏后裔摩沙柯为部族首领,在五溪族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势力极大。 当然,十万大山之中,生存环境也极其恶劣。马良第一次出入这种穷山恶水,一入深山,便仿佛进入了黑暗世界,林高树密,荆棘丛生,没有半点阳光,只有瘴气起伏,直令人作呕。偶有奇虫异物,长相十分凶残,甚是渗人,就连蚂蚁也比中原地区要大出好多,甚至还有攻击性。 马良在武溪一带运起护体节界抵挡着浓密的瘴气和混杂在空气中的潮气转了许久,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反遭受了两次野兽袭击,弄得十分狼狈。后来发现了一处人布置的陷阱,在此苦等了半日,才看到了一个武溪土著。那武溪人头上围着一块黑布,脖颈上套着一条串联着几颗狼牙似的项链,上身穿着短卦,**穿着短裤,但短裢上却缠着裹布,身子有些瘦,但浑身黝黑,透着精壮劲,穿着打扮与马良的长衣布衫出入极大。那武溪人倒也热情,待马良说明来意,便欣然带着马良入了大山深处。 两人一前一后又行了良久,看看入夜,前方才隐隐现出火光。待二人继续朝前行走,视野越发宽广,一座雄伟的山寨渐渐遇入眼中。 二人入了寨子,沿途尽是面目狰狞手持标枪一般兵器的五溪人,但身边有这个武溪土著引路,这些守卫倒也并未为难马良。但随着马良深入山寨,一股愈发强大的气息渐渐弥漫,那是一股令人臣服的王者霸气,霸道而充满挑衅。 马良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五溪首领,只见摩沙柯肆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老皮靠椅上,虎背熊腰,竟比武溪人中比较高大的汉子整整大出一个半号,一头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洒,与落缌胡浑然天成,一双野兽般森寒的锐目令人不寒而粟。以马良之能,在他面前竟也生出一种自己好像不是人只是他的猎物般的错觉,但这种感觉也是在脑海中一闪即逝。 马良当即躬身一礼,以当地土语道: “西蜀马良拜见大王。” 这个透着霸道张狂的汉子爽朗一笑却用中原语言道: “西蜀与俺们五溪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马先生不辞辛苦入这等险山恶水之地来找俺所为何事?” 马良微微一怔,想不到这般深山老林的土人,竟也会中原语言,倒是颇感意外。旋又不由生出一丝担忧,沙摩柯这等粗人也在学习中原文化,可见巫族中人野心不小,似是随时准备入主中原。但马良此次奉命而来,当下也不再细思,呈上书简。 但见摩沙柯摸着脑袋看了半晌,显是学问有限,不过以他这等资质,对于中原文化能达到这等程度,只怕已是难得了。马良也不为难他,解释道: “我主汉昭烈帝皇恩浩荡,特赐五溪王黄金白银共计十万两。” 第九章五溪蛮王 摩沙柯虽然对中原文化了解有限,但对金银的数量还是清楚的,毕竟巫人也会经常去中原采购些精细的手工制品,也会与中原人有贸易往来。 十万两金银价格不菲,对于五溪这种穷山恶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突然掉下这么一大笔钱,摩沙柯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现实,坐直身躯瞪直双目道: “你是说给俺们十万两黄金白银?” 马良确定的点了点头。 帐篷里站着的武溪各部首领仿佛炸了锅般,议论纷纷,但神色间却都眉飞色舞。 摩沙柯这才确认自己听到的确实没有错,缓缓靠在虎皮椅上,两道英雄眉头都拧到一处,眼神大为所动。 帐中的一幕幕自然看在马良眼中,他心中冷笑:都说巫人重利,果然不假。 他正自盘算,却见摩沙柯拿眼瞟向身旁,马良不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见摩沙柯的身旁坐了一位老者,头发胡须尽已花白,而且与自己倒有一处极为相似,这老者的眉毛竟也是花白的。 老者手上拄着一根拐杖极为显眼,一下子便吸引了马良的目光,那拐杖上竟盘着一条不住吐着蛇信的眼镜蛇,在拐杖上蜿蜒盘旋。 马良本是仙鹤之躯,本是蛇的天敌,自然不会怕蛇。相反那蛇虽看似凶猛,倒反有些怕他,迎上马良的目光,不由得缩回身子。但在这大帐中看到这么一条蛇,马良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那老者也如其他武溪部落首领般一直打量着马良,加之摩沙柯气质身形俱夺人眼目,马良先前却不曾在意,此时见摩沙柯如此看重这老者,这才觉察到武溪并不像想像的那般简单。 那老者感觉到摩沙柯询问的目光,与马良对视了一眼,明亮的眸子好如鹰隼一般仿佛能洞彻人心,摄得马良心中不由发寒。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散,那老者收回目光,看向摩沙柯,用一种与五溪方言大为不同的语言与摩沙柯低声说着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低,而且混杂着一种噪音,马良暗运灵识细听了片刻也只听得支言片语,这种语言自己竟从未听过。 片刻,老者回身端坐,摩沙柯也收回目光靠在虎皮椅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看着马良: “我五溪与你们什么帝好像没有什么瓜葛?他怎么突然赠我们这许多钱粮?我们武溪素来流传一句彦语,老天爷不会无故变天。说吧,你们的什么帝是什么意思?” 马良微微一笑: “大王英明!吾皇有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不知道你们五溪有没有兴趣?” 摩沙柯闻言不由恍悟: “原来是有事相求,你们中原人还真是狡猾,有事直接说事便是了,还绕这许多弯弯,害得我等空欢喜一场。” 这一番说倒是说的直白,惹得其他武溪人都面带不善。 马良也没想到摩沙柯会如此直白,他本是极擅巧舌之能事,此时也不由微一错愕,心中暗道,巫人素来争强好胜,需激他一激。想至此处,笑了笑道: “五溪王说笑了,非是有事相求,只是想为咱们五溪谋一条出路。想来,咱们五溪也不想一直在这穷山恶水之中吧?” 此话惹得武溪各部首领俱是大为不快,纷纷叫嚷: “我们武溪好的很!” “什么穷山恶水?”...... 摩沙柯也是面色一变,清了清嗓子,打断众人,看着马良道: “我们五溪应有尽有,不知比你们中原好了多少!不劳先生费心!” 马良闻言,纵声长笑,笑的摩沙柯一众有些不知所谓,摩沙柯不由道: “你笑什么?难道本王说的有错吗?” 马良这才收了笑意: “大王偏居一隅,自然不知道这世间的快活处,只要大王走出五溪,保证大王再不想回这武溪。” 众首领面面相觑,一直观察马良未开口的老者此时与摩沙柯又说了几句,摩沙柯才道: “那说说看,俺倒要听听,你们是怎么为我们五溪谋一条出路的?” 马良看了看武溪众首领朗声道: “吾皇已备下兵马数万,欲兴兵讨伐东吴。东吴,天下富饶之地!若大王肯出兵相助,待吾皇攻下东吴,大王可从中择一座城池为你们五溪所用,想尽世间荣华,大王以为如何?” 摩沙柯听完,满不在乎道: “俺还以为多好的事呢?这有什么?俺们在五溪待的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五溪去什么东吴?” 其余五溪首领也纷纷附和。 不待马良辩解,那个五溪老者已经叽哩哇拉的叫嚷起来。别看摩沙柯人高马大,为人张狂,但对这位老者却恭敬的很。 马良也不多言,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而其他五溪首领却也不再言语如马良般听着他们的争吵。见此情境,马良对五溪的形势却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如果说摩沙柯是五溪的身躯的话,那眼前这位头发凌乱毛发花白的五溪老者便是这五溪的谋主。 过不多时,这五溪老者似已占据主动,马良收回心神,正迎上摩沙柯的目光: “若是你们皇帝寸土未得,又当如何?” 马良淡然一笑: “乱世之中,各凭手段,若是没这个本事,在不在五溪怕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在中原有了立锥之地,怕也还是要被打回五溪。” 摩沙柯冷哼一声,表情不置可否: “那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马良此时方正色道: “一,在战场之上,五溪部族须听我西蜀号令。” 摩沙柯拿起木制的酒杯饮了一口,重重放在身前的木桌上: “军无二帅,这个俺懂,还有什么?” 说话间,早有一个五溪女郎为摩沙柯满上水酒,摩沙柯抬起酒杯便喝,好似对马良的条件毫不在意。但马良混迹政局多年,深之人心,摩沙柯此举实是紧张的要命。 自己的第一个条件就已经把五溪的各族交了出去,摩沙柯心有不甘所以重重摔了一下酒杯,而他一定知道下面的条件只会比这个还令人难以接受,只是马良不知道那老者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不知够不够分量接受自己的第二个条件。 第十章五溪出兵 马良双目紧盯着摩沙柯,看着酒水肆意顺着他的嘴溢到嘴角,顺着嘴角的胡须洒满胸襟,一字一顿道: “二,五溪,要向我西蜀称臣。” 摩沙柯扑的一声把酒喷了一桌,被呛的脸色有些胀红,笑地咳了起来,却还是止不住笑。惹得五溪众首领也跟着摩沙柯狂声大笑,如虎狼般不怀好意地盯着马良。 马良却不动声色地看着摩沙柯,看着他笑完,这才满脸淡然道: “大王何故发笑?” 摩沙柯笑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兄弟,你这笑话讲地实在是太好笑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说至此处,脸色骤变: “老子堂堂武溪王做的好好的,凭什么巴巴地向你们西蜀称臣?你们皇帝打的好算盘啊!他是把我们五溪当作傻子了吗?” 马良听完面色丝毫不变: “大王,下官来五溪时,吾皇已经拟好了旨意。大王依旧是五溪王,五溪依然受大王节制,不会有丝毫变化。而且吾皇还要授大王征东大将军,并五溪侯!” 摩沙柯听了这些,依然满脸不乐意,毕竟在五溪他是王,整个五溪的王。如今却要向一个素昧相识的什么狗屁皇帝称臣,任谁心里也不会爽。不过,不知那老者在摩沙柯跟前吹了什么风,只听摩沙柯道: “就权且答应你这两个条件,但是,要是我们到时侯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休怪我们五溪翻脸不认人了。” 这个答案倒是大出马良意料之外,自己本以为不知要浪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摩沙柯,没想到事情进展顺利地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但马良深知,这个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五溪答应自己肯定是有对自己极大的**才会这般委曲求全,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马良不由多看了一眼摩沙柯下手的老者。 巫族中人得天独厚,但自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巫族中人多短命。但这个老者显然长命的很,看样子已经有六七十岁了。这让马良想起了黄忠,黄忠年纪也不轻了,难道这些巫族中人有了什么长寿的秘诀不成? 马良没有过多思虑其中的关节,任务既已完成,他只想尽快离开五溪,抓紧时间回到刘备身边,他可不想再出什么纰漏。 马良走后没多久,摩沙柯屏退各部首领,帐中只余那老者。摩沙柯这才起身走到那老者跟前,逗弄着老者拐杖上的蛇: “安祖,咱们放着好好的五溪不待,为什么非要屈尊跟那刘备去打东吴?” 安祖看着起伏不定的烛火,偶有飞蛾扑入火中,发出劈哩趴拉的声音,随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味,满脸憧憬: “只有走出去,咱们巫族才有希望。只有寻找到先祖遗失的古老力量,才能恢复昔年先祖们的辉煌!那散落在中原各个角落的大巫之力啊!这些东西,我们身处五溪是永远无法找寻到的。摩沙柯,你是咱们共工族最勇猛的勇士,有着先祖最纯正的血统,你要肩负起光复我们共工氏的使命啊!” 摩沙柯移开目光看向口中的安祖,挠了挠头道: “可是安祖,你说的那个大巫之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它啊?” 安祖用慈祥的目光温暖地看着摩沙柯,那张满脸褶皱的脸好似春天般可以融化一切: “傻孩子,那是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得到它,你将能主宰人间界,到时就可以寻找到更强大的力量,问鼎三界。” 这种听起来便让人有一种天方夜谭的话,听在摩沙柯耳中,却似乎格外真实,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憧憬自己得到的所有力量一统三界了,虽然,他连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 安祖的话语仿佛来自古老的传说娓娓而谈: “四百年前,大巫赢政本已汇聚了大巫的力量,可惜终被勾陈所害,但这给了我们巫族多少希望?孩子,只要走出去,我们就会有机会聚集到那毁天灭地的大巫力量。当你遇到它时,你会听到它的招唤,跟着感觉走,你就会找到它的。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绝不能错过。” 摩沙柯若有所思,忽道: “那安祖,你会跟我一起出征吗?” 安祖摇了摇头: “傻孩子,安祖老了,走不动了,不过我会指引你去聚集我们巫族的力量。” 摩沙柯叹了口气颓然道: “安祖,没了你,咱们五溪的勇士就像没了脑子的野人,我怕没有你,我带不回咱们五溪这些儿郎。” 安祖笑着拄着拐杖站起微微佝偻的身躯,拍了拍摩沙柯的背道: “摩沙柯,你已经很不错了,是时候让你独自去面对一些事了,要相信自己。” 摩沙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安祖已经迈开步子朝帐外走去,他拐杖上的蛇却绕着拐杖,伸长着脖子朝摩沙柯不住地吐信。 章武一年秋,刘备集结本部人马并五溪部落兵马数万水路并进杀奔东吴,一时间东吴上下一片飘摇山雨欲来。 危难之机,孙桓自荐领兵抵御刘备。孙权遂任孙桓为左都督,朱然为右都督水路并进,孙桓经陆路,朱然经水路,直抵宜都界口扎下营盘,分前后三寨,以拒蜀兵。 孙桓乃是俞河长子,而俞河是长江水宫的鲤鱼将军,是长江水宫派来辅佐孙策卷入乱世最早的一批人。孙策为示重视,特赐姓俞家为孙。 后来孙策遇难,俞河人寿已至便也回了长江水宫,而其后代子嗣却留了下来。所以,孙桓也算是半个仙门中人。而孙桓帐下有二将——李异、谢旌,皆是以一抵百的勇猛之士。 蜀国大军浩浩荡荡陆续抵达秭归,先锋吴班部也已抵达宜都。大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一路上兵不血刃,势如破竹。 直至先锋军抵达宜都界口,发现大批东吴军集结的迹象。蜀将吴班敏锐的意识到吴蜀之战的帷幕已经徐徐拉开,当下不敢擅自搦战,飞马回报刘备请战。 第十一章老将未老 刘备展开前方战报看罢,不由朗声笑道: “想不到孙权小儿竟只派些孺口小儿前来应战,真小看我西蜀了!准战!” 时关兴、张苞俱在殿上,闻得此言,关兴出列道: “陛下,孙权派此子为将,臣愿领兵与之对阵。” 刘备大觉有理,孙桓与关兴都属于平辈,正可派关兴应对。想至此处,当即慨然应允。 张苞见状也出列粗声道: “陛下!某与关兴同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刘备闻言大喜: “苞儿说的正是!二位贤侄初出茅庐,凡事务要小心谨慎,相互照应,方不负你父桃园之谊。好!既如此,朕就静侯二位贤侄的捷报!” 关兴、张苞当即率本部人马杀气腾腾奔宜都界口而去。 吴班接到圣旨,关兴、张苞随后便到,自然明白刘备的意思,这是想让关兴、张苞立功来了。关兴、张苞身份特殊,都是蜀国开国重臣后裔,更是蜀帝结义兄弟的孩子,吴班是既怕杀场无情伤了二子,又怕不能随刘备心意立下战功。 不过,很快吴班就发现自己做此想纯粹是多余的。 关兴、张苞不愧是将门虎子,先后斩杀孙桓帐下勇将李异、谢旌、谭雄数员东吴将领,直杀得孙桓心惊胆寒,退守彝陵,再不敢出战,急差人回东吴求救。 而另一面朱然本想出兵救援孙桓,却被吴班设计狠杀了一场,非但没有救出孙桓还折了手下大将崔禹。朱然生怕蜀军对自己形成合围,将队伍退至五六十里开外,才放下心来。 几场大仗打下来,直杀得江东诸将尽皆胆寒,几不敢出战迎敌。 孙权收到前方战报,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想到蜀军竟如此强大,孙桓竟然连一个月都撑不下来就败下阵来。这对于风雨飘摇的东吴,无异于雪上加霜。 孙权顾不上埋怨孙桓无能,急召群臣商议对策: “孙桓受困于彝陵,朱然大败于江中,蜀兵猖狂,何人能为孤分忧?” 众武将还未发声,张昭却一反常态,出班奏道: “主公,我东吴人杰地灵,勇将无数,何虑刘备?主公可命韩当为正,周泰为副,潘璋为先锋,凌统为后,甘宁救应,起兵三万救援。” 一众武将也尽出列发声道: “愿为主公分忧!” 孙权本以为又要为主战主和大费唇舌,却没想到道门中人竟未主和。只是,他却想不通道家这次怎么会一反常态出面抗刘。他却哪知,道门中人的算计?事实上,江东道门的内心也是极度纠结的。刘备结连巫门,此实为修真界所不容,江东道门也不能不为此表态。 难得佛道两家这次能同心同力,孙权也不愿拂了张昭之意,遂按张昭所言派诸将火速前往彝陵支援。 与此同时,刘备也从巫峡抵达彝陵于七十余里连结大小栅寨近四十余寨,收到前锋捷报,大为欢喜: “昔日从朕诸将,皆老迈无用矣,幸得二位贤侄如此,朕何虑孙权?” 众将也皆赞关、张勇武,却独有一将听了此言心中大为不悦,却正是老将黄忠。 黄忠本不是量窄之人,但独独对这个老字甚为忌讳,现如今听了刘备这句老迈无用,心中不为不快。 黄忠与摩沙柯都是巫门中人,在军中相逢,更是一见如故,经过几日相处,更觉亲近,相交甚欢。 散朝之后,摩沙柯闲来无事,便邀黄忠去自己帐中饮酒。 军中本有铁律不准饮酒,但摩沙柯是五溪部族首领,并不完全受刘备节制,所以,很多事情虽未言明,却已经是默许了的。 两人畅饮片刻,摩沙柯便发现黄忠闷闷不乐,不似前几天那般洒脱。这老头虽然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少,但平时可是无话不谈,今日却只故闷声喝酒,大不寻常。 摩沙柯本就是率直坦荡之人,他心中这般想便直言道: “老哥,你这是心里有事啊?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俺摩沙柯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本事,但自问这世间还没什么能办不到的。” 黄忠往口中倒了一杯水酒,长声叹道: “陛下今日那话你听到没有?老迈无用!这军中只怕没有比老夫更年迈的了,陛下这话明摆着话有所指啊。” 摩沙柯闻言扑哧一声乐了: “俺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事啊?” 黄忠横了他一眼,满脸不乐意: “这事不算事?” 摩沙柯见他面有不快,讪讪笑道: “老哥啊!就凭你这手段,依俺看,你们皇帝的大营中只怕也没有对手,何必在意你们皇帝这几句屁话?只要老哥一句话,你去我们五溪,我做大王,你做二王,整个五溪就是咱们的天下,你说怎么样?” 几杯水酒下了肚,摩沙柯早把安祖的话置于脑后,但黄忠虽是巫族中人,毕竟久在中原,受儒家思想影响甚深,对君臣之礼更为在意,闻言摆手阻住摩沙柯: “贤弟,休要胡说!我黄忠岂是背主求荣之人?” 摩沙柯闻言讪讪一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劝黄忠了。自打与蜀军合兵以后,摩沙柯就在军中注意了老当益壮的黄忠,与其相交越深,便越能感触到黄忠的不寻常。 摩沙柯非是强人所难之人,见黄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便也不再强求: “老哥啊!既然你们皇上说你老,你就给他露两手呗,也让他知道知道老哥你的手段,你看怎么样?” 见黄忠不为所动,依旧喝着闷酒,故作神秘道: “据俺们五溪的兄弟回报,东吴那边又增兵了,估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这边来。” 黄忠本来正喝着闷酒,听摩沙柯这么一说,不禁放下酒杯,两眼放光道: “此话当真?” 摩沙柯板起脸道: “大哥怎的连俺的话也不信?兄弟还能骗你不成?只要大哥出马上阵,定比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强的多。” 黄忠大为所动,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寻思片刻道: “你说我这未得军令私自上阵会不会有不妥啊?” 摩沙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正色道: “凭老哥你在军中的地位,就算私自上阵也是为了打胜仗,谁会怪罪于你?难道你们皇上还能因为老哥你立了大功还罚你不成?” 黄忠细思片刻,似是打定主意,扬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往桌子重重一摔道: “好!就让陛下好好瞧瞧某的手段!” 第十二章阵前扬威 摩沙柯见黄忠欲上阵前展露手段,心中大喜,忙派了几个好手护送,黄忠当夜便趁着夜色提着宝刀挂了弓箭奔彝陵大营而去。 恰巧吴班同关兴、张苞、张南、冯习等一干众将议事,闻听黄老将军来至阵前,忙亲自出营将黄忠迎入大帐。 众人坐定,吴班方问道: “班事前未得军令,不知老将军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大营中,黄忠官阶最高,却也不敢越权,看了看众将正色道: “某自随陛下,至今已有多年,虽已七旬有余,但老当益壮,自认不输与你们这些娃娃。” 说至此处,洒眼众将,众将都知他手段,都不敢多言,黄忠见状大为得意,这才道: “昨日陛下竟说我等老迈无用,某故来阵前,正欲展露手段,看某老是不老。吴班!你乃先锋官,某自当听你指挥,受你节制,但有吩咐,老夫自当奋力!”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吴班更是面有难色: “老将军,您这话言重了,我这先锋事小,若是老将军阵前有什么闪失,叫我等如何向陛下交待啊?” 不待吴班说完,黄忠把桌子一拍喝道: “怎么,你也觉得老夫老了不成?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说罢,便要起身提刀,吴班忙把黄忠拉回座位道: “老将军莫怪!是吴班失言了,班绝非此意。” 黄忠这才忿忿坐下,吴班擦了把汗续道: “但老将军星夜前来,一路上旅途劳累,不如先歇息一晚,明日咱们再做定夺,您看怎么样?” 关兴、张苞一干众将也纷纷劝阻,黄忠这才做罢,吴班赶紧派人腾出一个上好的军帐将黄忠安顿下来,这才回至大帐,赶紧派人连夜回报刘备。 却说次日,黄忠早早便来到帅帐,众将尚未到齐。吴班无奈,只得又派人催众将军帐议事,众将才稀稀拉拉来至帅帐。 众人正商议间,忽前方传来战报,东吴前部兵马已到阵前。 黄忠心中暗喜,摩沙柯果然所言无差,自己来得端的是刚刚好,若是迟来一日,只怕便要错过这一阵,当下长身而起道: “某先来会一会敌将。” 吴班众将闻言面色大变,纷纷起身劝阻。不想黄忠虽然年事已高,身法却是愈发精进,还未等众将起身,身形已经飘至帐门口。吴班只来的及喊出一声老将军,帐门处就没了黄忠的踪影。 吴班心中大急,忙吩附冯习去为黄忠压阵。 两阵对圆处,黄忠横刀立马阵前,遥见对面一将身披金盔金甲,手执一把刀好似当年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腰跨一柄钢刀雄纠纠气昂昂立于阵前。 此人黄忠早就有所耳闻,乃是昔日擒杀关羽的首功潘璋,他腰上跨的那把刀当是固陵刀。 两年前,潘璋因擒杀关羽有功,被孙权拜为固陵太守。为纪念此不事之功,潘璋特着人铸了一把刀,刀刻固陵。此刀贯注潘璋功果,因而方一出世便为当世宝刀。 黄忠见得此人,不由心道:此战正为云长而来,眼前之人正是贼首,某当擒之。 想至此处,横刀立马,跨上前来,遥指潘璋高声道: “潘璋小儿!够胆速来送死!” 正如黄忠所料,来将确是潘璋,潘璋眼见对面来的是一员老将,这员老将虽然发须皆白,但目中精光暴射,太阳穴高高鼓起,全然是一副外家子横功。 潘璋虽看出这老将确实不同于寻常老将,但他看不出对方来路。何况武修精深之人虽然了得,但受自身精气体魄所限,一旦上了年纪功力修为都会大打折扣。所以,武修中人一旦上了年纪,与人对战靠的大多是临敌经验丰富,或辅以法修,否则除非他能突破自身体魄所限,像童渊般武修成仙,实难再有突破。 潘璋眼前这个人身上并未透出佛道真气,料想本事一般,他却哪知道黄忠是大巫复活,年纪越大本事越强。潘璋心中已先看轻了黄忠,听他出言叫嚣,提刀便要上前厮杀。 不待潘璋出阵,身旁部将史迹见黄忠年迈,也想捡个便宜,高声道: “杀鸡焉用牛刀?待末将取这老贼首级。” 说罢,不待潘璋搭话一马当先冲上阵去。 史迹方一出阵,便激起黄忠一丝杀机。身处众将当中的马忠不由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金盔金甲的黄忠:这老头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多厉害,怎的会有这等异样之感?马忠是幼年成神,灵识感应要远非成人略强一些,因此先自感到了危机。 马忠心念方动,忽听场中传来一声闷哼,马忠定睛看去,却见史迹脑袋已分了家。 马忠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愣神的功夫,史迹就身首异处了,竟连一合都抵挡不住?不只马忠如此,潘璋阵中诸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史迹虽是个凡夫,但到底经过潘璋指点,也算是有些本事的,满营之中也没有人能一合便斩了他的,这老头一刀便斩了他,足见其厉害。 眼见军心不稳,潘璋暴喝一声飞马冲上前去,挥刀杀向黄忠。 黄忠方斩史迹,正觉杀得不爽,眼见潘璋自阵中奔杀来,心道:正好取尔头来祭云长! 二马一错蹬,兵铁交击间,发出一声脆响,直激起万丈火星。潘璋只觉得两臂发麻,手中刀险些没脱了手,心中不由正视,想不到这老家伙膂力竟如此惊人!这哪是六七十岁该有的劲气,就算二三十岁的壮年人中怕也没有几个能抵得这老家伙的气力。 二人方自分开,潘璋兜马跳出战圈。黄忠正欲挥刀再上,潘璋摆手阻道: “且慢!” 黄忠收刀凝视潘璋道: “娃娃!你有何话说?” 潘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黄忠道: “老头儿!你潘爷刀下不斩无名鬼,速速报上名来,叫你死个痛快!” 黄忠嘿嘿冷笑道: “好小子!老夫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忠黄汉升是也!” 人的名,树的影,潘璋闻得此名,心中哎哟一声暗叹,想不到竟然碰到这老鬼。 第十三章计除大巫 刘备昔年封五虎上将,五虎上将之中无一不是当世名将,让素来低调的黄忠一跃成为名震天下的名将。东吴自然也是自那时起方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此人既然能与关羽、张飞之流并称为五虎上将,东吴自然调查了一番,始知黄忠似是巫族遗孤。 潘璋一听此名,心中便先打了退堂鼓,但两军阵前,岂能露怯,暴喝一声: “好老贼!吃某一刀!” 说罢拍马挥刀直取黄忠。 黄忠举刀格挡,二马交错而过。 潘璋拨转马头,双腿紧夹马腹,跨下马一声嘶鸣又奔黄忠冲杀过去。 黄忠怎会惧他,紧摧宝驹,两马交错间,双刀又是击在一处。这一击潘璋虽然用了寸劲,还是被黄忠震的虎口发麻。 二马错过,黄忠紧拉缰绳,拨转马头,方要回杀潘璋,却听得潘璋的蹄声越来越远,抬眼再瞧潘璋,竟撒开四蹄直往本部方向逃去。 由于潘璋是借着冲势而去,速度几乎没减过,待黄忠回过味来,想追已经追不上了。黄忠暗叫可惜,忽听本阵中传来一声“杀啊”,身后蜀军一拥而上,借着黄忠这一战之威,如潮水般扑杀入东吴大军之中。 东吴先折一将,主将潘璋又临阵脱逃,士气低靡,哪有战心?被蜀军冲入阵中厮杀,眨眼间便死伤过半。 马忠与潘璋相处多年,对其禀性深为了解,见其神形便已猜到他的想法。早就准备好了撤退,潘璋没入军中,马忠便带着本部人马护定潘璋向后徐徐而退。以至于乱军之中,潘璋的先头部队被打了个稀八烂,马忠的本部人马却没受什么损失。 黄忠引兵追了一阵,见东吴军退兵颇有章法,唯恐中了埋伏,不敢孤军深入,便未再追击扩大战果。 黄忠首战大捷,志骄意满,吴班见状不由陪笑道: “老将军既胜了头阵,当可凯旋而归了!” 黄忠敛住笑意,摆手阻道: “哎,不过是斩了敌将中的一员小将,算不得功劳,某今日看到云长的青龙刀还在那厮手上,当夺回此刀物归原主才是正理。” 一旁关兴闻言,登时双眼通红,虽然黄忠传他箭术,却并非师父,此时听黄忠这么一说不由道: “老将军,家父遭奸人陷害身首异处,他的刀自当由不孝子夺回才是!” 黄忠眉头微皱颇为不悦: “娃娃,这是我们这辈人的事,你还是好好留意主将孙桓才是。” 关兴本就年轻气盛一身傲气,听黄忠称他娃娃不由心中有气,只是黄忠在军中官阶威望俱都极高,又曾传他箭术,他也不敢无礼,只闷声道: “老将军,此乃关兴家事,不劳老将军动手!” 黄忠听了登时怒起: “两国交锋就是为了云长,不然,我们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既是两国出兵,便是国事,哪里来的家事?” 吴班唯恐这一老一少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了,忙打圆场,瞪了一眼关兴: “安国!休得无礼!” 转脸面对黄忠,又是一副笑脸: “老将军既已立了大功,足已报陛下浩荡龙恩,不如先回中军大帐面圣如何?” 黄忠瞪圆双眼道: “怎么?这里不欢迎我?” 吴班忙摇头道: “老将军误会了,末将非是此意。” 黄忠哼了一声: “我告诉你,不斩了潘璋匹夫,某誓不回去!” 说罢,气乎乎地走出大帐。 吴班也不好再说什么,与众将面面相觑。 与此同此时,东吴诸将当然也聚在一处商讨。这一仗东吴折了一将不说,便连主将也临阵脱逃,着实让人郁闷。只不过潘璋是俱留孙佛门下,地位超然,众将虽恼他临阵脱逃,却也不好责怪于他。 韩当虽为主将,但他知道自己有此地位全靠倚老迈老,自己的本事还受周泰指教呢。周泰这位东吴红人尚且没表态,自己又怎么好表态? 潘璋倒是直白,先为自己开脱道: “那黄忠虽已年迈,但手段甚是高明,某自认不是对手,不敢力拼。” 周泰不知黄忠底细,亦不敢口放狂言: “黄忠究竟是何来头?怎的如此厉害?” 潘璋直言道: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此人貌似有巫族血统。近年来,道门中人对巫人放宽了些,火云洞对巫人的打击也不似从前那般严苛,便有巫人卷入中原之争。但巫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即使卷入中原也低调的很。可这黄忠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历,竟如此张扬。” 周泰听罢心里不由打鼓,他是戴罪之身,本来就得罪了天帝被贬下凡间,若是再得罪什么牛鬼蛇神只怕连人间都没得混了。 一旁脸色腊黄的甘宁闷声闷气道: “无论是什么来头,他都必死无疑!” 潘璋不由得一愣,看向甘宁: “将军怎的如此肯定?莫非......” 甘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泰、韩当,他二人非佛非道,却因是军方的人被张昭等道统归为佛门中人,甘宁一众佛门中人也就把他二人当成了自己人,点了点头: “刘备勾结巫族,诸菩萨已经明示此战乃是义战,当以剪除巫族为主,我东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是,眼下还少一人主事,需得上下一心,方可成事。” 甘宁的话说的明白,军方之所以迟迟未能全力对付蜀军,其实还是怕道统掣肘。毕竟对于此战,单靠佛门的力量或是单靠道门的力量都无胜算,只有双方精诚合作才有胜算。要想剪除后患,就唯有找出一个能让佛道两家都信服的人主事方可,就像从前的周瑜、鲁肃一样。但这样的统帅确实不好找,毕竟无论是佛门中人还是道门中人双方都不会满意。 所以,此次出征都是佛门中人,虽然东吴道统支持反击蜀军,但此次出战并未参与进来,这也正是张昭等一众道统的高明之处。 其本意便是想让佛门知难而退,那个时候,道门便可从容派出一人站出来主事。 强敌在外,自己又实力不足,佛门中人也不得不答应向道统妥协。 第十四章老将中计 中军大帐,凌统粗声道: “只要咱们能顶住蜀军的攻势,定能一挫蜀军锐气。依某之见,咱们不如先除掉黄忠,再图进取。” 一听到黄忠,潘璋就有些后怕: “这老家伙厉害的紧,兴霸现下又身有顽疾。” 说至此处环顾众将: “只怕诸位之中无人是他敌手。” 众将闻得此言,面面相觑,谁都不再言语。 甘宁轻声咳了咳,若不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眼下佛门正在用人之际,自己虽身子盈弱,也不得不尽些心力。 想至此处,甘宁淡淡道: “欲除黄忠,倒也并非非要用武力。” 众人闻言不由眼前一亮,甘宁续道: “某偶得一阵,只要将这老贼引入阵中,管叫他进得出不得。只是,不知谁愿将他引入阵中?” 徐盛、丁奉、凌统等人听了无不艳羡,看来这又是得了菩萨垂青。甘宁目下是佛门中的红人,深得佛门重用,加之三皇界的旨意,只能重加培养尚在凡间的精英人物。 甘宁说罢环顾众将,目光在潘璋身上停留了片刻方才移开。潘璋被他的目光一扫,心中也自理亏,知道再不用力只怕被人轻看了,不由冷哼一声: “那老贼一直觊觎我手中青龙刀,便由某来引他入阵罢了。” 甘宁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有劳文珪了。” 甘宁、潘璋虽然都是佛门中人,但潘璋毕竟是俱留孙佛门下,比之菩萨一级门人地位却要高出一些。故而潘璋虽然口上同意心中却甚是不爽,本来他地位高于众将,应该统领众佛门弟子,现下却处处受制于甘宁。 只是他想归想却也不好表露出来,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众人议罢,这才各自归帐。 潘璋回至帐中,越想心中越不痛快,当下令人将马忠叫来: “兄弟,明日当立此功,需如此如此......” 他附在马忠耳边嘀咕了一番。 马忠听罢惊道: “大哥!那老头厉害的紧!只怕我这瓒心钉钉不死他啊。” 潘璋嘿嘿一笑: “兄弟,你也忒小看你这法宝了,到时自然有人治得住他,你只管钉他便是。” 马忠见潘璋这么自信,这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潘璋见马忠迟疑的样子,捶了马忠一拳,笑骂道: “傻兄弟!这么大的功果岂能让别人占了去?” 却说次日,一干蜀将正在议事,忽报潘璋阵前挑战。 黄忠闻报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待老夫去擒此贼!” 众将也跟着站了起来,关兴、张苞齐声道: “老将军不如让我等同去。” 黄忠摆手阻道: “不必!某自去便可!” 吴班见状,只当黄忠怕关兴、张苞争功,劝道: “老将军,带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不如让冯习、张南相随。” 黄忠缕须笑道: “此等宵小,何需如此大动干戈?老夫自带兵马五千,定斩此贼!” 说罢,不待众人搭话,奔出帐外,早有人牵过马来,黄忠提刀跨马引着兵马冲出栅寨。 黄忠来至两军阵前,遥见潘璋手提青龙刀,金盔金甲立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甚为嚣张。 黄忠嘿嘿一笑,暗道:好小子,待老夫给你个下马威。此念方起,黄忠将刀挂在马前,摘弓搭箭,一道精光直取潘璋。 潘璋表面张扬肆意,心中却怕的要命,一直拿余光瞟着蜀军阵中,眼见黄忠摘弓搭箭,心中登时一惊。 他早听说过黄忠有箭术神乎其神,方要反应,眼见得一道精光奔自己打来,刹那间杀气纵横,直拂得自己肌肤生疼。他哎哟一声惊叫,没想过黄忠箭术竟厉害至此,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头上一震,头上缨盔贯射而出,竟被一箭射落在地。直把潘璋头上发系也打散了,头发刹时肆意飞扬,凌乱不堪,好不狼狈。 身后原本叫得正欢吴军更是惊得齐声一声惊呼,倒退一步,这等神箭,若欲射人,谁能抵得?身处其中的潘璋更是惊得心脏都险些没吓出来,这箭要是再矮一分,足叫自己魂飞魄散。 一时间,潘璋吓得脸都绿了,惊魂未定般摸了摸项上人头。忽听对面传来一声长笑,却见黄忠飞马直奔自己而来。 潘璋连想都没想,拨马就跑。如果说昨天自己还有勇气把黄忠诱入阵中,那么现在自己是连一丝勇气都没有了。诱入阵中?再不逃,自己这一身修为只怕都要化为乌有了。 吴军见主将又跑了,哪敢逗留,唯恐自己比潘璋跑得慢,四下里撒鸭子就往后狂泄,眨眼间便成全线溃退之势。 潘璋这一跑简直跑得太真了,全军上下丢盔卸甲,一路溃退。这根本就不是演的,潘璋部队只有一些官街比较高的才知道这是诱兵之策,下面的大头兵哪里知道?这是真跑啊。 黄忠领兵随后就追,这一追足足追出二十里去。 眼见潘璋跑得比兔子还快,黄忠越想越后悔。他本以为潘璋至少也会和自己过两招,否则面子上也过不去啊?那时自己再行擒拿,却也不迟,否则方才那一箭只要再向下寸许,这世间便再无潘璋了。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果决,丝毫不在乎面皮,根本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就跑了。 黄忠正自后悔,忽觉前方荡来阵阵杀气,肃杀非常,不由抬眼望去。 却见前方两个道口吴军陈兵道中,兵容肃整,甲胄齐备,双目坚毅决然。 这里的吴兵与方才溃败的吴兵完全不一样,他们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杀气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而更让黄忠心里发慌的是为首大将身旁立着的两面青旗。 两面旗高有四丈,旗身呈青色,旗上绣着上古诸神张牙舞爪的诡异图案。黄忠再一细看,却见两旗上绣着的衣着打扮好似是力牧、风后。 这两个人都是逐鹿之战中黄帝战蚩尤时的屠巫大将,在逐鹿之战中,屠杀巫族无数。 黄忠虽未卷入逐鹿之战,但这两个人他却也曾听说。此时,这两个人的图像在这里出现,说不出的诡异。认出二人神像,只觉得心神为之一荡,一种莫明的惧意登时自心底涌起。 第十五章大巫觉醒 黄忠见势不对,只犹豫了片刻,拨马便要退兵。 忽的道路两边身后的山路上鸣声大作,东吴军迅速列开阵势蜂拥而出,分作两路,分别由凌统、甘宁带队。旁边牙将举着同样的青色旗帜,只是上面图案面目狰狞形神各异,却好似应龙、常先。 三支队伍把黄忠部围在垓心,青色旗帜滚动,仿若游龙一般,此起彼伏,但觉半空中青气沉伏,一股诡异的气息腾然而起。刹时间,黄忠心神失守,只觉自己好似深陷在无尽的屠戮中,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血海深处。 九黎巫人与轩猿氏一个个死去,那些狰狞醒目的鲜血在大地上流淌成一条条溪流,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染尽鲜血的枯草在地上挣扎,分外诡异,道道血光似乎把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低沉的天空中不断有面目庄严的天神浮现,他们身穿华彩绚丽金盔金甲,手持各式宝器,扑向那挥舞着巨斧的无头力士。滚滚杀气,仿如惊涛骇浪不断在半空中交织着,轰轰的交击声震撼着天地,每一次交击便有人化为血肉,场面血腥非常。 一众蜀军虽没有像黄忠一般陷入茫茫的心魔之中,却也被一种恐惧的感觉所笼罩,那是一种强大到无力去抵抗的强大气息,强大到连一个呼吸都怕吵醒那可怕的恶魔,蜀军秉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他们跨下的战马却骄躁的刨着土,嘶鸣不已,有的马甚至扑哧一声屎尿齐出。黄忠却还是如同被钉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他是被那无尽的杀戮震撼了,茫然地盯着半空仿佛在看着什么。 黄忠看到那乌云笼日,天地欲蹋的昏暗中,忽的一道金光划破长空,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的男子挥击长剑好似将半空都撕裂了,原本低沉的天空蓦然间华光万千。如此霸道的一剑,竟然让人生出一种莫能抵挡的无力感。 眼见那剑就要击在黄忠身上了,黄忠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躯,似乎只是在意识里动了那么一下。 但实际上,他的身躯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身后忽然跳出一名**上身披散头发的勇士,那勇士三头六臂,六只手中各持兵器,挥舞着消失在金色的剑芒之中。原本耀眼的光芒在这三头六臂的勇士面前遮掩了锋芒,天空也不由得又暗了下来。 于是,黄忠恍然,想必那透着金芒的长剑便是传说中轩辕剑了。 涿鹿杀阵的种种,一幕幕呈现在这杀阵之中,本已被中原儒家思想同化了的巫族血性在体内翻滚澎湃。 只是如今的黄忠已不是曾经那个噬血的大巫,他的血液在沸腾的刹那间,又迅速冷却下来。黄忠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体内的魔,一种要奔涌而出肆意杀戮的魔。 面对着族人的惨死,面对着上古诸神的无情屠戮,他似乎再不能平静,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愤怒爆发了,他的爆发激起了体内的热血,翻滚沸腾的血液刹那间涌入全身。 如果再不动手,这些上古诸神,炎黄后裔会将他的族人剁成碎片,魂飞魄散,同样,也会将他也一并消灭。 黄忠突然发出一声来自心底的呐喊,声音嘶哑而悲痛欲绝,身上的金盔金甲刹那间崩裂开来,化作碎片。 此时的黄忠已不再是那个人类将军,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身躯中涌动,在某个临界点终于爆发,浑身血脉喷张,肌肉在刹那间凝聚到了极致,浑身每一颗细胞似乎都透露着力量。这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让他的肌肉健硕坚硬,看上去孔武而有力,盔甲已经阻挡不了他身体的增长而被震成碎片。头盔飞扬,花白的头发被激荡的肆意飞扬。 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杀气在空气中纵横激荡,形成冲天之势,整个空气中似乎都透露着绝望。周泰一众东吴将校不由地为之一震,这便是传说中的大巫吗?那是怎样的气势?一种人力根本无法抵挡的气势。 虽然甘宁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此阵专刻巫人,可破巫人肉身,但当真正看到黄忠肉身的时候,众将还是自心底生出了绝望。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能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的无边杀神。 杀气激荡下,低沉的天空怒吼起来,无尽的狂风随着滚滚杀气呼啸而过,沙尘肆意飞扬,激荡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草木皆被吹的掀开了土,露出了根。咔咔几声脆响,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 黄忠立在狂风之中,紧闭着眼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的味道,似乎在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忽的,黄忠眉头舒展,那神情好似是分外享受,他的嘴角泛出一丝久违的笑意,肆意而张扬,那神情好像在说:我终于回来了! 黄忠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腥红,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凌统身上。冰冷森寒的目光激得凌统心底一颤,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锁定在对方的重重杀机之中。黄忠提刀踏步冲了过去,那柄刀在黄忠的手里显得如此小巧,但谁都无法小觑他的威力,刀锋紧紧锁定凌统。 凌统早已被黄忠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摄住了,似乎在被他目光锁定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死了。从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双眼瞳仁已经发散,空洞而苍白。眼中虽看到黄忠提刀闪电般冲过来,他的身躯越来越清晰,甚至连他面部的细胞都清晰可见,但心神却已然失守,根本没有做任何反应。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凌统似乎从遥远的天际听到一个声音: “公绩!摇旗!”...... 这个声音登时将凌统从无边的宇宙中唤醒,原来是甘宁。 那一刻凌统只觉得背脊发寒,自己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但他刚想摇旗,只觉得周身上下杀气纵横,仿佛周身尺寸之内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般。黄忠的刀已经自虚空之中击向自己,那一刀仿若石破天惊,绚烂夺目,仿佛天地间都是那无边的杀机。 凌统心底一寒,心知此时的黄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黄忠,那个黄忠自己尚可一战,眼前的这个黄忠已经远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了,而一旦自己被对方击中,那么自己将付出的代价将是——魂飞魄散。 第十六章身陷法阵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而往往在绝境之中,人才能发挥出潜能。 凌统此时的肉身根本禁不起身为大巫的黄忠这一刀,那样的刀,仿佛能劈开天地间的一切。刹那间,凌统暴发出一声发自心底的怒吼,浑身上下精光暴射,狂风骤雨间竟现出九天杀童大将的真身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道道声波直激扬的狂风都为之一遏,崩裂开的火星直把临近的蜀兵和吴兵都引燃了,那渺小而脆弱的人类抱着头在地上风火中翻滚着挣扎着。 黄忠这一刀足震退了九天杀童大将九步有余,方自纵声长笑: “原来竟是天神临凡,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最容不得这世间强大的力量,我辈巫族中人得盘古精血,乃是盘古正身,你们是什么东西?” 黄忠的声音响起直激得地动山摇,远远的周泰、丁奉等一干众将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周泰毕竟不是佛门中人,眼见黄忠如此恐怖,不由得心生退意。 而身处局中的凌统其心境可想而知,为了抵挡方才黄忠那致命一击,自己连真身都现出来了,却想不到仍然无法抵挡对方如此强悍的一击,一丝血渍自九天杀童大将的嘴角缓缓溢出。若非已到了魂飞魄散的紧要关头,谁会为了人间数十年的功果去结下这等莫大的因果? 还好在这狂风之中,凡人的肉眼已经根本看不到什么了?何况在这般远超于人类极限所能承受的重创下,能有多少凡人还活着呢?还好这一切只发生在阵中,否则方圆百里只怕再也没有活物了。 九天杀童大将当然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再抵挡黄忠的下一次攻击,而方才为了抵挡这一刀,自己全力抵挡,手中的令旗被自己随手插在地上。现在,令旗在自己身前的九步之外,将自己与黄忠隔开,他是没机会再摇旗施法了。他只希望哪个人能挺身而出为他接下黄忠的下一刀,因为他已经看到黄忠眼神里透出的无边杀气了。 黄忠正要再击出一刀,忽得心生警兆,拿余光一扫,只见不远处的大旗迎风一展。青旗中的图案好似突然化作实体一般。那应龙的图案竟如同真身临凡般从青旗中张牙舞爪地跳将出来,口中水珠吞吐。 黄忠本是不惧九天神童大将的,但那应龙在逐鹿之战中不知诛杀了多少大巫,深知如何对付巫族。黄忠虽是大巫转世,但经过几世,体内的盘古精血不知流失了多少,哪还是这般煞神的对手? 黄忠自知不敌,脸色一变,转身便往后跑。却见甘宁手中旗中的常先也现出真身,手持雷兽槌击打夔牛鼓,那鼓声澎湃,直震的黄忠浑身酥软,面色仓皇。而其他两面旗上的力牧、风后也各显神通,现出真身法相,黄忠虽肉身强悍,却也不敢应撼这四位杀神。 黄忠快速地环视四周,四下里俱被诸神围定,只有两边高耸入云的山峰无人阻拦。黄忠想也不想,在诸神围攻自己之前先一步踏出行至两边山崖处。一刀挥出,击在山峰之上,枉想开山裂石杀出一条生路。若是换作平时,黄忠这一击便是泰岳也无法抵挡,眨眼间山石崩裂,不想此处的山石质地竟如此坚硬。黄忠掌中刀竟都卷了刃,也不过留下几条浅痕。黄忠不由怒极,又连挥出几刀。他却未看到山头上金光灿灿的符印,上面的梵文闪闪发光。 黄忠每击一刀,那峰上金光便更盛一筹,任凭他如何用力,却终是奈何不得这山峰分毫。 四下里众神已然围定黄忠,黄忠知道退无可退,哇呀呀暴叫连连在阵中左冲右杀,无人敢应其锋。但每每黄忠要冲杀出去,便自有上古诸神拼力拦阻,他却也冲不出去。一时间,两厢竟就这么僵持不下。 甘宁眼见上古诸神都奈何不得黄忠,不由怒道: “放箭!” 数百支劲箭好如飞蝗般射入垓心,黄忠的兵马本已所剩无几,经过这一轮劲箭,只觉身边再无一个活口。而黄忠身躯庞大,更是避无可避,箭雨纷纷击向黄忠。 黄忠本是大巫之身,这寻常箭羽只如何伤得了他?可当那透风的箭雨扑来的刹那,黄忠忽生警兆,竟生出一种无法抵御的无力感,仿佛那箭羽可以如顶级仙器透过自己那刀枪不入的大巫之身一般。但这似乎只在一念之间,箭雨激射在身上,仿如针锥一般,直钉在自己身上,伤口处隐隐泛着狰狞欲滴的血痕,痛得黄忠哇呀呀大叫。 黄忠突然意识到:眼前这杀阵是专门克制巫身的,我命休矣! 可怜黄忠虽明白这一点,却也只能坐以待毙,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离自己远去。 场中黄忠兀自苦撑,甘宁在一旁看的清楚。知道要不了多久,黄忠就要被炼化在这阵中了。到时只要自己喝了由这大巫炼化出来的精气,自己的伤势便可痊愈了。不仅如此,只怕自己的修为也会受益良多精进不少。 想起地藏王菩萨授他这法阵之时,甘宁还半信半疑,生怕被地藏王利用反受其害。毕竟大巫乃盘古精血所化,能破大巫肉身根本不是自己这个级数的选手所能企及的。天下间能不依靠外力,全凭法器锋芒的,怕也只有曾经妖皇帝俊的屠巫剑了。那屠巫剑集百万人族精血,以星辰铁为引,辅以五金之精以太阴太阳之火祭炼而成,单凭剑锋便可破祖巫肉身。 只可惜,甘宁却不知道,地藏王菩萨授他的此阵对大巫只有震摄之用,想要将黄忠这等大巫炼化却是痴人说梦。 黄忠之所以能被箭矢所伤,全是因为他轮回的次数太多,肉身早已不似昔年那般强横。 大巫之身,每经一次轮回,体内的盘古精血便散去些许,直至盘古精血完全消散在三界之中,这个大巫便也彻底消失了,但这个过程却是要经过亿万年的岁月了。 第十七章老将殒命 潘璋与马忠并肩立在山头,透过层层乌云望着山下的一幕幕,一直未开口说话,仿佛被方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巫神之战还在封神之前,无论是马忠还是潘璋,都未曾有幸见识大巫的威力,此时见来才知巫神之战的惨烈。 但随着战况趋于平稳,黄忠已是穷途末路,潘璋才露出一丝笑意: “贤弟,你可看见?那黄忠肉身已破,凡箭都伤得,更何况你手中那攒心钉了。” 马忠还是心有余悸,毕竟甘宁也是天神临凡,他实是不愿淌这淌浑水,挠了挠头道: “话虽如此,只是甘宁不是说要亲自收伏这大巫吗?咱们再动手只怕不太好吧?” 潘璋冷哼一声: “难道这杀阵是他设的,这莫大的功果就合该他得了?” 马忠咽了吐沫,没有搭话,潘璋见马忠这副样子急得直跺脚: “贤弟!你放心,你只管去射,但有什么事,为兄自会为你担着。” 马忠见潘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不出手,实在面子上过不去,只好探入怀中取出一枚攒心钉。 潘璋唯恐他一击不中,反被旁人抢去了功果,不由嘱咐道: “兄弟,瞄准了再打,勿必要一举击杀此子!” 马忠点了点头,左手捏了个诀,便要钉死黄忠。忽的一声锣鼓响起,只见甘宁的队尾被一枝队伍冲乱了阵角。狂风乌云骤然而去,上古诸神也刹那间烟消云散。 原来吴班实在放心不下黄忠,便叫关兴、张苞将尾随护持。只是没想到黄忠部竟进展如此顺利,一路追杀潘璋残部近二十余里。待关兴、张苞反应过来,黄忠的队尾都已经看不到了,这才寻着黄忠的踪迹一路追过来。 黄忠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甘宁阵中方一出现问题,便意识到甘宁阵中已出现了问题,大踏步便奔甘宁阵中冲杀过去。黄忠手下的军士也不知从哪里爬出来,随着黄忠向甘宁阵中扑杀而去。 甘宁被两股力量前后一夹击,再稳不住阵角,登时陷入崩溃的边缘。幸好恢复了意识的凌统前来助战,这才顶住了关兴、张苞的突击。 眼见甘宁不能功成,马忠心中再无负担,毫不犹豫,一钉直朝黄忠后背钉去。黄忠此时已回复大巫真身,虽然受了些箭矢,痛的很,却很难对他形成致命的伤害。此时他已杀红了眼,更是丝毫没有在意马忠的这一击。正杀得起劲,只觉胸口处如遭锤击,哇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周泰、朱然一干众将眼见黄忠被打倒在地不知死活,唯恐落后,急令三军冲杀,将黄忠部死死围在垓心。四面都是冰冷的刀枪,黄忠残部本就斗志全无,全靠援军的一丝生机,此刻与斗志昂扬的吴军缠斗在一处,死伤愈发惨烈。 不过,甘宁这边也不好过,黄忠的哀兵之师,关兴、张苞的生力军,两枝队伍强大的压力都被甘宁部硬生生抗了下来。黄忠的队伍只有这一条生路,护着黄忠拼死向甘宁方向突围;关兴、张苞也拼死冲杀救援,两股巨力不断绞击着甘宁部。终于在第三轮反攻后,甘宁部如泄了洪的洪水狂泄开来,被黄忠部和关张部硬生生冲做两段。 黄忠军眼见冲出一条血路,无不雀跃,蜂拥而出。只是,黄忠军经过这番苦战也所剩无己,五千人只剩下不到八百,可谓是惨败。而主将黄忠虽然肉身被救下来,却早己没了生机。 关兴、张苞救回黄忠时,黄忠的尸体早就凉了。 看着黄忠冰冷的尸体,似有不甘的双目嗔怒,二人心中悲意浓浓。 谁曾想,昨日还生龙活虎耀武扬威的一代名将就这样化为乌有了。可怜黄忠毕竟是大巫之身,天道不容,以致后继无人。 黄忠毕竟身为后将军关内侯,地位崇高,吴班不敢隐匿,当日便快马飞报刘备。 刘备闻说黄忠殒命,心中悲意更甚,当夜便骑快马奔至阵前。待看到黄忠死相凄惨,更是悲痛欲绝,锤胸跺足,长声泣道: “是联害了你啊!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当夜,刘备便传令黄权自水路进军,而自己则亲自率兵长驱直入进驻猇亭。 甘宁虽立下大功,但到底被潘璋、马忠抢去了功劳,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把他们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 潘璋仗着自己是俱留孙佛门人素来猖狂,为所欲为,便连孙权也要让他三分,着实可恨。 只是,眼下甘宁也不能不放下前怨,与潘璋携手对敌。毕竟眼下实在不是算帐的时候,东吴内忧外患,内有道门作梗,外有强敌入侵,能否保住东吴尚未可知。而更要命的是自己因练功出的岔子,到现在非但不见好转,反倒每况愈下,竟现出天人五衰之相,着实惊恐(很多人可能以为封神之后便可以不死不灭。但实际上,封神也是为了建立功德,福报受完,也便现出天人五衰之势,终要堕入轮回。那时,只有再建功德,才可从归神位。 说起甘宁这伤,却也还是受了这封神榜的苦。本来,入了封神榜,便没了肉身,元神全寄托于封神榜上。所以,入了封神榜,无论你如何修炼,修为不涨。 但地藏王菩萨却另辟溪径,说有法强化元神,从而增强道法,只是此法还只在探索阶段,尚未成熟。甘宁也是万般无奈下入了封神榜,心中自然也想着哪日可以成仙得道,听了地藏王的理论,也觉得大有可为,便自愿修行此功法。 不想,这功法还真是尚未成熟。他初时练还觉尚好,不但灵识愈发精进,体内元能也愈发强大。但修行了一段时日后,却不进反退,竟大不如前。 甘宁向菩萨求教,菩萨却只告诉他要静心调养。 甘宁是有苦自己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所以,地藏王授他阵法传他炼化之术时,甘宁是想也未想便应承下来。可惜,好一个如意算盘却被潘璋打了个七零八落,如何不恨? 第十八章夜袭吴营 黄忠死后的一个夜晚,甘宁正在寨中修养,忽听寨外嘈杂纷乱,人声鼎沸。 甘宁心知寨中有状况,顾不得披甲束带,披了身单衣,提剑便走出大帐。方至帐外,便觉头脑有些发晕,感觉到前方有急促的脚步奔来,抬起头,却看到自己的一队亲卫: “将军,蜀军偷袭大寨,咱们……咱们被包围了!” 甘宁定了定神,止住众人,抬眼望去,这一惊不小:但见帐外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寨门早已失守,蜀军不知何时已拥入寨门,数不清的蜀兵灌入自己寨中。守寨吴军且战且退,只从亲卫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到处衣衫不整四处奔逃的吴军,便能看出蜀军这次突袭非常成功。 “将军!” 一名惊慌失措的偏将领着几个护卫跑过来道: “蜀兵大举偷袭,各寨都受到敌军入侵,损失惨重,只怕咱们守不了多久了。” 甘宁无名火起,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什么?知道蜀军有多少人马吗?” 那偏将咽了口吐沫: “属下不知,蜀军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统计,便已经打进来了。但目测来看,蜀军此次大规模偷袭,人数应该不下五万了。” “不是告诉你密切监视蜀军动向吗?这么多人偷袭,怎么会不知道?” 甘宁一把提起那偏将: “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偏将惊恐的看着甘宁怯声道: “他们可能增兵了……” 甘宁的手缓缓松开,身为主将,自己竟然忘了这一点,也怪自己近来重病,未能事先察觉。正在心神失守间,只觉后面劲风响起。 “小心……” 身前的偏将心字还没出口,眼前一道白芒,后面的蜀卒已经失去了生命。 甘宁出手干净利落,剑身自那蜀卒当胸透过,收回长剑的瞬间,血花喷涌而出。 “哇呀呀!” 一声叫嚷好似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甘宁寻声望去,但见一**上身、头发散乱的威猛汉子拍马闯入寨门。这汉子手中一把铁蒺藜骨朵,轮将起来,数名东吴军便如蝼蚁一般被击得四散开来。 巫族!一个名词在甘宁脑海里一闪而逝。 这一眨眼的功夫,那汉子又伤了数名吴军,在其手下几乎无一合之将。死了的吴兵不是被砸成肉饼,便是缺胳膊少腿,死状甚是可怖。在这等猛人的率领下,只一会儿功夫,寨门看看便被蜀军攻陷。 甘宁见状提剑径奔那汉子奔去,身旁偏将忙阻住甘宁: “将军,此贼手段高明,你有伤在身......” 甘宁似是被他一句提醒唤醒了体内创伤,不由轻咳了一声,仍自勉强道: “无妨!” 说话间,提剑疾奔而去,平地里纵起身形化作一道光华直取那汉子当胸。 眼前这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五溪首领摩沙柯。 此次刘备兵分八路偷取吴寨,摩沙柯的五溪蛮兵负责的正是甘宁的大寨。摩沙柯因黄忠之死甚为伤感,当初这主意就是他出的,不想却反倒害了黄忠,摩沙柯也是铁血汉子,心中深以为然。这恨却都被他算到了吴军身上,因此出手毫不留情,舞起手中兵器大开大合,肆意杀戮,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摩沙柯正杀得兴起,忽的茫茫兵丛中透出一道骇然劲气,紧接着,一道华光在眼前绽放开来。摩沙柯虽然手段不凡,但他身处乱军之中,四下里一片血雾,甘宁又刻意敛住杀机,他哪能注意到这一剑?待及对方的剑锋刺破胸口表层却才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胸口被扎出来个血印子却再也入不了半分。 甘宁不由惊呼: “大巫!” 摩沙柯答也不答,手中铁蒺藜骨朵化作一道乌光扫开当胸这一剑,卷击向甘宁。 甘宁错身闪过,没入兵丛前列。 摩沙柯一击未中,手起手中兵器,长声大笑: “想不到小小东吴还有玄门中人,好哩!就拿你的脑袋来祭奠我大哥英魂!” 说罢,那榴莲似的铁刺已夹着滚滚元能横扫向甘宁。甘宁手中剑轻轻一抖,却蜿蜒曲折,好似蚯蚓一般,却原来是柄软剑。此剑虽是至宝,却如何敢跟这种硬兵器硬碰硬?只得侧身闪过。 但此时甘宁才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本以为只是少数几个寨子遭到袭击,不想是同一时间所有大寨都已陷入混战之中,只有少数几个营寨由于发现的及时,才未被蜀军攻入寨内。饶是如此,吴军形势也甚是难捱。攻寨的蜀军凶猛异常,从偷袭很快演变成为主力军队进攻袭营。 这边甘宁的大寨陷入苦境,而侧冀凌统的大寨却坚如磐石。凌统发现的及时,在被蜀军射死了一名岗哨的时候就发现了敌情。凌统带着亲卫亲自压阵督战,蜀军数次进攻,都被凌统军硬生生挡在了寨外。 相较之下,潘璋的大营就惨了。 潘璋、马忠射死黄忠,立下莫大功德,心中好不快活,潘璋每每想起甘宁那张铁青的脸就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军中不允许私下酗酒,但潘璋仍是私存了好几坛,是夜正与马忠痛饮。 在解决了潘璋寨四五个岗哨后,蜀兵轻松拉开了潘璋的寨门,关兴一马当先杀入营寨。 潘璋部此时睡得正酣,营帐中酣声如雷,甚至还有人不时发出呓语。 当马哮声、喊杀声、兵器的破空声响起的时候,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很多人甚至还在梦游周公时便真的去见周公了。当吴兵穿着单裤抱着头,捂着鼻子冲出火光冲天的大帐时,面对他们的是森寒的刀斧和冰冷的面孔。 还没等吴兵看清楚状况,就已被四下飞扬的刀枪斧钺劈斩的血花飞溅。后面的吴兵还不知道前面的状况,就被喷勃而出的热血扬了一脸,刚咒骂般骂出一个字就被人群中没入的长枪纷纷刺死。 数十人的军帐就被几个守在门口的蜀军杀的片甲不留,军帐里浓烟滚滚,狭窄的空间里很快就窒闷到无法呼吸,很多人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呛死的。 蜀军见人就杀,见帐蓬就点,很快,吴寨就变成了修罗地狱,只听得大寨中的哭喊声、叫骂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杀戮的交响曲。 第十九章仇人相见 潘璋寨内最先发现情况不妙的是马忠,马忠幼年成神,虽然修为不涨,但灵识却高人一等。 潘璋的军帐在营寨中是极靠内的,外面刚刚开战,潘璋、马忠正喝的兴起,马忠隐隐觉得不安,暗运灵识查探,隐隐听到寨外脚步有些杂乱,甚至不时还有兵器交击声。 “大哥,这是什么声音?” 马忠的舌头发直,口齿也有些不清。 潘璋此时早已喝的烂醉,外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好像世界上只有自己一般,耳边回荡的的只有自己的喘息声。 “我没醉!再来一杯!” 看着马忠的嘴一张一合,潘璋也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着,说话间还拿起酒樽倒入口中。 马忠知道潘璋是真醉了,再问亦是徒劳,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出大帐。他刚掀开大帐,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摇曳的灯火下,一道利器的精芒划过自己的视线。 马忠虽然喝了酒,但高深的修为在这种危险境地自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本能的侧身避过了这一刀。但马忠确实醉了,他脚下踏虚,竟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马忠嘴里咒骂了一句:妈的! 话刚说出口,便听到兵器破风声,数把钢刀已经劈了下来。马忠就地打了个滚,几把刀劈了个空,击在马忠身后寸许的地上,激起阵阵沙尘。却也给了马忠喘息的余地,马忠趁势站起身来,迎面四个蜀兵正张牙舞爪的举刀扑来,但此时马忠正面迎敌,几个俗兵哪是他的对手? 解决了四个蜀兵,马忠才来得及扫了一眼大寨,但见四面火光,喊杀声冲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酒也醒了大半。 马忠赶紧转身回到军帐高声叫嚷道: “大哥!大哥!不好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噜声。 马忠寻声望去,潘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马忠快步来至酒桌前,提起一壶酒,照着潘璋的头便浇了下去。 潘璋睡的正香,被人浇了个透心凉,打了个哆嗦,叫骂道: “谁**...” 马忠一把拉起潘璋,口中道: “大哥!蜀军劫寨了!咱们的大寨丢了!快随我走!” 潘璋虽然醒了,但还觉得头有点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马忠拉至帐外。待看到帐外炼狱般的场景才回味过来马忠的话,打了激灵,登时清醒过来。 此时蜀军已经杀入大寨深处,一支七八个人的队伍发现了潘璋、马忠,当中什长见二人穿着不俗,领着人便扑杀过来。 潘璋想反击,却只觉浑身轻飘飘的,使不上半分气力。 对面那什长的枪已直面刺向潘璋,却被马忠一把抓住,手上一用劲,一股巨力涌来,直把那什长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但那什长见马忠如此神勇,知道若是掌中枪丢了,只怕命也不在了,因此手上死死的攥着。直到他被马忠狠狠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仿如被寸寸碎裂,闷哼了一声,便再无半分气息。 其他蜀军眼见什长殒命,都红了眼,疯了般扑杀上去。但他们与马忠的差距太大了,大多禁不起他一拳一脚,便被打的七零八落。 潘璋脚下踏着醉步,只觉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虽说是素酒,但这酒的后劲也是不小,只有脑袋却还清醒些,嘴里胡乱说道: “兄弟!马,马棚!” 马忠一拳打死一名提刀扑来的蜀兵,口里含糊答道: “就到了!” 正此时,潘璋只觉自己被某个高手锁定一般,阵阵杀气刺激的自己浑身寒毛倒竖。被对方杀气一激,不由得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披绿袍的青年将军手提一把青龙刀不急不缓朝自己走来,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潘璋。 潘璋只觉得森寒的杀气喷涌而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关......关羽索命来了!” 话音方落,关羽忽然发力奔跑过来,几乎眨眼间,手中刀便化作一道寒芒扑向潘璋面门: “狗贼!拿命来!” 潘璋酒醉有些糊涂,马忠此时却清醒的很。 来人形容虽然与关羽相差不大,就连衣着装饰也与其极是相近,但毕竟年轻太多了。话虽如此,但对方刀上的功夫却极为老道,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马忠却不敢像方才那般探手去抓,踏着醉步拉着潘璋往后微退,避开对方一刀。但刀锋激荡,直拂得自己肌肤发疼,这等身手,不由得让马忠不敢不正视。 原来,来人正是关羽之子关兴。 恩怨纠结,命运交错。茫茫人群,光影摇曳,潘璋、马忠极是狼狈,哪还有半分东吴上将的风范?但关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杀父仇人,倾军数万,正是为复仇而来,此时仇人相见,杀气激荡,刹那间便凝滞了周遭的空气。 关兴毕竟是关羽之子,有半分龙脉,再经关羽亲自**,修为岂是易与? 马忠心中暗暗叫苦,关兴的下一刀已然劈来。这一刀霸道非常,马忠只觉得好似惊涛骇浪罩定自己一般,可惜自己手无寸铁,又有身旁潘璋碍手,否则,以马忠的本事,倒也不好破解。但此时,马忠却无可奈何,只能抽身疾退。饶是他退的及时,但终究受潘璋所碍,浩瀚刀气还是将他的衣衫刮破,一道血印醒目的印在腿上。 不待马忠反应,关兴刀尖罩定马忠心口,劲气横飞,直激荡的马忠心口生疼。马忠只要稍有迟疑,刀尖就会破胸而出,再难生还。 马忠被刀势所迫,疾步后退,感觉受到阻碍,探手一摸,正抵在军帐的立木上。周围到底不是空地,营帐星罗棋布,甚是碍手。 眼看关兴携恨而来的一刀当胸刺来,马忠左手探入军帐围布握住立木,将全身劲气运于后背,朝后全力一撞。只听得咔嚓一声,立木被生生撞断,军帐围布被马忠指力撕开,此时经巨力一撞,也嘶啦一声从中划开。 马忠手却没松,圆木后发先至竟挡在了身前,正好是关兴的长刀所向。 关兴眼见要手刃仇人,长刀一往无前,硬生生直刺到圆木上,牢牢嵌入那半截圆木深处。关兴抽回长刀,方要再施以杀手,却不想一股巨力迎面扑来。 第二十章天神殒命 马忠撞断帐篷的立柱,用一截圆木挡住了关兴,却也与潘璋一并撞倒在地。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趁着关兴收回刀去撸掉圆木的空当,潘璋将地上嵌着的圆木连根拔起全力掷向关兴。 这根圆木经马忠全力掷出,劲气横飞。关兴此时刀上还嵌着圆木,不得出手,只好全力向后退去。 眼看四面八方的蜀军都在大寨深处集结,潘璋用尽力气甩了一把马忠: “兄弟,不要管我了!走!” 马忠没有言语,但手却没有松开。潘璋见马忠如此,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马忠不会把自己留下来,独自求活。但话虽如此,潘璋却也知道此时情况凶险,毕竟自己是久经杀场的人,知道此时若被敌将缠住,只怕是凶多吉少。 马忠的目光不住地扫视四周,自己撞入方才与潘璋饮酒的帐中,心知此时若再让关兴欺上身来,自己带着潘璋是插翅难飞。 马忠把手探入怀中,现出手的时候,一根七寸半长的小钉已被他握在掌中,虽掩在手中,却丝毫遮挡不住那火焰般夺目的光华。 眼见帘帐掀起,马忠毫不拖泥带水把手一扬,但见一道精华直向关兴胸口打去。 甘宁与摩沙柯对了几个照面,脸色已变得有些苍白。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对方虽没有什么道法,但摩沙柯肉身强悍,出手刁钻,几次都逼得甘宁不得不与之硬碰硬。与这种类似横练硬功对拼,重兵器本身便是极为讨巧的,何况甘宁此时身体不适,与那根插着棍的榴莲硬碰了几计后便开始虎口发麻。 若是换作平常,纵使摩沙柯再凶悍甘宁也是不惧,只是此时只能使出平常的三成本事,再斗下去,自己只能饮恨于此。甘宁想至此处,唰唰唰抖出三剑,剑速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好似一道炫光,似有万千柄剑同时刺来一般。 摩沙柯少与玄门交手,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手段,竟被其编织而成的剑网所迫,一时间不敢直应其锋,只得策马退步,才横扫掌中铁蒺藜骨朵随意击向剑光处。不想,摩沙柯看看击中剑光,剑光登时碎裂,刹那间化作虚无。 原来,甘宁并未想再进一步扩大战果,趁着这一喘息之机,足尖一点地,腾空飞起,跃过身后吴军,全力向后飞去。 方才那三剑甘宁实是已倾尽了平生气力,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玄能,额上斗大的汗珠顺着发丝滑落下来,流到脸上竟是冰凉,用剑的手已经微微发颤,虎口已经渗出血来。 甘宁此时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发足狂奔,与巫人对战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晚一步,只怕自己就要面临魂飞魄散的苦境。 摩沙柯没想到甘宁会突然退却,待察觉自己中计时甘宁已飘至十米开外了。 摩沙柯用狠狠擦了擦嘴,狞笑道: “想跑?” 砰的一声,摩沙柯将手中铁蒺藜骨朵立在大地上,只觉得整个大地都被震了三颤,发出嗡嗡的鸣响。 摩沙柯左右腰间各跨一张弓,两张弓大小形状无差,俱都插在兽皮制成的弓囊里,但两张弓上刻着的图纹却完全不同。一张弓上面只是简单勾勒了几条纹路汇成精美图案;而另一张弓却精雕细啄绘成了极为奇怪红黑色符纹,甚是诡异。 摩沙柯探手深入弓囊取出那支刻满诡异符纹的硬弓,红黑色的符纹上经他手的触摸,似乎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绽放出血红的妖冶光芒。 摩沙柯把拇指放在嘴边咬破,血液顺着大拇指流出,弓上的符纹血光更盛,血液欲滴一般,从摩沙柯拇指所按处向两面疾速扩散开来。 茫茫的血芒透体而出,本是红黑色的符纹,渐渐变成朱红色。那符纹仿佛被附有了灵力一般,竟发出呜咽的咆哮声,好似来自遥远的上古。 摩沙柯右手自箭囊中信手拈出一支羽箭,认扣搭弦,那羽箭的白羽在触及弓弦,迅速的被殷红色的血覆盖,好似浸透了鲜血一般,便连那火光下泛着光的箭羽也散发出妖艳的血光。 摩沙柯嘴角笑意肆意蔓延,那噬血的羽箭也仿佛嗅到了鲜血的味道,狰狞狂笑。 只听得嗖的一声箭鸣,一道红光划破喧嚣夹着滚滚杀气直透过茫茫人**向远处的甘宁。 甘宁此时已有一百米开外,他的速度已快到只能看到一丝残影,似乎只有被劲风微微掀起的帐布才能证明有人经过的痕迹。 只是,那道血芒更快,箭光过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凝重的空气仿佛刹那间便被箭芒撕裂,一股汇聚在一处的浩瀚能量直刺得甘宁背脊发寒隐隐发痛。 甘宁已经感觉到那罩定全身的杀机,甚至在那一瞬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一股莫名的恐惧仿如泉涌,奔涌至心头。他很难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气,竟能让一个神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 甘宁依旧在疾驰,但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种途劳的无可奈何,他不能自已的回头瞟了一眼。当他看到那血红的箭光,殷红的鲜血闪耀了他的瞳孔,耀眼的血红刹那间弥漫了空气。 茫茫的夜空中轰的一声激起了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巨响好似要把昏暗的天空都震塌一般。 一颗硕大的流星自夜空中疾速坠落下来,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惊艳了金铁交击的古战场。 茫茫江畔,一条修长的背影长身伫立,再一细看,此人头戴方巾,面容儒雅,颇有几分书生气,俊逸精致的脸上眉头紧蹙,显得格外惹眼,却是江东陆逊。 却见他摇头轻叹: “想不到,在这乱世之中,便连天神也难免一死。” 陆逊微微闭上双眼,一个清丽绝美的容颜浮现在眼前,不知身在远方的你,可还好呢?你的父亲、母亲不会残忍到六亲不认吧?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母亲改变自己的想法,踏着七彩云霞娶你入门。 那一刻,这个江东俊杰的脸上满是坚毅。 第二十一章马忠归位 同样是一个不眠之夜,身处西川的诸葛亮也难以成眠,那硕大的流星仿佛将自己平静的心打碎了一般。 天星殒落,必非吉兆。看将星殒落的方位,正是江东方向,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辣,竟如此不留余地?不知有多少枯骨要因此而埋葬? 是夜,甘宁卒,魂飞魄散,成为三国时代殒落的第一个正神。 天亮中划破天际明亮而炫目的流星并没有阻碍关兴的刀锋,马忠更是连平地起的那声惊雷都未曾发觉,生死相搏,命悬一线,岂容片刻分神? 马忠手中握着的七寸半的小钉,正是攒心钉。此钉能成为封神时代的名噪天下的法宝,就是在封神时期,斩杀令众仙无策的魔家四将。魔家四将何许人也?以其仙躯尚且不敌,何况三国时代的区区肉胎凡身? 马忠把手一扬,一道精光直打向关兴前心。 关兴只见眼前黄光一闪,刹那间,杀气如虹,奔涌而来,直激射得胸口发寒,心前猛颤,浑身都凉了半截。还未待他看清楚状况,眼前那道精光忽得化作一道黄光直向天际飞去。 便是这一刹那,关兴已然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半晌才缓过神来。 杀父仇人虽近在眼前,但方才关兴气势已夺,再不敢上前,哪里还敢再战?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马忠、潘璋,满脸惊恐地退了下去。 却不知马忠心中更惊,自己这攒心钉几乎从未失手,现在非但没打死关兴,反而连自家法宝都被人收走了,如何不惊?他望了眼攒心钉逝去的方向,却见虚空中现出一天神来,他虽看不真切,但那天神跨下的玉麒麟他却认得,不由失声道: “大哥?” 原来此人正是黄天化显相,黄天化已至马忠跟前,喝道: “三弟!不要胡闹了!父皇已大发雷霆,还不速速归位?” 马忠看了眼虚弱的潘璋,心有舍道: “大哥,我结义兄弟有难,我......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黄天化看了眼潘璋,但见其一身佛光护体,心道:方才已有正神魂飞魄散,若再留你在这世间,只怕早晚闯出祸端来。这傻小子,此子分明是佛门弟子,自有西天佛祖护佑,何须你来照顾。 想到这里不由道: “三弟,为兄此次下界,正是带你回归神位,父命难违,片刻也不得耽隔,还不速速随我走?” 潘璋见黄天化现出真身法相前来,知道定有大事发生,好生安慰道: “兄弟,随你大哥去吧,这份情潘璋盛下了,咱们他日自有再见之期。” 马忠听得四方锣鼓喧天,喊杀如雷,目色发沉狠声道: “大哥,此非常之时,我若留你在此,心中如何安生?” 关兴方才一时生怯,退了出去,但如何舍得这杀父仇人这般自自己眼前逃跑?忙聚扰了一些蜀兵,又奔潘璋军帐围来。 此时的东吴军早被蜀军杀破了胆,大寨之中好如炼狱一般,到处都是仿如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的东吴兵和挥刀追杀的蜀军。 形势危急,但黄天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杀场混乱,既有巫门中人搅入,万一碰上有什么闪失,只怕到时后悔都来不及。黄天化思之极恐,不由把心一横: “罢了!我助他逃出大寨,你随我回天宫复命,如何?” 潘璋听罢,心中大喜,连连称谢,马忠也自然化悲为喜。 黄天化虽是性情中人,却非是无脑之人。自三皇盛宴后,三皇界传谕三界,修真中人不得再卷入人间争斗。 黄天化身为正神自然不敢越了雷池,翻身下了玉麒麟,拍了拍道: “去!” 玉麒麟径自奔至马忠跟前,马忠与潘璋跨上玉麒麟,这才逃出营寨。 马忠既答应了自己大哥,自不会在人间逗留,将潘璋放置在安全的地方,这才拱手道: “大哥,他日相见,咱们再把酒言欢!保重!” 潘璋想到与马忠往日之谊,不禁热泪盈眶: “贤弟,你好生保重了!” 马忠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见潘璋这般,也落下泪来,却不敢久留,二人当即挥泪而别,马忠这才回见其父黄飞虎去了。 东吴军其余各寨互有损伤,但周泰、蒋钦、朱然三寨损伤最轻,最惨的当数首当其冲的甘宁、潘璋寨。甘宁身陨,整寨死的死降的降;潘璋寨更是降兵无数,也只潘璋即少数兵马逃了回来,却也丢了青龙刀。 蜀军趁势大举进军,周泰、朱然又退兵数里。折损了上将甘宁,朱然不敢隐瞒,急派人飞马传报吴侯。 吴侯收到前方战报后,不禁喟然长叹: “难道孙家三代人的心血就要毁于孤手吗?” 孙权暗暗发狠:绝对不能! 当夜,孙权急召众臣商议,与会者都是国之重臣,诸葛瑾、张昭、赵咨、吕范、步骘等一众佛首两门弟子均有出席。 对于佛门这一场惨败,张昭心中甚是满意。事情到了这一步,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在江东道门手中。张昭自信经此一役定可以重振江东道门,令东吴佛门再不敢小觑。 很多人认为道家军方自鲁肃后,便后继无人,但其实还有一人。虽然此人平素为人低调,不愿显露手段,但此时江东道门用人之际,却也由不得他了。 孙权的话已经打断了张昭的思路: “诸位爱卿,刘备浴血江东为兄弟报仇。现下已亲至阵前督战,我军势危,诸位有何良策?” 步骘见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人献策,不禁上前道: “大王!两国交兵互有损伤,咱们损失惨重,刘备也未必好过。两军僵持已有半年之久,料想刘备也该冷静下来了。大王此时再去议和,当有所获。” 说完不禁看向孙权察言观色,见孙权示意自己继续,方续道: “何况,现在吕蒙已逝,关羽昔年仇人已魂归黄土。范强、张达现在东吴,此二人取了张飞头颅,不投曹魏,反来投我东吴,不是意欲将祸事引向我江东,又是什么?” 说罢扫视群臣,群臣纷纷点头,步骘当即道: “大王不若擒此二人,送与蜀主,再将张飞首级送还,将荆州送还刘备,并送归夫人,料想刘备的气也当消了?” 第一章佛道之争 张昭一旁心中暗笑,步骘啊步骘,大家虽同为道门,你终究是儒家思想,竟然一心求和。难道不知刘备现在已是气势如虹,军容顶盛,如何还是曲节求和能解决的了问题的? 孙权却大觉有理,连声称好,正要降旨,却听殿下张昭清了清嗓子道: “大王,不可!老臣以为,依现今的战况来看,大王求和不过是自取其辱。” 孙权对素来主降的张昭这番言论颇为惊讶: “哦?此话怎讲?” “蜀军势大,又逢新胜,士气如虹,在此种情况下,刘备绝不会答应大王求和,大王又何毕降尊屈膝自取其辱呢?” 孙权微为所动,不禁叹道: “那依子布之见,当何以处之?” 张昭一拜道: “大王,现下东吴缺的是一场胜仗,若有这一场胜仗,无论是求和还是再战,都可水道渠成;否则,俱是痴人说梦。我东吴缺的不是万千兵马,而是一员能指挥若定的国之上将啊大王!” 孙权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苦着脸道: “子布所言极是!世人皆言荆襄多才俊,想我东吴昔日何其昌盛,良将无数,公瑾、子敬、子明、公奕(蒋钦字,天庭危机方过,众星本应归位,只是些许与人间关联甚深的一时未归位。而三皇界口谕传谕三界,蒋钦与长江水宫关联甚深,唯恐祸及,因而不敢滞留人间,在东吴偷袭荆洲后便归位了。)……哪一个不是国之上将?可如今,孤却不得不承认,我东吴确是将帅乏人,已至要屈节受辱的境地。” 说罢连连苦笑,一番话说得众人无不垂头自醒。 张昭却朗声大笑: “大王,谁道我东吴无人?昭愿举荐一人,定可力挽狂澜一挫刘备锐气。” 众臣无不侧目,孙权更是长身而起走下阶道: “卿举荐何人?” 张昭直视吴王,一字一句道: “山阴侯贺齐!”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诸葛谨也心中嘀咕,贺齐是什么来历?张昭举荐他? 诸葛瑾虽是道门中人,但到底身份卑微,道法平平,很多人的来历他却不知道。但诸葛瑾在东吴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与他的情商是密不可分的。做了这百余年的坐骑,自有几分揣摩人心的本事。 诸葛瑾虽然不知道贺齐的来历,但知道此人来历的却大有人在。 糜芳与赵咨交换了下眼色,糜芳因临阵倒戈,助东吴擒关羽,在佛门中地位大升,便连须菩提也沾了不少光。因此,糜芳对东土传经的重任也多了不少,很多密事自然也知晓了。只是,糜芳自知自己地位低下,毕竟自己不同于其他宿将,自己只是个降将,为道门所不齿,便连华佗的弟子虞翻也对其甚是鄙夷,若是贸然开口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后者自是会意,孙权正在权衡之际,赵咨朗声道: “臣以为不妥!山阴侯虽是上上之选,争奈曹魏虎视眈眈不得不防。山阴侯要兵防长江,督扶州到皖城水域,若是临时换将,只恐为曹魏钻了空子。” 佛门诸臣闻言都觉有理,纷纷声援表示反对。诸葛瑾不知贺齐底细,也不敢出言强辩,道门一时间反倒落了下风。 张昭见势高声道: “大王!老臣敢已项上人头担保,若有贺齐,必能力挽狂澜,挽救我东吴危局。” 赵咨冷笑道: “只怕贺齐难以服众吧?” 这一句话已无异于威胁了,谁都知道此东吴生死存亡之机,关系重大,主帅的人选很可能左右佛道日后在东吴的地位。 若是佛门得到主动权,东吴佛门地位将再无法撼动;而若是道门争取到主动权,日后很可能便与佛门平起平坐,那个时候,佛门多年苦心经营恐怕便要付水东流了。 孙权一时间也难以权衡,自己要仰仗佛道两门,东吴道门自己不好得罪,东吴佛门就更不好得罪了。毕竟佛门是自己依托,只是眼下佛门明显是找不出一个能肩此重任的上将来了。 眼看殿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佛道两门虽未在殿上动手,但双方已经开始打起口水仗了,唾沫星漫天飞。赵咨怒目狰狞,口水几乎都要喷到自己脸上了;张昭眉须皆立,胡子都快吹上天了。 孙权万般无奈下只得大为无奈地望了一眼阚泽,毕竟阚泽是长江水宫的人,那可是自己娘家人。此时,孙权只能寄希望于阚泽,希望他能想出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先过了刘备这关才好。 阚泽也心乱如麻,佛道两门都已形成势力,自己谁都不好得罪。自己入世前,长江龙王就跟自己说过,长江水宫人微言轻,切不可与人结怨。便是个小妖小怪也要查了底细,再行动手,更不用提佛道两门了,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不过,阚泽却也记得长江龙王千叮万嘱:此次长江水宫既在人间展露头脚,便势必要成大事。自己是退无可退,想到此处,忽然一个人影在脑海中浮现开来,阚泽登时大喜,出班奏道: “大王!现有擎天之柱,如何不用?” 这一声有若一道惊鸿,拨云见日,登时把大殿的声音都给掩盖了。 众人都用猜疑的目光看向阚泽,认谁也想不出阚泽究竟能有什么人来选可以左右逢源?更何况还能抵挡蜀国虎狼之师,甚至称的上东吴的擎天之柱? 孙权却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急问阚泽何人。 阚泽环顾众人道: “荆州陆伯言!” 众人面面相觑,却听阚泽续道: “伯言虽为儒生,实有雄才伟略,此人之才绝不在周郎、鲁肃之下。昔年,吕子明能夺回荆州,亦有伯言为之出谋划策。大王若能用此人,必可救东吴于危局。” 对于陆逊这个后生晚辈,张昭并不熟悉,但对于江东陆家,他却颇为了解,这却是东吴世族。张昭不由望了眼诸葛瑾等道门中人,众人虽未摇头明确表示,但眼神中分明都透着迷茫。 第二章力排众议 张昭见自己阵营都不知陆逊来历,不由望向赵咨等一众佛门中人。 赵咨一众却也同样茫然,不知陆逊来历,也是相视无言,便看向张昭一众道门,正与张昭四目相交。 孙权正要言语,忽听殿下有高呼: “大王!不可啊!大王!” 山呼不可的正是张昭,张昭既不知陆逊来历,自然不肯拜他为帅: “陆逊一介书生,只怕难堪重任,大王何不用山阴侯?” 赵咨本也是准备了很多推辞,此时听张昭这般说,登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大王!陆逊虽是书生,却颇有将才。昔年费栈被曹操策反在丹阳煽动山越造反,正是陆逊以弱旅平息叛乱,足见其能。” 诸葛瑾见张昭反对,也发声笑道: “陆逊年幼人轻,如何服众?只怕非但不能成事,反误了大事。” 一直不说话的糜芳终是奈不住发声道: “但有王命,莫敢不从!大王只要以王命之威赐之,陆逊必不负重望。” 阚泽见此时正是时机,上前拜道: “大王,若再不决断,东吴休矣!臣愿以全家力保!” 孙权一直听殿下众人的对话,心中早已有了计较。首先,陆逊肯定不是道门中人,方才张昭说大王不可之时,殿下是两个声音的。旁人身处其中看不清楚,孙权身处殿上却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其次,陆逊也不是佛门中人。事实上,反对陆逊为帅的,不仅有张昭,还有赵咨,只是张昭先开的口。 张昭说完之后,赵咨便马上转变了口风,改为支持陆逊,此意不言自明。 佛门现下没有可以统率全军力克西蜀的上将,陆逊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好在也不是道门中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佛门才会在关键时刻转而支持一个外人。 看透了这一层,孙权心中已有定计。其实,陆逊此人,孙权确实有过接触,正如阚泽所言,却为当世俊杰,单是其一身修为,便足可与公瑾、子敬相媲。 孙权当下压下众人声音: “列位!孤素知陆伯言本事,若非德润提醒,孤几忘了我江东还有如此人物!孤意已决,卿等再勿多言!” 当日,孙权便下诏召陆逊来京。 陆逊心中早有算计,东吴佛道之争闹得不可开胶,正需要一个人从中调停平衡两门,共同抵御外敌。虽然长江水宫的人选是比较合适的,但长江水宫之中,实在拿不出这种人物来。 陆逊接到吴王诏书,身披一袭白衣支身一人直奔建业而来。 滔滔江水,风光锦绣,正值阳春三月,立于船头,但觉清风扑面,分外清爽。陆逊扬头望天,眉头微皱,似是自言自语般道: “若不得天意,终不过是五五之数。” 撑船的船夫没听真切,一边撑船一边问道: “先生方才说的什么?” 陆逊扬起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 “老丈,还有多久到建业?” 船夫哦了一声道: “快了,还有不过半天的行程了。” 当夜,陆逊抵达建业,他并没有去驿馆休息,而是当夜便入宫面见孙权。 当陆逊跨入前堂时,孙权面色紧绷正在堂前来回踱步,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处了。见到陆逊走了进来,孙权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笑着将陆逊拉到椅子上寒喧道: “伯言一路辛苦了!” 陆逊寒暄几句,孙权便迫不急待点明主旨: “伯言可知孤此番诏你前来所为何事?” 陆逊微微一笑: “临危受命!” 孙权闻言哈哈大笑连连摇头: “伯言言重了!现在的形势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军锐气连挫,蜀军虽然士气高涨,但总的来说两军相持形势尚未明朗。” 说至此处,盯着陆逊道: “若是伯言出马,能有几层把握?” “若大王信任陆逊,陆逊有九层把握。” 孙权眉毛一挑,他倒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对一方霸主人物竟有如此气魄: “为何不是十层?” 陆逊笑道: “尚有天命未可知也。” 孙权点了点头: “孤既千里迢迢诏伯言前来,自是信任伯言,也自当全力配合。只是,孤不知伯言将如何应敌呢?” 陆逊坦言道: “刘备举兵东下,锐气正盛。此时峡内相逢,胜一仗不足以聚歼,败一仗则有损国威。” 孙权当然明白,连连受挫,自己败的已经太多了。若是再败,只怕东吴军锐气尽丧,再无一战之力。 却听陆逊续道: “依逊之见,大王不如将峡谷让于刘备,诱敌深入。待刘备大军入谷,无法展开兵力上的优势。大王再慢慢蚕食,逐个击破,则蜀军必败。只是.......” 孙权对陆逊的战略很是满意,见陆逊说至此处面带难色不禁道: “伯言有话但说无妨。” 陆逊叹道: “只是逊名微言轻,恐怕难服众。” 孙权点了点头: “伯言所虑无差。” 说至此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佩剑。此佩剑旁人不知,实乃是观音菩萨所赐用以号令东吴佛门的宝剑。孙权摘下佩剑,双手奉上道: “此剑在,有如孙权亲临,百将莫敢不从,孤行你阵前斩将之能,如何?” 陆逊却并未上前接剑,这一剑在手,已相当于将东吴军权交托于己手了。眼见孙权双手捧剑,陆逊深深一躬道: “多谢主公!只是,此剑在这种场合相交,只能约束诸将,若在明日殿上,当可震摄群臣。” 孙权闻言不由点头长笑,将宝剑挂回腰间,这才又道: “既如此,伯言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吗?” 陆逊目色微抬,轻叹了口气又自拜道: “主公恕罪,微臣虽为人臣,却是戴罪之身。” 孙权眉头微皱,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陆逊沉吟道: “某昔年曾因为一段姻缘,受天帝惩罚。如今若行上将之能,代伐不逆,需得问天。若天命难违,陆逊亦不敢逆天而行。” 孙权似乎突然明白了陆逊的意思,他虽有十层把握,但天道难违,昔年的一段姻缘?他对佛门诸事颇有些了解,但对天界诸事,他却知之甚少了。此人竟能惹得天帝降罪,那这个人的来头可就不小了。 望着陆逊询问的目光,孙权不禁犹豫了,若上苍不允,那又当如何? 第三章筑台封将 孙权没有过多犹豫,因为他实在没过多时间继续犹豫,当即道: “伯言既有十足把握,这问天之事,孤看便算了。孤明日筑坛封将,以增卿威!” 陆逊眉头一挑,旋即舒展开来,长身拜道: “谢主公信任!逊定不负孤望!” 孙权当夜令人筑坛,次日便传谕百官俱于封将台前。 陆逊一身银甲登上封将台,登时让百官眼前为之一亮。 陆逊本就是仪表堂堂,儒雅风流的谦谦君子,比之昔年闻名天下的儒将周瑜亦不遑多让。此时身穿戎装更加风采照人,龙姿凤仪。 诸葛瑾不由叹道: “此君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纷纷赞同,步骘也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是我江东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人物!” 诸葛瑾见张昭立在封将台下面色凝重,捋须不语,不由奇道: “张公怎么看?” 诸葛瑾一连问了两遍,张昭才反应过来,盯着封将坛上的陆逊,干笑两声: “天道无常!后事如何,谁又能知道呢?是劫?是福?终有命数啊!” 诸葛瑾听他说得大有深意,不由深看了一眼张昭。张昭分明话中有话,却又不肯明说,实在另人琢磨不透。看着封将坛上陆逊双手接过吴王佩剑,诸葛瑾不由心思微动:这般人物,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却没有注意到佛门弟子眼中的惊讶,孙权将这把剑交予陆逊之手,实如自己亲临了。而东吴佛门谁人不知孙权这柄剑的来历?西方佛老将宝剑赐于观音,另其寻得有缘人受之宝剑已争乱世,实现中土传经的大道。 紧接着,但听封将坛上传来陆逊的封号:大都督、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候,掌六郡八十一州兼荆楚诸路军马。 江东文武闻得此言,无不艳羡。当日,陆逊点东吴兵马一万,并宋谦部兵马五千,鲜于丹部兵马五千,共两万人马开赴前线迎战蜀军。 前线很快便收到新都督即将上任的消息,但众将鲜有知道新位东吴新宿的来历,这里面与其打过交道的怕也只有当年身处荆洲前沿的潘璋了,却也不过是匆匆的一面之缘。 潘璋对其的评价比较直接:一介书生,打荆州时曾顶替吕蒙做过一阵子代都督,对关羽极尽讨好之能。 有几个见过陆逊的人对潘璋的评价非常赞同: 他文质彬彬,面瘦肤白,实在不适合打仗。 这厮说话文绉绉的,不是一个文官吗?大王怎么派他抵抗蜀国?...... 于是,周泰等一众武将在这种心态下迎来了这位新都督,而他们对这位即将上任的书生陆逊的第一印象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介怀。武将一向看不起文官,自己在前线刀口**血拼死博命博来的功勋,他们却在后方动动嘴皮子便轻易得到,这分明是大王受了蛊惑嘛? 不久,陆逊进至猇亭便不再进军,而身处前线的孙桓也从夷陵战场上退了下来。夷陵与马鞍山隔江相望,当时的马鞍山还不是这个名字,也不是这个山而是由龙盖山和笔驾山汇聚而成。 蜀军水师顺江而下,孙桓若再不退兵,只恐夷陵会成为一座孤城。孙桓虽是佛门最后一丝希望,也是佛门最后一丝倚仗,却也不敢螳臂当车,只好退到了夷道,也就是涿乡的后方,恰恰又是猇亭南岸。刘备则再无阻碍,畅通无阻,挥师**占据了龙盖山。 而自上一次与蜀军作战失利后,朱然大军也不得已退守涿乡,这位吕蒙临终受命的都督,在此次对蜀作战中,并没有为自己争得过多功勋。但朱然部距离猇亭还尚有一段距离,却不知为何陆逊不直接奔赴前线,却停在了后方——猇亭。 朱然不明其意,只好令余将留守大营紧守栅寨,自己则与周泰亲赴猇亭去见陆逊。 来到猇亭时,不可一世的孙桓正满脸不快的向陆逊汇报前线战况。孙桓何等人物?连吕蒙都不放在眼里,何况陆逊?但陆逊却不以为忤,一面轻吹着茶香,一面侧耳倾听孙桓的汇报。其实说是汇报,也不过是一问一答。陆逊不问,孙桓根本就不搭话,气氛不时便陷入尴尬,只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浑然不觉,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 听到朱然、周泰到,孙桓不过抬抬头,便又坐在椅子上玩弄着茶盖;陆逊眉目微挑,却似乎正等着他们,忙传进来。 众人各行礼数,方自落坐,双方都在互相打量彼此,。在朱、周二人眼里,陆逊确实如众将所言,儒态尽显于声色之中。朱然颇有些不屑的扫了一眼陆逊,看到腰身上的佩剑不由一愣。 陆逊只是微微一笑才道: “方才与孙安东做了个简单的交流,大致了解了些前方的战况,既然朱将军来了,可否请您详述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朱然将战况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刘备已亲至阵前,兵分八路夜袭吴寨。吴寨八寨中有两寨被蜀军攻破,东吴主力军不得已退守涿乡。 陆逊点了点头,正自盘算,却听周泰话带埋怨道: “都督,恕泰鲁莽,前线将士正自苦战,不知都督为何滞留猇亭不前?” 陆逊看了眼周泰,前番虽与周泰同席,但未曾仔细打量过其人。今日这般面对面见周泰其人,但见其面目狰狞,长相丑陋,但自内而外自有一股卓然之气,让人不由得正视,心中道:此人就是天宫女主的卷帘大将?果真是受了不少苦楚。天庭女主尚有许多不能之事,何况我辈散仙呢? 想到此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自己朝思暮想的玉人,自从前番相别,至今已是百年之后了?自己几乎已经记不起那花容月貌,但那如水温柔,却始终在脑海中回荡:心爱的女人啊!你在那深宫之中,可还安好? 不知不觉眼角竟有些湿润,而面前那灼灼目光越发清晰,呼唤的声音也渐渐明朗:眼前那一脸被岁月摧残的脸已清晰明朗起来——周泰,也许你真的是能让我们团聚的契机。 “都督?” 陆逊摆了摆手,早已将脸上爱意敛尽,勉强含笑对周泰道: “涿乡不宜久留,很快你们便会退到猇亭。” 周泰、朱然面面相觑,均不由想:莫非陆逊竟如此小觑我等? 第四章都督立威 周泰面色已经有些挂不住,想他自孙权上位后,备受荣宠,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方要发作,朱然却勉强笑道: “都督,您在说笑吗?涿乡环山绕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大可以凭借天险与刘备周旋,何至于退到猇亭?” 周泰也冷哼一声粗声道: “刘备兵马虽众,但自西蜀至此,山高路远,运送粮草困难重重,只要我等在涿乡守得个把月,量他刘备也不能奈我何。” 一旁的朱桓见朱然、周泰语带不善,不由心中冷笑,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静看陆逊。 陆逊自然也听的出他二人话中夹枪带棒,却也不以为忤,只是安静地听完他二人的话,这才示意宋谦将地图展开,长身而起指着涿乡道: “依二位将军看,涿乡能守多久?” 众将围上前来,朱然与周泰对视一眼,后者颇为自信的道: “三五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朱然干咳了两声,对于周泰这个夸张的说法,他实在不敢苟同。 蜀军数倍于已,又接连取胜,士气如虹,也就能守个一两个月,要守三个月,已是极限。但他二人同数一条战线,可以说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好当面指出。何况,朱然也想看看陆逊的说辞。 陆逊并没有否认周泰的说法,而是指了指地图上涿乡的沿岸: “涿乡位置险峻,的确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但它的缺陷也很明显,就是这里,它临江傍岸。” 这也正是朱然所顾虑的,自然清楚陆逊的担心了,不由更觉尴尬。身为疆场宿将,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症结所在? 这时,陆逊指了指江北: “江北无法驻寨,一旦刘备自上游顺流而下,藉水势而发,我东吴水军虽精,只怕深处逆境也难以抵挡。到时,涿乡势必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危局。” 周泰的脸已经更有些挂不住了,咽了口唾沫,陆逊却仍没有停口的意思: “自古,有其利,必有其敝。涿乡地势虽险,但一旦现入两线作战的情况,地势上的险峻,往往会成为退兵时的阻力。那个时候,士气已竭,只怕退无可退。那么,是否退兵才是明智的选择呢?” 陆逊用那双清撤的眼睛望着朱然、周泰,但在他二人眼中却总觉得那眼神里透露着轻视。 见二人不作声,陆逊才道: “二位将军请看。” 说话间他移指指向猇亭: “猇亭的南岸不远便是夷道,南北隔江而对,刘备久经战阵,必不敢令其水军孤军深入,陷入两面夹击的危局。” 说罢他又指向夷道上沿至涿乡这一段: “这条官道沿江数里,蜿蜒盘旋,极不利大兵团作战,无法发挥刘备兵力上的优势。除此之外,此处还有一个优点......” 陆逊抬起头环顾众将,见他们眼中都透着迷茫,不由笑道: “就是进易退难,我们的目的,就是将蜀军全歼在陕道之内。” 经陆逊一点,众人目光各异。 周泰一脸不屑:吹吧!他们进易退难,怎么不说,我们打也难呢? 朱然、孙桓却也深觉陆逊的此举颇险,胜算也只在五五之数。要吃掉兵力数倍于己的大军,本就极为不易,何况敌方主将还是久经杀场的刘备? 陆逊对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说服他们,恐怕在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了自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了。 陆逊先打破了僵局,看向孙桓道: “孙将军。” 孙桓虽然素来狂妄,对陆逊的战略方针也并不完全赞同,但经过方才陆逊的一番点评,对陆逊已然收起了轻视之心。 如果单纯说陆逊是个书生,那真是太片面了,凭他方才的话,就能看出陆逊并非空谈误国的腐儒,虽不情愿,但陆逊毕竟是都督,且受了吴王的上方宝剑,只得应道: “末将在!” 陆逊依旧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意,温文而雅道: “一旦我军退守猇亭,蜀军的兵锋将直指夷道。夷道与猇亭同为军事要地,将军重任在肩啊!” 孙桓少年英雄,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道: “将军放心,猇亭不破,夷道必在。” 陆逊点了点头: “尽力而为,你是国之栋梁,东吴的希望,夷道就仰仗将军了。” 孙桓道了个诺,对于陆逊这个评价,他自然极为受用,心中对陆逊也平添了几分好感。 陆逊又简单做了战略部署,这才遣散众人。 朱然与周泰前方战事吃紧,不敢在猇亭久留,二人便辞别陆逊连夜赶回涿乡。对于这两个人,一个是东吴新贵,一个是倍受荣宠,陆逊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送出猇亭。 陆逊甚至还拉着周泰的手道: “逊临行前,大王特意嘱逊,叫将军万要小心,切不可再去前线与士卒并肩厮杀。” 周泰拱手江东方向道: “谢都督转告,泰在此谢吴王了!” 陆逊又嘱托朱然,勿要恋战,早日退守猇亭。 朱然、周泰这才跨上良驹,拜别陆逊,绝尘而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陆逊感慨万千。对于周泰,陆逊心中担心莫名。此役有巫人卷入,必有仙神应劫,只能盼望周泰吉人天相了。 而对于朱然,陆逊则另有打算。 朱然此人虽未展现出过人的军事才华,依托长江水宫,外人只当他是依靠裙带关系方得孙权提点,但此人既是吕蒙力荐的接班人,当知此人大不寻常。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陆逊也只是凭一些细枝末节才揣测到的,吕蒙弥留之际能力荐朱然,想必与佛门有不小的瓜葛。而且,方才朱然看到自己腰间佩剑的眼色中闪出一丝讶色,这与孙权筑坛封将之时东吴佛门的表现极为相近。因此,陆逊更加断定朱然与佛门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甚至确信江东水宫已经与佛门达成了某种默契。 如果朱然真与佛门有这样的关系,那么朱然应当便是顶替吕蒙的最佳人选。自己若再不崭露锋芒,只怕日后便再无机会了。 一想到那个清丽、潇涩的背影,梨花纷飞的泪眼,陆逊不禁深深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神也不禁黯淡下来,再无方才指点江山的激昂风采了。 第五章以静制动 “咱们就真听那小子的就这么退了?” 周泰当然不认同陆逊的说法,身为军人,自有铁血,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不战而退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朱然虽然也不愿就这么退兵,但蜀军势大,何况陆逊的分析丝丝入扣,不由得他不面对这个现实。只是,自己真的就如他所说就这么退出涿乡?大都督啊!吕蒙弥留之际亲自将江东佛门托付给自己,自己就是这样肩负重托的吗? 朱然回过神来,眸子中透出一股坚毅执著: “不!如果我们就这么退了,江东父老会怎么看我们?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又会怎么看我们?我们不能退!坚守涿乡,誓死不退!” 周泰听他这般说,登时大喜: “好!咱们携手破敌!” 吴蜀在涿乡展开殊死博斗的同时,孙权向曹丕发出求救,而曹魏的使臣抵达东吴,并带来了曹丕的册封——封世子孙登为万户侯。 曹丕的意图很明显,既然东吴形势已经紧急到需要请曹魏出兵的时刻,说明东吴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自己当然要让孙权真真正正的臣服自己,而不是这种口头上的虚于尾蛇。孙登是诸公子之中,孙权最为器重的,日后更要将江东交于其手,也只有他才有足够的份量,让孙权彻底臣服。那么自己封其万户侯,明义上是要孙登入朝为官,实际上便是以孙登为质,进而胁破孙权。 孙权当然明白曹丕的心意,眼下形势虽然危急,但自己已经派出了可以凝聚整个东吴力量的陆逊,孰胜孰败,未可知也。孙权当然不会傻到将爱子送往洛阳受人以柄,便以孙登年幼为由,上书推辞。当然,与曹魏并力图蜀的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 朱然率众坚守涿乡,死守数日,不想蜀军果然依陆逊所言,水陆并进,攻打涿乡。由陈式领蜀军水师一万余众顺江而下,意图切断朱然后路;而陆路由刘备亲自督战,将士士气高涨,不分昼夜轮番攻打朱然栅寨。每天投石车抛打的石头就要以吨为单位计量,箭矢更是枚不可数。 朱然遭到蜀军两面夹击,在此等危机关头,终还是萌生了退意。几天后,朱然率兵退至猇亭。由陆逊亲自率兵接应,退到了北岸。 蜀军再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长驱直入,进驻猇亭南岸,与陆逊大军隔江相望。 由于道路狭窄,蜀军不得不缘山截岭穿插而进,蜀将张南督前军一万人抵达夷道外围,妄图占据夷道。不想战无不胜的蜀军在这里,遭到了东吴军的顽强抵抗,始终无法寸进。 刘备当然想一股作气拿下夷道、猇亭,进而威逼江陵。不想,夷道、猇亭战线,就如同一块吸水的海绵,不论怎样用力,始终无法打破。他实在想不到,区区一个夷道,竟然让自己损兵折将也难以攻破。 如果说夷道的孙桓是根硬钉子的话,那么猇亭的陆逊便是根软钉子。 孙桓紧守夷道,张南数次进攻都无攻而返;而屯扎在猇亭的陆逊则是另一副景象,由于猇亭位于北岸,与蜀军隔江相对。陆逊充分发挥江东水军优势,骚扰蜀军辎重,攻城器械始终难以运抵前线,所以,刘备无法展开全线攻城。 刘备大军数次诱敌应战,但无论是骂战还是懈怠战,陆逊始终坚守栅寨不肯应战。任你阴谋诡谲,我都视而不见,陆逊以不动应万变把刘备封锁在猇亭,寸步难行。 当然,以静制动,说起来容易,但一旦做起来,陆逊要承受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军人以守家卫国为天职,军中热血,铁骨铮铮。对于陆逊的“不抵抗”政策,吴将多有不服,东吴佛门还好,一见陆逊佩剑,虽心中不服,却也不敢违逆;其他将士则大为难缠,多有欲出战者,陆逊只好行都督之职、佩剑之能以强硬手段压制下来。 刘备在猇亭难以进取,无奈之下,只得将优势兵力集中攻打夷道。 望着南岸的夷道,日夜锋火,浓烟滚滚,好似昼夜都处在硝烟战火之中,就连知道孙桓来历的也不由为孙桓捏一把汗。就算孙桓再厉害,毕竟还太年轻。猇亭前线的将士大多都是他的叔辈,有的甚至还是祖辈,对夷道战线的担忧可想而知,纷纷请战: “都督,再不出兵,孙桓危矣!” “都督,末将乞五千人马援救夷道。”...... 陆逊也知道情势危急,但他相信以孙桓的实力绝对能守住区区一个夷道。何况孙桓还未来求救,他虽然一身傲骨,但绝非不识时务之人,他不来求救,自有他的道理。 刘备兵力数倍于己,消耗自然相当严重,何况一应辎重都是自蜀地运来,也便是久未经战乱的天府之国,否则如何承担的起这般消耗?刘备当然力求速战,此时自己若去救援就正中了刘备的下怀,无论如何,自己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 “孙安东乃后辈中的翘楚人物,素得军心,夷道城坚粮足,不必救援!” 陆逊心里自有盘算,手下将士却远没有他这份镇定自若。 周泰蒙孙权厚恩,在天庭时为王母做安保,在下界时又曾为孙权做安保,孙桓毕竟是江东孙家的子嗣,在他眼中,自己有权力和业务保证他的安全,周泰当即道: “孙桓某是救定了!你们不去,某去!” 一旁凌统见状唯恐落后: “我跟你去!” 甘宁被打了个魂飞魄散,凌统心中惊惧的同时,却也有一丝窃喜。 本以为自己已无望再夺天蓬元帅之职,不想甘宁竟如此命苦,在人间魂飞魄散。待其回复本相,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几多轮回,那时恐怕自己早便已登天蓬元帅之位了。现在凌统需要的就是表现机会,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佛门的支持,哪能不费心力? 但凌统未想到,自己刚发声,便有七八个将校长身而起纷纷请战。 朱然却未发声,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不知这位书生都督要如何处置。 第六章反守为攻 陆逊当即长身而起,摘下腰间佩剑,凭空举起高声道: “你们敢?某有吴王亲赐佩剑在手,莫敢不从,但有违逆,杀无赫!” 此剑一出,众将面面相觑,纷纷垂下头来去。佛门弟子更是清楚这把剑的份量,吴王并不可怕,只要能以功代过,自可应对。可怕的是佛主,此剑有若佛主亲临,若失了大不敬之罪,其罪不小。 周泰虽不知道此剑来历,却也能感受到此剑自内而外散发的那种肃杀,竟不由被其杀气所摄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心中更是凛然:想不到这孺子后生竟有这等凛然霸气。 不出陆逊所料,蜀军终究还是未能拿下夷道。夷道城本就坚固,加之守将孙桓运兵有方,刘备深知要拿下夷道,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本是想引蛇出动,诱骗孙桓出战,但夷道守军数量实在有限,根本不可能分兵主动出击。蛇既不出,刘备也无可奈何。 孙刘两军在猇亭僵持,这一耗转眼便到了盛夏,炎炎烈日,便连江水也透着一股热浪。蜀军不习江南气侯,待在船上简直就像在蒸笼上蒸一般,叫苦不迭。 水军主将黄权也难以忍受这种江南的这种闷热的天气,每天束甲手碰上都觉得发烫,就更不要提套在甲胄里面的人了,简直就如铁板烧一般。将士们纷纷反应,黄权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代表三军向刘备请命。刘备虽将大寨立在江畔,终日在帐中苦挨,却也耐不住这等酷暑,深知士兵之苦,只好准奏,令黄权将兵马移到北岸。 此时,蜀军已长驱直入纵深东吴境内达六百里,前后结营,栅寨相连。其中,沿夷陵道由峡口至夷道下约二百里的狭长袋形阵地分踞险地,丝毫动弹不得。加之与东吴军消耗日久,蜀军锐气已丧,斗志涣散,士气松懈,早没了数月前的气势。 但东吴军亦是难挨,黄权移兵北岸的消息很快传到陆逊的中军大帐。一众东吴将领表面上不得不受陆逊节制,心中却俱都不服,此时听得这个消息,更是不服。 潘璋翘起二郎腿,整个身子仰靠在椅子上: “早说打不打,现在好了,咱们水军的优势全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老将韩当也唉声叹气道: “是啊,蜀军擅长陆路奔袭,现在弃水行陆,叫我东吴水军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众将纷纷附和,将数月忍隐的怨气一并说了出来,虽未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都指着陆逊。 陆逊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环看众将,目光所过之处,众将无不避让。 陆逊看罢笑道: “诸位莫急!现下正值盛夏,天气闷热难耐,蜀军移舟岸边,显是锐气已丧。现在蜀军避暑如避瘟疫,我军久在江东却早已适应了这种天气,是时候反击了!” 陆逊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说至此处,环顾众将。众将的反应却极是诧异,一时竟都没反应过来。 陆逊当下长身而起高声道: “某当上表吴王,转守为攻!” 陆逊话一出口,自然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众将目中无不闪烁着一股满怀希望的光芒,转守为攻,本以为这位书生都督会一直龟缩在猇亭,与刘备空耗,等到刘备消耗不起自动退兵,却想不到竟是如此果敢决绝之人。 夜色阑珊,江上微有清风徐来,却不似白日那般闷热。陆逊并没有早早的睡去,望着江水荡漾,心绪却变得烦燥起来。他已经用盅虫探查过刘备的大营,刘备不愧是久经杀场的用兵大家。蜀军大营可以用坚如磐石来形容,如果自己强攻,只会损失惨重,绝非破敌良谋。 幸好有猇亭、夷道遏制,掣肘刘备,现在的刘备就像一条龙盘卧在夷陵到猇亭之间,难以施展。但问题是刘备终究是条龙,它有坚硬的外壳,强大的力量,虽暂时被束缚在山涧川泽之间,但终要翱翔九天。若降此龙,就必得屠龙宝刀,可究竟这把屠龙宝刀身处何处呢? 陆逊抬起手微微按了按太阳穴,那一座座圆木垒成的栅寨浮现在眼前。原本以为采石筑垒工程浩大,一时之间难以完成,刘备只能立栅为营。但立栅为营经不起自己的艨艟铁骑,却没想到刘备竟另僻蹊径,伐林堆木成垒,凭借器械之利,就是用火烧都未必能烧破。 陆逊想到火,忽似想到了什么,原本全无头绪的思绪突然间变得清晰起来。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的身影。不!与其说那是人,倒不如说是头兽,那庞大的身躯,肩宽背厚,鼻孔粗大,犄角如锋,无一不张显着兽性。 老友啊老友!真是好久不曾见你了,若非有你的点化,也许此时此刻我还在六道轮回中苦苦挣扎呢吧? 想到此处,陆逊不由仰望天际,仿似能透破这茫茫天际看到天外。故人尚在,只是要处处受人节制,终也算不得快活。不知你是否如意? 现在也只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想到这里,陆逊腰间麒麟甲毫光乍现,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往天外飞去。 陆逊这一道精光直冲出天际,飞至三十三天外。 在茫茫天际行了几个时辰,终于远远看到云雾之中一道金匾金光闪闪,那金匾上书四个大字——兜率天宫。 陆逊遥见这四字,微微一笑,身形速度爆涨,好似一道闪电般直射向那云雾深处。 精芒散尽,一袭白衣的俊逸男子飘然落下立在门畔,却见门畔处,两位守门童子一红一青正自相依嗑睡。陆逊轻轻咳了一声,守门童子听到声响,忙敛住睡意挣扎着站起身来,虽然老君不介意,不过被外人看来总是不美。 两名儒童与陆逊的六目一对,两位童子面上睡意未退,但见陆逊身形相貌,却陌生的很,不由得提高警惕齐声道: “道长来我兜率宫所为何事?” 第七章探访故人 陆逊淡笑道: “二位道友,不知金兜山金兜洞的独角兕大王可在府上?” 二童子闻言微愣,显然对这个名头颇为陌生,相视一眼玄又会意。凡来兜率宫的人就算不是找老君的,也是来找人的,倒从来没有人来找老君的坐骑——青牛的。 红衣童子面带一丝轻视道: “道长说的是我家大老爷的坐骑吧?” 陆逊眉头微皱,虽说青牛是太上老君的坐骑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此时听来饶是陆逊极富涵养心中亦生出一丝不快。 陆逊登时失了方才的和颜悦色,正色道: “正是。” 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变得有些生硬。 二位童子却似乎并未看出陆逊的不快,红衣童子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道: “道长,青牛是不能见客的,它还拴在牛柱上,若是随意出来,牛童儿会受惩罚的。” 陆逊闻言心中更是忿忿:昔年其地位何等尊贵?如今却如此处处受制,难道他是这般苟且存活的?转念又一想,昔年毕竟是太上老君救下了它,想及昔年同道多半惨死,能侥幸活下来的又有几人?想到这里,面色为之一缓,躬身拜道: “还望二位道友通融一下,在下是青牛的故友,来这一趟实是不易,就烦劳二位道友请牛童儿牵出来溜上一溜,可好?” 红衣童子见陆逊这般低三下次,方才的奚落之意倒是敛去不少。本来他也非是这般刻薄之人,只是看陆逊一副傲然神色心生不满,试问天下间哪路仙神来到这里不低三下四?但见他眉毛拧在一处,犹豫地看了看青衣童子。 青衣童子看了看红衣童子道: “青牛这么些年也不见一个朋友来看他,不若就让牛童牵他出来见上一面吧?” 红衣童子犹豫道: “青玉,若是大老爷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的起?” 青玉听了不由低下头,捏着衣角低声道: “大老爷又不在。” 陆逊见二位童子言语间颇有松动,软言相求道: “二位道友,我与大天尊倒颇有些机缘,想来大天尊还记得三界之中有我这么个人,想来也不会见责你等的。若定要见责,某定来此请罪,绝不牵连二位道友!” 陆逊说这番话时,义气干云,不由得人不信。 青衣童子、红衣童子见他竟如此义气,不由为其气概所折,三界之中却也少见这等人物,不由大为赞叹。 那红衣童子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我就叫牛童儿牵来与你见上一见吧。” 话还未说完,却见大门吱呀一声自里向外推开,却见一个牛鼻子老道一身青衣大摇大摆地自内向外走了出来,边走边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终于舍得来见我啦!” 陆逊定睛一看,可不是青牛吗? 陆逊正要上前,却见青衣、红衣二童子已经把青牛拦下,红衣童子掐腰怒目道: “青牛!你怎么胆敢现出人形在此撒野?还不速速现了原形回去!小心大老爷怪罪!” 青牛双目圆睁,好如两个灯笼一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起红衣童子的一只耳朵怒道: “你个小兔崽子!论起辈份来,你可还是俺的小辈,怎的竟敢如此无礼?某现在要与朋友续旧,休得打扰,小心俺动起手来,打的你六亲不认!” 红衣童子被他一拿捏痛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旁青衣童子见状忙拦在红衣童子身前道: “青牛!你敢造反不成?” 青牛哼哼道: “你这小童!平时俺对你们太好了是不?告诉你们!老牛的事,你们少管!” 一旁陆逊知道青牛脾气,分明是不想在朋友面前丢了面皮,是以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要给自己挣个门面。但他这般人前显威,不知背后要受多少责罚,想至此处,不由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二位道友息怒!兜率宫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我与青牛只是续个旧,用不了太长时间,不会招惹麻烦的。” 转口道: “大哥!还不放手?” 陆逊声音温和谦逊,却自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青牛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当即借坡下驴,放了几句狠话,这才松了手。 青衣童子这才拉过红衣童子,检探红衣童子捂着的耳朵可有大碍,见只是掐的红了,却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看青牛面色不大好看,不由怯声道: “道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陆逊微笑着点了点头: “道友放心便是!” 红衣童子捂着耳朵,眼泪不争气地落个不停: “你怎的还允了他?你看我这耳朵……呜呜……” 说至此处,又呜呜哭了。 青衣童子忙拉过红衣童子,低声道: “他本事厉害,非是咱们惹得起的,待大老爷回来找他给咱们做主便是。” 红衣童子抽涕着鼻子,偷眼看了眼青牛。但见青牛粗大的鼻孔呼呼喘着粗气,目色凶光若隐若现,显是怒气未消,想想便觉有理,登时不再言语。 青牛见二童子不敢再放肆,拉过陆逊道: “走!咱们兄弟边走边说!” 陆逊被青牛拉着便走,见青牛一副横冲直撞目中无人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数千年前一同纵横宇宙的日子,不禁莞尔: “大哥,你在兜率宫这么久,怎的这脾气还是如从前这般火爆?” 青牛哈哈大笑道: “盘王老弟,你也来取笑于我?老君无为而治,只是门下弟子不懂这些道理,哪有那么多规矩?若真这般,岂不坏了老君的名声?” 陆逊微微一笑,心中却不大赞同,只是却不好明说,转口道: “想不到,多日不见大哥修为又精进了,你是何时知道我来的?” 青牛哈哈一笑: “早就知道了,只是处理些许琐事,分不开身罢了。” 陆逊料想青牛说的琐事可能便是放倒牛童,却不点破,话锋一转道: “数日不见,不知大哥可还好?” 青牛像是早便看破了陆逊一般,眨着一双牛眼睛似笑非笑道: “你这老怪!忒会转弯磨脚!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相求,怎的现在又不说了?” 第八章三昧真火 在三十三重天外待上一日,人间便是一年。 青牛这般直言,自是知道已耽搁了陆逊许久,只怕陆逊再犹豫,反会误了大事,这才出言提醒。 陆逊又岂会不知青牛的好意?干咳了两声却仍未言语,想起方才情景,只怕青牛过的也不如意,纵使自己开口,只怕青牛未必能办得到。只是此时若是不说,只怕以青牛的性子反会见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青牛见陆逊这般,不由怒道: “你这老怪!和我还这般生份,难道我老牛是那不念旧情的小人?你今日若不肯说日后便没我这兄弟了,速速去罢!” 陆逊见青牛动了肝火,只得无奈道: “大哥,小弟此次前来确是有件要事想请你帮忙。” 青牛听了这才转怒为笑道: “我就说嘛!你大老远屁颠屁颠来到三十三重天外,岂会闲来无事?但有所求,张口便是,老牛我虽风光不在,但自问在这三界之中倒还有些门道。” 陆逊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敛去笑意: “不知大哥可听说近日星君殒落之事?” 青牛闻言,脸上笑意亦散尽,沉吟道: “听说死的是天河水军的天罡大圣,莫非下界又出了什么乱子?唉!三界之中近来可是不太平啊!莫非又要出一个始皇不成?这次是妖是巫?” 青牛似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定睛看着陆逊道: “难道你也牵扯其中了?” 陆逊望了青牛一眼,颇为玩味的道: “看来大哥虽久居深宫,消息倒够灵通。” 青牛推了一把陆逊: “去你的!老实说!” 陆逊这才幽幽道: “刘备结连巫人攻打东吴,此次东吴主帅正是不才。” 青牛听完陆逊的话,盯着陆逊半晌没言语,摇了摇头道: “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吗?怎么又搅到这种事情里来了?莫非就是为了天宫那丫头?” 陆逊显然不愿听青牛继续说下去,却也不好发作,淡淡道: “天道无常,因果循环,世间之事,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呢?我只是顺天而为,恰好身处其位罢了。” 青牛却满脸不信道: “嗯?就是为了这个?” 陆逊顿觉无语,只好道: “巫人得盘古精血,身体强横,此次某欲用火攻。只是担心以寻常之火无法将其困死,想来也只有老君的三昧真火方可治得。” 青牛这才明白: “原来你却是来求三昧真火的,但这三昧真火对那大巫只怕无用啊。” 陆逊解释道: “此次来的巫人应并非什么大巫,只是我修为未复,若不用计实难对付。何况刘备久经战阵,营寨坚若磐石,若是正面与之冲突,胜算只在五五之数;若是能借得三昧真火,大事成矣!” 青牛点头表示理解: “老牛明白了,老君虽然不在,但这三昧真火却还不难取得。” 陆逊本来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此时听青牛这般说,反倒大出意外: “莫非这兜率宫中,还有什么别人有这三昧真火不成?” 青牛嘿嘿一笑: “自然是有的,这兜率宫中除了我,还有一个也不是人类——” 陆逊几乎与青牛同时脱口而出: “陆压。” 陆压本就是离火之精,若说玄门中人能修成三昧真火只怕也就只有他了。 陆逊一阵感慨: “似陆压这般妖仙竟能入玄门,实是罕见啊!” 青牛摆了摆手: “不止罕见,而是该说万古之中第一人,这陆压道君可是连元始天尊都承认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这话间,青牛眼中流露出无数艳羡,陆逊也只能慨叹,转口道: “只是不知他与你可有什么交情?” 青牛嘿嘿笑道: “那是自然,陆压此人既有此成就,与其天纵之才自是密不可分,但与其人情练达也大有关联。此人做起事来,堪比元始天尊驾下的南极仙翁。” 青牛口中少能赞誉他人,陆压能得他这么高的评价,可见此人手段,陆逊听来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位万古第一人了。 青牛说至此处道: “你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陆逊点了点头,青牛转身又没入兜率宫中。 没了青牛,兜率宫外却寂寞了不少,陆逊经青牛这么一提,不由想起这位陆压道君来。此人在封神之时大展雄风,比之十二金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后来十二金仙在九曲黄河镇中被云宵用削去胸中五气顶上三花,更是不可同日而与。 如今碧游宫的几位金仙至今道行还没有回复全盛时期,相较之下,陆压就强大的太多了。如今老君连三昧真火也传于他了,日后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陆逊在这思虑的功夫,青牛竟已从兜率宫中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在云雾之中分外明亮,映得青牛的脸都呈火红色,分外恐怖。 见青牛行来,陆逊忙迎了上去。到得近前,青牛将这灯笼交到陆逊手上,又从怀中掏出一袋真水也交予他。 陆逊道了声谢便将真水收入怀中,又看了看这火。只见这火倒是与平常之火没什么区别,不由讶然道: “这便是三昧真火?” 青牛嘿嘿笑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陆压那老小子自口中吐出的,绝对假不了。” 陆逊看着青牛满脸狐疑道: “怎的他没都问问原由便给了你这三昧真火?” 青牛摇头道: “那倒不是,他自然问了我原由,我只说是为了除去巫人,他便给了我这三昧真火。” 陆逊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与青牛道了声谢便道: “既如此,小弟就先告退了!” 青牛知道陆逊身有要事,自然也未出言挽留。他们是几千年的老友,哪还需要这些虚情假意?摆手道: “去吧!但有事,吩咐便是!” 陆逊满脸感激,却未言语,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便匆匆下界去了。 青牛看着陆逊逝去的背影,转过身来,已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鼻孔中喘着粗气: “这帮小兔崽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第九章东吴反击 也便是兜率宫,无论是三皇界,还是天庭,都惹不得。但陆逊不知,此举却给自己留下无数祸端。 陆逊满心欢喜回到大帐,天色方刚放亮,折腾了一晚,却仍无一丝困倦之意,心中仍不住盘算:骆统的队伍应该到了吧?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你了。 蜀中,诸葛亮接过前方战报看了又看,揽罢不由喟然长叹: “陛下危矣!” 马良看着诸葛亮不由奇道: “师叔何出此言?” 诸葛亮将战报放在案前,长身而起道: “你身处前沿,可知近来星君殒落之事?” 马良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满脸忧色道: “此祸事起自五溪巫人。“ 说至此处,连连摇头: “本以为五溪皆碌碌之辈,没想到竟有这等人物!竟能击杀正神,此祸事一起,陛下伐吴已失天势,想必祸事不远矣。” 马良闻言急道: “师叔,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长叹一声道: “此乃天意,我亦没有良策。前日,我去你师父处问计,你道他老人家怎么说?” 想到南极仙翁,马良眼前不由浮现起那个慈眉善目的和善长者,心中不由一暖: “他老人家怎么说?” 诸葛亮沉吟片刻方直视马良道: “师兄叫你回玉虚宫去。” 马良一愣,心中亦泛起一丝不安: “难道他老人家看出了什么端倪?” “天机不可泄露!你师父也未明示,只是想来,却是极不好的了。” 看到诸葛亮面色如此难看,马良也知道诸葛亮的担心,只怕这次又脱不了劫了: “师叔,那弟子......” 诸葛亮叹息一声: “你本不必蹚这浑水,师兄既希望你回去,此次东征一了,你便尊师兄之命回去吧。” 马良点了点头: “陛下逢此大难,师叔可有什么嘱托能尽尽人事吗?” 诸葛亮淡淡道: “陛下金龙身已破,真龙气散尽,纵使此次侥幸得脱,亦无力再争天下。唉!我已为他安排了退路,剩下的,便全看他的造化了。” 马良心中不禁道:莫非这一次刘备连性命都保不住? 蜀军征东大营,刘备最近着实难挨,连巡寨的心思都没有了。东吴天气闷热的让人心烦意乱,就连夜里都有一种被煮透了的感觉。不过比起这些肉体上的折磨,刘备内心的折磨却更甚。近来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祥之感,心总是砰砰跳的厉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刘备的心绪难免牵动整个征东大军,蜀军的士气比之出兵前也低靡了许多,大白天也难看到个人影,都在荫凉处纳凉,这大热天随便动一动都是一身的汗。 “大王,咱们弟兄天天在这苦耗也不是个事啊!真热死个人!” 摩沙柯帐下大将古先晾着膀子,汗水顺着肥肉而下,他边擦汗边道。 摩沙柯另一员大将摩吉不待摩沙柯开口,先自咒骂了一句: “这他娘的鬼仗,真不是人打的!就这破地,真比不上咱们五溪!” 摩沙柯扬起一碗酒笑道: “急什么,这才哪到哪?等过了这酷暑便好了,怎不好过咱们五溪?” 摩吉觉得大腿上有些麻痒,随手啪的一声拍死了只虫子: “这东东也敢欺负老子!” 咒骂间看了眼手掌上的血渍,却不由愣住了。 摩沙柯见摩吉盯着手掌不说话,懒洋洋道: “怎么了?” 说话间随意扫了眼,只见他手上一只被成一堆烂泥的虫子,却流着黑色的血。那虫子却不似普通蚊虫,个头足有拇指肚般大,浑身呈赤红色,八角两头,长相颇为怪异。 五溪人常年与蚊虫蛇蚁作伴,摩沙柯面色为之一变,脱口而出: “盅虫?” 摩吉乍一听到盅虫二字,浑身吓得一哆嗦,赶紧甩了甩手,把手上的虫子甩了个干净,又用酒水浇了浇患处,还是担心的很,满脸惊恐。 摩沙柯见摩吉这副样子早换了副颜色,哈哈大笑道: “不碍事,这种盅虫没什么毒性,只是用来探查敌情的。” 古先奇道: “大王,你怎的这都懂?” 摩沙柯笑笑道: “这都是出征前,安祖告诉某的!安祖也会些盅术,这盅虫之前倒也见他用过。” 摩吉听了仍不放心,不由追问道: “大王,这虫子不会有什么别的什么吧?” 摩沙柯见摩吉脸都不是颜色了,不由吞回了本欲开的玩笑: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的!” 忽的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吓得摩吉忙道: “大王.......”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盅虫?莫非有人要对我们不利?” 摩吉、古先相视一眼,不明白摩沙柯在说什么,正要细问,摩沙柯霍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声呼喝: “叫兄弟们把每个营帐都仔细检查一遍,一定要保证不能再有一只盅虫在咱们的营帐里出现。” 陆逊连日来频频施展盅术搜巡巫人部队下落,却始终没有什么发现,甚至还折了几只盅虫,不禁让他心中奇怪:难道自己的盅虫被人发现了? 时间不等人,离总攻的日子越来越近,陆逊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批巫人的下落。他求来的三昧真火只够这一烧,故而一定要精准掌握那批巫人的位置。巫人勇猛好杀,,务必要一网打尽,否则付出的可能就是更多东吴将士的生命。 陆逊思量已定,当下传唤众将,聚众将于帐内,环视众将。见众将俱都满怀希望,跃跃欲试,深知连日来蓄势待发,使得将士们战心十足,当即道: “某自受王命已来,忍辱负重,一直龟缩不出,等待时机。如今蜀军气势已衰,人和已丧;天热气躁,天时不与;狭道相逢,进退已失,此地利已去。蜀军可谓优势丧尽,如今伐蜀,正是时机。” 说罢,环顾众将,众将面面相视,均是面带喜色,只觉银甲下的陆逊刹时间高大了许多,竟涌起肃然起敬之感。满帐众将都清楚,这位看似文弱的书生,实则胸怀若古,腹藏千机,此等人物,势可一举大破蜀军。 第十章夷陵序幕 陆逊、刘备在夷道、猇亭拉开架势僵持不下,堪称世人瞩目,各大豪强莫不密切观注夷陵战势,曹魏更是派遣了大量密探潜入战场腹地打探第一手材料。 得知刘备在夷陵狭道结营八百里,曹丕朗声大笑: “刘备真是老糊涂了!包原隰险阻屯兵者,此兵法之大忌!” 说至此处,连连摇头: “八百里连营,如何拒敌?” 司马懿微微一笑应道: “曾有人言,刘关张桃园结义天命一体,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以今日之势看来,倒不似作伪。” 曹丕闻言朗声长笑: “几日之内,刘备必败!” 众臣面面相觑:刘备起于布衣,身经百战;反观陆逊,只是一**小童,如何能是久经杀场的兵法大家刘备的敌手?众臣一时之间,均不敢深信。但无论孰胜孰败,都对曹魏极为有利。于是,众臣纷纷请曹丕准备出兵。 曹丕略思片刻道: “刘备天命将至,当无大患;反倒是孙权,阳奉阴违,迟迟不肯送质子入京,着实可恶。此番,若东吴胜,陆逊必挥军入蜀。到时,吴国国内空虚,朕正可借助战之名,令三路齐进,则东吴唾手可得!” 众臣纷纷点头,吴质忽出列上谏道: “陛下,何不趁此间隙,再派一巧言能辩之士去东吴游说?若能不战而屈敌之兵,岂不妙哉?” 曹丕冷哼一声: “孙权小儿精于算计,岂会受置于朕?季重难道还报希望?” 吴质淡然一笑,其表情不置可否。 刘晔又出列道: “陛下,吴季重所言正是!吴蜀之战尚不明晰,此时出兵只怕会适得其反,万一迫得孙刘两家再度联手,反成大患。” 曹丕眼见吴蜀之战已近尾声,心中颇为起急,见吴质、刘晔同时提出再派人去游说,甚为不解。显然,这是不想自己与东吴开战吗?但刘晔事先可是主战的啊? 曹丕正犹豫间,殿下司马懿高声道: “吴季重、刘子扬言之有理!臣保举一人,正可入东吴游说吴王!” 刘晔、吴质闻言同时一惊,相视一眼。 经三皇盛宴后,三皇界、天庭明谕三界,修真界不可再派门下下界参与人皇之争。这般说来,现下佛门不得不保存在人间的实力,岂愿意再与本门兴兵戈?其间密事,想来诸菩萨间已达成共识。刘晔、吴质便不欲再与东吴开战,故而早已拟好了人选入东吴劝谏,希望可不战而屈敌之兵。 不想,司马懿这时候跳出来插上一道,让其中徒增无数变数。 曹丕心中本不愿再多此一举,但众人都这般说,他亦无奈,只得道: “仲达保荐何人?” “关内侯辛佐志(辛毗字)!” 辛毗与司马懿颇有关联,若由他去,只怕曹丕伐吴势难逆转。刘晔、吴质方要反应,却听曹丕道: “便依仲达所奏!” 阶下辛毗出列道: “臣定不辱皇命!” 刘晔、吴质不想事情发展如此之快,辛毗访吴竟已木以成舟,再想反应,只怕也无计于事。二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却听曹丕面带不快道: “但若不兴兵戈只怕难说孙权,朕势要以兵威迫之!” 于是,曹丕下令:曹仁督一军出濡须;曹休督一军出洞口;曹真督一军与夏侯尚共出南郡。只待辛毗,如若孙权遣孙登入朝,还则罢了;如若不然,自己则随后接应,待三军合兵一处,共破东吴。 此时的夷陵前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刘备进退难决,陆逊却已号令三军反攻。 陆逊威风凛凛立于帅台衔起一枝将令高声道: “反攻在即,需一人先取南岸左营,谁人敢去?” 阶下周泰高声应道: “末将愿往!” 陆逊沉吟不语,周泰若有闪失,自己实是得不偿失。 韩当亦道: “末将愿往!” 陆逊依旧未应允,韩当虽有本事,却无脱身之能。此役败多胜少,实需一善逃遁之人。陆逊心中暗暗算计,目光却在人群中不断游移。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鲜于丹身上,听说此人乃一山妖所化,当可一用。 陆逊想到这里高声道: “鲜于丹听令!” 鲜于丹万没想到这首战的将令竟是落在自己身上,精神为之一振: “诺!” 陆逊将将令随手抛给鲜于丹道: “予你兵马五千,去取蜀军南岸左四营。” “诺!” 陆逊又衔起一枝将令: “徐盛、丁奉听令!” 徐盛、丁奉齐声出列道: “诺!” 陆逊道: “各领兵马五千分攻蜀军南岸左六、左七营!” 刘备前军余四十营,大多数陆逊都已探查过,只这三营防守异常厉害,不知道是何人防守,探查不得。陆逊只好以兵锋相寻,顺便也想探看一番蜀营是否坚固。 随着将令一一发出,东吴展开了全面反击。 江南盛夏最是难熬,三更时分,天气稍微清凉了些许,蜀军睡意正浓,数万的大营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和帐内不时传来的呼噜声。此时的蜀兵大多都已睡去,便连巡夜的蜀兵也都打着嗑睡,东吴军一直龟缩不出,他们早已卸下了防备。 哨楼上的哨兵倚着楼柱,眼睛却已经闭上,打着嗑睡。 一声尖锐的箭鸣声好似撕裂了空气般,一枝劲箭自黑暗中透过,直接射穿了哨兵的咽喉,可怜哨兵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几名东吴卒敲无声息地拉开了寨门,就在此时,不知从来哪里传来一声高呼: “有人劫营啊!” 这一声呼叫登时打破了黑夜的宁静,鲜于丹的心紧紧揪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蜀军自大帐中蜂拥而出。 好在寨门已经被拉开,狭路相逢勇者胜,鲜于丹顾不得寻找暗哨的所在,断喝一声: “弟兄们!胜负在此一举!杀呀!” 这一声断喝仿如战斗的号角,东吴军自寨门处鱼贯而入。巡逻兵迅速结成阵势与东吴军在寨门处展开激战,丈许的寨门处,眨眼间便堆满了尸体。但巡逻兵数量终究是太少,终被有备而来的东吴军吞没了。 第十一章反击守战 自睡梦中惊醒的蜀军顾不得穿衣服,提着兵器光着膀子便自军帐中冲出来。但蜀军的动作还是有些迟缓,被冲入大寨士气十足的东吴军劈死斩伤无数,鲜血好如喷泉一般四处喷涌,顺着沟渠流的纵横交错。 乱军之中,主将的统率表现尤为重要,第四营主将是蜀将傅彤。 傅彤是少有的虎将,但资质平平,却无修真之机缘。只是个蜀山的外家弟子,入不得蜀山仙门,修不得那堪破天机的仙法。只因在数世轮回中积下无数功德才得来今生这般机缘,才得在蜀中为将,杀场之上素来有匹夫之勇。却也颇通兵法韬略,倒也是个将校之才。 傅彤听得暗哨示警,自墙上摘下配剑,擎剑便冲出睡帐。 眼见东吴军蜂拥而入,涌杀进来,傅彤的下意识便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一定要守住寨门。一旦被敌人冲进大营,军队的士气势必要受到严重打击。只有争取到更多时间,才能让自己人结成阵势,不至于各自为战,被东吴军击溃。 顾不得太多,傅彤高喝着: “弟兄们不要南蛮子冲进来!” 一步当先朝寨门兵厚处扑杀过去。 蜀军见主将亲自上阵冲杀,虽处逆势,士气却不由为之一振,腥松睡眼早已被喷薄而出的热血激荡的荡然无存。在刀兵交击中,喷涌的红色让人血脉喷张,兵器的交鸣更是让人热血沸腾。 傅彤的亲卫最先随傅彤冲上前去,助阵蜀军的巡逻队和寨门守军,他们身肩护卫主将之责,主将去哪,他们便要护他万全。这枝队伍人数虽少,但无一不是傅彤军中的精英,作战甚是勇猛。在傅彤的率领下,以傅彤亲卫为主力,吴蜀两军在寨门前展开了白刃战,竟硬生生将冲入大寨的东吴军打了回去。 寨门狭小,寨内空旷,在傅彤的带领下,拥入寨内的东吴军受到傅彤守军的疯狂反击,很快便夺回了失守的寨门,两军在寨门处展开了殊死博斗。这个不足丈许的狭小寨门就仿如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不断绞杀着吴蜀两军的生命,无数军卒命丧于此。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尸体,早已分不清是东吴军还是蜀军,他们不过是一堆烂泥。鲜血在寨门前汇聚成在一起狰狞地向四面漫延,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吴蜀两军将士踩在这沾满血腥的土地上,不时因为滑倒而遭受长矛击刺而死于非命。而死亡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稍作停留,它不断吞噬着寨门,几乎每一秒都会有一名将士被插死,被砍倒,被击刺。冷兵器的血腥与残酷,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蜀军第四营迟迟不下,鲜于丹对眼前的形势相当担忧,依眼前的战况来看,自己很难拿下蜀军的第四营。 相对于蜀军第四营战况的激烈,徐盛攻打蜀军第六营的境遇也不比鲜于丹好多少,仅仅是占了些许优势。刘备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营寨布置的十分坚固,本以为一个骑兵阵冲锋就能拿下敌营,可蜀军的营寨都是用圆木筑建而成,根基深厚。这样的栅寨,别说战马,只怕用牛冲都冲不破。 但徐盛偷袭蜀军,最初成功夺得了寨门,但蜀将赵融十分狡猾,事先便在寨门处布置了弓弩手,就好似事先知道有人要偷营一般。徐盛方夺下寨门便遭遇了如蝗箭矢,损伤惨重,根本无力进取。 相对于鲜于丹、徐盛,攻打蜀军第七营的丁奉可以说运气相当不好,因为他遇上了五溪首领摩沙柯。甘宁的百天还没过,像这种魂飞魄散的事,几乎人所众知,五溪部族对于东吴军就好似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丁奉眼见着五溪兵穿着异于中原服饰的战服出现时,便仿如惊弓之鸟,他可非是真身临凡,区区凡躯,如何抵挡得了这等大巫?对于五溪部族的凶猛反扑,丁奉几乎没有怎么抵抗便果断退兵了。 丁奉刚退下战场没多久,徐盛便也果断撤军了。 而鲜于丹则倒霉的多,他本觉力不从心,久攻不下,本欲撤退,不想后路被一枝蜀军封死,竟退无可退。 鲜于丹再不犹豫,断喝一声: “弟兄们!此时不拼,唯有死路一条,随某杀啊!” 当即引本部人马反身向后杀去,部下都知道此时的形势危急,更效死力。 东吴军偷袭蜀军全无预兆,援军主将冯习也只是发现示警才仓促增援,准备并不充分,只是想迫退东吴军而已。 鲜于丹部队不计生死的向外冲杀,很快便将无心决战的冯习援军撕开了个口子,突出重围。但由于傅彤早一步发现了鲜于丹部的动向,率军衔尾追杀,冲击鲜于丹后军,造成鲜于丹部近五成的伤亡,可谓损失惨重。 鲜于丹几乎想以死以谢陆逊了,终还是被部将苦劝下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当看到陆逊身披银甲长袍亲自前来接应时,鲜于丹几乎是滚鞍下马,哭拜于地。 望着鲜于丹浑身浴血,众将士目光颓败,陆逊亲自下马扶起鲜于丹,高声谓三军道: “此战错不在鲜将军!列位放心!经此一役,某已有攻蜀之策!” 此话一出,众将士面面相视,眼中都露出惊异的目光,本来颓废的士气不由为之一振。 不多时,徐盛、丁奉兵到,方才若不是跑的快,只怕二人比鲜于丹更惨,又得到陆逊一番安慰。但二人也未敢深信,相视一眼,眼神中流露着一股子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东吴军的首次反击都是以失败告终,对士气影响颇大,用朱然的话就是:空损兵耳。 但陆逊心中自有算计,徐盛、丁奉回兵时,他就已确认了五溪部族的准确位置。对于这枝巫兵,只要一除,就足以震慑东吴众将,确定五溪军的准确方位,便已成功了一大半。 陆逊收兵回了营寨,只待天时与之,东南风起,便是立下不世之功之时。 第十二章大巫殒命 这个时节的东南风甚是寻常,两日后,东南风便应势而起。 陆逊望天笑道: “刘备大劫将至,真天亡刘备!趁此天时,顺势而为,刘备命不久矣!” 当即,急召众将入帐议事。 自上次惨败,东吴众将对蜀军又有了新认识,这枝数年还鲜有兵戈的队伍,在刘备入蜀短短数年间,竟已经强横至此,若再这样下去,可如何取胜? 朱然本已拟好了弹劾陆逊的折子,可转念一想,这么严峻的形势就算自己把陆逊搞下去,自己也不好应付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么棘手的事情还是让陆逊应付吧,待自己想好对策后再递折子不迟。 不想,今日陆逊竟又召众将帐前议事。一时间,众将倒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将在帐下窃窃私语,对于此次议事,却并没有消息。 陆逊径自走上点将台,众将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却见陆逊随手摘了枝将令看向朱然: “朱然听令!” 众将闻言,无不为之一振。 朱然不敢怠慢,忙出列接令。 “备足茅草火具自水路进军蜀营,截烧蜀军,待岸上火起,趁势截烧战船,顺江而上,擒杀刘备。” “诺!” 陆逊又衔起一枝将令: “周泰听令!” 周泰应声出列。 不知为何,看到陆逊如此淡定从容的样子,周泰竟对此战莫名的充满了信心。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战前动员,陆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从容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你引一军进攻江南,每人手执茅草一把,内藏硫黄焰硝。但到蜀营,用我给你的火种,顺风举火!” 说罢将自己手上的火种亲手交给周泰叮嘱道: “此火非是凡火,风吹不灭,水浇不息!待其精气散尽,方会熄灭。举火时切记,要让每人都取此火引火!” 周泰看着手上的荧荧火种,实与凡火无异,不由面带忧色以询问的眼神望了望陆逊。但见陆逊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却听陆逊道: “周将军可有何异议?” 陆逊不怒而威,让人肃然起敬,哪还有往日温和谦逊的仁人君子模样,周泰咽了口吐沫: “没有!” 周泰领了将令,径至阶下。 陆逊又连连发令,直至满营众将几乎无一空手,俱执将令在手。 待陆逊分发完将令后,环顾众将道: “今日各军各备三天口粮,只许进攻,不许后退,昼夜追袭,勿必将蜀军一往打尽,但有违令者!斩!” 众将闻言齐声道: “末将领命!” 不同于陆逊的淡定沉着,这夜的刘备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焦虑不已。往日虽然天热气躁却也不似今日这般,何况今日的东南风吹起来颇为清凉,刘备敏锐的预感到今天可能有什么事发生。但反思自己若仅凭臆断就惊扰三军又着实不妥,权衡再三,刘备仅将关兴、张苞唤来。 关兴、张苞方接令来至中军大帐,屁股还没坐热,忽听江北方向喊杀声如雷震耳。刘备急引二将并亲卫出帐,却见北方火光冲天,直映得半边天亮若白昼。 一阵东南风吹来,本来炎热的六月莫名透出一股子寒意。刘备打了一个寒颤,忽的反应过来: “速传各营,谨防吴军烧营。” 还未等刘备的将令传下去,大火顺势而起,夹着东南风仿如火龙一般迅速窜向刘备各营。 刘备啊呀一声,几乎踉跄跌倒,幸被关、张二将扶住: “叔父小心!” 刘备望着茫茫天色,仿佛洞悉了某种天机,颓然失声道: “我军危矣!” 不出刘备所料,此时的东吴军已经发起了总攻,将夷陵之战推向**。 周泰已按陆逊将令依次将火种分发下去,分到火种的部队在前军的掩护下去烧营。 有些兵士自以为是,自带火种,并未依令去周泰那里领火,便随着人流去烧营了。真到烧营的时候才出现问题,那些取了周泰火种的兵士将火扔到蜀军的栅寨上火势便应势而起,而那些自带火种的兵士扔出去的火,却很快便被蜀军扑灭,无法造成大规模的伤亡。此时,才意识到周泰火种的不同之处,但再要回去取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如此,却仍阻不住大火蔓延之势,蜀军栅寨几乎顺势被三昧真火烧成灰烬,烟火冲天,在茫茫夜色中放着更浓更黑的烟,便连夜色的黑也无法遮掩那袅袅升起的黑烟。 蜀军营寨坚若磐石,虽对东吴军的进攻造成了极大阻力,但此时却发现万物皆是有其利必有其弊。因为寨门被烧,火势凶猛,蜀军几乎无法逃出去。那烈火顺势而燃,几乎沾上便着,管你是铁是木刹那间灰飞烟灭。而那浓烟滚滚,也非凡烟,连猴子的火眼金睛都不能抵挡,更不用说这些凡俗。烟火熏得蜀军都睁不开眼,眼泪簌簌落下,再睁开眼几乎看不清眼前东西。 摩沙柯的第七营直应火势,几乎是周泰第一个烧着的。还在睡梦中的摩沙柯当晚喝了不少酒,待被浓烟熏起时,已置身火海之中。摩沙柯几乎睁不得眼,营帐几乎几秒钟就被烧着了,四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摩沙柯只觉得周身仿若火烤,强自挣扎着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模糊地只看到四面狰狞的火光。这时,外面的惨叫声已经此起彼伏,几乎已经听不出是人声了,扭曲惊悚的惨叫声让人胆寒心战。 摩沙柯眼见四面火势冲天,情知不妙,顾不得火势,拼着被烧的危险撞出营帐。不想,那火一沾便着,摩沙柯就地滚了数下,却仍不能将那火扑灭,反而着得更加凶猛,几乎要烧烬骨髓一般。 摩沙柯此时方知此火厉害,不禁大惊: “三昧真火!” 此念一起,身上大火轰得一声爆烈开来,摩沙柯再也坚持不住。啊呀一声在地上不要命的翻滚。但那火却丝毫没有熄灭的迹像,只看到一个火人在大火里苦苦挣扎,渐渐失去了生气,化作一阵灰烬随风散去。 第十三章烈火焚营 蜀寨最前面的几座大营直应其锋几乎顷刻间便被焚毁烧尽,飞蝗箭羽尽情屠戮。只第四营的傅彤发现此火碰不得,也是他临危不乱,急令众将士用冲城车冲破自家寨栅,这才未全军覆没,逃出部分兵马,其余皆殁于营中。 蜀寨栅寨相连绵延七百里,大火顺势而起,顺着东南风一路烧去。蜀军各寨兵马损伤极重,但到底还是逃出了部分兵马。 很多逃出来的士兵几乎都被吓傻了,将这怪火的威力大肆渲染: “那火根本扑不灭,弟兄们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那烟呛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其余各寨眼见那烟火顺风而来,前方的溃兵仓遑遑如丧家之犬,早吓破了胆。很多营寨还未等大火烧过来,便已经四散开来逃命去了。先前还是一小撮一小撮地逃,后来便成了大批大批地逃,前线的消息就像瘟疫一样四散开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为何跑,就跟着乱军逃了出去。待蜀军高级将领想好对策的时候,手下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 汹汹大火如火蛇一般吞吐蔓延,蜀军士气已乱,眼见败局已定无法挽回,关兴、张苞护住刘备仓皇西遁。 蜀军的江北大营并没有如江南大营那般惨烈,但情况却比江南大营也好不到哪去。因为陆逊亲率大军已泰山压顶之势冲杀过来,烈火虽没有江南大营那般凶猛,却也对江北大营起了极大的震摄力。加之陆逊以成倍兵力最先进的攻城器械全力猛攻,江北大营主将黄权终究抵挡不住,只好派人向江南大营求援。 很快江南便传来消息,江南大营溃败,事实上,用不着等待消息,看到江南冲天的火光,便也知道江南大营形势的危急。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江南大营压垮了,黄权知道再坚持只有被东吴军不断残食的份。正巧此时蜀军陈式请求水军登船退兵,在这种局势下,黄权只得准许陈式率水军后撤,并令其随时接应南北岸两军。 黄权又果断下令,江南大营焚毁营寨掩护全军撤退。 在牺牲了小部分兵力的情况下,保证了大军的撤离使其没有遭到陆逊的碾压,挽回了部分损失。不过,陆逊、韩当一直衔尾追击,紧紧咬住了黄权的尾巴。黄权只得不顾一切全力向夷陵后退,蜀军在夷陵还有部分兵力,虽然此时部队士气不佳。不过,只要到了坚城之中,就可以利用坚城稳住阵角再图反击。 由于蜀军水军的船只大多在北岸腹地,而朱然兵马只有五千,很难对北岸水军造成重创。所以,朱然的水军并没有依陆逊令全力狙击蜀军水军,而是毅然决定登陆南岸奔袭穿插直插蜀军后心,给蜀军以致命一击。 当全力奔逃的蜀军突然看到大批东吴军从背后杀过来时,彻底地绝望了,他们被神出鬼没的东吴军彻底吓破了胆,蜀将杜路、刘宁在前有烈焰后有堵截的情况下被迫投降。 而此时全力进攻夷道的张南、冯习也发现了局势不妙。事实上,在熊熊大火烧透了半边天的时候,张南就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妙,赶紧派斥侯去江南大营探查。 当得知蜀军大营遭东吴军突袭全面溃退时,张南、冯习的脸都绿了,谁曾想到事情会如此赋有喜剧性?在优势占尽的情况下,自己率军攻打坚城,后路竟然被人给抄了。二人当机立断,马上撤兵,希望还有机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夷道城中,孙桓被蜀军数倍于已的兵马围困龟缩在城中不出,内外消息不通。当有人回报蜀军大营火光冲天的时候,孙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了以防万一,孙桓选择了静观其变。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围在夷道城的蜀军已经开始退兵了。 这位东吴后辈中的翘楚人物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登上城头俯视蜀军大营。蜀军大营的帐篷在山野上绵延起伏,灯火星星点点,与江岸大营的冲天火光形成鲜明对比,而在寨前依旧整齐的摆放着各式重型攻城器械,只是整个蜀军大营已经空无一人,再寻不到一个人影了。 孙桓瞳孔越缩越小,究竟是诱敌之策,还是蜀军确实遇到了什么紧急事件不得不撤兵?可惜自己的法力有限,无法探知数十里外的江岸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蜀军确实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否则不会连帐篷、辎重都顾不上便仓皇退兵。到底应该全力进攻,还是按兵不动?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有能抓住机遇勇于决断的人才能在这名将如云的时代脱颖而出载入史册。 孙桓生性狂傲,非是甘为人下之人,短短数息间,已经果断做出了决断: “召集城内所有骑兵,出城准备追袭!其他人严防死守,非我将令,不得开城!” “诺!” 半柱香的时间,这位身披银甲的青年将军已经卓然立在马上,身后是夷道的所有骑兵。人数不多,不到两千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决绝。军人,本就是用热血染红战场的。马蹄轰隆,这枝复仇之军迈出了夷道。 冯习、张南已经意识到形势的危机,为了能迅速撤离,冯习、张南命令所有人轻装上阵,一律影响行军的辎重全部抛弃。在这种情况下,大军很快便撤出了夷道口,前面便可以清晰地看到江南大营的惨烈。 此时的江南大营仍处在火海之中,人影在火光中不断晃动,将影子拉的狭长,但大多都是东吴军的服饰。他们还在四处放火,追杀蜀军的有生力量。即使相隔数里,也能感觉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远方的景象在热浪的激荡下不断起伏,越发模糊。 冯习、张南都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相互看了一眼,透过那双眼睛,他们看到了对方的震撼、悲恸,倍于敌的蜀军,就这么完了?但同时,那种悲怆渐渐化作决绝,杀场狼烟,军中铁血,不到最后一刻,谁肯言败? 两人几乎同时踢了下马腹,一只生力军如长龙般挥舞着利爪直扑向东吴军的后背。 第十四章损兵折将 对于蜀军的这股生力军,周泰早有准备,也正因为此,他手里的预备队一直没有追袭溃乱的蜀军。此时蛇头已现,周泰抬起右手食指向前轻轻一拨,预备队如利剑一般直插向冯习、张南的七寸之上。 冯习已率先奔至寨前,火光映得他的脸份外狰狞,他甚至能看到东吴军惊慌失措的眼神,听到他们惊恐的呼号。冯习军尚未与东吴军交上火,后军传来阵阵慌乱声,兵器交击声瞬间充斥了身后。 “不好!有埋伏!” 几乎同时张南已经反应过来,折马回身去救后军。但此时的后军根本没有抵抗力,蜀军的军心本就不稳,此时遭遇偷袭,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顿时军心大乱,被东吴军一冲即溃。 张南折回后军的时候,蜀军已经处于溃退的边缘,只有少数散兵游勇依旧苦苦支撑。张南不敢耽搁,挥着手中钢斧冲入兵厚处,大开大阖,少有一合之兵,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间,东吴军的兵锋竟被张南凭借个人武勇生生打了下去。在张南的带领下,蜀军士气渐渐恢复,止住了军队的溃败之势。再经冯习趁势掩杀,加之周泰的预备队数量有限,竟将有备而来的东吴军打的节节败退。 远处观战的周泰在众将校的簇拥下,看到张南如此生猛,冷哼一声,提起降妖宝杖直奔张南冲杀过去。 张南的斧子本就长于乱阵冲杀,大多长短兵器根本禁不住他的一斧之威,这般冲杀入乱军当中真好若虎入羊群。喷勃的鲜血飞扬,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的气息,东吴军并无像张南这般勇将率领,被张南杀的越发心惊,竟无人敢应其锋。吴蜀两军短兵相接斗得正酣,但在张南的周遭却形成了一大圈真空,满地都是残肢不齐面目狰狞的尸体。 张南正杀得兴起,步步紧逼,只要他进前一步,便有一圈的东吴军纷纷退后。忽听得东吴军阵中传来一声断喝: “闪开!” 眼见东吴兵分开一条通道,一员上将自那通道飞马而来,张南只觉得杀气澎湃,好如长风破浪,不由为其气势所迫,端斧凝神直应其锋。但对方马快,声音方起,对方的一条大棒已经迎面劈来。 劲风仿如刀子一般割得张南的脸生疼,激刺的脸颊**辣的。张南横起大斧直迎上对方的大棒,但那股冲击力浩瀚非常。 刹那间的交击,张南只觉得手臂仿佛都被打折了,对方的大棒直抵在自己的鼻前才劲气消散,只感觉自己鼻子好似都被对方打扁了,血花飞溅喷薄而出流的满脸都是,眼睛一酸,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紧接着只觉得如遭锤击,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周泰这一击无论从时间还是角度都选择的恰到好处,一击即中,直将张南打落马下。正要上前扩大战果斩杀了张南,忽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原来是冯习轮着狼牙棒打了过来,周泰只得放充张南,收棒抵住已至近前的一棒。 铛的一声脆响,直激的火光四溅,二人虎躯一震,跨下马几乎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但冯习心中震惊远胜周泰,自己是全力冲刺一击,而周泰只是仓促应战,竟能震得自己倒退一步,双臂好若没了知觉般。 此时吴蜀两军已经犬牙交错厮杀在一起,张南跌落马下后迅速被两名亲兵护住扶了起来。张南拨愣了下脑袋,还觉得有些发昏,刚才要不是自己用斧子抵挡了一下,只怕整个脑袋都要被周泰拍烂了。 张南用手抹了把脸,吐了口吐沫,几颗牙齿随着血水被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掉了几颗,也兜不住风了,鼻子跟放开的水阀的自来水一般血流如注,鼻梁估计是折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张南含含糊糊地咒骂了一句: “妈的!” 提着斧子便要再冲上去,忽得从来路传来阵阵**。张南侧目望了一眼,顿时脸色惨白。 但见来路处一队骑兵杀气腾腾飞奔而来,为首一员青年将领银盔银甲,手中一柄方天戟,不是守夷道的孙桓又是何人? 原本略处下风的蜀军此时再也没有了与东吴军死战的决心,号叫着四散奔逃。冯习正与周泰死拼,忽感到一股浩瀚杀气笼罩,偷眼一看不由大惊:我命休矣! 周泰何等人物?何况冯习本就远非其对手,稍一失神,便被周泰的降魔杵一杵拍下,冯习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杵拍成了肉饼。 孙桓军旋风般斜刺里撞入蜀军的队伍,轻骑兵虽然不至于拥有像马超的西凉铁骑这种重骑兵那般强大的冲击力,但高速冲击下轻骑兵的冲击力仍不可轻视,无论是对蜀军的士气,还是对蜀军本身,都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这枝压抑了数月的轻骑兵狂风骤雨般撞入蜀军的队伍中,直冲击的蜀军人仰马翻,全然无力抵挡。 张南知道无力逃跑,迎着铁骑高喊着:“吴狗们,来吧。”,马蹄嘶鸣声很快遮住了那一声号叫,蜀军只看到那一代勇将就这样湮没于乱军之中。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原本相持不下的白刃战迅速转变成歼灭战。周泰前军、预备队与孙桓军全力围剿,失去了指挥的蜀军很快被东吴军割裂成为数块,死的死降的降,迅速被东吴军吞没。 孙桓眼见蜀军成溃败之势,知道其败局已定,顾不得打扫战场,率着轻骑兵拼命向前,直追蜀军主力部队继续扩大战果。周泰虽然慢了半拍,却也后知后觉,除了留下少部分人清理战场外,其他人都紧随其后,根本顾不上四散奔逃的蜀军,直向前追去。事实上,不只孙桓、周泰全力追袭蜀军,东吴各部都在拼力向前,追赶蜀军主力。 如果自天际俯视的话,会发现整个夷陵战场上呈现出极为奇怪的现象,数倍于东吴军的蜀军被东吴军追得四散奔逃。很多时候,甚至奔逃中蜀军步兵残部正在前面发力狂奔,被东吴骑兵赶超上来。蜀军惊惶失措地躲开,东吴军却没有稍作停留,仿佛自己成为了透明人一般。东吴军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消灭蜀军的有生力量,对于这些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溃兵,东吴兵甚至懒得上前补上一刀。 陆逊清楚,整个战场上还没有发现刘备的身影,那才是蜀军的主力,只有把这枝队伍消灭,自己才可能全面胜利。 第十五章收拢残部 事实上,这位被曹操评价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一代枭雄并没有仓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在看到一片江南大营陷入一片火海时,这位当世最负传奇色彩的蜀国君王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了。在关兴、张苞的护佑下率军有序撤退,在大军退到涿县的时候,刘备止住三军,吩附关兴、张苞: “在这里把退下来败军集合起来,咱们还有一战之力。” 尽管刘备的眸子坚毅,言语果决,但关兴、张苞还是透过刘备的声音感觉他恍惚间苍老了许多。 关兴、张苞不敢迟疑,急令帐下士卒扯开皇旗,聚拢从夷陵战场上退下来的散兵游勇。刘备的前军损失惨重,几全军覆没,但中军却并没有受到重创,正如刘备所言,尚有一战之力。 尽管金龙失去双角,命数已定,但在危机关头,这位身经百战的马上皇帝的抉择无疑是明智的。皇旗迎风招展,仓皇败退的蜀军就如同找到了母亲的孩子,三五成群四六成帮地向皇旗靠拢。望着山头上的皇旗**披铠甲战袍飘扬的帝王,他们破灭的希望仿如星星之火般迅速形成燎原之势,他们的皇并没有放弃他们,他一定会将他们带回故土。 刘备就是这种人,在他身上有一种气质可以让那些熟悉他的人生死相托,即使是身处博望优势全无的时候,那些百姓依然坚信这个微有些瘦弱的男子可以扛起他们。 刘备傲然立在败军退路的一个山头,蜀国的皇旗就立在他的身边,远远就能看到代表刘备代表蜀国的皇旗,就能看到刘备那坚毅冷峻的面庞。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鬓角的斑白,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是个年逾半百的老人。 蜀国的败军渐渐挤满了山道,他们绵延数里向皇旗聚拢,那里仿佛有阳光有希望。只是,悲观的情绪依旧弥漫,没有人开口说话,只能听到脚步踩破泥土的破碎声,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刘备用平静的声调高声道: “蜀国的将士们!朕的子民们!是联把你们带到夷陵的战场,联一定会把你们带回祖国的故土!” 声音不高,但在平静压抑的山道上无疑激起了败军的信心,他们呆滞的目光刹那间明亮起来。 “你们的亲人就在远方日夜等着你们归来,联不会孤身而还,联就在这里,与你们同在!” 想起远方的亲人,将士们的目光中登时饱含热泪,生的意志在体内不断蒸腾。 “将士们!我们的身后就是蜀国的万里江山!身为军人,我们绝不能让敌人的铁蹄踏破我们的土地!我们要用我们的武器告诉他们:蜀国军人,誓死悍卫祖国的每一寸土地!悍卫祖国的每一条山河!” 想起祖国的河山,将士们的目光中的悲情化作浓浓的斗志,战斗的热火在不断燃烧。 “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跟随你们的将军,跟随朕,让我们击退吴狗,让联带你们凯旋而归!” “将士们!请遵守纪律,听从指挥,记住:你们并没有被击跨!你们的皇还站在这里!你们的武器还在手中!你们没有败!” 万余人的山坡上,没有人开口,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刘备的豪言壮语,他们的心在颤动!他们的血在燃烧!刘备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围在山坡数里的将士被这番豪情激荡的热血沸腾,慢慢走过来的将士们也逐渐稳定了情绪,溃败的情绪终于被稳住了。 但随后便是一系列琐碎的事务,首先是部队的编制问题。关兴、张苞将百夫长以上官职的人员都集合到一起,将他们重新打乱,按兵源分配。千夫长不足就从百夫长中选,百夫长不足就从什长中选,什长不足就伍长中选,然后依次由他们来召集自己的步卒。不足的就从那些已经失去编制的士卒中去找,往往还没有等将校们开口,就已经有人主动报名了,谁也不想成为剩下的。很快便解决好了编制问题,然后关兴、张苞根据地形在涿乡部署兵力。 涿乡是江南通往蜀国的必经之路,道路狭窄,山道崎岖,有一夫当关之险峻,只要把兵力集中在这里,就极有可能顶住东吴军的疯狂进攻。 部署好这一切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前方的官道上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士兵络绎不绝,这些人都在涿乡找到了组织,被编排到了刘备的预备队里。但从前线败下来的将士,除了刘备的中军大营保持着完整的建制,还没有一个成建制的部队回来。这样的战力,一旦面对东吴军的正规军,便只能依赖刘备的中军大营。 又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一枝千人的队伍到了涿乡,前方斥候回报竟是自己人。面对这枝规模不小的队伍,关兴竟有些按捺不住,亲自去迎接,却是傅彤。 原来,由于傅彤属于中军,在面对东吴军的冲击时,已经有了准备。但前军败得太快,迅速撤下的败军,冲乱了自己的阵营,而傅彤又偏偏不是像关羽、张飞这般的当世名将,没有对东吴军形成有力反击,而是选择了放弃阵地,这样保持了自己的建制。 在退下来后,又在官道上收拢溃兵,准备抵挡东吴军的追击。但很多人都被东吴军杀破了胆,一听说傅彤不是为了撤退而是为了反击,根本不听傅彤的指挥。傅彤只能率着本部人马在官道上阻击东吴军,但很快便被朱然的步兵打散了。 傅彤又连续组织了几次反击,但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放弃,紧随自己的也只剩下自己的本部残兵。但傅彤到底是整个建制退下战场的,所以还有一些队伍。 在涿乡,傅彤终于见到了刘备。傅彤亲自目睹了前军的惨败,又亲自经历了中军的溃退,对前线战况十分清楚,将前线战况如实汇报给了刘备,众将无不感慨唏嘘。当场刘备便封傅彤为护军将军,与关兴、张苞在涿乡准备反击。 第十六章势均力敌 东吴军各部全力追袭,他们不断将蜀军抛在身后,陆续抵达这个战略位置并不显著的村落。双方将领在进攻防御的过程中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双方会在这个并不起眼的村落展开一场决战。 率先抵达涿乡的队伍是朱然的部队,朱然对涿乡发起了一次进攻,遭到了蜀军的疯狂反击。在留下了几百具尸体无功而返后,朱然意识到涿乡的蜀军战斗意志非常坚决,战力也不容小视,这不是一般的队伍,在这种时刻蜀国能组织起这样反击力量的人,恐怕只有刘备了。 想到遭遇的可能是蜀军的主力部队,朱然再不敢贸然进军,不得不放弃进攻,就地休息,等待友军的支援。 随后,也就是半个时辰,陆逊、韩当的部队陆续抵达涿乡。陆逊并没有派主力部队去追击黄权部,只是派了轻骑追袭,而大队人马则渡江直取涿乡追袭刘备主力。随后,东吴各部陆续抵达涿乡。 夷陵之战对于东吴无疑是一次空前的大捷,东吴各部均有斩获,周泰的部队甚至俘虏了蜀军近两个营的兵力,前军蜀将杜路、刘宁两营皆降。经此一役,陆逊立下不世之功,足以与周郎赤壁火攻、吕蒙白衣渡江相媲,成为自周郎、吕蒙后东吴第三号人物。 这一次,再没人敢轻视这位儒雅谦逊的书生都督了,看着他的淡定从容,众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对于眼前的涿乡,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刘备的大军已经折损大半,士气已丧。而涿乡并不算是坚城,甚至连城都称不上,这只是一个近百户人口的村落,若是大军踏过,恐怕连个渣子都剩不下。 陆逊眼看各部人马俱已到齐,就连夷道的孙桓都已经抵达涿乡,是时候进攻了。 陆逊先派了韩当部对涿乡进行试探性进攻,结果却出人意料,蜀军虽然被斩杀大半,士气陷入空前低谷,反抗却十分猛烈,士气丝毫不输方才大捷的已军。 韩当部在涿乡附近的一个山冈上与蜀军打了近一个时辰,双方将士在这个方圆不足一里的山冈上不知死了多少人,蜀军却始终未退半步,反倒在韩当部攻坚回退时还进行了凶猛的反扑,致使韩当部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陆逊在众将陪同下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势,众人十分惊讶于蜀军的恢复能力,竟在这般惨败下这么快便恢复了战斗力,简直可以说是难以思议。而陆逊清楚,能有如此战力,定是拜刘备所赐,这让陆逊越发佩服这位不世出的枭雄人物,到底是三皇界的顶尖人物啊! 原本以为是一场歼灭战,却没想到是一场攻坚战。一时间,东吴众将无不讶然无语,方才的满腔热忱刹那间烟消云散。 “蜀军断后队伍很了不起啊!竟如此顽强!” 朱然的感慨打破了东吴将领的沉默。 立在朱然身旁的周泰没有言语,只是密切关注着山冈上的激战,不过对蜀军的表现显然很是感慨。 孙桓与蜀军打的时间最长,对蜀军有比较深的认识: “蜀军一向如此顽强,这股断后部队应该保持了完整的建制。” 陆逊眯着眼睛轻描淡写道: “这应该不是蜀军的断后部队。” 众将面面相视,神色各异。其实东吴高级将领大多是久战杀场的宿将,从蜀军如此顽强决绝的反击中隐然已经感觉到了可能是刘备坐阵,只是这些人似乎都颇有默契的没有点破。此时听到陆逊的话都住了口,只见陆逊收回目光环视众将,目光中似乎带着看破世事的淡然道: “能这么快稳住阵脚,蜀军众将中绝没有这样的人物!蜀军这次夷陵惨败,损失在半数以上,几乎是打残了。在这种形势下,蜀军的士气极度低糜,已经不太可能形成如此强劲的反击了。” 众将神情各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陆逊的话自然不假。 杀场交锋,一方新败,兵力消耗到一定程度,队伍就已经丧失了斗志。而当兵力损失近半的时候,几乎已经不可能还有什么战力可言了。那个时候,士气势必将降到低谷,军无战心,溃败之势将再不可避免。 但通过杀场交锋便能看出其中关节,若出自一个久经杀场的宿将,不足为奇;可是出自一个少有征战的儒生口中,倒让人颇为惊异。东吴的高级将领们从未如此真切的意识到,陆逊之胜绝非偶然,这更像一个久经杀场出身军旅的宿将的杰作。 此时,陆逊已经续道: “涿乡并非战略要地,蜀军不太可能在这里留预备队。通过对方战力来看,这也不应该是从前线败退下来的部队。那么,能这么快凝聚起如此战斗力稳住阵脚的只有一个解释。” 陆逊一字一句道: “刘备定在军中亲自作阵!” 这个想法,虽然每个高级将领都有怀疑,但此时由陆逊之口说出来,却无疑惊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 周泰脱口而出: “经此一役,刘备已经被杀破了胆,怎么可能还会在军中?” 这位粗中有细的上将话虽如此,但目光中似乎早已同意了陆逊的说法。 朱然虽然早有此怀疑,但他最先抵达涿乡战场,越细思越觉得不可思议: “刘备帝胄之身,以溃兵抵挡我新胜之军,他真的视自己性命如草芥吗?” 孙桓却满脸佩色道: “都督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否则,除非刘备真的能料敌先机,会在这个它穷乡僻壤安排预备队以防不测。” 朱然当即勃了他的怀疑: “刘备在这里绝不会留预备队。” 孙桓淡淡道: “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众将不由恍然,他们似乎已经确认:刘备果真在这里! 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以身犯险,置身于这么一个毫无防御优势的村庄里,东吴将领们不由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若能擒得刘备,此等功绩足已载入史册。 第十七章涿乡之战 韩当部还没有得到陆逊撤退的命令,已从原来的试探性攻击演变成为进攻。 过了快一个时辰,连区区一个山冈都没拿下,这位孙坚时代的老将着实面上无光。蜀军的反击已经彻底激怒这位老将,他手持钢叉,赤着上身,亲自在阵前指挥。他甚至有心冲上山冈,何况他本就是一个猎户出身,长于这种山野作战。只是,蜀军新败,在这个时候能组织这么强有力的反击,定是有高人做阵,让他实在不敢小觑。何况,要想在这容不下数十人交手的山冈立足,不知要抵挡多少蜀军进攻,结下多少业障。 韩当在山冈前犹豫不决的当,陆逊已经有了决断: “蜀军新败,虽有刘备在此亲自坐阵,但士气定未全复,这个时候,只要能取得阶段性胜利,把他们从山冈上击退,蜀军势必溃败,重蹈夷陵惨状!” 一番话说得东吴众将更是摩拳擦掌,陆逊环视众将,对众将的表情甚是满意,提高声调道: “将士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谁能攻克眼前的山冈,便是首功!哪部愿意攻坚?” 话音方落,周泰粗声道: “末将愿往!” 陆逊微有些犹豫,周泰的队伍已经苦战了整整一天,虽然经过方才片刻的休息,但很难再形成有效突破。这场战斗能否速胜,主要看的就是这头阵,如果被蜀军顶住了,要攻破蜀军的防御,自己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显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眼见陆逊迟疑不决,孙桓出列道: “都督,孙桓愿往!” 见陆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孙桓解释道: “末将自夷道一路追击而来,并未遇到蜀军像样的抵抗,战力仍然保存完好。何况,弟兄们在夷道受够了蜀军的鸟气,早就憋着一口气要跟蜀军决一死战。若由末将打这头阵,定能完克蜀军。” 周泰见孙桓说得头头是道,亦无话说,其他众将也纷纷点头,陆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 “好,既然安东将军愿立这头功,便全赖安东将军了!” 孙桓道了声诺,领命而去。 陆逊回顾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朱然身上: “昭武将军,你的船呢?” 朱然忙道: “就在猇亭南岸,末将登岸后不敢耽搁,直插入蜀军南营。” 陆逊点了点头,这才附耳在朱然耳边耳语了一番,最后才道: “路途艰辛,将军一路保重。” 朱然忙道了个诺: “末将定不负都督厚望!” 当即也领命而去,其余各部,督战的督战,折回头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毕竟身后还有一大批不知是降是战的蜀军。 韩当正进退两难的时候,孙桓率部冲上前线接下韩当,韩当也不由长舒一口气。 涿乡的这座山冈地势虽不险峻,却也不利于轻骑奔袭,孙桓不得不令全军下马冲击肉博。韩当刚退下战场没一会,进攻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了。 孙桓的轻骑兵握着长矛跨着马刀冲刺到山冈时,几乎被眼前的惨烈惊呆了,山冈上已经根本看不到土地了,满地都是身材扭曲面目狰狞的尸体,根本没有下脚的地。但是蜀军根本不给他们感慨的机会,杀气腾腾挥舞着大刀长矛一深一浅地踏过重重尸体自山冈上冲下来与孙桓部绞斗在一起。 孙桓部很快就适应了这噬血的修罗道场,他们是挟着满满的怒气而来,正要用修罗之法解怒呢。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是孙桓军还是蜀军,此时都已经是杀红了眼。 两军在山冈下的一段缓坡前如顶牛般顶在了一处,刀枪剑戟交错在一起。本来只宽及五六人并行的矮坡,此时竟同时有十数人并排出击,厚厚的人群并击在一起,发出兵器交击声、刀锋刺破血肉声、铠甲碎裂声绘成了一曲悲歌。双方面对面对视着,面目狰狞,呼喊着让自己强大,但那凶狠的外表下的瞳仁中却透着深深的恐惧。 只是,根本来不及那丝恐惧在心底蔓延,死亡便已经临近。涿乡这小小的一个山冈就如一架巨大的绞肉击般,不断绞击着双方的士兵。 这场好斗打得异常惨烈,直从午时打到太阳西下,双方死伤都难以数计。两军在小道上展开拉锯战,像两头公牛顶牛一样顶在一处,互不相让。 很多人滚落在坡下的沟里,还没等站起来就跟同样掉下来的敌人扭打在一起,血液与沟中的泥土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而山坡上的撕杀更是惨烈,东吴军刚用长矛捅死一名蜀军,长矛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后边扑上来的蜀军一刀劈死。而蜀军的刀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东吴军从人群中刺出来的长矛刺了个对穿。 东吴军尝试了几次从坡下的杂丛中进攻,结果非常不理想,杂草高及人腰,起地面泥泞湿滑,还未等冲到跟前就已经没了力气。等冲到山冈处,早被蜀军密密麻麻的长矛桶成了马蜂窝,那扑扑的长矛穿透血肉的声响让人不寒而粟。 战斗还在持续,双方的伤亡人数不断增多。孙桓此时也已经红了眼,此次追袭匆忙他未带过多的人马,现在人已经死了一半,双方还是僵持不下。他深知首战的重要性,本来以为蜀军的抵抗也不过是虚张声势。韩当部打了一天一夜过度劳累才没有速胜,只要自己的队伍全力冲杀,蜀军就会全线溃败,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低估了蜀军的战斗力。 在关兴、张苞这两名小将之后的指挥下,蜀军身上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悍勇。自上午一直打到下午近三个时辰,竟寸土未失,而蜀军的士气也因此并没有丝毫减弱。 孙桓眼看又一轮冲锋再次以失败告终,再顾不得其他,扯下一个正在冲锋的士兵,顶了上去。提起手中马刀与蜀军对砍起来,但在这种狭小的山道上,纵使你修为再高,也根本难以施展。孙桓自恃武勇,将浑身真气凝在马刀之上,大开大阖几个冲刺,便砍倒身前数人。但身前真空只形成了不到五秒钟,很快便被后面的蜀军填满。四五根长矛刺了过来,并着几把刀,直接把自己的马刀给怼了回去,还险些被身后的自己人撞倒,被踩了几个脚印子才狼狈的退了下去,惊出一身冷汗。 第十八章胜负关键 吴蜀两军在涿乡的小山冈上你来我往砍杀冲刺,这个仅可容纳数十人的山冈在短短两个时辰已经吞没了近两千人的生命,双方人马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而双方的队伍也都已经换了几茬,很多个百夫长都已经打残了,手下根本无兵可带了。 蜀军踞守要道,令东吴军数万带甲之众难以施展,停滞不前,兵力上的优势反倒凸显不出来了。但蜀军与东吴军在此苦耗,同样进退两难,几乎所有高级将领都处于迷茫之中。 “陛下,现在的抵抗只不过是途增伤亡,当下败局已定,咱们在涿乡固守已经没有意义了。” 马良不无担忧地劝谏: “退兵吧?” 刘备的拳头紧了又紧,眉头皱了又皱,咬牙切齿道: “东吴屡战屡败,我军只是败了区区一仗而已,战事尚未发展到最后,何故忧心?何况双方实力相当,朕就不信朕驰骋疆场数十载会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书生手中。” 马良叹了口气,知道刘备经此惨败落差太大,一时间内心还难以接受,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退出了刘备临时征用的一处民宅。夕阳的日光映得天边一片火红,鲜艳的好如鲜血一般,马良用手遮住眼: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个夜晚不好过啊。 现在两军都紧绷着,陷入胶着状态,任何外在因素都可能成为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 山冈上惨烈的争夺战还在继续,太阳落山前,涿乡西面发生异变,尘土飞扬,显然有队伍正向涿乡逼近。几个从战场上刚退下来的蜀军发现了情况,他们第一反应是援军来了。也顾不得浑身的疲惫和身上的伤痛,心急的士兵跑到了刘备的大帐,也就是那个普通的民房。 刘备收到消息,心中也不由得激动,这也许就是扭转战局的机遇。 刘备急不可耐地奔出民房,后面的近侍忙摘下披风在后面跟着刘备道: “陛下,您的披风。” 当推开门跟出来的时候,刘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中。 太阳并未落尽,月亮方才升起,夏季的天本就长,天并未黑近。刘备远远看到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但速度并不是很快,看速度应该是步兵。只是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是谁的人马,不过看那模糊的颜色混杂着一丝耀眼的红看着有点眼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看着倒有些像东吴的红。刘备的心竟有一丝忐忑,眉头渐渐凝在一处。 马良也收到了消息,奔了过来,正看到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刘备矗立在村口,仿如望夫石般向远处眺望。 马良来到跟前,看了眼刘备左侧立着的陈到: “是谁派来的援军,是丞相吗?” 陈到摇了摇头凝神望着远方,脸上无悲无喜: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还不能确定是敌是友。” 马良眯着眼睛望着地平线极力想分辨出到底是哪部人马,他是法修,六识要远高于武修的将领,目光所及,不由得心中暗震:远处的所谓援军怎么好像穿着东吴军的服饰? 马良揉了揉眼睛,此时一旁陈到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 “援军的服饰好像有点不对劲。” 马良瞳孔缩在一处,仿佛印证了陈到的话一般,援军的样子又清晰了几分。 陈到说的没错,只是他怕扰乱了军心怕自己没有确认才没有说出来,那的确是东吴军的服饰,铁甲里透着的耀眼的东吴红,正是东吴军特有的色彩。 马良拉住陈到,陈到有些机械的回过头来,目光中是那样昏暗,马良顾不得许多,仿佛使出浑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 “快护送陛下撤退!” 陈到点了点头,踏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 刘备的目力所及却还看不清援军的样子,似乎还不死心,听到陈到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的道: “干什么?” 陈到低声在刘备耳旁耳语了几句,刘备猛的回过头直勾勾望向陈到: “你确定?” 此时身后的马良早已不见了踪影,陈到低声道: “微臣确定!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备闻言只觉得心如刀绞,一时竟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陈到忙上前扶住刘备,刘备摆了摆手,强压了口气吐出几个字: “就这样败了?” 见刘备双目失神,心如死灰,陈到再顾不得君臣礼仪,急扶刘备上马,高声道: “传我军令!白耳军全体集合!” 关兴、张苞已经从前线退了下来,马良在确定涿乡西南出现东吴军之后,知道再守无益,马上让程畿把他们换了下来。 诸葛亮千叮万嘱吩附过自己,关兴、张苞是蜀国中兴之将,是蜀国未来的希望,绝不能有闪失。他用最简洁的话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兴、张苞,然后才道: “涿乡已经守不住了,不要再此空耗,你们赶紧带兵护送陛下冲出去,能逃多远逃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关兴、张苞到底年轻,生平未经此等逆局,此时早已没了主意,马良的话无疑是他们在急流中能抓住的一棵稻草。 当二人镇定下来,看向马良不由同声道: “先生,那您呢?“ “您不跟我们一起撤吗?” 马良惨然一笑: “时下正是为国尽忠之时,程畿只是个凡夫俗子,以他的能力顶不了多久。以良微薄之力,能顶多久就顶多久吧。“ 马良这一番话说得分外凄凉,听得关兴、张苞鼻子发酸险些没落下泪来。 马良见关兴、张苞如此,强压伤感之意,洒然道: “二位将军,现在阵前将士还不知道敌人从身后杀来,一旦知道,势将溃败。时间不多了,速速去吧!” 关兴、张苞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向马良深施一礼,转身回村里召集本部人马去了。 马良望着关兴、张苞的背影喟然长叹: ”师叔啊!弟子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便全看他的造化了!“ 说罢,逆着关兴、张苞的方向直朝阵前的喧嚣处走去。炎炎夏季,微风拂来,本应分外清爽,此时却似数不尽的潇涩。 第十九章溃兵如潮 涿乡的战斗依然激烈,双方依旧不肯退却半步。但前线的指挥权已经由程畿接手了,关兴、张苞、傅肜三将则护送刘备从西道口直往马鞍山方向逃窜。 刘备坐在马上整个人都仿佛丢了魂一般,目光呆滞无神,两只手无力地扶着马鞍,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从马上摔下来。 刘备老来经此惨败,实与贞妇白头失节无异,其心境之沉重压抑得整个队伍都陷入无边沉寂。关兴、张苞只得吩附人仔细看护左右,陈到也着白眊兵贴身护持,生怕刘备有什么闪失。 而此时身处涿乡前线的部队尚不知自己已经被主力放弃了,一枝东吴队伍正从背后偷袭切断了自己的归路,即使刘备撤退,下达的军令也是退守龙盖山。而前线的部队尚乐观的以为有蜀军前来增援,士气大振,反令兵锋正盛的东吴军越发寸步难行。 当刘备的大部队撤走后,知道形势已经严峻到无法逆转的也只有马良与程畿,而其他所有人都尚被蒙在骨里,他们还坚信援兵已到。虽然他们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要从涿乡退到龙盖山,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于高级将领的安排,这些炮灰兵是不会也没有机会过问的。 而当那只东吴军渐渐逼近的时候,蜀军才发现了情况不对。 最先发现异变的是退守到二线的伤兵,虽然马良已经明令三军将士们不得随意张望,保持体力,还是有一些无所事事的伤兵在道口聚集。 一个眼尖的独眼长者先看出形势不对,但他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还问身旁的人: “咱们哪只队伍穿红色军服的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旁边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士兵笑道: “扯什么淡?红色军服是南蛮子的行套好吧?咱们蜀国各部都是草田绿!“ 独眼长者用仅存的一只眼又仔细地朝那只队伍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次他已经确定了,心中不由得震颤,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浓浓的杀气,他终于颤微微地抬起手指向远方道: “那为......为什么他们穿的都是红色军服?“ 还在瞎扯淡的大兵们听出这长者口中的恐惧,纷纷爬起来侧目望去。此时,对方的装容已经十分清晰了,便连“援军”的旗帜也十分醒目,一个大大的朱字绣在旗上,那旗帜正是东吴特有的红边镶龙旗。 一时间,死一般的沉寂,静的只有远方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每一步甚至都踏着死亡的节拍,让人心惊胆战。 不知何时,一名蜀军高喊道: “是南蛮子!是南蛮子!我们被包围了!快走!“ 这一声惊呼无疑于一道惊雷,将所有蜀军从震惊中唤醒,伤兵们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向着人多的地方靠拢,少数聪明者已经向还没被东吴军占领的道路逃窜了。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过多的反应,前有追兵,后有堵截,走?往哪里走? “我们被皇上抛弃了!” 一声悲鸣在蜀军丛中炸开,很多蜀军都在痛哭流涕,他们甚至还记得山头上他们的皇在那里信誓旦旦地声明要将他们带回自己的故乡,他们的耳中还回荡着他们的皇的豪言壮语。但是现在,他们痛苦地发现自己被自己的皇抛弃了,如此无情地抛弃了。不会再有援军了,他们的皇已经放弃他们了。 恐慌如瘟疫一般迅速在蜀军中漫延开来,不到片刻,这种悲观的情绪便蔓延到了前线。 当马良听到有人高喊: “南蛮子从后面杀来了!“ “我们被皇上放弃了!”...... 马良与程畿相视一眼,后者凄然一笑,但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马良虽然明知道这是真的,却还是马上反应过来,高喝道: “乱我军心者!斩!“ 随后,督战队提着战刀冲向自己人的队伍,毫不留情地将那些揭穿事实的蜀兵就地正法。但他们刚杀完这几个零散的蜀兵,便眼睁睁看着无数蜀军朝阵前溃退,呼喊声已经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四面都是乱哄哄的呼喊夹杂着悲愤与恐惧。 “兄弟们!快逃啊!南蛮子杀来了!” “我们被包围了!” “皇上抛弃我们了!“...... 场面登时失控了,前线搏杀的士兵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后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东吴军正用尽全力冲杀之时,忽觉前边阻力为之一松。前沿还不明真相的蜀军一下子便被东吴军冲破了防线,因为后续已经没有援军了,蜀军战线彻底崩盘。 蜀军主将程畿还在扯着脖子高声呼喊: “不许退!后退者斩!” 但是程畿的话已经没用了,很快便淹没在人潮中。程畿急的浑身都在发抖,他呼叫着自己的护卫拦住溃兵,并下令,后退者斩。 但是当程畿的护卫真的杀了溃退下来的蜀兵的时候,非但没有阻住溃退的势头,反倒彻底激怒了逃跑的蜀兵,他们拿起自己的刀枪对向了滚滚人潮前那些数量不多的监军。那些监军被蜀军的溃兵无情地捅死,被绊倒踩死,被人潮涌向了后面,很快就淹没在这溃败的浪潮中。 程畿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他提着剑逆着人流往前沿走去,见到溃兵便杀,高喊着: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 他手中的剑不停地挥舞着,方要刺死前方的几名溃兵,但那几名溃兵突然间失去生机跪倒在地,鲜血顺着他们的胸口流了一地。还没等程畿反应,无数根长矛透过这些溃兵击刺过来,程畿只觉得浑身好像筛子一样,痛得厉害。 程畿勉力抬起头顺着长矛的源头看去,只见东吴兵正面目凶猛地看着自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同时抽出了长矛。程畿只感觉整个人仿佛被刹那间抽空了一般,内脏都绞在一处痛得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无力地趴倒在地。 人潮依旧,没有因为这个蜀军高级将领的死有丝毫停留,因为已经没人看的出这个浑身血污的人是个将领了。东吴的大头兵们狂喜地冲向迷茫的蜀军,谁也不曾注意到他,直把他淹没在人潮之中,生生踩死。 第二十章仁义为本 蜀军的溃退似乎毫无预兆,因为上一秒两军还僵持不下,下一秒蜀军便全线崩盘,东吴一众高级将领几乎都看傻了:怎么蜀军突然就溃退了? “就这么突破了?” 周泰似乎在确认,又好像是在求证。 “怎么会这样?” 退下战场仍自气不平的韩当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满场东吴将领似乎只有陆逊对这个结果并不讶然: “昭武将军应该得手了。” 众将不解,陆逊笑道: ”我已吩附昭武将军率本部兵马逆江而上,直插涿乡后心,本以为会费些周折,现在看来进展的很顺利。“ 陆逊对蜀军水军还是很担心的,因此特意嘱附朱然一旦遭遇蜀军水军,一定要以雷霆之势将其击退,切不能影响主战场的节奏。但很显然,刘备败得太快,快到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败到涿乡了。而涿乡对于蜀军的高级将领无疑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谁也不曾想到会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村落决战。其实刘备也只是想抵住这一阵,待士气回复再行撤退,以免被陆逊一鼓作气全歼。但对于早有预谋的陆逊,却早已经预料到了刘备的撤退方案,只是他确实没想到会在涿乡遭到蜀军如此激烈的反击。不管怎样,按时间来看,朱然的队伍应该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成功打到了蜀军的后方。 午夜十分,涿乡被东吴军攻破,东吴将领建议休息整顿再行追袭,毕竟已经打了一天一夜的仗了,士兵们都很疲惫。 但陆逊否定了众将的请命: ”我们累,蜀军更累。刘备身经百战,面对过无数当世名将,绝不容小觑。只要我们给他一丝喘息之机,刘备就有可能扭转战局。必须彻底消灭刘备的有生力量,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息之机!“ 陆逊的话自然相当有说服力,东吴将领回忆起数月来的艰辛,仍觉得不寒而粟。于是,全军在占领涿乡仅仅休息了半个时辰,便趁着夜色开拔。朱然则继续由水路**,以防蜀军水军接应刘备残部。 刘备失魂落魄地向马鞍山**,从马鞍山至秭归,再经巫山,抵达白帝城就是蜀军防区了。而白帝城作为一座战略要地,城坚壁厚,易守难攻。相信只要抵达白帝城,东吴军再想吞并刘备便不那么容易了。但这段路途说起来简单,但实际走起来却要比猇亭到马鞍山还要多近一倍的路程。而蜀军是仓皇败退的,所带的军粮不多,能否活着抵达白帝城实是个未知之数。 关兴、张苞与傅彤几员蜀军高级将领一直在讨论如何安全退回西川,关兴认为陛下应轻装上路,由陈到的白眊兵护送,不顾一切先行退回西川,其余人则随着中军部队断后。 这个方案基本上取得了蜀军高级将领的一致认可,只是关于去留问题,却一直没有决断。傅彤坚持关兴、张苞也一同护送刘备回国,由自己断后。而关兴、张苞也俱是这般打算,三人都互不相让。因为谁都知道,留下来断后的人可谓是九死一生。此时蜀军的士气已经跌落到谷底,根本无法与东吴军一战。而且东吴军一心想生擒刘备,主力部队的所在一定是皇权的所在,所以,主力部队必定会成为东吴重点围歼的对象。三人既然都心知肚明,身处军中,又岂会退让? ”二位小兄弟不要说了!傅彤虚长两位小兄弟几岁,岂能让你们断后?“ 张苞急道: ”傅将军,护送陛下同样重要,何必这样争执不下?“ ”二位将军,论官职,关某最高,时间紧迫,断后的事,你们不要再跟我争了!“ 张苞闻言急了: ”大家都是同阶,你可管不了咱。“ 一时间,三人争执不下,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三人寻声望去,却见刘备的马停在前面,好像与陈到及几个护卫争执着什么,但三人与其离得太远却听不太真切。眼见皇帝发威,三人不敢耽搁,忙拍马奔过去。 远远就听刘备泣道: ”联怎么能留下三军将士死守?自己却逃跑?联说过要带他们回去的!“ 带着哭腔却又透着皇家威严: ”放开联!联要回去!“ 三人相视一眼,都意识到眼前的事情远比谁来断后更为棘手。 ”叔父!此时万不能意气用事啊!“关兴急道。 刘备见两个侄儿俱在,更是悲从中来,登时泪如雨下: ”孩子们啊!你们父仇尚未得报,联有愧于你们父亲!有愧于你们啊!“ 关兴、张苞闻言亦不由落出泪来,但二人强忍着心中悲切,关兴道: ”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咱们西川的精锐啊!只要咱们还活着,就不愁没有大仇得报之日啊!“ 张苞也附和道: ”叔父,您是三军之魂,万要保重龙体才是啊!“ 傅彤也跟着劝: ”陛下,龙体要紧,不如由陈到及二位将军护送你先行回一步,末将带着部队随后便至。“ 刘备闻言登时怒起: ”联岂能放弃联的子民独自苟活?日后,我刘备有何颜面面对西川父老?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 关兴急道: ”叔父,此时陆逊被涿乡将士们困住,但他们被敌人抄了后路,拖不了多久。叔父在这里多待上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不如咱们先回西川,再从长计议!“ 刘备双目猩红骂道: ”侄儿啊!你也要叔父背上这背信弃义的骂名不成?叔父平生以仁义为本,未曾辱没了这二字,今日为了苟延残喘却要......“ 刘备话还未说完,一骑飞马急报: ”陛下!不好了!后面已经看到东吴军的旗号了!用不了半个时辰,敌人便会追上咱们。“ 众将闻报无不头皮发麻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此等危局之中,反倒是刘备最为镇定: ”此地据龙盖山不远,咱们借此山势,先守上一阵,待士气恢复,再徐图而退。“ 第二十一章退守龙盖山 三国时代龙盖山与笔架山两山相汇,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马鞍山,两山之间亦有长江之水流过,山峰高耸,时有云雾环绕。山中枝繁叶茂,巨石嶙峋,石缝中亦有草木生长,山势险峻,地形复杂,有不少小径汇聚。 却说一干蜀将不敢耽误,眼下士气已经降到冰点,根本无力与东吴军一战,众将自然都知道形势的危急。借着迷茫的夜色,隐隐能听到身后轰隆的马蹄声,蜀军更是心中忡忡,不自觉地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到得龙盖山脚下时,已经隐约能看到东吴军星星点点的火把正急速地向山下靠近。 关兴惊叹道: “东吴军来的好快!” 刘备此时已离鞍下马,冷冷地看了山下的火光道: “他们是要置联于死地!怎么会慢了?” 知道还有一场硬战,刘备下令全军上山,准备迎敌。 这一带山路险峻崎岖,原本适于奔袭做战的骑兵此时反倒成了累赘,而行军缓慢的步兵反而在这里轻便了许多,攀石翻岭毫不费力。却苦了骑兵,战马嘶鸣不已,强拉着缰绳,马却嗷嗷直叫地不住向后倒退。 眼看追兵将至,刘备暗思此次撤退仓促,军中粮草极缺,一旦陷入苦战,也许这些战马就是自己最后的裹腹之物。思及此处,刘备不惜让步兵费力将战马抬上山,好歹山路虽然险峻,但总算是让战马顺利登上了山头。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腾,蜀军身心俱疲,但刘备知道此时还不是歇息的时候,他相信东吴军很快就要开始攻山了。赶紧安排士兵搬石伐木,修建防御攻势,准备迎战。 安排好一切,刘备亲自登上山头,借着月色向山下瞭望。好在夏季的月光十分皎洁,天气也出奇的好,刘备极尽目力,却也能看清山下东吴军的情况。 只见远处东吴军大批大批地正向山下开来,轻骑兵最选抵达山脚下,却并没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刘备认为,这些轻骑一定是去封锁自己的归路了。紧接着是东吴的步兵团、弓弩手等各个兵种,陆续抵达山下。各色旗帜,迎风飘扬,依稀能看到上面绣着的字,几乎集合了东吴所有参与夷陵之战的上将。远处尘土滚滚,马声啸啸,甲胄铿锵,一直延续到目力所不及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刘备如是想。 东吴主将陆逊此时已经抵达山下,各部人马正按照自己部署陆续抵达战略位置。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山上的蜀军全歼。经过结连胜仗,自己已经取得了兵力上的优势,但龙盖山实在是太大了。西北面紧临长江,东北则是长江的支流,虽然水并不深,却也极大限制了自己的进攻,而其余两面则是险峻的山道。 要想彻底封锁龙盖山,战线太广,需要极大兵力,而如果那样部署,东吴则面临兵力不足的窘境,蜀军从任何一方突围都有可能成功突围。不过,陆逊暂时还不担心,因为他围山的目的不是为了一举擒拿刘备,而是要打击蜀军的士气。毕竟陆逊并不确认刘备是否跟随主力藏在山上。所以,他令轻骑沿途追袭。如果刘备不在山上,那么攻山应该会轻松很多;如果刘备在山上,那么蜀军的反抗将会相当凶残。 陆逊陈兵山脚下,积极部署,却并没有急于攻山。前方的轻骑广洒斥候,已经探实,山上的队伍应该就是蜀军的主力了。 目前,蜀军的战斗力,除了盘踞在龙盖山的主力军外,就只有黄权的江北大营,以及陈式的三千水军了。而江北大营的黄权此时由络统牵制,士气低落;陈式的水军则由朱然对付。事实上,自荆州战败后,蜀国的水军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现在的水军不过是临时征用益州及沿途的民船,要与横扫天下水军的东吴水军相抗是绝不可能的。 这一夜,陆逊都没有向龙盖山发动总攻,而是在次日凌晨派了使者去山上说降。毕竟,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做困兽之斗,只怕还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若能兵不血刃的降服蜀军主力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降的使者是佛祖驾下有说法第一的富楼那弟子赵咨,当赵咨拿着诏降书走上山时,也不由得累得气喘吁吁。但看到山上处处可见的战马,他实在惊叹,蜀军是怎么把战马都弄上山的?而他这一路行来,深深感到蜀军士气低落,随意坐卧,看到自己走上山来,丝毫没有反应,只是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罢了,更让赵咨多了一份信心。 听说东吴说客上山劝降,刘备还是先躲了起来,而是由帐下王甫亲自接待。 赵咨并没有看到蜀国君主刘备,而山上也并没有什么军帐,令赵咨实在怀疑刘备是否真在山上。王甫亲自接待了赵咨,将其引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树下,树下几个青石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毫无违和。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破碎地洒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此刻正处于战争中。 王甫略表歉意的道: “地方粗陋,还望先生海涵。” 说罢打了手势示意赵咨坐在对面的一块青石上。 赵咨微微一笑: “不必麻烦了,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阁下是荆州议曹从事王甫王先生吧?” 王甫点了点头道: “荆州已经易主,先生就再别提什么荆州议曹从事了。” 赵咨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副大尾巴狼的神态: “若是先生肯屈身仕吴,荆州之事仍由先生主持。” 王甫哈哈大笑: “忠臣不侍二主!王甫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也不想落下什么不忠不义的骂名。” 赵咨摇了摇头: “王兄此言差矣!忠,不过是蒙蔽心性的污尘罢了,世间所谓的忠,不过是对世间虚无的执念。先生此念虽好,只是选错了对象。” 王甫听完赵咨这一番禅意浓浓的论调,不由正视赵咨: “都说东吴佛门高人不少,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只是王甫与阁下,道不同。” 第二十二章宝马妨主 赵咨见王甫如此直白的回绝自己,不由收回目光放眼环顾晨雾茫茫的青山绿林,良久方回过头直视王甫: “先生一人之命,生死只在自己,不过是一架枯骨。只是,此刻你唇舌之间关乎的可是西蜀数万将士的性命!莫非,先生就真的不在乎吗?” 王甫心道:陛下在侧,岂能受你蛊惑?面上却道: “不必说了!我西蜀将士上下齐心,今日纵是血染龙盖山,王某亦死而无撼。” 赵咨见王甫心意已决,知道再劝无益,只好长叹一声: “既如此,某便不再空费唇舌,望先生细思!” 赵咨虽这般说,但在下山的路上,却一直在劝王甫,只是王甫心如磐石,任你舌吞莲花,他却是古井碧波丝毫不为所动。 正说话间,忽听得山涧出传来一声嘶鸣,登时将二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但见一匹白马神俊非常,这一声长啸,气灌山林,两名士兵竟都抓拿不住,险些被其拉倒,幸好又冲上来两名蜀兵这才制住这匹神骏。此马神采飞扬,一见便知是当世名马,只是眼角似有泪槽,颇通人像。 赵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眼便知此马来历:听说刘备有名马的卢,神骏非常。相传此马妨主,庞统便因此而绝命,但刘备在荆州犯险,却全赖此马马跃檀溪方保其不死。看此马如此不凡,想来当是的卢。既然的卢在此,刘备当也在此。赵咨心中暗道:的卢啊的卢!你果是妨主! 王甫看到的卢,心中暗暗叫糟,忙叫住赵咨。赵咨收回目光,但见其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赵咨却又回过目光赞了一句: “好一匹神驹啊!可惜!可惜!” 王甫听到赵咨口称神驹,心中登时为之一紧。刘备的的卢名声极大,当世名马排行榜仅次于吕布的赤兔。赵咨既是东吴名仕,自当见多识广,莫不是被他看破了?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将他击杀于此了,否则,我主性命危矣!虽然王甫不愿招惹佛门,但若与帝君有关,自己责无旁贷,纵死亦往矣。此念既定,王甫不动声色道: “敢问先生,怎的做此感慨?” 赵咨收回目光望了望王甫,微微一笑,但见王甫眸子跳动,浓浓的杀机好似暴风雪般在眼中卷动。赵咨不由得背脊发寒,始知自己处境的危险,暗叫大意,当即强作镇定,不动声色道: “虽是好马,只是不久便要葬身于此了,岂不可惜?” 说罢,与王甫相视一眼。见王甫紧盯着自己的瞳仁,好似想从那里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即双手合十眼中一片清明: “今日一别,杀场之上难免会有一场厮杀,贫僧劝先生慎思。只要先生肯降,东吴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的。” 不知何时,王甫的杀机已褪回复了平静: “多谢先生指点,只是王甫心意已决,就此别过吧。” 赵咨轻叹了声,摇了摇头,挥开大袖,哈哈大笑向山下走去,渐行渐远,渐渐的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刘备此时已在护卫的护持下从林深处走了出来,与王甫并肩而立,望着赵咨逝去的方向叹道: “看来,终是少不得一场大战啊。” 王甫听到声音忙回过身深深一躬: “兵者,国之利器!陛下每年花费数百万军资供养雄兵,为的便是此时为国尽忠!” 刘备叹道: “都是鲜活的生命啊!一将功成万古枯!联常常扪心自问,这次伐吴难道真的错了吗?” 刘备缓缓闭上双目,似是在思索什么,却不再开口了。 王甫正要在再刘备,刘备已经睁开眼睛,方才的负面情绪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坚毅: “此地不宜久留!你去看看张苞他们有没有找到什么出路,咱们当早作打算。” 王甫闻言领命而去,方走了两步,不由回过头又看了看刘备的背影。但见那孤单的背影在清风中更显潇涩,是那样的弱小,王甫缓缓转身去了。 “都督,刘备必在山上无疑!” 赵咨落座后肯定道。 陆逊奇道: “何出此言?” “咨虽未见到刘备本人,却见到了刘备的跨下良驹。早闻刘备有宝马的卢,曾马跃檀溪救他一命,今日此驹神骏非常,天下难寻,当是此驹无疑。” 此话登时激起千层浪,众将议论纷纷,陆逊更奇: “听说昔年庞统殒于落凤坡骑的便是此马,想来当是与庞统一同应命,难道所传有误?” 赵咨不由道: “此马非比寻常,当年虽中了几箭,但想此等良驹岂是那般容易被击杀的?” 陆逊见赵咨如此断定,当下不疑,面上亦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既如此,大事定矣!” 当下吩咐道: “宋谦!徐盛!” 宋谦、徐盛出列齐声道: “末将在!” 陆逊吩附二将如此如此。 二将听罢,面露难色道: “只是逆水行舟,只怕会有所延误。” 陆逊仰视龙盖山气吞万里之势,长叹一声道: “今夜若无法形成合围,刘备终有机会脱身。” 陆逊虽没直言,但言下之意十分明白,若是无法形成合围走了刘备,便是徐盛、宋谦二人之过。二将相视一眼,不敢延误,忙领命退了下去。 陆逊又将孙桓唤来,依计吩附,孙桓不禁奇道: “难道都督觉得刘备肋上生翅不成?” 陆逊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只是此等良机百年难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安东将军只管依计而去,若擒得刘备,自也有你一份功劳。” 孙桓心中老大不乐意,大军封山,密不透风,刘备可谓插翅难飞。这个时候,陆逊却把自己派到百里之外,岂不是将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与他人,岂能痛快? 孙桓面露难色地看了看陆逊,那脸上明明写着一百个不愿意,陆逊却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道: “安东将军,你固守夷道数月另蜀军止步不前,已是功不可没!方才攻打涿乡又立头功,以你这等年纪,有此等功绩,在青年一代已属翘楚,前途不可限量啊!” 孙桓听了这话,心里大为舒坦,虽心中还是有些不愿,但思及陆逊算无遗策,终是妥协道: “都督过誉了!末将去便是了!” 陆逊点了点头: “放心!相信不会让你等太久,最多三天!” 孙桓点了点头,拜别陆逊领命而去。 陆逊看着孙桓的背影,目光渐渐深沉,当着孙桓的面,他始终没有说出心里的担心:刘备真的会被自己这般轻易生擒? 第二十三章龙盖山之战 正午时分,陆逊大军对龙盖山发动了总攻。龙盖山山势险峻,山路难行且艰,比之攻打艰城更是难上加难。攻城至少可以采用先进的攻城器械,而攻山所能倚仗的大概只有弓弩了。 最先对龙盖山发起进攻的是周泰部、潘璋部及凌统部,陆逊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以泰山压顶之势让蜀军彻底绝望。三军同时从三面进行攻山,东吴军扛着厚重的巨盾徐徐向山头缓步进攻,踏着沉重的步伐,坚稳而有力,仿佛每踏出一步都对山上的蜀军形成极大压力。攻至半山腰,东吴军便有些力竭,而山上蜀军适时的发动了反击。滚石、圆木如雨般砸下,借着山势及本身重量真如铺天盖地一般,巨大的威力砸下来,几乎挨着就伤,砸到就亡,对东吴军形成极大伤害。 东吴军擎着巨盾高高举过头顶护住全身,却仍抵不住蜀军的滚石、圆木,东吴军被连带着盾牌硬生生砸下山去,然后跟身后攻山的东吴军砸成一片,损失甚是惨重。 而蜀军过得也并不轻松,由于时间仓促,蜀军一直在备战,但仍没有取得更多滚木、落石,而由于退得仓促,弓矢更是少得可怜。而东吴军的攻势异常猛烈,所有将士几乎悍不畏死。举着盾牌的东吴兵纷纷从身边滚落山下,被砸得血流成河,而那些东吴兵丝毫没有退意,很快便顶了上来。 蜀军缺少箭矢,而东吴军的装备却甚是完备,而且更多的辎重正从东吴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当东吴军攻到射程之内时,在前方巨盾的掩护下,弓弩手认扣搭弦,箭矢仰飞如雨,一时间蜀军死伤无数。随后,东吴步兵紧紧跟上,以这种稳扎稳打的手法及这种悍不畏死的士气,东吴兵竟然攻上了山头,与蜀军展开了白刃战。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和守山器械的不断减少,蜀军的地势优势渐渐丧失。很多防御战线已经陷入了防线破裂的边缘,落石早已抛光,甚至连周边防线的木头都已伐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东吴军一点点攻上山头。 “陛下,形势危及,现在只有末将的白毦兵弓弩齐备,臣乞请与众将共御外敌(陈到的白毦兵随时备战,平日里便负重远超普通士兵,即使仓皇撤退,身上箭弩装备依旧齐备)。” 眼见四面战况惨烈至极,陈到再也看不下去了,又上前请战。 刘备却紧绷着脸注视着不远处的点招,紧咬的嘴唇已经有些微微发紫,拳锋握的有些发白。 陈到又催促道 “陛下!快下令吧!” 刘备咬了咬牙道: “白毦兵原地休息待命,没朕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这已经不是陈到第一次请战了,如果真的被东吴军攻上山头,那山头势必成为人间炼狱。 东边的山头已经乒乒乓乓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刚登上山头的东吴兵被蜀军一刀砍倒,喷薄的鲜血如雨点般喷洒在身后的东吴兵山上。而后继者却毫无俱色,挺枪又冲了上去,圆盾紧紧护着上方。 蜀兵的刀劈到圆盾上,东吴军的枪也已经怼了上来,直刺入了蜀兵的小腹,鲜血顺着枪身流下。东吴兵抽回长枪,肠子顺着伤口洒出,那蜀兵盯着对方笑得甚是诡异,猛得飞起身跳下山头,直扑倒那个东吴兵连带着自己滚下山去。 那凄厉的哀号声,自山下远远传到山顶。两军战况之惨烈比之在涿乡更甚,蜀兵损失虽重,但东吴兵损失更重。东吴军士气虽旺,但到底是仰攻,且山路崎岖难行;而蜀军自知撤退无望,反倒视死如归,且有刘备亲自坐阵,无不拼死力。蜀军秉随“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的念头竟把东吴军打得心惊胆颤。 战后,东吴高级将领周泰对龙盖山上的蜀军这样评价:我行军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这不是打仗,这是博命啊! 潘璋则更直接,已经向陆逊请求退兵了: “都督,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队伍就打残了!蜀军太凶残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了,跟疯了一样!” 而凌统已经不再说话,因为他身先士卒冲上山顶,但遭遇的是更凶残的反击。密集的战线,密集的火力,让自己根本无处施展,方攻上山头,长矛大刀各式兵器招呼过来,以自己之能仍是挂了彩,不得不退下战场。现在,他的胳膊上仍缠着厚厚的绷带,表示着战况的激烈。 望着山上跳跃的人群,滚落到山下的尸首,听着山顶上,山石滚动的声响混杂着凄厉不绝的叫声,陆逊的目光也不由抽搐了两下: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困兽犹斗啊!何况人乎? 经历了近两个时辰的激战,落日已经落到地平线处,霞光映得天边像血一般鲜艳刺眼,而东吴军终于在死伤远过于蜀兵的情况下退下山去。双方这场战斗异常惨烈,山上四处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断了的胳膊砍折的腿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处可见流淌的肠子和模糊的脑浆。几乎已经看不到龙盖山本来的面目,处处都是狰狞刺眼的鲜血。吴蜀两军的这场激战真好如野兽一般,死相狰狞恐怖,随处可见撕咬着对方脖子、相互紧紧抱在一起滚落山下、长矛穿个对穿的惨烈景象....... 倍于蜀军的东吴军在这场生死较量中终是落了下方,经过接连取胜,战线拉得过长,将心俱疲。而重要的是东吴军已经没有了那种誓死如归的气势,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并且坚信最后的胜利是属于他们。 他们已经不想在没有看到鲜花和掌声的时候就迎接死亡。而最重要的是蜀军的反抗太凶残了,凶残到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群人在战斗,而是一群泯灭人性的野兽在战斗。 与这样的人战斗,已经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第二十四章全力突围 蜀国高级将领围坐在刘备身旁,经过这一场激战,很多将领身上都挂了彩,疲惫不堪,仿佛连说话都觉得费力。而东吴军就在山下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起进攻,对于未来,他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而蜀军已经没有过多力气备战了,他们只能将就近的石头、滚木勉强搬到山上,便或躺或卧或靠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 刘备在众将簇拥下,仍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个悲观的念头:南征北战杀伐半生的自己,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但刘备一生飘泊,久处逆境,心性坚毅远过常人,很快便从悲观情绪中恢复过来:不!绝不!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部队伤亡惨重,军心俱疲,粮食、武器、药物,一切物资我们都紧缺。如果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仍不能突出重围......” 刘备的语调平静,就好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他的每句话都迁到着蜀军高层的心。说到最后,刘备环顾众将沉声道: “便再没有机会了。” 是的,东吴军的这种进攻,蜀军禁受不住几次,而东吴军可能还有源源不断的支援,但自己可是消耗一点少一点。众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种形势下,他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们所能考虑的是如何抵住东吴军的下一次进攻。 刘备用用平静的语气续道: “我们的机会不多,准确的说,只有一次。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仅有的一次机会,联的想法是分兵两路进行突围。” 刘备把自己的计划说完,洒眼众将:他们大多还很年轻,但连日苦战及高压,已经折磨的他们失去了本来面目,久经战火的人即使年轻也有着不一样抹不去的沧桑。 刘备长叹一声: “如果可以,联真想把你们都带回家去,但是,现在.....” 说到此处,刘备突然情绪失控,捂住自己的脸,双手已沾满了鼻涕和眼泪,仿佛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联,对不起你们。” 王甫环顾众将,起身拜道: “陛下,龙体要紧!王甫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刘备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王甫。他本不是争战杀场的武将,此时此刻,却要他来引开敌人,刘备甚是不甘。王甫追随自己多年,平定益州时就对此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数年来,他虽不在自己身边,却一直委以重任。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又是他挺身而出。 刘备正要开口,一旁傅彤忽起身拜道: “陛下,这种事,王从事恐怕并不适合。” 没等王甫分辩,傅彤已开口道: “要想把东吴主力吸引过来,恐怕非得久经杀场的宿将才行。王从事并非武将,未尝过这杀场铁血,只怕应付不来。若陛下信任,末将愿往!” 傅彤话毕,脸上已经挂满了一往无前的坚毅,刘备不由得望向傅彤:这是一名蜀国普通的将领,普通到夷陵之战前他甚至都没怎么注意过。可正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将领,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看得刘备眼中噙泪。 关兴、张苞也起身拜道: “陛下,末将愿往!” 刘备的眼睛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到还没有机会体验世间的美好。但现在,却要自己决断他们的生死,无论是谁,都让他难于启齿。刘备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面对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实在难于决断。 “陛下,关、张二位将军毕竟是名将之后,关二爷自荆州之后除了关兴一子,一门英烈俱都为国捐躯;而张三爷也只有张苞一个男丁。就为二位将军留点香火吧?我傅彤尚有一子已无憾事,陛下不必为难,末将能为陛下而战,能为蜀国尽忠,深感荣幸。” 说罢屈身一拜,左手握拳放在心口,面目诚恳: “请陛下下令吧!” 关兴、张苞登时泪若雨下,傅彤句句在理,自己辩无可辩,齐声泣道: “将军!” 刘备深吸口气,眼角垂下泪来,双手扶起傅彤,颤微微道: “将军大义,刘备铭记在心,家中一干老小,权且放心!” 深夜三更时分,蜀军从龙盖山西侧发起突围,由于西侧并非退往西蜀的绝佳路径,兵力十分薄弱,而负责西侧的正是潘璋。 蜀军经山路趁夜突围,如山洪绝堤般俯冲下山,如发了疯般以命相搏,东吴军根本抵敌不住。尤其是潘璋部曾参加白天的攻山,对蜀军的悍不畏死至今仍心有余悸。潘璋部虽有准备,却仍被蜀军冲破了防线,潘璋勉强抵敌,但也是心有不歹。 陆逊是被西侧冲天的喊杀声吵醒的,他并未睡实,刚起来便接到前线战报。 潘璋的信兵几乎是踉跄着狂奔进来的: “都督,潘将军顶不住了!请求增援!” 信兵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晕死过去。 听着西面喊杀震天,陆逊确认这是蜀军的主力突围,选择的方向虽非绝佳退路,却是自己最意想不到的方向。集合优势兵力全力突围,是突出重围的最佳方案,这样的成功机会最大。想通了这一层,陆逊再不迟疑,火速令最近的周泰部支援潘璋。但为了防止突发状况,陆逊还是吩附周泰留好预备队以备不测。 周泰军团最先赶到潘璋战区支援,但很快就传回消息,蜀军的突围十分凶猛,两个兵团竟然抵敌不住。 按照传令兵的描述,漫山遍野都是蜀军,而他们做战的方式极度残酷,几乎是无毒不用其极。一只手被砍断了,就用另一只手,另一只手被砍掉了,他们就用腿,就用牙齿。他们那种视死如归悍不畏死的气势,完全震撼了东吴军,兵力上的优势并没有扭转战局,东吴军仍被蜀军打得节节败退,只是在战线上死撑而已。 虽然陆逊已经想到蜀军的反击会非常凶残,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两个军团竟然会仍顶不住。望着被黑夜笼罩的龙盖山,陆逊眉头微皱:刘备会不会放弃了主力部队,自己逃走呢? 第二十五章王牌部队 陆逊很快便驳倒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军队里没有刘备,那蜀军还会有这样的凝聚力吗?他们会如此悍不畏死吗?想来是不会的,如果没有刘备,投降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正思索间,又一个信兵飞奔而来,比之方才那位,这个信兵更显狼狈,上气不接下气,满面尘土: “都督,潘将军就要顶不住了!”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陆逊统率三军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当即传令: “令凌统部、鲜于丹部前去支援!” 传完将令,陆逊还觉不妥,当即长身而起,提起帐中配剑: “众将随我先行起兵增援!” 陆逊批甲走出帐外,向高耸的龙盖山深深望了一眼。电光石火间,陆逊冥冥中好似捕捉到了什么,只是这个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并没有把握住,只是一个念头在脑中徘徊:绝不能全军进发。 想及此处,陆逊又追加了一道将令:各部人马一定要留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 夜幕中,看着山下的火光不断向西面战场聚拢,将整个龙盖山西侧映得如白昼一般,关兴低声道: “陛下,东吴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吸引过去了。” 刘备点了点头,却没有下旨。 刚刚出帐的陆逊一直向这边看,虽然林深叶密,但不知为什么刘备总感觉那灼灼的目光好像能看到自己一般,吓得刘备大气都不敢喘。直至关兴发问,才镇定下来,忙示意众将先不要轻举枉动: “再等等。” 心里却一直在祈祷:傅彤啊!你可一定要顶住啊! 傅彤部现在的确是视列如归,早在突围前,傅彤就已经做过突围动员。战士们都知道这是蜀军唯一的一次突围,蜀国的皇将与他们一起突围,只许战不许退。机会很渺茫,更需要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势。 此次突围分为两队,一队由陈到领兵,一队由傅彤领兵。傅彤这队分到了蜀军主力近三分之二的兵力及几乎所有伤兵,而陈到队则是以白眊兵为主力。但刘备究竟随哪队突围,直到最后也没有公布。基于此,被分到陈到队的士兵都很沮丧,因为大多人都认为人越多,逃生的机率就越大,而傅彤队无疑是生还机会最大的。 战斗打得异常惨烈,蜀兵都是抱着必死决心突围的,连些军中的老兵痞子也几乎拼尽了全力。谁都知道皇帝可能就在山上,在皇帝面前,相当于在至高荣誉面前,任何人都涌起一种拼死而战的决心。而退回到山上只有等死,只有冲出重围才有机会活下去,所以人人都效死力。 这一夜的龙盖山下被鲜血彻底染红了,这里乌黑的土壤都被染成了红褐色,浓重的血腥味几个月都不成挥发不去。 刘备的队伍终于行动了,他们选择突围的方向是西北方向,兵力比较薄弱的鲜于丹防线。但这条防线的背后是一条长江支流,只要刘备等人突围成功,便可过桥渡江,再做打算。 虽然这枝队伍的兵力只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却是全军的精锐所在,因为陈到的白眊兵就在这个队伍中。也正是因此,虽然大多蜀兵并不知道刘备就在这队,但也有一部分老兵条子已经猜到了。由于白眊兵一直是护卫刘备安全的护卫队,在夷陵之战中一直未曾有所作为,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白眊兵才是蜀军部队中的精锐部队。 现在,刘备命悬一线,终于有机会目睹这个蜀国王牌部队的风采了。 首先对鲜于丹防线发起进攻的就是这支精锐部队中抽出的一个百人小分队,他们装备精良,弓弩齐全。几乎每个人都配有一把手弩,三十支弩箭。这个配置在整个夷陵战场都没有用过,即便是在白天惊心动魄的肉搏战中都不曾用过,一直保持着完整的配置。 这枝尖刀部队秘密顺山而下,潜入东吴西北防线,在东吴军没有任何防备情况下打开寨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西北防线的前哨、暗哨,成功潜入东吴西北防线腹地。 西北防线这里虽然与潘璋负责的西部防线毗邻,却隔了一条段长长的窄道,无法扎营以致于两个防线无法接壤,也正是因此,刘备会选择与西部防线毗邻的西北防线突围。相比于龙盖山西侧的生死搏杀,这里就显得安静的多了。而且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西北防线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能掀起这么大动静,肯定是蜀军的主力,几乎可以肯定蜀军的皇就在那里。甚至在鲜于丹召集队伍去支援西线战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跃跃欲试,只可惜要留下部分兵力以备不时之需,才没有全军出动。去的人欢呼雀跃,而没去的人也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能肋下插翅飞到西线战区参加战斗。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到蜀国最精锐的部队。 不管怎么说,今晚这个形势,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只是大家都在关注着西线的形势,却没想到竟让这么一枝特种队伍这么轻易地就冲进了防线。 任何事情都有偶然性,而这种偶然却是谁也不能预料的。发现被突袭的竟然是一名在茅房处睡着的东吴兵,他像死尸一样睡死在营地昏暗的角落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以至于白眊兵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悄无声息地屠了两个军帐,这名东吴兵竟被一阵清风吹醒,朦胧中睁开眼睛想爬回睡帐,借着睡帐前的火光,却正看到几名蜀兵正一手提刀,一手持弓弩往睡帐里钻。但他并没法确认,因为西线还打得热火朝天,蜀兵没理由会出现在这里,当他揉着眼睛站起来时,蜀兵由于太过于专注睡帐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一幕。 直到宁静的夜晚被一声尖锐的嘶鸣划破: “袭营啊!” 白眊兵才惊恐地望了过来,扑的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喉咙,但他的这个叫声已经足够把营地里的所有人都惊醒了。 第二十六章白眊扬威 虽然鲜于丹支援西线的时候带走了一大批人,却仍旧有近千人的预备队留守在西北防区。听到异动,东吴军副统领鲜于达拎着钢刀就冲了出来。由于处于最高级战备,他们大多数人甚至都是披甲休息,很快东吴军的士兵就从营帐里冲了出来。 一名正要往睡帐里钻的白眊兵正与一名冲出来的东吴兵几乎脸碰上脸,好在他反应够快,一刀先解决了这名东吴兵。金属割破血肉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睡帐中的响动已经足够说明东吴兵已经有所防备了。 睡帐被割开,几名东吴兵从不同角度突围出睡帐,数名东吴兵从帐门处突围。这名白眊兵正与帐门口的东吴兵刀剑向撞,在击杀了几名东吴兵后被东吴兵乱刀砍死。 其余白眊兵被火光一照,脸色煞白,但他们面色的恐慌也只是稍纵即逝,凭借着各自高超的搏杀能力与东吴兵厮杀在一起,各自为战。但东吴军统率鲜于达很快发现偷袭的蜀军人数并不多,所以他没有急于示警,而是指挥队伍有组织地向蜀军进行合围,同时派人去大本营报信。 陈到也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这次突围事关刘备生死,所以这次是由他亲自带队。眼看情况不妙,敌将极善于利用优势兵力,如果任由他结成阵式形成合围,在古战场这些阵式面前,即使以自己的身手,也极难施展,当即高喝一声: “结阵!” 近百名白眊兵迅速向陈到靠拢,排成奇怪的阵型。但东吴兵也很快结成陈式跟着缓步逼近,每往前踏出一步,都好似对白眊兵形成极大压力,鲜于达混在东吴军丛中喝道: “不要放走一个!” 听到一连串机弩弹簧的声响,就看到最前排的东吴兵爆发出惨叫呼拉拉倒了一片,一名受伤的东吴兵高喝示警: “小心弩箭!” 东吴的盾牌兵持盾拥上前排,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埋在盾牌后,长矛兵紧随其后,结成阵式缓步向前。眼看陈到的百十名白眊兵就要被东吴兵吞没了,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高喝: “弟兄们!冲啊!” 这一声高呼真若平地的一声惊雷,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冲杀出来,甚至还有骑兵。东吴兵登时阵式破碎,陈到趁机结阵冲突,不知斩杀了多少东吴兵。 紧接着,关兴、张苞二将一骑当先率着本部骑兵从黑暗中冲杀出来,直冲入东吴兵丛中。轻骑兵的破坏力惊人,一阵冲杀直将东吴军撞击得人仰马翻。东吴主将鲜于达意识到蜀军的这次突围并非是散兵游勇,极有可能是蜀军的精锐,脸色都变了,不住高喊: “示警求援!示警求援!” 但此时的信号兵早已被蜀军击杀了,鲜于达这一声高呼无疑成为了蜀军攻击的目标。陈到眼看几名白眊兵向鲜于达冲去,其中一名白眊兵已经率先冲到了鲜于达跟前。 陈到心念一起,那名白眊兵忽的速度快了近一倍,一步窜到鲜于达跟前,刀光在黑暗中迸发出一道寒光,奋力劈下。 鲜于达却也非引颈就戮之辈,爆喝一声,挥起钢刀搁挡。哪知这小小蜀兵手法如此精妙,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刀光一抽一递直插入鲜于达的心窝,可怜鲜于达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名小卒手中。 蜀兵的进攻异常凶猛,却没想到斩杀了东吴主将后,东吴军却并没有陷入混乱。东吴军中的几名百夫长发挥了极大作用,在蜀军的猛烈攻势下,竟结在一处,死守一隅,等待增援。因为战事一起,鲜于达就已经派出了信使。 蜀军的疯狂进攻很快让东吴军震撼得头皮发麻,蜀军几乎是采取了自杀式进攻的方式,全然不计后果地冲向东吴军军阵。在这种疯狂的进攻下,东吴军的阵式很快被分割开来,几乎无力抵抗,只能让出一条通道让蜀军通过。 一个百夫长竭力高喊着: “别让他们过桥!” 话还没等说完,已经被冰冷的长矛刺破了喉咙,话语哽咽在了喉咙里,一口血都来不及吐便失去生机般颓然扑倒在地,蜀军趁机向浮桥冲去。 长江的这条支流只有这一处浮桥,因此陆逊格外吩附加派人手防止蜀军过桥渡江。只是西北线兵力被鲜于丹抽调了一大批,兵力上西北战线并无优势,何况西北战线并没有一枝像白眊兵这般精锐的尖刀部队,可以直插西北战线腹地。 眼看着远处的火把已经越来越近,援军似乎近在眼前,可是东吴兵实在是顶不住蜀军这种不计生死的冲杀。蜀军几乎都是毫无顾忌地直冲入战阵中,根本不计生死,扎在人堆里时已经是浑身插满了刀枪,却还是狠狠地把枪插进东吴兵的身体里,用身体死死卡着插在身体里的兵器。后面的蜀兵前仆后继,拔不出兵器的东吴兵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长矛刺上来,刀砍过来,那惊恐绝望的眼睛简直难以相信竟会有如此凶残的敌人。 在蜀军这种自杀式的进攻面前,即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会为之气短,何况东吴兵本就没有那般彪悍。面对蜀军这种进攻,东吴兵一个个面如土色。杀场争锋,起决定作用的本就是士气,士气一旦卸了,也便是败了。东吴军虽然眼睁睁看着增援赶到,但胆已寒,气已卸。被蜀军一阵冲杀,东吴兵登时土崩瓦解。 蜀军趁势锋拥冲上浮桥,桥上的蜀军几乎可以看到桥下已经有战船驶了过来。船队眼看就要驶到近前,一旦形成合围,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当真是千均一发。 船上的人似乎在朝浮桥上喊着什么,但战场十分嘈杂,根本听不清楚船上的人在喊些什么。事实上,也没人在意船上的人喊的是什么,在生死面前,谁还顾得上他们? 先杀上浮桥的蜀军真如鱼沉深海,鸟上青天,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欢呼起来,真的是死里逃生啊。 也许,只有这时,他们才真正感觉到活下去的希望。跑下去,前面就是希望。 第二十七章绝处逢生 本来就并不宽的浮桥此时却成了蜀军唯一的生路,他们在桥上疾速狂奔,甚至隐约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动。浮桥的尽头是巨大的笔架山笼罩下的黑暗,原本令人充满恐惧的未知,此时竟让人心情彭湃无法自已。 冲在最前头的蜀兵眼看就要奔到浮桥尽头,他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要过了这座桥,东吴军就再难追上来了。 此念方起,笔架山上呼的一声,刹那间无数火把点燃,映得笔架山亮如白昼。明亮的火光下,映着那一层层的铁甲卫士目光冷峻无情。那妖冶火红的火光映得东吴军脸上一片潮红,那冷漠的表情,森寒的杀气无一不透着冰冷,正弯弓搭箭瞄准着桥头的蜀军,只等立在旁边的将校手上的令旗摆落。 冲在桥头最前面的蜀兵习惯了黑暗,被这突然放亮的火光照得一时间难以适应,纷纷用手遮挡住自己目光。但旋又想到前方的危险,透过指缝向前面望去,手指的缝隙中清晰地映出面无表情的东吴将领令旗挥落。透过那放大的瞳孔清晰的看到弓弩激荡此起彼伏,数百枝劲箭如飞蝗一般激射过来,几乎瞬间,冲在前面的蜀兵就被射成了筛子。 正跨马向前的刘备险些也被乱箭射死,幸好他也非是凡俗,挥舞手中双股剑搁挡了几下,加之关兴、张苞护持,这才没受损伤。只是,前路尽毁,心中绝望可想而知,那仿如霜打过一般苍白的脸映着无尽的绝望。 刘备喃喃道: “难道真的是天亡我刘备?” 忽得一股江风吹起,紧接着狂风骤起,浮桥在烈烈风中被吹得东摇西晃。桥上的蜀兵站立不稳,有几个没有来得急把住扶绳,竟扑通通从浮桥上摔了下去。滔滔江水滚滚东流,湍急阴暗,几声惨叫自下向上传来,说不出的恐惧。只听得扑通通几声闷响,蜀兵很快便淹没在江水之中,就再无声息了。 众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觉得好似要被风吹跑了一般,顺着江风只听到江下的船头传来的声音渐渐真切。船队也已经离得很近了,关兴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在高声喊着:陛下。 关兴心神一动,打了个激灵,侧耳细听,只听得滚滚江水下果真隐约听着有人在喊: “陛下!陛下!” 但江风太大,关兴眯着眼睛定睛细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江面上的情形。只是那船已经扯起长帆,借着风势行船如箭,愈发近了。在船头火光的映照下,关兴已经可以看清船头桅杆上立着的旗号。没错,那正是被东吴军打散的陈式水军。 关兴不由得心中狂喜,也顾不得心中激动,更顾不得江面凛冽的风,高声道: “陛下!快上船!” 刘备此时也看清了船上正是自己的水军,刘备绝望的心突然激动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自己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一直消失不见的陈式水军,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在重重东吴军围困的龙盖山。刘备顾不得细问,打马顶着风便奔江边而去。 原本身处绝境的刘备等人,经陈式部队接应,登时起死回生。众人齐拼死力,刘备一众终于登上了战船,撤下帆逆江而上,直往长江而去。 东吴军虽然人多势众,奈何仓促追袭,并没有准备水军,就更别提战船了。望着一江蜀船远遁而去,东吴兵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但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东吴众将校哪能心甘?东吴军登上浮桥,沿着岸边朝江中的蜀军放箭。箭雨激荡,却也只是无力地击在江水中激起道道水花,连船梆都挨不到,就更别提船上立着的人了。 远远听到张苞纵声长笑声音渐行渐远: “谢大都督相送!” 此时的陆逊正引兵往回撤,陆逊在赶去支援的时侯就心有疑虑。虽然整个龙盖山已经被自己围的跟铁桶一般,甚至连对岸的笔架山也埋伏了精兵,但陆逊还是不放心,想到各部都已派去增援,陆逊越发觉得自己失算了。 队伍行到一半,陆逊忽的停了下来,另一半人马仍去增援潘璋,而自己则领着另一半人马去巡视各营去了。 远远陆逊就听到西北防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陆逊是何等精明?一猜便是刘备从西北防线突围,当下再不迟疑,全军加速增援西北防线。也正是因此,西北防线的战势一起,东吴军便来增援了,快的让刘备等人心惊胆战。 陆逊甚至看到了对岸的弓箭手将桥上的蜀兵射得抱头鼠窜,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就埋伏好了一队弓弩手在对岸,否则还真被刘备跑了。一旦刘备过桥,再火烧浮桥,那真是再难追上了。 眼见蜀兵被对岸的弓弩手吓破了胆,又撤回对岸,陆逊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否则,一旦蜀军拿出方才的劲头硬冲,这枝队伍很难顶住。陆逊令全军尚江岸全速前进,冲杀蜀军。忽得一阵狂风吹起,长风拂得人睁不开眼。 陆逊心中一惊,忽得身体一沉,自己的马竟随着自己一同卷入江心。跨下马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叫了两声便沉了下去。陆逊随手一摆,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本欲冲水而出,却不想生起一股怪力,激得周身水花飞溅,直将他卷了起来。 待水花散尽,陆逊已经身处一个山涧之间。本来,以陆逊的道行倒也可以与这股怪力抗衡片刻,只是他心中惊异,倒是很想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大胆色,竟用大法力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陆逊定了定神,环顾四周,这里倒是与方才的战火纷飞形成鲜明对比,只能听到蝉鸣鸟叫,却无半分肃杀。陆逊抬头望了望天,依旧是月朗星稀,明月当空。收回目光,陆逊缓缓闭上双目,周身灵识散发,几乎能感应到周身一草一木,却全然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陆逊心头一紧,此人修为显是远胜于己。但转念一想,以此人修为要为难自己,只怕自己只有引颈受戮的份。想到此节,陆逊反而再无所惧,负手而立,朗声道: “不知阁下把陆逊请到此处,有何贵干?” 第二十八章马鞍山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陆逊侧耳细听,对方的脚步徐徐,微有些蹒跚,应该是拄着拐杖,想来当是位长者。 “老夫应该称先生为盘王?还是应该称先生为陆逊?” 陆逊微微一笑,却未回头: “但凭前辈喜欢。” 说至此处,却接了一句: “火云洞三圣各有奇功,其中地皇神农尝百草肉身得道,却也为其所累,腿疾更是一直未好,故手持神农杖。前辈为六道谋福,不惜以身试毒亲尝百草,陆逊一直钦佩不已。” 说罢转身深深一躬道: “陆逊拜过地皇!” 来人正是地皇神农,见陆逊行此大礼,也微微一欠身: “盘王太过自谦了!论起辈份,盘王还在老夫之上,只是老夫气运始然,以残躯之身入火云洞妄居地皇之位。” 想起前尘往事,陆逊亦觉唏嘘,慨叹不已: “俱是前世旧事,不提也罢!地皇有此大功德,当居此位。而逊另辟蹊径,亦知其中艰难。” 说至眉目一挑面带询问地看着地皇: “只是神农此次前来,该不会只是来与逊谈古续旧的吧?” 说至此处,微微一笑道: “不知地皇此来,所为何事?” 地皇哈哈一笑,看向火把通明,头红透半边天的杀场悠悠道: “盘王如此费尽心力,不正是为了今日?莫非,盘王真的要绝文王于此地?” 陆逊听罢,长叹了一口气。刘备的身份他自然早就知道了,毕竟刘备乃天皇伏羲的弟子,又是火云洞中二代弟子的翘楚人物,隐有得道之势。 火云洞在红尘之中人才凋零,此时此刻,是绝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也正是因此,陆逊才相信对方来自火云洞。以自己的身份,若是其他人来,只怕反倒有讥讽之意。以火云洞做事的风格,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话柄,所以来人必是三皇之一。 不过,陆逊终究非是圣人,三皇界派出的到底是地皇,还是人皇,他却是难以断然。 人皇雷厉风行,若是由人皇前来,却是要大费唇舌;而地皇却是三皇之中最富仁心侠义的,他若前来,却正是机会。 陆逊不由得面露悲色: “地皇仁心,当知陆逊苦衷。天庭不仁,绝有情于无情。陆逊心知自己道行微末,不为玉帝所容,奈何情至深处,实难半途而废?天羽身份尊贵,只为小生之情至今身陷天牢,陆逊心中何忍?” 地皇见陆逊面带悲色,叹了口气: “火云洞贵为人教,天庭自然会给几分薄面。不过,此乃玉帝家事,只怕火云洞亦是无能为力。” 见陆逊面色越发难看,地皇不由继道: “盘王另僻蹊径,虽未成圣,三界之中,亦无人敢小觑,盘王又何必自诽?只是,玉帝他亦有自己的难处,身居其位,亦有难言的苦衷啊!” 陆逊也是明事理之人,知道地皇所言不虚,却叹道: “火云洞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来,不也正是为了人事吗?若非刘备有此劫难,以火云洞地皇的身份,又怎会亲自出面?圣人尚有七情六欲,又何况我等在红尘之中苦苦挣扎的凡夫俗子?” 地皇闻言不由正色道: “盘王此言差矣!在下此来,非为七情,而为天下!人教虽不乏英才,却少有如刘备这等贤才。所为仁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似这等贤才,殒落于此,岂非可惜?” 陆逊沉呤道: “逊亦知地皇难处,如今各教势力相互倾轧,正是用人之际。人教自大巫赢政后,幸得文王出山力挽狂澜,才使天下一统,重归人教。如今三国乱世兴起,各教无不想取而代之。人教昔年何等风光?似黄飞虎、比干等一干人教弟子,都是人教少有的人才。只是三国乱世,形势复杂,各教英才辈出,人教反而弟子凋零。陆逊不才,只要地皇出手相助,逊亦愿为火云洞略尽些绵力。” 地皇长眉微皱,眼睛虽是被眉毛压得睁不开般,但那眯着的眼睛却时时透着精光,此时却不由黯淡: “盘王若入我人教,自然是好事。只是天庭与火云洞关系微妙,远非盘王想的那么简单,老夫若能替你说上话,自会全力已赴,还请盘王不要苦苦相逼了。” 话已至此,地皇虽未明说,却已经表明了态度。陆逊却听得意兴阑珊,不禁长叹口气: “刘备既是火云洞的人,逊自然不会为难他。” “三国之乱,始于不臣之心。佛门方兴,意欲东渡,不但要传教中原,更有争天下之心,其野心勃勃更甚于天庭、阐截二教。中原四百年来的平静将欲打破,乱世将起,若我人教不尽力,只恐这人间又将堕入无边苦难之中。盘王既然有此等深情,为何不能兼爱天下呢?” 陆逊冷声道: “天下乱世,于我何干?逊不过是一介草莽,窥得小道,如何拨弄得了天下?你们各教之间的俗事,又何必牵扯旁人?逊无意天下,刘备生死,全凭造化,至于灭蜀,只要他回得到蜀地,逊亦不会为难于他。” 地皇点了点头,他深知像陆逊这等妖王素来重承诺轻生死,有他这几句便也不枉此行。 佛道多方倾轧,如今却难得同气连枝共灭人教,便连诸葛亮也冷眼旁观,盘王这级高手也卷入其中。此时的火云洞所承受的压力已经让火云洞喘不过气来,若是众教携手像昔年封神之争一般将人教打成渣子,那数百年的苦心经营又将付诸东流了。 地皇既然知道盘王并非刻意为难也就放心了,不由道: “害盘王宝驹落水,实是抱歉,老夫愿筑山坟一座以表歉意。” 陆逊此时早没有了初时的兴致,对于地皇这般示好也提不起兴趣,草草施了一礼,便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军营。 地皇既为三皇之身,自不会失言。后来,此地果然起了一座山,位于笔架山与龙盖山之间,正是陆逊宝驹落水之处。因三山相连,形似马鞍,故得名马鞍山。 第二十九章马鞍山突围 陆逊失魂落魄独自回到军帐,却急疯了随他而来的一众将士。 风高浪大,陆逊连同坐骑突然被卷入江中,三军将士只看到陆逊的坐骑在江水中嘶鸣了两声便没入滚滚江水之中。战马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众将士不敢怠慢,也不再追刘备了,一路上沿江呼唤,生怕陆逊有什么闪失,现在看到陆逊安然无恙出现在军营之中,这才放下心来。 “都督,刘备逃跑了。” 陆逊眉毛微挑: “怎么跑的?” 那偏将急应道: “本来刘备想逃到江对岸,幸好都督明鉴,在对岸埋伏了一队弓弩手,阻击了蜀军。刘备本来被咱们围得水泄不通,进退不能,不知蜀军水军怎么会突然出现,把刘备救走了。” 陆逊听完,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 “朱然水军现在何处?” 偏将一脸茫然,陆逊看他表情也知道获取不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当下令人牵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复又折回到杀场。 这一次,陆逊直奔南线战区而来。虽然刘备跑了,但还有大批蜀军被潘璋等部困住不能得脱,现在估计也该接近尾声了。事实上,傅彤的蜀军确实已到了强弩之末,随着东吴军层层围堵兵马越来越厚,蜀军虽悍不畏死,却已基本无力撼动东吴军阵型。 东吴军在稳住了阵脚后,开始对蜀军展开了层层包抄,弓箭不计成本地漫天飞射,对蜀军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亡。随着时间推移,蜀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那些真正悍勇的蜀军损失殆尽,剩下的基本是老弱病残以及一些混吃等死的老兵痞,战斗意志本就不强烈。随着伤亡愈发惨重,悲观情绪开始慢慢扩散,这种情绪逐渐蔓延到蜀军高层。 即便如此,蜀军的攻势依然很猛烈,因为傅彤在后军中布置了一队监军,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斩! 明晃晃的腰刀高举,望着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蜀兵,那些监军们没有丝毫怜悯,无情的将手中的腰刀挥落下去。在监军斩杀了数名退后蜀兵后,蜀军在前后无路的情况下,又开始了对东吴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往前是死,往后亦是死,与其死在自己人手里,倒不如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然而,这种依靠军纪强行维持的攻势很快就被彻底瓦解了,在东吴军瓦解了蜀军又一次猛烈的攻势后,有几名校尉已经渐渐发现了问题:为什么向外突围还要安排监军?随后,他们又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士气已然接近瓦解,攻势已进入颓势,皇上还不出来鼓舞士气?最后,他们似乎恍然大悟:咦?皇上哪去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几名将领零星地去问傅彤:皇上究竟在哪里?得到的答案却都是:无可奉告。当然,几名将校也不敢以下犯上,只得郁郁地重返前线。但是随着战场越来越惨烈,情况越来越危机,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大批大批的将领从战场上退下来质问傅彤皇帝的下落,甚至于已经到了见不到皇帝就不打仗了的地步。 望着众多旧部的询问,傅彤面色铁青地看着他们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高层次的战略部署,不是你们该知道的。诸位都是我傅彤带出来的兄弟们,我傅彤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无论今天是生是死,我都会和你们在一起!” 众将士被傅彤的决绝和大无畏所震撼,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但此时,人心已经浮动,很多将校心中都已经明白:我们被放弃了! 看着那些年轻的生命如飞蛾扑火般扑向死亡,有些将校心中不忍,偷偷告诉他们的亲信:自己逃命去吧!而他们的亲信又将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朋友......很快,就像多骨诺米牌效应一般,突然间蜀军的战线崩溃了,先还是一小挫,一小块,紧接着,整个战场开始溃退,漫山遍野都是逃兵。所有蜀军都开始自顾自地奔走逃命,再也无人去理会整个战场的局势。 在生死面前,胜负又算什么呢? 傅彤身边,围绕着几个亲信,他们都在苦劝傅彤: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傅彤轻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还能逃到哪去呢?身为征战杀场的将军,马革裹尸战死杀场上该是一种理想的归宿吧? 傅彤没有理会众将的苦劝,默默地牵过自己的战马,平静地跨上战马,满脸视死如归。 众将校感觉到傅彤由内而外流露出的那种决绝,一旁偏将忙拉住他的战马: “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个将校好似意识到什么般面露喜色嚷道: “莫非将军已经有撤离的对策?” 众将校受他感染,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傅彤。 傅彤微微一笑,环顾众人,缓声平静道: “兄弟们,逃命去吧。若是有幸再见到陛下的话,万望诸位禀告陛下,我傅彤有辱圣命了。” 说罢,甩起马鞭击打在马臀上,直往山下冲去。身后好像炸了锅一般,但傅彤只感觉身后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什么也听不清,风声在耳边呼啸,一声声将军的哀嚎响砌山谷。 在这次突围中,很多人都看到主将傅彤冲入那箭如飞蝗般的箭雨中,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傅彤用生命告诉了那些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将士们:他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他也用自己的生命鉴证了他的使命。后世很多史学家都一致认为,如果没有傅彤率领主力牵制住东吴大军数万兵马,刘备根本不可能逃离马鞍山。 此时此刻,刘备已经登上轻舟,至于马鞍山脚下发生的那一幕幕悲壮战歌,他当然无从知晓。从战场中死里逃生,一颗紧张的心也随之一轻。但方才的生死一战却犹如耳侧,若不是陈式的水军及时赶到,只怕自己苦心经营所迎来的将是——全军覆没。 第三十章狭路相逢 轻舟顺江而下,刘备的身前,陈式正跪在地上: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刘备双手扶起陈式: “将军来的刚刚好!再迟一步,联就只能为国捐躯了。” 说完,觉得可能会引起陈式的误会,不由哈哈大笑望天长叹道: “可见,天命在汉,朕命不该绝啊!” 众将闻言齐齐拜伏高呼: “陛下洪福!” 刘备老脸一红,把手一摆: “免了!免了!非常时刻,都不要这么拘泥了。” 消除了陈式的顾虑,才发问道: “联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如实以告。” 陈式闻言,忙又拜道: “陛下但有疑问,式必不敢隐瞒!” “你是怎么知道联在这里的?又怎么知道朕一定会从此处突围呢?” “回禀陛下,自那夜我军遭到东吴军夜袭,某与镇北将军(黄权)难以抵挡,只好退守夷陵。退回夷陵后,我们便一直四处打探陛下的下落。” 说罢,陈式低声道: “臣等无能!东吴封锁甚严,我军一直没能打探到陛下的下落。” 刘备点头表示理解,续问道: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联的呢?” 陈式直言道: “此事说来蹊跷,昨夜,式做了一梦,却是在梦中,侍中马良指点式来此接应。” 众将多非仙门中人,闻得此言无不称奇,俱不敢深信。 却听陈式续道: “式与镇北将军一商量,便决定来此地试试,没想到陛下竟然真从此处突围,陛下果然宏福,当真是天估我大汉!” 众人听完都不胜唏嘘,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离奇之事。但回想起来,也不由得有些后怕,若稍有不慎,晚到个一时半刻,历史都将改写。 刘备心中却又是另一番境地,马良托梦陈式示警,难道说,他也已经遇难了吗?想至此处,他轻轻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枯老的面颊缓缓流下。那究竟是为那些忠良白骨没他乡?还是为自己一意孤行的悔恨交加?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刘备一行顺着长江支流直向长江汇聚,看看便至夷陵,陈式压低声音道: “陛下,朱然水军一直与我军在夷陵对峙,现在回夷陵,恐怕会有被围歼的可能。” 望着江水滔滔,刘备早已没了往日征伐的雄心壮志,心灰意赖道: “那就沿江由秭归回白帝城吧。” 刘备晚年遭此惨败,其中心境,众将都能理解。陈式也自然清楚,不敢多言,唯恐惹刘备伤感,闻得将令,下令全军转舵,沿江直往秭归而去。 陈式不知道的是,陈式水军绕过朱然水军潜出夷陵不久,吴军徐盛、宋谦结连朱然偷袭了夷陵,封锁了峡口。而黄权由于没有了水军策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吴水军切断归路。 朱然留守于夷陵江口,与北岸的络统相互呼应,进一步威胁夷陵,让夷陵方面不敢妄动;而徐盛、宋谦则率军逆江西进,欲攻取秭归切断刘备归路;后进的孙桓则早已沿江而上,先一步过了秭归,往石门山而去了。 江水卷着浪花击打着船梆,此时阴云已去,东方渐白,白云苍狗转瞬即逝。 陈式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心中盘算着,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过秭归了。过了秭归,再在江上行个一天左右就该到巫山了吧?出了巫山便是白帝城,也就可以回家了。出来征战这么久,对故土还真是怀念的紧啊!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陈式如是想。 正想间,江面上隐隐出现些许黑点,但由于距离太远,却看的并不真切。陈式一直想着家里的亲人,甚至没有在意,直到一名士兵紧张地道: “将军,好像有枝船队在向我们靠近。” 陈式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要知道蜀军的水军本就是仓促组建,几乎大部分都是征用的民船,根本没有第二枝船队了。那么对方的船是......陈式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蜀军的水军与东吴的水军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吴军的水军在当时就已经有楼船等巨舰了,昔年东吴大都督周瑜的五色战船更是四层高的楼船,堪称当时纵横江上的航空母舰。 眼看着两枝船队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的阵容也基本上可以看清了,对方有两艘楼船,四艘艨艟及八艘赤马舟。那八艘赤马舟船体虽然狭小,但速度极快,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船上的蜀军都已经注意到对面的情况,那些本在轻声闲聊的人也停止了话头将目光聚了过去。一时间,诺大的船队却静的出奇,只能听到江水流淌和几只白鸟不时鸣叫的声响。 对方的船队显然要比自己的船队快一些,正在缓缓向自己的船队逼近。 “看清楚了吗?” 不知何时,刘备已经站在了陈式的身后。 陈式忙侧身一拜: “陛下,对方不像是我们的船。” 刘备点了点头望着对方的船队个悠悠道: “你觉得,我们的船队与之一战,能有几成胜算?” 陈式几乎不敢看刘备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好似蚊子一样,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大概能有个五成吧?” 刘备听了却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道: “嗯,有五成,胜算还不小呢。” 陈式觉得自己没有表述清楚,见刘备一副要拉开架势大战的样子,忙低声补充了一句: “或许只有三成。” 刘备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终还是闭了嘴,他怕再说下去陈式会绝望。 关兴、张苞此时也凑了过来,张苞问: “叔父,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备强打起精神,看似轻松地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罢扬声道: “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过这一关,咱们就能回家了,你们怕不怕?” 刘备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让人发慌的江心处响起,连半躺在船上的伤兵也都受其豪气感染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周围战船上的士兵都跟着高声回应: “不怕!不怕!” 刘备点了点头,向陈式示意,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打吧! 第三十一章江上追击 陈式转过身去,传令三军: “全军听令!呈锥型阵型向前**!” 十数艘战船缓缓向主舰靠拢,将主船包在前方,呈锥型阵型加速向前**。 陈式满脸决绝行了个军礼沉声道: “陛下放心!某必护陛下周全!” 刘备点点头: “不必管朕!放手去战!” 对于这位蜀国帝王的信任,陈式非常感动,溢于言表。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刘备都能清楚地捕捉到,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看这位将军的最后一眼了。 陈式转身跳上后面的主战船,船队踏着悲鸣全速向前方驶去。 身后的战船已经看的十分清晰了,两艘楼船上各竖着一枝大旗,上书是宋、徐。来船正是东吴大将宋谦、徐盛的船队,二人早就已经注意到这枝船队了,并确认这就是自己在江上搜寻了数日的蜀军船队,遂令八艘赤马舟先行冲上去阻挠蜀军前进。 赤马舟舟小船轻,速度要比楼船、艨艟都要快,非常适合水上巡查和追袭。此时八艘赤马舟已如八条游龙般围了上去,拖着长长的水痕,他们的船速非常快,不一会就已经近到可以看清对面船上蜀兵的轮廓甚至脸上的表情了。 陈式摆开令旗,后面四艘战船降下了速度脱离了船队,迎向东吴军的赤马舟。双方船队还未接近,尚有一段距离,蜀军战船上的弓弩手便已经先发制人,箭雨呼啸着射向赤马舟。 赤马舟上的东吴军却并没有与这几艘战船的蜀军纠缠,只是持圆盾格挡对方的箭矢,但赤马舟却并未停滞不前,而是脱离战船阻击,去阻止蜀军主力船队前进。 赤马舟的速度要比普通战船快很多,东吴水军也比西蜀水军技术好的多,四艘战船舵还未曾打过来,就已经被赤马舟超了过去。好在这几艘战船船身巨大,却也阻住了几艘赤马舟。 几艘战船纠缠在一起,箭雨往来,长矛穿刺,双方各有损伤。但赤马舟却并不敢靠近蜀军的战船,毕竟赤马舟船身轻便却也不禁撞,只能围着蜀军大船进行不间断骚扰。 陈式眼看着几艘赤马舟如离弦之箭般脱离了阻击又追了上来,心中焦急,深知若是被这几艘战船缠住,便再也别想走了。当即连挥旗帜,几艘战船又脱离了船队,折身去阻挡赤马舟。 冲在最前面的赤马舟舟头站立着一个腰束黑甲,一手握剑,一手打着手帘望向蜀军主船阵型的精壮汉子,此人正是宋谦。 原来,宋谦与徐盛原本各乘一艘楼船前行,只是宋谦水上功夫比徐盛稍胜一筹,他立功心切,故而仗着水上神通登上赤马舟前来追击刘备。 眼见着蜀军中几艘战船脱离了船队冲了过来,宋谦传令旁边三艘赤马舟: “不要管这几艘船,咱们的船快,全速前进截击刘备。” 两旁船上首领忙唱了声诺,全速前进朝刘备船队俯冲而去。 宋谦回身看了看身后自己的船队,后面东吴的几艘艨艟、楼船都已经跟了上来,方才围堵赤马舟的战船立刻陷入危机关头。一艘战船被艨艟全力冲撞,发出咔嚓一声巨响,竟然被艨艟船头的尖木戳出了一个大洞,江水宛如泄洪般涌入战船,不一会便沉入江底。其余几艘蜀军战船,哪里还敢再战?只以弓箭阻击东吴军战船,边射边向前方开船。奈何艨艟本就是以撞击敌船为主,船上的防护措施极好,根本伤不到船上的东吴兵。弓箭也根本阻止不了它的速度,不一会,又一艘战船沉入了江底。 几艘赤马舟此时已摆脱了蜀军战船的纠缠,疾速向宋谦靠拢过去,八艘赤马舟仿如鹰隼般紧紧盯着蜀军的主舰。 陈式紧盯着战局,扶着护拦的双手因为用力拳锋已经有些发白,自己的船队已经没几艘战船了,而派出去的船,除了送死,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时间向手掌里的沙子般透过指缝流淌,陈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吴的赤马舟越来越近,让人骄躁的想要抓狂。 身旁一名蜀兵提醒陈式道: “将军,马上就要到秭归了。” 陈式有些不耐烦的道: “我知道!” 忽的反应过来:秭归处水域有处峡口,那里江道狭窄,或许可以一搏。 陈式拍了一把那名正以为自己办错事了的蜀兵肩头喜道: “好小子!” 当下吩附船队全速前进,即使这些赤马舟真的围上来也不用理会。赤马舟虽然船快,却并不敢真正靠近蜀军战船,只是不断放箭骚扰,阻止蜀军船队前进。而陈式的目标更明确,只要在进入峡口前不惜一切代价不让敌军的艨艟追上就无大碍。江上箭雨纷飞,但两枝船队却俱都全速向前。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谋,忽的一阵风起,却正是由东向西的东风,陈式忙令全军扯起帆借着风势全速前进。 大风呼呼,船帆被风吹得胀的像个胖子,风帆的边角被风吹的呼哧呼哧来回拂动,速度也跟着快了不少。 刘备立在船尾看的清楚,眼见对方船队紧咬着自己不放,忙对两旁关兴、张苞吩附道: “还不过去帮忙?” 关兴、张苞会意,领了个诺便下去了。 刘备看了一眼旁边船上的陈到,后者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两岸的青山越发清楚,水道前边青山像两个巨人一般狰狞而立立在两岸,水道被不断收窄,风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偶尔发出的声响还会发出空鸣的回音。 陈式却无心观看这造物者的鬼斧神功,因为身后那几艘赤马舟已经渐渐接近了,他们正在不停地抛锚钩自己船队的船梆,锚敲击在船梆上发出金木交击声甚是急迫。已经有一条战船被东吴军钩住,迅速地陷入东吴军的围攻之中。而后面的几艘艨艟也张牙舞爪地在身后不远处追赶着,正以看的见的速度疾速接近着。 此时,赤马舟上的喊话声在山间不断回荡着: “喂!不要跑了!识相的赶快投降!你们是跑不过我们的!” “刘备小儿,速速投降。”...... 东吴的喊话声如在耳边。 第三十二章赤子归心 张苞来至船尾处,赤马舟距自己的船只有大概约三四百米的样子,遥见各船船头都立着东吴兵高声呐喊着。对方的船速很快,随着浪花不住起伏,却丝毫不能影响他们,他们立在船头连晃都没晃一下。 张苞提弓摘箭,对着那个喊的最凶的,当胸就是一箭。 只见一道箭光破开风鸣,逆着风就射了过去,但距离到底太远,且影响因素过多,却也只是射中了那名东吴兵的胳膊。若不是张苞膂力过人,自己的弓又是把强弓,只怕都未必能射到那等距离。 不过,张苞的这一箭却也惊得东吴兵不轻,立在船头的东吴兵,登时都矮**去,声音却只高不低,聒噪不已,令人生厌。 两枝船队一追一赶,河道两旁的峡谷渐渐收窄,也仅能容纳六七艘船并行通过。陈式眼见对方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小,过了这个峡口只怕再无机会阻拦东吴船队,忙打令旗。一时间,船队中近三分之二的战船都停了下来,结成雁型阵直面杀气腾腾的东吴船队。而余下几艘战船则速度不减,护着刘备的战船继续向西**。 宋谦正率赤马舟全速前进追击前船,忽见前边的战船收帆止住船锋,结成阵式欲以死战,眉头登时沉了下去。 陈式远远看见那些围堵东吴军的战船有的已经被撞沉,有的被东吴军接舷跳板展开白刃战……虽然东吴水军勇猛非常,蜀军水军已陷入绝境,但他们并没有投降,仍在与曹军顽强地抵抗着,甚至能看到他们的战船缓缓下沉。 陈式缓缓抽出长剑,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高声道: “将士们!我们的身后是西蜀的未来——我们的昭烈皇帝!还有我们的国土、亲人!为了我们的皇!为了我们的国土山河!为了我们的亲人兄弟!这一战我们绝不能后退!绝不能退缩!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抛洒出你们的热血!让南蛮子知道,咱们西蜀男儿没有软蛋!” 说罢,陈式剑锋朝东吴军挥去: “杀!” “杀!杀!杀!” 蜀军啸声如雷,生震长空,茫茫江水都为之一颤,数百人的齐呼声在峡谷中久久回荡。 秋风涩涩,铁骨峥峥。刘备的船队渐行渐远,但身后那一声声高呼不断激荡着他的内心,他被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肃然起敬。回身望向那已经弓箭如雨、鲜血铺洒的战场,不由得眼含热泪,深深地鞠了一躬,是对那些即将逝去的年轻生命。 这一战吴蜀两军在水上足足打了近一个时辰才接近尾声,陈式水军十二艘战船两艘被东吴军撞沉,八艘战船与东吴军接舷展开白刃战,全船将士全部战死,两艘战船与东吴船同归与尽......全军将士共一千二百多名蜀国官兵无一生还。面对蜀军的凶残反扑,精于水战的东吴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毁艨艟三艘,楼船一艘,死伤将士合七百余人。 经此一战,宋谦、徐盛无力再行追击,只好草草收兵。 刘备一行则逆江而上直奔巫山而去,江面上孤零零的几艘战船上却并没有什么声息,没有人愿意开口。眼睁睁看着那些忠勇的将士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他们的生命,他们却无以为报。愧疚、悔恨、伤感......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很多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或坐在夹板上呆望着天空.......他们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没有杀戮没有死亡的故土。 日已西沉,虽未尽墨,但天空中已能零星地看到几颗孤星,此时看来却显得那般孤寂、落寞,透着无言的苍凉。 笛声渐渐响起,曲调悠扬,婉转。这是一首蜀曲,曲中饱含远走他乡的人们重回故土的感伤。悠扬的曲调,舒缓的旋律,听来却透着些许苍伤,让人不由得泪满衣襟。 此时刘备正坐在船头,背后关兴、张苞分立两侧,张苞听得笛声越发焦躁,不由道: “谁吹的?我去让他停下!” 正要转身退去,刘备忽的摆手阻道: “罢了!让他吹吧,近乡情更切啊!” 是啊,快到家了,转过巫山,就是白帝就是蜀国的故土了,这么短短的一段路程却有多少忠魂埋骨他乡了? 此时此刻,刘备的身上哪还有什么一代枭雄的影子?人们眼前坐着的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斑白的双鬓,那憔悴的面庞,无一不透着落寞。 忽的一声高呼打破了江面的宁静: “吴将孙桓恭迎皇叔多时了!” 那声音自江道前面传来,在峡谷中回荡不绝,直欲把每个人的心都击成粉碎。本以为已近西蜀,却没想到,终还是逃不出吴军的重围。 短短几天,夷陵战场发生了惊天巨变,而与此同时,曹丕的使臣辛毗已然抵达东吴,入见吴王孙权。 辛毗与孙权续礼毕,便直言道: “吴王殿下,陛下已多次令殿下派世子入朝为官,此实为陛下恩宠,殿下缘何迟迟不肯令世子入朝呢?” 孙权干笑两声: “辛大人,您也知道,孤子登儿尚且年幼,实不宜远赴洛阳为官,还望……” 辛毗不待孙权说完,便毫不留情面地打断孙权道: “吴王殿下,陛下已依殿下之意派兵增援,只要殿下遣世子入朝,陛下的兵马便将与殿下合兵一处戮力破蜀。” 孙权闻言心中暗震,辛毗虽说得头头是道,表明上看曹丕似要助自己破蜀,实则是陈兵施压。只要自己同意孙登入朝,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只怕曹丕便要拉开架势与蜀共同戮力破自己了。 孙权干笑两声,笑声却说不出的难听: “此事容孤思虑一二,再做定夺!” 辛毗冷笑两声: “陛下已经给了吴王殿下数月思量,但世子依旧身处王宫,可见,吴王殿下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决断。” 孙权无言以对只得强自辩道: “辛大人说的哪里……” 不待孙权说完,辛毗已经长身而起拱手施礼道: “吴王殿下,辛某公务繁忙,时间很紧,陛下给某的时间实在不充裕,还望殿下早做决断。明日,希望世子可以随某一同回京面圣。” 说罢,不理孙权,径自走出王殿,只留下孙权一人望着辛毗背影苦笑。 第三十三章生死一线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孙权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正此时,忽闻前方战报: “报!都督夷陵大捷,火烧蜀军连营八百里,大破蜀军!” 孙权闻言,半天未回过神来,良久方才放声大笑: “真天佑我东吴!” 次日,整个建业都沉浸在夷陵大捷的喜悦中,辛毗自知此番再难成事,匆匆辞别孙权,回往洛阳。 而此时的刘备方出虎穴又入龙潭,他却怒极反笑道: “孙桓,孙桓,莫非,联真要灭于小儿之手乎?” 他环顾众人,此时身边只剩下战船三艘,不过区区数百人,而这数百人又多不习水性,这仗还怎么打? 关兴、张苞的脸上此时也已失去了颜色,船上士兵更是慌乱得失了方寸,甚至能听到绝望的悲泣,而那思乡的笛声也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回不去了吗? 正此时,临船陈到的声音响起: “陛下!快靠岸!” 靠岸?刘备环顾两面,四下里都是山崖环绕,如何靠岸?根本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关兴眼尖指点着一个方向道: “陛下!那里!” 刘备抬眼望去,正看到前方不远处果有一条小路曲折婉延直通山里,刘备急道: “快!往那里划!” 此时,前方的江面上已经能看到东吴的战船星罗密布,如点点繁星般越来越近。此时此刻,船上每个人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这时,只要东吴的战船再快一点点,只怕就再也靠不了岸了。好在东吴的战船并没有急于歼灭刘备的船队,孙桓水军近四千余人,大小战船数十艘,他实在没必要急于一时:刘备已是囊中之物,都督果然神算,他竟还真逃到了这里。刘备啊刘备,你果然了得,竟能从重重包围中逃到这里!可是你也只能到这里了,我孙桓是不会让你生离此地的。 “将军,他们要上岸!” 不用偏将提醒,孙桓也看的清楚了,虽然天已渐黑,但这个距离,以孙桓的修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孙桓不动声色的道: “放箭!” 语气中透着杀场名将的那种杀伐果断。 此时,刘备已经登上岸了,在几名白眊兵的护持下正沿着山道往山上逃窜,而后面船上的蜀兵也正争相下船。这些蜀兵急着下船,都没想到或是没有注意到东吴军放箭,当箭雨冲向半空中发出嗡的一声破鸣声时,很多人都像靶子一样暴露在箭雨中。 一轮箭雨后,蜀兵死的死,伤的伤,躺了一地。本来还稍有秩序的队伍一下子就炸了锅了,那些大头兵争抢着下船逃命,本来就狭小的只能容几人并行的山道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陈到见状,高声喝道: “不要乱!排队走!” 可此时这种情况除了白眊兵哪还有人听他的?人们在山道上抢作一团,哪还有一点正规军的模样? 东吴的船越发靠近了,但船上还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有下船,被堵在山道上进退不能。 陈到领着几个白眊兵冲到山道的一处高坡高呼: “不要乱!” “排队向前!” “前面快走!” “后面跟上!”...... 但有不听指挥擅自插队抢道的,陈到一个眼色,便有白眊兵冲过去直接就将他就地正法了。眨眼间,便有两三个人被白眊兵斩杀了,蜀兵这才不敢再乱插乱抢,总算是维持住了混乱的秩序。 可这种情况还没维持多久,队伍就又乱了,这次连陈到也无法控制了,因为——东吴军杀到了。 先到的两只战船上的东吴兵直接成功接舷跳帮,自己的战船上跳上蜀军的战船,轮刀便杀。惊惶失措的蜀兵根本没有抵御能力,这些蜀兵大多不习水性,东吴兵跳上战船,那些蜀兵在船上站都站不稳。而东吴兵却如履平地,砍杀穿刺,蜀兵几乎只有屠宰待戮的份。 单兵作战能力较强的蜀兵也只是能护住周身,根本无力反击,只能全力朝前逃命。而往山上拥挤攀跃的蜀兵哪里快的过后边逃命的蜀兵,不一会,前军后军便又挤在一处。身后喊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听得人胆战心惊。 眼见东吴兵已经自船上跳至岸上,陈到不敢怠慢,忙打了个手势,十几名白眊兵气势汹汹冲了上去,瞬间便将跳上岸的那几名东吴兵击杀于岸上。 趁着这个当口,陈到高声道: “后队变前队转战斗队型!不要再跑了!” 蜀军都被吓破了胆,哪还有人听他的?只要看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东吴战船,心就已经慌了,哪能挡的住? 陈到见自己的话丝毫不起作用,冲上前去拦住向山上逃窜的士兵高声道: “都别跑了!都拿起家伙随某来!”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眼看陈到拦住去路挣脱不掉,不由得纷纷落下泪来: “将军,你看看这仗还怎么打?” “再不撤!咱们都跑不了了!”…… 看着那一张张发白的脸,哆嗦的身躯,陈到似乎明白过来,这样的士兵,即使留下来又怎么能抵挡的了兵力旺盛的东吴兵?他们已经被杀破胆了,这个时候,自己所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的白眊兵! 那些士兵见陈到面色忽晴忽定,相视一眼,毫不犹豫从陈到身边穿过。拥挤的人群把陈到挤到了道路一边,陈到登上高处的一处平台断声道: “白眊兵集合!” 尚未攀上山的白眊兵听到陈到的将令马上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除了已经上山的,也不过区区二百多人。陈到环顾这些战士,就像想要记住他们每个人的脸一般,看的那么仔细。 后面喊杀声震天,刀枪林立,激荡的杀气可以将一切淹没。而这些白眊兵的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色变,他们神色如常,就像面对平日的普通训练一样,这正是陈到训练多年的结果。 “弟兄们!情况危及!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的皇就在山上,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卫我们的皇安全撤离。现在我命令你们守住山口,不许让一个南蛮子冲上来,你们有没有信心?” “将军放心!我等必定死战!” “必定死战!” “必定死战!”…… 声浪一浪盖过一浪,惹得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到陈到这边来,人们不清楚,是什么勇气让这些人面对如此困境依然有这样的气势。 第三十四章白眊断后 陈到见自己苦练多年的精兵在此等形势能保持这样的战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喝令: “检验兵器!” 片刻间,一个副将道: “将军!检验完毕!” 陈到眺目望向江上自己的三艘战船,此时,战船上还有几十个蜀兵没有退上岸,正与东吴军在船上苦战,陈到冷酷无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犹豫。 “将军?” “放火!烧船!” 此时陈到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绝。 “可是将军......船上还有我们的人呢啊!” 那副将不由犹豫。 陈到面色如铁: “陛下的生命高于一切!还不快去?” 还没等船上的蜀兵反应过来,船已经起火了,而火势随着风势仿如火龙般不停向前蔓延。一名蜀兵挣扎着爬到船梆上,正看到白眊兵从山上向船上扔火把,一个火把险些砸到他的脸上,他咆哮着哭嚎道: “还有自己人啊!船上还有自己人啊!” 回应他的是不断往船上扔的火把,那从下而上的火苗带着妖冶的光芒,却也烧透了他们一颗颗赤诚之心。刹那间,火光冲天,东吴兵根本无处下脚。 滚滚热浪,扑的人不敢上前。江岸本就狭小,刚好只能容纳几艘船。现在靠近岸边的三艘战船起了火,几乎把路口堵死,只余一小块空地,仅能容纳小船过去。 孙桓一声令下,几艘赤马舟纵向排成一列直顶到岸边,船上的东吴兵如洪水般自狭小的舟头冲上岸边。不过,他们根本上不了岸,狭小的山道被白眊兵死死守住。 这些白眊兵装备十分精良,几乎每个人配有硬甲、圆盾、劲弩、马刀和长枪。这小小的一艘赤马舟头被几名白眊兵守住,便守得死死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况岸上还有近二百名蜀军精锐守着,他们如何能攻的上去? 东吴兵对江岸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白眊兵强横的打了回去,不仅如此,冲在最前面的赤马舟还被烧坏了两艘。就在白眊兵全力围攻前头的赤马舟时,忽然,蜀军那三艘被火烧的劈叭作响的战船忽然向后移去。陈到双目凝视前方,暗叫不好。 原来,孙桓眼见空间狭小难以对岸边实行多方位进攻,这样打下去,自己这四千多人都得死在这儿。他灵机一动,忙叫来几艘楼船用钩索把那三条火船都拖了出去,空间迅速被孙桓的战船填满。这一下,岸上的防守面一下子就扩大了不止三倍,东吴兵高声叫嚷着向江岸扑杀。 眼看敌船纷纷靠岸,船上的东吴兵叫嚣着,几名白眊兵忙点燃了火把朝船上扔去,但也只是在船上砸了几个火星。船上的东吴兵多的很,星星之火根本成不了气候,还未烧起来就被人七手八脚扑灭了。 战船越来越近,火光映射下的吴兵的脸都已看的分明。船上的人居高临下,射出来的箭更是又快又狠,一轮箭雨下来,虽然有圆盾格挡,但还是有好几名白眊兵都挂了彩。 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陈到眉头倒竖凝在一处。他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山道,只有零星几个蜀兵正往山上爬,刘备一行早就看不到了。陈到见此情境,心下稍安,高声道: “弟兄们!收缩至阶上防守!” 不用陈到多说,前方的白眊兵已经开始归缩阵型了,缓缓向后退去。滩头一下子就空出了不少空间,船上的东吴兵如同下饺子般从船上蹦到滩头,不一会就把滩头挤得满满的。 最前排的白眊兵与蜀军受击面一下子便扩大了不少,东吴兵的兵器没头没脑地直往蜀军队伍里插。这个时候任你单兵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有的人刚挡住对方砍下来的刀,就被从缝隙里穿出的长矛刺了个洞;有的人刚砍死一名东吴兵,刀还没拔出来,就被后来的人一刀劈成两半......战斗异常凶残,几乎每退一步都有无数人倒下。 白眊兵边战边退,虽然大半队伍都退进了狭长的山道,但还有一小半部分白眊兵与东吴兵接壤激战。砍杀声震天,与刀枪交击声交织在一处,在空荡的山道间嗡嗡回响。而那原本狭小的滩头,此时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泥泞不堪,一条条血流汇聚成股股血沟直流到江里,江畔旁的江水早已一片殷红。 在退至狭小的山道中短兵相接,白眊兵和普通蜀兵的差别就显示出来了。同样是外围防御,白眊兵配合得十分默契,面对从不同角度飞来长矛大刀,两名白眊兵一攻一守一执枪弩、一执刀盾,进攻防御,相互配合,并排的几个东吴兵竟抵不住两名白眊兵。 相较之下,普通蜀兵就惨多了,他们都是来不及撤退被迫反击的,很多人都是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理。而实际上,面对士气高涨的东吴兵,能杀得了一个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杀不了第二个了,大多数人都处于被杀中。 蜀兵的抵抗异常激烈,随着山路越发狭窄,两军接壤处越来越小,能并列两三人已是不错,东吴兵若想攻上去也就越发艰难了。 孙桓已经踏着血泥登上岸边,眼看大队人马拥挤在窄道外,难有寸进,即便冲上去的,也是因为蜀兵的后退而让出来的道路。这种地势,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己的兵力优势完全无法展开。 “将军,攻不上去啊!” 不用偏将说,孙桓也看地清楚: “弓箭手试过没有?” 偏将一拍脑袋,忙调来弓箭手。刹那间,箭雨纷飞,蜀兵阵中登时陷入混乱。只不过这也只是片刻功夫,白眊兵的圆盾很快就举了起来,顶过了一阵急促的箭雨,渐渐稳住了阵型,东吴兵的弓箭渐渐失去了作用。 孙桓眼见效果不佳,忙叫来向导: “附近有什么其它的道路可以上山吗?” 向导连连摇头,苦着脸道: “将军,这个鬼地方,湿滑难攀,实在没有什么其它的道路可以上山。” 孙桓目色中的精芒一闪而逝:要想攻山,恐怕只有这一条路了! 第三十五章安东之威 孙桓眼看难以攻上山道,发狠道: “把各营的好手都给老子调过来!” 吩咐完,自语道:便是阎王老子,也要把你拿下! 不多时,偏将从各营抽调了百十个好手在江岸上集合起来: “报告将军,集合完毕!这些弟兄们都是各队的尖子兵!保证完成任务!” 孙桓洒眼望去,这些汉子双目精光闪烁,一看就是练家子,看其神形气质,便知比一般士兵要强悍许多,不由点了点头。 孙桓对此甚是满意,卓然立于众人身前高声道: “将士们!刘备小儿无道伐吴,致我山河沦丧,百姓流离失所,忠魂埋骨他乡!” 他转身指着山头上向上攀爬的蜀兵道: “如今罪魁就在眼前,若不能诛除,我等何以面对江东父老?” 众将士被孙桓寥寥数语激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孙桓高声道: “现在贼人依险死守,弟兄们有没有信心拿下险峰?” “誓取险峰!活捉刘备!” “誓取险峰!活捉刘备!” “誓取险峰!活捉刘备!”...... 这队孙桓营中的精英高喊着口号如猛虎下山般冲上山道,这批东吴兵确实彪悍,方一冲上来,便对蜀兵造成了大量伤亡,杀得蜀兵接连败退。 此时的陈到就在不远处的山道上督战,眼看着自己的队伍被东吴军的新生力量杀得节节后退不由有些发恼: “将士们,你们是我蜀军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之士!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吗?拿出你们的血性来!杀啊!” 陈到冲到白眊兵队伍中央,挥剑指向东吴兵的方向。那些白眊兵在陈到的激励下好如吃了一剂猛药般,突然间振作了起来,开始对东吴兵发起猛烈反击。 如果说,刚才还被东吴军的骁勇杀得有些怯战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杀得性起了。 前排的白眊兵一手执盾一手执刀,跳得老高向下砍;有的杀得性起,连束甲都脱了,赤膊上阵,长矛插到肉里,刀都砍到骨头上了,就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也不管溅出来的血是谁的? 血光飞溅,激荡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整个天空好似都呈暗红色。在两军兵戈交击处,山路上的鲜血如被人泼洒了一般,积了厚厚的一层,顺着山道一直流到山下。 一声惨叫自人群中传出,却根本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一个白眊兵的手臂被人砍断飞上了天。身后的人想拉他回去,他却执拗地不肯撤离战场,狠命的挣脱开,瞠目怒吼着: “吴狗们!你爷爷来了!” 跳跃起来向下扑去,虽然这名蜀兵很快被东吴兵穿成了刺猬,但东吴兵却也被他扑倒了好几个,滚作一团把狭小的山道塞得满满的。 蜀兵将近几天来的满腔愤慨全部诉诸于刀枪之上,趁着这名蜀兵自杀式的进攻迅速推进了丈许。可还没等蜀兵支撑片刻,东吴兵丛中冲出一个汉子高声喊道: “闪开!” 却见那汉子双手擎着巨盾全力冲击上来,冲在最前面的东吴兵只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拂来激刺得背脊发寒,纷纷闪开一条通道。最前边的蜀兵正看到两面巨盾冲来,只觉得一股巨力好如排山倒海涌向自己。一时怔住,竟被对方强横的冲击力击退了数步,几个人全力抵住,才止住那汉子的冲击。 东吴兵趁势叫嚷着冲上前去,擎着长矛跳起来从巨盾后向最前面的蜀兵刺过去,最前面的蜀兵巨盾与身后的将士齐力抵在一处,动都动不了,身子眨眼间便被穿出几个血窟窿。就连身后的蜀兵也被殃及,一个被扎到肩头,矛尖入骨。 那蜀兵也甚是骁勇,竟用骨缝死死卡住枪尖,难入半分;还有一个被捅瞎了眼睛,鲜血如泉水般自眼眶夺目而出,喷洒四溅,扬出的血酒在巨盾上砰然有声,他惨痛难忍,软倒在地上。 而东吴兵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后面的蜀兵见战友惨死气得哇哇大叫,从山道上搬起石头,向东吴兵丛中砸了下去,却也有好几个东吴兵被砸得头破血流。 杀场接壤处胶着不定,但巨盾再强悍,力终有尽时,不多时双方又进入了僵持不下的阶段。 突然自东吴军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引得阵阵骚乱,但见东吴兵丛中纷纷闪出一条通道。 不多时,只见一员身披白金盔甲的青年将领手持四尺长剑疾速自东吴丛中冲杀出来。所过之处,剑锋光华万道,蜀兵竟无人敢应其锋,连在其手下折了数人,其中有三个白眊兵,迫得蜀兵连退数步。 来将正是孙桓,这位孙氏子弟青年一代中的翘楚人物眼见战况无任何好转,再也忍隐不住竟自己冲上阵前。 孙桓一口气迫退蜀兵数步,方才止住剑锋,长身傲立于两军阵前。一身凌厉的气势,迫得前方直应其锋的蜀兵竟不敢直视,一种悍然杀气游荡全场。 但身后的蜀兵却并无甚感应,眼见来将是一名高级将领,纷纷叫嚷道: “杀了他!” “杀了他!”...... 场面一下子又沸腾起来,在身后将士的激励下,孙桓的浩荡杀气竟渐渐被蜀军的士气所掩盖,竟也不觉那么可怕了。最前面的两名蜀兵相互看了一眼,暴喝一声举起将兵器向孙桓冲杀过去。 孙桓发出一声高喝,剑当刀使,凌空飞起。再落地时,两个人头已齐齐落地,两个人的躯体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蜀军阵中的叫好声嘎然而止,对方的修为实在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蜀中将校谁曾想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汉子竟有如此本事? “安东将军威武!” “安东将军威武!”...... 东吴阵营中欢呼声暴发出来仿如雷动: “安东将军威武!” 此时的蜀兵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孙桓这一手足以震摄全场。试问白眊兵再如何骁勇,也绝不是与这等人物的对手啊。 冲在最前面的蜀兵盯着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脸色刷的惨白,相互看了看,却都不自觉地向后移了两步。 第三十六章力克孙桓 孙桓轻松写意地提着手中长剑,缓步地踏过两具失去生息的尸体,鲜血自剑锋处滴滴落下,发出诡异的音符,目光却紧紧锁定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白眊兵。 被这等修罗扫上一眼,以白眊兵之勇亦觉得魂都丢了一半,场面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随着孙桓缓步向前,素来骁勇的白眊兵竟不自觉地朝后退去。孙桓长笑一声,长剑再次挥起,仿佛散落的樱花般炫丽,直扫向最前方的蜀兵。 后面东吴兵此时也反应过来,叫嚷着提着刀跟在孙桓身后向前冲去。 前排的一个百夫长眼见孙桓剑势惊人,知道前边的士兵已被其先夺其势再无力抵挡,用枪轻轻拨开前方的蜀兵,长枪先一步迎上孙桓的剑芒。 长枪正顶在剑锋之上,剑身与长枪击刺到一处发出嗡的一声长鸣,长枪被生生击了回去。那百夫长还未刺出第二枪,对方的长剑已夹着浩荡元能卷上身来,拂得他面颊如仿被刀子刮过一般激刺得生疼。 而朱桓的剑已经近在眼前,这一剑之威真如乘风破浪有万夫莫挡之威,以一个百夫长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那百夫长身处其中,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早已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就连他身后的白眊兵都为之一滞,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退后。 正此时,那百夫长头上的白羽猛得一颤,泛起极为微弱的白光。他浑身一震颤栗,猛得看向孙桓,那凌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把孙桓摄得一震。 孙桓实在想不到这个头带白羽的寻常将领竟能对自己形成这等压力,手中长剑不由一滞,对方竟趁此机会侧过身子避开自己的长剑。 孙桓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走出来,忽得一阵劲风迎来,却是方才立在最前面不敢向前的一个蜀兵。这一刀劈出,元能激荡,杀气腾腾,全然不似一个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寻常士兵所能发出的。一时间,孙桓竟不敢用剑与之硬拼,借着巧劲将对方刀势卸去一半,才化解了这一刀之威。 孙桓方接完这一刀,身后一阵劲风涌起直激刺得自己背脊发寒,却是那百夫长的长枪及身尺寸之间,孙桓心中咯噔一声:怎么这头插白羽的蜀兵这么厉害? 孙桓不得不身形暴退,这才躲过对方那迫人的一枪,可他身边的东吴兵就没那么好运了。孙桓这一闪身,立刻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东吴兵暴露在对方兵器下,对方的长枪贯刺入他的胸膛,激荡出一道血柱。可怜这个东吴兵本来只想助孙桓一臂之力,却不想成了对方枪下亡魂。鲜血溅了孙桓一身,只觉一股热浪透过铠甲激荡的自己浑身热血沸腾。一股骇然杀气迸发出来,刹那间,孙桓的双眼如同喷火一般。 孙桓搭在那个已经失去生机的东吴兵肩头,将他扶定放下,手上的剑却如灵蛇一般穿插而去,直取方才与自己交手的那名刀手。 那刀手头上的白羽寒光一泛,整个人都予人一种悍勇之气,手中刀也登时比方才快了许多。 不过,这一刀怎能快孙桓这挟恨一击,一剑封喉,刀手还未发出声响就已经失去了生机。他头上的白羽刹那间黯淡下来,在刀手没有呼吸的同时化为灰烬。 立在不远处的陈到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数步,仿佛被什么重物击飞了一般。幸好空间狭小,人挨人人挤人,被身后两名蜀兵扶住。饶是如此,陈到也惊出一身冷汗,旁边扶着陈到的蜀兵只觉得陈到的手冰冷的吓人。 陈到借着那兵士之力站定身形,目光紧紧罩定前方那个百夫长,好似入定了一般。 此时陈到的灵识早已飞到了最前边,化作一道精光没入那百夫长头上的白羽之中。方才还被孙桓迫得左支右绌的百夫长登时如有神助,手中枪登时间厉害了何止数倍? 孙桓更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并不太过起眼的百夫长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却好像突然间暴发出洪荒之力一般。完全打乱了孙桓的节奏,本来自信满满一往无前的剑锋登时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百夫长的枪势方退,身后的另一个执刀盾的白眊兵又冲了上来,本来平平无奇的一计杀招不知怎的竟也散发出令孙桓讶异的气势。孙桓不得不又向后退了一步,旁边的东吴兵正要顶上去,却被孙桓横臂挡住。 此时的孙桓倍感蹊跷,但他自幼便是孙氏一族的翘楚人物,自有一股傲气,如今被两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卒所阻,心中如何忍得? 孙桓暴喝一声挥舞着凌厉的剑势又冲入战圈,剑尖正抵在对方的枪头上。 二人劲气碰在一处,一触即分出胜负,孙桓显然显然更胜一筹。就在孙桓明显感到对方气力已竭已无力阻挡自己的时候。忽然,前边上一刀横空劈来,竟一刀劈在了剑枪交接处。 此时一枪一剑正在一决高下的紧要关头,二人又都是拼尽全力,被那刀劈开,竟顺着原有的气力,向对方击刺而去。 孙桓一剑刺在了那百夫长的小腹之上,而那百夫长的一枪却也直愣愣扎进孙桓的左臂上。枪剑上灌满二人真气,这一计二人俱是受伤不轻。 那百夫长痛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却仍紧紧握着手中枪,只是握住枪杆的双手不断颤抖着,显然已无力拔出长枪。 随着孙桓的剑抽出去,他的腹部仿如被抽空了一般,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处,痛得浑身痉挛。而孙桓左臂一阵吃痛,只觉得一股元能迫入体内,激荡的全身发颤,眼前登时朦胧起来。 朦胧中好似看见一把刀劈了过来,孙桓深知此时生平险境,万要挺住,右手挥剑格挡,正好抵住了这一刀。只是这一用力,撕裂了伤口,左手的痛楚瞬间把大脑填满,瞬间周围好似都陷入一片空白。 迷茫中,他只觉得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离自己远去: “将军!” “将军!”...... 直到他的整片天空都黯淡下去,一个念头自脑海划过:完了! 第三十七章杀机重重 不知经过了多久,朦胧中,孙桓觉得自己是在趟着,屋子好像一直在上下起伏的晃动,自己身边似乎不时有人走过,脚踏在木板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但他身子却并不觉得怎么冷,貌似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只是全身无力得紧。 孙桓缓缓睁开眼,屋内的光线有些许昏暗,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停,原来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忽然觉得喉咙干渴得要命,孙桓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不想微微一动便牵动了左臂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发出一声低呼。 屋内的声响似乎惊动了门外的军士,一个军士轻轻推开门,探头望去,见孙桓醒了,忙欢快地朝外喊道: “将军醒了!” 屋外的脚步声明显杂乱起来,踏得木板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孙桓有气无力道: “水......给我水......” 门外的军士听到孙桓的声音,唱了声诺,快步走进屋内,为孙桓倒了碗水,递到孙桓嘴边。孙桓大口大口地眨眼便将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那军士忙又倒了一碗,孙桓又喝了大半碗这才闭上嘴,深吸口气,觉得浑身都有了些气力。 孙桓这才问: “咱们这是在哪?我睡了多久了?” 那军士忙应道: “回禀将军,咱们这是在撤回琥亭的路上,将军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孙桓不禁一愣,旋即想到刘备: “那蜀军呢?刘备呢?” 那军士叹了口气: “将军在战场上昏死过去,被兄弟们抢了下来,但遭到了蜀兵的疯狂反击,弟兄们实在顶不住了。诸位将军又担心将军伤势,最后决定回禀都督,再作定夺。” 孙桓听罢冷然道: “那退回琥亭又是谁的决定?” 那军士见孙桓神色不善低声道: “是都督的决定!” 这时,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几名副将鱼贯而入,瞬间就把船舱挤得满满的,四五个人跪了一地。 孙桓虚弱地道: “都起来吧。” 众副将相互看了看这才迟疑着站起来,朱桓道: “现在都督身在何处?刘备又在哪里?”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将军道: “将军,都督现在正领大军向巫山方向追击刘备,想必刘备正在东去的路上。” 孙桓闻言恨声道: “你们昨天就这么轻易地放跑了刘备?” 被孙桓气势所摄,几名参将急忙又跪了下去,低头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将军道: “将军,刘备身边那枝头带羽毛的部队十分厉害,弟兄们伤亡惨重,愣是攻不上去。他们足足在那条山道上守了两三个时辰才撤退,咱们当时损失惨重,伤兵无数,将军您又昏迷不醒。那里缺医少药的,我们几个只好请都督定夺了。” 听完他的话,孙桓也只能长叹口气:恨啊!想不到刘备的亲兵竟如此厉害!几乎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悍勇之士,自己尚不能攻破,也难怪自己的部队攻不破了。 想至此处,孙桓怒气已消了大半,只得叹道: “都起来吧,刘备卫队悍勇,错不在你们,只怪我太过鲁莽大意,坏了大事。” 说罢,他仰头叹道: “现在,也只能看都督的了。” 经此战后,孙桓以扼守夷道、追袭刘备等功官拜建武将军,封丹徒侯。 这位江东孙家宗室中青年一代的翘楚人物,深得孙权赏识,被称为宗室颜渊,在三皇界和天庭的限令人才凋零的背景下,本应成为三国后期关羽、张飞、曹仁、夏侯惇式的人物。可惜,经此战后却身负难以恢复的内伤。 孙权更因此将其调至牛渚督修横江坞,借以疗养。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夷陵之战后不到一年,这位东吴军方的闪亮新星便英年早逝,成为东吴孙氏不可弥补的创伤。 陆逊几乎算无遗策,却没想到刘备竟如此命大,竟还是逃出重围。于是陆逊继续引兵向西追袭刘备残部,进一步扩大战果。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只是常会遇到刘备残部,尽皆俘虏。队伍一路行至夔关,陆逊忽觉前方杀机四起,不由得心中暗震。正此时,一阵狂风骤至,刹那间,滚滚杀气冲天而起。 陆逊急道: “有埋伏!撤!” 当下退军十里外的开阔处,一面摆开阵势,一面广派斥候探查。 陆逊细思,刘备御驾亲征,诸葛亮坐阵蜀地,现在,刘备仓遑遑如丧家之犬,万不可能再摆开这么大的阵势阻击自己。以此看来,那对方势必便是诸葛亮了。 虽然自己在蜀地广布眼线,但诸葛亮这等人物,若想瞒住自己的眼线来至前线,却也并非不可能。面对这么厉害的对手,陆逊也不敢不防。但另陆逊心生疑惑的是,既然是诸葛亮在此埋伏,却怎么可能不深敛杀气,再杀自己个措手不及?以致让自己发觉?故而,一时间,是进是退,以陆逊之能亦难决断。 几路斥候探罢,均未发现敌情。陆逊更奇,抬眼远眺西方,却见杀气纵横如有实质,甚是骇人。陆逊当即不敢大意,暗运灵识查探,却觉江畔处,元能激荡,分明是暗藏杀机。 陆逊既已探明,当即收了神通道: “去江边再探!” 斥候方要领诺离去,陆逊忽阻住道: “探仔细些,一草一木切要探真切了!” 斥候领命而去,片刻回报: “都督,前方江畔只有八九十堆乱石堆,并未发现敌情。” 斥候说至此处,面带异色道: “只不过......这乱石堆甚是古怪......” 陆逊目中一亮: “有什么古怪?” 那斥候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 “面对这堆乱石,总有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只觉得杀气腾腾,心慌得很。故而,属下等未敢深入。” 陆逊心中大奇,但他不敢贸然而动,急令左右寻着当地百姓细细询问: “江畔处的乱石堆是何人所堆?” 当地百姓道: “将军说的是前面的鱼腹浦吧?那是蜀国军师诸葛先生入川时,率兵来此所布,常有怪异之气从内而起。” 陆逊更奇:但凡大阵必有主阵之人,诸葛亮布的区区一堆乱石,竟有如此威力?心中越发狐疑。 第三十八章名曰八阵 陆逊听罢乡民所述,心中甚是惊异,当即引着数十骑来至山坡处,俯视江畔: 但见江畔处山石成堆,分布有序,便布在通往西蜀的道路上,但四面八方皆有门户,似可通行。其中团团清气包裹,让人看不清石阵之中的景象。不过,陆逊可以断定,杀气便是自这石阵之中而出。 陆逊看罢,未敢枉动,暗运玄法,不多时,却见不知从哪爬出了一堆怪异的虫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江畔的石堆。 不多时,陆逊冷笑一声: “区区一堆乱石,又无人主阵,能有什么用?不过是惑人之小术罢了。” 说至此处,望天慨叹道: “孔明啊孔明!陆逊岂会被你这一吓便吓退了?” 说罢拍马冲下山坡,自石阵西南方向径入石阵之中,众骑士也紧随陆逊身后径入阵中。众人方入阵中,却见西南山石处薄雾起伏,好似混沌将起。只是这肉眼可及的细微变化,却似乎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陆逊一行来至阵中,但见雾气蒸腾,隐隐能看清怪石临立,除了雾重些,却并无甚怪异。 身旁亲卫道: “都督,此地只是有山石遮挡,雾气散不出去罢了。” 陆逊细细看罢,却也未看出什么名堂。奇门遁甲之术,本非陆逊所长,陆逊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但他用御虫之术探过阵,又自恃修为高深,故而强硬闯阵。但此时却心中奇异,怎么杀气渐浓? 旁边又一骑士心生怯意道: “都督,天色已晚,咱们明日雾散再来探阵吧?” 陆逊看了眼那骑士淡然一笑: “怕了吗?” 那骑士看了看四周,雾气越发重了,咽了口唾沫: “都督,这里透着古怪,确实有些渗人,心里毛毛的。” 陆逊闻言,面色微变:难道诸葛亮真有如此本事,竟能用区区一堆乱石困住我? 此念方起,心现警兆,抬眼望去:却见阵中云雾骤起,刹那间,山崩地裂,飞沙走石,滚滚杀气如有实质。 众人坐骑嘶鸣不止,不住倒退,气氛更是诡异。众人不住控制坐骑,却始终不能稳住。陆逊见状大骇,再四处环视,却见那些山石嵯峨,好似刀枪剑林,排山倒海般起伏,隐隐有一股浩荡元能激荡不止,似随时都能迸发出来一般。 陆逊惊呼道: “不好!中计了!走!” 说罢调转马头,方一回头,却见方才的平地骤起万丈,排山倒海压向陆逊等人。众兵士均是凡夫俗子,哪见过这般阵势,直吓得目瞪口呆,面上血色全无。 陆逊翻身下马,不退反进,随手扯断腰间常挂的一块麒麟甲祭向半空。但见一道光影涌起,光芒万道,竟抵住重重土海。 但陆逊只觉得此阵引天地之力,源源不绝,自己虽道法高明,却终有枯竭之时,心中好不焦急。看看难以支撑,忽觉压力一松,却见土石尽散,烟消雾散。陆逊这才收了麒麟甲,顾不上额间细汗淋淋,谨慎地看着四周。 身旁兵士方要开口,却听得薄雾之中有一空洞有力的清音飘飘传出: “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众人看向声源处,却见从薄雾之中走出一长者,鹤发童颜,飘然若仙,见到陆逊等人淡然一笑: “将军可欲出阵?” 陆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老者,却似个平平长者,无甚特别之处。但见其身处阵中淡然自若,自是不敢轻视,忙深施一礼道: “万请前辈指点迷津!” 那长者微微颔首: “将军却要仔细了,切不可有丝毫杂念,只需跟紧老夫,自可出阵。” 陆逊身旁骑士低声道: “都督,此人来历不明,万不可轻信!” 陆逊却似未听到般,朗声道: “请前辈引路!” 却见那长者徐徐而行,曲曲折折,绕过重重山石,望东北方向而去。 走不多时,雾气渐少,但云海飘摇,层层叠叠,全然分不清方向。那长者看似行的缓慢,实则极快,众骑士跟了片刻便已看不清那老者,不住窃窃私语。但陆逊却能隐隐捕捉到一丝气息,紧紧跟随,众骑士跟着陆逊却也未曾掉队。又行了一阵,终见云开雾散,却见得月光皎洁,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众骑士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用尽,身上说不出的无力,一个个伏在马背上重重的喘着粗气。陆逊自然与他们一众凡俗不同,长舒一口气道: “多谢前辈指教!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他日陆某定当厚报!” 那长者哈哈大笑: “老夫乃是诸葛孔明的岳父黄承彦是也!” 此言一出,众骑士莫不惊诧,纷纷直起身来,谨慎防备。 陆逊闻言亦不由发怔,却似恍然道: “前辈既是诸葛亮的岳父,缘何要救陆某?” 黄承彦微微一笑: “昔日小婿入川之时,于此地布下此石阵,本嘱咐老夫,后有东吴大将迷于阵中,莫要引他出来。奈何老夫平生好善,见将军修行不易,实不忍将军陷没于此,故特引将军出阵。” 陆逊闻言又自拜道: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黄承彦闻言,似是会意,却淡然一笑,未曾答他。 却听陆逊续道: “先生以为此小小石阵便可阻我数万大军挥师西进?” 黄承彦闻言淡然反问道: “难道不能吗?” “请前辈赐教!” 黄承彦指着大阵道: “此阵名为八阵图,反复八门,按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排列而成。每日每时,变化无穷,其威力可比十万精兵。将军以为,此阵阻不得区区数万东吴虎师?” 陆逊冷笑一声,其表情不置可否,黄承彦却又道: “将军可知此阵来历?” 陆逊摇头表示不知,黄承彦道: “当年姜子牙立下封神大业,功德无量,重振神界之威,重整人间之乱。天皇伏羲感其功业,特将河图洛书献出推衍成阵传授给他,那河图洛书乃先天之器,此阵依此等神器衍化而成,其威力又岂是十万精兵所能抵挡?” “什么?” 第三十九章班师回朝 陆逊听说这八阵图竟是天皇伏羲的河图洛书衍化而成,不由大为吃惊。那河图洛书乃先天圣物,由它推演成阵,其威力确实不该是地仙一级所能披靡的,但陆逊又似意识到什么看着黄承彦道: “既然此阵是伏羲密传法阵,前辈又如何破得?” 黄承彦哈哈大笑: “孔明当初布下此阵,便是要老夫参详。但老夫参详过后才发现,此阵如混沌,似阴阳,化五行,衍八卦,其变化万千无有穷尽,根本无法破得。但老夫参详这数年倒也有些心得,方才将军自死门而入,本是全无生机。但自古修道中人皆有好生之德,往往留有一门,更何况是天皇所推衍而成?也是老夫曾得孔明指点,方才知道如何破解。” 陆逊听得很是仔细,听到此处不由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拈着腰间的麒麟甲在把玩,洒然一笑道: “阵,终究是死阵,若无人主持,又当如何?” 说话间,目中如有实质,逼视黄承彦。刹那间,眼中似有无数风雪涌动,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连身旁骑士都感受到陆逊浓浓的杀机,不由得手搭刀柄之上。 黄承彦见状却仰天长笑,全然不畏,良久,方才止住笑意: “娃娃,你凭什么有这般自信?就凭你是上古妖仙?” 陆逊闻言,心中一惊,不由得气势为之一松,杀气登时散尽,当即摆手凭退左右道: “前辈认得我?” 黄承彦微微一笑,其意不言自明,却不答反道: “天下十州,曹魏占之有八,吴蜀各占一州,若非有长江天险,蜀道艰难,只怕吴蜀早已荡然无存。若将军挥师西进,可有把握胜得了小婿?” 陆逊若有所思道: “未可知也。” 黄承彦点了点头: “将军少年心性,果有志气!那便假若将军可凭这数万之师吞并西蜀,可还有余力凭数万疲师力抗曹魏?” 陆逊闻言讶然,面上表情不答可知。 黄承彦续道: “曹魏势大,吴蜀唇亡齿寒,若想一统天下,只能静待天下有变。老夫言尽于此,还望将军三思。” 说罢,也不再多言,转身径自去了。 陆逊伫立良久,直至黄承彦离去数丈开外,方长身拜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黄承彦闻言,回头微微点了点头,长声唱道: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黄承彦朝前大步而行,却自高声道: “小子,有些情勉强不了,当放得放,莫要因小失大,空费了你这一身修行!” 陆逊闻言,良久无语,又是一拜: “晚辈平生,只为一人心,绝无动摇!” “好个痴人!” 黄承彦边走边道: “好个痴人啊!” 说话间,人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陆逊望着黄承彦逝去的夜幕,长叹一声,这才调转马头回往大营。 陆逊回至帅帐,便下令三军明日起程退兵。众将校无不诧异,东吴火烧刘备连营七百里杀得刘备败退孤城士气正盛,怎么受区区一堆乱石所阻便被迫得要退兵回转东吴?三军将士均认为此是灭蜀之千载难逢之机,百思不得其解,无不劝陆逊: “都督,刘备兵败孤城,兵微将寡,我军士气正盛,此去定可一擒刘备,荡平西蜀,立下不世之功。” “都督岂可被区区一堆乱石所阻,竟舍弃吞蜀大业?”...... 众将七嘴八舌,纷纷劝谏,吐沫星几乎可以把陆逊淹没。 陆逊洒眼众将不由道: “诸位以为某是被诸葛亮的石阵所迫?” 众将面面相觑,但其神形不置可否。 陆逊见状朗声大笑,连连摇头道: “此非是吾怕了诸葛亮,乃大国之道。我火烧蜀营七百里,杀得刘备丢盔弃甲仓皇西遁,若不让蜀营扳回一局,如何携手抗曹?” 众将闻言更是面带不解,陆逊叹声一息续道: “三分之势已定,吴蜀唇亡齿寒,势难灭之。只要我方征西,曹丕必出兵南下!” “主公目下不是与曹魏结盟吗?他就不怕天下幽幽众口?” 陆逊朗声长笑: “关羽不也是与我东吴结盟?” 一句话说得众人俱无言语,关羽虽然强赖荆州,但到底是与东吴结盟多年,何况关羽素有义名,落得这般下场,虽是东吴军方所为,但心中亦有愧疚。而曹丕毕竟与自己对峙多年,又有赤壁旧恨,方才与东吴建交。总而言之,政治上的结盟,根本就不是牢不可破。 陆逊见众将神情默然,方道: “时也!势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一番话,说得众将无从辩驳,陆逊遂留一将断后,起兵回转东吴。 大军退至火烧刘备连营七百里之旧地,但见得千里焦土,狼烟未退,陆逊伫立良久:此一战,致天下三分大势已定,于我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正想间,忽一骑背着令旗自前方一望无际的队列中穿梭而过,直奔至陆逊面前翻身下马长声道: “报!” 陆逊抬眼望了眼这名满面风尘的兵士点了点头: “讲!” “曹仁率军兵出濡须,意图不明!” 陆逊微微一笑: “曹丕终于奈不住性子了!” 又过片刻,又有一骑奔来报道: “曹休率兵出洞口,意图不明!” 陆逊似乎早已预料,嘴角轻扬: “名振我东吴的张文远当在其列!” 又过片刻,又有一骑飞驰而来: “曹真、夏侯尚率兵出南郡,意图不明!” 陆逊的双眼抖动了几下,曹丕将主力军队尽皆集结于吴魏接壤之处,真的是想趁此时机一举吞并东吴?但我东吴正在势头,你若想吞并我东吴,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至此处,陆逊吩咐左右: “传令下去,加紧行军!” “诺!” 眼见着旗牌兵执令旗飞马而去没入人群之中,高声呼喝: “都督有令!全军加速行军!” 甲胄铿锵,轰轰向远方开去。 吴蜀战势方止,吴魏战端又开,一直徘徊于天下之争外的东吴,自关羽败后终于结束了数年的太平盛世,卷入了角逐天下的大势。 第一章伐吴伐蜀? 辛毗回洛阳面圣,详述了孙权拒送孙登入朝为官。事实上,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早已传遍中原,陆逊之名风头无二,曹丕自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听辛毗亲口说出,仍是大为恼火,当日便召集一干重臣商议对吴蜀的策略。 曹丕终究是一名政治家,当然不会凭着自己的一时意气便挥师南下,怎也要得到众臣的支持。所以,此次会议的重点是决断是打阳奉阴违的孙权,还是方遭惨败的刘备。但辛毗方回便开这样的会,曹丕之意不言自明。但会上众臣仍是各抒己见,众说纷纭。有主伐吴的,有主伐蜀的,还有主不战休养生息坐观其变的。吵得不可开胶,曹丕听着更是心烦,不由开口问计于贾诩: “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微睁双目缓声道: “刘备,当世枭雄;诸葛亮,治国之良臣......” 未待贾诩说完,曹丕便有些迫不急待道: “文和以为当先伐蜀?” 贾诩却不疾不徐道: “孙权,能识虚实;陆逊,兵法大家。东吴隔江泛湖,凭险要而守。” 曹丕闻言越发疑惑: “那是伐蜀还是伐吴?” 贾诩眼睛微睁: “陛下,我大魏虽人才济济,但遍观朝野,皆无刘备、孙权敌手。陛下虽以天威亲临,亦无万全之势。依老臣之见,不若休养生息,坐观其变。” 在对吴策略上,贾诩一直不主攻。当年赤壁一役,更是不惜拂逆曹操之意,而被曹操留在许都未能随军出征,这其中当然大部分原因是他的一身修为承于佛门。 曹丕闻言心中不悦,真不知道贾诩是不是老糊涂了?两国已然兵刀相接分出胜负,这还不算是两国之变?那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初登大宝,未建功立业,先逼帝篡位,本就遭人诟病。若是能一统中原,或者结束三国鼎立的局面,自己的形象也会有所改观。曹丕心急如火,只是这些又怎么能跟贾诩说?他虽心中不悦,但贾诩到底是扶自己上位的老臣,又是曹操的旧臣,曹丕只是淡淡道: “朕已三路大军伐吴,岂有不胜之理?” 贾诩见曹丕面色有变,眼睛渐渐眯在一处,不再言语。 曹丕把目光落在刘晔身上,当初刘晔便主张伐吴,此时自己正需要个强力后盾。 却听刘晔道: “陛下,东吴火烧蜀营七百里,士气正盛,兼之有长江天险相阻,实难功成。况陆逊沉稳多谋,只怕早有准备。” 曹丕闻言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哎?卿之前不是还劝朕伐吴呢吗?怎么突然又反倒阻朕伐吴了?” 刘晔微微一笑: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东吴累败于蜀,其势顿挫,故可击吴;今吴既获全胜,锐气百倍,未可攻也。” 曹丕缓缓闭上双目,一时间,众臣皆无言语都盯着曹丕,他的决定势必将牵动整个中原。良久,曹丕缓缓睁开眼道: “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说了!” 当即下旨自己不日将御驾亲征,着众臣全力准备南征事宜。 不出数日,南方传来战报,吕范出兵洞口北拒曹休;诸葛瑾引兵出南郡与朱然共拒曹真、夏侯尚;朱桓引兵入濡须以拒曹仁。但在曹魏的探报中竟然没有发现时下东吴军中最闪耀的那颗新星——陆逊,刘晔等人甚至发现,在对曹策略上,主事之人竟然都没有佛门中人,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 东吴有此决断,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陆逊收兵回转东吴后,吴侯已经做好了对曹部署。陆逊眼见朱桓、诸葛瑾、吕范均非佛门中人,便知孙权不想与曹丕决战。何况,陆逊不善水战,便以托词未参与东吴北线战役。不过,这也正合东吴佛门的心意,否则只怕还要大费周章。对于北线作战的这几个人选,东吴佛门可谓煞费苦心:吕范乃是长江水宫的背景,素熟水战,何况有长江水宫做后盾,故而进攻不足,但自守有余;朱桓也并非佛门背景,但东吴佛门皆清楚朱桓的实力,相信他足可以自守,但安排他守濡须的兵源却不足,使其难于进攻;而诸葛瑾则是地地道道的道门背景,有他策应南郡;至于守南郡的朱然则是有长江水宫的背景,又得到东吴佛门的大力支持,但他在西蜀战场上督战不利,由他负责拒守南郡,也说明了东吴佛门只想自守。 南郡城坚避厚,以周瑜之能尚要近一年才能攻下,相信朱然还是能守得住的。所以,只派了一个不熟战事的文士策应,若胜,则无大害;若败,则可趁机打击东吴道统。虽然佛道两门就此争论良久,但终究是佛门势大,孙权点名诸葛瑾挂帅,诸葛瑾亦无从拒绝。 总而言之,三线主帅俱无佛门中人,甚至连侧后江陵的也是老将韩当,并不是佛门中人,算是东吴佛门摆明了态度。 东吴佛门不想将此役定义为佛门内斗,故而隐忍不发。而与此同时,参加了三皇盛宴的地藏王菩萨也明确表态,要保留佛门在人间的实力,禁止与中土佛门冲突。甚至对刘晔擅自鼓动曹丕攻打东吴很是恼火,所以,此次会议刘晔一反常态对曹丕伐吴横加阻拦。 眼见东吴如此阵容,刘晔又出言劝阻: “陛下,东吴既有准备,去恐无益。” 但曹丕自有算计,当下执意伐吴,甚至按原计划御驾亲征。曹丕三路齐发,将整个南征战线分作东南两个战区。东线战区以曹休为都督统领张辽、臧霸等青徐兵,随后曹丕还要亲自坐阵东线战区督战;而南线战区则分为曹仁与曹真、夏侯尚两线,曹仁自不必说,久经战阵,有天人之称;而曹魏新宿曹真、夏侯尚部还有当世名将徐晃、张合等。 曹丕拉开阵势,摆出全线进攻的架势,魏吴接壤处风声鹤唳,阴云密布,好似山雨欲来,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第二章青徐势力 镇东将军府,臧霸端坐在府中,正自冥思。曹丕即位以来,发生的事太多了。 曹丕即位后,大肆封赏群臣,提拔亲信,而臧霸也升为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臧霸一直行事低调,自官渡之战后,基本上便没什么做为了。甚至可以说,非但无功,反倒可以说是有罪。曹**后,洛阳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青州兵大多不看好新政,纷纷叛逃。而作为青州兵的首脑人物,洛阳的青州兵叛逃后,大多投靠了臧霸(曹操与臧霸都是靠剿灭黄巾党起家的,曹操剿灭的青州黄巾军,而臧霸剿灭的则是徐州黄巾军,但青徐相连,两支黄巾军一直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但在曹魏政权逐步形成后,黄巾军虽成为曹魏政权的主力部队,但黄巾旧人却没有一个成为曹魏政权的核心人物。臧霸算是青徐军中官阶最高的了,但依旧没有被列为曹魏政权五子良将的行列。可见,对于青徐势力,曹操一直是属于打压的。这也便形成了曹**后,青州兵的叛逃事件)。所以说,青州兵叛逃一事上,臧霸虽无甚罪责,但所有人都认为其难辞其咎。 当时,曹魏新政内忧外患,内有诸公子争权,外有孙刘虎视眈眈,一片风雨飘摇。因此,对此次叛逃,曹丕非但未与追责,反而提供了诸多便利,简直可以说是**的怀柔政策。紧接着,曹丕称帝,便给臧霸封官晋爵,增加食邑。为此,臧霸更是忧心忡忡,一旦曹丕政权稳定,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做青徐的土皇帝割据一方?那个时候,就是曹丕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事实上,曹丕即位后便已经开始了对青徐势力的打压,就是那个升迁令——都督青州军事。臧霸本是徐州刺史,负责徐州军事,现在曹丕却要他离开自己的老窝去青州,很明显是想要把臧霸调离根据地,那后面的事就是逐渐削权了。而那个时候,臧霸没有资本跟曹丕讲条件的。其实说实在的,臧霸本身并没有什么野心,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当初自己与曹操也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臧霸才能倚仗青州军安安稳稳地过自己割据一方的好日子,而曹操也一直没有对付臧霸。但现在,天要变了,臧霸为了防止曹丕对付自己,便以拖病不能远行为由不去赴任。对此,曹丕也没有办法。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很快曹丕就想好了对策,他将自己的亲信曹休派到了扬州做刺史,代替臧霸成为东吴前哨。此举用意不可谓不深,表面上看是由曹休接守边防,但在臧霸看来,似乎怎么都是在为了防止自己变节。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局势下,臧霸也不得不收住以往的慵懒之色,积极与曹休搞好关系。不想,曹丕竟下手这么快,不到半年,便下旨曹休都督青徐,统一调度青徐军。随后,便御驾亲征亲自来到南线战场督战,久居政坛的臧霸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臧霸正自苦思对策,忽觉一阵风拂来,吹开房门,再抬眼间,却见身前立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臧霸见得此人先是一愣,忙起身哭拜道: “不知叔父驾临,侄儿有失远迎。” 童渊和颜悦色道: “起来吧。” 臧霸忙让了条通道打了个手势: “叔父,里面请。” 这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步入前厅,童渊落座看了看臧霸: “好小子,又精进了!” 臧霸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小侄闲来无事,便潜心修行,只是没有荒废罢了。” “不骄不燥,此方为大家风范,不错!” 臧霸被这位名震人间界的叔父这般盛赞,心中自是极为受用。 童渊赞了臧霸后,忽道: “现在天下既定,曹魏十占其八,是你立功果的时候了。” 臧霸闻言敛住得意之色,虚心道: “叔父,遍布朝野,无真英雄,小侄不愿与其为伍。” 童渊面带愠色: “我辈修真中人,岂可有此私念?天道循环,自有定数,岂容得你这般任性?” 臧霸见童渊动怒,忙低声道: “叔父教诲的是,小侄定铭记于心。” 童渊见臧霸服软,方点了点头道: “现下天下几定,若再不立下功果,终究还是要堕入轮回,受那轮回之苦,这世间荣华又能如何?” 臧霸默然无语。 童渊抬起头看向臧霸道: “现在青州什么形势?” 臧霸忙应道: “青徐现在由曹休都督,兼负整个南线战区,不日陛下将抵达南线前沿亲自督战。” 童渊点了点头: “也是该结束青徐割据的局面了,若再不立些功果,只怕再无机会了。” 臧霸点了点头。 童渊略思片刻忽然道: “曹休修为如何?” 臧霸颇为不屑道:“修为平平,并无可取之处。” 童渊点点头: “你的这番功果便在此人了!” 臧霸应道: “小侄明白。” “他现在何处?” “便在青州。” “好!明**请他到府上,某自有应对。” 臧霸知道童渊本意,心中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只得恭敬道: “让叔父费心了!” 叔侄俩又聊了许久,童渊又指点了臧霸些不通之处,叔侄俩这才休息。 次日,臧霸发贴请曹休到府上饮宴。臧霸是地方豪强,割据一方的军阀,曹休虽然是皇命在身,背景深厚,但他清楚自己要想在青徐立稳脚跟,就不得不与臧霸处理好关系。何况,臧霸性情粗旷,与曹休相处的也甚是不错,故而,丝毫不疑欣然前往。 曹休在臧霸陪同下来至宴间,本以为是平常的便饭,却不想主宾处却坐了一位老者。曹休心中不由狐疑,以自己的身份竟还不如这么个老者?但曹休到底是出自曹氏家族,丝毫未表现出心中疑虑,反满脸恭敬的笑道: “这位是?” 那老者不待臧霸介绍已然长身而起,正对曹休道: “老夫童渊,将军,有理了!” 寒雨拜求皇冠,感激涕零,若能令鬼话三国达于诸侯,足慰平生,还希望众兄弟手中擎天之力为鬼话谋一个大好明天!再次感激!再次感激! 第三章吴魏之战 童渊以武修得道,其修为深不可测,声名更是威镇人间界,曹休身为修真中人岂有不知之理?闻得此言不由讶然道: “啊!原来是童老前辈,久仰久仰!” 说罢,忙深施一礼,童渊却阻住曹休笑道: “将军过谦了!老夫一介布衣,怎经得起将军这一礼?” 曹休忙道: “前辈名满天下,当受晚辈此礼?” 说罢还要再拜,却被童渊托住,如何拜得下去?见童渊微笑着看着自己,曹休也不再勉强,做了请势: “前辈,请!” 童渊点了点头便自入席。 二人面对面坐在宾位,曹休方才细细打量了童渊一番。想那当世权贵上至天子,下至王侯,曹休均曾见过,这些人中,曹休最为折服的莫过于曹操,一身君临天下的霸气连天子也莫能相媲。但今日见了童渊,其气质卓然,予人一种强悍至极的宗师风范,不由由衷赞道: “早闻叔父言前辈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童渊淡然一笑: “想不到魏王还记得老朽,可惜未能再一睹魏王风采啊!” 说至此处,不由感慨唏嘘。 曹休也被勾起伤心事,面带悲色,臧霸见氛围有点不对,当即朗声道: “既如此,咱们先祭太祖皇帝一杯!” 说罢,长身而起将一碗水酒洒在地上。 童渊与曹休也如臧霸般将杯酒洒在地上,方才落座。 三人落座后,刚刚的伤感冲淡了许多,当即把酒言欢。三人闲谈了会,曹休这才知道童渊与臧霸的关系,更觉亲近。曹休知道北地枪王张绣师从童渊,张绣现亦在朝为官,对于张绣,他倒颇为了解。此人修为精深,纵横北地,少有敌手,只听说似乎在长坂坡曾受过赵云些许挫折,但凭其本事亦足以傲视群雄,当着童渊面,不由连赞张绣。 提起弟子,童渊不由忆起旧人,叹道: “老夫收的这三个弟子中,张绣修为虽非最高,但确实是最有前途的。” 臧霸不由一愣,不知童渊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他虽知童渊收过三个弟子,却从未听过童渊对自己弟子做过点评,当然也很想知道童渊这几人的看法。 这番话也同样勾起了曹休的兴致,他却不知道童渊有三个弟子,听童渊这般说,显然还有两名弟子,而且修为显然与张绣只在伯仲之间,大感兴趣: “前辈还有两名弟子,不知是哪两位英雄?” 童渊慨然道: “一个叫张任,曾在西川为将,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叫赵云,现在蜀国为将。” 西川猛将张任、长坂英雄赵云的名头,曹休自然听说过。赵云自不必说,长坂坡一战名震天下;那张任更曾是西川支柱,亦是闻名天下的猛将,当年刘璋能成为西川之主,全赖此人。想不到此二人竟都是童渊的弟子,曹休不由大为讶然: “佩服!佩服!前辈门下果然俱是英雄!晚辈再敬前辈一杯!” 二人共饮了一杯,曹休不由问道: “赵云将军在蜀国深得器重,不知前辈为何却说张绣是最有前途的。” 童渊捋须笑道: “绣儿虽在老夫门下修行,出身将门,但其深通兵法韬略,实是为将之才;子龙虽根骨最佳,只可惜老夫对兵法韬略并不在行,未能传授他什么,可惜了他。” 曹休闻言似有所悟,难怪少见赵云独挡一面,原来其空有勇武,但嘴上却道: “前辈太过自谦了!宣高亦是得前辈指点,您看不是我大魏栋梁?” 说罢,与臧霸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臧霸笑骂道: “你这厮!休要调笑于某!” 三人渐入气氛,曹休适时提出了几个武学上的难题,童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得童渊指点,曹休受益良多。不觉间天色渐晚,童渊打了个吹欠便先去睡了。曹休与臧霸又重新开宴,痛饮杯酒。 经此一事,曹休对臧霸大为感激,也正是因此,在后来的曹吴作战中才屡次帮助臧霸。 而天下局势越发紧张,曹丕一面积极备战,一面向孙权发出最后通牒。令孙权谴子入朝,并派使臣去东吴与孙权进行接洽。 此举当然全无意义,孙权身处蜀国举国重兵的重压之下尚未屈服,此时蜀国压力已解,又岂会将自己爱子送入朝中为质?但曹丕却似乎仍不甘心,为了进一步对孙权施压,令文聘率先进军**东吴江夏辖区。 文聘不敢违令,率兵**江夏辖区。但文聘到底是黄飞虎驾下金眼神鹰,深谙官场之道,见孙权主力军并无异动,曹丕又尚未抵达前沿,自己哪会轻易挑战战端?故而**江夏境内后,虽然摆出攻势,却迟迟没有对江夏发动进攻。而江夏太守孙奂更不敢贸然反击,只是加强了江夏防御。因此,江夏的气氛很是诡异,虽然两军拉开加热隔江对阵,却一直相安无事,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十月,曹魏准备就绪,曹丕御驾亲征,抵达江东战线前沿。 而东吴方面,孙权得知曹丕抵达阵前,深知山雨欲来,此战避无可避,当即决定反击。但佛门将领皆不肯应战,而时下风头最盛的陆逊也推脱身体不适,孙权无奈下只得遣孙世宗族培养出来的氏族子弟孙盛去策应前线的朱然。 孙权也知道面对曹魏虎狼之师,孙盛还太过稚嫩,遂只令孙盛在百里洲立围坞凭长江天险阻敌,策应朱然,更明令其不得主动出击。 百里洲位于江陵东侧,原是水陆纵横的一块荒地,但此地从战略上正可与江陵互为犄角,遥相互应。因此,孙权很早便在此建立围坞与江陵互为犄角,用于防御曹魏。吴军紧锣密鼓的备战之机,曹丕已抵达宛城,检视三军,向东吴发起全面进攻,吴魏缓缓揭开吴魏全线作战的序幕。 曹魏主力军纷纷进入各自战区对东吴发起进攻,曹真与夏侯尚部攻打江陵,曹休部攻打洞口,曹仁部攻打濡须。一时间,魏吴边境阴云密布,战火纷飞,吴魏雄师在国界线上犬牙交错地打在一处。 皇冠加身,我当称王!打出个大好河山,请众兄弟助我 第四章决战百里洲 东吴军方历夷陵大战,虽然大胜蜀军,但自身损失也不小,好在士气旺盛,在对魏作战中又充分发挥自身水军优势。曹魏数十万虎狼之师,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时间却急切难下。 战线上,南线战区无疑是打得最激烈的。江陵位于吴魏前哨,南线战区守当其冲的便是江陵及不远的百里洲上的围坞。 曹魏兵分两路进军,夏侯尚围攻江陵,曹真攻打百里洲。与此同时,诸葛瑾率部渡入江中渚,分水军于江中,策应江陵,与夏侯尚遥江相对。整个南线战区刀枪剑林杀云密布围得好如铁桶一般,而无论是百里洲还是江中渚都可以充分发挥东吴水军优势。 夏侯尚在东吴边境历练多年,在水战上自然颇有心得;而曹真之前一直与边境胡军做战,对于水战却并不精通,不过曹真手下有左将军张合。 张合是玄武所化,龟蛇合体,上古时期本是居住在北海,水功自然了得,昔年追随一代妖皇东皇太一南征北讨,也是以水战名著天下。只不过张合脱**落世后,却留在了中原北地,因此,并没有机会展示其水战的过人才华。 而江陵城守将是方从夷陵战场撤下来的朱然,朱然曾随吕蒙一同参加过白衣渡江计划,对江陵形势比较熟悉。而且,为了确保万全,江陵守军更有长江龙族数年来精心培养的龙骑军,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五千余众,不仅十分骁勇善战,而且对朱然绝对忠诚。这枝长江龙族的人间势力一直没有启用过,就是在夷陵之战都不曾动用过,但此次面对曹魏大兵压境,却被启用。一来是朱然在军方失势,被陆逊足足压了一头,如果此次再出意外,那朱然的军事生涯将再难有起色;二来则是东吴方历大战,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来镇守江陵。 江陵守军凶悍,而江陵城坚壁厚也是全国数得上名次的坚城,加之外有援军,江陵城上下众志成城,因此,即使面对曹魏如此豪华的阵容,两军战事仍是十分焦灼。夏侯尚部对江陵城发起数次进攻,却始终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曹魏只能更改在战略,采取围城打援的战略,将攻打坚城江陵的重心转移到攻打百里洲及江中渚的援军,对江陵形成孤立。 张合虽善水军,但东吴造船十分发达,所造战船极为精良,因此在水军上张合占不到一丝优势。在与东吴军交战的过程中,张合采取了多次试探性进攻,各种诱敌策略,但孙盛谨尊王命,始终采取防守战略,致使张合始终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在与东吴军交战数次后,张合提出进攻百里洲中洲。那里虽然也是水陆纵横之地,可以充分发挥东吴水军的优势。但中洲处有一段长达百米宽不足十米的泥坝,因其地势不利于建围坞,故而,孙盛不得不将围坞建在了十丈开外。这样一来,只要张合水军强攻中洲,逼近泥坝,便可登陆作战,充分发挥曹魏陆军的优势。但不得不说,那段十丈开外的泥坝泥泞不堪,想来也知道要付出何其惨痛的代价。但无论是曹真还是张合都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他们只想全力攻破百里洲,对江陵形成合围,进而攻破江陵,长驱直入径取柴桑、九江。 在一个晨雾颇重的早上,江面上白茫茫一片,这在秋季本来是件平常事。但这一次中洲围坞守军发现了大批曹军的踪迹,守军立刻鸣钟示警。百里洲战线主将孙盛第一时间赶到中洲战线,但那个时候曹军已经开始大批登陆泥坝了。 孙盛毕竟是孙氏门阀培养出来的精英子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断,绝不能让曹军渡过泥坝。孙盛调取了大量强弓劲弩,对强渡泥坝的曹军进行疯狂扫射。眨眼间,泥坝上空仿佛迎来了金属的风暴一般,阵阵箭雨如飞蝗一般扑向曹军,十丈长的泥坝眨眼间便被尸体覆盖。滚滚鲜血洒满了泥坝,与泥土混在一处,格外狰狞。 但孙盛到底太年轻,他虽然常听前辈们告诫自己曹军极擅攻城略地,但直到今天亲自经历,才知道曹军是何其凶悍,确实是身经百战才能历练出来的。 此次领兵的是当世名将张合,他亲自督战,曹军好似不要命般疯狂向泥坝进攻。曹军死了一拨又一拨,但对泥坝的进攻,却始终没有停止。而曹真也全力支持张合进军中洲,将本部所有巨舰全部调至中洲配合张合。投石机、重弩对围坞进行轮番轰炸,有力压制了东吴军的火力,并对围坞外壁形成破坏(围坞毕竟不是坚城,城墙远没有重城坚固)。 面对曹军的疯狂进攻,初次见到杀场铁血的孙盛也不禁呆了。本来这个时候,中洲守军应该冲出去与曹军在泥坝上博命,进而打出军中铁血,扬东吴军威。但孙盛面对曹魏的虎狼雄师如此悍勇,竟失去了与之肉博的勇气,以致中洲坞内守军士气低糜。孙盛为了阻止曹军,令江东水军扑入江雾之中与曹魏进行水战,以水战优势压制曹军。 东吴水军方扑入江雾之中卷入中洲战事,便遭到了曹魏水师的凶残反扑。本来东吴的战船攻守兼备,十分精良,但很不幸,他遇到了当世名将张合。为了克制东吴水军优势,扬长避短,张合借助百里洲水陆纵横的优势,将船队集中在十米的泥坝边封锁江面,全力攻打中洲坞。东吴水军方刚出坞,张合部已登上坞头,与东吴军短兵相接了。 孙盛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之前只是听说曹魏长于攻城掠地,却未想过曹魏竟长至如此境地。孙盛急得满头大汗,正调兵死守坞壁时,忽生起一种被高手罩定的感觉,不由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朝坞下扫了一眼,正对上一双仿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对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孙盛不由吓得退了半步。 原来张合身先士卒,率亲卫渡过泥坝,亲自登上城头。 为了皇冠,拼了,决定每天准时更新,不再断更,断粮,争取早日恢复到每日两更 第五章徐陵之战 孙盛不过通明前期,那张合此时几已破虚,气势有若万里江涛,势如破竹。面对此等浩瀚之气,单从气势上,孙盛就已经败下阵来,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号令三军,率先撤出中洲坞,致使中洲坞失守。 东吴水军眼见中洲坞失守,全军顺江南下,退至下游。 百里洲被张合部切为两半,首尾不能相应。孙盛深谙兵法,也知地利已失,再自困守,只能被曹军蚕食,于是全军退出了百里洲。张合此战彻底打破了江陵与百里洲的犄角之势,对江陵形成孤立。 南线战区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的同时,曹休战区也取得了一定成绩。 臧霸的青徐军素善水战,一直以来便作为曹魏的水军主力。时年冬十一月,吕范在洞口陈兵,船舰无数,战船横江,与青徐水军于江上展开激战。面对有天下第一水军之称的东吴水军,青徐水军终究不敌,始终未取得进展,无法突破洞口,长驱直入。 吕范乃阴府中人,善守而不善攻,船舰横江,却无进取之心。他手下将领徐盛、全琮等人也不愿主动出击与曹休决战,因而东吴军一直采取守势,只守不攻。 东吴水军自幼便与江水为伴,熟识水性,也深知江上气侯,眼见近两日黑云遮日,知是大风将至,纷纷上谏退入港口避风。 吕范自然也知天时,便令小船退入港口,大型船舰则留在江面防御。却不知天刮几级风,下几寸雨自有定数,多不得半分,也少不得半寸。 却说吕范手下有一员将校,名为孙韶,此人也是孙家宗室子弟,自幼便受孙世门阀**。 这日,孙韶正依令在江面巡视,忽见江面上鱼儿飞跳出江面,接连不断,蔚为壮观。士卒们纷纷侧目,他却心思微动。孙世门阀在训练宗室子弟时,便有观江中异动之密法,见此等异状便不由暗惊好险。原来,此举是长江水宫早知此次大风要远大于往年,故而对其示警。岂料鱼儿正自飞跳江面,便见风云变幻,刹那间,狂风骤起。一时间,长风破浪呼啸而过,江面上好若黑云压城一般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孙韶大惊,急呼: “撤!” 但此时却为时已晚,西风呼啸,直将数丈巨舰吹得东倒西歪。顷刻间,便有数艘战船倾覆。东吴水军落水者不计其数,时正逢冬季,江水甚寒,且江风又大,死者达千数有余。 长江之下的水晶宫中,山摇地动,好若地震一般。长江龙主仰望江面形势,不由得面色深沉:厉害!厉害!我长江水宫只是借鱼群示警,竟比五级风又高出一级,此实是警示我长江水宫。正想间,却见一众龙婆龙子出来,透过明珠望江上情形。 长江龙主正色道: “自今日起,我长江水宫再不可卷入人间争斗!违令者!莫怪本王无情!” 众龙婆龙子纷纷拜道: “谨尊王上旨意!” 自此,长江水宫再也不敢卷入丝毫人间争斗。 吕范经此一役,损失颇重,只得退军回守江南。 曹休帐中,臧霸率着一干青徐将领请战: “将军,东吴军遭此新败,士气低靡,若假霸步骑万人,必可横行江表!” 曹休经童渊指点,受益良多,自然不会怠慢臧霸,便依臧霸所言,令臧霸率轻船五百,步骑兵万人攻打徐陵。 是夜,臧霸船队夜袭徐陵,正赶上徐陵守军在水上运送辎重。臧霸本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不想竟能碰上徐陵水军运输辎重,当即率军驾船冲击东吴辎重队。 东吴辎重队虽然也配备了几艘艨艟类的冲击船,但东吴水军从未想过曹军敢如此明目张胆在水上攻击自己,所以在心里上完全没有准备,在人数上也丝毫不占优势。青徐水军在水上设置封锁线,轮番攻击东吴辎重队。东吴辎重队且战且退,损失甚是惨重。 臧霸正在一条艨艟上指挥船队,一条船飞奔而来,船上将校面带喜色高声道: “报!东吴水军几已歼灭,斩杀一千有余,降者一千有余,其余辎重尽皆缴获!” 臧霸眼见自己已追击这股队伍数里,水上战线拉的太长,心中颇为顾忌。万一徐陵水军收到消息在水上封锁,自己带着这许多累赘,实是有些碍手。想至此处,下令道: “俘虏一律斩首,辎重除粮食外,一律就地焚烧!撤!” 臧霸当即下令船队撤军。 是时,天色已晚,臧霸军便于江上斩杀俘虏焚毁辎重。 徐陵城中,早有岗哨发现了异状,立刻回报徐陵守将。 “妈的!不给曹军点厉害,真当我等怕了他!” 徐盛最先沉不住气。 一直以来,吴魏两军虽在交战之中,但东吴方多方忍让,一直都处于被动防御状态。眼下几乎被曹军欺负到眼皮底下了,竟在江中惩凶,实是愤慨已极,忍无可忍。 城中守将正是全琮、徐盛,全琮虽是后起之秀,却是十六罗汉之一跋陀罗尊者,身负东渡传经之重任,在佛门地位实比徐盛还要高。而且此人未成大道时便曾自印度飘扬过海到东印度群岛中的爪哇岛传播佛法,比寻常佛门弟子更要熟悉水战。 全琮心中亦动了真火: “难道真要把我等苦心经营败光了不成?那却如何成事?” 说至此处,看向徐盛: “文向可愿与某共进退?” 徐盛长笑道: “战又如何?莫非我等怕他不成?” 全琮、徐盛当即尽起城中水军,在江上拦截臧霸水军。 臧霸本来也不愿与东吴水军打硬仗,他此次自告奋勇,一来是为了缓解自己与曹魏政权间的矛盾,表表忠心;二来也可以立些功果。今日已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见徐陵水师陈舟江上,摆开架势,自然更不愿与其正面冲突,急令船队撤退。 徐盛、全琮却似乎铁了心要与臧霸决战,兵分两路,好如两道利剑插入臧霸船队。 皇冠几时有,把酒问队友,队友若给力,倾刻占所有。嘿嘿 第六章杀场柔情 东吴船只尽是艨艟这类冲击船,而青徐水军则是轻船快船,初一交火,青徐水军便损失惨重。好在青徐水军船多势大,待艨艟船插进船阵中,始发出兵力上的优势。两军在江上奋力搏杀,根本无法发挥船只上的优势。但东吴水军长期在水上作战,水上自由搏杀能力极强,而青徐水军则处于明显弱势,只能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弥补。 臧霸已经取得相当大的战果了,不想再继续扩大战果,令后军尹卢缠住徐陵水师,自己主力军则向岸边靠近,退出战圈。 不想,徐盛、全琮竟如此奋力,立在船头亲率船队迂回冲杀。在冲击了尹卢的后军后,全力冲击臧霸主力军,又杀伤无数青徐军,直到曹休率军出现在岸边才自退兵。 此一战,全琮、徐盛虽大败臧霸,但臧霸前期取得的战果辉煌,令其虽败犹荣。对于此役,堪称是东吴佛门对曹军的首次反击。 孙权两路战线失利,兼之后方蛮夷做乱,便向曹丕求和。但曹丕明确表态,孙权朝送子入朝,自己方退兵还师,否则一切休谈。孙权不想受质于人,自然不肯将爱子孙登送入朝歌。于是,孙曹合谈破裂,两军在两国交界处继续犬牙交错地激战在一处。 江陵江畔,一位身披高阶军服的中年将领腰跨配剑长身玉立在冽冽冬风中,隔江眺望。已入冬了,江畔长风呼啸,颇有几分寒意,但那将领却毫无所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江对岸,但见栅寨相连,灯火星星点点,依稀能看到东吴长旗飘飘;江中有一小洲,洲旁船舶结连成阵,以小洲为中心形成一座阵营,与江畔东吴水军相互互应。洲上水阵与江畔的东吴军构成了江陵的强有力犄角之势,以致自己对江陵城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一个念头跳入脑海:欲破江陵,必先破诸葛瑾。 此念方起,忽听身后踏破碎枝的脚步声响起,脚步轻盈,与两军阵前的肃杀极为违和。那中年将领没有回头,觉得身上一暖,却是披上了一件狐裘,一双纤纤素手随之拥上: “将军,连日征战,此时也不觉得倦累吗?” 中年将领回过头,脸上菱角分明,仿如寒风雕刻过一般,予人一种骁勇生猛之感,赫然却是南线战区的夏侯尚。 夏侯尚曾随曹彰征战西北,自有一股西北汉子彪悍之气,但此时,他犀利的眸子刹那间化作无限温柔:眼前俏生生立着位伊人,这伊人虽不及河北甄宓,江东二乔,却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夏侯尚淡然一笑道: “香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说罢,在那被唤作香儿的女子面颊上仿如对着珍宝般轻轻一吻。 “还说呢?还不是你?半夜不睡觉,把人家自己扔在睡帐。” 说罢,赌气是的嘟起嘴。 夏侯尚轻轻一笑,将她拥入怀中,对江而望道: “诸葛瑾大军陈兵江上与江陵互为策应,不除此子,某寝食不安。” 香儿闻言轻轻拿手抚着夏侯尚的胸口,冰冷的战衣登时温暖如春,柔声道: “将军天威,自有良策破敌,诸葛瑾不过是一腐儒,如何抵得将军?” 夏侯尚闻言大为快意: “说得好!诸葛瑾区区一文士竖儒,凭江东水军精良力克我军,他却岂知杀场诡道?明日便叫他陈尸江面!” 香儿闻言轻笑: “将军既有如此信心?缘何不眠?” 夏侯尚哈哈大笑: “有香儿在侧,某何惧哉?” 说罢,拥着香儿直奔大帐走去。 次日夜,诸葛瑾在帐中寻思当前战局,苦思破敌良策。他自问自己这番布置,充分发挥了水军优势,料想夏侯尚也难寸进。不多时,听到帐外脚步声响起,诸葛瑾抬头望去,却见潘璋挑开帐穴,步入大帐。 原来,吴侯到底不放心诸葛瑾一个文官带兵,所以令潘璋前来辅佐。但潘璋与诸葛瑾少有来往,更未尽过什么副将之责,诸葛瑾便将他派到江中,直应曹魏锋芒。 诸葛瑾对他的不请自来颇为讶然: “文珪?” 潘璋施礼道: “左将军。” 诸葛瑾对潘璋自然无甚好感,何况潘璋一直对此次出征自己为主帅颇为不满,只是诸葛瑾表面却未表现出来,示意他落座方带责意道: “文珪不在江中督战,深夜来访,莫非有大事发生?” 潘璋大大咧咧坐在围炉旁烤了烤火才道: “左将军,末将特意来此实为不得以而为之。” “哦?何出此言?” “左将军,末将数次谏言,下游江面已然结冰,很可能为曹军所乘,希望将军分兵布防。但左将军迟迟未动,不知所为何意?” 潘璋语气生硬,咄咄逼人,言外之意大有诸葛瑾不懂用兵之意。 诸葛瑾抬头看了看潘璋,心中冷笑:下游至我大营近十里,全无道路可通。这天寒地冻的,曹军若能从下游迂回而来,哪还有什么战斗力了?何况曹军毕竟是人,哪能禁得起这般天气?潘璋此举实为多此一举。何况,潘璋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哪会这么好心尽什么良善之言?因此,诸葛瑾迟迟未分兵。此时见他发问,诸葛瑾看着潘璋淡淡道: “潘将军怎知我未派兵?” 诸葛瑾不答反问,言外之意,大有责问之意。 潘璋不由为之一滞: “末将多次上谏,但左将军均未回复,故而末将作此想。” 诸葛瑾点了点头,面色微变: “两军对垒,主将私自回营,若有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潘璋不由得老脸一红,他本是胸中带气而来,不想诸葛瑾终日逞口舌之利混迹于阴谋诡谲之间,口齿竟如此凌厉,一交手自己便落了下风。其实他有此谏自然非是为了诸葛瑾,诸葛瑾将自己派到前沿来,很明显是让自己不得不用力。他却在后方高枕无忧,但自己久经战阵,夏侯尚终日来日渡不绝,让自己连日厮杀身心俱疲。而近几日夏侯尚攻势明显不及前几日,让自己感到了一丝忧虑,故而特地从前线赶来向诸葛瑾面谏。 不想竟得到这么个结果,潘璋只得强忍着火气,起身走出军帐。 东风无力百花残,作者无心思睡眠。鬼粉戴冠跨马来,方知我心有人念,拜谢诸位。 第七章大破江中渚 潘璋走后,诸葛瑾又回味了一下潘璋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遂令一员偏将率了一枝人马去下游巡视。 北风呼啸,天气寒意甚浓,久不经雪的江面竟飘起淡淡的雪花,东吴天气难得这般恶劣。东吴军都甚是不习这般恶劣天气,冒着风雪来至下游,被冻得不住吹着哈气搓着手。这般天气奔袭这么远,远离战场立寨,真不知道左将军是抽了哪门子风。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急行军,那偏将忽得被江面上的情形所吸引,江面上竟然结冰了。 那偏将不由幽幽道: “竟真个结了冰!” 忽的前方侍侯急匆匆跑至近前道: “将军!前方有大批队伍经过江面的痕迹!想……” 话未说完,一道急促尖锐的箭鸣声划破空气,扑的一声消逝在眼前的斥候身后。那斥候面部痛苦的扭曲,前胸醒目的透出一道带血的箭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那将校登时反应过来: “撤!中计了!” 刹那间,但见江岸上箭羽如蝗,仿佛乌云压城般,金属的风暴将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未经准备的东吴军眨眼间便死了大半。紧接着自茫茫白雪中涌出无数挥舞着各式兵器的曹军,他们相互配合冲杀,很快便吞没了这枝只有两千人的队伍。 血色狰狞地洒在雪白的大地上,一个身披着狐裘的俊逸男子踏在雪上,将圣洁的白色沾染,正是夏侯尚。 一个副将走上前,踏上那斥候的后背,将箭从那斥候的背上拔下来,放入夏侯尚的箭囊道: “将军好箭法!” 夏侯尚却似没听到般,望着天空中荡漾而落的飘雪,目光越发犀利: “众将听令!” “诺!”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突击诸葛瑾大营!” “诺!” 诸葛瑾的江岸大营一片寂静,几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际,随之,火光冲天,映如白昼。战火刹那间燃烧起来,喊杀声,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处,勾勒出一曲悲鸣战歌。 那冲天的火光好如烟花般绚烂,位于江中的潘璋显然看到了,却冷笑一声: “诸葛匹夫!不听吾言,当有此败!” 正此时,忽听有人报道: “报!将军,江面发现大批敌船!” 潘璋久经战阵,早知结果如此,当即道: “腹背受敌,这仗还怎么打?前军随我亲自拒敌,后军逆流而上,撤军!” 说罢,亲自披甲而出,来至阵前,直至此时才发现,曹军的战船燃起雄雄烈火扑向洲来。 潘璋心头一震:火攻? 此念方起,数百艘火船已冲入船阵之中,刹那间便燃起熊熊烈火。也是潘璋治军有方,火势竟得以控制,堪堪抵住曹军水师。 诸葛瑾得知大营被袭,慌忙冲出大帐,曹军虎师已扑杀入大寨之中。 诸葛瑾一时之间竟惊得呆了:他们是怎么杀过来的?难道在这寒冬之中奔袭二十余里?他却忘了夏侯尚本是出自北方苦寒之地的将校,早就习惯了北地的冰天雪地,何况夏侯尚一直随曹彰镇守天寒地冻的西北? 诸葛瑾手中无甚良将,但他亦有豪气,抽出长剑喝道: “杀啊!” 正此时,却见杂在曹军当中有一身披狐裘银甲的将校手提一把蘸钢刀,指挥若定,在他的指挥下,曹军进退有踞。诸葛瑾见得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二十八星宿!怎的还有人在世? 诸葛瑾到底是仙门中人,常随张果老在天宫,自然识得二十八星宿。他虽认不得夏侯尚是哪个星宿,却认得他是二十八星宿中人。二十八星宿的厉害,他自然知道,哪还敢抵挡?再也不敢硬战,率军退出江中渚。 这下却苦了潘璋,潘璋方稳住战阵,却见诸葛瑾船队齐动奔江心洲而来助阵。但他越想越不对,诸葛瑾大营被偷袭,以诸葛瑾的能力,怎么还可能派人来支援自己?潘璋定睛一望,船头兵士衣着尽是曹军服饰,登时大惊,高喝一声: “撤!” 率军仓皇向上游逃窜。 可惜,到底还是慢了半步,被曹军两下夹击,火烧江心洲,死伤无数。 不过,相较诸葛瑾,潘璋部倒要好上不少。 经此一战,江陵南面公安的援军也被曹军彻底击溃,江陵进一步被孤立。而文聘部进军沔口,以阻击孙权的援军。夏侯尚、曹真四面围定江陵,轮番进攻,日夜发力。 失去了外部的支援,江陵形势险峻异常,不仅士气低落,而且独自面对数万兵马的强攻压力增加了数倍。一旦江陵失守,曹军便可长驱直入进而威胁荆州南部,或者沿江直击柴桑,战略位置之重可想而知。 诸葛瑾的江中渚被破,立刻在东吴引起轩然**。主战主降两派在庙堂之上又展开了激烈辩论,但无论怎样,孙权不遣孙登入朝,曹丕便绝不会同意孙权投降。而要孙权遣孙登入朝,除非东吴已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 关键时刻,年逾古稀的朱治返回长江水宫面见长江龙主求解。 长江龙主亦不由空叹: “难啊!江陵城外数万大军,江陵城却缺兵少粮岌岌可危,能守到现在,也难为朱然那小子了。” 说罢看了眼朱治,拍了拍的肩头: “也辛苦你了。” 朱治见长江龙主对朱然如此赞誉有加,面上也觉有光: “都是大王教导有方!” 转念又面现忧色: “但这般旷日持久的打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啊。大王,您可有什么良策?” 长江龙主连连摇头: “老龟啊,你人寿将至,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到时好回来帮孤,便不要再管这些人间俗事了。” 朱治尴尬笑笑,朱然本来应该接任东吴都督之位,立下无数功果。不想半路杀出来个陆逊,竟立下夷陵之战这等不世之功,让朱治的都督之位彻底化为泡影。若朱然此番能化解江陵之危,倒可勉力扳回一局,否则便再无出头之日了,自己哪能不费心力?若这般半途而废,又如何对得起龙王的栽培? 第八章奇谋破敌 朱治见长江龙主不欲插手人间争斗,苦苦哀求: “大王运筹帷幄,定有妙计定吴,还望大王指点迷津,拉孩子一把吧?” 长江龙主喟然长叹: “老龟啊!三皇界与天界传谕三界,再不容我仙门中人卷入人皇之争,孤亦是无可奈何啊!” 朱治闻言面色登时黯淡下来,要真是如此,朱然这最后一条退路便也堵死了,那他在江陵支持还有什么用呢? 长江龙主正犹豫间,忽听身后有人泣声道: “父王,便再帮帮权儿吧?” 长江龙主与朱治同时回头望去,却是龙女拜倒在地。 长江龙主快步上前扶起龙女: “你这丫头,又何必如此?” 龙女眼光泛泪: “父王,我龙族得此机缘不易,切不可以轻易错过啊!” 长江龙主微微点了点头,长吸口气,目色越发深沉,良久方似下了狠心般道: “罢了!” 说罢看看朱治,又看看龙女,随手一划,便在方寸之内形成一道屏障,方才正色道: “此话只有我三人知,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朱治、龙女见长江龙主神色庄重,知道事情重大,齐齐点头称是。 长江龙主这才收回方才的神色娓娓道来: “主掌瘟癀昊天大帝,也便是昔年九龙岛声名山的炼气士吕岳,曾在九龙岛声名山布下瘟煌阵,限制外人入九龙岛声名山窥探其修行法门。” 朱治与龙女面面相觑,不知道龙主怎么突然间讲起这个来,还未待二人发问,长江龙主已经讲至正题: “此事导致九龙岛生灵绝迹,却不想塑造了当地的一种生灵——落头氏。” 朱治与龙女更是满脸漠然地看着龙主,越发不明白龙主的意思。 朱治不由发问: “大王,那落头氏跟眼前这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长江龙主淡然一笑: “落头氏既然是来自声名山,自然身怀瘟术……” 说罢与二人相视一眼,二人薄雾般的目色渐渐褪了去:曹军势大,欲退曹军,便只有天灾了。 长江龙主解释道: “相传,只要落头氏飞头而出,方圆必生疫情。吕岳当年只是略施其法,便令西歧城战力全失,若非杨戟去火云洞借来灵草解毒,只怕整个西歧都毁于一场瘟疫之中。” 朱治点头道: “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曹军人多势众,是其长处,亦是其弱点。只要经历一场天灾,江陵城久攻不下,全军必无战心,曹丕自然不战而退。” 越说到最后,便越眉飞色舞。 “那落头氏现在何处?” 龙女的一句话,将自己与朱治的目光都落在长江龙主身上:长江龙主既然能提出落头氏以对,自然能寻得这落头氏。 长江龙主长捋一把龙须,微微一笑: “说来也巧,也是近几日,孤偶然间发现了这落头氏的行踪。数日前,巡江夜叉在濡须口发现了一个飘浮的女头,甚是奇异,回禀孤后,孤便派人追踪其所在。你们猜,这女头飘向了哪里?” 朱治若有所思道: “莫不是孙叔武的濡须大营?” 长江龙主微微点了点头。 朱治不由讶然: “此人果然厉害!竟如此神通广大,难怪连东吴佛门也对此人甚是刮目相看。大王可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长江龙主干咳两声: “这孤却不知了。” 朱治大觉尴尬,忙拜道: “谢大王、公主指点迷津,朱治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说朱治回转人间斡旋,却说江陵城。江陵城外尽是曹军,各部旗帜各色帐篷绵延数里,只江陵城飘扬着东吴的红边镶龙旗,甚是惹眼。面对如此重压,城内形势之紧张可想而知,也便是守城的队伍是龙骑军及朱然的本部人马,心性坚定。加之江陵城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年周瑜便曾倾力相夺,东吴一直投入重资进行修建,城坚壁厚。否则,江陵城早在曹军的轮番轰炸中陷落了。 但即便如此,江陵城依然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短短几天,在距离江陵城不到几里的空地上,一个又一个曹军部队被调了过来。这些部队在江陵城下,纵横交错,排死成多个庞大而壮观的方阵,一次又一次轮番席卷着江陵。诺大的一座孤城就仿佛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万丈海浪上起伏激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城头上,无论是高级将领还是普通士兵,眼看着这规模空前的大军,那如海浪般起伏的人头,那如密集森林般竖起的刀山剑林,那如云头般飘扬的旗帜,通通面色发白,眼中流露出惊骇与恐惧。滚滚杀气澎湃激荡,仿佛凝滞了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这是一场可怕的风暴,无论是对于整个江陵城,还是对于他们个人,这都是一场生与死、存与亡的考验。 面对这一切,统率全军的朱然却似乎胸有成竹,淡定自若,不时在城头与士兵们开着粗俗拙劣的玩笑: “哎!你们看那个胖子,这种地杵子竟然也被派到前线来,曹军真是没人了!” 城头的东吴兵顺着朱然的指向,依稀看到曹军方阵中排头的一个又矮又胖的胖子,登时哄然大笑,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是那样夸张,几乎眼泪都笑出来了。 朱然走下城头,一路走一路与城头的士兵打着招呼,笑的那样轻松写意,根本不像面临着城下数以万计的刀枪剑林,就仿佛是在城头散步般轻松。 主将的镇定自若感染了江陵城的将校和士兵们,那一刻,他们似乎都相信,这位东吴优秀的指挥官,一定能守住江陵城。他所到之处,将士们似乎都鼓起了勇气,燃起了希望,却没人看到他笑容背后眼神中的焦虑。 其实,直到现在,朱然依旧没有想到破解僵局之法,而东吴方面也一直没有消息传入江陵。江陵城仿佛已经成为一个被东吴遗忘的角落,对他念念不忘的似乎只有曹军。望着江南平静的青山绿水,朱然甚至相信,已经不可能有援军来了。 第九章江陵保卫战 东吴近年来饱受战火摧残,先是面对蜀军数十万铁蹄,然后是曹军三路进军,接着又是西南蛮夷作乱。尽管夷陵大胜,但在夷陵战场上东吴同样付出了代价。而面对曹军,东吴更是节节败退,先后两路东吴军都被曹军击溃,相信此时的东吴已经很难再派出援军支援自己了。能否守住江陵,就只能靠自己了。守住了,自己便能跻身当世名将的行列;守不住,自己便是前功尽弃,再不能望陆逊、周瑜这些一流名将项背了。想到这里,朱然眼中的绝望渐渐由熊熊烈火取而代之: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江陵。 但朱然面对的攻城部队绝非善类,是曹魏后期仅次于司马懿的名将曹真,曹丕的新宠夏侯尚,还有河北四庭柱之称的名将张颌、功勋累累的悍将徐晃、荆州名宿文聘等等,这一连串的名字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让天下名将黯然失色,而他们所在的部队番号更都是几经战火淬炼的曹魏精锐。 这些曹魏的正规军秩序井然,队列整齐,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刀斧手、刺枪队、盾牌手组合得井然有序,整齐中透露着肃杀。这些队伍声名显赫,战斗力极强,无一不是曹魏征战数十年的功勋部队。这些名振天下的曹魏劲旅轮番对江陵城进行进攻,几乎不眠不休。但在朱然的带领下,无论曹军如何进攻,江陵守军始终坚守在城墙上。 江陵城的城头已经没有明显的作息时间了,只要曹军进攻,便是战斗的时间;只要曹军不进攻,便是江陵守军休息的时间。 间歇闲暇,城头上除了江陵的哨兵如鹰隼般警示地盯着城下的一举一动,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根本不是一个坚城,而是一座空城。但只要曹军吹响战斗的号角,那些形如枯槁目光混沌的人们眼睛登时明亮起来,他们不知从哪里爬起来,冲上城头,与曹军展开激战。无论曹军的进攻何等凶残,这些士兵就如打不死的小强,只要战斗号角吹响,城头就会涌出无数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除了他们的眸子明亮,几乎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杀伤力。但只有跟他们交过手的曹军才深切体会到这些东吴兵是何等的骁勇擅战。 江陵守军之所以意志如此坚强,全是因为城头永远立着江陵的魂——朱然。 朱然就是整个江陵守军的灵魂,只要他立在城头,无论江陵城身处何等逆境,江陵守军都能忘死拼杀。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朱然在,江陵便一定有救。 除了江陵守军让曹军分外头痛外,江陵城的城坚壁厚也让曹军极为崩溃。 江陵作为兵家必争之地,城墙的规格是顶级的,要远厚于其他城墙,而且城墙的质地也极为坚硬。在江陵城下,投石车密集地围成一个扇形,他们向江陵城投掷了数百颗巨石,愣是没有把江陵城打破一个缺口,坚硬的简直让曹军绝望。而且江陵城要远高于普通城墙,仰射也很难对江陵守军构成威胁。所以,在江陵城的攻击作战中,大多情况是曹军依靠云梯硬攻。在留下了数千具尸首后,曹真终于意识到,这么硬攻不是办法。 次日,朱然立在城头看到一直尽心尽力攻打江陵的曹军突然一改往日作风,做起了挑石工。就在距离江陵城不足百米的城下,一座土山初具模型,朱然意识到一旦让曹军搭建起土山,再依靠土山作火力支撑,守城将更加艰难。朱然急令三军对土山进行破坏,一排排的弓弩手被派到城头,轮翻射箭,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不断冲刷着土山。但这些金属风暴阻止不了曹真建立土山的决心,一队又一队的盾牌兵举着厚重的盾牌护送着步兵担土挑石修筑土城。朱然眼见无法阻止曹真建立土山,只能积极备战,修建防箭攻势。 与此同时,曹军也迅速在土山旁搭建了楼橹,鸟瞰城内情况,对江陵城的一举一动了若执掌。朱然只要抬起头,便能看到楼橹上的曹兵,他知道曹军更凶猛的进攻就要发动了。弓箭手只要听从楼橹指挥,依土山射箭,便可压制住江陵的火力,有了弓箭作火力支撑,曹军将更加肆无忌惮。 午时的太阳铺洒着大地,让整个初冬的季节都显得温暖如春,而江陵城下却没有一丝暖意。一眼望去,尽是曹军的方阵,刀枪如林,旗甲铿锵,云梯、攻城车夹杂在方阵中间发出木制机械的声响。土山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楼橹上的士兵高举着令旗,似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指挥官尚未发动进攻,便对江陵城上的守军形成了极大的震慑,凝重的杀气激荡的江陵守军几乎难以呼吸,他们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朱然立在城头,背对着曹魏的千军万马,笑着扫过江陵城每个守军面庞,他们的脸上虽然挂满了惊恐,但眸子里却透着坚毅。见到自己的队伍如此悍勇,朱然满意点了点头,高声道: “将士们!你们的背后就是你们的父老相亲祖国兄弟!你们的脚下立着的是我们东吴的山河土地!将士们!你们的热血将洒在自己的土地上,你们的名字将载入东吴的史册!为了东吴!为了家乡!为了亲人!杀!” 朱然清厉的声音在城头响起,激荡着每一颗守城将士的心,刹那间,曹军凝重的杀气登时被冲淡了些许。 数千东吴将士忽然没有了方才的紧张,铿锵有力地高呼: “杀!” “杀!” “杀!” 但此时此刻,曹军的指挥官已经发动了进攻的命令,沉重的口令响起,甲胄铿锵,脚步齐整。密集的方阵滚滚向前推进,高高的登城云梯缓缓逼近城下,一路摆开的攻城车夹在人流中辘辘地慢慢的驶向江陵城。谁都知道,江陵将面临最严峻的考验。 第十章上天入地 面对城下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林如狂风巨浪般涌向江陵,朱然挥起手中的利剑高声道: “准备!” 甲胄铿锵,一排排弓箭手密集地立在城头,第一排已经拉满了手中的弓,滚滚杀气肃然而起。 随着曹军的缓缓逼近,朱然厉声道: “射!” 一排排弓箭,如雨点般砸了下来,曹军顶着盾牌朝前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逼近,整齐的步伐仿佛踏着死亡的旋律,激荡着江陵城。有人中箭倒下了,只是闷哼一声,便退下战场。其余人丝毫不受影响,依旧迈着步子闷声不响的前进。除了箭羽飞鸣的声响,便是甲胄激荡的铿锵声,偶尔夹杂着一声闷哼,整个队伍散发着一股子久经杀场的悍勇,形成出一种萧瑟的杀机压迫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迁动某种气机。 眼看着曹军的方阵缓缓逼近城下,土山上高高的楼橹上传来指挥官的嘶哑的嗓音: “射!” 刹那间,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轮番不断地向江陵城密集射击,几千把强弓不停的发出弓弦拉紧的声响,“嗖”的一声射出,形成暴雨一样倾泄到江陵城头。 密集的箭雨击打在城头,江陵守军根本难以再肆无忌惮地射杀城下的曹军方阵,他们甚至根本抬不起头。箭雨不住地击打着墙头,发出乒乒乓乓的金铁交击声。江陵守军只能透过垛口向城下射击,攻击力度大大削减。但好在江陵城防御器械精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曹军攻城依旧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曹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借着云梯,向上攀爬,蜂拥着冲上城头与东吴军展开肉搏。城门口冲城车发出轰轰的撞击声击打着厚重的城门,形成一种独特的旋律激荡着守军。 两军在城头上互相厮杀,冲击搏命。从城头到城下,无数的锐兵利器对砍对杀,鏖战双方咬牙切齿,流血殷然,到处是刀光剑影,城头上的尸体很快垒起,交战双方就踩在伤者、死者的身上继续厮杀,惨叫声喝骂声接连不断。但朱然始终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与守军一同奋力拼杀,从这里到那里,防线微有松动,便会出现他的身影。江陵城全体守军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刀枪始终在城头处交击着。 曹军虽然在土城的火力支撑下攻上城头,却始终再无法前进一步。而城头上的江陵守军与攻城曹军紧紧撕咬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敌我,曹军也不可能再利用土山上的弓箭手继续做火力支援。 城下的冲城车更是遭遇了江陵守军惨绝人寰的反扑,滚烫的热油,坚硬的巨石不断冲刷着城门处。惨叫声嘶嚎声不时传遍整个战场,听得让人不寒而粟。 面容瘦削的曹真立在城下,遥望着城头惊心动魄的一幕,简直难以想象江陵城的反击会如此凶猛。江陵城的所有支援均以被摧毁,究竟是什么支撑着江陵守军坚守着这么一座后继无援的孤城?他们反击的势头甚至比援军俱全的时候还要凶猛,他第一次记住了这个名字——朱然。 经过了无数次进攻,在留下了数千具尸体后,曹真不得不停止了对江陵的进攻。他深谙兵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过数次激战,现在的曹军士气低落,将心俱疲,以这种势头要想取下江陵,实在是痴人说梦。欲夺江陵,必出奇兵。 望着曹军如潮水般退却,城楼上爆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欢呼声。 经过了近两天一夜的激战,数万曹军竟奈何不了一个只有区区数千人困守的一座孤城,其中的挫败感可想而知,曹军的静默与城上守军的热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江陵城孤立无援,虽屯积充裕,但东吴方经历夷陵这种举国之战,城内屯积也不至于过于充裕。只要曹军耐得下心来,等到江陵城粮谷俱尽,自可取得江陵。但若真按这种打法,先不说曹军数倍于东吴军,消耗巨大。就是以主帅曹真的心性,自己带甲数万,竟拿不下区区一个几千人孤守的江陵,就算曹丕不会怪责,自己面皮上也过意不去。 为了尽快克敌,曹真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挖地道,既然上天不行,便入地进攻江陵。但平日里,曹军依旧借助土山作火力支撑,攻打城池,与此同时,他们在两军厮杀的掩护下夜已继日地挖地道。但曹真万万没想到,江陵城墙地基数米之深,根本无从挖起,几条地道挖到墙根底下便都不得不放弃。 曹真对江陵的战略几乎用尽了手段,却依旧毫无收获,他甚至有些绝望,真不知道朱然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让江陵守军如此拼尽全力。曹真思来想去,终未想出计策,细思片刻,便独自拍马出营直奔夏侯尚营而去。 城外的曹真苦无良策,城内的朱然同样焦头烂额,遥遥无期的坚持,无止无休的激战,他真不知道这样的重压下,自己能坚持多久,自己的部下又能坚持多久。他只希望东吴高层能够速速决断,发出援兵支援;或者长江水宫能早日出手相助,指点迷津;或者佛门能出手也好啊?但在这一刻,江陵好似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与东吴断绝了消息。 朱然却不知道,年近六旬的朱治正在为江陵的出路四处奔走。此时的朱治已依长江龙主之计来到了濡须口防区,会见这位东吴佛门力推,可以与孙氏门阀培养出来的翘楚人物孙桓相譬的朱桓。 身处前敌的朱桓大营也是一片肃杀,年纪轻轻的朱桓与当世名将曹仁对阵,其中压力可想而知。自开战以来,两军一直在濡须对峙,曹仁始终没有对朱桓发起总攻,即使偶起兵戈,却也无实质性的决战,两军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而往往就是这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才是最为压抑的,所以朱治所切身感受到的是整个军营都透着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第十一章狼狈还蜀 就在吴魏之战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蜀国无主的局面终于有了变化。 自夷陵之战后西蜀便失去了刘备的消息,数万大军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少有归蜀的,甚至让人怀疑:难道东吴竟把蜀军通能扼杀在了数百里的吴地了? 诸葛亮自信刘备还未死,毕竟刘备这种一念而天下动的人若是死总会有些天象的,现在天象连将星殒落的凶兆都没有,就更别说这种帝星了。 确信刘备没死后,诸葛亮就开始放出大批人马去四面寻找刘备的消息,并放下话来,什么时候找到圣上什么时候归蜀,这条旨令一出,很多人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是不是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上峰?这哪里是去寻主啊,这是**的流放啊。 没办法,圣谕就是皇权的威严,既然上峰下了命令,那就找吧。十数天来,无数人马铺天盖地的在巫山白帝甚至是秭归等地寻找刘备的下落,大道几乎都被踩烂了,愣是没有刘备的影子,偶尔几个零星败兵也多不知刘备的下落,无数人都觉得这回真的回不了蜀地了。 巫山脚下的一片山林外,一枝衣衫不整的队伍自山林中穿插而过,这群人好生狼狈,有的人几乎浑身上下就围着几根布条,有的赤着脚,脚上早已血肉模糊......情状惨不忍睹,好似难民一般。 这枝队伍零零散散,早已没了什么队形,看人数也只在数百人之间。这些人面上虽然憔悴,但眸子明亮,颇有一股子悍劲,显是军旅中人。其中,有一个身披红色破布的长者,细看下却好似个披风,只是那披风残破不堪,边角都早已被刮烂了,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染的青一块紫一块,早没了原来的颜色。其发髻在秋风中肆意张扬,满脸脏兮兮的,神色间更是倦怠非常,却丝毫无法掩盖其卓然气质,再一细看,正是蜀国君王——刘备。 他们在山林中走了十数日,外面斗的昏天黑地,却哪里晓得?众人披荆斩棘,不知受了多少苦楚,眼看登上大路就要回到故土,无不喜极而泣,连关兴、张苞二将都忍隐不住默默落下泪来。 反到是刘备的反应显得颇为冷淡,他驻足望着西川的方向久久无言。 此时的刘备早已没有了出川时的豪情万丈,想他临行前是带着川蜀数万精锐,叫嚣着要平定江东。但此时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区区数百之众,数万英魂尽皆沦丧。半晌,刘备才从浓浓的悲意中清醒过来,整理了下衣衫,归拢了下发髻,用苍老而微哑的声音道: “去取些水来,联要净面。” 话音方落,忽听得蹄声轰隆,似乎整片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 众人无不诧异僵在那里,方才片刻间的欢喜登时荡然无存,谁都听得出这马蹄声是自西面大路方向传来的。想来便是陆逊的追兵,但此时此刻,他们哪还有力气再跑?都张大着眼睛恐惧地望着大路的尽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黑压压的骑兵已经缓缓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隐隐已听得清了马嘶人啸的声响,金戈铁马无不激打着这枝疲兵脆弱的内心。 “是咱们的人!” 陈到在刘备身旁淡然道,但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欣喜。不过,他的语调有些许无力。之前与孙家青年一代高手孙桓较量,虽然重创孙桓,但自己同时也受到孙桓重创,只是没有像孙桓那般重罢了。而他又一直未加调养,伤情又更一步加重了。 刘备望着来人的方向,没有言语,队伍还距离太远,自己虽然极目望去,却始终看不真切,但紧凑密集的蹄声却隐隐透露出对方的焦急。 又过了一会,人群中稀稀拉拉传来: “好像是咱们的人!” 很快,队伍渐渐嘈杂起来: “那旗帜上绣的是赵吗?是虎威将军吗?” “真的是!嘿!这下咱们有救了!”...... 刘备已经能看清楚了,最前方那身披白袍身穿银盔银甲的将军不正是赵子龙吗? 正想间,那匹白马已率众跳入视野,已经能看清他们身上挺拔的蜀国军服,甚至能依稀看清他们的面部轮廓,这枝队伍扬鞭策马直奔刘备等人歇脚的地方奔来。 而对方似乎也已经看到这群衣衫不整的人了,一马当先的赵云虽然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未曾见到刘备,但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皇。那卓然的王者气质即使被无数幻象障目,依然无法遮掩光华。但如今,那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颓废,那微有些佝偻的身躯隐隐透着一股死寂,那呆滞的眼神中满是绝望...... 种种的一切,无不流露出这一战对这个枭雄人物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仿佛一下子让一个还正当年的将军倏然间便至垂暮。 “陛下,赵云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赵云率一众将校飞奔下马跪伏在刘备身旁,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瑟意。 刘备深吸口气双手扶起赵云: “子龙,辛苦了。” 赵云站起身,抬眼正视刘备,此时的刘备早已经双眼**。一路上,都不曾留过半滴泪的刘备此时已是泪人。或许,直至此时,刘备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但当那口提起的气终于卸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 原来,蜀地收到刘备夷陵战败的消息后,诸葛亮便立刻派出几枝队伍日夜搜寻刘备的下落。但前线流言四起,有人说刘备战死夷陵,也有人说刘备已经被缚,更有人说刘备已经逃回蜀国......谁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但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便无法回去复命。 也许是天意始然,苦苦搜寻了刘备数天,终于被赵云在在巫山脚下找到了这个浑身落寞的皇。 在赵云的护持下,刘备等人一路退回白帝城。但到了白帝城后,刘备却说什么也不肯回成都,传旨就在白帝城驻扎,将馆驿改为永安宫。 不久,前线传来消息,蜀将黄权降魏。消息传至朝野,满朝震惊,夷陵一战不知有多少忠魂英骨埋藏他乡,却少有降将,黄权在此国家危难之际不思以死报国,却降魏而去,实在有愧皇恩。甚至有人向刘备进言,黄权不在西川,便罪及黄权满门。 但刘备却对此看的颇为通透: “黄权被吴兵隔断江左,欲归无路,不得已而降魏。他降的是魏不是吴!是朕负权,非权负朕,何必罪其家属?” 刘备非但未曾对其见责,还仍给其家小以禄米养之。 吴蜀之战终于告一段落,结局当然已刘备惨败告终,此去经年,蜀军始终无法回复元气。 第十二章濡须求援 朱治来到濡须大营后深切体会到此战的艰辛,那种如临大敌的肃然杀气,压迫的他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可以想像这些常期身处在重压之下的士兵们是何等的艰难。 曹吴之间相隔长江天险,朱治本寄希望于长江水宫,以为会比夷陵之战要打得轻松些,他却哪知道什么三皇旨什么天旨?只是对长江龙主态度上的转变大为奇异。 但过不多时,远处齐整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打乱了他的思路,一位身披银甲的青年将领在一干将校的簇拥下自军营中走出。但见此人,风采非凡,龙形虎步,实是天下间少有的人物。朱治实在不明白,这等人物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濡须都督?观其风采气度比之近来声名鹊起的陆逊简直丝毫不遑多让,实在搞不懂东吴佛门,有此等人物不用,却非要受江东道门迁制。不过,也是自己的侄儿不争气,怨不得他人,不然江东都督之职此时早就被朱然那小子囊括在手了,哪还有佛门道门什么事?想自己把朱然扶上位何其不易?他可是顶着长江水宫百年不遇的英才人物之声名入世的,虽名为自己的侄儿,作为自己的养子,但实是长江龙主的私生子。又是作为长江水宫与西方佛佗的桥梁式人物进入东吴,单从其出身背景上就已经比一般将领要强出的多。 朱桓走出大营,见到朱治,满脸讶然道: “朱老将军?真是您?” 二人虽同姓朱,却非是同宗,而朱治是三朝老臣,朱桓自然认得。 朱治见朱桓龙眉凤目,仪表堂堂,连连称赞: “世人皆言朱休穆是后辈中的翘楚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朱桓朗声笑道: “将军过誉了!请!” 说罢,将朱治引入濡须大营。 此时的朱治年过六旬,老态龙钟,背早已经驼了。当然,事实上,朱治本相是龟,这种行走方式其实更适合他。作为辅佐孙氏三代的老臣,朱治可谓劳苦功高。朱桓虽然狂妄,眼高于顶,但在这位老臣面前,却也不敢越礼。 一路上,朱治见营中布置井然有序,颇有名将风采,不由暗暗点头。 入了主帐,朱治像模像样地询问了一番濡须战事,朱桓皆对答如流。二人又寒暄片刻,朱治才渐渐转入正题,长叹口气: “唉!濡须战势虽佳,但江陵方面实是不近人意。” 说罢,抬眼望向朱桓,朱桓不明其话中深意,但对江陵战势也颇有耳闻,只得顺着他的话应道: “左将军(诸葛瑾)与孙将军(孙盛)作为江陵策应,接连败北,江陵孤守,形势之坚可想而知。” 朱治点了点头,思虑良久方道: “我等苦思退之策,思前想后,唯有一计可行。” 朱桓越发听不明白了,这老头千里迢迢巴巴赶到濡须,跟自己谈什么解江陵之危。但濡须也江陵相隔数百里,退江陵跟自己的濡须有什么关系?朱治在自己面前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知道朱治自是有事相求,只得应道: “将军若有良策退敌,朱某自当义不容辞!” 朱治等的就是朱桓这一番允诺,点头笑道: “休穆高义!实不相瞒,若欲破敌,唯有天降大灾方可。” 说至此处,与朱桓相视一眼。朱桓更是奇怪,天降大灾?这与自己又有何干系,自己又不会施风降雨。 朱桓满眼雾水,不由干笑两声: “若真有天灾助我东吴,自是最好,只是……不知天公会否作美啊。” 朱治却觉自己话里话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朱桓却还在推三阻四,他却不知道这朱桓与佛门之间究竟是有什么牵扯。现在,自己义子可就在江陵城外,自己只要晚一天,江陵就多一天破城的危险。 朱治看着朱桓笑道: “只要朱将军允诺,又何需天公作美?” 朱治已经把话点透,朱桓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色道: “朱老将军若有良谋,便请直言,朱桓愚钝,实不知朱老将军话中所指。” 朱治见朱桓把话挑明,但见朱桓这副神情又全然不似作伪,只得道: “莫非休穆不知你帐下有此等异人?” 朱桓闻言惊道: “朱老将军何意?” 朱治见朱桓神态似真不知道,只得直言道: “莫非休穆帐下没有九龙岛声名山的高人?” 朱桓闻言面色抖然变化,杀气抖增。刹那间,整个人也予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其迫人气场慑得朱治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朱治干笑两声,本想冲淡这紧张的让人透不过气的气息,却不想,这两声笑声竟隐不住的颤抖,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冰冷。 “朱老将军是怎么知道在下帐中有九龙岛声名山的人的?” 朱桓的语气好似寒冰般抵在朱治的喉咙,让朱治不寒而粟,竟不敢违逆: “建武将军万莫误会,朱某得此消息,纯属偶然。” 朱治抬眼看了一眼朱桓,朱桓却正盯着自己,激得朱治寒毛倒竖: “濡须江畔的渔夫常看到深夜有女头飘荡,朱某便曾留意,着人跟踪这女头,却发现这女头......” 朱桓看着朱治的目光疑色重重,显然并未深信,冷冷道: “何时?” 这些长江龙主却并未与自己细谈,好在朱治机警: “大概从子时到寅时。” 想来那落头氏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四处飘荡,自会避着些人,否则这濡须岂不早就传遍了落头氏的传言? 朱桓点了点头,但目色中疑色却未褪: “好!烦劳朱老将军稍待,某军务繁忙,待某处理好军务,再与朱老将军详谈!” 说罢,转身走出大帐,朝两旁亲卫打了个眼色。 朱治直到朱桓走出大帐,才缓过劲来,身上的汗都凉了。 他缓过神来见朱桓走了,忙跟了两步: “朱......” 却见两枝长矛交叉在一处挡住自己的去路,一个恭敬却不谦卑的声音响起: “将军留步!朱将军为您安排了睡帐。” 朱治闻言更惊,朱桓这不是摆明了软禁自己吗? 第十三章落头氏 朱治虽然心中怒极,但面对朱桓这种绝对的实力,却也不敢多言。自己此次来濡须来得匆忙,穿的是便装,也未带半个随从。若在濡须大营被朱桓.......朱治想想便不寒而粟。 回忆起方才朱桓那恐怖的气场,分明是无比强大的所在,简直是生平仅见。在记忆中似乎只有当初虎牢关前的吕布有这般气势,也便是此人的修为几已至太合中后期了。若他要动手,只怕......想到此处,朱治已经后悔自己如此冒然来到濡须大营了。但另一方面,看来这个无头氏跟孙桓的关系非同小可,而孙桓显然不想别人知道这个落头氏的存在。自己真是愚蠢,怎么能就这么直接跑到濡须大营来呢?怎也该搞清楚这朱桓的来头啊? 朱治越想越是后悔。 夜幕时分,濡须大营的角楼上,身穿军服的哨兵身旁立着日前气度卓然的朱桓。身旁的哨兵心中紧张可想而知,打起十二分精神,密切关注着楼下大营的一草一木,唯恐发生什么异状。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到了换岗的时间,那哨兵打了个军礼走下角楼。另一个哨兵走上角楼,朱桓却似乎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那哨兵觉得一阵清风拂过,模糊间只觉得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眼前闪过,再回头已经看不到朱桓了,但刚刚的感觉他也不敢确定是否真实。 此时的朱桓已经身处在女眷营帐外,他方才在角楼上似乎见到有什么东西飘过,但那东西速度太快,以自己的目力竟无法捕捉得到。好在,自己早知道她的所在。 朱桓探手微微掀起一座帐篷的帐门,朝里面望去。 帐内虽然一片漆黑,但朱桓却看得清清楚楚。帐内只有两个侍女,两人各倚一角睡得正香,一个蒙头大睡,一个鼾声微响。朱桓犹豫了一下,钻入帐内,缓步走向那个蒙头大睡的侍女旁。 朱桓方要探手掀开那侍女的棉被,旁边的侍女忽得动了一下,朱桓身形微动,急躲出帐外。 却见那侍女迷迷糊糊坐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对床上,对床被子的一角落在地上。她忙站起身,上身只穿了一个肚兜,**却穿着短裤,看得朱桓大觉尴尬。 却见那侍女走过去随手将被子盖在对方头上,见那床上的侍女仍将头埋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又回床睡了。 这一切,朱桓自然看在眼里,暗叫自己大意,若是被这侍女发现,真不知要闹出多大笑话。朱桓方要再去探个究竟,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邪风,忙隐住身形,偷眼望去:却见果然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在半空中飘浮着疾速朝帐内飞去。眨眼功夫,那头颅便飘入了帐内。 朱桓长叹口气,又朝帐内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头在帐内来回转圈,始终不落下,心中大异。看了片刻方才明白,摇头苦笑走入帐内,拿手一招,在周围空气中好似形成了一道似幽似暗的屏障一般。 那女头直到朱桓制了一道节界,才发现朱桓的存在,转过头盯着朱桓,拿眼不住地示意朱桓。朱桓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慌不忙地看着悬在半空的女头。那女头先还气定神闲,此时却憋得满脸通红,连连示意。朱桓见她确实坚持不住了,这才上前一步,将绵被掀开,露出脖颈,那女头一晃便落在那颈上。晃了晃头,却是个带着几分艳气的女郎,这女郎长出了口气: “你这坏人!差点憋死人家!” 她说这话却是平常的语气,因朱桓形成了这一道节界,她丝毫不怕惊醒了同伴。 朱桓摇了摇头: “小唯啊小唯,你倒是玩的开心了,却不知走了行踪,惹出多少事端。” 那被唤作小唯的女郎嫣然一笑,刹那间,仿佛春风拂过好似能溶化一切般。她见四周元能波荡起伏,知朱桓的结界禀性,掀起被子,露出蔓妙的身材: “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您这个混天大圣的?” 原来,朱桓正是名震三界的妖王齐天大圣的结义兄弟鹏魔王的一根羽毛所化的化身。 朱桓眉色一沉,却没了方才的调笑: “不要胡言!那只是一时糊涂,蒙了心智!” 小唯摆了个自认为极为**的姿势,带着笑意看着朱然: “几大妖王出世聚在一处,谁不以为是我妖族卷土重来了?怎么说是一时糊涂?” 朱桓冷哼一声: “就那个薄情寡义的猴头,若不是看在女娲娘娘面上,谁会与他胡混?害得我妖界实力显露人前,不知留下多少祸患!” 小唯嘿嘿一笑,收起那****的模样,露出甜甜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若没有这位齐天大圣闹事,我又哪逃得出声名山?说来,我可还要谢谢这位齐天大圣呢。” 朱桓冷哼一声: “那个猴头!八成是被人利用了!害得我等也跟着遭殃!”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你不说,我倒忘了问你,吕岳把你困在声名山做甚?” 小唯见朱桓满脸狐疑,脸色一红道: “那帮道门中人,哪有什么好人?” 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异样的气息,指明了吕岳不安好心。 朱桓却似疑心未褪,吕岳是道德之士,封神时代修为便已至金仙之境,比那大罗金仙也丝毫不遑多让,岂会被小唯迷了心智?脸上狐疑未褪看着小唯道: “你可是学会了什么施瘟之法?” 小唯白了朱桓一眼: “哥哥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兜兜转转,明说便是了吗?” 言语间大有不满之意。 吕岳善施瘟疫,用毒之法天下闻名,朱桓这么说便是点明了小唯是去声名山偷师学艺的。 朱桓面色一沉: “你也莫怪我,你闯下这么大的祸,也难怪吕岳如此动怒。” 所谓,道法三千,皆可成佛。修真中人练至一定境界,自有其独到之处。偷师学艺无疑是修真中人的大忌,小唯虽是妖界中人,却也知这是大忌。 第十四章朱桓本相 朱桓口中略带责意,小唯竟登时委屈地落下泪来: “哥哥怎的不向着自家妹妹,倒向着外人?你都不知,那吕岳用瘟煌阵困了人家数百年,人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朱桓见她泪若雨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大为不忍,忙煞有介事地点头应道: “你偷师学艺是你不对,但吕岳竟如此狠辣,也着实过份!” 小唯见朱桓这副模样,表情才渐渐舒缓下来: “大哥也知道小唯当年随大哥参加巫妖之战受了内伤,现在还未痊复。” 小唯说至此处,眼泪又落了下来: “小唯又没什么护身之道,便也只有些惑人障眼的小术,因缘际会潜入九龙岛,想学些用毒之术傍身。不想,被吕岳困在九龙岛数百年,受尽非人折磨。妹妹的心好苦啊!” 说罢,伏在朱桓身上放声痛哭,反正有朱桓的结界在,自然也不怕影响旁人。 朱桓见状心中大为感伤,痛苦地闭上双眼,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如幻灯片般播放。 忆起往昔岁月峥嵘,想起当年跟随东皇太一征战四方,称霸三界,心中感慨万千。若东皇太一大人尚在,我妖族又岂会混得如此凄楚? 想他名号鹏魔王,纵横三界,上古时代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现在又何尝不是夹着尾巴作人呢?本以为猴子拉起反旗,要重振妖界雄风,这才出山。不想猴子竟如此不忌,惹得众妖王无不心寒。 鹏魔王到底不同于牛魔王的后知后觉,一切尘埃落定,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他就已经嗅到危险的信号,意识到其中的凶险了。凭妖族的实力,若有女娲下界主持,将群妖聚于麾下,三界六道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这也是女娲娘娘避世三十三重天外的一个主要原因。若众妖王甘心落于人下便也罢了,但猴子的出现,彻底搅乱了三界的平衡。想那三界之中,谁不知妖族不安于现在的地位?花果山七结义中,哪个名号不是响彻三界的?牛魔王号称平天大圣,鹏魔王号称混天大圣,豸禺狨王号称驱神大圣,猴子号称齐天大圣,单是这些名头便已说明其志不小。提起他们上古时代的名声地位,哪一个不是震动三界的人物? 鹏魔王为探究竟,便曾去过五行山,但见五行山上贴了一张如来的贴子,山前结界重重,登时心如刀绞。他知道三界之中再难容身,冷笑一声,飞身去了西方,却在灵山脚下佛门眼前的狮驼国立下跟脚,在这里召集四方妖魔,自立为王,名号云程万里鹏。 不错,狮驼岭盘踞的云程万里鹏正是与猴子结义的七魔王中的老三鹏魔王。 西游记中,书中前言虽明说了七魔王结义,但在整篇西游记中,只明确说了牛魔王,至于其他五魔王,都未曾明言。其实道理很浅显,前文说过,牛魔王找到了靠山,有了根基,可谓天不怕地不怕。而其他五魔王不同,他们因猴子之故显露人前,相当于妖界实力曝露于人前,又是名目张胆扯起反旗,都不能不去避祸。因此,书中虽有其他五大圣的痕迹,但猴子却不认得,因为他们皆隐了形藏。而纵横三界,能与牛魔王和猴子相媲的人物,岂是易与?而能称得上鹏魔王的,却也只有这位云程万里鹏了。 云程万里鹏也叫金翅大鹏雕,单从其名头上来看,显然是个大鹏鸟。而此鸟的来历,西游记中也有交待,猴子西天求援时,佛爷便曾点破: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孔雀出世之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开他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当被诸佛劝解,伤孔雀如伤我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会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与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亲处。 正是因为大鹏与西天佛佗的这层关系,所以,大鹏在发觉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选择了灵山脚下。 这其中自有大鹏的道理,首先,以大鹏的实力,即使佛门想要降服他,也不得不大张旗鼓倾巢而出。正如和尚师徒四人被困狮驼城,猴子万般无奈下去灵山求援,佛爷为了名正言顺降服大鹏,几乎是佛门精锐尽出:面前五百阿罗汉,脑后三千揭谛神。迦叶阿傩随左右,普文菩萨殄妖氛。能惹得佛爷出动这等阵容,纵观西游记便也只有大鹏一人而已。 其次,即使佛爷要动大鹏,也必得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可。即使佛爷不忌惮大鹏的实力,却也不能不忌惮大鹏背后的实力,别忘了大鹏可是凤凰之子,孔雀的兄弟。上古时代,凤凰家族可是三界之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旺族,其家族实力仅次于东皇太一的皇族。甚至我们从佛爷讲述自己的那段经历时,都能从中窥出其中的隐忍,隐隐能看出凤凰家族的实力。 佛爷被孔雀吸入肚中,本是正当防卫,为自保剖其背脊而出,本可取她性命,但后来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佛爷非但没有杀她,反还要留她在灵山奉其为佛母。我们甚至可以想像,佛爷当时要杀孔雀,定是西天上古诸佛围住佛爷,皆称不可,甚至是逼着佛爷认错,奉其为母。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但通过这不合常理的逻辑来看,其中定是有极深的隐情;再者,狮驼国毕竟地处佛爷管辖,身处西天境内,即使三界之中有人要对付大鹏,也绝然迈不过佛爷。 正是因此,大鹏才在佛爷的灵山脚下安家落户,肆无忌惮,建立了这闻名三界骇人听闻的妖魔帝国——狮驼国。 第十五章云程万里鹏 大鹏本来只是想在这狮驼国避世,但听说猴子师徒西天取经途经八百里狮驼山,便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勾结狮驼山狮子精、象精欲吃唐僧肉。 大鹏做这一切,自然都是源于对猴子发自内心的恨。但后来,猴子去西天请佛爷出山降魔,大鹏便也一切归于沉寂。这个结果,如大鹏般的人物又怎么会预料不到呢?佛道相争,无人能独善其身,合则立,不合则废。 其实,我们在这里可以追究一下大鹏的内心。以大鹏的综合实力,绝对可以说是高于猴子的。论修为,猴子在八百里狮驼岭降住狮子精、象精,狮子精、象精是心服口服,再不想跟猴子为敌,狮驼岭三魔被迫亲抬和尚过狮驼岭。 来至狮驼城下,三魔反目与和尚三徒弟斗在一处,大家捉队厮杀,猴子与大鹏比试。二人这次斗了多时不分胜负,直到狮子精和象精降住猪头和丑鬼,猴子自知寡不敌众,仓皇而逃。从此处可以看出,单论武修,二人算是平分秋色;但论腾云驾雾行走之术,大鹏便完爆猴子了。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那大鹏一翅就有九万里,两翅就是十八万里,直接将猴子擒在爪下。这个时候,任猴子万般变化,终究逃不出大鹏的利爪。由上可知,若论起比勇斗狠,猴子便绝不是大鹏的对手了。 为何这般说呢?其实从西游记中高手赌斗,我们就可以看出来,大多数妖怪要是真斗起狠来,便会现出原型真身来斗,像牛魔王。最后牛魔王受众神群仙围剿,便现出原型,是一头白牛,依旧是浑然不惧。为何?还是因为牛魔王这真身厉害,他有这份自信。其实,大鹏也一样,一旦发起威来,现出这大鹏真身,又惧谁来?看后来佛爷亲自出山来降大鹏:文殊、普贤菩萨既收了青狮、白象,只有那第三个妖魔不服,腾开翅,丢了方天戟,扶摇直上,轮利爪要刁捉猴王。而且,从后来结果看,猴子被杀的肝胆俱寒,连进狮驼城的勇气都没有了,可见,在大鹏这里,他算是心服口服了。 就凭大鹏这等神威,如此手段,如何咽得下胸中这股鸟气?自然要为难猴子的。 大鹏其人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极有自知之名,是个能屈能伸的真汉子。他知道自己一人双拳难敌四手,斗不过和尚三徒弟,为了对付猴子三人,他甚至与自己的小辈结拜作小弟。要知道,若真论起辈份,从佛爷这边论的话,大鹏可还是佛爷的舅舅。而狮子精和白象精算什么?只是文殊、普贤的坐骑,大鹏做这些自然是为了要致猴子于死地。毕竟,猪头、丑鬼也不是吃素的,大鹏虽然不惧猴子,但三人联手,他也不能不忌讳。由此可见,大鹏也是恨极了猴子。 而说大鹏要致猴子于死地是为了泄愤的话,当然,也不尽然。妖,终究是妖,他的自控能力自然不会超过那些修心养性的佛或金仙,但像大鹏这级高手,做任何事自然不会单纯受**所主导。大鹏在此专侯和尚师徒,其一自然是教训一下猴子,但其二却是为了在佛门挣个好位置。我们细思一番便知这思想与我们凡夫俗子的思想是何其相像。 无论你名有多大才有多高,像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算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但你势孤来投,王伦照样不愿收留(当然,也与林冲犯的事太大了也有一部分关系)。反观宋江,才不见多高,武不见多狠,但往粱山输送了无数英雄,又带着众兄弟来投,这层次便与林冲不同了。所以,我们看宋江到了梁山便俨然是二把手,而林冲在梁山混了那么多年,甚至扶晃盖上位,也始终不上不下的。 大鹏也着实厉害,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都不敢叫阵了,实在是为自己长脸。这个时候,佛爷再来降大鹏,便没有了心理上的优势。本来是大鹏要投佛爷,现在反倒成了佛爷在求大鹏跟着自己干。我们可以看看佛爷在收大鹏时说的话,很有意思:只有那第三个妖魔不伏,腾开翅,丢了方天戟,扶摇直上,轮利爪要刁捉猴王。原来大圣藏在光中,他怎敢近? 如来情知此意,即闪金光,把那鹊巢贯顶之头,迎风一幌,变做鲜红的一块血肉。妖精轮利爪刁他一下,被佛爷把手往上一指,那妖翅膊上-了筋。飞不去,只在佛顶上,不能远遁,现了本相,乃是一个大鹏金翅雕,即开口对佛应声叫道:如来,你怎么使大法力困住我也(有没有种警匪一家的感觉?警察抓了匪,匪反而理直气壮的道:你他妈怎么抓我?)? 如来道:你在此处多生孽障,跟我去,有进益之功(像不像警察跟匪商量,哥们,你跟我走,肯定有好处)。 妖精道:你那里持斋把素,极贫极苦;我这里吃人肉,受用无穷!你若饿坏了我,你有罪愆(警跟匪商量,匪却完全不领情,反倒跟警讲条件)。 如来道:我管四大部洲,无数众生瞻仰,凡做好事,我教他先祭汝口(其实这个时候,佛爷开出的条件已经极好了,你不是好吃吗,那谁进贡给佛门的,都你先挑。反观猪头的什么净坛使者,那纯粹是打扫剩饭的,应该说是残羹冷炙的。基本上的流程就应该是贡品先由大鹏挑,挑完之后西天诸佛、诸菩萨、八百罗汉、三千揭谛......最后才轮到猪头)。那大鹏欲脱难脱,要走怎走?是以没奈何,只得皈依。 佛爷这番话实在可以说得上是连哄带骗把大鹏入伙,可见大鹏这手段耍得何等高明。 但东汉末年这个时候,大鹏吃了佛爷脚下狮驼国一国子民,霸占了狮驼国,拉起大旗形成地方势力,可以说是在佛爷眼皮底下做案。大鹏当然不会落人口舌,不可能一点不给佛爷面子。所以他拔了一根羽毛,下界助西方扶植的孙权,而这个人也便是朱桓,实是相当于大鹏的一个分身。 第十六章将帅失和 鹏魔王高调卷入红尘,西方佛门当然清楚,所以一直没有重用朱桓。直到夷陵之战爆发,佛门才被迫启用朱桓以防不测。当然,却也要呈下大鹏这份情了。但也正是大鹏这一举动,无意中救了重伤的小唯,才使小唯得以脱离了九龙岛声鸣山。 想起往事,大鹏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微微叹了口气: “小唯,你受苦了。” 小唯听他说的伤感,心中登时不忍,转悲为笑道: “大哥说得哪里话,这算什么苦?也正是因此,小唯得了不少好处哩。” 朱桓见她强颜欢笑,也强忍伤感,点了点头: “小唯放心!大哥一定会为你寻一处僻静处让你修行,待你痊复后,咱们再一起笑傲三界!” 小唯脸上的笑容荡开,狠狠地点了点头。 朱桓转身出了大帐,随手解开了屏障,那个侍女仍在安睡,全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一切。 次日一早,朱治早早便在自己帐中徘徊,他不知朱桓究竟打算怎么对付自己,哪还睡得安稳?想起朱桓那强大的气场,朱治便不由得打起寒颤。正此时,忽听到守卫道: “将军有请!” 朱治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朱桓见朱治满脸阴沉跟在守卫身后,招呼道: “朱老将军,请坐!” 朱治点了点头,坐在客位,故作镇定地拿起茶杯呷了两口: “是老夫唐突了!将军若觉得有什么不便之处,只当老夫没来过便是。至于昨日与将军说的话,将军大可不必介怀,老夫绝不会将将军的话外传给第三个人知道。” 朱桓见朱治一副急于抽身的样子,心中暗觉可笑,但事已至此,他无退路,自己也无甚退路,否则置小唯于何地?朱桓洒然一笑: “朱老将军言重了!不过,若真要掩人耳目,这世间,只怕没有什么比死人的口更安全了。” 朱治听到这话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登时背脊生寒,冷汗滚滚落下,怔怔地盯着朱桓,心中却波涛汹涌。 却见朱桓忽地哈哈大笑,笑得朱治更是毛骨悚然,笑罢,朱桓才道: “朱老将军不必如此,桓只是说笑罢了。” 朱治闻言干笑两声,心中却道,好个玩笑,吓得老夫半条命都快没了。但朱治毕竟是久经宦海的人物,听朱桓这般说,整个人神精为之一缓: “呵……老夫只是不想将军为难。” 朱桓哈哈大笑: “不为难!不为难!” 说罢拉着椅子来到朱治跟前道: “此人虽在我帐中,但我也是方刚知道帐中有这种人物。昨夜,某确实看到有飞头飞出,实是大为吃惊,想来,此必为不祥之物。” 朱治听他这般说,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这究竟是要说什么,但看着朱桓满脸坏笑总有种大尾巴狼的感觉。 却见朱桓叹息一声,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话锋一转道: “但此物终是个生灵,上苍有好生之德,此等不祥之物,在我中原终是不妥。倒还要劳烦朱老将军,待解决了江陵之事,安排她个去处。” 朱治听到这里才明白了个大概,心中暗惊,这个朱桓定是与这落飞头氏有着极大的关联,以他的手段,安排落头氏本不成问题,却偏要我长江水宫安排,实是用心险恶。 若此女一切平安便好,一旦走露了风声,出了什么事故,此子定然找上我长江水宫。但朱治也知道朱桓的修为之高世所罕见,如若自己不同意,只怕不知道此子会怎么对付自己。 朱治想至此处,再不犹豫,连忙点了点头: “将军的要求,某自当尽全力照办。” 朱桓点了点头,神色一敛,沉声道: “你今日便可将她带走,但记住,切要保护她的安全。” 说至此处,朱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舍: “如果她有任何差池,无论是谁,都要跟她一起陪葬!” 突然间凝结起来的巨大气场,仿如狂风骤雨般直摄得朱治心中发寒,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喉结涌动咽了口唾沫。 当晚,小唯便随朱治绝尘而去,消失在长长的夜幕中。 回想起小唯临走前依依不舍的可人样,朱桓只觉心如刀绞,但事情已泄,除了拉长江水宫下水,他亦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小唯这么跟着自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尚不知哪一天就突然间便被哪派收服了呢。 此时,江陵的战局正处在相持不下的阶段,曹真匹马来见夏侯尚。一入大营,便径奔夏侯尚大帐而去,寨中兵士遮拦不住,被他一路闯至帐外。 曹真本欲入帐见夏侯尚,却被夏侯尚的两亲信阻住,曹真正要硬闯,忽听得一声不为人所察觉的呻吟声,这才不由止步,奇怪地看着夏侯尚的两名亲卫: “帐中是谁?” 二人面露苦色,只是不语。 片刻,夏侯尚卷起帐帘走了出来,又迅速放下帘帐,见到曹真讶然道: “子丹,你怎么来了?” 曹真何等目力?透过帘帐放下的间隙,依稀看到一个女人倩影,面露不悦: “致军务于不顾,却在此行苟且之事,你对得起圣上厚恩吗?” 曹真是夏侯尚发妻德阳乡主的兄长,早便对夏侯尚宠溺妾室冷落妹妹有所耳闻,心中对其颇有微词。只是,东汉末年盛行此风,曹真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夏侯尚竟如此宠溺妾室,连征战杀伐都将其带在身边。 夏侯尚虽自知理亏,却仍自嘴硬道: “末将军务有何不妥,还望镇西将军明言,末将定加以改过。” 曹真看了一眼夏侯尚的军营,井井有条,布置的极为妥当,一时间确实说不出什么,心中更光火: “江陵正日夜激战,你却兵不前行,是何道理?” 夏侯尚对答如流: “诸葛瑾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一直在外围徘徊,末将此举自是兵防诸葛瑾。如果镇西将军觉得有必要,末将可以从旁策应,兵发江中渚攻打江陵。” 曹真狠狠道: “就是如此!我数万大军陈兵江陵,当以速战!明**便发兵渡江,攻打江陵!” 夏侯尚道: “末将领命!” “不!你今日就发兵攻打江陵!” “诺!” 曹真本打算与夏侯尚共商如何攻打江陵,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越发不爽,当即气呼呼地离开了夏侯尚的军营。 第十七章危如累卯 一个身披狐裘的清丽女子自帐中走出来,神色慵懒舒缓,伸手搭在夏侯尚肩上,吹气如兰道: “镇西将军这是来为妹子出头了吗?” 夏侯尚冷哼一声,扶住身边的丽人: “香儿不必理他!某还怕他不成?” 香儿微微一笑: “尚郎当然不怕他,这世间有谁能及得上尚郎呢?” 说罢,满脸崇拜深情地盯着夏侯尚。 夏侯尚心中激荡,一把将香儿拥入怀中,拥吻起来,全然不在乎两旁士卫艳羡的目光。 夏侯尚也实是个军事奇才,曹真走后便开始着手攻打江陵,他令人分前部三万人作浮桥,渡百里洲上。如此一来,魏军的步骑兵便可在浮桥上往来奔走,多方对江陵进行攻击。经此一来,江陵离沦陷已经不远了,形势之危急已到极点。 而曹真与夏侯尚发生了这种不愉快后,也不愿再对其过于倚赖,开始对江陵发生了战略转变。江陵城由之前的穷追猛打转变成怀柔政策,一时间,江陵城内箭书如雪片一般,写着开门献城的各类惠民政策。 经过近半年的围攻,江陵城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而且外无援军,可战兵力不足五千,眼下的江陵城实是风雨飘摇。而夏侯尚自百里洲到岸上的浮桥上对江陵发动疯狂进攻,对江陵的压迫极大。但即使到了这等境地,令曹真意想不到的是,江陵城依旧是铁板一块,根本没有人献城投降。 不过,江陵城毕竟不都是朱然的龙骑军不都是朱然的本部人马,还有江陵的原有守军。在江陵保卫战中,这枝长江水宫培养的精锐部队死伤极为惨重,将近四分之三皆已尽为江东尽忠,而朱然的本部人马几已打残。朱然在兵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不得不启用江陵原有守军承担主要防御位置。当然,这些重要位置也都穿插了朱然信任的龙骑军。也正是因此,北门守将姚泰与曹真秘密勾结献城的密事泄露,被朱然就地正法,军法日益严明。 至此之后,江陵城内形势更为紧张,风声鹤唳,再也无人敢与曹军勾结。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场瘟疫正悄然而至。 而濡须口的战局也正发生着巨变,曹真从多方探查得知了朱桓的来历后,大为震惊,不曾想此人竟有如此来头。曹真虽知朱桓厉害,却也自不惧,反倒激起了他体内凶性,摩拳擦掌欲与之一战。 在曹丕的多方压力下,曹真终于决定对濡须口发起进攻。何况现在已至阵前,自己也是退无可退,正当决战之际,于是开始着手对濡须口发起总攻。 与濡须方面相比,南线战区堪称形势喜人,夏侯尚作浮桥对江陵继续施以重压,江陵形势已至绝境,若非有龙骑军这枝长江水宫的势力在,只怕江陵早就已经失守了。而外援的诸葛瑾忌惮夏侯尚实力,始终无法对江陵形成支援。潘璋对此大为光火,奈何诸葛瑾是主将,他亦无法左右。 但潘璋到底是久经杀场的宿将,何况他身为惧留孙佛门下岂甘居于人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此时若能一解江陵之围,大破曹军定可让自己名震江东,故潘璋日夜苦思破敌良策。 潘璋正在帐中对着沙盘苦思破敌良策,却闻帐外有人求见。 潘璋正自心烦,本欲不见,但亲兵回报来人说有破敌良策,潘璋心思一动,忙令人将其请入帐内。却见一长者头戴斗篷,身披狐裘,躬背而入。 潘璋方要开口,却见对方掀开斗篷,待看清来人不由大怔: “朱老将军?!哎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原来,来人正是朱治。 朱治虽请出落头氏小唯在江陵施瘟疫之法,但为了不着痕迹,只能徐徐而来。且为了避免种下过多业障,小唯施法是一种伤人伤己的手段。曹军有感染疫症者,但东吴军亦有感染疫症者,这是一个概率性问题。换句话说,人多的一方会更惨重一些,因为基数大,所以,感染的人要比人少的一方多一些。 不过,朱治没想到江陵的形势竟然会危急到这种地步,曹军对江陵形成多方位进攻后,对江陵形成重大压力,而诸葛瑾集团军却迟迟未动,朱治自然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自上阵。 朱治看着满脸惊讶的潘璋道: “怎么,平北将军不欢迎老夫?” 潘璋闻言朗声大笑,摆了个请势: “老将军请!” 朱治坐在主客位上,看着潘璋谈笑道: “江陵形势日益严峻,文硅却按兵不动,意欲何为啊?” 潘璋闻言长叹一声: “老将军真是错怪末将了!非是末将不肯用兵,只是此次统兵的是左将军,非是末将啊!末将人微言轻,欲要进取亦无良策!” 朱治听罢,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如此,确是老夫错怪将军了!唉!左将军性情弘缓,若等他推道理任计画出良谋,只怕江陵已失多时了。依老夫看,欲救江陵,全赖将军啊!” 潘璋何等聪明,朱然是朱治的养子,此时身陷江陵小命悬于一刻,他当然着急,正要看看他的计谋,不由叹道: “末将又岂能不知?但曹军势大,末将兵力有限,若无天时之利,欲救江陵只是空谈啊。” 朱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文硅所言无差,当下正有一场大灾将近……” 说罢摆手示意潘璋近前说话,潘璋凑到朱治跟前,随手扬了一道禁制。朱治附在潘璋耳边束音低语,潘璋听罢面露喜色: “谢老将军指点!解江陵之围,全在将军此言!” 朱治坐正身子,面色不改道: “老夫只能言尽于此,至于文硅前途如何,却全看文硅如何把握了!” 潘璋长身玉立躬身一礼道: “老将军放心!末将定不会让老将军失望!” 朱治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文硅好自为之!” 说罢,起身告辞。 朱治走后,潘璋放声长笑: “什么周瑜、吕蒙,什么陆逊、朱然,且看此番潘某如何立此不世之功!” 第十八章兵退江中渚 潘璋上书孙权:魏军势大,江水又浅,无法发挥水军优势,不可直应其锋,并附上自己的作战计划。 孙权对此计划大为认可,准其脱离诸葛瑾军团独立行动。 潘璋在接到孙权王旨便迫不急待地尽起本部人马脱离诸葛瑾部移至江水上游,并于五十里处建立水城,积极备战,只待天时。 与此同时,曹魏方面对曹真、夏侯尚战区的战略大为认同,满朝上下对攻打江陵志在必得。但这个时候,却有人提出了异议,此人便是董昭。 侍中董昭素有野心,可惜生不逢时,偏偏生在人才济济的东汉末年,各路修真中人参杂其中,佛道两道高手尽皆入世,使其难于崭露头角。但董昭毕竟是李斯转世,虽因牵涉当年始皇年间巫妖之争而落了个转世投胎的结果,但其根基极佳,而且极富远见卓识。 其实,这也便是优秀政治家的远见卓实。一个人只要有比较好的逻辑思维,便可以在政坛上混得开;但若想成就霸业,便需要有很好的哲学思维,这也正是蒋中正先生晚年一直苦思不解的难题。毛泽东先生能够打败蒋中正先生很大的一个原因,正是因为毛泽东先生是优秀是马克思哲学实践者,他在用哲学思维打战略。 在满朝文武一片叫好声中,董昭却泼了一盆冷水上奏曹丕: “武皇帝智勇过人,而用兵畏敌,不敢轻之若此也。夫兵好进恶退,常然之数。平地无险,犹尚艰难,就当深入,还道宜利,兵有进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桥而济,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狭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贼频攻桥,误有漏失,渚中精锐,非魏之有,将转化为吴矣。臣私戚之,忘寝与食,而议者怡然不以为忧,岂不惑哉!加江水向长,一旦暴增,何以防御?就不破贼,尚当自完。奈何乘危,不以为惧?事将危矣,惟陛下察之!” 寥寥数语却点破了夏侯尚的用兵大忌: 孤军深入江中渚; 浮桥渡水致三军于险地,一旦浮桥有失,夏侯尚势必要面临全军覆没的窘境; 进攻路线狭窄,不利于退兵,现在兵威正盛尚好,一旦陷入颓势,势必极难退兵。 最最危险的便是此时正逢雨季,一旦江水暴涨,只怕水淹荆州的悲剧就要重演。 董昭的上书立刻在朝廷上下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满朝文武,于曹丕而言,更是醍醐灌顶。但现在南线战区形势一片大好,现在要曹丕退兵却也是实难决断,曹丕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令夏侯尚全军退出江中渚。 夏侯尚兵马的异动立刻引起了东吴斥侯的注意,诸葛瑾军团立刻做出了反应。 一时间,江上舟舰齐发对夏侯尚部发起了猛烈进攻。而位于江上游的潘璋闻报,郁闷得长吁短叹,他早已备好了火具,只待天时便对曹军进行火攻,本应立下周瑜、陆逊那般盖世奇功,却不想中途夭折,心中抑郁可想而知,只能暗恨时不待己。 此时,却又收到诸葛瑾调令,要求潘璋部顺江而下配合诸葛瑾部共破夏侯尚。潘璋心灰意懒下,也只能放弃原有计划,率军与诸葛瑾共同追歼夏侯尚。 夏侯尚身披战甲立在一架香车前,望着长长的队伍,眉头深锁。退路狭窄,自己只能徐徐而退,想不到战机转换竟如此之快。夏侯尚想至此处,躬身探入香车之中,面上早已换了一副笑颜: “香儿,不用怕,你先走,我片刻就来陪你。” 香儿看着夏侯尚淡定自若的模样,浅浅一笑,微微抬起身形移到夏侯尚耳旁轻声道: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说罢,轻轻在夏侯尚面颊上一吻。 香儿方要移开,却被夏侯尚搂住脸庞,深深一吻。惹得车内侍女满脸艳羡,纷纷别过头去,给这对军旅夫妻这短暂的温情时刻。 这一吻仿佛用尽了夏侯尚全身的力气,良久,二人方才分开。夏侯尚细细看了眼香儿羞红的面颊,浅浅一笑,退出车外。 车外的甲胄铿锵刀枪剑林与车内的温柔惬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夏侯尚面上的温柔也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避免被东吴军衔尾追击,夏侯尚只能亲自坐阵后军,以确保顺利撤出狭道。夏侯尚大军方撤出江中渚,诸葛瑾军便已杀到。 幸好夏侯尚早有准备,后军早已摆好了战斗队型,以至于两军在浅滩处展开激战,夏侯尚军没有速败。但潘璋部自江上顺流而下,箭矢齐飞,登时击溃了夏侯尚军仅有的一丝战心。 曹军战线崩塌,全面溃退,夏侯尚不得不启用督战队。却没想到,后军为了逃命,竟反而冲击督战队,对督战队造成了极大伤亡。夏侯尚深知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只得杂入军中撤退。被东吴军衔尾追击,死伤无数。 东吴军一路追杀夏侯尚至狭道内的大狭谷开阔处,正往前冲,忽得箭雨如蝗,却原来是夏侯尚部在此阻击。加之夏侯尚在此亲自坐阵,很快曹军便稳住了阵角。狭道难退,亦是难进,东吴军亦不敢再贸然向前**,诸葛瑾未继续扩大战果,于是收兵回师。 夏侯尚成功退兵后,与曹真军合兵一处,两军共围江陵,开始轮番对江陵施以猛攻。十天后,江水暴涨,江中渚陷入一片洪水当中,水淹七军的惨剧险些重现。此时的潘璋早已准备好了一应火具,只待水涨顺江而下火烧浮桥,大败曹军,一举击溃夏侯尚部。 不想,千古之功竟毁于千里之外的董昭之手。这位权倾秦朝两代君王的不世人物,在死于巫妖之手数百年后,又一次展现了其惊世才华。 而此时,江陵地区疫情越发严重,吴魏两军多死于疫情。但魏军数倍于东吴军,损失相对而言更为惨重。对于曹丕而言,越发难以抉择,是进是退? 正此时,濡须方面传来战报。 第十九章濡须失策 濡须口背靠羡溪,与羡溪互为倚靠,一旦羡溪失守,则濡须口势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但攻打羡溪路途曲折,故而曹仁一直陈重兵于濡须口与朱桓对阵,所以,朱桓也将主要力量集中在濡须口,以至羡溪兵力薄弱。 不过,濡须口既有朱桓这等人物坐阵,曹仁自然不敢怠慢,他将目光放在了羡溪,率主力部队攻打羡溪。队伍行至半路,曹仁传令,全军缓速前进,同时将所有虎豹骑散出,漫山遍野追杀东吴探子。但有可疑人物,不管老幼一律斩杀,这一路虎豹骑不知杀了多少人,方圆十里莫有生人。朱桓的探子不得不缩小范围,得到的情报越来越少。 曹仁亲子曹泰、弟子常雕等人均不知曹仁如此劳师动众的深意,虽然这种反侦查手段是不可避免的,但派出虎豹骑这种王牌部队与本军斥侯,相当于把全军精锐都派出去对付孙桓的探子了,这便有些过分了。 朱桓方面自然早就收到探子的回报,先是曹仁大批部队离寨动向不明;接着又有回报,曹仁主力部队疑似向羡溪方向**;紧接着探子确认曹仁行军目标正是羡溪...... 曹仁的动机明确,朱桓不敢怠慢。羡溪兵力薄弱,又无名将主持,一旦曹仁倾全军之力取羡溪,羡溪势难防守。于是,朱桓决定分出大部分兵力经水路全速回援羡溪,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羡溪,否则自己势要承受腹背受敌的恶果。 濡须大军自濡须口发出两个时辰,看看便至中午,朱桓却再也没有收到探子的回报。仿佛突然间,自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这让朱桓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朱桓又从队伍中抽出一批斥侯继续打探魏军的动向及探子的消息。 能充当斥侯的自然都是军中的好手,为了保险起见,这批斥侯两人一组四散开来去打探消息。 两个东吴军斥侯在濡须通往羡溪的必经之路的山道中穿行,行了良久,却也没有碰到一个自己人。二人在林子中休息了片刻,越发觉得纳闷,一个年纪稍轻的咒骂道: “怪了!怎么他妈一个鬼影都见不到?” 年长一些的中年汉子却伏在地上细耳倾听,忽然抬起头警觉道: “有人!” 年纪稍轻的似乎也意识到一股冷然杀机蔓延过来,登时收了方才的慵懒之色,找了个藏身之处躲避起来。 不多时,果然听到山林中有脚步声由远即近响起。而这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怪异,好似什么大型动物的脚步声,却又似乎混杂着人类的脚步声。林深叶密,不时传来,木枝刮碰哗啦乱响的声响。而最为奇怪的是,竟然还有甲胄的铿锵声,让人甚是不解。他们二人伏在密林之中一眼不眨地盯着声音过来的方向。 不多时,自密林中走出一队三人一组的曹兵。这队曹兵与平日里见的曹兵大不相同,走在最前面的曹兵打扮二人倒比较熟悉,他们经常与曹军斥侯打交道自然常见,而最奇怪的是后边的两名曹兵。这两名曹兵跨下骑着铠甲包裹的猛虎,身披精良甲胄,这一身行头便予人一种深不可测厚重感。三人亦步亦趋朝前**,距离二人伏地隐蔽的地方不超过三丈。 一头猛虎竟然还虎头一扭向这边望了一望,紧张的氛围压迫的二人大气都不敢喘,待三人经过,两个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年轻的斥侯满脸讶色压低声音问: “长叔,这些曹兵都是什么人?” 那个被唤作长叔的人面目深沉道: “曹军的虎豹骑!” “这就是虎豹骑?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长叔眸子越发深沉: “看来,形势远比咱们想的复杂!走!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两个人朝着虎豹骑的来路往前继续行进,但二人越走越心惊,因为越往前走,曹军的斥候越密集,几乎一二里地就能发现曹军的斥候。而且这些斥候的配置都是三人一组,一个斥候带着两个虎豹骑。 二人仗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一里地,远远发现了一枝曹军的队伍,刀枪林立,旌旗避日,一眼望不到头,蜿蜒曲折地向自己这边**。 原来,曹仁消灭了周边的东吴密探后,便下令全军分批回攻濡须,轻骑兵率先回军,步兵随后。 两人见此情景,不敢再行深入,依着原路避开曹军的斥候奔濡须大营而去。 待二人回到大营的时候,曹军的大部队只在十里开外。而二人回至濡须大营,只觉得整个大营风声鹤唳,三军将士早已集结完毕。原来,待散出所有斥候后,这些斥候便如泥牛如海般再无声响,朱桓便意识到情况危及,号令三军积极备战。长叔二人是派出的所有斥候中,唯一回来的一组。 二人回报了路上的所见所闻,濡须诸将无不骇然。濡须大营方刚派出大批援军支援羡溪,现在可用兵力不足五千,如何抵挡曹军虎狼之师? 看着众将一片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模样,朱桓却全然不惧,面色不改,高声道: “怎么?区区数万大军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这声高呼,登时压住了所有人的声响,大帐之中一片肃静。众将闻言,莫不羞愧,但曹军数万可不是吃干饭的。只是帐中虽明知这一点,却谁也不肯在主将面前怯战,但现实摆在眼前,也无人敢请战,只得闭口不言。 朱桓见气氛透着一丝压抑,朗声长笑道: “两军对垒,胜负决于上将,而不在兵之多寡。兵法云:客兵倍而主兵半者,主兵尚能胜于客兵。何况我濡须大营城坚壁厚,南临长江天险,北倚山陵泰越!再加曹仁千里迢迢,跋涉而来,人困马乏。朱某与诸位将军,据守城池以逸待劳,以主制客,纵是曹丕亲临,亦不必惧,何况区区一个曹子孝呢?” 一番话说得濡须诸将连连点头。 以朱桓之能自然不会惧怕曹仁,但为了麻痹曹仁,朱桓偃旗息鼓,只作无人把守状。 第二十章曹魏罢兵 曹仁令亲子曹泰、弟子常雕为先锋率轻骑径取濡须,临行前特意叮嘱二人:朱桓修为高深,万不可与其阵前比武! 曹泰、常雕久受曹仁真传,对曹仁的话自然言听计从,当即表态只以兵威破濡须,绝不惩匹夫之勇。 曹泰、常雕分兵去破濡须,曹仁则亲率一万兵马留在橐皋压阵。曹泰突袭濡须,常雕则经水路攻打中洲,也就是朱桓的家眷所在。 濡须兵源不足,而中洲又是濡须的软肋,只要朱桓分兵去救中洲,濡须口势必兵力空虚,则曹泰便有机会夺取濡须;而如果朱桓不去回援中洲,则中洲势必失守,那个时候,朱桓便会束手束脚。 朱桓的主力部队已经走了两三天的路程,一去一回又要近八九天的时间,自己兵力数倍于朱桓,足够打下濡须口了。曹仁唯一忌惮的就是朱桓,此人是佛爷都忌惮三分的人物,莫说佛爷,整个佛门怕也没有几个敢直硬其锋。 却说常雕率军自水路进军渡江攻打中洲,行至江心,便远远看到江面上船舰飘忽。常雕的水军毕竟不是曹军水军的主力青徐水军,他们渡江的船只也是最简陋的油船(也就是货船),否则曹仁早就全力攻打中洲了。 常雕船队刚行到江心便遇到东吴水军,进退不能,显然是东吴水军算计好的。常雕见是东吴水军,不敢与之力敌,急令全军回岸,毕竟岸上还有自己人接应。 可常雕没想到东吴船队速度如此之快,眨眼间便驶至近前,数艘艨艟撞入曹军船队,撞得曹军船队木屑纷飞,眨眼间便折了小半人马。待船队靠岸已折了近半人马,气得常雕暴怒: “射!射死他们!” 刹那间,箭若雨下,纷纷射入江中,不想东吴水军并不靠岸而是撤军向江心而去。 常雕气得哇哇乱跳,忽听得远处阵阵马蹄声响起,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颤。常雕抬头望去,却见一枝骑兵由远及近。 待看清来人,常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枝骑兵竟是东吴兵的人马。谁曾想到,素不擅于平原奔袭的东吴骑兵竟会出现在这里?待看清来人,东吴骑兵中传来一声断喝: “贼将!受死!” 常雕方闻得此声,只觉得一股悍然杀气袭遍全身,定睛望去,但见东吴丛中一将飞马扬戟早已锁定了自己。常雕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东吴朱桓?想起曹仁的嘱咐,常雕哪敢与其硬战?寻自己战马便欲退走。常雕却忘了自己是三军主将,手下将士见主将如此,登时乱作一团,被东吴军撞入阵中,死伤无数,主将常雕更是当场毙命。孙桓等人衔尾追杀败军,大破常雕军。 此时,曹泰的人马刚刚抵达濡须坞,便开始对濡须坞发起了疯狂进攻,但遭到了濡须守军的激烈反击。只可惜朱桓回救中洲,在濡须坞中没有像朱桓这样的一流名将坐阵,面对数倍于己的曹军,士气终究是大打折扣。唯一支撑他们的希望就是朱桓正亲自赶往中洲救援,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何况平日里朱桓便轻财重义,深得军心,虽然没有朱桓亲自坐阵,将士们仍是愿效死力。 战斗持续到黄昏时分,正打得难解难分,一枝骑兵斜刺里冲杀过来,拦腰将曹军切断,甚是凶悍。这枝骑兵一出手便将曹军彻底打懵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枝队伍是哪来的。 紧接着,一枝骑兵自濡须坞中杀出,与坞外骑兵合兵一处,在曹军阵中往来冲杀。曹兵攻城部队俱是步兵,根本无力阻挡东吴骑兵的冲击力。但曹泰到底是曹仁之子,兵法韬略深得其父真传,虽遇挫折,却很快便反应过来,督战列队准备反击。 正自指挥,忽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袭来,抬头一看,正看到一个青年将校舞戟奔自己杀来。一路上连刺数员魏兵,竟无人能应其锋,拦他半步。此等勇武,惊得曹泰再不敢反击,急令全军撤退。他匆忙后退,队伍全无阵势,被东吴军一路追杀,幸好曹仁及时接应。朱桓虽自恃勇武,终是兵微将寡亦不敢孤军深入,这才退兵。 濡须进攻不利。素有鬼神曹子孝之称的当世名将曹仁竟然败于东吴一后起之秀的手中,战报一经传出,朝野震惊。 但经此一役,曹丕深深意识到东吴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征服,终于不再坚持,下令曹仁、夏侯尚全军退兵。 长达半年的吴魏之战,曹魏虽然没有突破东吴防线,但曹丕成功调整了曹魏的军事部署,成功将自己的亲信曹休、夏侯尚扶上军方要位。 曹休在南线战区,几无甚失误,更借天时大破吕范,拜为扬州牧,屯驻东南边境防止东吴进犯,也趁机夺取了长驻东南的张辽部分兵权,从而结束了张辽雄踞东南的时代;而夏侯尚对东吴的阻援打围都很成功,虽然在建浮桥上有些许过失,但水淹夏侯尚的惨剧终究没有发生,而且夏侯尚在退兵之际指挥得当也并未使曹军蒙受什么巨大损失。因此,此战结束后,夏侯尚益封六百户,并前共九百户,假钺,进为荆州牧。 夏侯尚一路飞升,成为曹魏军方最闪耀的一颗新星。但在此战中,夏侯尚被曹真撞破私情也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曹丕在回师洛阳时,将青徐军的核心人物臧霸一并带回京师,解其兵权。不过,曹丕为稳定青徐军心,念及臧霸军功,征其为执金吾,负责洛阳城防,显贵一时。 东吴方面,接连有夷陵之战、江陵守卫战、濡须之战的战果,声势推至巅峰。而东吴佛门也借江陵守卫战成功将朱然扶上位,使其成为军方仅次于陆逊的二号人物。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江上,一叶轻舟,舟头立着一个清丽女子的悠悠倩影,那女子在舟头伫立良久,终是叹息一声:? “走吧。” 捎公点了点头,撑起船飘向江中。 此女正是小唯,小唯在长江龙族的护送下,东渡东洋,后在东洋修行,延续子嗣。关于此女东晋的《搜神记》中亦有记载,被称为落头氏。到了东洋后,其也回复了本族之名——飞头蛮。 东洋,在那个时代比较偏僻,环境相对恶劣,却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拜求皇冠,求支持 第一章天恩浩荡 刘备滞留永安宫,身体每旷日下,却迟迟不提回成都,急得众臣无不劝刘备回成都休养。每每此时,刘备都龙颜大怒,屏退众人。 久而久之,刘备习惯了独卧龙榻,每天闷声不语,甚至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更是不肯见那些只知强谏的外臣。近侍见刘备如此消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偏偏不知如何劝说刘备。 这日,刘备正卧在龙榻之上小憩,但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忽的一阵清风拂过,刘备只觉困意上涌,缓缓闭上眼,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正在刘备将睡未睡之际,忽听耳旁有人轻声唤道: “玄德公?玄德公?” 刘备茫然地睁开双眼,却见床前正立着一个老者手拄龙头拐杖满脸和蔼地望着自己。刘备一见来人,不敢怠慢,慌忙滚下龙榻,拜道: “小子参见地皇陛下。” 原来,来人正是地皇神农。 地皇微微一笑,扶起刘备示意他坐在龙榻上。刘备不敢违逆,便自坐在龙榻之上。神农笑看着刘备,两条长眉低垂,满脸都是悲天悯人的仁者风范: “玄德公,此次下界你功果不小啦。” 刘备闻言摇头苦笑: “地皇折煞小子了!” 地皇爽朗一笑: “姬昌啊!我火云洞何时有人能三次临凡,三番逆转时局?唯有你,一次下界开创周王朝八百年基业;二次下界平定巫妖之乱,开创汉王朝四百年基业;此番下界,适逢群魔乱舞,佛道斗法,你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创下蜀汉基业,已无愧天皇栽培啦,不愧是天皇高足啊!” 刘备却没有言语,仍旧是满脸愧色,目光紧盯着衣襟的一角。 地皇见状微微一笑劝慰道: “我知你有诸多不甘,只是圣人尚不能左右天数,何况人乎?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火云洞对你都很满意!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备直至此时才明白地皇所来的目的,看来自己人寿将近了。 天皇伏羲是火云洞的至尊,也是火云洞中修为唯一接近圣人一级的人物。至于地皇神农,人皇轩辕虽与天皇同列为皇,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天皇伏羲的左右手罢了。不过,他二人一柔一刚却相得益彰。 此番由地皇亲临,想来也是得伏羲的授意,自己这个师父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若是随便派一个人来,只怕自己会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事。在火云洞中,自己的地位只在三皇五帝之下,但五帝都对自己的锋芒过盛一直颇有成见,生怕会被自己取代,对自己这个伏羲亲传弟子一直心存敌视。若是派五帝任何一人前来,只怕非但不会把自己带回去,还可能会暗中使绊子。而人皇轩辕又太过刚猛,若由他前来,反而适得其反。也只有这位忠厚长者前来最为合适了,地皇性情敦厚,在自己人生低谷既能宽慰自己又能指点迷津。由此足见伏羲对自己这个徒弟的呵护之心,想来自己也有许久未曾见他老人家了。 当然,这些想法不过在脑中一闪而过,刘备故作糊涂般苦笑道: “地皇陛下前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宽慰小子吧?” 地皇见刘备言语间透出一丝轻松,料想他已能释然,当即哈哈一笑: “姬昌啊姬昌,以你的心性才智,怎么在老夫面前装起傻来了。看来你师父说的不错,你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啊!哈哈......” 刘备闻言忙起身拜道: “地皇陛下折煞小子了!小子在地皇陛下面前,断不敢造次。” 地皇轻轻拍了拍刘备的肩头,示意他坐下,这才道: “姬昌啊!你的功果已经不小了,该回去啦!也该给后辈们一些机会,老夫已经与诸皇商量过了,决定任你为众君之首,你可满意?” 刘备不由心中暗叹:终是撼不动五帝啊!他心中虽有一丝不快,但面上却透着欢喜忙又拜道: “谢地皇陛下提拔!” 说至此处,忽得面现难色: “地皇陛下但有吩附,弟子不敢不从,只是......可否宽限弟子几日,容弟子安排一下人间俗事?” 地皇点了点头,道: “好吧,只是天数既定,逆之不得,这个月月底是最后的期限了!” 说罢,又深深望了刘备一眼: “姬昌啊!六君八王虽为虚位,但数百年来,不曾有一人升至此位,如今你是第一个啊,你该知足才是啊!我三皇界掌管人间帝王,关乎天下苍生,不应心存妄念,你可明白?” 如果说地皇之前的话只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那这几句话已经是**的警示了,想来以地皇的睿智,当是看穿了自己的邪念,这才出言明示。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地皇自己的意思,还是天皇的授意呢? 但此时的刘备已顾不得深思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谢地皇陛下指点!弟子明白了!” 地皇长眉一舒仿佛春风拂去百花齐开: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说罢,但见地皇长袖一展,龙榻上已多了一件物件。但见此物玉质底坐,黑白相间,呈八方形,而那黑白之间融合汇聚而成的正是三皇大道之根本——八卦。原来,此物正是刘备的法器——八卦盘。 放下此物,地皇已经站起身来,拄着龙拐缓步向殿外行去,只听到后面传来刘备的叩拜之声: “弟子恭送地皇陛下!” 直到地皇的身影完全消失,刘备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背襟已经湿了一大片。别人不知道,刘备岂能不知道?这个看似随和谦逊的忠厚长者要远比那个杀伐果断的轩辕狠的多,若是真得罪了他,只怕没人能承受得了后果。 刘备缓缓执起龙榻上的八卦盘,一股温凉之感顺着手漫遍开来,游走全身。刹那间,刘备只觉得天眼洞开,脑中一片清明。想那姬昌乃是伏羲亲传弟子,深通八卦之要义,卜尽天下事,此时法宝在手,便已回复了本来面目。 第二章大限将至 刘备缓缓执起八卦盘推衍一番,这才派人到成都去传诸葛亮、李严及其次子刘永、三子刘理等人,安排自己的后事。 诸葛亮接到刘备圣谕后不敢有片刻耽隔,放下厚厚的折子就匆匆起身赶往白帝城。浩瀚星空中那颗帝星已分外晦黯,他实在担心来不及看到这位老搭档最后一眼。 诸葛亮走的很仓促,身边除了天明、天亮,便也只带了马谡一人而已。马良之托,诸葛亮自然不会置若罔闻,这位阐教红人南极仙翁的高足很少有能求到自己的时候,但有所求又岂能不尽心力?何况,所有的一切,皆是有自己而起。而此番同行的却还有尚书令——李严,对于李严,诸葛亮知之甚少,甚至算不出此人的来历。 不得不说,单论术术之道,火云洞八卦之法无道法能出其右。虽说天道无常,圣人信手拈来的棋子,更是变幻莫测,仙机重重。但本身便是三界六道推衍占卜第一人伏羲的高足,加之八卦盘在手,刘备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天机。 刘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每日细细盘算着子孙的未来,为火云洞尽这最后一番心力。当然,万里红尘之中,能与自己有所瓜葛,必是几生几世与自己无数因果牵连。毕竟是留了自己的血脉,又怎能不尽心力?就如昔年那个悍妇吕雉,即便自己厌恶至极,却仍是不得不托以国事,只因断不开血脉因果二字。 当赵云披甲步入殿门的时候,恍惚间,刘备仿佛看到关羽、张飞的身影,生龙活虎般与赵云一并踏入殿门,激起的风让自己不由身子一寒: “大哥!” “陛下!” 似乎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三个人最后定格为一个身影,白袍加身,配上银盔银甲,更凭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只是,那鬓角的白丝仿佛正印证着岁月的痕迹。 人生七十古来稀,数十年光阴,也便是弹指之间,不知再见又将是何年何月呢? 对于这个亦臣亦友的旧人,刘备并不担心,他玉质天成,自然福缘深厚。可惜,刘备终是算不出他的未来,一片混沌,尽是看不清的烟云。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真算出什么便也说明他终是脱不得轮回之苦。 刘备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子龙,起来吧。” 赵云谢恩起身,刘备挣扎着想要起来,终是气力不忌,摇摇晃晃地半趟在榻上。两旁侍从方要起身搀扶,刘备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对赵云道: “子龙,扶朕出去走走吧。” 赵云微一错鄂,道了声: “臣逾越了!” 这才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缓缓扶起刘备,缓步走下一个个台阶,向着朝阳走去。 此时天气正爽,空气中透着一丝暖意。 刘备眯着眼睛扬起头迎着光芒看着太阳: “天气真不错!” 赵云注意着刘备的脚下,口中道: “陛下难得清闲,该多出来走走,近来天气一直很好,多活动活动,对身体也好。” 刘备自知天命将至,一切反而看的更加通透,只是放不下的事也越发多了,点了点头应道: “子龙啊,你随联自患难之间一路走来,本以为可以一平天下,扫尽世间不平,复我汉家山河。” 说至此处,却苦笑一声: “只怕......” 说至此处,顿了顿才续道: “日后,犬子就有劳你了。” 赵云听出话中深意,不由抬眼与刘备对视一眼: “陛下好生休养身体便是,万不可做此想。” 刘备叹了口气: “联的身体,联知道!子龙啊!万不要负了联言啊!” 刘备言语之间似有对自己无限的信任,赵云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听来,竟不由得虎躯一震,眼圈微有些范红: “陛下放心!云定不负圣言!” 刘备缓缓举起有些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肩头,后面侍从轻声道: “陛下,丞相、尚书令等人已到殿前候旨了。” 刘备点了点头,心中喃喃道:总算来了。 距离五月只剩六天了,只是刘备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刘备步入大殿的时候,阶下已经跪满了人,但这些人多半都是新面孔,曾经追随自己的旧人多半都已经不在了。刘备不禁心中感慨,想不到自己这一世竟走的如此凄凉,很多人都已经没机会见了,而更多的人都已先他一步离开了。 殿下风尘仆仆赶来的众臣,多半已有一年多没见过这位帝王了。在抬眼看到刘备那一刻,没有人再感觉这个老人是天下间的一方霸主了,在他们眼中,他似乎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是那样的沧桑落寞。 比起当年意气风发离开蜀地奔赴东吴战场时的慷慨豪迈相比,他似乎苍老了太多太多,两鬓尽已斑白,甚至连眉毛胡子都已经发白。而更重要的是他的气质,颓然的情绪似乎能感染所有人。可想而知,夷陵之战对这位当世霸主的打击究竟有多大。这种鲜明的对比,让所有人的心头仿佛压了一颗石头,说不出的难受,形成一种莫名的悲伤气氛。 刘备显然感觉到了殿内的气氛,笑了笑: “都起来吧。” 他环视了一眼众臣,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微微停了那么一瞬,最后才将目光落在诸葛亮身上: “你们先退下吧,联与丞相说些话。” 众人互相看了看,才起身告退,退至殿外侯旨。 一时间,空荡荡的大殿就只剩下刘备、诸葛亮,君臣二人一个立在殿下,一个坐于殿首,相视良久,似乎都想再仔细看看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刘备向左靠了靠腾出一块地方轻轻拍了拍龙椅,示意诸葛亮过来坐。 诸葛亮迟疑了片刻才走上殿去,立在刘备跟前,与那宽阔的龙椅仅不过几步之遥,但诸葛亮似乎并没有更往前走一步的意思,躬身道: “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刘备笑了笑: “丞相,你我是故交了,朕大限将至,你又何必还在意这些俗礼呢?” 诸葛亮当然知道刘备指的是什么,躬身道: “陛下,君臣之礼,臣不敢有丝毫暨越!陛下是君,臣下是臣,岂可逾越。” 刘备微微一笑,他似乎知道诸葛亮志不在君临天下,他有自己的使命与追求,自己是该安心还是该忧心呢? 第三章白帝城托孤 没有诸葛亮的蜀国还能走多久?刘备不知道。阿斗是有本事,但阿斗顾虑重重,他宁愿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却也不愿放手一搏,承担起帝王应有的责任。但这也是阿斗的自知之名,身为星君,即使机缘巧合,侥幸称帝,却终是无龙气傍身,成不得气候。所以,蜀国这个担子自己只能交给诸葛亮,可是如果自己走了,诸葛亮还会为蜀国鞠躬尽瘁吗? 刘备笑着这个世间顶尖的人物道: “丞相与备非是外人,备有肺腑之言不能不说。” 诸葛亮也知道刘备大限将至,心中也自感伤: “陛下但有所言,亮定当谨记!” 刘备深深望了一眼诸葛亮,才徐徐道: “丞相之才十倍于曹丕,蜀国有你在,必可安邦定国,成就霸业。若嗣子可辅则辅,如其不才,卿可自取。” 诸葛亮的心思何等剔透?哪还不明白刘备的顾虑,但内心却不由得一阵悸动,扑通一声跪拜在地道: “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刘备也知自己这般逼诸葛亮表态大为不美,只不过自己实在没有第二个人选了,若诸葛亮不表态,他实在难以安心。听到诸葛亮的表态,刘备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拍了拍诸葛亮的手,紧紧捏了一把: “那几个孩子就拜托丞相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迎着刘备感激的目光,诸葛亮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刘备此去,也便预示着三皇界对人间帝王的掌控全面失控,不得不将这渺茫的希望寄托于诸葛亮,但就连诸葛亮自己都不看好自己能光复汉室山河。可是,刘备临终所托,自己如何能不成全他? 刘备缓缓扶起诸葛亮,示意诸葛亮坐到身边。诸葛亮却依旧没有移动半步,只是恭敬地站立那里。 刘备也不再勉强,方才见诸葛亮携马谡前来,知诸葛亮欲对其重用,不由出言试探: “丞相以为,马谡此人如何?” 诸葛亮沉吟片刻,缓声道: “此人才华见的皆属当世英才!” 刘备摇了摇头望向远方道: “联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宜深察之。” 诸葛亮迟疑片刻,看着刘备,微微点了点头。刘备本是良言相劝,却不想诸葛亮却别有意会。同样是顶尖人物,一个是元始门人,一个是火云洞弟子,实力俱不容小觑。识相断人,本就是两道之所长,诸葛亮又岂会甘居刘备之下?无形间马谡却成了二人博羿的棋子,只是内心深处那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好胜之心作祟罢了。 刘备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诸葛亮面上的异样,续道: “李严其人可堪重用,丞相若能与之相辅相成,则大局可定。” 诸葛亮又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李严的来历,当然也不知道刘备的用心。两个人的实力同样是能拨弄风云的存在,若是能将这两股力量并力而出使其同心并力,何愁大局不定? 刘备嘱附既毕,便将众人都召进殿上,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将遗诏交给诸葛亮。又将刘永、刘理二子唤到跟前,轻轻抚摸着两个幼子的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两个孩子尚不知为何今天会如此庄重,却见父亲满脸凝重地开口: “你们去给丞相磕个头!” 二子虽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却也不敢违逆父亲,刘永、刘理手拉着手走到诸葛亮跟前,恭恭敬敬给诸葛亮磕了个头。 诸葛亮连称不敢,忙要将二王拉起来,刘备却摆手阻住诸葛亮,对着二子道: “你们要记住,从今日起,你们兄弟三人要向对待父亲一样对待丞相,不可有丝毫怠慢!明白吗?” 二子用尚还稚嫩的声音齐声道: “儿臣谨尊父皇教诲!” 刘备点了点头: “今天你们大哥不在!你们就替你大哥再给丞相磕一个头!” 刘永、刘理懵懵懂懂地又给诸葛亮磕了个头,他们尚自年幼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诸葛亮却伏地向刘备拜道: “臣肝恼涂地,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备这才满意地让刘永、刘理站了起来,坐在自己脚下用金色稠锻包裹的木阶上,爱抚地抚了又抚。抬眼扫视群臣,最后才将目光缓缓落在一位中年人的身上。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深沉凝重,卓而不华的气质让其看上去好如泰岳一般。 这个人便是李严,事实上,刘备与李严并不太熟。虽然李严是个文武全才,但在人才济济的蜀国,他的功绩并不显眼。最初受到提拔,也只是因为其在东州军团中的表现比较抢眼,又是蜀国用人之际,为了平衡蜀国各方势力,刘备才把他提到尚书令这个位置上来。而且,他这个职位也不过是去年才提上来的。而如今,他能同诸葛亮、赵云这些跟随刘备多年的近臣同列站在这里,只能说明他的身份特殊,很特殊。因为,先不管此人实力到底如何,他始终是老君门下,老君门下岂有凡夫? 李严感觉到刘备灼灼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自己的躯体直透自己的本心,但他却并没有抬头,对于这位当世最为传奇的霸主级人物,他是深为忌惮的。虽然自己并没有与他接触多少次,但那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永远都透着一股看破世间的睿智,即使他现在已经虚弱不堪,即使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但他依旧能予人一种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不知过了多久,李严只觉如跪针毡,这时候,刘备那厚重而沧桑的嗓音响起: “李严!日后,你也要尽心辅佐太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多和丞相商量。” 说话间,示意李严过来。 李严跪伏过来跪在阶下,刘备一手抓着诸葛亮,一手把着李严,看看诸葛亮,又看看李严,才语重心长道: “任重而道远,蜀国的将来就靠你们了!” 李严看了眼一旁的诸葛亮,后者肃目盯着刘备,二人都语带悲声道: “陛下放心!” 当夜,刘备殁于永安宫,享年六十三岁。 第四章黄元谋反 成都,夜,刘禅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睡。 他心慌的很,好似什么大事要发生,说不清也道不明。 “太子殿下,身体要紧啊!” 负责守夜的黄皓一直不曾离开,这位自己看着长大平时少有心思的少主很少会像今天这样不安,他一直以为刘禅病了,随时准备献殷勤,眼见刘禅的反应越来越大,忙上前询问。 刘禅揉了揉滚圆脑袋上的太阳穴,无奈地睁开眼: “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三更了。” 刘禅叹了口气,坐起身头脑更加清醒: “出去走走吧。” 黄皓脸现忧色道: “殿下,您还是再眯会吧?您这日里万机的,晚上不睡觉哪成啊?” 刘禅叹了口气: “不知怎的,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说话间已经站起身,黄皓无奈,只得取了外袍给刘禅披上。 不待刘禅走至门前,黄皓紧赶了两步,先刘禅一步推开房门。 门外除了两盏红灯笼高悬照明外,连个侍卫也没有,显得空空荡荡地。夜空中洋洋洒洒的星罗密布,一直延伸至远处。 刘禅抬眼仰视东方星辰,久久不语,望着望着,眼角竟不自觉得流出泪来。只觉得心中发堵,好像身体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揪得心好痛好痛,痛的他直不起腰来,弯着腰竟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安静、空旷的院子里,只有蹲在地上默默哭泣的少年和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太监,秋风吹来,是那样萧涩、清冷。 良久,刘禅才抬起头,眼圈发红地望着黄皓: “父皇走了!” 黄皓的面颊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讪讪道: “陛下吉人天相,殿下过虑了!” 次日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刘禅就被黄皓匆匆唤醒,刘禅睁开眼,面上泪痕尚未干涸: “怎么了?是不是有父皇的消息了?” 黄皓面色铁青却摇了摇头,急道: “殿下,汉嘉太守黄元据郡反叛,焚烧了临邛城,现在正杀往成都!” 刘禅当即大惊,忙穿了朝服,便众臣上殿议事,昨夜的悲意登时被这惊情冲淡了几分,但刘禅心中却不由道:这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可以说黄元叛乱选择的时机刚刚好,此时成都只有刘禅坐阵,诸葛亮等人都被刘备传到永安去嘱咐后事。 事实上,没有人料到蜀国都城会起兵戈,可以说,此时的成都防守极为空虚,如果黄元真的领兵杀来,后果不堪设想。 朝臣们聚在殿上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当前形势,那场面好似天塌了一般,却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刘禅昨夜本就哭了一夜,此时坐在殿上不由得越发头痛,不禁发声道: “黄元的汉嘉太守做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谋反?” 刘禅的声音乍然想起,殿下的声浪顿时小了不少,众朝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益州从事杨洪开口答道: “启禀殿下!此人素与丞相交恶,圣上近来龙体欠安,黄元只怕是担心会遭到......丞相的报复吧?” “一派胡言!” 刘禅玄即明白,父皇一旦病故,丞相必然会独揽大权,这种担心并非没有理由,但刘禅也知日后要多方倚仗诸葛亮,自己不能不表明立场: “丞相岂是这等人?” 众臣面面相觑,杨洪忙附和道: “殿下说的是......说的是......” 说罢便退回队列。 一时间,殿上再无人开口,刘禅不由道: “黄元不过是一个汉嘉太守,他攻打成都,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刘禅实在有些想不通,成都乃蜀国都城,城坚壁厚,何况城内兵力充沛,资源富足,殿下众臣怎么会这般焦急,竟没人敢统兵与之一战。他越说越觉得奇怪,不由又问道: “黄元的兵力还不足以围攻成都,真会傻到攻打成都?会不会是别有所图?” 刘禅的话音方落,登时惹起殿下众臣的阵阵私语,有人道: “如果黄元不攻打成都,该不会意图由越巂而占据南中吧?” 这番话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众臣纷纷点头。黄元虽然勇猛,急切下却也极难攻得下成都,但要占据稍小一点的南中倒不是没有可能。 刘禅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道: “如果黄元真的占据南中的话,不就等于是画地为牢了吗?日后,他还有什么发展可言?何况,黄元谋反并非出于本心,只不过是狗急跳墙想保住命罢了,这样的队伍有什么战力可言?如何打得下南中?” 杨洪最先反应过来,忙请命道: “殿下所言正是!黄元性情残暴,不讲恩义,能跟他反叛的人必非出自本心,微臣乞请一枝人马阻击黄元!” 一众大臣心里暗骂杨洪无耻,乍一听黄元势大,不敢带兵应战在殿上绕舌根,此时眼见有利可图便欠欠上前,实在让人不耻。但紧跟着几名慢了半拍的武将也忙上前请命道: “末将愿意同往!” 刘禅却似没听到众臣请命般,一只手拄着桌案支着脑袋,一只手不住地在桌案上敲击,眉头皱成了八字模样,目光却紧紧盯着屋顶的红木金漆不知思考着什么。 众朝臣都不知道这位太子是在思索还是神游到了哪里,也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他,希望能从那双盯着天花板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追随刘备多年的简雍眼见刘禅又在发呆,正要开口提醒,刘禅已经低下头,开口道: “或许我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只需将黄元的队伍阻在南安峡口即可,黄元在蜀地无路,怕也只有向东吴讫降这一条路好走了,诸位以为如何?” 刘禅行事作风与其父刘备素来不同,后者颇有王霸之气,素来决断,而前者却总少了些霸王气,唯唯诺诺,永远都是询问式的问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禅,刘禅在长坂坡前受惊,龙魂都被吓跑了,此时也不过是前世鲍叔牙的性情而已。而在刘禅的心灵深处,对自己这个位子而言,自然极为胆怯,毕竟他只是一方星君,不可能成为什么帝星,只怕自己也没命消受。当然,现在的刘禅已经长大了,尚在襁褓时,他或许还依稀知道自己是谁。但现在,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了。 第五章黄元叛乱 刘禅的这一番话极有水准,从任何方面都彰显出其过人的见的与睿智,这让素来不言语的糜竺眼前为之一亮。本以为西蜀传佛已再无希望,此时却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望着这位尚未被人为雕琢的朴玉,糜竺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骑虎难下的黄元心中的焦虑已到极点,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当年刘焉入蜀,一众蜀山弟子纷纷下山辅佐,再看现在,这些蜀山弟子几乎都逃不过堕入轮回的命运,甚至连张任这样蜀山门下的杰出弟子都不能出其右。 现在,黄元在整个西川境内基本上已经看不到认识的同门了,这些意气风发的蜀山弟子都在官场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他本想回山避难,可蜀山竟封了山,诺大的蜀山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山的路。可以说,蜀山门人想出的出不来,想进的更进不去。黄元早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他一直心存幻想。直到彭羕惨死,孟达降魏,黄元才幡然醒悟,看清了残酷的现实,是有人不想让蜀山踏足蜀地啊。而那个人就是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蜀丞相——诸葛亮。 如果说,刘备在时,诸葛亮还有一丝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铲除异己行杀伐之道,那么刘备死后呢?答案不言而喻。其实,黄元一直没有想到出路,他不想离开蜀地,可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将他折磨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这个假想敌快把黄元逼疯了。但黄元当然不会疯狂到去打成都,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降吴了。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太靠腹地,降魏根本就不现实,也只有降吴或许还有机会。但为了遮掩自己的真正意图,黄元还是放出攻打成都的消息迷惑蜀国军方。 而此时的黄元正带着本部人马,载着一家老小、金银细软,去往南安峡口的路上。 只要出了南安峡口到了吴境自会有人接应,想到终于不用再这样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黄元一直拎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而黄元的手下却都显得无精打彩的,这些人中大多是西川土著,对于他们来说,背弃祖国远离故土去遥远而未知的东吴并不是一件好事。但黄元用计烧了临邛城,公然反叛,也断了他们的退路。而为了胁迫众将士跟随自己,黄元也不得不施以血腥杀戮,很多不愿跟随自己的将领都被当众枭首,为了活命,众将士只好跟着黄元一条道走到黑了。 通往南安峡口的官道上空旷的让人心中发慌,只有脚步和马蹄错乱的声响夹杂着铿锵的甲胄声。但这么大一枝队伍经过,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随意出入,附近的乡民早就躲了起来。 途经一个山林,在队伍经过的时候,林中一群飞鸟拍翅惊飞,原本绷紧的神经险些没绷断了。士兵们警觉地将矛头对准枝繁叶茂的林子伸长着脖子向林中望去,但林叶太密,根本看不清林中情形,那片未知的领域好似充满了魔力,让他们紧张地不敢靠近一步。 黄元也紧勒战马,盯着旁边的林子暗运灵识查看,却什么也没查到。 黄元又打了个眼色,几个斥候仗着胆子进入密林扫视了一圈,扫视了良久,却并未发现什么。确定无事后,紧崩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就在黄元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一枝劲箭毫无征兆地激射出来。黄元微一错身轻松地躲了过去,但心却也跟着沉了下去。紧接着,嗡的一声箭羽激荡声划破天际,箭羽自四面八方激射出来。黄元大军登时乱了起来,混乱中,黄元只听到一声:有埋伏,快跑啊! 先前那几名斥候,早就不管不顾地向林子中跑了过去。 黄元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怒极,狠狠咒骂了句: “叛徒!” 抽弓搭箭,抬手一箭便射穿了稍落后一点的斥候身躯,那名前哨被箭矢的冲击力击得飞起来扑倒在地。而其余人连头都没回,便快速钻进林子,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伏兵的箭矢越发密集,黄元军不得不寻找掩体伺机反击。围着几辆马车的护卫早被射穿,黄元一家老小也死伤不少。 不一会,箭雨小了些许,便听到林子里传出声音: “太子殿下有令!投降者不予追究!不降者!杀无赦!” 先前叛逃的几名斥候也跟着齐声高喊: “弟兄们!快投降吧!” 林子里传来树叶激荡的声响,不多时,刀枪剑林自林中穿出,伏兵的脑袋,森寒的兵锋。两名身披重甲的将领走出来,正是陈曶、郑绰,二人怒目而视,高声断喝: “黄元,还不束手就擒?” 黄元见是他二人,全无惧意狠狠道: “就凭你二人也想擒我?” 说罢,回头冷哼道: “弟兄们,随某杀出一条血路!” 黄元提枪扑向伏兵的时候,一些人已经悄悄退后开溜了。不过黄元的死忠份子也大有人在,他们亮出了刀枪随着黄元扑向伏兵。在抽出刀剑的那一刻,杀戮便已经展开,血染峡口的惨剧无可避免。 不过,这一战几无甚悬念,黄元反叛本就大失民心,何况又是同室操戈。 不到半个时辰,黄元一众反叛分子便被陈、郑二人的兵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反抗的只剩下他的亲卫及一些跟随多年的将领,他们围在几辆马车前,护持着黄元的家眷,却不敢贸然出手,生怕一个动作会牵动气机将自己扎成刺猬。 很多人惊恐地望着黄元,眼光里无不是在暗示黄元投降。而黄元的脸面无土色紧紧绷着,离得稍近一点的人甚至能看到他的脸在细微的抽搐。 郑绰毕竟与黄元同朝为官,不由苦口婆心劝道: “黄元,到了这步田地,还不降吗?” 此时的黄元也在做天人之争,过了半晌方仰头长叹道: “郑兄,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还请保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郑绰点了点头: “义不容辞!” 第六章四路伐蜀 黄元朝郑绰点头谢过,回身向马车拜了一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母亲大人!孩儿不孝!日后不能在您身边服侍您了!夫人!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儿!” 黄元说罢,转身腾空而起,仿若大鸟一般腾身而起,掌中剑同时脱手而出,身子方好落在剑上,竟然御剑飞去。 在场中人俱是世间凡俗,哪见过这等玄法?看到黄元御剑而飞俱不由齐声惊呼,想不到黄元竟有这等道行,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郑绰、陈曶虽也是初次见到这等玄法,但二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郑绰暗骂黄元狡猾,弯弓搭箭朝黄元就是一箭,一旁陈曶的箭几乎与郑绰的箭同时射出。可怜黄元还未飞出射程就被两箭自后背穿胸而过,溅出一串血花,黄元的躯体如同一块死肉般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相对于刘备驾崩的消息,黄元的叛乱充其量算是个小插曲,甚至激不起一丝波澜。 刘备的死讯传至成都,整个成都都仿佛一夜披上了一层白袍,宫墙内外的哭泣声早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淹没了。 “......惟贤惟德,可以服人;卿父德薄,不足效也!卿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勿怠!勿忘!卿兄弟更求闻达。至嘱!至嘱!” 刘备的遗诏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满地的臣子无不垂泪,刘禅更是扶地而哭,悲痛且压抑。无人不为之感染,整个场面无比哀痛。 待宣读完遗诏,诸葛亮扶起太子劝道: “殿下,请节哀!” 刘禅用袖袍拭了拭泪,抽泣道: “丞相!以后蜀国江山就仰仗您了!” 诸葛亮躬身一拜,这才扬声对满朝文武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按先皇遗诏,策立新君,以承汉统,完我霸业!” 说罢,率先走下高阶,伏地跪拜,众臣都忙正了衣冠,同诸葛亮一样拜伏于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久不息的声音透过厚厚宫墙传遍中原大地。 公元二二三年,后主刘禅继位,改元建兴。葬先主于惠陵,谥号昭烈皇帝,尊皇后吴氏为皇太后,谥甘夫人为昭烈皇后,追谥糜夫人为皇后。加诸葛亮为武乡侯,领益州牧,升赏群臣,大赦天下。 刘备才刚刚驾崩,边关便传来战报: “魏四路大军起兵四十万径取西川!”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震惊。 刘备死后的第三天,洛阳方面便收到消息,曹丕不由拍手称快。 如果说蜀国还有什么能让曹丕颇为忌惮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刘备。虽然这个长败将军少有胜绩,但不能否认,这位乱世枭雄与其父斗了一辈子并没有吃什么大亏。如果非要说出个结果的话,那笑到最后的人竟然还是刘备,因为曹操终还是死在了他的前边。 曹丕依稀记得曹操提起这个人时的神情,并没有像别人臆想的那般咬牙切齿的痛恨,恰恰相反,却夹杂着一丝惺惺相惜之感。这是个能与其父平起平坐的人物,不知是被父亲神话了还是自己源自于内心的恐惧,在内心深处,曹丕对刘备是心存畏惧的。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终究还是死了,死的是那样的不甘而屈辱。 曹丕将感慨抛到了脑后,抬起手将密报给众臣传阅,笑道: “西蜀传来消息,刘备病逝白帝城。” 三国鼎立之局,经久未破,无人不在等待天下大变。刘备的死讯无疑是天下大变的一个引子,紧接着,刘备之死引起的余震势必要袭卷中原大地。 董昭大步踏出队列,躬身拜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曹丕面上带着笑意,却摇了摇头道: “枭雄殒落,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这世间,联又少了一个对手!” 曹丕缓缓闭上眼睛,似在缅怀亡者,又似在沉思算计。 满朝文武也都安静下来,不管是否是在缅怀亡者,却都垂下了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从一介布衣,混迹为一方霸主,无论如何,刘备的生平都充满了传奇色彩。 曹丕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于国,此实为国之大幸,天下一统又少了一块绊脚石!” 俯视满朝文武,曹丕停顿了片刻,没来由得豪气顿生,长身而起道: “联欲起兵伐蜀,诸位以为如何?” 董昭担心道: “陛下,臣以为西蜀之地,易守难攻,虽蜀主新丧,只怕极难图之。且此时陛下方与东吴罢兵,若再起兵戈,只怕不妥。” 贾逵也道: “大鸿胪所言极是,何况北方狄戎蠢蠢欲动,此时实不宜再兴兵戈。” 曹丕眉头一皱,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司马懿大步跨出队列道: “陛下,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曹丕眼前一亮,不禁大感兴趣道: “卿以为如何?” 司马懿仰视曹丕道: “诚如列位大人所言,我大魏边境屡犯兵戈,但北方狄戎天性顽劣,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蜀国有诸葛亮坐阵,又有其父留给他的一班能臣强将,虽经夷陵惨败,但根基尚在。一旦西蜀回复元气,势必再难图之,也许,这是伐蜀的唯一机会。” 董昭眉头微皱: “但以此时国中形势,恐怕实在无法派出足够的兵力平定蜀国啊!” 司马懿自袖袍中伸出一个指头道: “出兵十万足矣!”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原本平静的大殿,登时议论纷纷。就连一向不温不火的贾诩也微微挑了下眼睛,面带沉思地望着殿下的这个男子。十万兵马想平定地势险峻的蜀国,实无易于痴人说梦。 曹丕盯着殿下满脸正色的司马懿,侥有兴趣的道: “十万?仲达确定?” 司马懿点了点头,朗声道: “陛下,臣已定下四路伐蜀之计!” “哦?愿闻其详!” “曹真大将军统兵十万出阳平关直取西川,此一路也!” 曹丕点了点头,司马懿续道: “可修书一封差使往辽东鲜卑见国王轲比能,赔以金帛,令起辽西兵十万,从旱路取西兵关,此二路也!” 曹丕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遣使入吴,许以割地,令孙权起兵十万,攻两川峡口,取涪城,此三路也!” 曹丕微微迟疑了片刻,暗自盘算片刻,又点了点头。 “然后可遣使至孟达处,令起上庸兵十万,西攻汉中,则四路齐伐蜀国!” “好!” 曹丕连连抚掌。 第七章伐蜀毒计 曹丕对司马懿之计颇为赞许,方要令其依计而行,却见司马懿高深一笑道: “为防万一,臣还有一计,可使西川南境不稳!” 听罢司马懿此言,朝堂之上又是一阵窍窍私语。西川南境便是巫族地界,众人都猜不透其如何行事能让巫族犯乱。 曹丕亦皱了皱眉道: “仲达可否详说?” 司马懿环视众臣,这才淡淡道: “陛下,欲行此事必得暗中操作,可否容臣私下详禀?” 曹丕点了点头,正要准奏,殿下老态龙钟的贾诩缓缓出列道: “陛下,臣以为此四路看似有四两拨千斤之效,但细思下来,颇有几分疑虑,臣想请仲达解惑。” 司马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贾诩的背影,不禁道: “太尉请说。” 贾诩缓缓回过身,双眼精光炯炯,紧紧盯着司马懿哪还有半分老态,似乎能看穿司马懿一般: “辽王轲比能欲要伐蜀必经魏境,而西北诸戎对马超素为敬服,仲达就不怕轲比能出尔反尔?” 司马懿为之一凛,转而微微一笑,淡淡道: “太尉所言甚是,不过,轲比能虽然贪婪狂妄,却当知我大魏幅员辽阔,带甲百万。懿以为只要陈说得当,轲比能也不敢螳臂挡军吧?何况,纵然不成,便是谣言也足以令西蜀幼主六神无主!” 贾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道: “东吴虽与蜀国经历大战,结下仇怨,但现下西蜀谋主是一向主张联吴抗魏的诸葛亮,诸葛亮若与东吴复和,仲达又有何打算?” 这也正是魏主曹丕所担心的,要知道,卓越的政治家均以大国利益得失出发,一旦牵涉到国家的利益,纵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亦可烟消云散。自古以来,便有无数纵横家纵横捭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何况如今东吴、西蜀盈弱,很有可能会弱弱联合,借以制衡大魏。 司马懿笑了笑: “太尉所虑极是,不过,懿已有妙计应对。” 贾诩心神微微一动: “仲达所指可是西川南境之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颇为自信地道: “正是!” 贾诩点了点头,神情为之一缓,仿佛又成了那个与事无争的糊涂长者: “仲达算无遗策,诩佩服!” 二人的对话并无甚结果,很多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有很多人清楚,司马懿在贾诩强大的元能压迫下,能应对自如,若非事先早有准备,便是修为要远高于贾诩。贾诩乃地仙一级的一流人物,司马懿当然不可能高出他多少。 曹丕自二人对话间也自暗暗算计,他自有诸多不解之处,但朝堂之上,幽幽众口,曹丕却也不想在此细究,不由道: “既如此,一切便如仲达所言!退朝!” 当天,曹丕召司马懿入宫详谈,二人谈至深夜,司马懿才自御书房中退出来。没有人知道二人到底谈了什么,但曹丕的近侍们却都感觉得到,对此次交谈,曹丕甚是满意,因为近侍们很少听到曹丕这般开怀大笑,便连位极人臣、登基称帝也不曾有过。 司马懿当晚便离开魏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蜀地以南幅员辽阔,有十万大山之称,而且那里环境恶劣,越是往南越是凶险。在那里,除了有数不清的凶猛野兽,还有无数的沼泽死地,更有纵横交错彪悍嗜杀的巫族部落,而这其中又以云南孟获最为出名,因为孟获有南境第一高手之称。 当然,南境这等凶险之地也有例外,云南更往南的永昌便是个特例。永昌虽也是巫族后人,却比云南更早受中原教化,这里的人与中原人基本上已经没有明显的区别了,而要究其原因还是秦朝大巫吕不韦的功劳。 不得不说,吕不韦确是巫族数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能在三界正道眼皮底下偷天换日让大巫始皇一统天下,只怕千古以来也是首屈一指的。 而在南部蛮境中,孟获虽然最富盛名,但地位实力却并非最大,因为益州正昂、牂柯朱褒、越巂王高定无一不是手握重兵的巫族部落。虽然这些部落名义上归属西川,但实际上却都是桀骜不驯的一方诸侯。 益州郡本就是南蛮古王国滇国的领地,汉武帝时方设立益州郡,滇池县为其郡治。这里大部分日子都是炎炎烈日,四季草木青青,富有山水,已经很接近成都了,而且这里山民大都受中原教化,熟知孔孟之道。 世人都说蜀道难,却不知比蜀道更难的是蜀国南部蛮境,这里山势险峻,松林入云,鲜有人迹。而在这山间谷道间,却有一个身穿长袍头戴斗笠的中年人在山道上艰难地行走。他的身材颀长,斗笠压得很低,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得出他的腮骨微微有些瘦削,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奸诈之气。 他走了片刻崎岖山路,峰回路转,却见到人为雕刻的石路。这条石路直铺向山,也不知通向何方。中年人沿着山道走上山,却见山上立着个道观,此时距离道观已是不远,以致于道观上的青砖石瓦已清晰可见。 论理来说,道观本是清静素雅之地,却不想这里却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丝毫没有道观该有的庄严之气。 中年人推开道观的大门,只听得一阵撕咬咀嚼的声响传来。 抬眼望去,便见正殿中一个粗壮凶猛的汉子正提着一根骨头**着,弄得满嘴血肉,而他的身旁赫然还放着半个女人的身子,看得人好不惊悚。而在他身后,却立着三清圣人的雕像,雕像前甚至还贡着香炉、贡果,与眼前的血腥杀戮相比显得极为违和,透着一丝诡异。 中年人推开门的瞬间,那满身血污的汉子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正好扫视过来,充满了敌意。但见到中年人,他目中的凶猛登时烟消云散,反而神情一变,咧开嘴嘿嘿地笑出声来。只不过他的笑声倒有几分野兽的豪迈,在这空旷的道观中显得恐怖阴森。 第八章观中奇事 中年人看着眼前这个充满诡异的场景,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在此等清静之地干这等事,你就不怕亵渎了三清圣人,降罪于你?” 那汉子自那血泊中浸泡的女人身上撕下一只胳膊,随手将胳膊递给中年人: “大哥何必自欺欺人?三清圣人哪有心情管俺这等事?嘿嘿,装人装久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这娘儿们的肉嫩的很,大哥也来尝尝。” 中年人看了眼那汉子递过来血肉狰狞的胳膊,却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淡淡道: “食人之肉,结人之果,终是不美,贤弟还是少做此等事为好!” 那汉子摆摆手: “大哥!咱们虎豹之流生来食肉,此乃你我本性,你总不能让咱们吃草吧?什么因果业障?俺雍闿还真不信!” 中年人似乎也不以为忤,显然清楚这个叫雍闿的汉子还没达到那种境界,自然不会通晓其中的玄机,也懒得浪费唇舌。他当然也清楚他这兄弟的禀性,虽然此子一向敬重自己,却也是个说一不二一条道走道黑的主。 中年人迈步步入殿内,环视四周,皱了皱眉头: “他们怎么还没到?” 雍闿自顾着撕咬,却连头都没有抬,含糊着应道: “老象且得等一会儿了,至于那头熊嘛,估计快就到了。” “谁在说我?” 声音方起,整片大地似都跟着震颤起来,好似什么庞然大物来了是的。 雍闿耸了耸肩,冲着中年人眨了眨眼。 中年人眉头微皱: “这厮还是这么招摇!” 话音未落,一只灰熊脑袋已经伸了进来,那熊脑袋也是够大,往门里这么一伸,登时把个观门都挤大了一号,青砖碎屑呼啦啦地落了一地,弄得尘土飞扬,好似方历一场激战是的。 雍闿早已捧着骇人的半截身体跳的老远,中年人动也未动,拂起袖袍随手一扫,扬起的阵阵尘土好似见了鬼似得向外飘去: “都是得道之人,怎得还这般莽撞?” 那硕大的熊脑袋扑楞楞抖了下脑袋,浑身毛发皆颤,又激起不少尘土。但他这熊脑袋晃了晃却开始急速缩小,整个五官都跟着扭曲,身躯也仿佛如泄了气般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缩小,眨眼间便成了一个雄武威武的汉子。这汉子膀大腰圆,肩宽背厚,一张大嘴气势十足却有点过了头: “大哥不知,俺这急着赶路,不得不现出原型,否则现在也到不了呢!大哥怎的选在益州郡内,若是在越巂相见,估计内头老象早就到了。” 中年人淡淡道: “听说那正昂非是易与之辈,此次正好可助雍闿取了益州郡,弟兄们也好举事。” 雍闿闻言不禁喜上眉梢: “大哥,那正昂虽然有些本事,但比起大哥,怕还不够一个零头,怎得还把他俩叫来?” “我这次可没想沾着血回去。” 说话间,那头熊便毫不客气地从雍闿那里撕了另一只胳膊,捧在怀里嚼了起来,场面更添了几分血腥狰狞。 中年人透过观门看了眼天,但见乌云蔽日却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不由叹了口气: “朱褒还得多久能到的?” 先前那壮汉含糊不清道: “大哥,老象的身法本来就慢,路途又远,估计一时三刻也到不得,你先吃点东西再等不迟。” 中年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却终是没有说话。 “启禀陛下,丞相今日身体有恙,不能临朝。” 黄皓尖着嗓子道。 只听得殿下传来一阵唏嘘,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似炸了锅是的。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大敌当前,丞相却身体报恙到不能临朝,谁都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纵然是高居殿堂之上的刘禅也能感觉到这种莫名的压力,他点了点头: “曹军四路伐我蜀国,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原本喧闹鼎沸的殿堂登时寂静得鸦雀无声,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刘禅叹了口气,拂袖而起,留下冷冷的一句: “退朝!” “陛下,您该歇息了,您已经看了一晚上的地图了。” 黄皓微躬着身子台道。 刘禅调整了**子,目光却丝毫没离开案上的地图,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黄皓砸吧了下嘴,终是没有再开口,良久,却见刘禅长声叹道: “寡人苦思良久也只有三路兵可退,至于其它一路,只怕唯有硬撼其锋。” 说罢,他指着地图上的西平关道: “先皇尝言魏延有上将之才,足当大用,西平关易守难攻,有他来守足可;李严是托孤重臣,朕听说其与孟达颇有交情,此一路或可抵挡;赵云胆识过人,深为曹军所惧,阳平关可保无虞;只是这东吴与我西蜀交恶甚深,有不共戴天之仇,实是无人可挡......唉......” 黄皓哪里明白这些兵法韬略?不过他听刘禅说的头头是道,只能附和道: “丞相尚无良计破敌只能躲在府里,陛下都已经可解三路之危了。嘿嘿,陛下知人擅用,吉人天相,料想此次战事必是有惊无险。” 刘禅听了却不以为然只是一笑置之,却面色一淡幽幽道: “想必丞相早便有退敌良策了吧。” 黄皓一愣: “那丞相怎么还不上朝?” 刘禅长身而起45度角仰望屋上红梁半晌才悠悠道: “大概,丞相是嫌威信不足吧?” 说至此处,摇了摇头: “丞相却忘了,此时最该立威的,该是联啊!” 黄皓闻言不由忿忿道: “丞相也太过分了!陛下方才登基,丞相竟还想着立威,我看他实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刘禅目色一凛瞪了一眼黄皓: “休要胡说!” 黄皓见龙颜震怒,不敢再出言诋毁诸葛亮,转口道: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啊?” 刘禅目中寒芒尽敛,淡淡道: “明天,联亲自去丞相府看看。既然丞相想立威,联就助他立威!” 黄皓眉头一皱,不动声色道: “陛下,老奴心中一直心存疑问,不知该说不该说?” 刘禅抬起头,看着黄皓: “什么疑问?” 第九章观中奇事下 黄皓沉了口气满脸狐疑道: “魏国四路伐蜀,兵马未动,消息便传过来了?老奴愚钝,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 黄皓话里话外透着诸葛亮暗掀风云,刘禅自然听得出来,摆手道: “既然不懂,不可枉言!若待魏国大兵压境朕才得到消息,朕便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黄皓听出刘禅话中不悦,自讨了个没趣,垂立一旁讪讪发笑: “陛下说的是,说的是……” 青山之上,道观为峰,如此清雅之地,却飘荡起伏着浓重的血腥气,观内更是血肉狰狞,看得人头皮发麻。三人却正坐立在这血泊之中,两个壮汉分食着血肉,已经看不出那是什么肉了,只能从那白皙纤细却醒目地沾满鲜血的手间看出似是个女子的躯体;而中年人倚着香案,斗笠压得很低,连尖尖的下巴都遮挡了起来,似是打着盹。 忽然传来轰隆轰隆地声响,好似整个大地都在震颤,中年人打了一个机灵,斗笠微微扬起,其他两个人则相视一眼,嘴角轻撇。 那轰隆声越来越近,震感也越来越明显,观中的青瓦碎悄哗啦啦地坠落,就连立在贡台上的三清雕像也扑塑扑塑地落下尘土,让人有些怀疑这个久经风霜的道观会不会随时坍塌。 雍闿粗暴地用手将嘴角上溢出的血渍擦去,但衣服上的血渍依旧狰狞,看着熊精道: “他来了?高哥,这厮可比你要张扬的多了!” 已经幻化成人形的高定不屑地道: “什么张扬?就他那身膘,身法能好到哪去?老子这身法只怕他再修行个百十年也修不来。” 中年人叹道: “十里之外便有此感,甚是扰人!你们谁去让他收了法相,都到山里了,走几步便到了。” 雍闿见状忙起身道: “我去!” 说话间,三步便已窜出百米之外,拂起阵阵尘土。他虽有意卖弄,但身法却着实好的紧。 高定冷冷看着雍闿: “老子早晚把你撕了吃!” 雍闿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原本还颤抖的大地总算平静下来,观中二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却显得有些冷清。 “益州郡的正昂你可见过?” 中年人突然开口,倒显得有几分突兀。 高定扬起头,似是在脑海里捕捉这个名字般道: “那厮好像学过几年道法,不过稀松平常的很,对付他就跟踩死只蚂蚁般简单。” 中年人道: “我不是要对付他,而是想要他的益州郡!若能将其拉拢过来,倒是极大的助力,只可惜此人终不能为我所用。” “大哥真要帮雍闿取益州?” 看着高定怀疑的目光,中年人微微一笑: “你不要小看雍闿,他在益州郡经营多年,只要正昂一死,他必能上位!” 高定对此嗤之以鼻,他对雍闿是从心底不屑的,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不过,既然大哥这么说,他也就不再多说。显然,对于这个大哥,他是极为信服的: “大哥为何一直在许都屈就?那里佛道弟子众多,一向视我妖族为异类,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哪似这山高林密的西蜀,除了蜀山那群不成气侯的臭道士,谁还敢与我等为敌?若有大哥主持,西蜀哪还轮得到他蜀山说话?” 中年人看着凶相毕露的高定,似乎只要说到佛道二字,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仇恨几百年的风雨也无法洗刷,中年人淡淡道: “不入虎穴,安得虎子?既想揽日月,需得宝雕弓,某正欲借弓揽月。” 高定本就没什么学问,听中年人说了这么一堆文绉绉的话脑袋都大了一圈,相比学习中原文化,他似乎更愿意伸出熊掌拍死几个道士和尚。中年人见高定眼神里透着蒙着一层迷雾,正要解释,忽听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这脚步声虽然没有方才五级地震是的方圆十里都跟着震颤,却也足以把道观的青砖瓦砾震得纷纷落下。 好个势大力沉的家伙,论气力饶是颇为自负的高定也不敢与朱褒应撼,毕竟朱褒的一身跎在那里摆着。观内两人向门畔望去,一个矮冬瓜已经立在门前。不过,说是矮冬瓜显然有点对不住朱褒的身高,这个身高九尺的汉子实在不能算是矮冬瓜,但相对于横向发展来说,倒真显得有些矮。朱褒的下巴都快拖到胸前了,朝天鼻直飞冲天,带着几分飞扬跋扈之气,偏生眉清细目的,看着却又有些温和。 朱褒老远就看到长身玉立在观门口的中年人,顿时两眼泛红,沉声道: “大哥!” 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别有几分动听,不像男人那般粗壮,反倒有些女人似的柔和。但紧接着大地随之震颤了起来,中年人只感觉八面狂风骤起,直拂得自己须冠飞扬,衣袍飞舞,斗笠竟被劲风拂飞了,露出一张看起来极为奸诈的面容,赫然便是方才离开许都的司马懿。 直觉告诉司马懿,如果自己再不闪开的话,一定会被奔过来的朱褒那粗壮的双臂勒断气不可。司马懿微一闪身,身形已经飘落在高定身后。可怜高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铁塔一样的朱褒双臂紧紧拥住,整个身子都被朱褒提了起来。 “快......放......手!” 高定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朱褒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忙松开手,高定就如同一砣死肉一般摔在地上,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后面雍闿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两臂,倒吸了口凉气,显然刚才他也受到了如此优待。 “大哥,兄弟想你想的紧啊!” 说话间,朱褒已经张开双臂向司马懿扑了过来。 司马懿见状连忙摆手阻住朱褒,惊魂未定道: “兄弟,我也想你想的紧,但咱们不必如此!” 朱褒失落地放下手臂,好似极为失望,低声道: “收到大哥万里传音,小弟就迫不急待地赶来了,可惜还是晚了点,让大哥久等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见众人都已到齐,示意众人团坐一起,自己先席地而坐,几个人也都依次围坐在司马懿身前,司马懿这才道: “西蜀易主之事想必众兄弟都知道了。” 众人相视一眼,知道司马懿所言必将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第十章游说群雄 雍闿所处离成都最近,而且他心怀叵测,一直密切关注成都局势,成都但有什么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耳目。今见司马懿提起,当即发声点评道: “大哥,西蜀幼主刘禅刚刚继位,屁股还没坐稳呢!他老子刘备不好惹,他刘禅可算不得什么人物!” 雍闿眉飞色舞神彩飞扬的样子看的高定大为光火,冷冷道: “那刘禅虽然不是个人物,但你不知道西蜀主事的是有卧龙之称的诸葛亮吗?我听说刘备临终托孤诸葛亮,此子既被称为卧龙,绝非易与!” 司马懿高深一笑道: “贤弟岂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诸葛亮纵是卧龙,此刻也是龙游浅滩。他现在呀!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其余三人闻言眼前为之一亮,司马懿方道: “不瞒诸位兄弟,为兄已向魏主献下四路伐蜀之策,只怕现在的诸葛亮已经火烧眉毛了。” 司马懿又将四路兵马的部署详说了一遍,说得三人无不点头称妙。 司马懿这才环视众兄弟道: “现在,诸位兄弟知道为兄为何来此了吧?” 雍闿嘿嘿笑道: “大哥的意思是让咱们趁机扯起反旗,以策应曹魏的四路兵马?” 司马懿点了点头: “无需兵戈,便能独霸天下一隅,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定可虎啸中原!” 一番话说得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朱褒笑道: “大哥计高一筹!只要大哥说一句话,小弟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犹豫!” 其他二人也纷纷表态。 司马懿点了点头又道: “不过,为兄还有一事要与诸位兄弟商量。” 司马懿看了看三人道: “此番咱们虽拉起反旗,却需向东吴称臣。”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雍闿反应最为激烈。自己虽非一郡之守,但他生性好斗,一旦开战,益州郡自然便是主战场: “大哥这是何意?咱们与东吴八杆子打不着,他做他的吴王,咱们做咱们的土皇帝,为何还要向他称臣。既然左右都是称臣,那向西蜀称臣和东吴称臣又有啥子区别?” 他的问题当然是其余二人想问的,幸好司马懿说的是向东吴称臣而不是向曹魏称臣,否则,三人都会怀疑司马懿是不是来给魏主当说客来了。 司马懿却也不恼火,洒然笑道: “诸位贤弟,这区别可就大了!东吴与诸位贤弟相隔一个西蜀,若向东吴称臣,不过是口头称臣,但若向西蜀称臣,那确是要实实在在的称臣。而且,诸位贤弟想想,若向东吴称臣,一旦西蜀对咱们用兵,那便等同于对东吴用兵,东吴岂能坐视不理?换而言之,如果向东吴称臣,东吴便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护身符。” 与这些草莽人物沟通,便要掰开了揉碎了说,好不费唇舌。 雍闿听地连连点头,而其余二人也似有所悟。对于此三人来说,自然好处多多,但对于司马懿的立场来说,自然也不会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一旦三郡向东吴称臣,那么,吴蜀联合的机会便更加渺茫了。如果说东吴夷陵大败刘备,西蜀可以忍,那么东吴诱反西蜀三郡,西蜀又如何忍?这正是司马懿为曹丕出的又一条毒计,近一步挑拨吴蜀关系,破坏吴蜀本就已经崩塌的联盟。一旦吴蜀联盟彻底破裂,西蜀独木难支,诸葛亮的处境可想而知。 种种迹象表明,此时的诸葛亮应该是殚精竭虑病得下不来榻才是,但此时此刻的诸葛亮却正在小湖边垂钓。 如果在刘禅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平了黄元之乱后,自己仍小觑这位少年蜀主的话,那诸葛亮便太不识实物了。诸葛亮无法揣摩刘禅的真正意图,刘禅若是真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诸葛亮自然不会越俎代庖。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安心相托的明主,并不需要一个可决断生死的英主。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一统天下霸业的功果,却不知刘禅肯不肯给自己这个机会去施展胸中抱负。 诸葛亮在等,就仿佛数百年前自己在渭溪直钩垂钓。如果刘禅已有了退敌之策,那便说明刘禅有英主之谋,便不再需要自己了;如果没有的话......池边的鱼线突得绷直,诸葛亮忙提起鱼杆,一条锦鲤映着鳞光跃出水面,鱼尾甩出一串水珠溅在湖面上泛着七色炫光。 “师父,陛下来探望您了。” 天明垂首而立,轻声道,似生怕搅了诸葛亮的雅兴。 诸葛亮眉头微皱: “这么快就来了?” 说罢,将鱼杆交给天明: “好,我知道了。” 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天明见状,挠了挠头怯懦道: “师父,您不去床上趟着吗?” 诸葛亮微微一笑看着天明: “今日正要畅谈,岂可装病错过大好光阴?” 正说话间,却见园门处一个身穿锦袍的胖子踱步而来,但见其黑袍之上金龙张牙舞爪,不是少主刘禅又是何人?刘禅脑袋颇大,上窄下宽,一双眼睛极是清澈,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刘禅远远看见诸葛亮,不由加快了脚步,后面的黄皓生怕主子受了伤,也跟着加快步子,嘴上却不停唤道: “陛下小心!” 诸葛亮长身而起,躬身一拜道: “要陛下亲自前来,臣惶恐!” 刘禅忙扶起诸葛亮,满脸紧张道: “相父请起!朕听说相父久病未愈,甚是挂念,奈何国事操劳,竟今日才来探望!” 刘禅的声音还透着几分少年的稚嫩,显然还没过换声期。 诸葛亮洒然一笑: “不过是小疾,让陛下挂心了!” 说话间摆出一个请字,刘禅会意,不由迈步向前走去。 诸葛亮边走边道: “臣虽患小疾,但先皇遗命,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国家大事更不敢有片刻耽搁!” 二人并肩在这亭台湖畔踱步,穿过长长的廊道,诸葛亮续道: “听说曹魏四路伐蜀,臣已有些想法,正想与陛下参谋一二。” 刘禅正是为此事而来,喜色登时形于面上,那童稚般的笑颜无丝毫做作: “请相父指点!” 第十一章退兵良谋 “西番轲比能引兵犯境。马超久居西凉,深受羌民爱戴,羌人以其为神威天将军。臣已先遣一人,星夜驰檄,令马超紧守西平关,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换,以兵拒之。” 刘禅闻言不由面带疑虑: “马将军身体每旷欲下,真能抵挡柯比能十万番兵?” 现在的马超命犯本命命格,诸葛亮当然不敢用,只得令其镇守关隘,马超终日郁郁,正如刘禅所言他的身体每旷愈下。刘备临终前,马超还曾上疏刘备,备言自己家门不幸,并将从弟马岱托付给刘备,却不想,刘备竟先走了一步。 也正是因此,在用人如此紧缺的情况下,刘禅仍未想到这位沉寂多年的当世名将。 诸葛亮微微笑道: “积威之下,安敢不从?陛下不必忧心!马超定可担此重任!” 见刘禅虽面带疑虑却终点了点头,这才又道: “孟达这一路,忧则忧矣,不过孟达与李严曾结生死之交,私交甚深。臣已借李严之笔修书一封于孟达,孟达必推病不出,纵然万不得已出兵,也必慢军心,此一路无忧也!” 诸葛亮对李严的身份已隐隐有所察觉,此人既不是蜀山的,却与蜀山渊源甚深,只怕还是与那位看似与世无争的老君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对诸葛亮这番见的,刘禅自然深以为然。孟达久居蜀地,又是西蜀旧臣,可谓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也是想以旧情应对。 诸葛亮见刘禅神色如常,显是对此早有预料,心中暗赞,面上却道: “曹真兵犯阳平关,此实为劲敌。臣以为诩军将军赵云可以抵挡。臣已令赵云去守阳平关,子龙有勇有谋,阳平关险峻非常,只需固守,曹真必无功而返!” 此与刘禅不谋而合,刘禅自更无异议。而这最后一路,既然西平关未派魏延,正可派魏延抵挡东吴。只是,如果真把汉中太守魏延调走,或许可保许能无虞,只怕汉中会有闪失。所以,此番正要听诸葛亮高见。 雍闿虽知司马懿所言有理,但想到要东向称臣,便有些意兴阑珊: “那大哥现下叫咱们过来,该怎么办吧?” 司马懿微微一笑: “益州郡正昂不识时务,正要你来统领益州郡,拉起反旗。到时朱褒、高定与你策应,三郡齐反,内忧外患,诸葛亮纵有翻云覆雨之能亦是无力回天。眼下,只怕还要二位兄弟出面充当一回打手。” 朱褒和高定相视一眼,高定道: “那个正昂本事稀松,雍贤弟自己就应该能搞定吧?我等只给你观敌掠阵便是了。” 朱褒嘿嘿一笑附和道: “高定说的正是!” 雍闿心里问候了一遍这两个畜生的祖宗十八代,嘴上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怨言,看了眼司马懿哂笑道: “二位哥哥说的是,那咱们今夜同去,若是小弟成功,便不劳二位哥哥动手;若是不幸败了,还要劳烦二位哥哥相助!” 朱褒、高定同声道: “那是自然!” 司马懿仰头看了眼繁星密布的的夜空,心中道:今夜之后,蜀国就再不会这样宁静了。 一切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朱褒问道: “大哥,那你接下来还要去哪里?若是无事,不如到小弟的牂柯小住几日?” 高定、雍闿都清楚,朱褒看起来虽然傻傻呆呆的,实际上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唯恐自己落后,雍闿抢着道: “大哥,既然都在益州郡了,怎不在此盘旋两日?益州郡虽然比不得魏都繁华,却也有些风土人情。” 高定一旁不动声色道: “大哥不如去小弟那里为小弟筹谋一二,小弟的越巂虽算不上大地方,却也说一不二。”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饶是雍闿心机深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见众兄弟这般,司马懿忙摆手阻道: “不劳诸位兄弟费心了!为兄还要费些心力,就不多耽搁了。” 说着他把三人叫到跟前,语重心长道: “三位兄弟,正昂我并未放在眼里,你们此去我也并不担心。只是,你们要记住,你们同在西蜀,切要互相照应。一旦有变,为兄鞭长莫及,你们三人却可同气连枝,互为唇齿,切不可互相猜疑坏了大计啊!” 三人虽是各怀鬼胎,此时却异口同声道: “大哥放心!” 司马懿点了点头,这才放心走了,此间事已了,剩下的便要看他们兄弟的造化了。 四路魏军,已去其三,只余东吴一路,诸葛亮沉思片刻才道: “东吴行事谨慎,步步为营,打歼灭战倒还在行,却绝不会打攻坚战。若其他三路取胜,东吴必起兵攻蜀;若是三路不济,料想东吴不会妄动。何况曹魏战事方休,孙权旧怨难消,出兵与否尚未可知。只是,欲保万全,尚需一能言善辩之士入吴队说利害。若能不战而退吴,则其余三路不足惧矣。不过,为防万一,臣还是先令张苞、关兴统兵四处接应,若东吴果真出兵,某定亲临东线战场退敌!只是,这说吴之人选,臣尚未能决断,故而日夜苦思。” 刘禅听得连连点头,诸葛亮分析的丝丝入扣,曹魏四路虎狼之师就这样被他瓦解。刘禅自思,自己虽然也有退兵计,但终是未算完全,与诸葛亮相较之下,高下立判。若有此等贤才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刘禅深施一礼道: “相父之言,真如醍醐灌顶,寡人无忧矣!” 诸葛亮谦虚了几句,却也并未过分推脱。 刘禅又小坐片刻,这才想起诸葛亮有病在身,忙软言宽慰,这才起身告辞。临行前,忽然想起什么,不由问道: “相父,欲平天下,当先伐吴,还是先伐魏?” 诸葛亮沉思片刻方道: “陛下!恕臣直言,魏,虽为汉贼,但其势甚大,非是一国之力可以动摇的。今陛下初登大宝,民心未安,与东吴联合抗曹,方是长久之计。” 刘禅面色虽然平静,但脸上恨意浓浓,若非东吴,先皇又岂会引恨白帝,无颜归国? 第十二章三郡反蜀 诸葛亮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君王,他的眼中深敛着恨意,不由淡淡道: “陛下若为十年计,可先伐吴;若为百年计,万请斟酌!欲成千古霸业切忌感情用事,孙家三代经营始创下东吴基业,若论开疆拓土,孙权不如其父,更不如其兄;但论保守基业,三代之中,无人可与之匹敌。陛下可知这需要多大的隐忍?” 望着诸葛亮深邃的目光,刘禅不由得目色黯然。他对孙家倒知之甚深,孙权自幼便在其兄孙策的庇佑下成长,于己,孙策亦兄亦父,情深义重。其兄却死于佛门之手,而现下佛门在东吴势力最为庞大,其中原因不言而喻。孙权的韬光养晦换来的是佛门的支持,也成就了江东基业。 刘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道: “相父教诲,联定铭记于心!” 说罢,起身施礼告辞,诸葛亮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位相貌平庸的少年君主离去,却仿佛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蜀国的中兴,那将是何等盛世? 就在诸葛亮以为大事已定,甚至连一向仇视东吴的后主刘禅也转变了对吴策略,默许诸葛亮的对吴策略,西南方面平地一声惊雷直把蜀国上下轰了个外焦里嫩——益州郡郡守正昂被益州大豪雍闿所杀,益州郡落入雍闿之手,南中三郡宣布独立,脱离蜀国政权。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外有魏国四路大军伐蜀,内有南中三郡反蜀,我西蜀危矣!” 说话的人正是西蜀老臣简雍,他的话自然得到了认同,众臣无点头附和,人心惶惶,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秦宓满脸愤慨: “方传来魏国四路大军伐蜀的消息,南中三郡便宣布反蜀策应,曹丕下的一手好棋啊!” 一直以来,南中诸郡还算听话,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平静的南中三郡实则暗流涌动,在蜀国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发难,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显然是魏国在背后暗箱操作。 刘禅拖着臃肿的脑袋,看着下面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却并没人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仿佛一堆苍蝇围着自己嗡嗡乱转。刘禅越发觉得烦躁,终是忍不住看向诸葛亮: “相父怎么看?” 一直垂立沉思的诸葛亮忙走出队列,嘈杂声登时小了下来,这位天下间首屈一指的智谋人物无疑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在蜀国危如累卵之际,谁都想听听他如何力挽狂澜。 但见诸葛亮淡然自若道: “陛下,南中三郡叛乱,虽看似早有预谋,但臣以为南中诸郡尚没有一个可以服众的首领可以统领三郡对蜀构成威胁。虽然南中三郡共同反蜀,却不过是想独霸一方罢了。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魏国四路后马才是。” 这番言论显然是众臣都没有想到的,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番论调并不信服。 刘禅也不无担忧道: “若南中三郡直讨蜀都,当是如何是好?” 诸葛亮沉呤片刻方沉声道: “那也只好让汉中太守出兵勤王了。” 殿上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要一方诸侯出兵勤王,国家形势之危机可想而知。而这恰恰又是现实,西川兵力大部分都用在了防魏上,魏国四路伐蜀,自己根本没有余力应对南中诸郡,而刘禅深知诸葛亮的对魏战略中弃魏延不用以防万一,这也是他能下的最后一步棋了。但若真到了这一步,只怕蜀国的家底也就败光了。 一时间,百数人的大殿上反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会牵动某个气机引火烧身。 刘禅终还是承受不了这种压抑,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 “关于对吴战略,众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刘禅轻描淡写间打破了平静,却引起武将队列的一阵噪乱,对吴战略还能有什么想法,先主死于其手,打呗! 老将吴懿率先发声道: “陛下,我西蜀与东吴有切齿之痛,荆州被东吴所窃,关将军因东吴死非命,杀张将军之宵小尚在东吴逍遥,先皇更是因此郁郁而终,难道陛下还有说和之意?” 吴懿是先皇的大舅子,虽然军功方面并不卓越,但其地位超然,加上颇有德行,在军方一直颇有威望,说话也有一定份量。 全程参与了荆州之战的廖化虽是临时回成都也有幸上殿面君,闻言也义愤填膺的嚷道: “陛下!二将军大仇尚未得报,先皇尸骨未寒,血债自当用血来偿,若陛下欲攻打东吴,俺廖化愿为先锋!” 廖化的掷地有声的言论登时引起军方的共鸣,众将校无不发声表示与东吴力战到底。 刘禅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诸葛亮,那意思似是在告诉诸葛亮欲与东吴说和阻力有多大。但诸葛亮却仿若不知,只是沉默不语,似是思索着什么。 “陛下,臣以为不然!” 一声清音自文官队列中响起,一个身形瘦削的儒士大踏步迈出文官队列,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是尚书邓芝: “切齿之恨虽重,但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国之昌盛为己任。眼下,国家危如累卯,风雨飘摇,实在不宜再树强敌。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甚至敌人。我们的退步不是怯懦,而是为了收回拳头,发出足可以一击制敌的拳头。” “陛下!政治本就是不能掺杂任何情感的,欲问鼎天下,唯有把血变冷,效仿昔日之勾践,承受这世间最残忍最恶毒的手段,忍受这世间最屈辱最绝望的经历。陛下,蜀国还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他还不足以承受世间的风雨,万请陛下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重!” 邓芝的语气激昂而充满感染力,听得刘禅不由得热血沸腾,涨得脸色微红。就连诸葛亮也侧目视之,打量着这个满脸书生气的年轻人,这确实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这样的人不去做外交实在是有些屈才。但邓芝的言论显然激怒了军方那些铁骨铮铮一根筋的汉子,他们刀子般的目光纷纷射向邓芝,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此时的邓芝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第十三章吴蜀战略 以诸葛亮的修为当然看得出邓芝的本相,一条水蛇能幻化人要历经千数年,而立于朝堂之上又不被那些卫道士诛杀更是罕见的紧了,要知,这可是蜀山脚下啊。 不过,邓芝是在刘备入蜀之后方入仕途,这期间,蜀山门人正与诸葛亮斗得你死我活,当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妖门中人。不过,诸葛亮听说其是邓禹之后,不由对其刮目相看,落世于这般将相之家,本就是与这位光武中兴之福将有着无数牵连,显然不可与平常妖门中人并论。 但此时的朝堂之上,因为邓芝的一番论调充斥了火药味,廖化双眼腥红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带着几分悲怆: “邓尚书,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政治,但也知道俗理。从古至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先皇百天未过,尚未下葬,你可敢在先皇棺前说这番不忠不孝的话?这与政治有什么关系?你又将圣上至于何地?” 廖化声情并茂,说话间浑身颤抖不止。 邓芝正欲出言反驳,刘禅已经打了个圆场道: “众爱卿不必如此,联只是随口问问,今日就到这里吧。” 廖化一干众将忿忿而走,邓芝亦叹了口气,眉头深锁,夹杂在人群中转身奔殿外而去。 “邓尚书留步!” 邓芝回过头,却是诸葛亮自身后走上前来与自己并行,忙欠身恭敬道: “丞相。” 诸葛亮洒然一笑: “陪本相走走。” 邓芝点了点头,跟着诸葛亮的脚步徐徐而行。 两人踱出大殿时,早已被众臣远远甩在身后,诸葛亮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伯苗(邓芝)随先皇多久了?” “臣自先皇入蜀便追随先皇,至今已有九年之久了。先皇文治武功,勤政爱民,实是蜀国百姓之福。唉!只可惜先皇去的太早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先皇辗转荆益,打下这诺大基业着实不易,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所言,深合亮意!” 邓芝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诸葛亮: “谢丞相。” 诸葛亮沉呤片刻方询问式地望着邓芝道: “所以亮有意要你办一件事。” “丞相但有差遣,芝敢不效死力?” 诸葛亮哈哈一笑看着邓芝: “那你便依亮之意出使东吴,解除旧隙,重新与东吴结盟。” 邓芝眉头微皱,却不语迟疑。 诸葛亮依旧带着笑意看着邓芝: “怎么?不敢?” 邓芝忙道: “丞相,非是芝不敢,只是今日朝堂之上......丞相你也看到了,臣官微言轻,只怕受不得这幽幽众口,实不敢妄自出使东吴。” 诸葛亮知道他的意思,不由神情一舒: “无妨,待来日亮奏知陛下再去不妨。” 邓芝闻言这才应了下来。 相较于蜀国的内忧外患,东吴却也正为是否出兵伐蜀而犹豫不决,魏国态度诚恳,还难得为之前的伐吴一事低三下气赔不是,更承诺只要拿下西蜀,吴魏平分蜀地。但吴国上下也分为战和两派,东吴佛门力主伐蜀,诸葛亮是阐教弟子,自封神之后便一直是百道之长,灭蜀可谓意义非凡;而以张昭为首的道门则持反对态度,他们以吴国短短一年历经两次大战需要休养生息为主,魏国狼子野心为副,力主联蜀。 孙权眼见双方各执一词,都不能以东吴的大局出发,终是难以决断,只好问计于陆逊。 自陆逊夷陵之战后,名声大噪,又是辅国将军,又是江陵侯,又是荆州牧,身兼数职,东吴军权尽归其手,俨然一副军方一号人物的姿态。 收到孙权来信,陆逊权衡再三,终还是采取了个保守的态度,整军备战,坐观成败,待胜负已分,再做决断。若余三路取胜,则直取成都;若余三路败退,则再图他法。这样的决断还是卖了地皇的面子,毕竟若不是四军齐出的话哪里能制造出那种兵临城下四面楚歌的效应?这样蜀国压力也会减少不少。陆逊在这方面也是仁志义尽,若蜀国连三路都打不下,那他存在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这个决断也得到了东吴各方的认可,于是,东吴方面终于做出决断——暂缓出兵。 对蜀战略方定,吴主孙权便收到了一封来自蜀国的信。 孙权展信看罢,意气风发,朗声一笑道: “蜀南中三郡尽降我东吴,真天佑我东吴!” 赵咨陪着笑道: “西蜀方经夷陵之战,元气未复,又经新主登基,根基未稳,曹魏集四路兵马共同讨伐西蜀,实是置西蜀于死地!现下,蜀南中三郡尽叛,便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来西蜀算是走到头了。” 张昭闻言心头为之一震: “大王,西蜀与我东吴唇亡齿寒,西蜀若亡,曹丕便再无顾虑,我东吴危矣呀,大王!” 孙权对此也深为顾忌,眉头微皱,正欲言语,赵咨却道: “张老言重了!我东吴有长江天险,楚汉争霸时更有三千楚士可亡秦一说。如今,我东吴带甲百万,文臣武将比之西楚霸王更是不胜枚举,何惧之有?” 张昭正待开口回应,赵咨却续道: “刘备征吴时可曾顾虑过唇亡齿寒?现下就怪不得墙倒众人推了!大王,臣等乞请兵马趁机扩大战果,以免便宜了曹魏!” 张昭心道:好一张伶牙俐齿!不禁反驳道: “大国之间,岂可如此意气用事?若魏国拿下西蜀,我东吴危矣!还望大王深思啊!” 一时间,佛道两家各执一词,各有说法。 孙权捏着这封信,不由笑道: “诸位何必心急?现下咱们只谈南中三郡,至于西蜀嘛?便先看看曹丕的三路大军境况如何再作决断。南中三郡欲降我东吴,难道还指望孤会对其失以援手不成?” 赵咨暗叹道: “依臣之见,南中诸郡不过是想独占一隅,降我东吴只是想借我东吴威名震摄西蜀罢了。” 张昭却道: “大王,依老臣之见,南中三郡降我东吴定是居心叵测!三郡降吴不降曹,似有挑拨之嫌。” 张昭话未毕,赵咨冷笑道: “张老未免太过瞻前顾后了吧?西蜀与我东吴早已兵戎相见,就算主和也绝不在我东吴,却要看他西蜀的态度了。” 赵咨话里话外透着讥讽,言语间流露出对张昭主和的不屑,不禁勾起了孙权对赤壁之战的回忆。当年曹操百万雄师兵临赤壁,张昭力主降曹,若非周郎力排众议,又岂会有东吴的今日?想至此处不由哈哈一笑道: “赵咨所言正是!既然三郡降我东吴,孤又岂会惧哉?尽收了便是!” 说至此处,高声谓左右道: “拟旨,封雍闿为永昌太守,其余诸郡皆受我东吴节制!” 孙权这个旨拟地颇有意思,他封雍闿为永昌太守,可问题是永昌并不在孙权辖区,那么这个永昌太守也只能作为空谈了。雍闿若是真想成为永昌太守,便只能自己争取了,好一招驱狼吞虎的毒计。不管三郡是何居心,先挑拨你个天翻地覆! 第十四章轲比能伐蜀 曹魏三路大军向西蜀边境缓缓逼近,轲比能大军先行抵达西平关。 马岱奔入马超卧房,此时的马超几已油尽灯枯,满脸病容地躺在塌上。马岱来至门前,见到长兄这个样子,眼泪险些没落下来。想长兄仪表堂堂威镇西凉,竟英雄迟暮至这种境地。马超与马岱相依为命,对自己亦兄亦父,眼见长兄如此哪能不为之神伤?马岱掩嘴强忍心中悲意,正欲退出马超的卧房,却忽听马超叫住自己: “贤弟,是你吗?” 马超的声音虚弱而无力,马岱不由得虎躯一震,眼泪漱漱落下,回身扑到马超床前,强忍着握紧马超的手颤声道: “大哥!” 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马超淡然一笑,甚是洒然: “我马家儿郎,何时如此矫情?” 马岱抽泣了几声,渐渐平复了情绪。 马超伸起枯黄的手拍了拍马岱的肩头: “我马超有生之年,未能为我马氏满门报仇血恨,实平生之大撼!某大限将至,马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马岱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 马超如火山般的瞳仁渐渐平复下来,再无波澜,缓缓闭上。 马岱见马超似乎睡了过去,怕影响他休息,缓缓站起身,向卧房外退去。 “是轲比能来了吗?” 听到马超的声音马岱不由一怔,点了点头道: “轲比能率兵抵达西平关,大哥好生休息,岱自会令其退兵!” “轲比能自恃悍勇,在西凉只对某颇为忌惮。若你想凭西平关之险力克轲比能,西平关纵使守住,亦是惨胜。这样的西平关,要与不要,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岱的肩头一震,正如马超所讲,他确实想与轲比能硬拼。事实上,只要马超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西平关,轲比能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听完马超的话,一时间,马岱竟不知如何应对轲比能,冷汗登时打湿了衣衫。 马超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去吧,若轲比能要见某,你便着人通知某!某自有应对。” 马岱微一错愕,方要问计,马超却又闭上眼睛: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马岱没有再问,转身退了出去。 雍闿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收到孙权的诏书后,便拉着队伍大摇大摆去永昌赴任去了。 当然也有人不乐意了,高定收到东吴的诏书后,把桌案拍的山响,恨不能当时就打到东吴去。这个一向看不起雍闿的家伙怎么会甘愿雍闿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相较而言,朱褒就淡定多了,在他如厕的时候览完了孙权的诏书后,便直接将诏书扔进了茅坑。 但这下西蜀可坐不住了,诸葛亮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词被孙权这一手彻底打乱了。本以为是曹魏从中作梗的南中叛乱,不想幕后黑手竟然是东吴,任谁也无法淡定。 老将吴懿一副早已料到的态度,还在朝堂上狠狠的奚落了一番邓芝,饶是邓芝口吐莲花,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也无话可说。刘禅对东吴的所作所为更是龙颜震怒,放下狠话就是拼没了家底也要跟东吴斗到底。朝堂之上一片反吴呼声,在这种情况下,只怕谁说联吴都会被当场撕成肉片。 马岱一直想找机会问马超,他究竟想怎么应对这位西凉草莽,但轲比能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次日一早,远处的尘土飞扬久久不息,肃然的杀气一直自远方延伸到西平关。 马岱登上城头,立在城垛后漠然地看着关下耀武扬威的轲比能冷冷道: “轲比能,你来我西平关做甚?” 轲比能似乎清楚此时的马超已经卧床不起,朗声大笑: “马岱,某与孟起兄亲如手足,此次自西凉而来自是特来探望孟起兄!西凉马家也是名门之后,怎得如此待客?” 马岱见轲比能笑脸相迎,自不好冷脸相对,只笑道: “大哥尚在休息,只怕时下不好相见。” 轲比能敛住笑容,关切道: “听说孟起兄身体不适,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孟起兄病得已经下不了榻了?” 轲比能虽然极力控制,但马岱仍捕捉到轲比能话中的一丝紧张,显然,他并不能确认马超病到什么程度了。 马岱心中冷笑,面上却长声笑道: “我大哥修为何等高深?又正值壮年,岂会身体不适?” 说至此处,身旁众将朗声长笑,好似在嘲笑轲比能之言不合常理般。 轲比能面色微变,显然已经被马岱等人的淡定自若所打动,但他自西凉千里迢迢而来,花费人力物力无数,岂会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当即长笑道: “马岱,孟起兄若知轲比能千里迢迢而来,定会相见,你只管通报便是!” 马岱虽早知轲比能不会善罢干休,但此时仍觉头皮发麻,不过,他早就依马超所言派人去通知马超了。 “关下可是轲比能?” 马岱与轲比能正在对话之机,中气十足的一声高呼自关前响起,这声高呼声压群雄,方圆数里数万人马尽听得真真切切。这般修为,西凉境内怕也只有马超了。 众人无不错愕,但见一人身穿狮袍兽带白袍银甲的中年将领排众而出,不是马超又是谁来?轲比能抬眼望关上望去,不由自心底得打了个寒颤。马超昔年随父在西凉纵横驰骋,勇冠西凉,被誉为西凉第一高手,其所率西凉铁骑更有天下第一骑兵之称,无人敢应其锋,一直被西凉人视为神人一般的存在。 轲比能军中不由得引起一阵轩然**,军中将士争相观看这位西凉第一高手的卓然风采,关下轲比能更是虎躯一震,面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马岱一干关内众将也不由诧异,马超病重的消息在西平关内虽是密事,但在军方却并非什么秘密。此时回视身后,却见身穿一身白袍的马超束发来至关上,面上留有一丝病态,但神采弈弈,丝毫不现病容。连马岱都为之一惊,却不明白马超昨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突然痊愈了。 第十五章计退雄兵 雍闿虽没熊心却真有个豹子胆,真拿着孙权的鸡毛令箭去赴任了。 永昌地处蜀国西南地区,真正的地大物博,当然,也是未开化之地居多,据说还有很多茹毛饮血的部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越往南走,巫族的势力也就越为庞大,但这些部落各自为政,相处并不和谐,常发生部落冲突。 对于巫族部落,雍闿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他虽然也听过巫妖之战,略知始皇之乱,但终是未亲身经历。对于巫族的强大,雍闿则一向认为是被三界神话了,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只身一人赶去永昌赴任了。 永昌当政者并非起于永昌的吕不韦后人,但谁都知道,在永昌说话最管用的绝对不是永昌太守,而是吕氏之后。而近年来吕氏宗族中最声名鹊起的便是吕凯,此人虽然只在永昌挂了一个五官掾功曹的职位,但其在巫族中的地位却无人能撼动。不仅是因为其先祖吕不韦的过人胆识及强横的修为,其本身的超绝实力也是其横行巫族的资本。 此时,吕凯的府上正坐着一位长者,这个长者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充满了异族风情,而他手里执着的拐杖上盘旋着一条浑身带着诡异花纹的眼镜王蛇更增加了其神秘感。 吕凯自然不怕蛇,但对这老者却似非常尊敬: “安祖,祖上遗训,不容吕氏后人参与巫族之事,还望安祖见谅。” 吕凯说的很客气,但话语中却充满了拒绝的意味。 安祖却似丝毫不为所动仍开口劝道: “难道吕氏被赢氏算计了就不是巫族了吗?就算吕氏死了万世,流的血也是巫族的血。想吕氏祖上创下何等丰功伟业?莫非吕氏后人就如此只想偏安一隅?吕凯啊!你现在做了汉人的官,就真的没有巫人的血性了吗?你要知道,佛、道、妖乃至三界六道要杀你的时候可是连眼都不会眨的。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一个巫族的后裔,无论你如何粉饰,你都是巫族血脉。” 吕凯对安祖的话自然认同,安祖绝对是始皇之乱后巫族最传奇的人物,他曾几次深入中原学习中原文化,探究巫族深处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个老人身上藏有多少秘密。 “安祖说的,吕凯又何尝不知?但我吕氏先祖已发过血誓,永不卷入巫人之战,还望安祖见谅!” 安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都说吕不韦是巫人中千年难遇的奇才,依老夫看来,也不过尔尔,到最后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吕凯闻言面有愠色: “安祖,我敬你是巫族前辈才待你如此,你若对祖上不敬,休怪吕凯翻脸无情!” 安祖见吕凯语气不善,知道再聊下去也是无用,正要起身拜辞,忽的有人来报: “大人,外面来了个疯子,说自己是永昌太守,要我们开城门迎接新任太守。” 安祖眯着眼睛阴阳怪气道: “妖族这么快就来找麻烦了。” 吕凯扫了眼安祖,慢慢收回目光: “来了多少人?” “只有一人!” 吕凯不屑道: “多派几个人赶走他便是,这也要来问我?” 来人面上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一旁安祖已开口道: “既然是妖族中人,凡夫俗子又怎么拦得住?” 来人挠了挠头道: “大人,他已经打死打伤咱们数十人了,手段异常残忍,太守大人没有办法,只好派下官来请大人。” 吕凯皱皱眉,长身而起,冷然道: “既如此,我去会会他。” 一旁安祖道: “老夫陪你一行可好?” 吕凯看了眼安祖,沉呤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轲比能直到见到马超,才在风霜雕刻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却又透着一丝释然: “孟起兄别来无恙?” 马超长声笑道: “一别经年,老啦!” 旋又明知故问道: “轲比能兄弟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轲比能长声大笑道: “不瞒孟起兄,轲比能本是奉魏国国君之命特来伐蜀!” 关上众将无不面带怒色,却见轲比能话锋一转道: “但轲比能此来却实是看一眼故人。” 说罢举起手中兵器高呼一声: “西凉的好汉!” 关下三军齐声高呼: “吼!” 这数万将士这一声齐喝,蔚为壮观,好似向马超致敬一般。 马超的手轻轻搭在关上墙垛上,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马岱不由一惊,满脸惊恐地看着马超: “大哥......” 马超却似未听到般,面色平和地望着西凉的方向道: “多谢众兄弟抬爱!马超愧不敢当!” 说至此处,马超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一般久久难以平静,自己纵横西凉未逢敌手,却终为曹操所败,害得满门尽皆殒命。自己立誓灭魏,却终其半生都被困在边关,自己大仇未报,算得什么英雄? 看到马超的手微微颤抖,马岱便一切都清楚了。 他万万没想到,马超竟然会为了一个轲比能而服下魄命丹。马岱只是听说过马超有一粒魄命丹,乃是他纵横西凉时一个自远方而来的活佛所赠。这种丹药在极度虚弱下服用之后,可瞬间激发出潜在体能,迸发出所有体力。本是杀场争锋力竭之际用来夺路而逃的,虽效果极佳,却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服丹之人便再无气力,往往要休养两三个月方能全复,对身体损害也是极大的。若是普通人用了倒还好,但像马超这种几油尽灯枯的人用了,便是生机全无,再无回天之力了。 想到此处,马岱这般生性忍隐的男儿竟忍不住眼圈发红,马超把手一摆,马岱自知失态,别过头去退至关垛外。这一幕,关下的轲比能自然没有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超身上,就仿佛群星捧月,谁能注意的到旁人? 马超顾不得心中感慨,洒然一笑道: “轲比能兄弟既远道而来,不来关上一叙?” 轲比能摇了摇头: “孟起兄!轲比能他日单人独骑再来拜访!” 马超点了点头: “给我马超为西凉兄弟姐妹带一声好,就说马超很相念他们!” 说话间,声调不由有些凄然,显是动了真情。 世人都知马超英雄,却哪见过马超如此柔情的一面?无不讶然,关上西凉将士无不为之黯然,他们追随马超离别家乡落居蜀地,哪个不思念西凉的草原? 轲比能亦深为感慨,深深望了一眼马超: “孟起兄!西凉兄弟们也想念你啊!” 说罢,双手一拱: “告辞了!” 三军齐动,调转马头,离开西平关。 第十六章马超之死 马超摆了摆手,支着身子立在城头望着轲比能的队伍向远方蔓延。 远方已经看不到轲比能队伍的影子了,只能依稀看到一道黑点不断向前蠕动。 马超良久未动,马岱强忍心中痛楚轻声道: “大哥!轲比能走了!” 马超抬起眼角微微抬了抬: “丞相,马超未曾负你!你也不要负了马超啊!” 马超的声音微弱,仿佛用尽了平生的气力。说完此话,只觉全身的气势为之一松,整个人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苍老起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马岱登时泪如雨下,跪下来撕心裂肺道: “大哥!” 城头将校无不震撼,只觉心头为之一痛,齐齐跪倒在地: “将军!” 当晚,茫茫的夜空中,一颗斗大的星辰陨落,一代名将就这般落寞地病死在西平关这个小小的关隘里。马超身陨并未在蜀地引起过多反响,很快便烟消去散了。近年来,名将死的太多了,关羽、张飞、黄忠,这些当世一流名将死得死亡的亡,蜀国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一流名将的接连死去。 轲比能数万大军就这般无功而返,而上庸的孟达也极耐人寻味地病倒在出兵路上。孟达作为一方镇侯,在曹氏政权方稳之际,曹丕当然不会动他,更不会因为孟达病倒了而为难他。 只有曹真一路兵出阳平关,但曹真在阳平关遇到了闻名天下的猛将赵云。 在与赵云僵持了一个月后,曹真未得尺寸之功,加之其余两路军尽皆退兵,而东吴到现在还在筹备中,显然没有丝毫出兵诚意。曹真把其余三路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后,便也徐徐退兵了。 司马懿的四路伐蜀大军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退兵了,但其气势磅礴之势,却也令蜀国上下冒了一身冷汗,只不过,蜀国高层不知,一场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酝酿中。 永昌方面已经收到三郡独立的风声,永昌城身处前漩涡边风声鹤唳,出入盘查极严。谁想到,城下竟来了雍闿这个疯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永昌太守,叫现任永昌太守立刻出城交出印绶。永昌将校当然不会同意,却不料被雍闿打死打伤数人。 吕凯方登上城楼便听到下面传来阵阵叫嚣声:“俺乃永昌太守,速速让你们太守出来交接,迎俺入城!” 太守立在城头见其如此悍勇,心中好不惊恐,正此时,吕凯登上城头,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太守回身一看正与吕凯四目相对,太守赶紧走上前,双手抓着吕凯神情紧张道: “哎呀!先生,你总算来了!城下这莽汉着实厉害!” 太守的声音都好似变了腔调般。 吕凯见太守大汗淋漓,吓得不轻,不由宽慰道: “大人不必担心,不知死活的小贼罢了。” 太守听吕凯这副腔调,不由安心,脸上稍有了些血色,连连点点头: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太守神情一松,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嘶嘶的声响,听起来甚是诡异,不由向吕凯身后随眼望去。吓得他登时跳到吕凯身后,指着吕凯身后惊叫道: “蛇!” 安祖的拐杖上的眼镜王蛇正吞吐着腥红的信子双眼恶毒地盯着自己,仿佛一下子便看透了自己内心一般,只觉惊悚非常,甚是恐怖。 安祖已经退到吕凯一旁,微一欠身道: “大人受惊了!” 说话间,抚了抚拐上的蛇,那蛇被安祖这么一抚,顿时收摄了锋芒,却没那么可怕了。 太守依旧满脸惊恐地的看了眼吕凯,后者道: “这是在下的一位故交。” 太守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仗着胆子从吕凯身前走出来: “老先生真好手段啊。” 安祖没有言语,一行三人来到城头向下俯视。 吕凯不由皱了皱眉,城下已经死了一圈人了,没有五十也有四十,断肢残腿的也分不清是谁的,有的人的脑袋竟是硬生生地掰断,呻吟声此起彼伏,好不凄楚。 来人手段之凶残狠辣,连素来杀人如麻的巫人也不由侧目。望着城下的一片狼籍,那些久经杀场的士兵也大多面如土色,也难怪没有人敢再下去了。 吕凯的目光移向城下耀武扬威的汉子,妖气纵横,一看便知此人什么妖物所化。都说当今乱世,妖魔纵生,想不到竟如此无法无天。吕凯虽是巫人,但久受中原文化熏陶,却是一身正气,最恨不得烂杀无辜的恶徒,不过平素的涵养却让他生生压住了胸中怒火。 安祖看在眼里,望着城下不动生色道: “人生在世,任谁都无法置身世外,宿命,不是你想躲就躲的了的。” 太守听地云里雾里,吕凯却听的明白,这位巫族前辈的确是位出色的说客,只是他也许永远不会明白,巫人部落间的仇恨早已注定了他们无法团结。昔年吕氏先祖已经用血的代价印证了这一点,即便是放弃天下权柄,也不可能再将仇恨泯灭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神佛若何? 成都,文武百官齐聚朝堂早朝,刘禅坐在至尊宝座上却呵气连连,直到诸葛亮出列,刘禅才打起精神来。 “陛下,魏国三路大军已退,只余东吴一路,臣乞请出使东吴,游说止戈。” 刘禅当然明白,诸葛亮所谓的游说止戈其实就变相说和,不过是换了一个说法。 刘禅毕竟不是莽夫,自幼在皇家熏陶,行事作风自有皇家风范。自己虽与东吴有深仇大恨,但正如邓芝所说,身为皇家后裔,就当忍旁人所不能忍,当为旁人所不能做。 蜀国太脆弱了,实在经不起大的风浪了,现在的蜀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韬光养晦。但军方队列中已经引起了一阵骚乱,只是诸葛亮不是邓芝,他决定的事,旁人都不得不掂量一二,所以,并没有人发声反对。 刘禅正要开口,武将队列中的吴懿出列道: “丞相,魏三路大军已退,何惧东吴肖小?” 诸葛亮摇头道: “东吴于蜀,如剑悬于项上。蜀国方经战乱,又经新主登基,百废待兴。一旦东吴发兵,魏势必卷土重来,逐鹿蜀地。” 吴懿闻言,默然无语。 刘禅见状不由笑道: “既如此,相父以为当派何人去好呢?” 诸葛亮环顾众人淡然道: “臣保举尚书邓芝邓伯苗。” 刘禅点了点头: “准奏!” 第十七章永昌之乱 永昌城剑拔弩张,肃杀之气纵横,吕凯立在城头俯视城下傲然而立的雍闿朗声道: “城下的人听着,我乃永昌郡功曹,永昌太守授命于先皇,名正言顺,从政三年,政绩斐然,未曾有过。如今先皇方刚驾崩,岂会轻易太守?” 城下雍闿闻言仰天大笑甚是肆意: “哈哈!先皇?先皇早入了黄土,俺受吴王孙权之命前来接任永昌太守,你要是还想授命于先皇,俺就送你们一程!” 说至此处,一脚踏在躺在他脚下尚在呻吟的士兵身上,哀号声自城下传至城头,声音凄楚不似人声倒似鬼声。 雍闿似是对此甚是满意,不无得意道: “小子!若要活命,速速叫你们太守交出印绶,否则莫怪我雍闿辣手无情了!” 说话间,脚下微一用力,城下的哀号声嘎然而止,方才还在惨叫的士兵已没了声息。 城上一众将士见雍闿如此狠辣,无不惊骇,目光喷火般盯着城下的雍闿。 吕凯更是冷哼一声,一个纵身自数丈高的城头跃下。看得城上众将士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高跳下去岂有命在?急扒城头顺着吕凯的身形望去。 见吕凯稳稳立在城下,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太守更是嘴里喃喃道: “果然是高人啊!” 安祖脸上却绽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稍纵即逝:且要看看这位大巫后人手段如何? 凡夫俗子惊艳于吕凯这一手,但在雍闿这级妖门高手眼中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本事。雍闿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文气的男子丝毫不惧,满脸戏谑地看着吕凯: “你一个小小功曹还不够档次!速叫你们太守出来见某!” 吕凯冷哼一声: “在下官阶虽低,却能决永昌之事,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某说吧。” 雍闿闻言不由细细打量了吕凯一番,吕凯一身儒雅之气,与西南部彪悍的民风颇有几分格格不入,与自己的虎背熊腰形成鲜明对比,不由得心生轻视双手环抱胸前道: “既如此,还不速速交接文书,某好走马上任!” 吕凯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只是要看你有没有这等手段了!” 浓烈的杀机刹那间充斥了空间,雍闿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手段,浓浓的战意片刻间便能迸发出来,好如惊鸿一般。伴随着一声龙呤般的剑鸣,凛冽森寒的剑光在眼前无限放大开来。那一刻他甚到没有看轻赤手空拳的吕凯是自何处抽出的剑,又是如何挥出的剑,剑光飞泄而下,好似瀑布一般绵延不绝。 邓芝奉刘禅旨意前往东吴,但此刻却身处水底深处。夜色朦胧,江上虽有星月映人,江下却是漆黑一片,若是凡人只怕早分不清南北,辩不得东西了。 邓芝如老马识途般在水下游走,越游越深。不知他在水下游荡了多久,终于水下闪出一条细微的水洞,邓芝摇身一变,却化作一条青蛇,盘旋着钻入洞中。 洞中充斥着江水,邓芝顺着洞水行了有百里深的,洞口豁然开朗,而且随着不断行进,越发开阔,有如另一个水底世界般。远处一丝精光在水中摇曳,邓芝心中大喜,速度又快了几分,好似一溜烟便消失了,在水中掀起阵阵水泡。 邓芝正行间,忽觉前方杀气森然,心思一动,急停下来,正前方猛然激射出数十把分水刺拦在邓芝身前。尖刺森寒让邓芝再不敢动一下,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动,势必要承受雷霆一击。一个身披重甲的大螃蟹越众而出,这螃蟹有九尺来高,浑身上下都予人一种厚重感,好如铁塔一般,立在一群手执分水刺的虾兵中甚是显眼,威风凛凛。那大螃蟹挥着两只犹如铁锤般巨大的钳子,一张一合让人毫不怀疑可以轻松钳死人。 这螃蟹见到邓芝喝道: “又是你?告诉你多少次了,我长江水宫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若是什么妖魔鬼怪蛇鼠虫蚁都入得了我水宫那还得了?” 邓芝知道自己这水蛇的身份还入不得这些虾兵蟹将的法眼,忙摇身一变,幻化成了邓芝的模样,微一欠身,深施一礼道: “烦劳几位将军,在下此次前来,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公主。” 他生怕这螃蟹不相信,又追加了一句: “我带来了东吴的消息。” 那蟹将军立着眼珠紧盯着邓芝,显然对他的话颇为怀疑,旁边一只短脚虾趴在螃蟹耳边耳语道: “将军,公主与人间东吴联系密切,若耽误了公主的事,只怕......” 蟹将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先回去征询下公主的意见,便说是俺花魁大将军问的,公主一向对我另眼相待,切不要坏了本将军在公主心中的形象。” 那短脚虾见蟹将军又在**暗自摇头,嘴上却露出个月牙般的笑容讪笑道: “将军放心吧。” 短脚虾缓缓退了下去,花魁大将军却收住笑容,故作深沉道: “既如此,你便先在这等着吧。” 他话虽如此,但那些虾兵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分水刺依旧闪着寒光随时防备着邓芝。 不多时,那短脚虾来至蟹将军旁趴在耳边道: “将军,公主吩附把他带到正殿旁的偏殿去。” 蟹将军暗呼好险,幸好听了这短脚虾的话,当即引着邓芝奔偏殿而去。 当邓芝步入偏殿的时候,一位二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俏生生坐在龙椅上,衣着华贵,正是公主。 这位公主并未化成龙形,但浑身上下自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顿生高不可攀之感。她旁边立着一位侍女,虽也姿色不俗,但与之相比却更似红花绿叶一般,黯然失色。 花魁大将军本来无须引邓芝进来,但他却巴巴引邓芝进殿,来至公主近前低声道: “公主,末将把人给你带来了。” 长江公主浅浅一笑: “辛苦将军了,你先下去吧。” 公主这一笑嫣然,花魁大将军登时眼都直了,盯着公主点了点头,徐徐退了下去。 第十八章水宫求职 吕凯的剑自腰间抽出,一道银光自腰间乍起,却是一柄软剑。 软剑对工料要求极高,三国时代极是少见,雍闿甚至没有见过这种剑,更不知何人有如此巧夺天宫之能竟能铸出这等兵刃。 雍闿自腰间抽出两柄短刀寻着对方的剑式正抵在对方的剑身之上,却不料那剑身一曲,剑尖竟化作一道精芒打向自己。雍闿大惊,身形暴退,眨眼间便至丈许外。但吕凯却并未趁势追击,而是立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雍闿。 雍闿盯着吕凯手中的剑道: “这是什么剑?” 吕凯竖起手中剑,像在观赏一件艺术品般,左手食指轻弹剑身,发出一声嗡鸣仿如龙呤一般: “此剑名为游龙,乃家传宝剑,此剑专收精魂,你要小心了。” 雍闿手中短刀紧了紧,他一向以速度、力量取胜,一寸短一寸险,对于他,却反倒更好拿捏。 雍闿身形未动,但浑身杀意暴涨开来,其凛冽的杀气迫得吕凯也不由执剑正视。抖然间,杀气暴烈开来,如长江之水狂泄开来。丈许的距离眨眼间便被杀气所笼罩,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这段距离。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密集地好似急风骤雨般。 雍闿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好似整个空间都充斥着雍闿的身影,虚空上下都是他的残影。但吕凯清楚,这一切都是雍闿一个人,只不过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已经超越了空间的概念。不过吕凯轻拭游龙,不急不躁,雍闿的每一刀都被他准确无误的接下,甚至不时以手中软剑之巧加以反击,以至于雍闿刀速虽快,却根本不能连续对吕凯进行攻击。 这样的结果令雍闿很是恼火,他只感觉吕凯就是一块海绵,可以不断的吸纳自己的进招,竟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但实际上,吕凯也惊异于雍闿的刀速,这种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也只有妖才能施展的出来。但可惜,他面对的是自己,面对的是手中如此神奇的软剑。 吕凯手中的软剑似乎可以随意发出,任何一个方向角度都可能任意击出,而且韧性极好,以雍闿如此极速的全力施展双刀,所产生的力量竟无法震折这柄软剑,每每压至极至,却总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在消耗了自己的力量后,再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反弹回去。但雍闿反应极快,眼见不能形成有效进攻,立刻转变方位,对吕凯进攻。不时传来软剑嗡鸣声,双刀的破风声,以及刀剑相击发出的金铁交击声。 自城头向下望去,城下就仿佛陷入一片光影之中,吕凯被包裹在其中,偶然间迸发出刀剑交击的火花冲破光影,旋又快速合上。看的城上的人心惊肉跳,永昌太守并不是修真中人,以他的肉眼看来,根本就看不到吕凯的人,也不知吕凯究竟如何,手心已经泌了不少汗。而立在一旁的安祖却目光越发深沉:吕氏绝学果然名不虚传,巫人能把武修练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少见。吕不韦,莫非你真的是学究天人? 花魁大将军退下后,长江公主才道: “我义父既然不肯用你,你来求我又有何用?” 邓芝讪讪笑道: “嘿嘿,谁都知道龙王对公主您一向恩宠有加,公主旦有所求,龙王有求必应。” 公主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就认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邓芝敛住笑容似是在回忆般道: “我与公主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之缘,于某却已足矣。那日,龙宫之中人物不少,龙王后亦在其中,龙王对谁都极具威严,唯独对公主,目光中透着慈祥。若非视公主为珍宝,岂会有如此温情?” 公主对邓芝的细若微尘的观察颇为赞赏,大感兴趣地换了个姿势微微一笑: “先生既然执意作此想,本公主便也不勉强,但我又为何要帮你?” 邓芝见公主口中已松,当即侃侃道: “芝此次奉西蜀丞相之命去东吴为两家说和,若公主有意,芝愿凭三寸不烂之舌结盟吴蜀。” 长江公主目色中寒光乍闪,冷笑道: “看来先生对本公主下的工夫不少啊?” 邓芝见公主面色不善,忙拜伏道: “小妖也不过是为了生计,万请公主见谅。” 长江公主见他这般倒没有作怒,反倒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才神色淡然道: “吴蜀联盟又有什么好处?” 邓芝神色为之一缓: “公主慧眼如矩,当比小妖清楚,曹魏气吞如虎,早晚必图吴蜀。就仿如筷子一般,一根筷子易折,但两根筷子却不易被折断。” 长江公主面带一丝戏谑: “纵是两根也很容易折断。” 邓芝点了点头: “但总比一根根折断要费力的多。” 长江公主正视邓芝眉头微微一挑: “既然终要折断,还保他做甚?明知结果如此,又何必强求?” 邓芝微一错愕,他一直都想着如何保全东吴,却没想到公主已经视其为癣疾想要剜去了。邓芝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在公主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想要起身的时候,终于开口道: “成佛!” 长江公主听到这句话用询视的目光看着邓芝,却缓缓坐了下来,邓芝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长江公主幽幽叹了口气: “怕只怕熬不到那个岁月啊!不过,有此念想终是不错的。” 点了点头,看着邓芝道: “你叫邓芝?” 邓芝忙点了点头,前者满脸正色道: “邓芝,吴蜀结盟之时,便是准你入我长江水宫之日。” 邓芝听了大喜,抚地便拜,长江公主摆了摆手: “不要急着来龙宫,在其位,谋其职才是正事。” 邓芝抬起头,长江公主大有深意地看着自己,后者忙点头道: “小妖定不负公主栽培!” 长江公主神情一舒: “你是个聪明人,终会有个好前程的。” 看到长江公主面带倦容,邓芝知道已经自己打扰了太久,忙借口吴蜀之事辞别长江公主。 望着邓芝远去的背影,长江公主眼中充满了异样的神采:我的儿啊!要抓住机遇啊! 正此时,从帘帐后闪出一个少女,满脸英气,丝毫不让虚眉。 第十九章力退敌人 “娘,又在想二哥?” 那个女子却有些小女孩姿态扑入长江公主怀中。 长江公主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孩,满眼慈意: “香儿,你怎么出来了?” 原来,这女子便是孙尚香,她扬起头看着长江公主: “都来了多时了,母亲可是又在为二哥操心呢?” 长江公主点了点头: “你大哥颇有你父之风,只可惜英年早逝,孙家就只剩你二哥这点血脉了,就算为了你父,我也要保住他。” 孙尚香安慰道: “娘,二哥胸中有沟壑,定会保全自己的。” 长江公主抚着孙尚香的脑袋不无担心: “他身处狼窝虎穴,稍有不慎就有覆卵之危,如何不让人担心啊?” 孙尚香见母亲眼中满是忧色,忙转移话题道: “娘,方才那人说什么成佛是什么意思?” 长江公主果然止住思绪拿手刮了刮孙尚香的鼻尖: “以后你就知道了。” 心中却仍喃喃道:权儿啊!这便是为娘为你图谋的将来啊! 永昌城下斗的正欢,吕凯并未显露巫人手段,雍闿却已使出浑身解数,但仍无法对吕凯构成威胁。 雍闿抖然变幻招数,滚滚尘土四溢飞扬,只有吕凯周身寸许一片清明,但从城头上向下望去,满天扬尘已遮住了吕凯大半个身子,却因吕凯剑气所致终漫不得全身。而雍闿的身形已经完全没入尘土之中了,似乎有一种无以匹敌的力量深敛其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出惊天一击。 吕凯却心中冷笑,为了不引起佛道的注意力,他从来不用巫人手段,却不意味着他不会。只是,此时他想起了吕不韦的家训:大隐于市,莫起争端。 心念及此,吕凯手中剑嘎然而止,漫天尘土似乎突然失去了阻碍,将吕凯淹没在昏黄的世界中。 城上的太守紧紧抓住城垛,指节处已经因为过分用力隐隐有些发白: “吕功曹不会有事吧?” 一旁的安祖微微一笑,单论武修便已可全身而退,又怎么会败呢?只是吕凯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想趁乱隐遁?想到这里,安祖神色一凛,不由面色凝重起来。 蒙蒙尘雾中露出一双锋利的爪子,紧接着,一只花斑豹豹头窜出,眼中凶悍的光芒紧紧笼罩着吕凯。吕凯微闭着双目,剑锋斜指地面。吕凯能感觉得到对方已经现出了原型,没有了皮囊的束缚,他能发挥出远超肉身的威力。 这只花斑豹身型巨大,不住地在吕凯周身徘徊,却始终不敢扑上前去。吕凯虽然未动,却似乎无懈可击,他甚至怀疑,无论自己如何施展,都会迎来对方惊涛骇浪般的还击。 花斑豹绕到吕凯身后的时候,吕凯的眼睛猛然睁开,这纤丝入毫的举动登时牵动气机。雍闿知道自己再不进攻,势必要失去先机。张牙舞爪扑向吕凯的后心,这全力一击几有摧枯拉朽之势,雍闿自信即使是钢筋铁骨,经自己这一击也势将粉碎。 “陛下......” 一个太监双手执着一个卷轴欲言又止地望着案前正批阅奏章的曹丕。 曹丕手中的笔未停,颇为不悦道: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大司马薨了!” 曹丕手中的笔停在纸上,良久,方才缓缓放下笔,接过卷轴细细看了一番。就这么凝神看了半晌才慢慢放下卷轴道: “拟旨,曹子孝为将奉法,屡立战功,谥为忠侯!” 曹丕长身而起,踱至窗畔,推开窗,阳光灿烂。 对曹仁的死,地藏王当然心有不甘,若再给他几年辅曹睿上位,这个天下再无忧矣。可惜自己安排人落世便已甚是艰难,一旦被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发觉,便很难活到成年。失曹仁,对于地藏王而言,实在是太重了。 但曹仁之死,也使曹丕的人彻底接管南线战区,整个魏国战略部署几已调整到位。 叮! 伴随着一声脆响,雍闿只觉得自己的尖爪好似抓到无比坚硬在铁器上,与此同时,雍闿的利齿已经狠狠咬住吕凯的肩头,只觉得口中獠牙都要炸开一般。 雍闿从没想过有人能呈受自己这一抓一咬,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非但承受住了自己这一击,甚至反伤了自己。这一失招便登时落了下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被铁钳钳住般,紧接着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力自头部乍然而起,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提了起来。自己身子抛在半空,对方力道一转,又将自己生生拽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雍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睁开眼,满眼都是金星。 雍闿登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此刻他只想老老实实地趟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似散了架子一般。 一个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你可还想当永昌太守?” 这个声音平静如水,毫无感情,但听在雍闿耳中仿佛晴天霹雳,他挣扎地翻了个身伏在地: “小妖不敢了!小妖不敢了!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雍闿只感觉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自己背上如炙火般灼人。 吕凯淡淡的声音响起: “还不现回人形?” 雍闿不敢稍有怠慢,赶紧复了人形,整个人却都呈跪势匍匐在吕凯脚下。 漫天的尘土淡却了些许,城上已经能看清吕凯清瘦的身躯,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个让人生畏的恶汉,登时自城头爆发出一阵欢呼。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雍闿一愣,旋即会意: “什么?什么也没看到!大仙放心!小妖绝不敢乱说!” 吕凯点了点头,转身向城上走去,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雍闿耳边徘徊: “我并不是什么仙家,我就是巫族中人!以后你再踏入永昌半步,绝不会这般轻松离开。” 雍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巫放心!大巫放心!” 雍闿灰头土脸逃回了建宁,再不敢枉图做什么永昌太守了,他终于意识到巫人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了!而更让他震惊的便是永昌竟有着这样一个存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第二十章蜀国使臣 东吴,孙权正与群臣议论蜀国方面的事情,蜀国新主登基,三路遭遇强敌,后方又乍然起烽火,却眨眼间便稳住了外患,确实震惊东吴群臣。 连孙权也不得不叹道: “蜀有诸葛亮这等人物,纵我东吴出兵,只怕也难逃折戟沉沙铩羽而归的命运啊!” 赵咨发声道: “大王何必过于自轻,若我东吴出兵,诸葛亮未必有计破敌,若非主上仁慈,蜀国早就灭了。” 群臣纷纷附和,张昭却谏道: “大王,蜀国灭了,天下便只剩下东吴与魏国抗衡,以我一国之力力抗强魏,只怕结局堪忧啊。” 张昭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一时间殿上登时静了下来。 赵咨见张昭又要说和吴蜀,大脑飞速运转,干咳两声道: “蜀国横跨两州之地,魏国未必便吞得下去,我东吴得蜀中三郡策应,若能径取蜀地,则可与魏平分天下,有何不可?” 张昭朗声笑道: “蜀中三郡真心降我东吴?依老夫看,三郡降我东吴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三郡不过是想借我东吴之名,弹压蜀国,另其不敢枉动,他们不过是妄图作个土皇帝罢了。否则依附东吴与依附蜀国,又有什么区别?老夫敢保证,一旦蜀国败亡,三郡只会向势强的一方倒戈。” 张昭这番言辞有理有据,佛道两门俱都纷纷点头,赵咨亦知张昭所言不需,却仍不肯服输强自辩道: “饶是如此,吴魏争蜀亦是五五之数,张公又何必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张昭声色俱厉道: “老夫所说,为东吴百年计,非是为东吴眼前计!” 赵咨冷哼一声,正要发声反击,却突听孙权为二人说和道: “二位都是孤的肱骨之臣,都是为东吴谋划,又何必动怒?” 孙权眼看张昭、赵咨又要骂起来,生怕口水溅自己一身,只得发声。 但赵咨仍自愤愤不平,紧紧盯着张昭,方要开口还声,忽有人报,蜀国使者求见。 闻听此报,殿内众臣无不错愕,面面相觑,显然对蜀国使者来访相当意外。 张昭脸上红光润滑,褶子都舒缓了很多,不禁点头赞道: “诸葛亮果然见的不俗,南中三郡借我东吴之名反蜀,他却肯躬身求和,大王当三思啊。” 孙权点了点头,显然颇为所动。 赵咨却冷笑道: “大王,赵咨不敢苟同!蜀国现下内忧外患,依咨之见,此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怕我东吴出兵相向。我东吴一日不出兵,就如剑悬于蜀国项上,蜀国如坐针毡,岂敢不派使者稳住我东吴?” 赵咨所言亦不无道理,孙权对于他的话也似也非常认可,不理张昭的冷哼,询问般看着赵咨: “那卿以为如何?” “大王可知楚汉之际,郦食其使齐之事?” 孙权点头笑道: “高阳酒徒郦食其使齐劝降,齐王本已答应降汉,奈何韩信为一己私欲不顾郦食其安危强攻齐国。结果,郦食其被齐王用油锅烹亡。可惜,一代贤臣就此殒落。” 这一段历史,在场群臣大多知道,但孙权颇喜卖弄,故又说了一遍。 赵咨点头笑道: “大王何不效仿古人,举油锅相迎,以郦食其说齐言语,看蜀臣如何应对?” 张昭闻言色变,方要出言阻止,却见孙权连声称好: “便依卿言之意!” 遂从其言,立下油锅,又令武士左右持兵器排列两旁,这才宣蜀国使臣入见。 吕凯力退强敌,永昌太守大为感激,当日备下晚宴为吕凯庆功,吕凯却以自己方经大战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太守的美意同安祖一同回了府邸。 二人分宾主落座,安祖慢悠悠道: “族长对雍闿叛乱怎么看?” 吕凯身处西南与这几人虽无交集,但自然对这几位名动西南的人物都有所耳闻,略思片刻方道: “雍闿此人,勇而无谋,又极为自负,以他的能力还兴不起大浪着实可笑,但朱褒、高定倒算得上枭雄人物。但他几人面和心不和,若是能精诚合作,倒还可能有些作为;否则,不过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安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族长所言与老夫不谋而合,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 说至此处,安祖爽朗一笑,他拐上的眼镜王蛇也似是被其笑意所感,伸了伸脖子。 吕凯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 安祖止住笑意看着吕凯满眼憧憬道: “这般看来,族长与老夫倒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了,若你我联手,老夫敢保证,蜀中必有二分之势。” 吕凯的表情却依旧是淡淡的: “安祖好意,吕凯心领了。之前,吕凯也曾说过,祖上定下的规矩,吕凯身为吕氏后人不敢有丝毫逾越,万请见谅!” 安祖哈哈一笑: “哎,你先别急着拒绝老夫,不妨听听老夫的想法如何?再作定夺!” 吕凯听安祖这般说,也不再勉强,安祖方才道: “我等可借三郡之名,趁势而起,与三郡联手并力破蜀。待大事已定,再对三郡之主分而击之,则西蜀尽归我巫族之手。只要我巫族以西蜀为根基,蓄势待发以图天下,必可光复始皇之盛!” 说至此处,目光中神采奕奕,仿佛已经看到了巫族一统西蜀的盛世。但很快,安祖的目光便落在吕凯身上: “族长以为如何?” 吕凯的心思也不由为之一动,三郡再往西南便是巫族的势力范围,近有五溪部落,远有蛮王孟获,吕凯自然不会怀疑安祖没有号召巫部的能力。如果西南连成一片,确可形成极大的势力。吕凯亦非没有私心之人,他虽背负着吕氏家训,却也有光耀门楣之心,谁不想效仿先祖吕不韦成就王霸之业创不世之功? 安祖甚至看到了吕凯眸子里跳跃的火焰,但他不知为什么那火焰突然黯淡下来,却听吕凯叹了口气: “安祖,自天下三分之日起,天数便已有了定数。三国之势,任何一方败了,都会被其他两国分而蚕食,怎容得我巫妖做大?何况,三郡之中任何一郡都不比孟获的实力弱,又如何蚕食?安祖,我知你雄心浩荡,奈何昔非今比啊!巫自秦以来元气已伤,再经不起战火了。” 安祖万没想到吕凯非但没被自己打动,反而还劝自己放弃争霸天下的念头,目光登时黯淡下来,颓然坐回椅子上。 第二十一章邓芝说吴 “蜀国使者邓芝道!” 随着一声高呼,一身蜀国官服的邓芝走上高阶。 邓芝方行至殿门前,却听得一阵整齐地铿锵声,两列铁甲武士举起兵器交叉在半空,兵锋之上森寒的光芒遮挡住了邓芝的视线。 负责迎接的东吴官员见邓芝面无惊惧之色,不怀好意地笑道: “先生请。” 邓芝点了点头,泰然自若地迈开步子,从容前行,走到交叉在半空的兵器前,两旁的铁甲武士方才不情愿地收起兵器。邓芝一路行至殿前,却见殿前立着个九龙方鼎,方鼎之下正燃着熊熊烈火,隐隐能听到气泡炸烈的声响,一层浓烈的水气悬浮在鼎上,让邓芝的视线便得有些缥缈摇曳。 邓芝嗅道一阵油腥味,心中微微一震,但面上却洒然一笑,迈步走了过去。在方鼎前,拿余光瞟了一眼,鼎中水浑浊沸腾,鼎中竟真是油。 邓芝立在方鼎前便停住了脚步,油锅里咕噜咕噜的油泡炸裂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惊胆颤。 孙权端坐王椅上,自上而下俯视邓芝,但见邓芝虽一副书生打扮,但面对此等阵势神色如常,不由暗赞其胆色。却见吕凯躬身作了个揖,朗声道: “蜀国使臣邓芝拜见吴王!” 身旁迎宾使见邓芝只是作了个揖却不行跪拜礼,勃然大怒道: “见到我主,缘何不跪?” 身后铁甲武士嗔目齐声附和道: “跪!” 声势滚滚,威如长雷。 邓芝却夷然不惧朗声大笑道: “我乃上国使臣,岂会拜小邦之主?” 立于文官一列的赵咨怒道: “猖狂小儿!欲掉三寸不烂之舌尚不自知,还欲效郦食其说齐?” 说至此处,面向吴王道: “大王!臣乞让此子速入油鼎!” 身后铁甲武士齐声道: “速入油鼎!” 邓芝见势洒然笑道: “人多言东吴多贤士,不想竟惧一儒士。” 赵咨正欲出言相讥,孙权摆了摆手: “谁人惧你?” 邓芝慨然以对: “既不惧我,为何不等邓芝说完再做决断?” 孙权冷笑一声: “你不过是来劝我绝魏向蜀罢了,陈词烂调,多听无益。” 邓芝闻言在朝堂上狂声大笑。 他这一笑,倒笑得孙权一众有点不知所云,孙权面上生寒: “邓芝,你笑什么?难道孤说的不对吗?” 邓芝见孙权为之所动,方止住笑声道: “邓芝不过区区一儒士,特为吴国利害而来。如今吴王设兵陈鼎为拒一使,就不怕天下人言吴王量小不能容物吗?区区一油鼎,邓芝何惧哉?” 说话间,邓芝大步流星奔油鼎而去。 邓芝这一手登时唬得东吴群臣无不色变,眼看邓芝已至油鼎近前,莫说里面的油,就是那鼎温度奇高也能烫死人啊。但邓芝却似已将生死抛之于外般,探手去抓那方鼎便欲跳入鼎中。 一时间,众臣似都未想到这个儒雅清瘦的年轻人会有如此魄力,都被邓芝浑身散发出来的大无畏精神所迫,竟都未阻止,眼看着邓芝的手搭在鼎上。 人群中登时传出阵阵惊呼,更让场面增加了几分惊悚:这手若碰到鼎上,那不是废了? 永昌城吕凯官邸,深受打击的安祖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来,颇为惋惜地看了眼吕凯摇了摇头: “族长有翻云覆雨之能,却弃之不用,实是可惜啊可惜!” 说至此处,微扬着头似是透过窗棂望向远方悠悠道: “天道之数,我辈先祖尚看不破,你我之辈,又岂敢下定数?罢了!既然族长志不在此,老夫也便不勉强了,便看老夫如何拨弄风云吧!”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平静的吕凯道: “若天要我死,那便死的酣畅淋漓吧!” 安祖话音方落,屏风后传来一人的赞声: “说的好!” 屋内二人都是巫族的不世高手,却都没想到竟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暗藏于屏风之后,无不惊诧莫名。 众人并没有看到邓芝的手被方鼎的奇温灼伤,但见其神色如常,并不似受了重创的模样,不由长出一口气,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凝滞的空气都消散了几分。 但邓芝若真这么跳下去,只怕东吴真的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到那个时候,只怕吴蜀最后一丝生机便也断绝了。一时间,连素来能言善辩的赵咨都愣在一旁,还是孙权反应快,忙指挥殿下铁甲武士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拦住他?” 几名比较靠近邓芝的铁甲武士赶紧冲上去把邓芝紧紧拉住。 不过,邓芝好歹没有出事,但这一变故却也吓得东吴众臣出了一身冷汗。 孙权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赶紧叫人把方鼎撤了下去,这才拿手一摆,铁甲武士这才放了邓芝。 孙权干笑两声: “邓卿也太过意气了!若真有什么差池,叫孤如何与西蜀幼主交待?” 此时邓芝气血早已平复,像什么也没发生般道: “大王既有心与我主交待,芝虽死亦可冥目了!所谓意气,不过是心中执念罢了。先主昔年伐吴是为了兄弟之死,大王豪取荆州亦是为心中不忿,相信先主的心情,大王最能体会。” 孙权干笑两声,但这毕竟都是旧事,此时由邓芝提及,再回头来看别有一番感慨: “昭烈皇帝与关张将军桃园之谊素为天下传为佳话,孤亦艳羡不已,只可惜因缘际会,种下这等恶果非孤之所想。” 孙权言语间亦有悔色,邓芝却并未接他的话茬: “大王兄长亦是名动天下的人物,有此兄长,足慰平生!” 孙权闻言微一错愕,这许多年,自己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大哥也是斩将搴旗的名将,想起孙策,孙权不由得朗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满朝众臣无不被孙权的举动所动,最前列的张昭忆起小霸王孙策心中更是慨叹:伯符被妖人所害,不只孙家最大的损失,更是江东最大的损失啊! 孙策之死,大多数人都不明其中真相,但在场多是江东旧部,都是眼睁睁看着孙策如何横跨江东打下这诺大基业的,又有几人不对这等人物佩服? 今天,邓芝无意间提及孙策,整个殿上竟都飘荡着一股悲恸的气息。 第二十二章吴蜀契机 安祖和吕凯都已动了杀机,毕竟他们所说的事是绝密之事,而他们也知道,对方既然敢发出声来,必有所凭藉,要么是高人一等的修为,要么就是与二人有着极大的关联。 当此人自屏风后走出来,吕凯的杀机已经卸去了。 安祖虽没有看吕凯,但他知道吕凯认识此人,因为他能感觉到杀气的消散,而从对方面相上看,也似乎有几分吕凯的样子,所以,他也放松了下来,凝固的空气渐渐又恢复了原状。 原来,眼前这个俊逸的年青人正是吕氏宗族子弟吕叔义,而且此人是继吕凯之后吕氏后人中极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是吕凯卸任后吕世族长的不二人选。此人论修为绝不在吕凯之下,更比吕凯年轻,所以,此人的前途实在不可限量。也正是因此,他行事作风才会如此张扬肆意。 吕凯冷声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叔义忙深施一礼恭敬道: “族长大人,小弟本无心打扰,只是适逢其会,本来找族长商量大事,却无意间听到了极感兴趣的东西,只好做个梁上君子了,还望族长大人勿要见怪。” 吕叔义虽然行事乖张,但毕竟吕氏家规尚在,他身为长老,也不敢太过分。 “你!” 吕叔义如此坦诚,吕凯反倒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吕叔义又对着安祖深深一拜: “安祖有此等经天纬地之才,若不能成就大事,便是天之过。”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吕叔义。 吕叔义又面向吕凯道: “族长大人,愚以为此乃我吕氏百年大计,还望族长大人慎重啊!” 吕凯淡淡道: “此事我已想清楚了,就不劳贤弟费心了。” 吕叔义见吕凯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笑道: “族长这话说的不对了,此事既关乎我吕氏百年大计,叔义岂敢不费心力?若是族长一意孤行,叔义恳请开宗氏会议来决断。” 吕凯看了眼吕叔义,他眸子深沉,夹杂着无数风雪: “我乃一族之长,有临时决定权,此事不必经宗氏会议!” 说话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霸气,但这股霸气显然不能压住吕叔义,所以空气中凝滞着浓重的火药味。 安祖当然嗅到了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味,忙打圆场道: “二位都是自家兄弟,切勿因此伤了感情,便大为不美了!” 他看向吕凯道: “依老夫之见,族长还是再考虑考虑。” 安祖的话甚是恳切,但吕凯却只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安祖就回去等吕凯消息吧,无论成与不成,吕凯都会尽快答复您,绝不会误了安祖的大事。” 安祖知道吕凯怕自己再煽动吕氏其他宗氏成员,下了逐客令,只好点头道: “好吧,还望族长早做打算!老夫就不讨扰了!” 说话间,深深看了一眼吕叔义,这才离开永昌。 吕凯与吕叔义大吵了一架,但此事终还是无疾而终。吕凯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因为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殿上弥漫着淡淡的伤感之气,邓芝干咳了几声登时冲淡了几分。孙权并非感性之人,只是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勾起心中旧事,方才一时失态,但很快,他便平复了心绪止住笑意,却听邓芝道: “大王,如今我蜀国先皇驾崩,幼主新立,往事自不当再提。但邓芝以为,吴蜀数十年情谊不该止于此。大王,当世仁杰;我主虽幼,亦是贤明通达,又有丞相之才辅佐。蜀有山川之固,吴有长江之险,若吴蜀两家同气连枝,何愁天下?” 孙权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曹魏势大吴蜀联合的妙处: “孤虽知如此,争奈两国结怨甚深,孤虽有意,只恐蜀主不能明白其中道理啊!” “若大王能做此想,真吴蜀之幸!邓芝以为,事在人为,若大王有意,芝自当尽力化解两家旧怨,以图长存。” 孙权眉目舒展开来: “若两家真能结盟,先生功不可没啊!” 当日,孙权与邓芝相谈甚欢,特意备了晚宴。 晚宴上,东吴名流大多都参加了晚宴,邓芝虽然是第一次访吴,但对东吴权贵却并不陌生。恰巧诸葛瑾从前线归来,虽风尘仆仆但为了吴蜀之和亦随张昭参加了晚宴。 宴上氛围极好,东吴本就是美女如云之地,又风雅之气极重,宴上歌女艺伎俱都是名动江东的名媛。加上东吴多方欲与蜀联盟,频频向邓芝敬酒,以至于场面十分热烈。 邓芝方送走一位东吴权贵,便见张昭与诸葛瑾携手走了过来。这二人是东吴道家的代表,又都是东吴旧臣,身份极高,一旁正说话的赵咨、步骘等人也都放下杯子望了过去。 日前,邓芝并没有见到诸葛瑾,所以张昭为他引荐了一番,听闻眼前这个长脸长者便是诸葛瑾,邓芝不由得深施一礼: “原来是左将军!丞相一直惦念将军,来之前特意嘱咐来拜会将军。” 诸葛瑾虽然明知邓芝的话只是客套话,诸葛亮素来看不起自己,怎么还可能特意嘱咐他?但邓芝这么说,毕竟他面上也有光,不自觉间便与邓芝亲近了几分,颇为动情道: “我亦惦念二弟,此次还蜀还请先生转达瑾思念之情。” “那是自然。” 三人饮了杯中酒,张昭二人却并没有急着还席,诸葛瑾却低声道: “敢问先生,此次访吴,可是受蜀主之托?” 邓芝神经登时一紧,大脑急转:诸葛瑾既来敬酒,又是诸葛亮之兄,当是主和派,那么旁边的张昭自然也是主和的。 想至此处,这才道: “二位既是丞相旧友,邓芝便也不瞒二位。蜀国与东吴结盟一事尚有阻碍,蜀主虽有此心,亦不敢表明态度。” 张昭与诸葛瑾显然早料到此节,并未言语。 却听邓芝道: “芝此次前来,实是丞相的意思。” 张昭与诸葛瑾相视一眼,情况与他们所想大致相同,后者道: “此乃吴蜀两国百年之计,还请先生尽力!” “那是自然!” 诸葛瑾略思片刻道: “若我所料不差,一会吴王将会商议出使西蜀之事,请先生放心,若是入蜀有什么阻碍,我等自不会退缩。” 邓芝正要拜谢,诸葛瑾低声道: “此处人多眼杂,先生知道便好。” 邓芝对东吴政治并不太了解,经诸葛瑾一点才大致明白为什么自己初到东吴会遭到那般待遇。 第二十三章东吴使蜀 张昭、诸葛瑾转身回席,邓芝抬起头,捕捉到很多来不急收回的目光,显然张昭、诸葛瑾的举动很多人关注,由此可见东吴并非铁板一块。 正此时,孙权长身而起,把手一摆,作了个弹压的动作: “列位!静一静!” 原本喧嚣的宴会登时安静了下来,孙权的话显然极具威信。 孙权对这种结果非常满意,满脸笑意: “今日蜀臣邓芝出使我东吴,以示友好,尽显大国风范。想我东吴江南八十一洲,更兼荆楚之地,人杰地灵,不知哪位贤臣愿效邓伯苗入蜀回礼以达孤意?” 隔着茫茫人**错的目光,邓芝与张昭、诸葛瑾二人相视一眼,刚才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看来是个不错的开始。 还没等诸葛瑾示意,赵咨旁边席上一人长身而起高声道: “大国之使岂能让蜀国耻笑?臣张温愿往!” 张温话音未落,诸葛瑾、张昭面上俱是变色,忙向阚泽递了个眼色,阚泽亦仅随其后起身道: “臣亦愿往!” 孙权更是喜上眉梢: “好好好,不愧我东吴好男儿!两位爱卿俱愿出使,孤甚感欣慰,只是却有些为难了,派你们谁去好呢?” 说话间,面露难色。 阚泽道: “赤壁之时,臣曾渡江向曹操献诈降书,幸不辱命!今番出使蜀国,相信亦不会有辱王命!” 孙权连连点头: “赤壁之际,蒙阚公献降书,黄公献苦肉计,方有周郎火烧赤壁之佳话。” 阚泽见孙权拿自己与周瑜相比,忙道: “周郎于东吴功不可没!泽万不敢冒领,尺寸之功不足挂齿。” 话虽如此,但面上却颇为自得。 斜对席的张温道: “阚公足当此功,不必自谦!不过,阚公乃天下闻名的说客,若其出使西蜀不显我东吴人才济济。张温籍籍无名之辈,若能不辱王命,定让西蜀不敢小视东吴!” 张温如此高抬阚泽,却让阚泽再不好出言相争,只得连称不敢。 张昭、诸葛瑾却听得内心咯噔一下,张温果是有备而来,二人几乎同时看向了不动声色的赵咨。赵咨只是笑着回礼,毫不露怯,显然这一切赵咨等人已然算好了。由此看来,自己却落了下风。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孙权欣然道: “好!张温所然甚和孤意,既如此就由你随邓伯苗访蜀。” 张温忙起身拜谢,张昭性子梗直,方要开口发声,却被一旁诸葛瑾赶紧扯住。 孙权似乎有所感应,向张昭、诸葛瑾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二人端坐其间,便收回目光望向邓芝: “还望伯苗多多关照!” 邓芝起身拜道: “邓芝责无旁贷!” 赵咨长出了口气,气定神闲地看了眼张昭。西蜀道门一家独大,若是与东吴道门连成一片,东吴佛门势将处于弱势。但如果不联盟呢?想到魏国已落入地藏王掌握中,难道菩萨真的肯让地藏王分这一杯羹?恐怕还不是分一杯羹那么简单,地藏王在地府的地位已日趋稳健,若在东渡传经上再技高一筹,只怕四大菩萨将后来者居上了。老师苦心经营自然不是助地藏王的,那么这种局面自显然并非老师想要看到的,所以,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结盟。但是,结盟必须要由佛门来做。想至此处,赵咨越发享受张昭喷火一般的眼神。 曹仁方带着般若回到地府,没过多久,曹丕便又收到了贾诩这位曹魏两代老臣的死讯。 贾诩位列三公,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便也不再迷恋世间权力,奔西方修行去了。但于曹丕而言却不可不说是损失,这位睿智的老者于曹丕而言就仿若一盏明灯,他的离去,让曹丕神伤良久,谥号肃侯。 曹魏两大重臣接连身殒,虽都是寿终正寝,于曹魏来说亦可算得上是悲秋。而祸不单行的蜀国却迎来了东吴使臣。 不过,西蜀众臣大多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东吴使臣怎么会突然来访蜀国。 就连位列武将之首的吴懿也甚感奇怪,他甚至在殿前与众武将戏言: “东吴这个时候来咱们西蜀干嘛?南中三郡尽因其而反,难道是来劝降的?” 众武将哄然大笑,曹军三路伐蜀尚不能如何,难道还可能被东吴使臣三言两语说降了?就算东吴此时出兵也卷不起什么大浪了,何况只是个使者。 当然也有关兴、张苞、廖化等鹰派一致忿忿表示要借机给东吴以颜色。 刘禅来至殿前时,殿上闹哄哄的,直至刘禅出现,声浪才渐渐平息下来。 诸葛亮率先走出队列道: “陛下,东吴已决定不出兵西蜀,而且也表态,对南中之事绝不过问,此次前来,想必是来说和的。” 诸葛亮话毕,在朝堂之上登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吴懿奇怪地看了眼诸葛亮: “丞相怎么知道?” 诸葛亮淡淡道: “前些日子我已派邓芝使吴,已劝和吴主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虽然丞相有此权力,可诸葛亮做得如此隐蔽还是透着些古怪,莫不是又要结盟? 众人正犹豫着是否该发声反驳的时候,诸葛亮已开口道: “西蜀内忧外患,实不宜再树强敌,若能与东吴说和,于当下来说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攘外必先安内啊!若我西蜀一直被外事所扰,又如何安内呢?” 吴懿终于忍隐不住忿忿道: “丞相,东吴害死先皇,又策反我西蜀三郡,此子不仅是外贼之首,更是内贼之首啊!” 诸葛亮抬头看了眼阶上的刘禅才幽幽道: “伐吴之事,吴蜀皆有过失,此事不应全部归罪于东吴。至于蜀中三郡,东吴也已承诺,三郡是我蜀国家务事,无论我蜀国如何对付三郡,他们都绝不会插手三郡。此次东吴派使者前来当是带着足够的诚意而来。” 说至此处,上前奏道: “臣万请陛下斟酌!” 武将队列中众将无不面带愠色,却又不能说什么,廖化等莽夫更是胀得满脸通红。 吴懿抢声道: “丞相!先皇就是因东吴而亡,现在丞相却要让陛下与东吴讲和,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却并不看吴懿,而是盯着刘禅: “圣上载蜀国之兴亡,汉室之未来,岂能因私废公?相比天下黎民而言,个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拜道: “臣请圣上明谏!” 第二十四章任城王 诸葛亮再一次强谏让殿上的气息突然凝重起来,刘禅虽在阶上亦生出一种压抑感,这种压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半晌,他才开口道: “就如相父所言吧。” 张温在西蜀盘旋了几日,便与邓芝又返回东吴复命,令张昭和诸葛瑾都没想到的是,吴蜀通好这件事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件足以掀动整个中原风云的大事,竟在短短半月间便达成了一致。 南中三郡并没有收到吴蜀再次通好的消息,除了雍闿去招惹永昌郡外,其他两郡郡守并没有什么异动,而是在各自郡内大肆铲除异己,巩固自己势力,做起了土皇帝。 而雍闿自永昌郡受挫后,并没有死心。三郡之中,他实力最弱,根基最不稳固,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强攻永昌,势难成事。而永昌不平,就像蜀中深入南中三郡的一颗楔子,必成后患。所以,雍闿暗地里费了不少唇舌联合朱、高一同攻打永昌。 怎奈这两个名义上的盟友根本不鸟自己,朱褒还找了个理由搪塞搪塞,高定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接把自己的使臣打发回来。事已到此,雍闿也只得认命,再不敢对永昌郡有什么想法了。 雍闿连连受挫,便把满腹的不快发泄到了建宁郡百姓身上,可苦了建宁一方父老。雍闿几乎终日饮酒**,每日必有美女相伴,而且所有的美女都必得是良家。 所有入雍府的良家女子便再也没有走出雍府的,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但若有人敢去雍府要人,往往进了府便没了音讯。几天后,便出现了一件轰动建宁的消息。当地有一方富贾,在蜀地颇有名望,因为自己的小妾被抓去**,便去雍府要人。结果,人没要回来,富贾反被雍闿打了一顿,最后扒了皮挂在了城楼上,还派人去抄了家,全家三百余口尽被下狱。这让各家各户无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家的闺女被建宁郡守看中了,因为被郡守看中的女人,就算再家大业大,也大不过这位建宁郡守。从此便再也没有人敢去雍府要人了,整个建宁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却说这日,郡守府内来了一位老者,手执拐杖,杖上盘着一条颇为凶悍的猛蛇,求见雍闿,只说是一位故人。本来雍府家丁极为跋扈,但见得此人这副装扮,不敢多问只得巴巴去回报郡守。 雍闿半信半疑将老者请入了府内,雍闿端详了老者半晌才奇怪道: “咱们认识?” 老者嘿嘿一笑: “郡守健忘的很啊!不过,这也不能怪郡守,老夫虽认识郡守,郡守却未必知道老夫。” 雍闿喝了一口酒,这不是拿老子开涮,面上不悦道: “本官总不能建宁郡谁都认识?”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非是建宁郡人。前些日,在永昌城头,老夫恰有机会见过郡守。” 一听到永昌城,雍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登时一红,但他本就喝了酒,外人倒也看不出来,雍闿干咳两声道: “你是吕凯的人?” 一想到吕凯,雍闿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人连连摇头: “郡守多心了!老夫虽与吕凯相识,却并无私交。老夫本是五溪人,知道老夫的都尊称老夫一声安祖。现下,老夫在云南郡为郡守孟获的幕僚。” “孟获?” 雍闿当然知道孟获是谁。 西南蛮方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隐匿于西南十万大山之中,那里环境凶险异常,不但自然环境恶劣,还有无数凶兽。雍闿虽然悍勇,但从未深入过蛮方之地。只听说那里是巫族的地盘,有许多巫族部落在那里生存。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武溪,武溪兵的悍勇,他也曾亲眼目睹。 而孟获则是这些巫族部落中最为强大一个,据说,所有巫族部落均以其马首是瞻,有蛮王之称。因此,雍闿对这位雄霸西南这个最神秘地方的霸主人物丝毫不敢轻视,听到安祖是孟获的幕僚,雍闿不由恍然道: “原来是孟郡守的幕僚!幸会幸会,不知道安祖此来有什么指教?” 任城,原本是北方的一座重镇,自曹操兴兵以来,便已失去了战略的重要性,因为它一直处于曹魏势力范围。任城内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后院,立着一个位年男子,此人长相颇为粗犷,肩宽背厚,甚是凶悍,胸前飘着几缕黄须更增加了几分彪悍之气。但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苍茫之色,不由得摇头笑笑。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座任城最气派的府邸接到了魏国皇帝的一封诏书,大致内容是,诏见任城王曹彰去洛阳。 此时立于窗前的这个中年人正是任城王曹彰,自曹**后,曹彰便交出了兵权。他的命运与其他曹氏后嗣一样,也去了自己的封国。而相较于其他亲王、郡王,这位屡立战功威镇西北的名将增食邑至万户,不久后又进公爵,随后又被封为任城王,可谓是皇恩浩荡。 虽然,曹彰在任城过着奢华无忧的生活,但魏国的兴衰却与他再也无关了。 曹丕即位三年间,所有的军事行动都与这位自幼立志征战杀场的当世名将无关了。征战了半生的曹彰突然赋闲下来,见不到烽火狼烟,嗅不到杀场铁血,让这位妖性未褪的人物极不适应。他常常伫立窗前,遥望着西北方向那片他曾流血流汗的地方。可惜,自己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在曹彰的内心深处,似乎一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总有一天曹丕会重新启用他。 每每此时,他都会回忆起当初自己平代郡乌丸之乱后,父相召见自己去长安,自己途经邺城,便顺道去看长兄。那时,曹丕待自己甚是亲近,还告戒自己见到父相切勿居功自傲,要赏罚分明。自己觐见父相,将战功都分给众将,甚得曹操欢心。 虽然,此事已过去数年,但自己与兄长的这份情谊还在,加上自己的勇武,兄长早晚势要启用自己的。或许正是这一丝信念支撑着他留在远离硝烟的任城,如囚徒般受制于监国遏者。 他等了这个消息整整三年,终于,收到了兄长的诏见。 俊马当驰骋天下,名将当征战杀场。 整整三年,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在任城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自己生不如死。 曹彰收到曹丕诏书的次日便匆匆上路赶往洛阳,他甚至看到了狼烟遍布,嗅到了热血疆场,茫茫的战场在召唤着自己,丰功伟绩在前方等着自己。 第二十五章南中惊变 雍闿对这个安祖的到来显然极为奇怪,自己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这个老头便巴巴大老远赶过来找自己,实是说不出的诡异。安祖看了看雍闿身边,雍闿正了正身子,摆手挥退身旁众人。 安祖笑眯眯地看着雍闿道: “老夫斗胆,敢问郡守,三郡独立后,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雍闿登时来了兴趣,他本来有点打算,但经历种种后,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打算了,正想为自己寻个出路。他心中虽这般想,但面上却并无多大变化,漫不经心道: “哦?安祖问这个干什么?” 安祖自然知道雍闿自然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轻易说出自己的计划,似早有说辞: “若郡守只欲偏安一隅,那老夫便不必白费唇舌了;若郡守有一展鸿图的抱负,老夫倒是愿意为郡守谋划一二。” 雍闿直盯盯看了眼安祖,在他的逼视下,安祖泰然自若回视雍闿,两人目光交汇间似交流了无数信息,雍闿方道: “说来听听。” “若蜀国出兵征南中,郡守以为建宁能守多久?” 雍闿冷哼一声不屑道: “安祖过虑了!蜀国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功夫来管俺们?” 安祖哈哈大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郡守不会以为蜀国会这么轻易放弃南中三郡吧?老夫敢以项上人头,蜀国早晚必征南中,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见雍闿没有言语,但面色微微为之一动,续道: “一旦蜀国攻打南中,以建宁一城之力,只怕尚难抵蜀国虎狼之师,若是合三郡之力也不过有一线生机。” 雍闿眉头紧锁,直至此时方幽幽道: “要是蜀国真来打我三郡,就是合三郡之力也挡不住。” 安祖微微一笑: “若是加上蛮王呢?” 雍闿闻言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安祖,后者点了点头,雍闿不由哈哈大笑: “若加上蛮王,我兄弟四人还怕什么蜀国呀?” 安祖点头附和道: “若三郡各自为战,早晚为人所破,若能以四郡之力拿下西蜀,天下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雍闿万没想到眼前这干巴巴的老头竟有如此雄心,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显然在权衡利弊。 安祖并不担心雍闿会拒绝自己,他用茶盖缓缓匀着杯中的茶气,漫不经心道: “机会总是伴随着风险,但请郡守相信,只要我们再拿下一个郡,就会有更多的援兵自四面八方而来。” 安祖的话打断了雍闿的思路,让雍闿为之一愣,竟然还会有援兵?看来这老头确实是筹划良久啊,这么看来倒确实是个机会。 雍闿又思量了良久,才抬起头看着安祖道: “拿下西蜀,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安祖回视雍闿笑道: “打下西蜀,咱们平分西蜀,岂不比看人眼色要痛快的多?” 雍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安祖的话的确很打动人,如果真如安祖所说能平分西蜀,那倒真是赚到了。想至此处,当即拍案道: “好!既然安祖尚有此抱负,我雍闿便随安祖博上一博!不如,咱们先击掌为盟,如何?” 啪的一声轻响,两只手紧紧击在一处。 二人既敞开胸怀,雍闿再无顾忌,面带忧色道: “不过,要想联合其他二郡,只怕我那两个兄弟还要费些唇舌。” 雍闿心知肚明,自己的两个兄弟仗着修为高深,兵力雄厚,根本不屑与自己为伍,说是费些唇舌实在是高抬了自己。他俩连个永昌都不愿跟自己打,又怎么会去打西蜀?不过,眼下自己势弱,这个机会断然不能错过。 “相信以郡守的能力,自可说服其他二位郡守。” 雍闿当然不能反对,点点头,当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安祖把酒言欢。 此时的诸葛亮并没有意识到西南的微妙变化,西蜀朝局不稳,内忧外患,当前重中之重自然是稳定朝局。虽然自己已经退了四路大军,与东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却并不意味着局面有所改善,也不意味着吴魏会就此罢手。 诸葛亮一面把持着内政操持着家务,一面握着兵权密切关注着四方动静,对于南中,他虽然并没有动手,却早已有了计划。 这一年,诸葛亮在与刘禅商议后正式开府治事,并提拔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做了门下督。这个人与诸葛亮素未谋面,也未有什么耀眼的功绩,但诸葛亮听说他叫马忠,便将他直接从一个大头兵提拔为门下督,可算是平步青云了。 诸葛亮忙着开府又兼着益州牧,在吴蜀重臣的共同努力下,蜀国与东吴关系渐佳,而魏国也并没有再对蜀国有什么动作。 蜀国得以喘息,开始大力恢复生产,出现了蒸蒸日上的景象。只是,对南中三郡,蜀国上下一直是讳莫如深,鲜有人提及,虽然没有明说,却好像已经承认了他的合法性。蜀国上下一切寂寂如夜,却好似暴风骤雨前的宁静般。 曹彰来到了久别的洛阳,先入宫觐见了自己的母后卞后,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曹彰在洛阳盘旋数日,却终是没有等到曹丕的诏见。但他并不想就这么回任城,于是,曹彰来至宫门处,托人找了曹丕的近侍。 这是曹彰之前最为不耻的一种行径,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走上这条路。 “大监,烦劳问一声,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曹彰问的十分恳切,甚至有几分谦恭,但大监却似乎并不领情,看了眼这张满是寒风雕刻的脸,阴阳怪气道: “任城王,先皇去世之时,您索要玉玺意欲何为啊?” 曹彰闻言好如晴天霹雳般怔怔地盯着大监,良久无语。 大监冷笑两声: “老奴公务繁忙,先行告退了。” 曹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馆驿的,他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他没有忘,他没有忘...... 曹彰离开洛阳回到任城不几日,便传来噩耗——任城王暴毙于府邸。 曹丕收到消息时,抬起头重重地吸了几口气,缓缓闭上眼,眼角有一丝泪痕划过。 曹魏又失去了一员得力干将,曹丕赐曹彰銮辂龙旗、虎贲一百,厚葬了曹彰。可惜曹彰如此英雄,却落入滚滚轮回之中。 第二十六章小人得志 南中三郡的形势比雍闿想的还要复杂,自己是费尽了唇舌,但高定、朱褒对这件事还是各怀心思。 朱褒是打死也不肯出自己的老窝,反正过了这么久,蜀国连个屁也没放,在他看来,这就是默认了自己的合法性。朱褒本来也就是想要做个土皇帝,根本没想着什么平分西蜀,这点自知之明他朱褒还是有的。自己的人马本来就不多,即使对外扩张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太大意思。 高定则一门心思要做总盟主,不做盟主他就不联盟。高定的实力在四郡之中最强,他有这种想法并不意外。但谈到伐蜀,高定就消停了,井水不犯河水,自己何必去得罪蜀国?什么?他早晚打咱们,那等他打再说吧。高定认为现在的蜀国是没有精力打南中的。 而现实似乎在不断认证着朱褒、高定的想法,从公元前223年南中三郡宣布独立,一直到现在,蜀国对南中三郡也没有任何军事行动。所以,四郡结盟伐蜀的事也就这么搁浅了。 安祖等待出兵的消息等的花都谢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雍闿对出兵是一拖再拖: 还要等等; 还在商议细节; 已经有进展了; 高定已经答应联盟了...... 进展每次都是突破性的,但问题是南中三郡就是不出兵。无论安祖如何催促,机不可失啊!再不出兵就没机会了!但无论雍闿如何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承诺,发兵伐蜀之期却始终遥遥无期。 就在漫长的等待中,南中三郡错过了最佳时机,正是因为巫妖的互不信任,让西蜀得以解决内忧外患,渐渐从夷陵惨败中复苏。 “是时候筹备解决南中三郡的问题了!” 诸葛亮望了眼天边,淡笑道: “也是时候让他出山了!” 今天的魏都洛阳似乎比往日更热闹几分,六辆马车并行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各式华贵的马车都向洛阳中心的一处别院汇聚,而这些马车中坐着的无一不是当朝权贵,上至公孙王侯,下至文武百官。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惊动这许多当朝名流,甚至连上将军的马车也杂在其中。而知道这些马车去处的人更是不解,这一个小小的振威将军怎么能掀得起这么大的风浪?但坐在上将军马车中这个肥胖的男子却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吴质跟当朝天子曹丕的关系极不一般。 自曹丕登基后,吴质便被提拔为振威将军,但这个职位比起上将军,还差得远呢!单论官位,曹真当然大可不必出席他的宴会。何况曹真不只是军中大员,更是曹魏的宗室子弟,无论什么身份,他都大可不必买吴质的帐。但这次却不同,曹真不能不去。 明眼人都清楚,吴质的前途不可限量,以他的发展形势来看,日后势必是要进尚书台的(要知道,曹魏时代并不设丞相,尚书台的权力实际上就相当于丞相)。 在曹丕未当政之前,吴质一直相当于曹丕的幕僚为曹丕出谋划策,而他所出的谋划的策,也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说,吴质虽然跟了曹丕很久,但实际上,对于曹魏来说,吴质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可以说是资历尚浅。所以,曹丕登基后,吴质的官位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振威将军。但很快吴质便奉皇命假节钺督河北,都督幽并一带军事。 谁都明白,这不过是给吴质镀镀金赚点经验值,以便为其日后扶摇直上铺好路。正如大家所料,吴质一回洛阳,曹丕便亲传口谕,令京城上将军以下的高官都去吴府为其庆贺,算是给吴质赚足了脸面。也正是因此,身份如曹真这般尊贵的人物也不得不自降身份前来为吴质庆贺,曹真此时此刻的心境自然可想而知。 当然,对于曹丕来说,自己不能不对地藏王的人加以安抚。曹仁一死,相当于失去地藏王一大臂膀,自己不能不再提拔吴质来取代曹仁的位置。否则,自己势必要承受地藏王方面的不满,这对方刚坐稳皇位的曹丕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曹真正坐在马车里,忽听得自己队伍里传来一声轻呼,这呼声虽刻意压制,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艳羡,以曹真的沉稳淡定亦不由得微微掀开帘帐的一角向外扫了一眼。 却见宽阔的街道上正行着一辆白玉马车,这辆马车工巧极精,又极尽奢华,就连车身上都镶钳着各式珍珠,身后家将也均穿锦衣,难怪能惹得上将军府的家将都难以自持。曹真冷哼一声放下帘帐的一角,心中不屑:不过一个骠骑将军,竟如此张扬。他心中虽做此想,但在心底亦难免艳羡。 曹洪擅于经商,其所经营的商铺遍布全国,所涉行业更是五花八门,而且又曾在荥阳之战中救过先皇,可谓是政商两界手眼通天。所以,曹洪虽在朝为官,但其拥有的产业足称得上富可敌国。曹洪平日里生活也便极尽奢华,但他用的是自己赚的钱,并非贪脏枉法所获,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正想间,曹真的马车已经抵达吴质府,此时的吴府门前早已名流如潮,大多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经到了。曹真一下车撵,这些当朝权贵便围了上来,极尽谄媚。不过,曹真均视而不见,大步向吴质府门走去。 吴质虽然春风得意,但也知道收敛,亲自在府外迎接宾朋,见到曹真满脸肃容蹒跚而来,忙迎了上去笑脸相迎,拱手道: “上将军......” 曹真却看都未看他,径直步入府内,吴质拱手拱了个空,好不尴尬。正巧看到曹洪,脸上的黑线转瞬间化作一丝笑颜道: “骠骑将军,贵客贵客!” 曹洪哈哈大笑: “客气客气!” 说罢,互相让进吴质府中。 府内早已备了筵席,当朝权贵多已入席多时,此时人已到齐,便也开席。 吴质自并州而归,在并州网罗了一些当地的舞女,极具北方风情,献了一舞博得众宾客阵阵叫好,随即将酒宴推向**。 宴上宾客多混迹于官场,深谙官场之道,故而宴上气氛极佳,唯曹真身上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仿若清莲出淤泥而不染,与席间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众人也多有自知之名,并未去触这个眉头。但看在吴质眼中,却愈发不满,他冷哼一声,朝身旁侍从打了个眼色。侍从凑上前来,吴质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侍从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宴上风波 一道清云飘向天际,消失在茫茫夜色,谁知在浮云之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一道天门立于云上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上书南天门三字。 数个守门天将身穿金盔金甲威风凛凛如门神般立在南天门前,脚下云雾缭绕,白云朵朵,仙气盎然别有意境。 一个身穿道服的人驾云而来,当头一个天将点指喝道: “呔!你是何人?” 来人正是诸葛亮,但见诸葛亮上下打量此人一番,不由惊道: “莫非将军是孙文台?” 那守门大将看着诸葛亮奇道: “你怎会认得某?莫非你是下界之人?” 说至此处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不由更疑: “似你这等英才,若是见过,必难相忘,怎的某却毫无印象。” 诸葛亮这才确定,不禁笑道: “将军神威,天下谁人不识?亮曾有幸访吴,在将军宗庙见过将军画像。” 提及下界,孙坚备感亲切,忙上前道: “在下方为门将不足半月,敢问道长下界情况如何?我那子孙可还好?” 诸葛亮正有求于人,忙道: “自己将军去后,将军长子孙策仅用两年光景便平定东吴,创下一番基业,次子孙权......” 诸葛亮将东吴的发展简述了一番,当然,将吴蜀之隙避过不提,诸葛亮口才本就极佳,听得孙坚心潮澎湃: “我儿果然有志气!” 诸葛亮点头附和道: “连曹操尚言生子当如孙仲谋!” 诸葛亮自然谈过赤壁之战,虽然最后东吴胜了,但诸葛亮口若莲花,虽寥寥数语,却依然听得孙坚心惊胆颤,此时听诸葛亮提及曹操,面带不悦道: “昔年,我与此子共伐董卓,还觉得此人称得上英雄,遂与之结交,想不到此子竟如此不念旧情。” 诸葛亮闻言只是笑而不语,他看了一下时辰,已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由咳了声道: “哦,险些忘了正事,亮此来欲见位仙友,还烦请将军通禀一声。” 孙坚闻言面现尴尬道: “耽搁先生大事了,不过......” 孙坚只顾得与诸葛亮打听下界诸事,但天有天规,此时却不好拒绝。何况,他本是个豪爽汉子,自然觉得尴尬。 身旁一个天兵凑到孙坚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孙坚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他却不知道诸葛亮有这等来头。 当即再不犹豫,忙问诸葛亮所请人的姓名,这才吩咐一名天兵去寻找。趁着这个档口,孙坚又问了诸多下界之事。诸葛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得孙坚意犹未尽。 正在两人聊得正快之际,却见天兵带着一个小孩缓缓走来,看其神形相貌也不过十四五岁,但甚是英武,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吴质府,宾朋满座,觥筹交错间,极是热闹,身材高欣的吴质清了清嗓子长身而起道: “多谢列位捧场!吴某此去幽并,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其中以北方优乐最是有趣。质不愿独享,故特意自幽并一带请了一位为列位助幸!” 宴上的达官显贵纷纷叫好附和,在众人声浪中,一个长相颇为滑稽的优乐满脸讪笑步入宴上,作了一个揖,洒眼环顾四周,他的目光在曹真身上停顿了一下。 曹真虽然肥胖,但并不是虚胖,而是极为粗壮,他正自顾吃着酒菜,丝毫没有看这优乐的意思。 那优乐朝吴质示意了一下,吴质点点头,那优乐方侃侃道: “在我们并州啊,有一个胖子,奇胖无比,足有两三百斤,穿着衣服肥肥大大,走起路来晃晃荡荡。” 说至此处,还学着胖子走路的样子走了几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那优乐停顿了一下,好似突然发现一块新大陆是的,眼前一亮: “哎!真是巧了!就跟宴上这位大人一样!” 说话间,目光落在曹真身上,众人看向曹真,无不哑然失笑。但这些人都是混迹上流社会的,自然意识到了什么,故都不敢太过放肆。 曹真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灼人目光,不由心中大怒:这优乐竟如此无理!但曹真自恃身份,视而不见,仍旧自顾吃着酒菜,却听那优乐续道: “大家都知道,这胖子啊,素来贪食。” 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曹真。 众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曹真仍自夹着酒菜似是在配合着那优乐一般,登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曹真夹着酒菜,一时却不知是继续吃好,还是放下筷子不吃好,极是难堪,脸色登时便落了下来。 但那优乐似并未注意般续道: “这天啊,他请了当地的一瘦子吃饭。” 那优乐眼睛尖,正看到曹真对席的朱铄。 朱铄与曹丕私交颇深,对曹丕极为忠心。曹丕称帝后,朱铄便被提拔为中领军统领,掌管禁军。那优乐见朱铄身材削瘦,加之他身长九尺,看上去要比旁人显得更为削瘦,便信口道: “巧了,就跟这位大人一般。” 众臣见他又拿朱铄开涮,便也对他拿曹真开涮并无什么特别,曹真原本的怒火一时也压下去些许,自顾吃食着,而宴上的火药味便也冲淡了些许。只是方才还暗自大笑曹真的朱铄一时面上有些尴尬。 “饮宴的时候啊,胖子见瘦子不怎么吃东西,便问他,哎!我说你怎么不吃啊?” 那优乐满脸坏笑道: “你们猜那瘦子怎么说?” 众臣纷纷表示不知,优乐笑道: “对了,那胖子也是这么问的,瘦子答道,吃?看到你的样子,我都想吐,还哪吃的下去?” 优乐语气诙谐,自带喜感,听得众臣哄堂大笑,像曹洪、王忠这些并不忌惮曹真的将领更是肆无忌惮,笑得前仰后合。 曹真脸上却挂不住了,拍案而起道: “小小优乐,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 曹真非是凡夫俗子,本身修为极高,加之久经杀场,他盛怒之下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岂是寻常人所能睥睨?一股骇人杀气登时席卷全场,激荡的众宾客浑身不由一凛,而那优乐更是吓得面色全无。 第二十八章阳寿未尽 南天门外在天兵的引导下走出这么一个小孩,孙坚登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愣愣地看着这个小孩。 小孩见到诸葛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脸狐疑道: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诸葛亮也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孩,这个小孩脸上虽稚气未脱,但此时小脸微皱,挂着与其年龄极为不符的沧桑感。 诸葛亮看了眼目不斜视却竖着耳朵的天兵天将,朝那小孩道: “可否借步说话?” 小孩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南天门外很远才停下来,诸葛亮面带慈祥地看着小孩道: “天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原来这个小孩竟是黄天祥。 黄天祥直愣愣盯着诸葛亮的脸,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眼前幻化出另外一副面孔来。那副面孔在黄天祥眼前一闪即逝,却还是让黄天祥清楚地捕捉到了,满脸惊喜地嚷道: “你......你是姜师叔?” 说罢便要施礼。 诸葛亮忙拖住他,满意地笑道: “好孩子!数百年未见,倒还认得师叔。” 黄天祥嘿嘿一笑: “师叔来了怎也不叫一声我大哥?大哥他可想您了!” 想起往事,诸葛亮不由叹了口气: “此次找你尚有要事,要见你大哥只怕耽搁了时间。” 黄天祥哦了一声,这才道: “师叔找我有什么事?” 诸葛亮盯着黄天祥笑道: “你爹有五色神牛,你大哥有玉麒麟,天祥可想有一个自己的坐骑?” 黄天祥听诸葛亮说完,张大了嘴巴点了点头: “当然想有一个了!” 说完不由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扁着嘴道: “可是这坐骑可不好找啊!天宫里都是天马,别处又去不得。” 诸葛亮眯着眼睛笑道: “谁说去不得?” 黄天祥沮丧道: “师叔,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大哥刚把我从下界拉回来,叫我不要生事。这几天,大天尊也明令禁止私自下界滋事。” 诸葛亮点了点头: “是呢,不过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下界的吗?” 黄天祥努了努嘴,满不在乎答道: “随便从地府借了个肉身出来的啊。” 诸葛亮显然知道此事,又问道: “那你可知道那个肉身现在怎么样了?” 黄天祥没想到诸葛亮会这么问,整个脸都挤成了个窝瓜样: “什么?肉身怎么了?肉身没了魂魄不就死了吗?” 诸葛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你借的肉身明明还有二十五年阳寿,生死薄上有所载,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黄天祥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实在想不明白了: “有二十五年阳寿,可是我都回天庭了?他怎么活啊?” 诸葛亮却不答反问: “是啊,你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十殿阎罗,二十五年的阳寿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也使不得,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别说多一天少一天,就是多一个时辰,少一个时辰,也使不得啊!但是你那个肉身,前半生被你借去了,你说会怎样?” 黄天祥站在那里想得脑仁都疼,可是他的脑袋天生就不是用来想这些事情的,如何能想的通?很快他就放弃了,摇了摇头委屈道: “不知道。” 见黄天祥这么坦白,诸葛亮也不好再绕弯子,不禁叹了口气,拿眼光暗瞧黄天祥道: “阎王自然是不敢少他这二十五年的阳寿,但是,这肉身前半生的魂魄走了,后半生自然是不知道前半生做了什么,所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黄天祥,黄天祥顺着他的思路若有所思道: “所以......” 诸葛亮也不急,鼓励着黄天祥: “所以......” 黄天祥被诸葛亮逼得几乎疯掉了瞪着眼睛道: “师叔,所以什么啊?” 吴质的宴上,杀气纵横,坐在旁边的曹洪见曹真动了真火,心中窃喜。 论起辈份来,曹真还算是他的后辈,但曹丕即位以来,曹真却扶摇直上,一路做到上将军,自己却再未得到提拔重用,自然心生嫉妒。眼见此时曹真受挫,便唯恐天下不乱阴阳怪气道: “吴将军,你也是!谁都知道上将军肥胖,当着矬子不说矮话,你怎么能当着上将军的面提胖子呢?” 他的话一出口,登时将火药味冲淡了些许,一些人更是不自觉笑出声来。 优乐见气氛有所缓和,感觉气息为之一缓,便打着节拍唱道: “胖将军,你别恼,也别气......” 他本想唱些恭维话消消曹真的火气,但曹真听曹洪的话便已大为光火,此时听到优乐的唱词更是怒起,腰间光华闪现,刀鸣声好如闪电般劈开虚空,明晃晃的刀锋直指那优乐: “你再敢唱一句,老子现在就一刀劈了你!” 那优乐哪想到,曹真这种身躯动作竟如此利落?浓浓的杀意迫得他浑身打颤,凛冽的战意吓得他双腿一软,登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啪的一声脆响自主席上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吴质将腰间配剑一把拍到案上,击得案上酒菜纷飞,冷然道: “曹子丹,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府上闹事?别人忌惮你的狗屁上将军,老子还不放在眼里!在老子眼里,你不过是砧板上的肉。” 谁也不曾想到,这位看似文弱的阴柔男子,竟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意,浓重的杀气丝毫不下于久经杀场的曹真。 抖然间,宴上杀气纵横,激荡的虚空阵阵波动,阴风骤起。 宴上多是王孙贵胄,何曾见识过这等阵势,一时间纷纷起身离席,唯恐双方火拼溅自己一身血,更不愿无端卷入魏国两大重臣的政治漩涡中。只有曹洪这等久经杀场又不闲事大的坐在席上熟视无睹,自斟自饮,丝毫不怕**上身。 曹真冷笑一声: “吴质,你今天是纯心找茬是吗?那曹某便只能领教一下你的高招了!” 说话间,杀气抖然而起,浓烈的杀机激荡的曹洪都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吃食抬眼看向场中。 第二十九章二度临凡 黄天祥虽然是天庭封神,但数百年来,他一直在天宫鲜有出去的机会,所以对人间事并不清楚。这就和我们凡人不懂修真者的世界一样,很多道理根本不是我们的世界观所能理解的。 诸葛亮摇了摇头,叹息笑道: “所以,他后半生就只能是个傻子了。” 黄天祥闻言一愣,呆呆望着诸葛亮,诸葛亮似陷入沉思中,缓缓道: “因为你的一时贪玩,马忠错过了学习的黄金时光,他的内心年龄只有一岁。所以,他的后半生,只能是个傻子。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到二十五年阳寿用尽,才能再入六道轮回。你的一时儿戏,却要这个人虚度二十五年光阴,你可知自己要凭造多少业障?” 黄天祥缓缓低下头。 诸葛亮见黄天祥这副模样,不忍再说,叹息一声道: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黄天祥扬起头看着诸葛亮沉呤道: “我该......” 他本来想说自己再做二十五年的马忠,让马忠的魂魄入六道轮回,可是,话到嘴边却忽然想起自己的困境,突然呆呆道: “师叔,可是我下不了界啊。” 诸葛亮看着黄天祥认真地说道: “谁说你下不了界?” “天有天规,天祥身为天将,自然要遵守天规啊!” “你的阳寿未尽,天规如何管你?” 黄天祥被诸葛亮说得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 “师叔,你是说我还可以下界?” 诸葛亮点头肯定道: “当然可以!” 黄天祥顿时来了兴趣,兴奋地直搓手想着如何下界兴风作浪,想着想着神色黯淡下来,面带难色道: “可是......师叔啊,我大哥他不让我下界啊?就是他把我抓回来的。” 诸葛亮摆了摆手道: “你自己下界无人约束,你大哥自然不放心。现在有师叔在,自另当别论。若天化来,我自有说辞。何况,这次下界,师叔还要为你找个坐骑。” 黄天祥再无后顾之忧,兴致大起: “什么坐骑?” 诸葛亮心道:南中三郡有三兽,倒不知道他喜好哪一个?想至此处问道: “天祥,我先问你,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坐骑?” 黄天祥想了想道: “我爹的坐骑是头五色神牛,我哥的坐骑头玉麒麟,我想要个更霸气更威风的!” 说至此处,满脸憧憬地看向诸葛亮道: “师叔,你说龙怎么样?” 诸葛亮干咳几声,尴尬道: “天祥啊,龙乃帝王所乘,切不可逾越了。不过,师叔为你选的这个坐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黄天祥急不可耐道: “师叔,是什么?” 诸葛亮迈了个关子道: “此兽虽然没有龙那般霸气威风,但绝对比你爹和你哥的坐骑都要庞大。” 黄天祥听诸葛亮这般说更是来了兴致: “师叔,到底是什么啊?” 诸葛亮高深一笑,转身形便走。 黄天祥虽有些不悦,但到底是小孩心怀,一想到自己也会有自己的坐骑,喜滋滋地跟着诸葛亮下界去了。 孙坚看着这小孩就这么跟着诸葛亮走了,不由大急,方要开口叫住黄天祥,方才的裨将道: “将军,咱们还是不要惹事为妙,此人毕竟是圣人门下,连大天尊都要给他些许面子,随他去吧。” 孙坚皱眉道:“玉帝明令不得下界,这天罡星私自下界终归不妥,只怕玉帝责罚。” 裨将安慰道:“将军,此人既是圣人门下,自然有圣人撑腰,咱们多管闲事只怕还会被人烦哩不是,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玉帝要罚下来也罚不到咱这来。” 孙坚毕竟来天宫不久,想到因此得罪了什么人反倒不美,何况方才那年轻人又与自己攀谈了这么久,若是再为难人家实在不妥也只好点了点头。 “咦?师叔,咱们不是去东吴吗?” 黄天祥看着方向不太对,忙问道。 诸葛亮看了眼黄天祥道: “当然不是,师叔已经把你的肉身召至西蜀。” 马忠点了点头,想起见不到潘璋,心中微有些不快,自言自语道: “可惜这次下界见不到义兄。” 诸葛亮闻言猛然停打住云头,马忠一时不注意险些被甩下云端。 诸葛亮绷起脸道: “天祥,师叔带你下界,自有安排,你却不要胡来,若没师叔允许,哪都不许去,知道吗?” 马忠见诸葛亮脸色不善,忙恭敬道: “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他自然不明白师叔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是的,他哪知道诸葛亮的心思?这黄天祥毕竟这次是自己带下去的,与他自己下界完全不同。若是完壁归赵自然是没事,若是弄他了或是又结下因果,以黄飞虎的性格只怕会来再难自己反倒不美。 此时见黄天祥这般,这才心神稍安又向西蜀方向飘去。 一路上,诸葛亮暗自算计,自己请来了黄天祥,便可破三郡之一,可是就算算上自己,也还差一路。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御林军仿如天降般适时而到,曹丕的身影自重重御林军中脱颖而出。 宴上几人与侍从纷纷出席拜倒在地齐声唱道: “恭迎圣上!” 曹丕大步流星踏入宴间,径自坐在主席上,洒眼席上,面色越发阴沉: “身为朝中重臣,一个个成何体统?” 吴质、曹真道: “臣知错了!” 曹丕抬眼望了一眼曹洪,面带不悦道: “他们胡闹,骠骑将军便任由他们胡闹?” 曹洪却丝毫不惧,阴阳怪气道: “陛下,臣官微言轻,如何劝得动上将军和吴将军?” 曹丕目上寒光乍现,扫了一眼曹洪。 曹洪也为之一窒,不由得挺直了身子,不能不加以正视。曹丕凝视曹洪良久,却终是没有开口,冷声道: “朝中明令禁止武斗,若敢再犯,定不轻饶!” 说罢,长身而起,离席而去。 曹丕来到府外,方要进龙车,忽然似被什么吸引到了,抬眼向不远处望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看到曹洪的白玉马车。 曹丕并没有在那辆马车身上过多停留,只是匆匆一眼,便钻入龙车中。自己的龙车虽然有六匹马牵引,但在曹洪的五马车撵前却黯然失色。 第三十章名将之死 诸葛亮自案上拿起一封书信,看了又看,才放在案上。书信的落款处,写着孟起。 每每读这封书信,诸葛亮都抑制不住心中浓烈的压抑感,马超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伤感,仿若滔滔黄河般滚滚不息,不时激荡着自己。 马家百十口的血海深仇跃然于纸上,这切齿之恨并未随着曹操入土而烟消云散,而是日积月累凝结于心压跨了自己的身体,否则以马超的修为如何会英年早逝。只可惜自己却因为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一直将他困在阳平关,以至于如此英雄却落了个抱憾终身的下场,如今想想便让人唏嘘。 马超之死当然有自己的郁郁不得志,而诸葛亮所不知道的是马超内心的苦闷,因自己技不如人,惹得马家被灭了全族,只留下自己与马岱这两根独苗。最为痛苦的是自己明明为马家留下了血脉,自己还为其取名马秋(当时马超因不能乘张琪英之深情,又正值深秋,便为其取了秋字,感伤多于得子)。不想这孩子的一生就真如悲秋,最后竟被张鲁所害,中途夭折,以致自己连这孩子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只留下一个马承,只可惜其根骨平平,身子又弱。自己一身修为,竟后继无人。好在表弟马岱颇得其真传,可惜其未娶妻生子,在自己临死前不能看到延续马家香火。 马超本想临死前举荐马岱,让其做一番事业,却又怕马家这一点血脉洒血疆场。临终前,并未举荐马岱,而是举荐了李恢,并言其得自己真传。还在信中特意提及马家宗族二百口人,只剩从弟马岱,由马岱继承其宗族基业。 诸葛亮早知马岱腹有韬略,修为高深,本来此次欲让马岱南征,但想到马超临死前仍记挂马岱,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的想法。 若马超是以今世之凡躯相托,这封信不会比厕纸值钱,但马超毕竟是正神,意义自然不同。而马岱既然与马超有这番因果,自己得马超临终所托,又岂能负他?因此,诸葛亮对马岱更是另眼相待,同马谡待遇相同。 诸葛亮当然没想到一个文官能得马超另眼相看,甚至还亲自指点。一经调查才知道,当年劝降马超的正是这个李恢。 如果不是马超提起,诸葛亮当然不会想起这么号人物。不过,经过对李恢的调查,诸葛亮才发现刘备对此人也青睐有加。当年破益州时,曾有人诬陷李恢谋反,是刘备认定其不会谋反,并洗清了他的冤屈。由此可见,这个人确实有些真才实学,看来要平定南中,或可用此人。 洛阳魏宫的御书房,曹真垂立于曹丕的书案前,颇为不忿道: “陛下,臣虽有过,但振威将军无视曹氏宗亲却是不争的事实!” 曹丕看着曹真淡笑道: “昨日非你之过,朕清楚。” 曹真闻言为之一愕,怔怔地看着曹丕,曹丕突道: “听说伯仁(夏侯尚字)独宠妾室,冷落德阳乡主,可有此事?” 曹真不知道曹丕怎么突然把话锋转到夏侯尚这儿来了,但自从上次江陵之战,曹真便对夏侯尚意见极大,此时听曹丕提起,忙补刀道: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昌陵乡侯连出征都要带着那宠妾。” 曹丕冷哼一声: “德阳乡主毕竟是我曹氏宗亲,伯仁这么做也着实过分了些!那便杀了吧!” 曹真闻言怔怔不语,良久方意会到曹丕此举用意忙拜道: “臣代臣妹谢过陛下!” 曹丕又道: “朕欲亲征东吴,你以为如何?” 曹真为之一愕,料想曹丕定为吴蜀修好一事,忙道: “臣以为吴蜀再度修好,必意图不轨,陛下宜早图之!不过......” “不过什么?” “辽东轲比能近来甚不安稳。” 曹丕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退下吧。” 次日,诸葛亮召见李恢。二人叙过礼,分宾主落座,诸葛亮和颜悦色道: “南中叛军四起,德昂(李恢字)以为何时平叛为好?” 李恢没想到诸葛亮一开口便是这样的国家大事,不敢怠慢,整理了下思路应道: “臣以为宜早不宜迟,只是外有强魏虎视眈眈,内有新主上位根基未稳,需得时机方可以雷霆之势一举平定南中之乱方为上策。” 诸葛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此人确实是个人才,送走李恢,诸葛亮便选定了其为平南中的人选。 “夫人,快上路吧?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旨呢?” 太监望着相拥而泣的两个人,就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一道电目射来,腥红的双目仿如喷火一般,浓烈的杀意迫得太监倒退一步,讪讪笑道: “昌陵乡侯,老奴也是奉旨行事,若是迟了,惹得龙颜大怒,老奴也担待不起。” 夏侯尚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某这就去求见皇上!” 那太监面带难色道: “昌陵乡侯,老奴来的时候,陛下便传了口谕,不会见你的。” 夏侯尚闻言,浑身不住地颤抖,但他除了盯着那满脸谦意的太监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突然自己的臂弯一软,忙低下头,却是香儿的泪眼婆娑的笑颜。 香儿看着夏侯尚虽眼含热泪却满脸温柔,缓缓摇了摇头: “人生得君如斯,夫复何求?”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夏侯尚只觉得心如刀绞,登时泪若雨下。 香儿自他臂弯间挣脱,起身走向那些手持白绫的御林军。 夏侯尚跪在地上没有再去看,他不知道在皇命面前,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耳边隐隐想起香儿忍隐的声响,躯体不自主的抖动声,断断续续粗重的呼吸声......终于,再没有了香儿的气息。杂乱有序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屋里空荡荡的。一声莫名的悲啸,自夏侯尚胸中涌起,喷薄而出。他挣扎着爬起来,将香儿自梁上解下,抱在怀中,泪若雨下。 若没有香儿,自己又怎么会留在这个世上?只怕早已回天庭复命了,谁曾想,这世间会遇到这般良人?想我奎木狼,一方星君,竟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第三十一章敲山震虎 奎木狼自助光武帝中兴后,便因天宫紧闭,未急于返回天宫复命。 他在人间流连,却不想遇到了情劫,也是他与此女有这一段情。只可惜,此女亦非凡人,本是披香殿侍香玉女,因动了凡心下界游玩,却正巧碰上了奎木狼。两人互生爱慕,谁曾想今生竟遭此恶果?因此恶果皆因奎木狼而起,奎木狼也终是难逃这段劫数。 后来奎木狼返回天界,不想在披香殿与此女偶遇,激起前缘,便约好一同下界。但披香殿侍女下界是投胎转世为宝象国公主百花羞,而奎木狼则是真身下界现了本相,正是黄袍怪。为续前缘,奎木狼将其摄回洞府作了十三年夫妻,并孕有一双儿女。只可惜,二人因有这前世的因果,侍香玉女前世因奎木狼而死,今生投胎便忘记了前情,以至于无论奎木狼对侍香玉女多好,终是无法获得其真心(也正是因此,我们在西游记中看到了这段纠葛的爱情,黄风怪带百花羞极好,而百花羞却并不领情一直想着逃生,而黄风怪也因其对百花羞的痴情被评为西游记中最痴情的妖怪)。 最终,和尚师徒途经碗子山与其连番激战,终救回了执香侍女,结束了这段孽缘,又被猴子骗去了自己盘工打坐炼了不知多少岁月磨难配了几转雌雄的内丹舍利,更连在凡间与之婚配的一双儿女也被猪头和丑鬼摔死(仙家婚配生的娃娃,又无甚背景,哪留得住?)。 青山巍峨直耸入云宵,山中蝉叫鸟鸣,花草留香,处处生机昂然,说不出的恬静惬意。这般幽静之地在狼烟四起烽火连城的三国时代并不多见,实是乱世之中的桃源深处。 山林深处不时传来男子呼喝的声响,寻声望去,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林中修炼,而他旁边却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正拿着一根柳条枝在旁边幽然地看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赞许。 这少年正练得起劲,远处山道上缓缓走出一个女童,远远便高声喊道: “梨花师姐!” 少年听得声音,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寻声望去,啪的一声脆响,柳条枝像鞭子一样击打在少年的身上: “少偷懒。” 少年痛得一咧嘴,却未敢作声,忙又恢复了方才的动作。 待那女童飞奔梨花跟前,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 梨花笑着在女童头上赏了一个板粟: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性急。” 女童哎哟一声,揉了揉脑袋: “梨花...师姐,师尊叫...你和关索...去一趟。” “我和关索?” 梨花思索了一下看着女童笑道: “你这妮子,知道师父叫我们干什么吗?” 女童看着梨花笑,却总觉得不怀好意,身子往后缩缩怯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 梨花知道这小妮子八成也不知道什么,不由撇了一眼正装模作样练功耳朵却竖得老高的关索: “还装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见你师祖?” 关索停下手中的动作,嗫嚅道: “师祖又不认我......” 关索的声音虽小,但哪逃得过梨花的耳朵?梨花秀眉一蹙: “休要胡说!” 关索见梨花面带肃容不敢忤逆忙应了一声,回山下的草棚收拾了一番,这才紧跟着樊梨花奔山上的道观而去。 夜,洛阳,吴质府,身材高硕的吴质立在夜色中,仰头望着夜幕上淡淡的月光,只觉得月光冰寒,仿如砒霜,心绪也随着这月光微有些发寒:自己刚与曹真正式冲突,曹丕便以夏侯尚独宠侧室冷落正室曹室宗亲为名下令绞杀了夏侯尚的宠妾,这一手不可谓是敲山震虎啊。 他越想越悔,自己真不应该如此义气,但事已至此,却也没有什么后悔药可吃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自脑海中闪现,曹丕不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不再提拔自己了吧?吴质被自己这个偶然间起的念头打了一个寒颤,头脑也突然清醒了许多:曹真与自己不合由来已久,曹丕不可能不知道。而曹丕接连为自己壮声色,不断提拔自己,甚至让所有人相信,自己势要进尚书台......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清音,吴质回头一望,正是地藏王,忙深施一礼恭敬: “不知菩萨驾到,属下有失远迎。” 地藏王摆了摆手,却道: “你都明白了吗?” 吴质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方才所念乃是地藏王点化自己,但却不能不惊异于曹丕的心机之深。或许,这也并非曹丕心机深沉,怪也只能怪自己修为不足,不能摒弃劣性,但现在悔之怕是晚矣了。 地藏王长叹一声: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竟有如此算计!” 说至此处,竟朗声长笑: “竟让本尊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吴质闻言跪倒在地,痛声道: “属下无能!” 地藏王摇头洒然一笑: “非你之过,乃佛运不忌。” 说至此处,深深看了一眼吴质道: “天命在魏,莫要再错过了曹睿!” “属下明白!” 吴质虽这样说,却不由得越发心慌,自己曾经参与甄宓之事,以至于曹睿对自己充满敌意,自己要想辅佐曹睿上位,只怕艰难重重啊。 “有什么问题吗?” 地藏王显然感觉到了吴质内心的波动,不由发问。 吴质反应过来,脑中疾转,缓缓抬起头时满脸疑惑地看着地藏王: “菩萨,天下三分,如何说天命在魏?” 话一问完,心中不由长呼了口气。 地藏王抬头望向茫茫星际: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昨日青龙星既已现世于曹魏,可见天命在魏。” “青龙星?是谁?” “曹子丹!” “什么?” 吴质万万没想到,曹真竟然是青龙星临凡!自古,青龙星便辅佐人皇,他既认主,几无差错。 而历来君王也会对青龙星多为倚重,这一刻,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已然断送了。 第三十二章暨艳案 关索跟着樊梨花奔峰顶的老母庵而去,心里却盘算着:师祖这许多年只准我和娘在山脚下,不许我入观半步,我和她之间哪有什么师祖情分?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忿忿,但望了眼走在前面的幽幽倩影,一丝暖意自心底涌起:若不是师父,只怕我早就死了,只要师父愿意,怎么都好。 樊梨花修为虽高,但尚未到心道自然的境界,哪知道关索在想些什么?她心里也在忐忑:师尊从不准关索入观,今天特意传他与我一同面见师尊,莫非...... 樊梨花想至此节,不禁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关索,不想恰与关索四目相对。原来关索一直盯着前面的樊梨花,梨花收回眼神,心中却不由涌起一阵失落。 她师徒二人各怀心思入得观中,直奔正殿,一路上亭台楼阁,苍松翠柏,幽静非常,看得关索目不暇接。却不想天下竟有如此巧夺天宫的建筑,这些建筑错落有致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幅极为舒美的画卷,沁人心脾。 正行间,阵阵供香的香气飘来,清雅醉人,关索顿觉心中杂念尽去,眺目望向正殿,却见殿门四开,香气缭绕。 关索眺目望去竟没注意到端坐其间的正主,再次细看才发现,一个女道士正端坐在正中的蒲团之上,宛若一尊玉像静坐在那里,与香案、神像融为一体,丝毫难以将其抽离。 关索显然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会这样见到这位天仙,刹那间的震撼让他的目光死死定在那个背影上。青丝高盘,背影清雅,单看其背影便能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真不知若见其庐山真面目会是何等的动人心弦。但偏生在这浓浓的香气之间,这种遐想却是一种纯粹对美的憧憬,不含丝毫个人杂念。 关索看了两眼,便再不敢直视,仿佛对方背后有一双肉眼,能从里到外看透自己一般,这种感觉让关索心中充满敬畏。待到殿门前,便自然而然地想要膜拜,双膝竟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 樊梨花也拜了下去,恭敬道: “弟子梨花拜见师尊!” 关索也忙跟着樊梨花拜了下去。 “你就是关索?” 一声清音响起,仿如幕谷晨钟,听在关索眼中只觉得慈意满满,不自觉便生出亲近之意,很难想像出这就是不准自己踏入观中半步的郦山老母。 关索不敢称其祖师,只得拜道: “小子关索,给老母见礼了。” 郦山老母点了点头: “果有乃父之风!” 这一声似是将其拉回了遥远的回忆,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关索说。 但关索却不能理解,老母明明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怎么会说自己有父亲之风?他却哪知道法无边,并非需要用肉眼去看的道理? “你到贫道这山下也有些时日了,贫道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便送你些糕点吃吧。” 关索经老母这么一提醒,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把边上的两个道童逗得嘿嘿掩嘴直笑。其中一个道童会意,钻进后殿,不多时便端了个盘子出来。 樊梨花见到那道童端着盘子出来,不由得惊掩嘴低呼了一声,看了看道童手中的托盘,又看了看了看郦山老母,眼中说不出的惊讶之色。 “吴蜀联合,朕欲御驾亲征再度伐吴,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高深一笑凑到曹丕跟前道: “陛下,臣以为此时伐吴正是时机!” 曹丕微一错愕,看着司马懿道: “怎么说?” “臣刚得到消息,本来此次入宫便是要向皇上禀告此事。吴选曹尚书暨艳欲改变孙吴吏治,触及多方利益,终告失败。” 曹丕冷笑一声: “孙权内政方稳,外有我魏蜀环饲,还欲笼络群臣固守江东。暨艳竟如此不识实务,枉图触及江东仕族利益,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明鉴!孙权亲自出面赐死暨艳,此次牵连甚广,连联蜀中崭露头角的张温亦受牵连。” “连吴郡四姓的张家人都牵涉进来了?有趣有趣。” 曹丕长身而起,看着司马懿道: “顾、陆、朱、张四大姓,向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看来,此时吴国的内政确实乱的很啊。” “江东佛门辅佐孙氏平定江东,从内心深处,无论如何,孙权还是偏向于江东佛门的。而对于江东道统来说,同样是江东支柱,孙权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曹丕点了点头,冷笑一声: “看来,此番真是天欲灭吴啊!” 说至此处,曹丕顿时来了精神: “说来听听,对于此次伐吴,仲达有什么见解?” 司马懿颇为自信地一笑,侃侃而谈。 这一君一臣直谈至午时,才自散去。 此时的蜀中,诸葛亮还未歇息,脑中依旧在高速运转:南中三郡皆出身妖族,论修为,李恢只怕都比不过,若真要其打南中,怕还需要配一个武将才行。但赵云要在自己身边随时差遣;关兴、张苞要兵防东吴;李严要防曹魏;魏延要守汉中......这些可都是不能动的。陈到呢?在夷陵战场,陈到虽然身负重伤,但此时已修养的差不多了,又作了刘禅的护军,也不可能抽调的出来。王平呢?此人武修如何,自己倒并不清楚,但统兵列阵倒颇有见地,或可一用,只可惜与速来强横的妖族怕也占不到俏...... 诸葛亮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即把心一横,实在不行就跟陛下借陈到一用吧。 诸葛亮虽然一直在琢磨收复南中,但现在蜀国方兴未艾,刚刚从夷陵之战的惨败中复苏,曹魏虎视眈眈,东吴尚自心怀叵测,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南中,平定蛮夷呢? 诸葛亮正自为蜀国前途忧心,忽传来江东方面的探报,蜀国虽与江东联手,但对于对方的动态却一直密切关注。看罢收起探报,不由得爽朗一笑: “真天助我也!看来,平南中真近在眼前啊!” 笑罢,诸葛亮松了口气:看来真要向陛下借陈到了。 第三十三章朱然正名 小道童端出来个托盘,盛放着各式糕点,外观有的似牛有的像虎,好似真的一般,甚是精致,看来便觉食欲大增。 樊梨花登时明白了师尊的心意,但她自然不敢点透,只恐违了天意,见关索盯着那糕点直流口水却不动手,不由嗔道: “师尊赏赐,还不谢恩?” 关索忙道: “谢老母赏赐!” 郦山老母淡笑一声: “山野粗食,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 关索练了这许久功,本就有些饿了,只不过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实是不好动手,此时老母这般说,又见师父面带责色,当即不再犹豫抓起一块状似小老虎的糕点便塞进嘴里。 不想,也不知这糕点是什么做的,味道奇香,入口即化,偏生又极解饿,吃到肚子里便觉饱了大半,虽有些吃不下了,却又极馋,那感观甚是奇异。 关索犹豫着又抓了一块小老虎吃了起来,这一块吃得便有些勉强了,吃了大半,剩了个虎头便觉吃不下去了。但若不吃掉,只怕会拂了老母的美意,便生生吞了下去,但要他再吃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梨花见他只吃了两块,不由有些心急: “就吃了这么两块就吃饱了?” 关索听梨花这么说,喉结吞吐了几下,但他不想违逆师命,极不情愿地抬起手,方要挑一个小块的。 正此时,却听老母极解人意地道: “哎,孩子吃饱了就不要勉强孩子。” 关索心底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若是再吃一个只怕自己就要撑坏了。 那道童便拿起托盘退了下去,梨花见状狠狠瞪了一眼关索,关索不敢看她,忙低下了头。她却忘了,人的体质有限,便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能太过。 老母淡笑一声: “关索啊!你在郦山待了有些年头啦,如今西蜀蒙难正是你出山之际,随你母亲下山去吧。” 关索显然没想到老母会这么说,抬头失声道: “什么?” 一旁立着的梨花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但此时师尊亲自说出口,不由为之动容,怔怔地盯着师尊的背影。她跟随师尊修行日久,自然早知道师尊最是疼爱她这些徒子徒孙,此时叫他下山必有她的原因。 樊梨花见关索面上忽晴忽暗,恐怕关索误会了师尊,上前拍了拍他肩头: “索儿,师尊既说你到了下山之机,自是有莫大的机缘,万要听师尊的话才是。” 关索心中起伏不定,他本以为是眼前的郦山老母容不下他要他下山,此时见师父也要让他下山,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苦意,抬头直视梨花,声音有些哽咽道: “师父,莫不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对吗?” 男人的眼泪最是动人,梨花见关索苦忍着泪水,险些没落下泪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但此时泪珠攥在眼槽里**辣的,梨花仰天长叹一声: “索儿,你要相信师尊的话,她叫你下山自有深意,日后,你自会知道其中的好处。” 关索含泪打断梨花的话道: “师父既叫弟子下山,弟子岂敢不从?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对着樊梨花磕了三个响头。梨花毕竟根基未深,尚未断了这俗情,听得梆梆梆三声脆响,直把心都敲碎了。 关索磕完头,逃也似地出了老母庵,也不理会身后的呼声,眼角早已湿润,只是强忍着不肯落泪。 梨花看着关索的背影,却落下了泪,但她抽搐了两声,忍住泪,关索毕竟失了礼数,回过头拜道: “师尊,梨花教导无方!” 不知何时,郦山老母已站在梨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傻孩子,人生离别,本就是寻常事,何必如此?” 梨花在师父面前再不做作,也顾不得身旁的小童,哇的一声扑到了师父怀里——这是她唯一的徒弟啊,心中怎能轻易割舍? 梨花泪眼婆娑抬头望着老母: “师父,索儿他不会有事吧?” 郦山老母洒然笑道: “这世间事,谁又能说的清楚?你我也只尽些人力罢了,剩下的便看他的造化了。” 梨花点了点头: “若无师父授他大力糕,梨花还真放心下就这样放索儿下山。” 郦山老母安慰道: “丫头,关索毕竟是云长后人,为师总要尽些心力。为师只怕你沾染尘世太多,终是难成大道啊!” 梨花素爱感情用事,她自是清楚自己的弱点,默然无语。 却见郦山老母抬头道: “索儿如今吃了两块虎头糕,有二虎之力,这普天之下红尘当中能拿得住索儿的必是凤毛麟角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梨花听了不由得破涕为笑,心里却想着自己亲手**的弟子是如何在这乱世中拨弄风云,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她却哪知关索心中的伤感? “王上,臣祈请回复本姓!” 朱然跪在殿下,他本姓施,朱治膝下无后,便收其为养子改了朱姓,悉心**。当然,这其中的因果,朱然并不知道。只不过,此时提出这个请求的时机,却刚刚好。 虽然自朱然随朱治姓后数年,朱治便有了后嗣,但朱然感其恩德,始终未提出改回本姓。现在,朱治死了,他也便提出了这个请求。何况,眼下暨艳案爆发,牵连极广,顾陆朱张四大门阀皆有牵连。而朱治也曾举荐过暨艳,幸而朱治已死,孙权才未迁怒于朱治。此时,朱然提出也算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当然都不是朱然的本意,朱然毕竟是修真中人,作为长江龙族与西方佛佗的桥梁人物,他的修为自然是水涨船高,对自己的本来面目已然有了些许认识。不管怎样,自己毕竟是个龙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要为自己正名。若不回归龙族,自己也不知要在轮回中经几多轮回,方能修成正果。 孙权高高在上俯视着阶下的朱然,深深望了几眼,沉呤良久方道: “你先退下吧。” 朱然的目光为之一黯,无论如何,龙族是容不下不纯正的血脉的。作为东吴军方的二号人物,终其一生,朱然也未能为自己正名。 第一章关索下山 关索尚未发觉自己体质的变化,方才的冲击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明白郦山老母为什么老是看自己不顺眼,总想着把自己赶下山。他甚至对郦山老母有一丝恨意,因为这个郦山老母对自己实在太薄,给了自己两块糕点就把自己打发下山了。想到要和相处几年的师父分开,关索便忍不住地难过,只觉得体内憋闷得难受,仿若不释放出来便六神无主是的。 关索也不细思,当即发足狂奔,却不曾注意自己体质上的变化。诺长的一条山道,只半柱香的时间便跑下山来,更惹得一路上鸟雀惊飞,百兽俱寂。 远远望到山下的草棚,关索才停下步子,平复了下心境,这才慢慢腾腾走回家。 “娘!” 看着正在油灯下纳鞋的母亲,关索心里总算温暖了些。 关夫人这些年陪着关索在山中学艺,却也吃了不少苦。想来往日里都是有丫鬟侍候,现在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其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关夫人见关索回来了,抬起头脸上现出慈爱的笑容,招呼关索坐到自己身边来,丝毫没有发觉关索的异样: “索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又偷懒了吧?” 关索被关夫人这一句勾起伤心事,摇了摇头,只是直勾勾盯着关夫人。 关夫人意识到什么,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关索道: “出什么事了?” “老母和师父叫我下山。” 关夫人听罢,看着关索,她自知关索是个知恩重义的孩子,将关索揽在怀里道: “儿啊,郦山老母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为娘虽然没有这机缘与其相见,但她要你下山,定是错不了的!” 关索此时伏在母亲怀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哒啪哒掉下来: “娘,儿只是舍不得师父!” 关夫人又紧搂了搂了怀中的关索,安抚了片刻,待关索平复情绪才平静道: “娘,既然您也说要下山,那咱们就下山去吧。” 关夫人将关索搂得更紧了,此时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关索感觉到母亲落泪,忙抬起头惊道: “娘,您怎么哭了?” 关夫人叹了口气: “索儿,娘老了,禁不起这么四处奔波了。但索儿不同,好男儿志在四方,待你功成名达,娘也就安心了。” 关索万没想到,自己的娘竟也不陪自己下山,情绪再度失控: “娘亲也不在身边,那儿还下山做什么?” 关夫人闻言面上悲意一扫而去,推开关索满脸怒色: “索儿!你是关家的子孙,怎能这般没有志气?你父兄何等英雄?莫要辱没了你父兄的声名。” 关夫人素来柔弱慈爱,关索从不曾见过她这般生气,再顾不得哭,嗫嚅道: “母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关夫人这才又搂过关索,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才挥泪告别。次日一早,关索便简单收拾了包袱离开了那个草棚,支身而去。 “德昂(李恢字)以为,时机到了?” 诸葛亮看着身边的李恢问道。 李恢点了点头: “丞相,微臣确以为是时候征南中了!魏国屡次插手西凉蛮族部落政事,惹得轲比能叛乱,魏国必全力以赴无心染指西蜀;而东吴经暨艳一案,内部正乱,而且微臣听到风声,魏主伐吴之意。总而言之,吴魏内外交困,而我蜀国经过近年的修养生息,农业经济得以复苏,战力大大提高。只要丞相三路齐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可一举平定三郡收复失地!” 诸葛亮自然早有此意,连连点头,难得李恢能主动提出,当即赞道: “德昂说的好!不过,对平南中,德昂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 李恢不禁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半晌才道: “微臣以为,南中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其不臣之心断不会因为一两次失败而烟消云散,要想根本解决南中问题,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光叛逆!” 诸葛亮听至此处,面色不由为之一沉,却听李恢续道: “不过,斩尽杀绝只会留下一片无用的焦土,那样的南中对于我蜀国全无用处,而且这显然不符合我西蜀国策。故,臣以为,对待南中,最好的办法当是剿灭南中反叛的中坚力量,而对余众采取怀柔政策。” 诸葛亮这才朗声大笑: “不错!与马谡的‘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策略颇为符合。看来,是时候平定南中了!” 诸葛亮说至此处,不由长身透过层层阻隔眺目望向南方道: “亮打算亲征南中!” “什么?” 李恢万没想到诸葛亮竟然要亲征南中,忙谏道: “丞相!雍闿一众宵小不过是跳梁小丑,何需丞相亲征?何况,南中不毛之地,瘴疫之乡,丞相身肩国之重任,蜀国万民之福祉,岂可轻易涉险?” 说至此处,请命道: “丞相!李恢不才,愿率一偏师为丞相分忧!” 李恢主动请缨倒是让诸葛亮万没想到,微一错愕: “德昂能有此心,亮心甚慰!不过正如德昂所说,我蜀国亦是深处水深火热当中,必以雷霆之势平定一举南中之乱方可无后顾之忧。亮此行,正打算一举解决南中困局。” 李恢见诸葛亮语气坚决,心意已定,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不由疑道: “丞相为何把如此重要的事透露给恢?” 诸葛亮从案上拾起马超的书信淡淡道: “孟起走时,曾保举你,而且经亮观察,也确觉你是个可造之才。” 李恢显然没有想到马超走时,还会向丞相举荐自己,但马超到底是一代名将,这般死在阳平关,实是让人为之扼腕,李恢也不由得神色为之黯然: “孟起一代英豪,待恢亦师亦友,恢只望不辱没了他的声名!” 诸葛亮见李恢神色之间自有一股浓浓的悲意,皆是发自内心,全然不似作伪,不由拍了拍李恢: “回去好生休息吧,待一切安顿好便要出征了。” 李恢点了点头,当即领了命退了出去。 第二章亲征南中 “相父,蜀国内外交困,若相父亲自南征,吴魏一旦有所动静,联当如何是好啊?” 听完刘禅的担心,诸葛亮笑道: “陛下不必过于担心!东吴与我国互通友好,近年来当无异心;而曹魏外事未平,短期之内亦无暇西顾。亮此去多则一年少则两三月,便可平定南中,料想无妨。何况又有李严防东吴,关兴、张苞抵魏境,魏延守汉中,陛下根本不用担心。” 听完诸葛亮的话,刘禅神情舒缓了些许,刘禅本就不笨,诸葛亮一点就通。如此部署除非吴魏大军数路齐发,西蜀到是暂时可保无虞了。却见诸葛亮吸了口气沉声道: “南中诸郡搁置两年,若再不平定,久必生变!” 刘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南中转眼已是两年了,此事早晚必要解决的,如今丞相既有心平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权衡再三,刘禅终还是同意诸葛亮南征。 事实上,自己留这么一个处处管制自己的人在身边,终归不快活。现在诸葛亮要出征,内心深处,刘禅甚至有些小窃喜。他却不知诸葛亮为此事谋划了多久,以至刘禅方刚同意,诸葛亮便已呈上了整体部署。 南征军兵分三路:一路由马忠率领,张嶷为副将,统兵三千直取牂柯郡;第二路由李恢统兵,王平为副将,统兵三千从平夷县沿小路迂回益州郡(诸葛亮思虑再三,终还是未用陈到,而是用了王平。好在此次出兵是为了出奇致胜,自己也并不指望李恢能一举拿下雍闿);第三路大军则由自己亲率,参军杨仪,副将赵云等统兵两万,直取越巂郡(高定的越嵩军是南中三郡中实力最强的,平定高定,便是在心理上摆平了南中三郡)。 按诸葛亮的部署此次部署并算不上豪华,此次出征除了赵云名声在外以外,大多数在蜀地并无远名,大多都是籍籍无名之辈,马忠、李恢更是从无一战的新人,诸葛亮如此大胆的启用新人南征不禁也让一众将士为其捏了一把汗。 刘禅对此部署却是颇为满意,如果说其父以前是名将齐聚的话,现今却是有点将帅乏人的,借此南征之机锻炼一下新人并非坏事。至于南征如何刘禅并不担心,诸葛亮一生用兵唯谨慎,若无十足把握,岂会如此安排? 兵贵神速,半个月后,南征军便整装完毕,三军开拔。 此次出征,只有马忠军是孤军行动,意在攻取朱褒,在成都就要与大部队分开从泸江取道牂柯郡。诸葛亮虽然为他配了副将张嶷,但心中对这个半大孩子还是大为担心,只怕他会惹出什么事端,特意将他叫至偏殿关心道: “此次出征你与师叔分兵而行,万要小心,与朱褒交战时,只要你亮出你大哥的攒心钉,朱褒定不敢伤你。平南事小,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明白吗?” 诸葛亮一边帮马忠整理着盔甲,一边苦口婆心道。 马忠却满不在乎,乐呵呵道: “知道了,师叔,你就放心吧!你不是还给了我一道符呢吗!” 说罢拍了拍胸脯,诸葛亮笑笑: “记住,欲收此妖尚需些力气,此符也只能在擒住此子后方可再用,知道了吗?” 马忠点了点头,微微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师叔,弟子明白了!您若没什么吩附,弟子这就去了。” 诸葛亮又细思了一下,自己该嘱咐的都嘱咐了,这才摆了摆手。 马忠一想到自己的坐骑,恨不能立马飞到牂柯郡,辞了诸葛亮便出去与献帝见礼,先行出发。 诸葛亮这才走出偏殿与献帝及一干众臣告别: “陛下,大军已备,只待臣一声令下,便可三军开拔!” 望着肃杀凛冽的兵锋,刘禅点了点头: “相父此去万要小心!联在成都静候佳音!” 诸葛亮闻言又是一拜: “陛下放心!天气凉了,陛下要保重龙体。” 刘禅点点头道: “保重!” 后者一拜,转身没入这杀气腾腾的军中,他的背影清瘦高颀,一席白衣,在这刀枪剑林的黑色铁甲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由内而外发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着淡定却让他在没入人群中的瞬间与之浑然天成。大军涌动,数万兵马顺着成都地绵延数里,旌旗飘飘铺天盖地,远远望去便若长龙怒爪,直伸向远方。 李恢还是第一次以武将身份出征,骑在马上热血激昂,金戈铁马,铁血军中,那是多少好男儿的梦想?否则李恢也不会弃笔从戎与马超学兵法武道了。 他想起了马超,那个英武男儿如今已身埋黄土了,只望此行不堕其威名便好。想到这里,他又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贵人,不由看了眼前方四轮车上的诸葛亮,正是这个清瘦的男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拨弄着蜀国的风云啊。 李恢正自感慨间,大队忽地停了下来,凝重地气势为之一松,李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但见一骑自尘土之中飞驰而来,一个中军翻身下马拜道诸葛亮的四轮车前: “报!前边一个少年自称是关将军后人拦在路前,要见丞相!” 诸葛亮略一思忖道: “可知来人姓名,从何而来?” “此人只是自称关将军三子,说是自郦山而来。” 诸葛亮登时明白过来:这娃娃果然福缘深厚,竟有如此机缘,被郦山救了回去。想至此处道: “叫他带过来!大队继续行进!” 中军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一个身穿粗衣身长八尺的少年,但见其肩宽背厚,虽在粗衣遮掩下依然威风凛凛。待其走至近处,诸葛亮便已经确认这就是关羽的血脉无疑了。因为其眉眼间像极了关羽,而他目光炯炯,明亮深邃,其修为怕已高出其兄了。这当然还是郦山老母的爱徒梨花的杰作,自荆州陷落以来,关索就一直跟随梨花修行,所获良多,又吃了两例虎头糕更有二虎之力。 正如诸葛亮所料,目下其修为已至通明末期,看看便将入虚了。 第三章病夫张嶷 诸葛亮见到眼前的关索,恍如见到昔年关羽,心中感慨万千。他万没想到关羽竟如此福泽深厚,还留下了这一枝血脉。 正想间,眼前的少年拜道: “关索见过丞相大人!” 诸葛亮忙扶起关索,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不无感慨道: “叔父在荆州时,你也才不过三四岁,想不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说至此处,不由得勾起往事,又道: “荆州失陷后,先帝曾派人四处打听云长家眷的下落,却始终不得消息。” 关索听诸葛亮提及往事,不由得眼圈犯红,想他全家老小尽皆慷慨赴义,自己算是死里逃生,他强忍住泪水道: “不瞒叔父,小侄自荆州陷落后,幸得师父相救,才得幸免!” 诸葛亮听他说自己是自郦山而来,不由道: “你指的可是郦山老母?” 关索讶然望着诸葛亮,并无隐瞒: “叔父明鉴!小侄虽不是郦山老母所救,却也是受其门人所救。” 诸葛亮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竟得如此机缘,果是福泽深厚啊!”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你二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对你挂念的很啊!” 关索微一错愕: “二哥尚在人间?” 关索深吸了口气: “我与娘被师父救上郦山后,便与世隔绝,再不知蜀国消息。后来,师父多方打探始知荆州失陷,家父与兄长慷慨赴死,想不到二哥竟还在世。不知,二哥现下可在军中?” 诸葛亮摇了摇头: “你二哥尚有防魏重任,来日方长,你便不要急着去看你二哥了。你此时来的正好,正是叔父用人之际,有你在,我无忧矣!” 关索闻言拜道: “愿听叔父差遣!” 诸葛亮点了点头: “叔父尚需一个先锋,你便担下此职吧!” 一旁李恢听得不由咋舌,丞相用兵素来谨慎,虽说这少年是名将之后,但自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不知这少年斤两,怎得这一来便收做了先锋? 关索也没想到诸葛亮竟如此信任自己,一来便给了自己个先锋之职,本来他还准备露两手,不想,竟全然派不上用场。 关索忙拜道: “谢叔父!” 诸葛亮笑着将他扶起来,对立身边的李恢道: “德昂,关索便留你部做个前部先锋,料得可保无虞,至于王平就调回我中军部队吧。” 李恢闻言,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有个稳重的王平,现在却换了个毛头小子。但他见丞相认真的样子,也不敢违逆,忙道了声诺,心里却犹豫着到时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又勉励了关索一番,这才令李恢带他下去。 马忠急于收伏坐骑,恨不能立刻就飞到牂柯郡,紧拍马鞭,这却可怜了他的手下人,为了跟上主将的步伐累得三军将士都快吐白沫了。 眼看再这样下去,队伍到了牂柯郡,便直接做了朱褒的点心,副将张嶷不得紧打马鞭与马忠并行道: “将军,赶了一天的路也没歇歇脚,弟兄们实在走不动了,咱们休息片刻再行不迟啊!” 马忠带住马缰奇道: “什么?刚行了二百里不到就要歇息?” 张嶷也跟着马忠停下马,咽了口吐沫,马忠说的轻松,刚行了二百里不到,四条腿的马都蔫成茄子了,更别说两条腿的人了,忙又进言道: “将军,再走下去,弟兄们会吃不消的,到了战场哪有气力战斗?” 马忠本想再说两句,抬头看向张嶷,却见其脸色发白,心中暗道:这凡人的体力也太差了!若是带着天兵,纵是千里路也便只在眨眼之间。但马忠也并非不明事理,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原地休息。 马忠翻身下马随口道: “张嶷啊!就你这身子骨,怎么混上来的?” 张嶷闻言脸面上颇有些挂不住,脸胀得通红,傲然道: “回将军,末将是凭着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马忠听张嶷语气不对,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失言了,干笑两声: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看你面色苍白,该不是病了吧?” 张嶷听马忠说的客气,火气便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道: “不瞒将军,末将确有些病症。” 说至此处,昂首道: “但末将保证,末将的病绝不影响上阵杀敌,还请将军放心。” 马忠听他话中有话,不由大感兴趣: “哦?我倒略通医术,不妨说说,兴许我能帮你治治。” 张嶷闻言满脸不相信地看着马忠,他虽然不信马忠会医术,但马忠既这般说了,他也便不再隐瞒: “说到末将这病却要从头说起。” 马忠一屁股坐在一块青石上,大有从头听起的架势。 “丞相驻汉中时,末将当时任郡都尉,有个山贼在广汉、绵竹一代兴风作浪,于是末将率兵讨伐。谁知杀了此贼不久,便染了上重病,险些要了性命,幸亏当时太守资助才得以苟活。不过,末将虽治好了病,却留下了这病根,始终难以去除。” 马忠闻言,大致明白了个大概: “果然如此!我说怎么在你身上总感觉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无妨,待今夜我来给你看看。” 张嶷见马忠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心中却不以为然。想自己这病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却都未能去除,他一个赤脚还不是大夫,还能看好了? 曹丕与群臣经过数次探讨,终决意南征孙权。此次议事,朝中虽有阻碍,但反声已是极小。经过曹丕这几年苦心经营,已经将曹魏的战略初步部署好。唯一的遗憾便是夏侯尚,夏侯尚宠妾被处死后,精神便有些恍惚,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现在竟连朝都上了了。 曹丕万万没有想到,夏侯尚竟会如此不成气,因为一个女人便成了这副模样,恨得破口大骂。但回到御书房,脑海中却时时浮现出甄宓的倩影。夏侯尚到底重情重义之人,相比自己......曹丕便也不再勉强夏侯尚,将其略过未提。但夏侯尚作为荆州牧统领荆襄军事,责任重大,他这么一病却打乱了曹丕南部的整个战略部署。 第四章马忠捉鬼 夜幕已经降临了,一座座帐篷错落有致地杂布在一座山谷中,谷口处,哨兵警惕地观察着远处。帐蓬中不时传来静谧地酣声,偶尔夹杂着火焰烧裂的声响,诺大的军营中一片寂然。行了一天的路,队伍早就疲惫不堪了。 四更天的时候,夜幕已铺洒开来,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出,赫然是马忠。 他缓步向一处军篷走去,目的地却不是他的睡帐,所去的方向正是张嶷的行房。待行至丈许处,却有一股森寒凉气袭来。越往前走,凉意越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马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脚步越发轻了,仿佛踩在绵花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而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深深敛住,整个人仿佛都隐匿在空气中一般。 睡帐中不时传来张嶷呼吸声,那呼吸声让人听起来不是特别畅通,似乎有些费力。 马忠透过帐帘的缝隙向里望去,隐隐能看到张嶷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仿佛身上被压了什么,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床上,脸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地来回晃着。 帐帘缓缓拉开,马忠的半张脸探入帐内,一道锐目直射入帐内,如有实质般落在张嶷身上。猛然间,虚空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一道黑雾般的残影自帐内一闪即逝。 那残影疾若闪电,但马忠的速度更快,整个人化作一道仙光,直射入那残影之中。 紧接着,一道金光在残影前铺洒开来,那残影仿佛极怕那金光,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观,实际上,连张嶷都没有受到影响。但紧接着,在金光的照射下,仿如一道黑雾在空气中聚散间汇聚成人形。那人影显然极度忌惮这道金光,用手一直遮着金光,好似甚是痛苦一般。 马忠的手在金光的映射下越来越大,在那只大手被无限放大后,终于吞噬了金光,也把那道人影罩在了手中,金光也随之消散,没入黑暗之中。没有了金光的束缚,那人影显然恢复了生机,又幻化成一团黑雾,奋力冲撞,在马忠的手中被挤压成各种形象,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却始终逃不出马忠的手心。 马忠似乎丝毫不惧手中的人影,任他在自己的手中挣扎,却看了眼床上的张嶷。此时的张嶷似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呼吸声也顺畅了许多。马忠泯嘴一笑,抓着那团黑雾走出大帐。 走入黑暗处,那团黑雾竟发出声音: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但这声音却只是在马忠的脑海中幻化成声音,别人却根本听不到。马忠却理也不理,大步流星朝前疾行,待进了自己的军帐,把黑雾朝地上狠狠一摔。却见一团黑雾在触及地面的时候迅速化为实质,却是一个人形。 “好个阴人!竟敢在此为祸人间!” 马忠一双锐目射在那阴人身上,如有实质一般,吓得那阴人磕头如捣蒜: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马忠冷笑一声: “说!你为何要谋害我的属下?” 那阴人闻言泣道: “上仙,我被这贼......这厮阴死,心中怨气无法散尽,不能转世投胎,好生凄惨啊!” 马忠闻言虽有些降妖伏魔的手段,却并不了解鬼道,不由奇道: “心中有怨气,为何就不能转世了?” 诸葛亮率大军行至两岔口,便与李恢分道扬镳。 李恢于马上施礼道: “丞相,李恢去了!” 诸葛亮点头回礼道: “蛮族民风彪悍,将军此去凶险非常,万加小心才是,切不可吊以轻心!” 李恢又施一礼: “谢丞相指教,恢定铭记于心!” 诸葛亮看了眼远处的关索道: “亮把关索交给你,切要善用,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恢侧过头顺着诸葛亮的目光看了看远处那个望着花草出神的少年,暗自摇头,嘴上却道: “丞相放心!” 说罢,便调转马头,奔另一条岔路而去。 诸葛亮自是看出李恢的疑虑,也不再劝,只是付之一笑,眼看着李恢没入兵丛深处。诸葛亮身旁的天明儒童见诸葛亮盯着李恢远去的背影迟迟不动,劝道: “师父,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诸葛亮这才回过神来: “走吧。” 大军徐徐而动,向另一条岔路蔓延开去。天明儒童见诸葛亮眉间紧急似有化不去的忧色,不由试探般道: “师父莫非对李恢将军不放心?” 诸葛亮眉间一舒,颇为惊喜地看向天明: “天明有长进啊!” 说完,眸子落向那条已经没了人影的夹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两位儒童: “天道无常,总不是万全的。” 李恢一军虽是奇兵,但要迂回到敌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途会遇到什么,诸葛亮也说不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敌军主力吸引过来,进而减轻李恢的威胁,让其顺利深入敌后。 “丞相,吸引敌人主力固然是有利于李将军,但李将军对南中地形并不熟悉,我们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赵云不无担忧的道。 听了赵云的话,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赵云跟随自己多年,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独挡一面的将军了。在座诸将均以自己马首是瞻,而赵云却能有自己的判断,并敢于提出疑问,这就比之其他人都高明了许多。 “子龙所言甚有道理,不过,此次征南时间有限,吴魏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平定南中。若是南中叛贼能尽数集结于此,让我军能够一网打进,方是上策。” 赵云闻言方才明白诸葛亮深意,这种战略曹操也曾用过。早年曹操攻打西凉,西凉诸侯屯聚于潼关、渭河,兵威浩荡,曹操却不怒反喜,亦是怀着这样的想法。 由此可见,兵法大家在进行战略部署时竟是如此惊人的一致。 所以,诸葛亮大军行至安上时,便开始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向南中进军。 第五章阴人张慕 见马忠发问,那阴人不敢隐瞒: “小人阳寿未尽便被这厮阴杀了,在怨气牵引下便堕入了鬼道,好生可怜!” 说至此处,发出几声凄厉的哭嚎,在这深更半夜确有几分恐怖。 “阴杀了?” 马忠并不害怕这鬼嚎,反倒被勾起了心中的好奇: “说说看,你是怎么跟他结的梁子?” 那厉鬼眼现悲色道: “上仙,小的本名张慕,在广汉一代劫富济贫,触怒了官府,便派那厮来拿我。本来大家杀场厮杀,生死不论,若死在杀场之上,我死也就死了。怎料,那厮不是某的对手,竟假意合亲把我骗到府上阴杀了......” 说至此处,哭得更是伤心。 马忠听得心烦意乱,却也理清了二人的关系: “劫富济贫?说白了,不就是个山贼吗?什么阴杀?我看就是你好色中计,被人赚了去吧?” 张慕闻言,止住哭声,意正言辞道: “上仙,某是山贼不假,但也自认是条好汉!某从不劫杀穷人,只劫富济贫!” 马忠嘟囔道:“劫富倒是肯定了,济贫却不见得。”嘴上这样说着,见张慕相貌倒也是条好汉,不由道: “张嶷也是,手段不精却使这种手段。” 张慕听马忠这么说,顿时来了劲头: “就是!上仙,那张嶷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您可要小心呐!” 马忠瞪了他一眼,吓得张慕赶忙收了口,低下头,马忠突地道: “但你这样缠着张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若长久以往早晚堕入阿修罗道。算了!上苍有好生之得,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张慕在此做冤魂自然也知道没有出路,听马忠这么说,忙叩谢道: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若能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了!” 马忠对此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忽想起自己此次去打牂柯郡,正是用人之际,不由道: “但你却要等些时日,待我平定牂柯郡不迟,只是,这段时间,你却不能去讨扰我的部下了,明白吗?” 张慕连连称是。 马忠看着张慕,却打起了算盘,嘿嘿一笑道: “听起来,你倒似乎有些手段?” 张慕又来了劲头道: “不瞒将军,某在广汉一代却有些名头,某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马忠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 “这样吧,这些日子,我就把张嶷交给你,你好生****他,如何?” 张慕听马忠的意思还要自己教仇人,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却又不敢拒绝,只得苦着脸推脱: “上仙,这样不好吧?再说,他也看不到我啊,我怎么教他啊?” 马忠笑道: “这有什么不好?你做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不知积下多少业障,若不还了这因果,来世如何能投个好胎?” 张慕知马忠说得有理,不由得大为所动,但内心深处自然还是不愿。 马忠却也不理张慕愿不愿意,便道: “今天已经晚了,待明天晚上,我自有法让你们相见,你先下去吧?” 张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吞回肚子,讪讪退了下去。 高定早就听说西蜀有南征之意,前两年的时候还一直抓紧战备,但现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事都已经说了两年了,西蜀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探子急报安上一带发现大批蜀军出没,才重视起来,广派探子打探。 直至打听到西蜀诸葛亮派数万兵马而来,铺天盖地,刀剑如林,才恍然大悟:这次西蜀是玩真的了。 高定虽然不知道诸葛亮的来头,但从探子的添油加醋的描述中,也能看出,这一次蜀军是铁了心要平定南中了。 高定的兵力在四郡之中虽是最为雄厚的,但与平南兵马相比还是少了近一半,在兵力上便已经输了一大截。但高定手下将领骁勇善战,却丝毫不惧,他兄弟鄂唤便率先发声: “大哥!西蜀兵马再多又有何惧?兄弟我一戟在手,除了哥哥你,还有谁是对手?” 其余众将也纷纷请战,高定见手下将士们战意浓浓,心中大为振奋。不过,他却并非雍闿那等莽夫,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弟兄们,话虽如此,咱们却也不能与蜀兵硬拼,若拼光了家底,就算西蜀肯放过咱们,只怕也会被其他人吞并!” 众将闻言默然,他们虽然彪悍,却也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 鄂唤深吸口气: “那大哥的意思......” 高定洒眼众将冷笑一声: “雍闿和那个蛮王孟获不是要与咱们结盟吗?现在,便先看看他们的诚意!” 众将面面相视,鄂唤嗤之以鼻道: “雍闿有什么本事,就凭他手里下那儿点人马,还不够大哥一根手指头的。哼!提起那厮便有气!东吴忒不识实务,凭什么只给那厮封官,却不给大哥封官?” 高定闻言心中不是滋味,面上却毫不介怀: “贤弟这就错了!雍闿虽然一无是处,但那孟获却算个人物,听说其名列南蛮高手榜第二,修为甚是精深。” 提起孟获,鄂唤却没了言语,点了点头: “大哥说的不错,这厮确有些手段,某这就派人去与他们结盟,让他们速来增援。” 高定点了点头,屏退众将,想了想,却又叫了个下属进来: “再去查探!蜀中素来狡诈,万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次日,张嶷的气色好了许多,马忠贼兮兮笑道: “张将军,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嘛。” 张嶷昨夜睡得极香,似乎许久没有睡得这般舒坦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乏累了,听马忠发问,忙道: “劳将军挂心了!” 马忠嘿嘿笑道: “今晚,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认识,这位兄弟手段不俗,你却要好好和他讨教讨教。” 张嶷闻言微一错愕,料想马忠有意试探自己身手,心中不悦,面上却笑道: “好啊,我张嶷虽没有关张二位将军那般有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手段,却还有些杀场搏命的本事。” “张将军好气魄!不过,若将军真有杀场搏命的本事,还是少用些假意合亲擒杀山贼的本事才是,否则难免再被小鬼缠身。” 马忠最后一句说得声音不小,不过,张嶷却被他前面的话说的颜色顿失: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莫非他查我? 不过,张嶷并未动气: “将军,将在谋,而不在勇,末将不觉得有什么过失。” 马忠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不过为将还是要多凭真本事才好。” 张嶷知道马忠这人心性耿直,心中虽有气,却也不再多说,拍马向前赶去。 第六章被困蛮地 收到高定盟书的时候,安祖已经巴巴赶到益州郡与雍闿商议联合朱高二人共同伐蜀的问题了。 雍闿扫了一眼高定的盟书看了个大概,从鼻孔里吐出一口气,满脸鄙夷道: “这熊玩意!兵临城下倒是想起跟我结盟来了,实在是可笑的很!要是他高定兵强马壮,老子倒能答应他,现在嘛......” 雍闿说话间便要撕毁盟书,安祖忙一摆手阻住雍闿: “小老弟且慢!可否容老夫看上一眼?” 雍闿看了看手中的卷轴,顺手抛给安祖。安祖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深吸口气,面色凝重地看着雍闿: “小老弟,这次,恐怕咱们真要答应结盟了。” 雍闿一愣: “安祖,你这话什么意思?让他去跟蜀军死磕,待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坐收鱼翁之利,岂不快哉?” 安祖摇头叹道: “小老弟,若能如此固然最好,只是,小老弟太看得起他高定了!蜀军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在兵力上定是占绝对优势,要不然,高定也不会急着跟们结盟。” 说至此处,拄着蛇头拐站了起来,悠悠道: “蜀军势大,绝不是南中任何一股势力所能单独与之披靡的,只有我们南中结成一片同气连枝才有可能击退强敌。何况,咱们若是能趁此机会与朱高一股作气攻入成都,共享天下,则你我再无忧矣!” 雍闿点了点头: “安祖说的是!” 却又有些心有不甘道: “只是这厮委实狡诈,咱们虽无意害他,他可下的去手坑咱们啊!到时他把咱们推到前线去,他躲起来做缩头做乌龟,可对咱们兄弟大大不利。” 说至此处又打退堂鼓道: “不如咱们再看看吧,切消耗他一阵子。” 安祖盯着雍闿正色道: “万万不可!我南中诸郡若想存活,就一定要团结,若不能一致对外,早晚被蜀国一一瓦解,小老弟万要以大局为重啊!” 雍闿见安祖如此大义凛然,心生敬意: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啊!相比之下,高定、朱褒实在是目光短浅的很。 他被安祖激起胸中豪气,当即拍案而起道: “好!既然安祖这么说了,我雍闿便领兵走一趟,也去会会蜀军,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斤两。” 安祖欣慰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现在就请大王出兵,若无意外,大王明日便能兵出南蛮。” 雍闿讶然道: “这么快?” 安祖高深一笑: “只怕,这还算是慢的呢!小老弟稍等,待我与大王通禀一声!” 见雍闿点头,安祖回到座位上,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说的尽是些听都听不懂的话,显是些巫族密法。 半晌,安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吐了口浊气,见雍闿傻傻望着自己,不由还之一笑: “让小老弟见笑了!” 雍闿试探着道: “这就与蛮王沟通好了?” 安祖微微点了点头: “蛮王明日便亲带兵马从云南出发,料与小老弟差不了三日。” 雍闿慨叹道: “巫族密法果然名不虚传!” 安祖微微一笑: “雍兄弟说笑了,我巫族没落,终比不得道统。说来,老夫倒是很羡慕小老弟你呢!” 雍闿听安祖这般说,心中甚是舒服,笑道: “安祖过于自谦了,昔年,巫族也是与道统平分秋色的一族。” 说起巫妖往事,安祖的脸色颇有些不自然。巫妖的话题本就是个敏感话题,雍闿一时得意提起,见安祖神色失常,立时收了口,把话叉了过去。 二人又闲谈了片刻,安祖便辞别雍闿,去与蛮王孟获会合。令安祖没想到的是,云南郡在蛮王离开不久便出了大事。 原来,李恢率军日夜行军已深入到昆明郡外围。 本来这一路奇兵一直未被发现,不想到了昆明郡的时候,被孟获的探子发现了。李恢非但没有偷袭成功,反倒被蛮军围在一座土城里。 眼看着敌军数倍于己,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李恢心下大急。 本来他这次就是率兵奇袭,并未带过多粮草,也只够吃半个月的,而诸葛亮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诺大一个南中,自己孤军深入,想来是有去无回了。 而围城的将领还是个女的,不仅如此,还非常年轻。这姑娘一头披肩卷发浑然天成,肤色呈小麦色,平添几分**,嘴唇微厚,却显得**非常,头戴银环使其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这姑娘显然并非初次领兵,面对着一群赤身蛮汉丝毫不露羞涩,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而那些蛮人虽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面对这个姑娘时却极是恭敬。 “花鬘小姐,大王出兵与蜀军作战,咱们还是通报一下夫人吧?万一......” 被称作花鬘小姐的异域姑娘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长着落腮胡的蛮族汉子,撕娇道: “阿什叔!没擒了贼首咱们通报什么啊?咱们人多势众,能有什么万一的?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立个大功,看我阿爸阿妈还说不说我长不大了!” 阿什叔不无担心道: “小姐,蜀军之中藏龙卧虎,您有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啊?到时,我这二十洞只怕都赔不起啊!” 花鬓皱了皱眉,挺起傲人**道: “怕什么?有什么事有我顶着呢!” 说至此处,满脸坏笑地看着阿什叔道: “啊......阿什叔,莫不是,还没和蜀国开战呢,你就怕了吧?” 蛮族素以勇敢为傲,闻得此言,阿什叔挺起胸脯道: “我怕什么?我......” 没等阿什说完,花鬓搂住阿什叔的肩膀道: “这就对了吗!放心!安祖都说我是巫族百年难遇的奇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必不在我母亲之下!” 说至此处,满脸傲意。 提起安祖,阿什叔不无担心道: “小姐,安祖的话不能太信啊!此人野心勃勃,我真担心大王上了他的当。您别怪我多嘴,安祖原本是五溪部落的,五溪族长摩沙柯可就是听了他的话才死在中原的。” 花鬘听了不由小嘴一撅,满脸不乐意地看着阿什叔: “阿什叔,你是说我不是咱们蛮族百年不遇的奇才吗?看来我不立下这个功劳,你们都看不起我啊!哼!” 阿什叔眉头一皱:你当然不用怕什么了,你这败的可都是我的人和我的脸面啊,如今这联合三洞一同作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第七章世上有鬼 蛮族观念开放,并没有汉人的什么三从四德诸多道德约束,也没什么一夫一妻制,但蛮王孟获却只有一个夫人。 他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其素来宠溺,这是整个蛮境都知道的。阿什心中暗暗合计,若是自己真不答应惹怒了这位蛮王的掌上明珠,自己只怕会受责罚。转念又一想,万一这妮子若胜了呢?虽然功劳都是这妮子的,但蛮王心里自然清楚,这道是我二十洞主阿什的功劳。思来想去,阿什叔觉得还是助她一臂之力为好。 阿什权衡再三之后,忙赔笑脸道: “小姐,既然您心意已决,我阿什义不容辞,定全力支持小姐!” 听阿什叔这样说,花鬘面上表情才缓和下来,转怒为喜。 阿什叔见势忙趁热打铁道: “不过,敌人占着土城,以土城为屏,若是咱们硬攻,只怕损失不小啊!依属下之见,咱们不如待他们粮尽水绝再打不迟。” 花鬘眼珠一转笑道: “阿什叔所言即是!我也正有此意,若是能将他们引出来,岂不更好?” 说至此处,活动了下双手冷声道: “本小姐正要领教一下中原高手,看看这帮什么藏龙卧虎的厉害。” 阿什叔知道花鬘对中原文化一知半解,也不点破,点了点头: “这样自然最好!只是还不保险,还是待他们粮尽水绝才保万全啊。” 说话间露出极为忠厚的笑容。 花鬘脸却顿时拉的老长: “阿什叔,你是看不起我吗?” 阿什满脸黑线,他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如此介怀别人看她不起,干笑两声说: “花鬘小姐多心了!您是蛮王和夫人的长女,谁敢小觑?但有不服者!我阿什第一个就宰了他!不过,中原有句古话,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杀场斗狠并非上将所为,那只是勇士!图有勇力!待其粮尽水绝,小姐一战而定胜负,小姐威名自然天下皆知!” 花鬘被这伐那伐说的糊涂,却又碍着面皮不肯发问,不过最后一句她却听明白了,一战而定胜负,听着就透着一股子...,花鬘的表达能力有限,只能想到一个爽字,不过心下大好,当即道: “阿什叔说的有理!那咱们就等等再战!” 三更时分,月上梢头,马忠的大营里一片寂然,这个时候,张嶷却被马忠传入中军大帐之中。 深夜被传唤,张嶷还当有什么重大军情,自然不敢耽搁,跟着中军急匆匆赶往中军大帐,却见马忠满脸堆笑,全然不似什么军情紧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松,长舒了口气。马忠见张嶷神色,长身而起将张嶷推坐在椅子上,屏退中军,才笑道: “兄弟,今日我为你引荐一位故人,你们二位也好亲近亲近。” 张嶷今天上午从马忠的口中知道其有意试探自己身手,现在却听他说要给自己引荐一位故人,心中却不由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故人?蜀军里能称得上故人的自然不少,而比自己修为高的也不胜枚举。但张嶷清楚蜀国军界的情况,现在军中乏将,诸葛亮不可能再给马忠配上一个高阶将领。遍眼蜀国军界,低阶将领中能胜过自己的不能说没有,但也绝对是屈指可数。而且这还是因为自己的病症拖累,否则,张嶷自问在高阶将领中也超不出十个人是自己对手。而眼前这个满脸堆笑说话不经大脑的欠揍玩意什么本事他是没见识过,若不是因为他官阶比自己高,倒真想讨教讨教。 张嶷心中虽对马忠试探自己身手之举大为不满,心底却有些跃跃欲试,急于表现自己,但笑容里仍是夹着一丝不满: “大人果然好兴致!不过,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行军,眼看就要到朱褒的辖区了,必是一场苦战,大人若有故人引荐,那便请出来吧?” 马忠听了朱褒的名字,面上笑容更加肆意: “朱褒?嘿嘿......说实话,本将军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军中若没点铁血,便是赶了去,也是送死。” 张嶷闻言与马忠对视一眼,马忠冲帐外喊了句: “还不进来?” 话音方落,阴风骤起,帐帘微微一挑,却见一团黑影闪入军帐,激得张嶷浑身涌起一阵寒意。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嶷只觉得自那黑影进来后,整个中军大帐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眼见那团黑影闪入军帐,直扑张嶷身前而来。 张嶷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只看到一团黑雾朝自己扑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惊喝道: “什么东西?” 手不自觉间便滑向腰间,在搭在剑柄的瞬间,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手上: “别怕呀!” 马忠身手一招: “还不现型?” 说也奇怪,马忠拿手一指,那团黑影登时散去,一个人形随着黑雾散尽呈现在二人身前:却是颌下几缕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左额上一块青印甚是显眼。 这样特征明显的样貌,张嶷一眼就认了出来,登时脸色煞白,惊退两步直迫得沉木椅子拖在地上发出两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你......你是张慕?” 他是亲眼看着张慕被自己处死的,现在张慕却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心中惊异可想而知。 帐外响起阵阵铿锵声,马忠的亲卫哗地冲进中军大帐。 马忠却长声一笑屏退亲卫道: “兄弟眼力果然不俗,此人正是张慕!” 说至此处,放开张嶷的手马忠悠悠道: “这厮着实狡诈,若不是看你气色不佳似是被恶鬼缠身,我哪里抓得到他?” 张慕闻言忙向马忠拜道: “上仙说的是!上仙说的是!” 张慕的声音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除了透着几分阴冷,但在张嶷听来却吃惊不小: “什么?你是说,我是被鬼缠住了?这世上竟真有鬼?” 张慕忙赔笑道: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若是知道您是上仙的手下,就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招惹您啊?” 说至此处,面向马忠诚恳道: “不过,小人倒也是因祸得福,得以遇到上仙。” 张慕那笑声真比哭还难听,浑身的阴煞气更是透着几分寒意。 张嶷此时听张慕言语才隐隐明白,已经被颠覆了世界观的他久久不能释怀: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竟然真的有鬼!” 第八章部落冲突 “丞相,还是没有打探到李恢将军的消息,这枝人马就像从南中消失了一般。” 偏将张翼如实向诸葛亮汇报。 诸葛亮点了点头,对于这枝偏师,诸葛亮越发忧虑。天明、天亮立在一旁,甚至能看到诸葛亮的眉头都皱在一处。 诸葛亮看向一旁的王平: “高定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启禀丞相,高定部各路人马正向卑水地区集结,西路由高定亲自坐镇,兵力最为雄厚;中路由其部将鄂焕率领,大概五千兵马的样子;至于东路,则由昨日刚到的雍闿统兵,大概三四千人。末将以为,三路人马中,以雍闿部最为薄弱,应该是我们的最好突破口。” 诸葛亮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王平素具大局观,无论从士气还是从兵力上来说,雍闿都是最好的突破口。 王平见诸葛亮态度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丞相,末将以为,现在进攻的话,正是时机。” 听到王平的话,诸葛亮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再等等不迟。” 满营众将面面相觑,王平更是一头雾水,雍闿立足为稳,诸葛亮不趁机出战,反倒要再等几天,难道还要待雍闿恢复元气? 赵云不出声色道: “丞相,末将以为,王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为何您还要再等?” 诸葛亮摆出一副高深末测的样子笑而不语,这些杀场将士自然是对杀场上的战机把握得极为到位,而以诸葛亮用兵多年的经验来说,也相信眼下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诸葛亮出征前便把南中诸侯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了,在外人看来,雍闿与高定是铁板一块,实际上却矛盾重重,互相看不上。过早发起进攻只会让南中联军在高压下同心协力,若是能缓一缓,将这种矛盾无限放大,再行用兵则会启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诸葛亮并未过多解释,只道: “南中子弟极是悍勇,不可直硬其锋,否则,胜则胜矣,只会是惨胜。” 诸葛亮这番话说得通透,若论胜负,众将都敢说必胜,但若说速胜或是惨胜就很难说了。南中民风彪悍,叛将又都是名声在外的人物,确实不好对付。 一时间,众将都不再言语了,看诸葛亮淡然自若的样子,自然是早有算计。而赵云的本意也是上下一心,见众将虽都沉默,却也都并无异议,不由与众将欣然退下。而这也是诸葛亮最为欣赏赵云的地方,鞘安于钝,以护剑利,此等胸怀又有几人有? 诸葛亮所料自然不差,只不过,他没想到变化竟是如此之快。 雍闿部赶来支援高定的第一天,高定大摆宴席为雍闿接风,两人相谈甚欢。 高定与雍闿表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关系好的仿如穿一条裤子都嫌大,但高定的亲信都知道高定对雍闿的不满,主忧臣辱,虽然雍闿是来与高定联盟的,但高定亲信的心底都攒着一股劲。 作为盟军主帅,雍闿并没有看出高定部的不友善,非但未曾约束部下,反而以施救者的高姿态来看待自己。主将尚且如此,其部属更是可想而知了? 第一日夜,雍闿部劫掠当地乡里,引发骚乱。 第二日上午,雍闿部将劫掠了当地的一个姑娘,抢夺粮食若干。 第二日下午,雍闿部曲与临近宿营的鄂焕部发生冲突,造成鄂焕部一名士兵死亡。...... 从雍闿约束下属不力,到发生流血事件,冲突不断升级,现在死了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军人,性质就已经完全不同了。但雍闿听了却并不以为然,若是自己的人死了,当然要讨个说法,但现在是高定的人死了,死了也就死了。 雍闿不以为然,但作为高定的得力干将,鄂焕又怎能善罢甘休?他找来涉事部将详细了解了冲突因果。 原来此次冲突还是与雍闿部下劫掠的那个姑娘有关,那个姑娘是鄂焕部下属的女人,现在被人抢了,事情又岂能善终?于是,发生了械斗。事情本就不复杂,雍闿放纵下属寻衅滋事,自己部下不争气非但没把人救回来,反倒把自己的性命丢了,鄂焕听罢,虎须倒立: “好个雍闿!老子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找上我来了!” 当天晚上,鄂焕就带人去雍闿大营兴师问罪去了。 李恢立在土城上不高的城头眺望城外的蛮军,其排兵布阵虽与中原大不相同却深合兵理,根本看不出什么错漏。而蛮族将士虽面对刀枪剑林却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急于攻城,反倒是耐着性子严防谨守。即使在夜间,各营巡防井然有序。这倒让李恢大为惊诧,他倒没有想到这些粗糙汉子竟有这般觉悟,这让李恢意识到,自己出征前确实小觑了这些蛮夷部落。 “大人,看来敌人是打算将我们困死在土城,防守竟如此严密。” 关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站到了自己身边。 李恢侧目看了眼这位面色白净的少年,此时他的脸上却挂着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李恢收回目光,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 “敌人发现了我们粮草不足,自是会打算等咱们粮草尽了再做打算。” “将军!” 听到关索声音中透着一股凝重,李恢不由回过头看向他,示意他有话便讲。 却见关索躬身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末将领一枝人马出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如何?” 见关索又向自己请战,李恢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敌人数倍于我,你又是个毛孩子,难道让你们白白去送死?面上闪过一丝不快: “我军兵力有限,为今之策非是力敌,当先麻痹敌人,再极中力量突围,方是上策!年轻人,不要枉动杀心,切要沉得住气啊!” 关索见李恢这样说,虽心中不快,但毕竟初出茅庐,只得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请战了,李恢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分明是信不过自己。 不过,关索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初次下山,像父亲那般绝世高手,都难逃马革裹尸的下场,对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深刻。 第九章理直气壮 张嶷初次接触到超出自我意识的事,显然一时还不能接受,几乎已陷入崩溃的边缘,以致于马忠不得不打断他: “这世上当然有鬼了!莫非你还以为他是人不成?” 被马忠当头一喝,张嶷方自恍然,点了点头,愣了会忽如癫狂般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死了,岂不还能再世为人了?” 马忠阴恻恻笑道: “那可说不准。” 张嶷却似乎并没有听到马忠的话,他从军多年,久历杀场,见过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还多,而他也就对死亡越发恐惧。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这漫长无际的混沌中,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孤单?这就像一个不敢触碰的话题,一旦触碰,恐惧就仿如滔滔江水涌入自己的思绪,深入自己的每一颗细胞。 见张嶷疯疯傻傻,面上忽晴忽暗,马忠不得不把他拉回到现实,紧盯着他的涣散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张副啊!实话告诉你,我深夜叫你来此,是叫你拜师来着,你怎么还犯起傻来了?” 张嶷被马忠的炯炯目光吸引,瞳孔渐渐缩小汇聚在一处,整个人也不再是一副痴痴的样子,直到马忠说完半天,他才恍然: “什么?拜师?拜什么师?” 马忠朝张慕努了努嘴: “自然是他喽,不然你以为呢?” 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张嶷显然回复了往日的冷静沉稳: “他?他害了我这么多年,我岂能容他?” 说话间,张嶷挥起拳头便奔张慕砸去。张慕本不惧张嶷,只是碍于在马忠在场,他多少有点顾虑,把身一闪,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躲在马忠身后嚷道: “上仙救命!上仙救命!” 张嶷显然没想到张慕竟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心中暗惊,但面上不变,冷然道: “将军!且让某教训教训这恶鬼!” 马忠看着张嶷,却对张慕道: “你一鬼,怕他一个凡人作甚?你在世时尚不怕他,难道作了鬼,还怕他把你打得烟消云散不成?” 说罢,把张慕从身后拉出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淡声道: “既然他要动手,你就陪他练练吧?” 张慕听马忠这么说,心中疑虑顿去,登时来了精神,盯着张嶷冷笑道: “好!既然上仙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厮让我无法成人,要些利息总是应该的。” 雍闿大营并没有因为杀了高定的人而有什么变化,但显然消息在军营中都已经传开了,有一种莫名的焦虑盘旋在雍闿大营上空。营门守军紧紧盯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间一股戾气自前方铺散开来,激得守军将校打了个寒颤,忙吩咐手下去通报中军:鄂焕来了。 刚吩咐完,守军将校便看到鄂焕领着百十号人怒气冲冲地奔了过来,他自知理亏,点头哈腰,笑脸相迎道: “鄂将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知将军造访有何贵干?” 鄂焕语气不善道: “去!把雍闿给我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雍闿是一方诸侯,鄂焕只是同为一方诸侯的高定手下,现在鄂焕却直呼其名,任谁都嗅得到这浓浓的火药味。身为雍闿部下,岂能容主上受辱,守军将校语气登时冷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首领正在巡营,还没有回来。” 鄂焕见对方这幅神情,晃着膀子冷笑道: “好啊,既然你们首领不在,那就把你们今天闹事杀人的几个兔崽子给我叫出来,老子也不要别的,就要这几颗人头。” 守军将校心中暗暗叫苦,这些惹事的一惹完事自己就藏起来,反要自己顶在前面,鄂焕那是好惹的?只要稍应答不好,自己的小命随时都可能搭里,冷汗登时就落了下来。但这种事,哪是他一个小校能做得了主的?正为难间,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校忙回过头,却是中军校尉。 小校方要作下简短的汇报,中军校尉摆手阻住,淡然自若地看着鄂焕道: “鄂将军,如果您有什么军中的事,恐怕要等我家大王回来再做决断,若是别的什么事吗,末将便能做主。” “大王?” 鄂焕哈哈大笑讽刺道: “凭他雍闿也敢妄称自己是大王?” 鄂焕凶相毕露恶狠狠道: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交出人来,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军营。” 说话间便有一股凛冽杀气喷薄而来,直激荡的自己浑身毛孔缩小,寒毛根根倒竖。中军校尉显然没想到鄂焕会如此棘手,见他的态度便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紧张,可不知为什么,面对鄂焕,自己没来由得紧张。 多年在军中摸爬滚打让他尽量克制自己保持平静道: “鄂将军,蜀军就在十里外,大战在即,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鄂焕从鼻子里狠狠呼出一口气,上去就给了中军校尉一巴掌: “老子也用你来教育?告诉你,就这些西蜀宵小,老子还没放在眼里!” 这一巴掌打得那中军校尉面颊登时便高高鼓起,雍闿部营门守军登时群情激愤: “你们怎么打人!” “你们凭什么打人?”...... 鄂焕身后的人更是牛气冲天叫嘛道: “告诉你们,赶紧把那几个混蛋交出来!” “就打你了怎么着?” “将军甭跟他废话,宰了他!” 杂在人群中的这句狠话登时激起了鄂焕部属的血性,他们晃着膀子指着那个中军校尉: “对!杀了他!杀了他!” 局势越发混乱,鄂焕手下挺着胸口朝营门守军撞击。鄂焕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哪是这些人所能披靡的?雍闿营门守军,竟不敢与其硬碰,纷纷被鄂焕守军撞得龟缩向营帐中去。 中军校尉脸都白了,捂着嘴巴苦着脸道: “鄂将军,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若末将有什么得罪之处,末将给您赔礼了。” 远远的,雍闿便听到寨前一片混乱,他眉头紧皱,正迎上报信的中军: “怎么回事?” “大王,不好了!高定帐下大将鄂焕领着一群丘八来咱们这闹事要人了!” 雍闿眉头一挑: “要人?他高定身边的一个小小将校也敢朝我雍闿要人?走!过去看看!” 第十章拜师求道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逃之。 李恢被蛮军围城已有三日了,心中越发忧郁,有心杀出城去,但他自家知自家事。自己虽是马超亲传,但本事稀松,还不及马岱的一半,面对蛮邦壮汉,尚未上阵,先就双腿打颤。既然先贤已经告诉自己唯有两脚抹油溜之大吉方是上策,眼下便唯有趁机突围了。 但蛮军极为狡诈,分布在四面,任何一面的兵力都与自己差不多,加之土城本就不大,蛮军各部互为犄角,任何一面受到攻击,相邻两方都会迅速接应。对于蛮军的部署,让李恢大为头痛,李恢绞尽脑汁方想出一条妙计。 城里的人想着如何突围,城外的花鬘却想着如何一战扬名,一心想着与蜀军决战,若无四洞洞主苦劝,她早就提枪上阵了。 “阿什叔,你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进攻啊?” 没等阿什叔搭话,阿骨达先劝道: “小姐,汉人狡诈奸滑,若咱们贸然出击,只怕会中了汉人奸计。咱们现在人多势众,实在没必要跟他们硬拼。” 对阿骨达的话,多梅丽却颇不以为然: “阿骨达,汉人天生弱小,就算狡诈,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做甚?难不成你的胆子被狼吃了吗?” 阿骨达怒道: “你!够胆跟我比试比试,俺怕过谁来?” 多梅丽毫不畏惧,蔑视道: “难道俺还怕你不成?” 蛮人尚武,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在军营中更是常见的事。眼看仗还没打,自己人先打起来了,阿什和花鬘等人忙将二人劝开,但这样一来,花鬘也不好再提杀场争锋的事了。 正此时,忽见门外跑进来一个蛮兵: “洞主,汉人的使者要见主帅。”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土城中的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阿什叔微微一笑,冲着花鬘道: “小姐,看来,咱们这次兵不血刃便能立下大功了。” 花鬘撇撇嘴:我要的是杀场扬名,兵不血刃有什么好的。只是花鬘的这些话是断然不敢跟叔辈们说的,正想间,听到阿什叔道: “小姐,既然他们要与咱们谈判,咱们是不是见上一见?” 花鬘眉头紧簇: “阿什叔,这个就由你们决断吧,花鬘可不懂什么谈判。” 却小声嘀咕着: “汉人真是胆小,被吓一下就投降了。” 阿骨达道: “小姐,您说什么?” “哦,没......我什么也没说。” 阿骨达转过头加入到讨论中: “既然是在阿什的地头上,那就由阿什全权代表吧。” 这个想法倒与其他几位洞主一致,阿什推辞了几句,这才勉强道: “既然几位兄弟信得过阿什,那阿什就不推辞了。” 说罢,吩咐左右: “来人!把汉人使臣叫进来。” 马忠帐中,张嶷心中虽惧,但见马忠有意要自己与张慕比试,却也怡然不惧,凝神紧盯着张慕。却见幽光在马忠身后一闪,张慕的人便不见了。张慕在世时本事便在张嶷之上,此时又是鬼身,比之过去又不知多了多少手段,身形一动便已站在张嶷面前了。 张嶷心中大惊,挥拳便砸。 一旁的马忠却看得真切,啧啧叹道:张嶷的动作太慢了。 果然,张嶷的拳头还没抬起来,张慕已经滑到了张嶷身后。他本想给张嶷点颜色,让他趟床上三天。不想,此念刚起,便涌起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他拿余光一扫,正看到马忠耐人寻味的笑容,登时改了主意,轻轻拍在张嶷肩头: “兄弟,还是算了吧。” 被张慕这么一拍,张嶷真是又惊又怒,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腾的一下窜起老高,下意识回身便是一拳头。 张慕本就是鬼身,身随风动,拳风一起便已有所感应,身子顺着张嶷的拳风朝后荡去,动作飘逸潇洒,却刚好闪过张嶷的一计重拳。 张嶷既已出手,便又连番发力。但张嶷被张慕缠了这许多年,耽误了不少,哪里是张慕的对手?只不过张慕对马忠颇为忌惮,这才一直未敢伤他,只是一昧躲闪。 二人在方圆丈许缠斗多时,张嶷连人家衣襟都没碰到,反到被对方在肩头拍了无数个印子,虽然未伤到自己,但面上实在无光。 张嶷停手道: “不打了!老子认栽,打你不过,随你处置便是!” 张慕见张嶷认输,也不搭话,谦卑地退到马忠身后,只是脸上的得意任谁看的出来。 马忠冲着张嶷笑道: “知道厉害了吧?这小子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却也搭上了一条性命。虽然是你暗算了他,害他丢了性命,但你也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因果相抵了。” 说话间,马忠自是盯着张嶷,见张嶷全无反驳,又道: “现下战事正紧,实在没时间陪你们折腾,这小子还要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教你些本事,如何?” 张嶷沉着脸,忽然向前一拜道: “将军!张嶷不才,望将军收我做徒弟,教我些本事。” “嚯!” 张慕脱口而出道: “这小子也太狡猾了!” 马忠与张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是比你猾多了。” 张慕便是被张嶷用计害死的,自是深以为然,还没等马忠反应过来,也扑通一声跪在马忠跟前: “上仙,您若收了他,便把我也收了吧?张慕不才,只要在您身边鞍前马后跑个腿便也心满意足了。” 马忠大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嶷横了眼张慕: “你学我做甚?” 张慕也不看他,肃容道: “上仙,小的虽是鬼身,却得您老人家指点,也算有这机缘,小的也不求别的,只想在您身边照顾照顾您老人家。” 马忠无奈道: “别,我又不是老人家,不需要别人照顾。” 不待张慕回答,张嶷道: “将军!张嶷自今日得将军指点方知天地之大,万请将军收我为徒!” 马忠见状不由笑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收你二人徒嘛,大家以兄弟相论岂不更好?” “不可!”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第十一章杀机已起 “我道是谁,原来是鄂将军,有失远迎了!” 眼看着鄂焕一方就要拔刀出鞘,雍闿远远便朗声长笑。 雍闿到底是一方诸侯,气场不俗,他这一声长笑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鄂焕也不由得收住要踹出去的脚,瞥向雍闿: “雍头领,你总算肯出来了,我就说嘛,缩头乌龟可不像你的作风。” 鄂焕这么一发声,终于把雍闿那声长笑的余威冲散了不少,身旁众人也回过劲来,防备地看着雍闿。 雍闿面色一寒,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最受不得这种话中带刺的,夹枪大棒的主。若是高定,他还忌惮几分,旁人嘛。雍闿信步走上前来,朗声道: “我雍闿做事一向磊落,为什么要作宿头乌龟躲着你?” 鄂焕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少说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我鄂焕马上走人;若是不交......” 鄂焕看了眼身旁滚粗的门柱,上前一脚,只听得咔嚓一声,诺大的木柱竟被他一脚踹断。 门柱脆断的声响把雍闿一方的一众将士心胆为之一震,谁也不曾想到鄂焕这一脚竟有如此威力,这若踹在人身上。 轰隆一声,门柱倒塌的余响竟将雍闿一干众将吓得倒退一步。 雍闿眉头一皱,鄂焕竟如此放肆,竟敢在自己的地头上给自己下马威?但鄂焕一脚能有这等威力也着实让他心中一惊,不过,凭他一脚就想震住自己,那却是个笑话。 雍闿似笑非笑地看着鄂焕道: “鄂焕,你来这里撒野,你家主子知道吗?我劝你还是回去先跟你家主子说清楚了,别连自己怎么掉得脑袋都不知道。” 雍闿说话间,便激起一股浓重的杀气,直激荡的冷风森森。凛冽的战意激荡的鄂焕身边众弟兄脸色微变,不由自主地互相看看,交换着微妙的眼神:难道他真的敢杀了老大不成? 鄂焕明显感觉到周围弟兄们的气机变化,阴沉着脸迎着雍闿凛冽的杀气: “你以为什么事都能劳动我大哥吗?这点事我还是做的了主的,雍闿,你想杀我?” 雍闿神色傲然,表情不置可否。 鄂焕冷哼一声: “若有本事,咱们便比划比划。” 话音落处,杀机抖增,一阵旋风在二人丈许间激荡不已。 雍闿眯着眼自眼缝中紧盯着鄂焕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眼睛越眯越小,已经只剩下一条缝了,而随着他眼睛越眯越小,杀气也越发凛冽:鄂焕在自己的地盘折自己的面子,若不杀他,何以立威? 二人间的风圈越发凛冽,刮的人脸生疼,数百人的场地却静极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唾液吞咽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雍闿身上。 雍闿徐徐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好!” 使臣被几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壮汉推进军帐,帐中几个壮汉都盯着自己,却有一个异族女人背对着自己,他忙正了正衣冠施礼道: “各位大王,我乃蜀国使臣。” 他说的竟是一口地道的当地方言,阿什与几位洞主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 “你是本地人?” 使臣摇了摇头: “只是略通贵族文化,还烦劳几位大王说话的时候慢一些。” 抬头间,正看到回过头来的女子,不由得为之一怔。 虽然蜀军早知道敌军主将是一位女将,但对方首领并未讨战,只是远远望过几眼,却一直没看清楚,今日这么近距离一见才发现这姑娘长得极美:大大圆圆的一双眼睛占据了面部的大部分面积,配着那长长的睫毛,实在让人难以将其跟杀场争锋的将军联系在一起,而她荞麦色的肤色却极具**性,虽不似中原女性那般柔美,却有一种异族狂野泼辣的一面倒与这一身戎装毫无违和。 她只是望了自己一眼,显然也如其他人般将自己当作当地人了。 “我且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有人问话,使臣方收回自己的目光: “回禀大王,我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请降的。” 众人闻言不由得齐齐看向使臣,眼中满是惊色。 马忠帐中,张嶷横了一眼张慕便收回目光满脸崇拜地看向马忠道: “将军在我看来真有如天人,张嶷不敢与天人论兄弟!” 说完,一拜到地。 张慕也道: “小人只求能常伴在上仙左右,聆听教诲,岂敢有他念?万请上仙成全!” 说罢也叩起头来。 马忠成仙本来就小,哪里知道什么因果业障的厉害,头脑一热,早将父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扶起二人道: “二位请起!我收便是!我收便是!” 这样子仿佛是他求人一般。 两人见状都面露喜色,生怕马忠反悔说什么都要奉茶拜师。 马忠无奈,只好喝了两碗茶,张慕、张嶷才算罢休,马忠突然一拍脑门道: “既然你们都拜我为师,那日后便是师兄弟,你们谁作师兄谁作师弟啊?” 张嶷正色道: “弟子先拜的师父,先奉的茶,自然弟子为师兄。” 张慕暗骂张嶷狡诈,口中却恭敬道: “师父,弟子只求能侍奉您老人家,至于名份都是身外之物。” 马忠点了点头显然对张慕的回答颇为满意: “那就这样吧。” 说至此处,又头疼道: “只是,我也不知道教你们什么啊?” 说罢,看了看张慕,又看了看张嶷: “你们想学什么? 张嶷忙道: “弟子想学长生之法。” 马忠略思片刻,摇头道: “这个我却不会,实在教不得你们,虽然我知道天下间有些奇珍异果可以延长寿命,但这些东西极是难寻。” 看着张嶷期待的目光,马忠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寻得,你不用想了。” 张嶷又道: “那弟子想学变化之术,如何?” 马忠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冷冷道: “这个我不会。” “那腾云驾雾呢?” 马忠听至此处,终于如释重负,问了这么多,自己一样都教不了,总算问到个会的了,忙道: “这个倒是教得,不过你乃凡躯,需得修炼弥补先天不足,方能腾云驾雾。” “弟子最能吃苦,只是不知这个要修炼多久?” 张嶷惴惴地问。 马忠看了看了张嶷,犹豫道: “你根骨不佳,怎么也得五十年吧?” 张嶷闻言不由呆若木鸡,五十年?自己还学他做甚?旁边张慕却雀跃道: “师父,那我呢?” 马忠知无不言道: “你本是鬼身,自然腾不得云驾不得雾了。” “为什么?” “你是鬼身,禁不得这等法门。” 张慕不由低下了头,这也不会,那也学不得,真不知拜这师父还有何用? 第十二章李恢愿降 大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的,两个汉子立在中心,一个不动如松手执画戟,一个岳峙渊亭手把双刀。 外围的将士们紧紧盯着立在中心的雍闿、鄂焕,元能涌动拂起阵阵风,拂着树上的枝叶,吹着地上的沙石,卷起了衣角,刮散了发丝,却吹不乱那如刀子般的眼神,卷不散那无边蔓延的杀气。元能激荡另周围的人难以呼吸,强烈的压迫感甚至压迫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场中的人终于动了,最先动的是鄂焕,画戟卷着茫茫杀气翻涌而来。 他的画戟刃大且沉,看起来比昔年吕布的方天画戟还要粗壮不少,乌黑的玄铁在光芒的映照下透着乌芒,那毫光道道激射向雍闿的眼芒。 但雍闿眯着眼,丝毫没有被道道光芒影响,紧紧锁定鄂焕犀利的目光,凛冽的杀意在半空中交织在虚空中,忽得杀气散尽,快的竟只留下一道残影,鄂焕的画戟撞入残影之中瞬间将那道残影的绞成碎片。 鄂焕的眼角一闪,左前方两道白光张牙舞爪地激刺过来,鄂焕下意识将画戟顺势拉回,两把尖刀砍在了画戟的戟身上,叠加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眼尖的只看到两道金星,甚至没有看到兵器是如何相交在一处。 这眨眼之间的交手中,两个人便已经大致清楚了彼此的不足与优势,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雍闿明显在速度上更胜一筹,但在气力上却明显略逊一筹了。 方才雍闿故意拼这一计,角度刁钻,且因鄂焕无力施出全力;而鄂焕在急抽画戟搁挡之际,时间仓促且并不能施展全力。在这种情况下,雍闿竟然无法更近一步,可见两人在气力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但雍闿在速度上弥补了气力上的不足,因而两人斗了多时却不相上下。 雍闿在速度上略占优势,却也没到了能吃定鄂焕的地步;鄂焕力量虽强,却无法跟得上雍闿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比拼得便是经验和心态了,很快鄂焕就落了下风,并非因为鄂焕本事不如雍闿,而是..... “太慢了!太慢了!你这笨熊实是在太慢了!” “这里呢!这里呢!你这蛮熊就只能凭这膀子力气吗?” 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被鄂焕一戟砸了个深坑。 “蠢熊,你还能再快点吗?” 鄂焕的心被雍闿的语言肆虐的好如一团乱麻,画戟虽然舞的呼呼作响,但已然不成章法,原本毫无破绽的防守出现了裂痕。 久经杀场的雍闿敏锐地洞悉了鄂焕的失误,两把利刃狠狠扎在了鄂焕胳膊上。痛得鄂焕哎哟一声惨叫,但仍在情急之下回画戟急扫,却被雍闿一脚踏在前胸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鄂焕方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便被雍闿一脚踏在地上。眼前刀光一闪,紧接着头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愿降的余音在军帐中回荡不止,阿什与其他几洞洞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汉人怎么一点都不挣扎就投降了?这与自己接触的那些坚毅勇敢的蜀军实在有些不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对方怀疑的目光,阿什叔开口道: “汉人素来狡猾,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肯投降?” 使者满脸正色道: “俗话说的好,宁为太平狗,不作乱世人。虽然,现在天下动乱,但咱们南中却一直少起兵戈,素来太平,比起西蜀动不动便起兵戈来说,不知有多少人向往。大王,实不相瞒,此次南征,军中有不少人是夷陵之战的残兵败旅,他们久别故土,根本不愿北归,所以毫无战意,这样的队伍如何能抵挡将军虎威?我军主将权衡再三,觉得不如留下来与大王共谋大业。下官此次前来就是与大王商讨举兵投降之事,不知我家将军若降,大王能给个什么职位?又将如何安置我军?” 听了使臣一席话,众人大致听明白了,说来说去不过是说蜀军现在不想再为蜀国打仗了,主将眼看苗头不对,不如索性率众投降。不得不说,蜀军这主将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阿赤花望向阿什道: “阿什洞主以为如何?” 阿什沉吟片刻道: “汉人一向狡猾,这个汉军主将的反应倒全在情理之中,某以为,这个汉军将领投降并非有假。” 多梅丽一旁笑道: “阿什洞主说的对!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不战而屈敌之兵方为上策。既然可以不战而胜,自然是最好!” 阿骨达却沉吟不语,阿什知道,阿骨达一向谨慎,该是还有什么顾虑,但当着使者的面却也未加理会道: “我们蛮王素有贤名,你家主将若是真心来投,我们可封其为第三十七洞洞主若何?”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们会并给他一块属地!” 听了阿什这番话,使臣大喜,拜了又拜。又与众洞主寒暄良久,约定三日之后详谈投降一事。 使臣走出蛮军大寨,不由长吁出一口气,回身望了一眼蛮军大寨,不由高深一笑,那张笑脸赫然是蜀军主将李恢。 原来,为了能够正确判断蛮军纳降的诚意,李恢不得不甘冒奇险亲自走这一遭。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方应该是信以为真了,现在,就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马忠帐中,马忠见他二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颇觉尴尬看着张嶷道: “我最擅长的是武修,不若我便传授你们些武修吧,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不能腾云驾雾,却也可保你二人在这世间功成名就。” 张嶷闻言拜道: “弟子谢过师父!” 马忠说罢看向张慕道: “你是鬼身,我传你武修也是枉然,你终是要投胎转世,喝了孟婆汤,只怕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说得张慕脸色超发难看: “师父,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吗?” “鬼仙终是下乘!放心!待你转世时,我自会帮你说些好话,好歹让你转世为人。” 见张慕面色仍旧难看,又追加道: “再有个好身世!” 张慕这才转忧为喜拜道: “弟子谢过师父!” 此时,东方已露鱼腹白,张慕也有些萎靡之色,马忠这才将二人遣散。想到收了两个徒弟,马忠竟有些小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坐骑,眼看就到牂柯郡了。 第十三章大败鄂焕 李恢走后,阿什几洞洞主又合计了一番,李恢的一番话显然已经说动了他们大多数人,只有阿骨达对此怀谨慎态度,对汉军的投降表示怀疑。而阿什也似乎被阿骨达说动,但多梅丽等人却颇不以为然,至于花鬘,仍是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显然根本没将心思放在汉军投降上。 散会后,多梅丽盛情邀请花鬘到自己的寨子小住。方才多梅丽为了力挺花鬘不惜与阿骨达发生争执,让花鬘大生好感,甚至不顾阿什的挽留欣然前往。 雍闿对鄂焕本是动了杀心,不过,看到鄂焕此时极为狼狈地被自己踏在脚下,身上还挂着血污,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火气便已消了大半。所以,原本是欲击杀鄂焕的一刀从刀锋变成了厚重的刀背击在了鄂焕的头上,饶是如此,这一击也打得鄂焕够呛,弄得头上一片殷红,也分不清是哪流得血。 雍闿不无得意地看着脚下的鄂焕道: “蠢熊!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家主子面上,爷爷早就要了你的狗命!” 鄂焕晃了晃头强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血红,他被雍闿踏着,也看不到他脸上的得意,但听到他话中的讽刺,心中大恨,不住地挣扎。雍闿感觉到鄂焕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却看不到他的脸,提起脚将鄂焕踢得翻了个身,又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让他的脸能够看着自己。鄂焕眼角处一片血淤,眯着眼看着自己,口中野兽般的低吼和眼中喷薄的火焰无不释放着鄂焕浓浓的恨意。 看到鄂焕这副表情,雍闿虽觉大为快意,却受不得他这目光的**,胸中怒起,冷笑道: “哎哟!看来你这狗东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完便要发狠。 鄂焕的人见状,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哗地一声跪倒了一大片纷纷苦苦哀求: “雍爷饶命啊!” “雍爷,您要冷静啊!” “雍爷,咱们现在要一致对外,不要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啊!” “雍爷,我家将军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雍闿看着鄂焕手下微微一笑,又将目光移到鄂焕的身上,鄂焕仍是一副凶狠的样子盯着自己,他摇了摇头抬起头洒眼鄂焕的手下笑容里说不出的阴狠: “你们看看,他哪有半点知错的意思?” 说至此处,雍闿提刀猛地刺向鄂焕。鄂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血花扑得一声飞溅开来,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已经落了下来。 周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惊呼,却见鄂焕的左眼上愕然插着一把刀子。鄂焕颤微微伸出两只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却哪里敢碰? 雍闿浑身都是鄂焕溅出的血花,肆意桀桀狂笑,场面极是阴森恐怖: “记住!这就是得罪老子的下场!” 鄂焕的人只觉得毛骨悚然,最前面的几个人脸都没了人色,一个劲得磕头道: “雍爷饶命!雍爷饶命啊!” 雍闿笑了笑,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要的就是让他们这些胆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心怀恐惧,看以后谁还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雍闿看着鄂焕满脸的血污,双手不断地颤抖,似是想拔又不敢拔,蹲**子看着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的鄂焕微笑道: “怎么?想拔出来?要不要老子帮你拔一下?” 不待雍闿动手,一个颤抖沙哑的声音响起: “别!” 还没等鄂焕说完,一种仿若被抽干了的痛楚自眼睛扩散到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鄂焕发出幽长一声惨嚎,凄厉非常。这声凄厉的惨嚎连雍闿的人都不觉变了颜色,方才还是怀着看热闹心情已然失去了看热闹的热情,很多人都不禁移开目光,这些杀场**血的汉子们毕竟不是灭绝人性的野兽。 雍闿环顾着浑身战栗的人们,高声道: “我雍闿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不给我面子,我就把你的面子砸到地上去!你们明白吗?” 刀子般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鄂焕跪在的手下,方才还猖狂嚣张的汉子们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稍微胆小的都已经失了禁,但此时却并没有人去笑话他,恐惧笼罩的世界里是不会有笑容的。 雍闿看到这副情景,心中更觉快意,笑得极为嚣张肆意。 牂柯郡位于今天贵州境内,且兰古城便在其治下,而夜郎城也在附近,这些曾被历史蒙上神秘面纱的古国,注定了它的不平凡。这里虽然没有了且兰王,没有了夜郎王,但这里却依然有着一个不凡的人物——朱褒。 如果要问南中三郡之中,哪个郡最为富饶的话,无疑是朱褒的牂柯郡。其所处郡治虽无太多兵马,却是治理得最好,由此可见朱褒的本事。 马忠部此时已长驱直入牂柯郡境内,却并没有受到叛军的阻挠,只见到了不少当地的百姓。虽然马忠部所过之处并无扰民之举,但乡民极不友善的眼神却让蜀军将士极是担心,在这些人眼中,他们显然不是什么正义之师。 不过说来也怪,马忠部已经进入牂柯郡了,竟然连点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所遇城池仿佛一夜之间部队全都消失了一般。这令马忠部大为奇异,莫非叛军都消失了不成? 马忠心中更是担心,但他的担心却与其他人不同,他生怕朱褒不敢应战带兵逃跑。但张嶷却认为朱褒定然不会不战而逃,他相信朱褒定是集结兵力龟缩在且兰,坐等疲军,一鼓作气。原因很简单,谁会愿意将辛辛苦苦打来的地盘拱手让人?听了张嶷的分析,马忠这才放下心来,率军直扑朱褒的老巢且兰。 望着刀枪剑林如云般向前方快速蔓延,马忠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白象站在其父兄面前耀武扬威的场景,心中越想越兴奋,扬起马鞭高声道: “全速前进!” 尘土滚滚飞扬卷着兵马蜿蜒而上一路向南,兵锋所指正是——且兰。 第十四章形势突变 回到土城,李恢仍有些惊魂未定,不觉间身后已经湿透了。方才身入虎穴尚没有这等心惊,此时回来方才后怕起来,唏嘘不已。 身后脚步声响起,李恢平定了一下心绪,这才转过身来,见是关索,不由笑道: “是关索来了。” 关索忙拜道: “末将参见将军!” 李恢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态度,将关索带到城头,望着城下星罗密布密密麻麻的座座军帐道: “关索啊!现在是关键时刻,切要格外小心,一定要留意敌人的动向,这两天可能是咱们突围的唯一机会了。” 关索微微一愣,望着李恢问道: “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指点。” 见李恢示意自己继续,关索才继续道: “我军方被围城之际,三军鼓动,皆欲一战,将军却不肯一战。如今我军已呈疲态,将军反倒要突围,此为何意?” 李恢显然没想到关索年纪轻轻竟会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不由一愣,心中暗赞,良久方才笑道: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看来我倒是当对小将军刮目相看了!” 说至此处,收回目光,眸子便得越发深沉: “南中民风彪悍,素无耐心,虽然时间久了,我军人心浮动,但他们只会比咱们更加不安。如今我已放出消息,愿意投降蛮军,加之之前便散出消息,我军有心留在南中发展,蛮军必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再行突围,反倒胜算更大。” 关索听了李恢的话,才不由恍然: “原来将军早有妙计,是关索孟浪了。” 关索面上尽是惭色,想到自己一直想着带兵冲阵,便觉好笑,心中对李恢更是另眼相看。他自幼学习兵法,深谙兵法,上者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李恢用兵实为上谋,而自己只知好勇斗狠确是落了下乘。 李恢哪里知道关索心中所想,又吩咐左右道: “传令下去,今夜披甲而眠,随时准备突围!” 关索忙随着众将唱了声喏,领命而去。 望着西方火红的火烧云,落日垂边,残阳似血,难道今晚便是转机吗? 雍闿笑得正欢,忽觉脚部一紧,突得心生警兆,只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他下意识地朝脚下扫了一眼,只见一只满手血污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小腿。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一股骇然巨力涌起,直将自己高高举起。这股力量其大无穷,让他登时失去了反抗能力,惊呼声仿佛在虚空中被撕裂般,人已经被摔了出去。 雍闿脸被狠狠砸到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又自腿间涌起,将他骤然拉起,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只觉得重心呼得一下高出许多,向上的作用力还没结束,一股巨力又狠狠地把自己砸了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雍闿只觉脸砰的一声,也不知哪里砸坏了,眼前血污污的一片,遮住了视野,眼睛**辣的泪水不住的流。 紧接着,嘭嘭的响声不断,雍闿渐渐的没了知觉,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如同来自修罗地狱一般,来回摔打着雍闿,直把他摔得不成人样,好如一团烂肉一般再没了声息。 人们甚至来不及惊呼,来不及抢救,满世界都没了声音,只剩下那嘭嘭嘭的闷响。 没有人说话,如果刚才的一幕是触目惊心的话,那现在已经是触目惊魂了。没有人敢去插手这个已经没什么人样了的恶魔释放自己胸中的戾气,浓浓的杀机,茫茫的戾气,已经让这些卑微的凡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雍闿的脸已经摔得根本看不出原样了,好似一块沾满泥土的血球。鄂焕也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不住地喘着粗气,动作显然已经慢了下来,又勉强砸了两下,传来嘭嘭的两声孤零零的巨响后,便只留下鄂焕粗重的喘息声。 鄂焕好似用光了所有气力,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整个场面静得出奇,过了半晌,鄂焕的手下才怯生生地爬过去,检查了一下鄂焕的伤势。见其还有心跳,默默将他抬了回去。而雍闿的人对这些人并没有加以阻拦,他们死气沉沉地走到那一堆烂肉旁边,雍闿显然已经死透了,他们一个个如行尸走肉般把他抬到架子上,木讷的抬回了大营。 “什么?雍闿死了?” 听到报告,高定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鄂焕误我!” 高定捶胸顿足道。 眼见事已至此,一个偏将仍不知事态严重不屑道: “大王,区区一个雍闿,死了就死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高定眼中寒芒忽暗忽明,那偏将再不敢说下去。 高定恨恨道: “你懂个屁!在这种同仇敌恺的时候,雍闿一死,蛮王会认定我高定不识时务,又岂会再出兵助我?如今,再没有人会做咱们的肉盾了。” 说到最后长叹一声,满脸的惆怅不言而喻。 鄂焕手下一名将领怯诺道: “大王,鄂将军眼睛瞎了一只,现在还在昏迷中,您......” 他本想问高定要不要去看看,但见高定一副恨不得活剥了鄂焕的样子,话到嘴边却不敢再说出口了。 高定闻言微愣,他只知道鄂焕与雍闿火并,雍闿不敌身亡,却不知道鄂焕竟然也受了如此重的伤: “瞎了一只眼睛?” 那将校见状忙拜道: “大王有所不知,雍闿那厮出手甚是狠毒,明明鄂将军已经被打倒在地,雍闿那厮却还不肯放过鄂将军,硬是戳瞎了鄂将军一只眼睛。若非如此,鄂将军也不会失手将他打死,我看这雍闿到是活该被打死!” 高定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显然对鄂焕打死雍闿并不上心了: “他死倒是罪有应得,但要是再晚几天就好了。” 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猛然道: “现在雍闿的队伍怎么样?” 一旁偏将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不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道: “末将这便派人去打探。” 高定点了点头,还没等偏将走出去,高定已经提起披风道: “一起去看看吧!” 一干将校呼啦啦跟着高定走出军帐。 第十五章平息内乱 高定一干众人赶到雍闿大营的时候,雍闿部已经陆续撤走了,但还留下一部分正撤离,只是还没来得及走。 听说高定来,剩下的几名将领心中害怕得不行,纷纷施礼。 高定和颜悦色道: “几位将军这是要走吗?” 众将面面相觑,其表情不置可否,高定长吁口气感慨道: “雍帅英年早逝,本王实是不胜唏嘘!唉!鄂焕实在可恶!” 说至此处,抬起头精神为之一震朗声道: “诸位放心!我已将其撤职查办了!现在是非常时刻,正值用人之际,实是不好将其正法,待战事一过,我高定定会为大家讨回个公道。” 众将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口中称谢,但显然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高定的拖词,故而都意兴澜珊。眼见这些人都口不应心耷拉着脑袋,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高定也有些不自然了。他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蜀军南下攻打我南中,以至生灵涂炭,所过之处一片焦土。本王为解黎民之苦,已将难民接入郡内。但是仍有不计其数的难民正在涌入我郡,他们正经历着磨难,背井离乡,钱财遭抢,妻女遭奸。” “将士们,你们难道就能对此孰视无睹吗?你们要知道!今天的他们就是明天的我们啊!我高定,身为一方郡守,不忍生灵涂炭,操起兵戈,抵抗强敌,若将士们愿助我一臂之力,我替父老乡亲们谢过将士们了!当然,如果你们想走,我高定绝不阻拦,但我要告诉大家,南中三郡唇亡齿寒,非常时刻大家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啊!” 高定一番言辞声情并茂,显然深深触动了这些血性男儿胸中热血,场面登时热络起来。 有人高声道: “誓死不让蜀狗进我南中!” “跟他们拼了!” “愿与大王共抗蜀军!” ..... 一个将校道:. “大王,先前走的是雍帅的亲族,情非得已,但大家都是血性男儿,我部愿留下与大王共退强敌,保我南中一片安宁!” 显然,这名将校的发言极有煽动性,高定激动地点了点头,满脸的激动,低头一拜: “我替南中父老谢过列位将士了!” 众将士见高定如此爱兵,无不热血沸腾,登时冲淡了旧主的仇恨。 看到众将士的表情,高定确信这支部队已经被自己稳住了。 可惜的是,雍闿的死讯传的太快,高定反应不能算慢,但显然雍氏亲族反应要远过于高定。他们在雍闿死后,便立刻带着队伍跑了,甚至根本没有通知其余各部,见机之快不得不让人赞叹。 虽然明知道雍氏亲族已经率本部人马逃之夭夭,很难追上,但高定知道,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派了一枝部队去剿杀雍氏余孽。 蜀军虽然没有收到确切情报,但高定的军事变动还是引起了蜀军高层的关注,很快蜀军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雍闿部已由高定军中将领图来统领。 结合叛军方面传来过叛军发生械斗的情报,叛军方面有高级将领被杀,诸葛亮当时便断定死的是雍闿,现在蜀军高层几已确定死的人便是雍闿。 蜀军众将无不盛赞丞相料敌先机,连一向以稳重著称的赵云、王平之流也不得不感叹丞相料事如神。 但诸葛亮却并没有太高兴,因为雍闿之死势必将叛军主力尽引于此的计划打乱,高定该是再得不到增援了。试想一下,增援部队的主帅死在了被增援的地盘,而且还是死在了被增援的人手里,谁还敢来增援这种心黑手辣的人? 诸葛亮知道与叛军的决战已迫在眉捷了,当即积极备战,战势一触即发。 马忠部抵达且兰城下,却并没有给且兰城头造成太大的压力。 朱褒本以为西蜀大军会率大军围剿自己,不想原来就这么点人马,不由大骂手下办事不力,区区数千兵马硬说成数万大军,害得自己不得不将收缩兵力集结于且兰城,准备与之打一场硬仗。 现在两军兵力相当,西蜀兵凭这么点兵力要攻打坚城,实在无异于天方夜谈。而更让朱褒哭笑不得的是,西蜀派来的主将不过三十左右,胡子还没长全呢,自己被这样一个娃娃吓成这样,着实可笑。 朱褒怒气冲冲地把探子统领叫过来,揪着脖领子叫嚷道: “你告诉我,西蜀的数万大军在哪呢?” 探子统领吓得冷汗直流,这位大王平日里还算平易近人,一旦发起怒来,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蜀军也着实狡猾,本来是数万大军,但直到潜入牂柯郡境内才发现原来还不到一万人,自己也只能任大王处置了。 探子统领哆哆嗦嗦应道: “大......大王,蜀军确实是有数万大军来袭,应该......应该是在路上分兵了吧?” 此时蜀军已经兵临城下,朱褒再想调整战略已经来不及了,听到城下有人叫阵,重重的把探子统领摔在地上登上城楼。 却见城下一员敌军将领手执长枪点指自己道: “城上朱褒听着,可敢与蜀中张嶷一战!” 朱褒身旁副将道: “大王,咱们城坚壁厚,实在没有必要下城与其斗勇。” 朱褒冷笑道: “区区几个蟊贼!怕他做甚?” 那副将触了个霉头,讪讪退到一旁,另一将请战道: “大王,末将愿与之一战!” 朱褒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去吧!” 另朱褒没想到的是,自己手下竟如此不济,六十个回合不到就被张嶷刺落马下。 蜀军阵中传来阵阵喝彩,声若雷动,朱褒恨恨骂了句: “废物!” 备马提刀率兵出城。 方才朱褒在城上看的清楚,这个张嶷道行微弱,根本不是自己对手。 见对面一个黑大汉拎着一把一人多高的钢刀立于阵前好如铁塔一般,张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世间竟有如此雄壮之人,自己骑在马上竟才和他一般高。尚未开战,先就有些怯了。 张嶷毕竟也是久经杀场的宿将,抖擞精神喝道: “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张嶷枪下不杀无名鬼!” 朱褒狂声长笑,这声狂笑,气贯长空,其势竟比方才数千蜀军齐声喝彩还要宏大,喝得蜀军莫不变色。 第十六章南中战火 蜀军兵分三路深入蛮境,对马忠一路诸葛亮并不担心,他最担心的是李恢。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得到李恢的消息,这支队伍在深入南中后便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自己无论如何掐算都只能算到一片混沌。 诸葛亮甚至开始怀疑关索的能力来了,莫非梨山老母门下会如此不济?这个推论显然极不符合逻辑,诸葛亮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外,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解决高定,再去解决李恢那边的问题。 探子很快得到了准确情报,与诸葛亮所料如出一辙,高定部将鄂焕与雍闿火并,一死一伤,死的正是雍闿。 诸葛亮当下再不犹豫命令三路齐发攻打高定,西路军由赵云统率直取高定,中路军由张翼带领进攻鄂焕部,东路军则由王平带领攻打图来部。而剩下的都作为预备队待命,由诸葛亮亲自调配。 而与此同时,马忠与朱褒也已经交上火了。朱褒出城列阵,一声长笑便震惊蜀军。连主将马忠都不由得正视朱褒,眼见敌将如此高大健硕,马忠不由得坐直身子:乖乖!此子竟如此高大威猛!化身都有这么大的陀,本相估计更不会小了!想至此处,不由得嘿嘿傻笑:这若带出去得多飒! 马忠在阵前YY,朱褒已经开腔叫阵了: “俺便是牂柯郡朱褒!谁敢迎战?” 说话间,甩起钢刀往肩上一扛,迈开虎步大摇大摆地走上阵前,这铁塔一般的悍将给张嶷带来的压迫感竟然比他身后的坚城还要恢弘,张嶷自问平生大小仗战阵经历无数,却也从未未战先怯,但此番双手竟都有些发颤。 朱褒扛着钢刀信步走上阵前,抬眼看了一眼立于马上的张嶷,目光锁定张嶷,缓步朝张嶷走去。 朱褒目光锁定张嶷,每走一步,落在地上都能激起阵阵尘土,同时也敲击着张嶷的心。张嶷只觉得嗓子发干,不由咽了口唾沫,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这厮厉害的紧!你不是对手!还是速速退下吧!” 张嶷知道是张慕在说话,紧了紧手中枪: “征战杀场,岂有不战而退之理?” “好小子!有志气!凭你这句话,某便陪你斗他一斗!” 张嶷虽没搭话,但心里却已默认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口上虽厉害,但心中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对方还未与自己交手,便对自己形成如此大的压力,可见两人之间的差距非是一星半点。现在有张慕助战,外人也看不出门道,自然不会辱没了名声,自己何乐而不为? 战斗的号角吹响了整片战场,蜀军兵分三路齐头并进,互为策应向前平行式推进。 高定部对蜀军的进攻早有准备,他自己这一路自不必担心;而鄂焕经过几天的休息虽然伤口还没有愈合,却也勉强能应战;最让高定担心的反而是东路的图来,毕竟图来是临时顶替雍闿的,与雍闿相比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实力上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最让高定头疼的是其与雍闿旧部还尚未融合。 为了以防万一,高定在兵源不足的情况下,还是抽出了一部分作为预备队。这是硬从三支部队中挤出来的,指望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战斗很快从远程互射进入到白刃战,高定身先士卒挥着大环刀大开大合,在其手下几乎无一合之将。他杀散了身边的蜀军,浑身已经挂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抬起头扫视着战场喘着粗气,战场征战到底不是高手斗勇,人群密密麻麻的,不施展元能根本就与凡人无异,但施展元能又消耗太大,这在杀场之上是极度凶险的。 高定的目光远远落在蜀军一员白袍战将的身上,这员战将跨下白马,手绰长枪,一连刺死自己数员将校,几乎无人敢挡,引着一支人马直杀入阵心处,若再不抵挡便杀透了兵阵,军队将陷入绝望。高定提刀拍马径奔那白袍将军而去,身后亲卫紧随其后。 此人正是赵云,赵云也早注意到高定了。这位仁兄浑身金甲,头戴金冠,雁翔高竖,威风凛凛,有昔年吕布之风,在杀场之上极是显眼。 两人的眼光隔着茫茫人群在杀场中交织在一起,紧紧锁定对方,迸射出凛冽战意,滚滚杀气透体而出,迫得阻拦在两人中间的人群无不颤栗,不待二人战马近前,便如潮水般散开。 两匹战马疾速地接近,阻拦在两人中间来不及散开的士兵仿如切菜般被打得七零八落,血光飞溅眨眼间便铺满了道路。两人闪电般交汇到一处,银芒金光在虚空中一触即散,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激起阵阵火星,仿如震碎了虚空一般,声波将两旁将士震得倒飞出去散了一圈,七孔流血不止。 赵云没想到高定膂力如此过人,竟还在自己之上。他手中枪本非名器,全靠自己将真气灌满其中,此时竟觉得真气仿都震散了。 赵云精神为之一震,当即凝神与高定斗在一处。银光金芒在虚空中**在一起,枪气刀芒激荡的飞沙走石,所有人都已二人圆心散开,不敢靠近分毫。 眨眼之间,赵云便刺出百余枪,真如闪电惊鸿。 这便让高定有些吃不消了,他乃是一头熊精,膂力过人,即便是面对以快刀著称的雍闿,也自认不落人后,可以算的上是一力降十会。但雍闿的速度再快也是有章法可寻,毕竟大家同属妖族,何况雍闿的兵器先天不足,让其大占优势。但面对赵云就不一样了,赵云一枪套十枪,仿如梨花纷纷,实中有虚,虚中透实,枪也不见得很快,但一枪刺出却好似挑出数枪一般。在高定眼里,就好似十个赵云在和自己赌斗一般,但实际上枪锋就那么一个,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高定在南中也是数的上人物,纵横南中少逢敌手,除了对朱褒有几分忌惮外,其他人都未看在眼里。不过,在眼前这个玉面男子面前,高定却是着实有些露怯了:想不到蜀国竟有如此人物! 高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挥起大环刀搂头盖脸劈将下去,被赵云闪身避开,不待赵云抽枪回刺,高定拨马便逃。 赵云哪肯舍了高定,拍马便追,却正被高定几名亲兵迎上。赵云长枪连挑带刺,直将这几个蛮兵打落马下,无一不是刺穿喉咙而死,这等手段登时震惊蛮兵,再不敢上前阻挡,哄然而散。 第十七章朱褒之威 且兰城下,张嶷深知朱褒手段不俗,若任其战意盎然来到自己跟前,自己将再无法抵挡,当即跨马提枪直迎上朱褒。 眼看着张嶷杀气腾腾甩枪急点向自己,朱褒却怡然不惧,还好整已暇地扛着刀,眼看对方枪尖点向自己面门,才轻抬钢刀,拦在胸前,刀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还未等张嶷抽回枪去,一股浩瀚巨力自枪尖蔓延开来。张嶷暗叫不好,忙运真气抵挡,只是,他仓促发力哪及朱褒这一臂之力?被朱褒连人带马向后推去。 阵前马忠紧紧盯着战场,看至此处,眼中精光暴闪。朱褒这一膀子气力正合自己味口,一向以怪力著称的自己却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此时确有些手痒难耐。 而场中张嶷却没有马忠这份雅性,他只觉得对方劲气有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背脊冷汗滚滚而落,正此时,忽听朱褒轻咦了一声。抖然间,身前巨力竟然卸了去。 张嶷知道是张慕出手了,不由长舒一口气,机不可失,赶紧趁机收回了枪。 事实上,方才朱褒只觉腿上一股劲风扫过,他虽然没看到什么东西,但对方的气劲闪过,所以本能地避开了。朱褒只觉得裤边似有一股劲风扫过,并无其他感觉,他快速用余光扫了一眼,并没看到什么东西,轮起钢刀猛劈向张嶷,巨大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个斩击,仿如长风巨浪般滚滚劈向张嶷。 张嶷不敢与朱褒硬拼,但朱褒这一击紧紧锁定自己,让自己根本避无可避,他本能地横枪去挡,却听耳边响起急切的声响: “还不下马?” 张嶷瞬间反应过来,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顺势滚落马下,还未等他起身,一股热浪已洒在自己的身上。张嶷下意识地向左侧一滚,身后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声,惨叫声只及一半便嘎然而止。伴随着军队中传来的惊讶声,张嶷心中大奇回身一望,却见自己的战马竟被对方一刀劈作两半。 旁人只是惊异于朱褒的手段,但马忠却更惊异于朱褒肉身的强悍。旁人看不到张慕,马忠却看的清楚,他躲在朱褒的阴影中,对着朱褒打了不下百掌,拳速越来越慢,但朱褒却似没感觉一般,浑然不觉。虽然张慕是鬼身,攻击力有限,但打在凡人身上也会有不小的痛感的,而如今打在朱褒身上,对方却一点感觉没有,想来这朱褒的抗击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朱褒一刀未中,跨开大步,赶上张嶷,又是一刀劈下。张嶷方才立起,避无可避,横枪搁挡,只觉得一股巨力滚滚涌来,登时虎口崩裂,竟被他一刀劈跪在了地上,双膝跪地的沉闷声激起阵阵尘土。张嶷闷哼一声,只觉得手中镔铁枪都有些弯了。 朱褒冷哼一声,提起刀又劈头盖脸劈了下去,张嶷忙侧身避开,但半截枪身却被朱褒的钢刀一刀劈作两段。这一击之力,张嶷只觉得拿枪的手掌都被震断了一半,直接双手触地跪在地上,仿如伸着脖子让对方砍一般。朱褒这级高手岂会放过此等良机,照着张嶷的脖颈轮刀劈下。 赵云锁定高定方追两步,前方劲风杀气迎面扑来,数道劲箭直射过来。赵云舞枪抵挡,数枝劲箭莫能近身。但赵云再想向前也不容易,前方三排弓箭手轮番向自己射击,何况高定已经没了踪影,自己再向前亦是无意,只好作罢。高定虽不敌赵云,但两军却斗了个旗鼓相当,并没有占什么明显优势。 而此时的中路军、东路军也与南中兵犬牙交错地缠斗在一起,狼烟滚滚,杀气腾腾,战场之上刀光剑气纵横,极是凶险。 高定手下猛将鄂焕虽然与雍闿械斗打瞎了一只眼睛,但在杀场之上丝毫不见其受到什么干扰,悍勇非常,就连眼睛上的绷带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手中粗大的画戟如同一架高效的绞肉机般绞杀着蜀军的有生力量。主将如此悍勇,激发得手下兵士也分外用力。 与之对阵的蜀军中路军主将张翼远远看到鄂焕如此悍勇,不由得大皱眉头,哪里还敢与之应战?全靠诸葛亮传授的战阵支撑方能不败。鄂焕虽然勇猛,却也冲不破这坚固怪异的战阵,只要鄂焕冲到蜀军阵中两三层的空当,便会感觉到来自于蜀军阵中源源不断的压力,压迫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只能被迫退回来。杀得鄂焕性起,竟现出真身来,黑烟浓雾中仿如一头独眼黑熊在战场中冲杀。 张翼看到这等情形心中更是震惊,他也不知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是妖,只感觉那团黑雾所过之处,蜀军便是成片成片的死。看得张翼浑身上下冷汗直流,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里泌的尽是汗水,本来形势尚好,但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阵型。到底是现了真身法相,其威力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但其所耗元能也极大。按照这等打法,用不了多久,鄂焕便支撑不住了。不过,只要鄂焕能一股作气率兵击退张翼,纵是自己失去战斗力,又有何妨? 相较而言,王平东路军的进展要顺利的多。图来部队战斗力与高定、鄂焕的本部人马大为不如,这主要是由于图来部是由本部人马与雍闿旧部组成,其凝聚力远远不够,尚不能上下一心,发挥出部队的战力。在其他两路与蜀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东路战线已呈颓势。 身为指挥官的图来自然已经看出了形势不妙,他知道高定留了预备队,急派人去请求增援。 高定虽然被赵云杀得胆怯,但西路军毕竟是高定的嫡系部队,有自己亲自坐阵,士气高涨,一时却也能撑住。正要将预备队派去增援图来,却又收到鄂焕的消息:只要把预备队派给鄂焕,不出一个时辰,鄂焕便能突破防线,撕开蜀军的战线。 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高定犹豫了片刻便快速做出了决断,抓着图先的通信兵领子哑着嗓子吼道: “告诉图先!让他死也给我顶住!再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会有结果!” 第十八章朱褒法相 张嶷已经嗅到死亡的味道了,身后杀气纵横,而自己却完全无力躲闪,心已经沉了下去。日光下,一道寒光闪过,张嶷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呼得一声,战场上仿似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竟如此齐整。张嶷没有感受到钢刀切断脖颈的断裂感,只是一股劲风自颈后闪过,拂得自己脖颈生疼。张嶷情知发生了异变,缓缓睁开眼,快速朝后扫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离自己后颈不到三寸的刀锋以及刀光后面朱褒满脸的难以置信。 张嶷死里逃生,忙爬出刀锋的笼罩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至此时,他才看到惊掉下巴的一幕:马忠双手夹着朱褒的钢刀,四平八稳的站在后面,身上衣衫飘舞,肌肉张弛,额上更是青筋高高鼓起。 马忠沉声道: “退下!” 张嶷自然是片刻都不敢待了,朱褒已经杀破了他的胆,张嶷连滚带爬逃也似地跑出了战圈。 而此时,朱褒却似乎也陷入了窘境,他手中钢刀砍砍不下,想要抬起来,却也绝非易事,对方的双手如铁箍一般紧紧箍住自己的钢刀。朱褒暗自发力,却不动分毫,不由脸现愠色。他自问平生决力未有败绩,便连高定也不在话下,今日却被这个愣头青拿住,进退不得。 朱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股巨力自刀柄传自刀锋,好似排山倒海般倾泄而出源源不绝。马忠双手死死夹住钢刀,脚下生根,大地都被踩出深深的印子,虽然看似悬刀三尺在头顶,却是任你风雨雷电寸步难行。元能激荡,直激扬的周身空气波动不止,在二人身边形成阵阵狂风。 图来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东路战线,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高定的回信盼到了,但收到回复的高定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的阵线已经成颓势,一个时辰,如何顶得住一个时辰?但毕竟这是命令,图来眼看着自己的阵线被杀得连连败退,大喝一声叫来了自己亲卫队充当督战队,拿着刀守在战线后面,下了死命令:谁退砍谁,必须顶住! 督战队在战线后一字排开,目光森然,杀气重重,总算把局面稳住了。但久经杀场的图来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这些兵并无战意,能不能坚持一个时辰那都是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马忠与朱褒角力,谁也不肯退步,一个自认南中无敌,臂力霸决天下;一个是封神闻名的怪力童子,自诩凡间无双。 “好小子,劲气不小啊!” “大块头,你也不差啊,你这坐骑我要定了!” 朱褒正要搭话,忽的心中惊奇: “你说什么?” 马忠嘿嘿一笑,一字一顿道: “本将军说要将你收为坐骑!” 朱褒闻言老脸一红,登时怒起: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话间,催动元能,浑身衣衫飘舞,激荡的飞沙走石,两个人都被罩在沙尘当中。朱褒钢刀上的劲气又增加了许多,脸也已经憋得通红,显然已动了真火。 马忠却不急不燥,但明显朱褒全力施为也让他微有些吃不消,朱褒的力量果然不俗,但却还未到他无法应付的境地,不由调笑道: “就这样完了?” 马忠的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朱褒竟自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满脸胀得通红。朱褒只觉得刀身涌起一股浑厚的力量向自己传过来,自己竟弹压不住,身体的重心竟随着马忠的力量一点点向上,甚至两只脚都一点点离开了地面。 朱褒啊呀呀暴喝连连,想要压下对方的劲力,无奈对方浑似泰山一般纹丝不动。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小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不由得盯着马忠,但见马忠通体泛着金光,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充满了邪气。 忽得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飞沙走石,狂风骤起,直吹得人睁不开眼,连连后退。而马忠却不由惊诧,朱褒竟忽的一下子跟吹气球般迅速胀大,竟比城头还高,四肢有铁塔般粗壮,几个人都难以合抱,脑袋比自己还大,鼻子垂下仿如巨蟒般在自己身边蜿蜒曲折,耳朵仿如两个大蒲扇一般耷拉下来……飞沙走石间,一头巨象的真身法相显现出来,将马忠罩在阴影之中。 此时朱褒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已远超凡人所能承受的力量,手中的钢刀如何承受这两股巨力的角逐,摧枯拉朽般碎作两断,发出咔嚓一声轰鸣。 高定把预备队派给了鄂焕,很快投入了战斗,鄂焕部士气大振。但是,很快,鄂焕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战线向前不断推前移,但结果却似乎并不尽人意。 在预备队的增援下,自己并没有把蜀军战线击垮,情况似乎还是老样子。自己只要率军冲杀便能打退蜀军的战线,但随即自己便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只要自己承受不住撤退,失地很快就会被蜀军收复。而其他战线被蜀军抵挡地水泄不通,犹如铁板一块,没有丝毫进展。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图来一连派了几个通信兵向高定求援。高定也知道图来阵线军情紧急,却迟迟没有收到鄂焕部传来的捷报,高定只好用软语稳住图来: “图来啊!一定要守住!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图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守住战线!” “图来!你要是守不住战线,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自己找棵歪脖树独自上路吧!”…… 高定对图来是费尽心思,软的,硬的,都说了一通。又连派传令官催逼鄂焕,每次收到的回应都是:快了快了…… 下午时分,高定终于收到了转折性的消息:图来部全线溃退,图来战死。 收到消息,高定庞大的身躯晃了三晃,眼前一黑险些没昏死过去,颤声道: “鄂焕误我!” 原来,诸葛亮坐阵后方,早便洞悉了前方战局,果断将手里的预备队派给王平,王平幸不辱命,大败图来。 第十九章攒心钉 马忠显然没有想到朱褒竟会在人前显露法相,但他们俩在飞沙走石间,想来凡夫俗子也看不破其中的门道。不过,眼前朱褒这真身法相却着实让他欢喜得很,不怕反笑道: “好一头妖象,正适合做某的坐骑!” 朱褒虽现了真身法相,但马忠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盛怒之下发出嗷的一声嘶鸣,道道音波激起万丈狂沙,刺激的两军阵前众将士紧紧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如流水般无孔不入,激荡着耳膜。 马忠身处其中,更是感觉到这音波的厉害,眼前更是飞沙走石什么也看不清。 马忠信手一挥,直把吹来的沙石扫到一旁,沙石散尽间,手中闪过一物,精光暴闪,在重重沙石中依然遮不住其光华,映得四面通亮。 朱褒难以置信般倒吸一口冷气: “攒心钉?” 图来的东路军被破,鄂焕的侧翼便失去了屏障,很快便如决堤的洪水,被蜀军迅速淹没。 王平趁势与张翼合兵一处,共同冲击鄂焕阵。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蜀军,鄂焕部再无力抵抗,落荒而逃。但敌将鄂焕杀得兴起,哪里知道形势已经如此险峻,仍自掌劈脚踢,但只觉得敌人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无边无际的蜀军好像永远杀不完一般。 当他抬起头喘息时才清楚自己的形势,自己的四面八方已尽是蜀兵,刀枪剑林一眼望不到边际…… 高定的反应不能说不慢,在收到图先兵败被杀的消息,高定便已经意识到败局已定,若自己仍不肯舍弃,自己的结局只能是被蜀军逐渐蚕食。当即也顾不得前线将士,率亲兵向后逃去。 而此时的前线将士尚不知道状况,打着打着突然感觉后方空虚,被蜀军一冲而溃,溃退的时候才发现,大部队早就没影了。高定的西路兵就此一败涂地,比先败的图先部败得还要迅速还要彻底。 诸葛亮稳坐后方,大局已定,捷报频传: 赵云部斩敌两千,俘虏三千,斩获无数! 王平部斩敌三千,俘虏三千! 东西路战报往返如飞,却迟迟没有收到中路军的消息。 过了良久方传来中路军的消息,中路军围住了一头小山般高大的黑熊,现在已将其困住,但那黑熊极其悍勇,一时之下难以降服,只能待其强弩之末时再行擒杀。 诸葛亮闻听是一头黑熊,本已准备命三军射杀,忽的心神一闪道: “带我去看看!” 马忠倒没想到朱褒如此识宝,这倒省了他不少时间,看着朱褒虽然现了法相但那满脸的惊诧溢于言表,马忠不无得意道: “算你眼尖!” 说罢便要施展攒心钉钉朱褒,抬眼间,眼前飞沙走石间,烟云变幻,眼前一阵浓雾散开,阴风骤起,却未想到朱褒如此鸡贼,已卷起一阵妖风,望风而逃。 马忠实没料到朱褒这般粗莽汉子做事竟如此果断,确认了攒心钉便彻底放弃了抵抗,拔腿便逃,当即勃然大怒,驾起云雾沿着朱褒的痕迹便去追赶。 待风沙散尽,杀场之上早已没了马忠、朱褒二人的踪迹,如变戏法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在两军阵前,引起两军将士阵阵惊诧。 倒是张嶷早已司空见惯,反应机敏,抽出长剑高声道: “敌军主帅已逃!弟兄们!杀啊!” 刹那间,三军齐动,蜀军蜂拥而上向且兰城扑杀而去。 朱褒的队伍本就被朱褒的消失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听到对方阵中传来的声音,竟真的以为朱褒逃走了,登时阵脚大乱,被蜀军一击而溃。 而城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都没来得及细思朱褒的消失,便被阵前将士的溃败打懵了。更加朱褒下城时,并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也未安排人守城,一时间,城上竟没人发号施令。 等朱褒将领反应过来,急令人拉起城门吊桥时,张嶷已一马当先杀到城门口,劈剑斩断了吊桥的绳索,蜀军长驱直入直攻入且兰城内。 诸葛亮在信兵的引导下奔中路军战区而去,未到阵前,远远便看到一个层层蜀军正围攻着一个比人高出三四倍的黑熊正躬着身子一手支地,一手四处拍打,他每击出一下,蜀军都一轰而散,无人敢应其锋,稍微走的慢些都被其一掌拍扁。但那黑熊也似乎快到了强弩之末,浑身血污,皮毛都已经被血打透粘在一处一缕一缕的,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更有几处伤口极为触目惊心,左眼鲜血如柱最是惹人嘱目,而胯上扎着一根长枪,只留半根枪身还露在体外,另一半则牢牢扎在胯上。那黑熊转身之际,诸葛亮赫然看到他后背肩胛骨处已被砍下了整整一块皮,肩胛骨处白骨森然**地暴露在空气中。在被这黑熊身上的伤口惊诧的同时,也不由得被其悍勇所折服,在遭受这等重创的同时,四面八方来回扑打,光蜀军的枪杆子都打折了上百枝。 只是无论他如何悍勇也无法脱身,他肉掌虽强横,但蜀军极是难缠,被打散的蜀军很快便又围拢上来,而且其他蜀军都趁着黑熊出手进攻的时候向他身上招呼。 其悍勇程度看得张翼异常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形势,经旁边人提醒,才注意诸葛亮到了,忙滚鞍落马,虽然步伐有些迟缓还是快步奔到诸葛亮跟前拜道: “丞相,不知从哪来了这么个妖怪,甚是凶悍,末将惭愧,一时竟拿之不下。” 看诸葛亮的目光紧紧落在那头黑熊身上,丝毫没有看自己的意思,张冀忙道: “丞相,这黑熊悍勇非常,还是离远一些为好,免得这它伤了您。” 诸葛亮看着前方淡然笑道: “无妨,我自有妙计,不过,还得叫你的人再坚持一下。传令下去,告诉你的人这头熊精有飞天遁地之能,加紧进攻,万不能有半点喘息之机,切不可让其有机会施展妖法。” 张翼知道形势危机,忙唱了诺,吩咐下去。 第二十章横生枝节 马忠寻着朱褒的踪迹一路追去,眼看朱褒庞大的身躯落入一片林中,马忠也随之按落云头。 却见朱褒现出人相正跪在一个黑衣僧人身边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己,那僧人手持锡杖,身现金光,满脸的悲天悯人,气质更是卓然不俗。 马忠虽对那和尚颇有几分忌惮,但他追朱褒至此,自问天经地意,何况他看这和尚分明非是凡界中人,更是不惧。一步走到朱褒跟前,一把将提了起来,恶声道: “好个孽畜!原来逃到这里来了!” 朱褒显然没想到马忠如此胆色,竟丝毫不将自己身边这位高僧放在眼里,直接把自己提了起来,啊哟乱叫道: “菩萨救我!菩萨救我!” 马忠心中暗震,他倒没想到这个和尚竟然是位菩萨级的高手。正想间,只听那和尚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原来是天罡星,贫僧地藏有礼了!” 一听这个和尚竟是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萨,马忠更是不由一愣: “你是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伸出左手又打了个礼道: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马忠眼睛滴溜溜转,手却缓缓放下,语气也和善了几分,但仍充满了敌意,连礼也不还回便道: “不知地藏王菩萨在此所为何事?” 地藏王却也不以为忤,洒然一笑道: “贫僧正欲渡化有缘人,不想竟有幸见到天罡星,实是与星君有缘了。” 马忠眉头微皱: “有缘人?你说的有缘人……”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朱褒道: “不会是他吧?” 地藏王颔首一笑: “星君英明!贫僧说的有缘人正是此人!” 马忠心中大恨,若在平时,他自然不会与地藏王菩萨这级高手为难,但这头巨象他实在欢喜,眼看到手的鸽子飞了,岂能愿意?何况他此时手上有攒心钉,更有几分底气,把心一横道: “那可不行!出家人可不能不讲道理!这妖怪是我先发现的,要说有缘也是与我有缘,菩萨,你莫不是要以小欺大,与我这个晚辈争个妖怪吧?” 地藏王哈哈一笑: “星君说笑了!星君与这**本是有缘,只可惜未能把握住,错失机缘。而贫僧与其缘份刚刚好,故特来渡化,此乃天道机缘,实为天意。” 一番话说得马忠面红耳赤,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地藏王又道: “星君之缘似镜中花水中月,贫僧之缘却是天上鸟水中鱼,终是挣脱不得。” 马忠为了自己这个坐骑前前后后天上地下已经忙了快一年了,现在地藏王就凭一句镜中花水中月就想巧取豪夺,以他的心性如何忍得?马忠强忍着心中激愤,压住胸中怒火,尽量保持心平气和道: “菩萨,朱褒与我的机缘到底是镜花水月还是天鸟水鱼我不知道,但我黄天祥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地藏王闻听此言不由得眉目微皱,想不到,黄天祥这愣头青与其父黄飞虎性格全然不同。 黄飞虎做事往往是权衡利弊,再三思量再做决断,若非逼到绝境,也万万不会轻易开罪旁人,而这黄天祥做起事来竟跟个拼命三郎是的。不过是为了蜀国的战功,竟不惜开罪自己。但地藏王也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更不愿因此与一方帝君为敌,不由笑道: “星君何必意气用事?实不相瞒,这孽障对贫僧极为重要,实不能割舍。若星君愿意,贫僧愿许诺一桩事如何?” 马忠心绪难平,气呼呼道: “若如此,不如我许诺菩萨一桩事换这头象如何?” 地藏王深吸了口气,自己何等身份?自己许诺他区区一个星君一事,那是什么档次。饶是地藏王涵养再好,此时也不由动了真火,这就一二愣子,真是油盐不进,实在令人头疼。 地藏王不由冷笑一声: “既如此,那便各凭本事吧?” 马忠闻言也是不惧,抡起袖子瞪圆眼睛道: “怎的?我还怕你不成?” 说罢,现了真身法相,身穿黄金战甲杀气腾腾严阵以待面对地藏王。 蜀军将士得到张冀的号令后对那头黑熊发起了疯狂进攻,迫得那黑熊往来扑打,疾且狠,虽面对无数蜀军,却尚未落下风,但动作已经有些迟缓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着看着杀场之上的这一幕,谈笑间风清云淡,颇有些笑看风云的豪客风范: “这妖兽胯上这一枪是如何刺上去的?” 张翼虚捂着胸口拜道: “回禀丞相,末将见此熊凶悍,急攻难下,便冲上阵前刺了他这一枪。不想这凶兽如此悍勇,受了某这一枪,竟仍能反击,末将中了他一掌,伤了几根胁骨。” 诸葛亮听张冀这么说,这才看向张冀。 但见张翼面色苍白,看起来受伤不轻,但依然重甲在身在前线督战。诸葛亮不由得面现肃容道: “将军重伤至此不退火线,实是我军中楷模!” 其余随行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诸葛亮道: “现下亮已至此,将军先行退下,让军医包扎一下亦是无妨。” 张翼正色道: “丞相,待这凶兽伏诛末将再退下不迟,否则,末将亦寝食难安,放心不下。” 诸葛亮微微一笑: “此子已是囊中之物,现下不过是做困兽游斗,徒逞勇力。将军不必担忧,看我如何擒拿他。” 说话间,诸葛亮自怀中取出一道符来,嘴唇翕动不止,但声音微小,其余众将只见其嘀嘀咕咕,丝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还是张翼一干众将初次看到诸葛亮如此神叨,面面相觑。 这些军中将士自然也曾见识那些江湖术士施展法术,对此并不陌生,但心中却不由狐疑:莫非丞相还会这等降妖术数不成? 正纳闷间,忽见诸葛亮把手中符朝空中一抛,但见一道金光直打向那头黑熊。 那黑熊此时已现疲色,身上又增加了不少窟窿,血如泉涌。但仍自张着血盆大口嗷嗷直叫,目露凶色地扑打着周围缠斗的蜀军,浑然没有注意到虚空之中打来的金光。 斗的正凶间,忽觉后背压力陡增,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好似什么东西压在身上真如泰山压顶一般。黑熊受不得这等巨力,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四只爪子死命苦苦支撑着。周围的蜀军显然没料到有这生变故,只见黑熊趴在地上,粗壮的四肢不住地打颤,浑身上下汗如雨下,也不知怎么,这黑熊竟突然就失去了战斗力。 众兵士互相看了看,端着手中兵器仗着胆子向前缓缓逼近。 第二十一章星君斗法 地藏王见马忠摆出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不由得摇头苦笑,相信谁碰上这么一个二椅子,都会觉得为难,连其父其兄尚不敢跟自己这般说话,此子却敢如此信口开河。世人都说,龙生九种各有不同,倒的确不假。 旁边的朱褒更是暗自摇头,这哪里是什么天罡星嘛?这分明就一个愣头青嘛!菩萨的许诺岂是那般易与的?他竟为了自己不惜放弃,还要跟菩萨拼命,真是一个**,换作自己,早就跪下来谢恩了。 现在不仅开罪了菩萨,没了菩萨的许诺,还得不到自己,实在是赔本的买卖,真不明白这小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幸好自己英明,拜在地藏王门下,否则自己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地藏王大觉好笑,叹息一声道: “星君怪力闻名天界,贫僧便与你比比力气如何?算不得上以大欺小吧?” 马忠听说地藏王竟要跟自己比拼气力,心中大喜: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尚!当即应了声好,便马步一扎,伸出大手高声道: “来!” 地藏王正色道: “胡闹!本尊堂堂菩萨,岂能与你一言不和就撸袖子比拼,实在有辱本尊身份!” 马忠一愣,似乎方才意识到对方是菩萨一级,自己与其实在差了几个等级呢。不由收了马步,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要怎的比试?” 地藏王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锡杖上,将锡杖甩开立在地上,发出环环相击的锡锡之声: “不如,咱们就以此锡杖作赌,若星君能将其提起,便算贫僧输了;若是不能,便算星君输了,如何?” 马忠看了眼竖在自己和地藏王之间的锡杖,那锡杖金光闪闪,大环小环摇曳不止,实与寻常锡杖无异。但马忠自然知道地藏王手中的货必定不是什么俗物,不过,马忠自信,只要地藏王能提的起,自己必定可以提起。当即颇为玩味地看着地藏王一笑: “地藏王可当真吗?” 一旁跪着的朱褒看得清清楚楚,这锡杖落地无声,甚至并没有扎到土里,这么个物件能有多沉?莫不是这地藏王也是个二愣子?以菩萨之身妄自尊大不成?糟糕糟糕,本以为这和尚是个菩萨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自己能得菩萨垂青,还自以为是件骄傲的事,但现在看来,这菩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眼前这个菩萨八成是花钱买来的吧? 朱褒暗暗算计,若是这和尚输了,自己赶紧溜之大吉方是上策,不然,自己跟上这样的主,就算不成炮灰也早晚死的不明不白。 此时只听地藏王洒然笑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当真!” 马忠嘿嘿一笑笑得甚是得意: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地藏王可要说话算话啊!” 小山坡上,层层尸体堆的跟个小山是的,尸山之间却是失去反抗的黑熊,那黑熊眼看便要被蜀军击杀,忽听远处传来一声: “住手!” 众将士寻声望去,回身一看,却是一个指挥官喊的,而他身旁正立着一手持羽扇头戴冠巾的儒士,那儒士身后立着两个道童,正诸葛亮师徒。这黑熊甚是凶猛,杀了自己不少弟兄,但听到命令后,众人只是警惕地盯着黑熊,却并未再对黑熊发动攻击。 诸葛亮摇着羽扇微笑着大步走向那黑熊,身旁张翼一干众将唯恐诸葛亮受伤忙劝阻道: “丞相小心!这野兽凶猛的很啊!” 诸葛亮头也不回道: “无妨!” 张翼生怕丞相有危险,虽然身上有伤却也紧紧跟在诸葛亮师徒后面。 但见诸葛亮自万军丛中走缓步走进战圈,浑身浴血的将士们纷纷闪开为他让出一条通道,纷纷劝阻丞相不要靠近这等悍兽。诸葛亮点头应付着,走到最前面。 此时,那黑熊后腿已被压得趴在了地上,只有前腿还苦苦支撑着,不断发抖,显是承受着无法承受之重。 诸葛亮立在黑熊身前,仰视着跪伏的这头黑熊,笑的甚是轻松写意。那头黑熊的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俯视着诸葛亮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怕泄了这口真气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诸葛亮见状似有些乏累,眉头微皱,轻抬羽扇一拍: “还不趴下?” 这一拍仿佛是压跨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两只前爪再无力气,轰然趴倒在地,激起阵阵尘土。诸葛亮朝左右轻轻一拂,万丈尘土却丝毫不能近他半分。 灰尘散尽,黑熊脑袋正好趴在诸葛亮脚下,面对这个比诸葛亮人还要高出一头的熊脑袋,诸葛亮赞道: “好一头黑熊!不错!不错!” 黑熊动弹不得,却甚是彪悍,仍龇着牙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自故发着狠。 看的两旁众将无不捏着一把汗,只觉得那黑熊轻轻吐口气都能把纤弱的诸葛亮吹飞,纷纷劝道: “丞相小心!” “这野兽凶猛,万勿让他伤了!”…… 诸葛亮却俱都充耳不闻反倒摆手阻住众人,吩咐道: “你等先行退下,无我号令不得近前,以免被此凶兽所伤!” 众人面面相视,却也不敢违逆只得退了下去。 诸葛亮盯着黑熊那只完好的眼睛道: “你可是不服?” 黑熊似乎已极度虚弱,眼神已有些涣散,但听了诸葛亮的话眼中闪烁出坚毅的光芒。 诸葛亮冷笑一声: “此符虽不如番天印这等神器,但收拾你这等孽障却已足够了,你这黑熊可愿尊我号令?” 诸葛亮说话间,黑熊只觉得身上仿若背了个泰山,压地自己手脚酥麻四肢无力,嘴里都已开始吐白沫了,他知道若是再压个把时时辰,自己这条熊命就真放在这儿了。 这黑熊乃是鄂焕的的原形,更是高定真身的亲弟弟,哪会真心归服? 不过鄂焕心里却也有自己的算盘,自己方才被蜀兵群殴才会一不留神中了诸葛亮的符印,否则,以他的身手又怎么会被这么一道符所伤?想至此处,眼神越发黯淡,显然已经愿意归服了。 诸葛亮见状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既然你愿降服,我自不会为难于你。这样,只要你吃下这一粒丹丸,我便放了你,如何?” 说话间,手里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粒红丹,那红丹呈朱红色,看着甚是好看。 第二十二章计收凶兽 黄天祥正要上前与地藏王斗法,忽闻半空中传来一声高呼: “天祥不得无礼!” 黄天祥寻声望去惊道: “大哥?” 但见半空中云雾拨开,一身披黄金战甲的青年跨着玉麒麟出现在云端,威风凛凛,好不勇武,不是黄天化又是何人? 地藏王笑道: “原来是炳灵公,贫僧有理了!” 见地藏王作礼,黄天化忙下了麒麟,来到地藏王跟前拜道: “家弟不懂事惊动菩萨法驾,万请菩萨见谅!” 地藏王毫不介意道: “无妨!自古英雄出少年,天罡星确当的起英雄!” 黄天化回头瞪了眼黄天祥,后者哪还有方才的劲头?把头低地死死的,黄天化回过头道: “家弟少不更事,菩萨不要见责才是!” 说至此处,语气颇为严厉: “天祥,还不给菩萨赔罪?” 黄天祥平生最怕其父兄,虽心有不甘,但兄长在此,哪还敢忤逆,颇为不情愿地施礼道: “天祥无礼之处还请菩萨见谅!不过……菩萨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地藏王哑然失笑,不待他开口,黄天化已然厉声道: “还敢放肆?看回去父君怎么收拾你!” 黄天祥怯生生地看着黄天化,但显然仍不想就此放弃。 地藏王笑着劝道: “炳灵公言重了!天罡星说的正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我与天罡星有言在先,还望炳灵公成全才好。” 黄天化见地藏王一副胸有成足,又见其弟面服心不服,到底是自家兄弟,颇怕黄天祥激怒了地藏王不好收场,但现在地藏王这般说了,自己若再横加阻拦,反为不美,不由拜道: “还请菩萨手下留情!” 地藏王淡然笑道: “炳灵公放心便是,贫僧自有分寸。” 黄天化叹了口气指着黄天祥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让菩萨教训一下也好。不过,我倒要劝你一句,菩萨是自己人自有分寸,若是换作旁人,看怎么收拾你?” 黄天祥一努嘴,心中一百个不服气:凭我的手段,谁能奈我何?他又怎会知道这翻话明着是说给自己的,实则却是说给地藏王听的,这样一来,地藏王自然不会下狠手了。 不过黄天祥哪在意这些,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只要地藏王答应了自己,怎么都好,黄天祥当即陪笑道: “既如此,天祥就造次了?” 见地藏王颔首示意,黄天祥也不扭捏,大踏步向锡杖走去。 见诸葛亮要给自己吃这种毒药,鄂焕大诧,面色越发紧张,一颗眼珠滴溜溜乱转,充满了狡诈,良久目光方才落在那颗丹丸上。 诸葛亮微微一笑,笑容虽洒脱写意,但看在鄂焕眼里却比那修罗地狱还要恐怖: “你服下这丹丸,也无甚大碍。不过,你若敢违逆于我,便可叫你好受!” 鄂焕闻言,眉头深锁,听了诸葛亮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当成美味吞下,只能权衡利弊速作决断。 诸葛亮却只是微笑,显然全然不担心他不就范。 过了半晌,诸葛亮见鄂焕毫无动静,显然失去了耐性: “还不张嘴?若再犹豫,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得!” 鄂焕听罢,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筋酸骨麻,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张开嘴。诸葛亮拿指一弹,那粒药丸顺着鄂焕的喉咙便滚入腹内。 鄂焕服了这粒丹药,却并无什么异感,眼巴巴盯着诸葛亮,显然是希望他立刻兑现承诺,此刻的鄂焕再没了方才的凶悍。 诸葛亮确定黑熊吞下了自己的药丸,这才收了符印,淡淡道: “此处人多眼杂,切勿幻化成人形,以免惊了凡人,结下因果,你可知道?” 鄂焕眼神与诸葛亮交汇了一下,表示同意。 诸葛亮这才走向人群,朗声道: “众将士!今日辛苦了!各部早些归队,营中已摆好庆功宴,只待众将士凯旋!这黑熊现已伏法,再不能为害人间,都散了吧。” 众将士相视一眼,登时暴发出雷鸣般的的欢呼声,在指挥官的指导下有序地散开了。 诸葛亮丢下众将,带着天明天亮来到鄂焕跟前道: “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鄂焕转身便向队伍的反方向走去。 此时鄂焕已回复了些气力,扑楞扑楞脑袋,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身前不远处的诸葛亮,诸葛亮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鄂焕自信,只要自己熊爪微微一拍,哪怕他是铁打的也能拍成齑粉。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鄂焕怒自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熊掌朝诸葛亮的背后狠狠砸去。 未待自己的熊掌触及诸葛亮,鄂焕但觉一阵绞痛自心底而起,好似数千只虫蚁噬骨啄心一般,登时发出哎哟一声惨叫扭作一团,那喊声凄厉非常,闻者悚然。此时别说是杀人的力气,就是捏死只蚂蚁的气力也泄了个精光。 听得这声惨叫,所有的蜀军都不由齐刷刷地向黑熊集中过来,茫然地看着黑熊,真不知什么能让这头浑身受创都浑然不觉得凶兽痛成这样。但此时方才还凶悍非常的黑熊却全然无法在意旁人的目光,这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刹那间席卷了大脑,好似自己的生魂被反复炼化摧残一般,痛得死去活来。诺大的一只黑熊在地上来回翻滚,把个炼狱般血腥的战场搞得污烟障气,尘土飞扬。 天明、天亮此时显然知道这黑熊欲图不轨,气得冲上前去对着黑熊一阵拳打脚踢。 也不知过了多久,鄂焕只觉得痛得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音: “孽障,可还再敢放肆?” 鄂焕的意识虽然模糊了,但听到诸葛亮这句话,整个人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尽浑身力气苦苦哀嚎道: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妖不敢了!小妖再也不敢了!” 诸葛亮这才收了咒法,鄂焕这才缓过劲来,他实在想不到这世间竟有这般折磨人的手段。方才自己真是不想多活一刻了,幸好方才自己什么力气都使不上,否则,断会了断了自己。 天明、天亮看着鄂焕呼呼喘着粗气骂道: “看你这孽障还敢放肆!” 诸葛亮站在一旁冷冷看着鄂焕良久才道: “孽障!还不随我来,莫非还要叫我念咒不成?” 鄂焕本来浑身已经筋疲力尽,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但听了诸葛亮的话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真是头不痛了,腰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赶忙爬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技不如人 黄天祥气定神闲地来到锡杖前,心中越发得意:这么区区一根锡杖…… 黄天祥转念一想,这和尚不会诳我吧?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地藏王,地藏王淡笑着微微抬手示意他拿锡杖。黄天祥当下不再犹豫,挽起袖子,气沉丹田,双手握住锡杖,但觉锡杖入手并不沉重,真不明白这样一根锡杖能奈自己何? 想至此处,当即信手一提,不想只觉得碰到了不可承受之重,那锡杖竟纹丝不动,连锡环都不曾碰撞一下。黄天祥一时间难以接受,瞪圆了眼睛直愣愣盯着那锡杖跟看怪物是的。 不只黄天祥,连朱褒也极为诧异地盯着黄天祥。黄天祥的力气他是见识过的,虽是这随手一提却也有千钧之力,但这锡杖一动不动,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难道这菩萨是举重若轻?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古朴无华的锡杖。 立在一旁的黄天化见状心中暗叹,天祥看来是要吃亏了。转念又想地藏王虽然手段了得,但也不至与我黄家撕破面皮伤了自己弟弟,留个教训也好。这样一想,天化倒不那么紧张了。 黄天祥当即双手握住锡杖,扎稳马步,使出浑身力气拔葱般想要拔起锡杖。朱褒不知道这一下有多大劲气,但黄天化知道若没天宫的仙阵护持只怕南天门也支撑不住,却也不由凝神看着黄天祥。但见黄天祥暴喝一声,双臂肌肉绷得紧紧的向外不断张弛,头上青筋直冒,浑身通体发红,但那锡杖却似与大地融为一体一般,纹丝不动。 黄天祥自问自己此番已用了全力,便是眼前山岳当也拔地而起,不想这锡杖竟动也不动,登时怒气,战意拌增。 凛冽的战意刹那间激荡得风起云涌,飞沙走石,迫得朱褒遮住双眼,天化也不由得背过身去,只有地藏王淡然自若迎风而立。但听得风云激荡间传来一声断喝,好若天雷一般。天化忙回过身来看向黄天祥,但见其浑身赤红,肌肉上青筋暴开,由内向外暴发出的力量仿要破体而出一般,那锡杖却也只是微微颤了一颤。 地藏王虽面上不变,却也心中凛然:这天罡星果然神力!竟能撼动泰山? 黄天祥见这锡杖只是微微颤了颤,腾得无名火起,哇呀呀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倾力而出,通体赤紫,脸上都已呈现出酱紫色,哪还有半分人样? 黄天化看得心惊,急声喝道: “天祥,不可犯傻! 诸葛亮一行自尸山血海中步入林中,直到林深处,诸葛亮才道: “孽障!还不现出人形?” 黑熊不敢怠慢,忙拈了个诀幻化出人形来,活脱脱一个鄂焕,只是神彩早已没了之前的飞扬跋扈,萎靡的好似霜打的茄子。脸上那只紧闭的眼睛阵阵抽搐,显然方才杀场之上又牵动了旧疾,跨上的枪依旧狰狞地还扎在跨上。 诸葛亮看着鄂焕道: “日后你便随本尊左右,要知道,你方才中的乃是心咒,你的心思万万逃不过本尊的法眼,明白了吗?” 鄂焕忙拜道: “小妖知道!小妖知道!”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 “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得现出本相,一旦结下因果,坏处多多。” 鄂焕忙又复拜,诸葛亮这才作罢。 与此同时,曹丕为了重新部署荆襄,决意再度南征东吴。而此次他的进攻策略不再沿东吴防线进攻,而是采用了司马懿的战略,下令凿通讨虏渠,打算从蔡、颖入淮,取寿春,至广陵,渡江口,径取南徐,积极准备备战,并亲至谯县视察进度。 黄天祥这一发威,只见那锡杖轰的一声轻颤,竟被抬起了寸许,只是这一变故也不过是眨眼之间,转瞬即逝。黄天祥已是用尽全力,却终还是力不能继,再撼不动半分。 饶是如此,也惊出地藏王一身冷汗,若是这愣头青真举起来,地藏王也实在是面上无光。直至此时,朱褒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区区一根锡杖大有玄机啊,不由对这菩萨大为佩服。 地藏王心中虽若惊涛骇浪,面上却洒然一笑: “天罡星果然手段非凡,贫僧佩服!” 此时黄天祥哪还有半分力气理会?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酱色未退,只怕这短时间难以恢复了。 黄天化看着弟弟弄成这副样子,心中大为心疼,沉声道: “既然菩萨功成,天化便不送了。” 听出黄天化话中不悦,地藏王菩萨高呼了声阿弥陀佛: “天罡星虽然输了,不过,贫僧曾许诺天罡星,但有所求,只要贫僧力所能及,自不会怠慢。” 见黄天祥不说话,地藏王不禁道: “贫僧知道天罡星收了两个徒弟,招惹了因果,若是不弃,可尽叫其来我地府任职,如何?” 黄天祥本来有些心灰意懒,根本没想跟地藏王再提什么要求,此时听地藏王极尽讨好之意,何况自己确实在为张慕谋划将来,不由强吸了口气道: “既如此,便谢过菩萨了!” 地藏王见黄天祥给了自己台阶下,当即深施一礼道: “既如此,贫僧告辞了。” 黄天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待地藏王和朱褒一前一后离开后,才埋怨道: “天祥!不是叫你不要下凡吗?怎得又下来惹事?若是被父君知道,看他如何罚你!” 黄天祥此时已然脱力,呼呼喘着气道: “大哥,姜师叔说我沾惹了因果,因此才叫我下凡的。” 黄天化闻言冷哼一声: “你身为一方星君,还在乎这点儿因果?你便是走了变是无妨!走!现在就跟我回天宫,莫要再惹事生非。” 黄天祥的坐骑泡汤了,心中大为不爽,这般走了岂能心甘,犹豫着不肯走道: “这样不妥吧?若师叔怪罪下来……” 黄天化瞥了眼黄天祥: “有何不妥?正要姜师叔前来!” 说罢,拉起黄天祥,驾云便向天空飞去。 第二十四章蛮军中计 诸葛亮带着鄂焕一行回到军中,鄂焕已然驯服得多了,被诸葛亮安排在天明天亮的睡帐,而各部将领早已齐聚帅帐等待诸葛亮。待诸葛亮步入军帐,众将喜气洋洋将此战所获一一呈上,诸葛亮这才仔细审阅各营情况,看罢最后一封战报才抬起头来笑道: “经此一役,高定再无作为!粗算来,他现在也不过三四千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不过,除恶勿尽,必须要将其连根拔除!” 其实,诸葛亮还是多算了,这一战,追随在高定左右的不过两千余众,其余都被冲散了,可谓精锐尽失。 而让高定更为郁闷的是本来答应联盟抗蜀的蛮王孟获听说雍闿被高定所杀,直接打倒回府,退了援军。 据说,本来蛮王孟获还犹豫不绝,而极力劝其退兵的竟是一向主张结盟的安祖。安祖听说雍闿之事后,大骂高定不识时务,不足与之为谋。这唯一的援军也便这样弃他而去,高定无奈,只得退到邛都与蜀军继续周旋,让他投降,却着实是不可能的。 李恢深入蛮境甘贸奇险与蛮军谈判,但蛮军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谈判后的第三天,李恢、关索一干众将终于发现了蛮军的异动。 “关将军以为如何?” 李恢对城下的状况显然很是满意,不无得意地微笑着问道。 望着城下载歌载舞疏于防范的蛮军,关索大为赞叹: “将军真是妙计!看城下形势,蛮军果然中计了!” 说罢,与李恢相视一笑。 李恢收回目光缓缓道: “蛮军四路围城,只这一路懈怠,实是可惜了蛮军近日的辛苦算计。既然天意如此,便怪不得我等了!” 说至此处,正色道: “关索听令!” 关索忙唱了个诺道: “末将在!” “二更造饭,三更休息,四更全军待发,你引前军八百冲敌军西军大营,我随后压阵与你共破蛮军!” 此时,蛮军将士尚不知一场杀戮正缓缓逼近,蛮将多梅丽擎着酒碗道: “小姐能来我多梅丽军中,实是令多梅丽蓬荜生辉!眼下蜀军既然降了,说明他们的胆子早就吓破了,这些蜀军最是怕咱们蛮军,以前我多梅丽屡次去蜀地抢粮,他们远远看到便吓得屁滚尿流。何况,最近从城里逃出来不少蜀军,不都说蜀军无心战事嘛,小姐,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花蔓点了点头,却颇有些心不在焉,看多梅丽洋洋自得,说的却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自己在阿什军中日久,从未曾像现在这般放松,反倒有些浑身不自在。 花蔓一直放松不下来,多梅丽却已经进入状态了,近几日围城,一直声色犬马的他已经憋了好久。 现在几碗酒下肚,看着宴上热舞的美女,颇为动情,眼神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喉结不时涌动,只是碍于花蔓这个侄女在场,不好乱性,心里却已经盘算好,待会一散场,自己一定要带一个娘们舒服舒服,不!两个! 多梅丽的手下显然也已经好久没有放纵了,此时解除禁令,无不雀跃,场面极是热闹。阵阵鼓乐声中,舞女扭动腰枝跳着媚舞,看得人心潮澎湃,听着听着乐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不协调的嘈杂。 多梅丽猛然止住乐手,细耳聆听,没有了鼓乐声的干扰,帐外金属击打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还不时伴随着惨叫声,呼啸声…… 在帘帐掀开的瞬间,喊杀声、兵戈的碰撞声、箭羽破风声各种嘈杂的声响一股脑地传入这糜烂的大帐。 一个蛮兵慌乱地扑奔入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开口,但看那架势,似乎都在询问他外面的情况。百十号人的大帐好似刹那间陷入了无声世界,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那蛮兵在重压下,呼了口气便急声道: “洞主!大事不好!蜀兵杀过来了!现在寨门已被攻破,弟兄们抵挡不住,眼看就要打过来了!” “什么?” 多梅丽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跟个发疯的狮子般一把推翻身前的桌案: “蜀军竟如此狡诈?出尔反尔!弟兄们,随我出去看看,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这伙粗莽大汉呼啦啦气势汹汹冲出大帐,却被帐外的景象惊呆了。多梅丽众人显然还不敢相信蜀军竟然真的已经打进寨门了,还未待下令,身后的众汉子已然提着刀浑身酒气地冲向扑杀进寨的蜀军。 花蔓也冲出帐外,只看见四面仿若火海一般,喊杀声震天,寨门早已易主,远远就看到一名年青年蜀军将领提着一杆枪杀得正自兴起,牢牢控制着寨门,蜀军如洪水般涌入军寨。那些冲上去蛮军将领仿如蚍蜉撼大树一般,被冲进大寨的蜀军冲击得七零八落,显然蜀军气势如虹,莫能抵挡。 多梅丽虽然有些许醉意,但他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什么情况他一眼便看得清楚,见花蔓盯着守在寨门的蜀将,断喝一声: “保护小姐!” 说罢,提起狼牙棒带着亲卫便冲了上去,身后传来花蔓被吹散的声音: “多梅丽叔叔!我来助你!” 便淹没在人群之中,离多梅丽越来越远。 多梅丽深知此时必已雷霆之势一举击退蜀将,方有可能力挽狂澜,否则自己军战心已颓,将战无可战。心既已定,再无顾忌,大步流星扑杀进蜀军丛中,遇上蜀军便轮起棒子砸下去,噼里啪啦,直砸得血肉横飞。 关索立在寨门处,施展出平生所学,手中枪仿若万道梨花,落点看似随意,却枪枪都能取人性命。关索的枪不但快,力度也大得惊人,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一合,连关索都暗自惊诧于自己的实力,他平时与师父梨花比试时也没觉得自己气力有这般大。而对于初次上战场的关索,并没有像许三多那样因自己第一次杀人而有什么负罪感,毕竟这个时代造就了人命轻贱。 关索杀得正起兴间,忽觉得凛然的气机紧紧锁定自己,那气势凛冽如万丈狂风,呼啸而来。 第二十五章神情恍惚 凛冽的战意,磅礴的杀机,一时间吸引了所有蜀军的目光,叫人想不注意都难,关索虽然初临阵场,但也得看出来这位未着盔甲的汉子该是蛮军的高阶军官。关索不退反进,催马直迎上多梅丽。 二人看看相交在一处,多梅丽挥起狼牙棒狠狠砸向关索,关索提枪便挡。 关索见这汉子身材魁梧,料想其气力不小,毫无保留施展出十成气力,不想,这一挡竟把对方迫退数步。 多梅丽踉跄着倒退数步,极为诧异,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竟敌不过眼前这个青年俊秀,只以为自己方刚饮了酒,下盘不稳,这才被其所乘。当即怒起,哇呀呀怪叫着的又奔关索扑杀过去,想再试试自己的力气,作为一洞之主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再膂力上会输。 关索眼见多梅丽又杀气腾腾扑向自己,微微一笑,身子一晃便消失在马上。这一变故惊得多梅丽微一错鄂,提在手上的狼牙棒一时竟不知所措。忽从马腹下晃出一条残影,枪锋未至,浓浓的杀机已透体而出。 多梅丽只觉得腹间承受了一股巨力,传来阵阵绞痛,直向后退了三四步,下意识地往腹间一望,只见血糊糊的一堆肠子自腹间流了出来。多梅丽啊呀一声怪叫,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着,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这一幕,跟着多梅丽冲上来的蛮兵们看地清清楚楚,他们万万没想到素来勇猛的洞主竟被蜀军如此轻松地便击杀了。 关平方收回枪,只听得蛮军阵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娇斥声,紧接着便见一极具异族风情的蛮族少女自黑暗中提枪扑杀而来。但见那少女手提银枪,跨下枣红马,随着马的奔跑,她脖子上的银铃不时发出阵阵脆响。 原来,蛮军都被多梅丽的死深深震撼,一时间竟没了主意,正被花蔓挣脱开来,待反应过来时,花蔓已经翻身跨上枣红马冲了出去。 关索身处数丈外便感觉到了对方喷薄而出的浓浓战意,但此时的关索眼神却有些飘忽,心已然飘到了遥远的郦山。那山清水秀间的倩影不时在眼前回荡,她手中也是一把银枪,跨下也骑着枣红马。直到枪影罩在眼前,关索才赫然回过神来,本能地反应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过来,手中枪稳稳地令对方的枪锋失了准头,擦着自己的脖子穿了过去,隐隐觉得脖颈传来阵阵刺痛。 花蔓一枪刺空,收回一小半又紧刺了数枪,却都被关索巧妙地一一躲过,她却没注意到眼前生死相搏间这个颇有几分俊逸的少年将军的表情并不是冷峻、凶猛,反倒透出几分淡淡的柔情来。 只是,花蔓的枪法实为不俗,刁钻的很,关索虽然受名师指点本事了得,却还没到能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地步,更何况他本无杀意,如何斗得过战意浓浓的花蔓? 与花蔓斗了几个回合,虽然没有受伤却是颇为狼狈,原本的柔情眨眼间便被冷汗取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神,反倒让花蔓战意越发凛冽,在对方大开大合的猛烈进攻下,自己竟越发招架不住了。一个失神,头巾竟被花蔓一枪扫了下来,原本束起的长发登时四散飘飞开来,竟遮住了视线。 诸葛亮率军继续向前**,清剿高定残余,正当诸葛亮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惊道: “不好!” 诸葛亮牵出黑熊便奔天边而去,远远便看到天边霞云朵朵,分外耀眼,正是黄天化带着黄天祥共乘玉麒麟驾祥云回往南天门。 以诸葛亮今时今日的修为都追不上那玉麒麟的脚程,更何况他胯下的黑熊?不由长声高呼: “天化!天祥!” 黄氏兄弟听到有人呼唤,忙勒住玉麒麟,回身望去,但见天边飘来一阵乌云,正是姜子牙脱世的诸葛亮,不由一愣。当即一同下了玉麒麟,按住云头静待诸葛亮。 待诸葛亮行至近前,黄天化方才看清,却也不愿细问,抱拳拜道: “天化拜见师叔。” 诸葛亮擦了擦汗,长呼出一口气,调匀了气息,方才下了黑熊,看了一眼立在黄天化身旁的黄天祥,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落在黄天化身上: “天化这是要带天祥回天宫不成?” 黄天化满脸肃容道: “天化正有此意!” 说罢语带责意补充道: “师叔,天宫已明令禁止诸神下界,您带天祥私下凡间,岂不有违天规?” 诸葛亮自然听出黄天化口中的不满,但他也清楚黄天化待其弟如父,最是宠他,也不以为忤,长声叹道: “天祥,天理循环,自有定数。天祥未了结因果便回天宫,诚为不美!何况,天祥本是下界之人,虽不是受命听差,但也是因缘际会,自不会受罚!放心!帝君但有责罚,亮愿一力承担!” 黄天化闻言深吸口气: “师叔,您可知方才我碰到了谁?” 诸葛亮看着黄天化焦虑的眼神诧异道: “谁?” “地藏王菩萨!” 诸葛亮不由深吸口气,他显然没有想到地藏王会插手凡间之事。若有这等菩萨级修为的人搅弄风云,自己这地仙一级如何抵得? 诸葛亮沉思间,黄天化的声音响起: “师叔,您下界修行,我等自当尽力,但天祥本就不懂事,方才险些开罪了这位菩萨。万一酿成大错,我如何向父君交待?” 诸葛亮本就心机深沉,如何听不出黄天化的弦外之音?更对其父黄飞虎深为了解,黄飞虎素来谨慎,岂愿因为亲子下界历劫而开罪佛门中人?当即正色道: “天化放心,经此一事,天祥只需在南中安心修行,必不会再牵扯到佛道之争中。” 黄天化见诸葛亮这般说,深吸口气道: “师叔既然执意如此,天化自不会违逆师叔之意!弟子便把天祥托付给师叔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二人又闲谈了片刻,黄天化才拜别诸葛亮骑着玉麒麟回转天宫。 茫茫天边只留下诸葛亮跟黄天祥,诸葛亮牵着黑熊道: “天祥,你看我这坐骑如何?” 黄天祥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胯下的黑熊,这黑熊浑身毛发乌黑,体型比他大哥的玉麒麟还要大一圈,美中不足是其左眼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直从眉角延伸到脸颊上,甚是狰狞,看着便有几分凶相。也正是因此,诸葛亮实不知能不能得这位少爷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一铃抵命 高手过招,禁不得一丝一毫的意外,因为往往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致命的伤害。关平被额间散乱的发髻遮住了视线,登时被花鬘把握住了时机,全力施展手段,枪锋俞发凌厉,枪枪罩定关索面颊。 关索若再顾及面皮不避其锋芒势只怕便要含恨眼前这个小姑娘枪下了,当即再顾不得脸面,连连后退。但花鬘步步紧逼,以至于关索连退十步都没能脱离对方的枪锋笼罩。 但这毕竟不是两军阵前上将比拼,四下里都是蛮蜀两军白刃相接,关索连退十步已然退回蜀军丛中。花鬘再欲追赶,却被蜂拥而上的蜀军拦住了去路,待她轮枪杀散身前蜀军之际,身前已经笼罩着浓浓的战意。 花鬘提枪缓缓抬起头,方才那个少年将军已经束起头发,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燃烧着凛冽的战意,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威风凛凛。 花鬘在其父母的庇护下在蛮境少逢对手,见对方将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不由冷哼道: “败军之将!有什么好神气的?” 在这金铁相击的杀场之上,花鬘的声音并不大,却刚好能传到关索的耳朵里,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异族女子的声音,微有些粗哑,并不符合传统的美感。但关索听来却并不觉得难听,反倒一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关索也知道对方要致自己于死地,开口道: “姑娘,我关索从不杀女人!何况,今日姑娘势弱,不妨先退了罢。” 花鬘冷笑一声: “小子!休得张狂,看你可受得本姑娘的枪!” 关索毕竟与花鬘交过手,自然不敢托大,挺枪迎上,一枪刺出,正与花鬘刺出的枪尖碰在一处,在硝烟弥漫的火光中激荡出无数火花。 花鬘只觉得对方枪劲雄浑刚猛,这一交手险些没被对方把手中枪震飞,虽然握住了枪,但身子却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胯下枣红马都被对方劲气迫得向后踉跄退后几步。关索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枪之威竟有这么大威力,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异变,却未曾想过会有如此威力,见花鬘被自己一枪刺得险些没跌落马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力上的变化。 正此时,身后传来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疾速地向自己靠近。关索知道李恢的后军主力片刻便到,若自己再做这等扭捏态便太不知轻重了,当即沉声道: “关索无理了!” 说罢,手中长枪仿如瀑布银河倾泄而出,漫天飞舞向花鬘袭卷而来。连花鬘都想不到形势怎么会变得如此快,方才自己还占尽上风,眨眼间便落了下风,对方银枪宛若张牙舞爪的银龙,自己被迫得倒退数步。 花鬘也是用枪的好手,但面对关索的银枪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手。眼前这个少年将军显然并未以自己过人的气力对付自己,而是完全凭自己玄妙的枪法进攻。 若非与此人交手,她还真不知道世间有这等玄妙的枪法,枪中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好几次花鬘明明觉得对方的枪奔着自己胸前来,待至近前却打向自己的手臂。若非花鬘生于环境恶劣的蛮地临阵经验丰富,应变能力极强,只怕早送了性命。 再与关索以快打快交手近三十枪,花鬘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枪招微有些散乱,只觉得对方枪锋直扫向自己脖颈,紧接着,脖颈处阵阵冷风吹过,登时心中一寒。 浮云之上,诸葛亮拍着自己这头凶兽,带着淡笑看着黄天祥,但黄天祥的目光却都集中在那头凶猛的黑熊身上,点了点头啧啧道: “师叔,你这头坐骑有个性。” 诸葛亮的笑意登时蔓延开来: “此兽比象如何?” 提起象,黄天祥便不由想起朱褒,心中大恨: “师叔,我的坐骑被地藏王菩萨抢了去,不要再提了!” 说话间,满脸的失望。 诸葛亮方才经黄天化一提便已猜出一二,点了点头洒然笑道: “哎?天祥何毕如此颓靡?这头坐骑便送与你了,如何?” 黄天祥闻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师叔当真?” “自然当真!来,待师叔授你驯化之法!” 黄天祥当即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头黑熊,只觉得这头黑熊说不出的威风英武,看得越发喜欢,便连那结了疤的那道狰狞的疤痕都觉得极负个性,不停地抚摸着黑熊。那黑熊此时已然被诸葛亮驯化了,也全然不敢反抗,但目光中却透中仇恨的光芒。 诸葛亮见时间不早了,便将驯化之法传授给他,又反复练习了两遍,才嘱附道: “方才师叔与天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形势复杂,你就在牂柯郡好好待着吧,万不可再四处惹事,可明白了?” 黄天祥连连拍着黑熊,心不在焉应道: “师叔放心!师叔放心!” 诸葛亮也不知黄天祥听没听进去,急于军中事务,便别了黄天祥回往大营去了。 望着诸葛亮的身影只剩下一个黑点,黄天祥才拍了拍黑熊宽厚的背道: “老伙计,以后你就跟着小爷混,自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飞起身形,稳稳落在黑熊的背上,调转好方向高声喝道: “走!” 黑熊虽不认得黄天祥,但那黄天化他也是认得的,要知道,放眼天下黄天化的玉麒麟可也是数得上名号的。黑熊虽**未褪,但也知道厉害,自也不敢怠慢,熊爪一抓,飞也似地直往牂柯郡方向飞去。 寒风消散处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银铃撞击的声响,花鬘只觉得脖颈处压力一轻,低头看去,却见对方的枪头处挑着自己脖间的银铃离开自己的脖颈,不由抬头恨恨地看着关索。 关索面上带着傲然笑意道: “银铃权作一枪抵了!姑娘速走吧!” 花鬘虽生性好斗,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自己本就不是对方对手,现下对方援军看看便至,若待其冲阵,只怕自己便要死于对方的骑兵冲阵之中。只是,她被人夺了银铃链心中极是恼火,恨恨瞪了眼关索,拨马便走。 走了两步,却见地上还留着敌将的头巾,抖开长枪信手一挑,头巾便轻巧地落到了自己手心,回头看了眼关索,却早没了踪影,嘴里嘟囔道: “走着瞧!” 见蜀军大部队已经快到近前,花鬘不敢逗留,兜转马头急向阿什叔的营寨而去,此时,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一向稳重的阿什叔了。 第二十七章一败再败 马忠离开的这段时间,牂柯郡便已被蜀军踏平。 张嶷率军杀入且兰城,没了首领的且兰城仿若一盘散沙,倾刻间土崩瓦解,城头很快便换上了西蜀的大旗。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战斗,且兰城的反抗武装已经基本扫平。此时,成千上万的叛军俘虏正集结在且兰城最大的广场上上接受着蜀军高阶将领的训戒。广场四周是全副武装的蜀军战士,刀枪剑林,军容肃整,对这些叛军俘虏形成了极大的震慑,那些平日里桀骜不驯的粗壮汉子此时满脸的麻木漠然,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作为马忠不在蜀军最高将领的张嶷很清楚当前的形势,攻下一个城池不难,难的是征服这些叛贼的心。张嶷是靠军功混到这个地位的,所以他很清楚怎样对付叛贼,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武力征服。 张嶷的演讲似乎很成功,在胜利者面前这些败军深切的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正讲到激昂处,广场上突然引起了一片骚动,,先是一小撮一小撮的小声交谈,后来乱哄哄的声音竟盖过了张嶷的声音。 张嶷站在看台上感觉那些南中军似乎在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这让张嶷大为震怒,正要命令那些维持秩序的蜀军战士给这些叛贼一点教训,身后副将忽然来至耳边张嶷道: “将军,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落向这边。” 说罢示意张嶷看身后的天边。 顺着副将的指向,张嶷回身看到天空中的确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飞来,虽然距离太远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但不知怎么,张嶷能清楚的感知到这片东西就是冲着自己这个方位而来。 就在这时,广场上且兰人群中发出了清晰的声音,一个干巴巴的裸着上身的老头,自人群中走出,忽然跪拜道: “啊!且兰的子民们!天神来拯救他的子民来了!天神来救我们了!” 说罢五体投地拜倒在地,那虔诚的模样让人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一片就是他口中的天神。 张嶷当即回过头指着那个老头喝道: “胆敢惑乱人心!拖出去斩了!” 早有维持秩序的蜀军战士冲到人群中,把那个干巴巴的老头从人群中拖了出来,架跪在显眼处,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立即击毙。 这些俘虏被吓得惊呼一声,登时陷入寂静,但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不到半盏荼的光景,人群中又喧哗起来,而且越发难以控制。激动的人群像是看到真神一般,虔诚地仰望着天空。 李恢的主力部队冲入多梅丽的大寨,已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将多梅丽部彻底击溃。 大势已定,李恢却并未急于入寨,而是广派探子打探围城的其他蛮军的动向。并成功伏击了赶来增援的阿赤花部,可怜敌将阿赤花还没见到蜀军主将便被射死在乱军之中,阿赤花部溃败。而关索率领人马成功打掉了随后赶来增援的阿骨达部。 当正面土城正门的阿什叔收到消息与花鬘赶来增援时,正迎上了阿骨达的败兵,方与败兵合兵一处,便接到阿赤花部的战报。阿什与花鬘相视一眼,都知道大势已去,再欲歼灭这枝蜀军便只能硬碰硬了。 见花鬘紧握银枪要去与蜀军厮杀,阿什忙劝住花鬘: “小姐,四路大军已经三路被破,弟兄们士气已丧,以我军此时的实力实在不足与士气正盛的蜀军对抗,为今之计,只能退守洞中,就近联络其他洞主共抗蜀军才是上策啊!另外,咱们要赶紧将消息报告给蛮王,让蛮王有所准备,否则只怕会误了大事。” 花鬘被关索大败一场,本就有些心灰意懒,只是吞不下这口气,经阿什叔一劝,便不再坚持,同阿什一起回了山寨。 李恢大军此一役斩敌两千余人,可谓大获全胜。但李恢大军亦不敢再深入云南境内,从曲境直奔越巂郡与诸葛亮的西路军汇合去了。 却说诸葛亮率主力部队继续向前推进,经过几次交手,高定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已无力与蜀军周旋,只好边打边退,收紧战圈。他一退再退,眼看队伍就要越过越巂郡,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这一方郡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土地被蜀军蚕食了。 当晚,高定开了个小会,与属下对当前形势进行了分析。散会后,便驾着阴风往许都方向而去了。若再不去见大哥,只怕南中便拱手让人了。 高定人尚未抵达许都,便在长江口处发现了司马懿的踪迹,司马懿长身而立伫立在长江口处,江水滔滔,蔚为壮观。 高定急收了阴风,落在司马懿跟前,拜道: “大哥可是在等愚弟?” 司马懿看着高定长声叹了口气: “为兄昔日叫你们如何守南中来的?” 高定闻言垂下头道: “大哥要我兄弟几人互为唇齿,一致对外。” 说至此处,忽抬头补充道: “大哥之言,愚弟万不敢忘。” 司马懿直视高定,看得高定背脊发寒,再不敢迎着司马懿的目光,却听司马懿冷笑道: “高定啊高定!我且问你,雍贤弟是怎么死的?” 高定闻言冷声道: “大哥提他做甚?那厮不识时务,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司马懿又恨恨问道: “南中休养生息两年,这两年的时间你们又在做什么?便是坚壁清野也足够你们支撑几个月了吧?竟被蜀军一击而溃!” 见高定沉默不语,司马懿又道: “你之前问我为何如此看重雍贤弟,现在可明白了?” 望着高定低垂的头,司马懿知道自己是无法从他身上得不到答案,这个榆木脑袋现在还不知反省,一昧推脱,实时无可救药: “雍贤弟虽本事不济,但眼光却不知比你高出多少。南中若想对抗蜀国,不团结起来,势被蜀国吞并,现在的惨败就是力证!” 高定撇了撇嘴,讷讷道: “大哥,那现在如何是好?莫不是让我去找朱褒吧?” 司马懿鄙夷地看了一眼高定,深吸口气叹道: “牂柯郡已尽数降蜀,至于朱褒,此时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什么?” 高定显然没想到朱褒比雍闿死的还快。 第二十八章平定且兰 且兰城的广场上,伴随着天空中那物越发真切,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熊!” “熊!”…… 听到阵阵惊诧,张嶷显然难以置信,回头望向半空。但见天空中那团团黑气像极了一头黑熊?那庞大的身躯足有三层小楼那般大,黑压压一片整个广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好不壮观! 且兰人民如风吹麦穗般成片成片地跪下来,五体投地,虔诚异常: “天神神威!天神神威!” “天神神威,天神神威!”…… 其迫人的气势,自生出一股让人臣服的气势,仿佛众生在其身下都如蝼蚁一般渺小,让人由心底生出敬畏之心。蜀军丛中不知是谁开了头,蜀军将士刷刷地跪了下来。 连张嶷身旁的副将也不自觉地神情肃然,双膝一软便要拜下去,忽感觉到迫人的目光,这才恍然: “将军,此等妖物,恐非人力所能抵挡!” 此时的张嶷并非昔日未见过世面的张嶷,自从拜了马忠为师,他也对修真界有所了解,对这些妖怪乱神的现象也并不觉得恐怖了,只是冷笑一声,高声道: “此乃妖术惑众,诸将戒备!” 军令如山,伴随着阵阵齐整的铿锵声,钢刀出鞘,长枪亮刃,弓弩手早已上弦搭箭,箭锋直指虚空。 与此同时,俘虏群中也噪动起来,他们对蜀军这种对天神不敬的行为大为愤慨,对蜀军怒目而视,更有甚者对蜀军破口大骂,一时间群情激愤。 张嶷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半空中的黑熊在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切,始知其大如山丘,左眼布满狰狞的伤疤看上去极是凶狠,让人丝毫不怀疑其杀伤力。 张嶷正要对这庞然大物发起进攻,忽得从黑熊头上露出马忠的笑脸: “张嶷!是我!” “师……将军?” 张嶷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中立在黑熊头上威风凛凛的马忠,一众马忠的部将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凶物? 载着马忠的黑熊落在广场上,马忠自黑熊身上跳下来,张嶷看到且兰子民满脸虔诚的样子,不由高声道: “上国天威,莫敢不从,大将军神威!大将军神威!” 说罢,率众跪了下来,一众蜀将也纷纷拜倒在地,广场之上回荡着蜀将的呐喊声: “大将军神威!” “大将军神威!”…… 且兰子民见状,无不拜道: “上国天威!上国天威!” 便是连那些死忠派也无不伏首,至此牂柯郡尽降于蜀,再未敢叛蜀。 司马懿虽有手段,但毕竟地仙一级修为有限,算不得与这菩萨一级有关的事务。但他料想诸葛亮亲自出马,连高定都败得如此凄惨,想来朱褒也不会好到哪去。 “那……那可如何是好?” 高定万没想到南中的局势竟已紧张到如此地步,至此境地,显然已经不知所措了。 见司马懿沉默不语,高定凄声道: “大哥,昔日是你叫我等反蜀,现在,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司马懿扫了一眼高定,显然对高定把责任归咎于自己很是不满,但看他这副可怜样又于心不忍,长叹一声: “事到如今,你也只好跟我回洛阳了,至于你的越巂……便随他去吧。” 高定闻言一口回绝: “那怎么行?我数千弟兄还眼巴巴等着我坐主呢,我高定岂能弃他们于不顾?” 司马懿白了高定一眼,冷笑一声: “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管他人死活?” 高定被他这一番奚说得面红耳赤,半晌不语,良久才道: “大哥,你可不可以求魏主发兵伐蜀?蜀国率军平南,内部定然空虚,此时伐蜀,蜀军势难久留南中。” 看着高定满脸的期望,司马懿长声叹道: “魏国边境屡遭北人犯境,魏主正在犯愁,现在北部稍定,陛下正积极部署攻打东吴,万不会去伐蜀。何况,诸葛亮敢去打南中,势必做了万全准备,即使魏主糊涂肯听我的去伐蜀,也绝讨不到好处。贤弟,你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随我回洛阳,岂不比那山野之地快活?” 高定沉吟半晌,才不情愿道: “既如此,便也只能听大哥安排了。不过,大哥,我怎么也要先回南中一趟给弟兄们个交待。” 司马懿沉吟道: “现在南中局势紧张,危险重重,贤弟既然出来了,便不要轻易涉险了。至于你那一班兄弟,没了你,树倒猢狲散,诸葛亮定然不会为难他们。” 高定望着司马懿固执地道: “我总要给弟兄们一个交待的。” 司马懿看他一脸郑重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自己却又说不出来,直觉告诉他,高定此去凶多吉少。但他也知高定性子,知道再劝亦是无用,到口劝语终还是吞了回去: “兄弟速去速回,莫要耽搁,节生枝节。” 高定点了点头,拜别司马懿驾着阴风头也不回地奔南中而去。 司马懿一直望着高定的背影,直到随着茫茫天际消逝在视线里,不禁生出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自己明明以为这是自己这些兄弟最好的出路,却没想到反倒葬送了他们的性命,莫非自己真的错了?想至此处,长吁口气: “高定啊!你要保重啊!” 正如司马懿所言,曹丕已经做好了部署,甚至连人选都已经拟好了:曹真为前部,张辽、张郃、文聘、徐晃等为大将先行,许褚、吕虔为中军护卫,曹休为合后,刘晔、蒋济为参谋官,几乎集结了曹魏阵营中大半的得力干将。甚至为了攻打东吴还疏通了讨虏渠,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岂会半途而废? 而东吴方面也收到了探子的准确消息,着手组织力量反击。此次因地藏王菩萨在曹魏的失势,东吴佛门竟与东吴道统达成一致,朝堂之上战声高昂,徐晃、丁奉等佛门高手纷纷请战。孙权大为欣慰,当即令徐盛为安东将军,总镇都督建业、南徐军马,积极备战。 第二十九章擒贼擒王 落落寡欢的高定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懿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带着满心失落回往南中,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南中便从群雄争霸的舞台中退去。 “难道就这么完了?” 自言自语的高定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此时言败为时过早,南中之南有十万大山,有蛮王孟获,再往南更有一大片未知领域。大不了躲进深山老林去,反正自己有兵有将,早晚能东山再起。 高定胡思乱想了一路,不觉间便已回到了大营,军营中尚有几个哨兵或在打盹或在取暖,大部分已经入梦了,只有静谧的呼吸声。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高定折腾了一夜,终是耐不住满身的倦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梦到金戈铁马的杀场,马蹄轰隆,喊杀声震天,梦境如此真实,声音有若实质。高定翻了个身,猛然睁开眼睛。 只听到外面嘈杂喧嚣,金铁交击的声响,凄厉扭曲的嚎叫……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不用看,也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想像的出帐外是何等景象。 高定刚坐起来,帐帘已被掀开,中军奔入帐内: “大王,蜀军冲上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那因恐惧而发出的战粟声让人自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高定已然翻身下床,大步走到那名士兵跟前,一把提起他,粗着嗓子狠狠道: “怕什么?” “没……没有。” 高定一把把他扔到地上,高声喝道: “随某杀出去!” 高定掀开帘帐,瑟瑟的寒风,浓浓的血腥味一股脑地拥入帐内。高定狠狠地盯着战火映着的蜀军,紧了紧手中的刀,哇呀呀怪叫着冲入兵厚处,加入战场。一往无前的气势有若实质,加入战场的瞬间便击杀了数名蜀兵。 其余蜀兵显然被其气势所摄一时间竟不敢直应其锋,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南中军很快占据了上风。高定环视战场,目光如炬,巡视着战场的形势,哪处南中军防守薄弱,他便杀向哪里。但却似乎并不能奏效,蜀军气势如虹,只要自己转战到其他地方,蜀军很快便会占据上风。 在人潮中,高定的目光终于锁定了蜀军主将,一名中年将领正舞着枪左冲右杀。高定毫不犹豫地扑向对方的主将,擒贼先擒王,眼下自己势弱,也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杀对方主将,自己方有可能生还,否则早晚力竭而死。 杀场核心的中年将领正是李恢,李恢的斥候发现了高定部的行踪,而且高定部的人数不多,便连夜制定了偷袭计划,率军冲了上去。以李恢的修为尚感应不到危险的来临,几天前自己大破蛮军,自我膨胀的厉害,甚至让未逢敌手的李恢蒙生了一种错觉,上阵杀敌也就那么回事。 当高定大马长刀地杀过来时,李恢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凛冽的杀意,而是擒贼擒王的快意。 不过李恢身边聚集着那些常年在杀场上**血的护军,他们无数次刀里来血里去,看到高定的同时,便意识到了此人的危险性。 “将军小心!” 一名护军在高定快马奔至前发出了第一声示警,紧接着,这句话成了他的遗言。 “将军!危险!” 挡在李恢前面的又一个护军在说完这句话后被高定劈作两截。 李恢未想到对方如此轻松便击杀了自己两名护军,却并没有因此产生丝毫怯意,反而更激起了胸中豪气。中年为将,李恢的军旅生涯才刚刚开始,方才体会到杀场铁血的澎湃,刚开始明白呼啸山林的快意,李恢又怎么会退? 李恢紧握虎头枪,暴喝一声直迎上对方的刀锋,身后无数声呐喊带着寒意: “将军!” 护军们万没想到李恢竟如此勇猛,知难而进,短暂的目光交互,迸发出一声呐喊: “杀!”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杀场上的李恢就是他们的王,也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李恢带着十数人扑杀向杀气腾腾的高定,高定却毫无惧意,目中精光暴射,这些人在数百年修为的高定眼中就仿佛是在看一群死人。 李恢跨马横枪直取高定,身后的两名护军生怕主帅涉险,先一步冲杀上去,枪锋撞入对方刀影的瞬间化为灰烬,两名护军在茫茫刀影中劈作两半,血水扑洒出来溅了高定一脸,滚滚的热气蒸腾着。 李恢见状倒吸一口冷气,他从未想到对方竟如此彪悍,身子停顿了一下,高定的身影已经撞入自己的视线,厚重的大刀夹着呼啸的劲风横扫过来。李恢不敢用枪格挡,情急之下,甩枪点入对方刀影之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茫茫劲气如排山倒海般顺着枪身撞入自己的体内,李恢如遭锤击,险些没被撞落马下。跨下马倒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幸好及时稳住。 不待李恢回复气力,对方却不退反进,手中刀又狠狠地劈了下来。劲风呼啸兜头盖脸砸了下来,方才抵挡高定那一刀,李恢已经是耗尽了气力,此时身处对方重刀之下,只觉得好若泰山压顶一般无力。但强烈求生的本能迫使李恢仓促发力横枪撞向对方刀影。只听铛的一声闷响,在虚空中激出无数光花,枪身被对方重刀劈成一个弯。 李恢明显感觉到枪身禁不住这等巨力,似要崩断一般,双臂更似断了一般刹那间失去了知觉,却下意识的将头偏向旁边一侧。在长刀劈至肩头寸许处压力骤减,所有的压力都落在李恢的跨下马上,战马踉跄了几步失去了平衡。 原来是李恢的护军及时扑杀上来,解决了李恢的燃眉之急,但解决这几名护军并没有花费高定更长时间,高定的大刀又狠狠劈向李恢。 李恢方稳住平衡,便感觉到对方强横的冲击力,仓促间举枪搁挡。 一声脆响直把李恢的枪劈作两半,刀锋袭卷着长风滚滚袭来,森寒的杀气透彻心扉。在这生死相接的一瞬间,李恢突然悔恨交加,他恨自己不在成都本份的作文士,却跑到这里来征战杀场。 第三十章穷途末路 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在对方迫人的杀气袭遍全身之际,李恢身子一沉,自己的坐骑踉跄了几步终是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高定的一计重击竟只击在李恢胯下坐骑的身上,溅起片片血花,热血洒了李恢一脸。但在杀场之上,一旦失招,高定再想进一步便难了。李恢的护卫蜂拥而至,两名护卫的兵器已经闪电般袭向高定,高定只好腾出手来去解决这些护卫。 李恢虽然躲过这一劫,但一条腿被压在重重的马身下,好像折了一般,李恢动一动都觉得浑身发痛。李恢不动,但他身上的马却并不听使唤,那马被高定一刀劈在马腹破了膛,肚子里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偏生马却并没有立刻死去,求生的本能让它挣扎欲起,可是它的半个身子被李恢压在身下,又如何站的起来?只是它这一动,这一人一马都不好受,一个被压在马鞍下真想一刀捅死自己,另一个却如何挣扎也站不起来,只是嗷嗷的嘶鸣,其声甚哀。 李恢正在挣扎的当口,森寒的刀锋凛冽的杀机再一次笼罩住自己,他虽然疼的要命,但在死亡袭来的瞬间,才明白比起死亡,这点痛楚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高定似乎已经没打算再给他活着的机会了,呼啸的劲风杀气激得李恢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如果此时再有人跟自己说什么死有何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赏对方两个大耳刮子:死有何惧?那是根本不明白死亡临近那一刻深入骨髓的绝望。李恢带着对这滚滚红尘无尽的眷恋,终于放弃了挣扎闭上了双眼。 耳边发出钉的一声脆响,直透过李恢的耳膜把他的脑袋震得嗡的一声,耳边好像失聪般,所有声音刹那间变得那般遥不可及。李恢顾不得耳朵的刺痛迫不急待地睁开双眼,眼前被耀眼的枪尖激刺得睁不开眼睛,定了定神顺着枪尖望去,正看到关索的面颊,略显稚嫩的脸上杀机起伏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高定。 李恢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这位名将之后,少年成名,那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正因为自己的过去不曾辉煌,所以,在骨子里,李恢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全是继父之名的纨绔子弟,才并未给他什么机会过分展露自己的才华。此时,李恢才意识到,在内心深处,或许只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崇罢了。 这些念头,只是在转瞬之间,但在这眨眼的工夫,自己跨下马又挨了一刀,挣扎得更加剧烈了。疼痛令李恢失去了思考,他急欲争脱但久脱不能,正在绝望之际,幸得从后面赶来的两名护卫把他从马下强拉出来。 李恢被护军搀扶着退到战圈外,这才有心思回顾战场,此时关索已经和高定战在一处了,但让李恢感到触目惊心的是两人的脚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尸身,真不知道这高定杀了自己多少人。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李恢的护军,战斗力比蜀军的普通士兵不知道要强多少。 很快李恢的目光便落在高定与关索身上,身处杀场之外的李恢再回过头来看,便越发奇怪自己怎么会败在他的手里?对方气力虽然很大,但招式并不如何犀利,例如这一刀他也完全可以像关索那样先将其刀势引过来,待卸去其大半气力再行反击,明明那一刀他也可以刺向对手逼对手反身去挡……只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当时自己却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却不知这便是一个人的修为所在,是那种生死相搏的瞬间才能激发出来勇气,是那种面对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的狂风骤雨迸发出来的战意…… 正是因此,身在风暴中央的关索才能泰然自若,对方有楚霸王力拔山兮之势,却还没有到以自己的修为还不能掌控的地步,何况关索手中的枪乃是梨花所赠,并非俗器,灌满道门罡气,非是李恢手中凡器所能比拟的。但关索当然也不会以短搏长,给对方施展气力的机会,毕竟对方气力太过惊人,自己虽有二虎之力,但较之高定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只能在招式上弥补。好在梨花所传枪法极为巧,刁钻泼辣,灵巧跳跃,完全无迹可循。 关索枪术虽精,但对于高定来说,关索毕竟尚未破虚,以自己虚境中期的修为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偏生高定前些日子被赵云的枪打怕了,对枪竟有种莫名的恐惧。方才李恢修为与自己差距太大,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关索枪法精妙,急切之下难以击退,便打得有些心慌。高定先自乱了阵角,便处在了劣势上,斗起来越发吃力了。 正此时,大寨北面也乱了起来,显然也遭到了蜀军的攻击。原来,李恢偷袭高定大营,而诸葛亮收到消息后便立刻派出赵云攻击北门。 本来高定军被蜀军自后方袭营便已先乱了阵角,毕竟他们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又被发现了准确位置,本就已经有些懵了,此时北面又被蜀军攻击,竟生出一种被蜀军包围的感觉,此时哪还有什么战意?并未怎么抵抗便降了一大片,赵云主力大军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直接攻入了高定军的大营。 高定眼看四处都是逃兵,心里更是心烦意烦乱,哪还什么有心思与关索恋战,抽身便想逃跑。不想对方这个毛头小子竟如此难缠,竟让高定欲退无门,反而因心生退意,被关索手中银枪刺得险相横生。 正在凶险之际,身后传来呔的一声暴喝,喝得高定打了个寒颤,余光正好扫到赵云的身影正疾速的向自己靠近,高定吓得魂都快飞了。与关索这级高手相搏,岂容他有半刻分神,只觉大腿根被对方刺了一枪,痛得高定啊呀一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极为狼狈。 关索一枪得势,又接连刺几枪,在慌乱间,高定竟又被他扎了两枪,眼看便要擒得高定,眼前忽得阴风骤起,直拂得飞沙走石,身前丈许尽是茫茫杀气。身处其中,只觉得一种难以言语的压力仿如泰山压顶般笼罩着自己。 第三十一章高定受缚 茫茫的古战场上,狂风肆虐,飞沙走石,所有人都睁不开眼了,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这声咆哮将战场上所有凡人都震得昏了过去,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身处风暴中央的关索身子抖然抬起,跨下马一声长嘶,抬起前腿,关索眼睁睁看着身前的高定如充气球般呼得一下胀了起来,两只眼珠好如两颗灯笼般,狠狠瞪了眼关索,惊得关索险些没被掀落马下,虽没看清对方,但也知对方必是妖怪。正不知如何反应,坐下马感受到了危险,身子落下四蹄甩开好似一溜烟般冲出了风暴。 高定现出原型,又一声长啸震晕了战场上的兵士,正要趁势逃出战场,他身形方朝上起,忽觉虚空之上凛冽的杀气滚滚而来,骇然劲气仿若泰山压顶般迎头劈下。 高定显然没料到竟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动进攻,再想变招已然迟了。只觉得一计重击直砸在自己头部,痛得高定脑袋好似被劈裂了般痛,身子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直激得尘土飞扬。 高定诺大的身躯反应倒是极快,扑愣一下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楚,瞪着灯笼大的眼睛狠狠盯着朝自己打闷棍的家伙。这一看便没了脾气,万没想到竟又是那个白袍将军。 高定哪敢与赵云再战,当即转身便跑,但刚转过身,便看到一个人影自尘土飞扬中缓步走了出来,正是倒提长枪的关索。高定倒吸了一口冷气,但相较之下,显然他更忌惮赵云,想也不想嗷得一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鸣,直起身子,亮出獠牙,张着爪子便向关索扑去。 高定现出原形,远比人身要厉害的多,两只爪子锋利无比寒光暴闪,随手一爪都似有千钧之力,而且速度快得惊人,闪电一般击向关索。关索却丝毫不惧,挥起银枪直扑向高定。 赵云见关索又杀回来了,收枪立在一旁,却并未急于动手,毕竟以二敌一不符合自己的作风。何况,有自己为其掠阵,正是关索历练的好时机,只要不让他跑了便是。 关索的枪法不错,只是其承梨花所学,颇有些花哨,更何况其修为尚未破虚,在黑熊凌厉的攻势下,一照面便落了下风。这头黑熊看似笨拙,却灵敏的很,两只利爪看似毫无章法,但往往都能直接有效地封死关索的后招,关索的所有虚招在他面前都仿若透明一般,全无发挥余地。 “刺、挑、勾、拨,直来直往!” 这几个招式都是枪之八要中的基本功,但此时由赵云说出却仿若神来之笔,对付黑熊这般实战型高手,那些花巧的招数便显得有些多余了,直来直往的杀招反而更直接有效。 得赵云指点,关索越发稳健起来,每有不足之处,赵云都一一补足。相较之下,黑熊却有点狼狈起来,他对赵云的恐惧是原自于心底的,现在赵云从旁指点,只觉得浑身发毛,更何况他身上两处伤还流着血,哪禁得起长时间这般激战? 李恢毕竟不是凡夫俗子,他虽然也受了伤,但并未被高定的一喝震晕,而是在发生变故前便爬出了战圈。他当然知道发生了异变,看到关索冲出来,本想叫住关索,不想关索刚出来便弃马杀了进去。见关索如此悍勇,越发觉得惭愧,自己之前实在是小觑了这少年!但他却并无勇气回到一片混沌的战圈,方才那般凛冽的杀气,原始的兽性,已经吓破了他的胆。 但身处战圈中央的高定却是进退不得,身后有一个绝顶高手伺机而动,自己又被一个毛头小子死命拦住,左右挣脱不得,只恨自己没听大哥的话,以致落得这般境地,现在只能保佑大哥能听到自己心中的祈求,赶紧来救自己。 正此当口,忽得眼前金光暴闪,自虚空之上落下一条黑绳,闪电般将黑熊束了起来,直捆得再动弹不得。 这一变故,直惊得赵云和关索同时为之一鄂,望虚之之上看去,正见一个黑衣和尚骑在一头白象上在云端立着,眨眼间便至自己头上三尺。 那黑衣和尚深深望了一眼赵云,这才朗声道: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此妖为祸人间久矣,贫僧早欲收此妖,只是其道行高深,一直未能如愿,今日承蒙几位施主出手,实是莫大的功德。” 赵云与关索相视一眼,赵云道: “敢问大师法号……” 那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 “贫僧法号地藏王!” 赵云、关索既是修真中人自是听过地藏王菩萨的大名,便连地上打滚的黑熊也停止了挣扎,莫名地看着地藏王菩萨,看到他座下白象,更是一愣。那白象极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黑熊,便再不看自己。 地藏王不待他们反应,便笑道: “容贫僧先收了此妖。” 说罢自袖口中取出一个钵盂来,口中念念有词,那黑熊挣扎了几下便被收入了那钵盂之中,随着地藏王将钵盂向袖口随手一放,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待他忙完手中的活,见关索、赵云立在原处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不由一笑,目光落在关索身上道: “郦山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关索闻言为之一愣,不由道: “您怎么知道……” 与地藏王对视了一眼,便有一种被对方看透一切的感觉,大觉自己可笑,不由改口道: “多谢菩萨夸奖!” 地藏王善意一笑,又将目光落在赵云身上: “这位将军根基深厚,洪福齐天,但若肯听贫僧一言,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赵云没想到地藏王会对自己说了这番话,不由道: “还请菩萨赐教!” 地藏王道: “若将军肯舍弃这世间繁华,随贫僧去修那无边佛法,必大有进益!” 赵云自幼修道,对佛法自无兴趣,当即道: “多谢菩萨厚爱,只是赵云不求成仙成佛,但求无愧于世。” 地藏王微微一笑: “将军不必急于答复,日后你我自有相见之期。” 地藏王见尘土即将散去,双手合十道: “时间不早了,贫僧先告辞了!” 说罢,坐着白象向远处飞去,随着茫茫夜色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第一章平定南中 谁也不曾想,这一场好斗就这般散了,待烟消云散早已没了高定的身影,杀场之上一片狼籍,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人,也分不清是蜀军还是南中军。附近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依旧立在战场上,而不远处,蜀军大部队正陆续赶来。 关索这才收住枪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不时提点自己的将军,其虽经血战但浑身白袍银甲依旧雪亮,虽经刀戈却不带戾气,浑身上下由而而外透着一股宗师风范。关索见其神形气质便已大致猜出来人的身份,走到赵云跟前拜道: “关索常听人言长坂坡赵子龙将军单人独骑七闯连营救圣上,其风姿至今无人能及,想必将军便是赵叔父吧?” 赵云微微一笑也打量了一番关索: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不过,自古虎父犬子,二哥有你们这样的孩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至此处,不无感慨道: “我与二哥生死之交,荆州一战不能与之并肩共赴生死,实为平生憾事!” 提起荆州之战,关索亦不由伤感道: “家父当有此劫,非战之过。小侄幼时便多听父帅提及先皇、三叔和您,只可惜几位叔伯不负桃园之义都先后而去。前辈中最亲近的便只有您了,今日能在此见到叔父,小侄当真欢喜的紧啊。方才叔父指点,当真受益非浅。” 赵云微微一笑,这孩子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情商颇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正想间,忽听四处响起呻吟声,此起彼伏,不多时,附近昏倒的人便都清醒过来,只是一时还没回过劲来。而远处闻讯赶来的蜀军也开始清理战场,不远处的李恢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来拜见自己,赵云只好收了口,不再与关索私谈。 经此一战,高定军中坚力量几被歼灭,降者不过几百人,众将士各自收队点算战果齐齐来拜见诸葛亮。诸葛亮听说对高定发起进攻的是李恢部,当即大喜,忙召见李恢。 李恢向诸葛亮汇报了其深入腹地发生的一切,不胜唏嘘,三路路兵马中倒是李恢部最为凶险,竟被蛮兵围了数日。不仅如此,李恢还提到他们自云南撤出后一路向越巂而去,途中还遇到了一支大部队。 说起这支部队,李恢现在还心有余悸。 就在两日前,李恢部队正向越巂方向进军,由于对南中地形不熟,为以防万一,李恢只得广洒斥候。幸好李恢这个英明的决策救了自己一命,斥侯不久就发现了这支向南部蛮地**的部队,其兵力近李恢的一倍。李恢确定了这支部队为南中叛军后,决定以有心算无心偷袭这枝叛军,于是率先在峡谷两旁布下伏兵。 事情本来进展很顺利,不想这支队伍在方要进入山谷,为首一个高如铁塔般的大汉竟好似发现了伏兵一般,及时止住了这枝部队。本来蛮兵便比汉人高大的多,但这个汉子比一般蛮兵还高出一头,甚是显眼,他跨马立在谷口站了好长时间,一双锐目跟锥子一样狠狠盯着山谷。 李恢自密林中朝下望了一眼,好似与那大汉的对了一眼,这一对视险些把李恢的魂都吓飞了。不想这肥壮的蛮汉眼神竟如此犀利,李恢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竟好似丢了魂一般,再不敢动半分。 那肥壮的大汉在谷口伫立良久,直到一个执着奇怪拐杖的老者打马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肥壮的汉子才摆了摆手,率兵缓缓向山谷中行去。 直到那个壮汉移开目光,李恢才微微动了**子,此时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待再往下看,却被那老者的拐杖上吸引,那老者的拐杖上似带着什么东西,由于距离极远竟看得不太清。待老者深入谷中,李恢才打了个寒颤,那拐杖上竟盘着一条长相极为凶悍的蛇,正凶猛地朝自己吐着信子。 此时,那肥壮汉子已经快走出埋伏圈了,对面山丘上的关索一直向李恢打手势示意他进攻,但李恢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发出这个命令,直到这枝队伍尽数穿过山谷,消失在密林之中后,李恢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李恢自然不会对诸葛亮一众说出自己因为胆怯而未敢进攻故,只道是感觉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才未敢轻举枉动。 诸葛亮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半晌无语,良久才道: “如果所料不差,这支部队想来便是素有蛮王之称的孟获所率的援军,你说的那个肥硕的壮汉应该便是蛮王孟获了。只因高定杀了雍闿,孟获这才放弃了支援南中,退回蛮境。” 众将面面相觑,王平发问道: “丞相,那下面,咱们是继续深入南中?还是凯旋而归呢?” 诸葛亮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 “南中三郡虽平,但蛮王孟获不肯臣服我蜀国终究是个祸害,若不能收降此人,久必生祸。我此次亲征虽是为了解决南中叛乱,但南部蛮境暗流涌动,若不以雷霆之势一举解决蛮境之祸,终不能放手北伐。” 众将面面相觑,赵云道: “丞相,末将曾闻南部有十万大山,山势险峻,瘴气起伏,无有尽头,若我军深入南境,只怕无有尽头!” 众将俱是默默点头,深入蛮境,战线太长,就连补给都成问题,而且大多人都知道南部蛮地为凶险之地,提起蛮地,无人不为之怵头。 诸葛亮叹道: “南中之地群龙无首,如何抵抗南蛮入侵?若留兵镇守则南部永无宁日;若不留兵则南中早晚为蛮军吞并。” 众将虽不愿面对这个现实,但不得不承认诸葛亮对大局的掌控。 诸葛亮见众将都不否认,继道: “以南人治南是对南中唯一的策略,而除了蛮境再向南还有巫境,那里的民风更为彪悍,也只有巫族与其他民族杂交的蛮族方知道如何与之相处。因此,只有降服这蛮王孟获,方能保我蜀境安宁。” 众将听诸葛亮有收降孟获之意,无不惊诧,要知道要杀一个人容易,但要一个人心服口服地归顺自己,尤其是像蛮王孟获这种霸主级人物降服,实是难比登天。 第二章蛮王孟获 众将见诸葛亮有收降孟获之意,大感意外,帅帐中登时引起阵阵议论声,李恢对孟获印象极深率先发声道: “丞相,孟获实力雄厚,又天生好斗,岂肯轻易受伏?” 李恢说的委婉,却也说出了众将的心声,参军杨仪亦道: “丞相,蛮人未受我中原王化,俱为山野粗人,素以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便听谁的。那蛮王孟获能一统蛮境,必是个极具野心的人物,只怕不好约束。依末将看,不如杀了蛮王,再从蛮人中选一个永镇蛮境岂不更好?” 这个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诸葛亮略一沉思道: “杨参军所言听起来极有道理,但细思下却有不妥,**难驯的蛮人又岂是一个傀儡所能服众的?一旦我们选出来的傀儡难以服众,久必生乱。我先前便说过南中对我国战略的重要性,众将不必说了,若想永保南中太平,就必须争取到孟获!” 随着诸葛亮掷地有声的发言,收降孟获的方针一锤定音,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好再提异议反驳。诸葛亮平生用兵谨慎,远见著实极具战略目光,他决定的事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便也极难改变。 大军在南中经过一天的休整,次日便缓缓向蛮境进军,除了马忠,其余众将俱随诸葛亮南下。南中之南,行难且艰,经过短暂的南中之战,人们都未意识到平南之战最凶险最艰难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西南蛮荒之地,山林环绕,树高叶密,瘴气起伏,四下里恶蝎毒虫,整个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邪气,但在这种穷山恶水之间却有人类在此定居。连绵不绝的古山脉深处,诺大的山寨,寨寨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而山寨防范甚是严密,四面俱有粗壮彪悍的哨兵把守,刀枪剑林,旌旗蔽日。 寨中居民皆身着异服,身材威猛高大,一看便非是中原人士。 这些蛮夷之人一直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过着群居生活,蛮性未褪,凶猛彪悍,他们根据自己的民族姓氏形成自己的武装力量,在这广袤无垠的蛮荒之地大大小小形成了成百上千个部落,或居住在洞中,或居住在山谷里,他们时常因为争夺资源而发生流血冲突。而在些部落中便属这个部落最为庞大实力最强,无数个小部落依附于他,这些部落被统称为西南蛮部,而他们的首领便被称为蛮王。 这位蛮王也是近几年迅速掘起的势力,以其强横的实力,迅速扫平了蛮荒之地的各个部落,几乎统一了西南,成为西南最为强横的部落。如果不是五溪一直与中原关系紧密,只怕也不能幸免。 他们内部稍定,便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而现在,改变西南格局的契机出现了。 而改变西南格局的契机便出现在这座蛮地中最具实力的部落中,在这座大寨中,不仅有异族人出没,甚至还有不少汉族军人出没,让这座充满异族情调的山寨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原来,南中叛乱方被平息,因孟获曾响应雍闿,所以,雍闿的很多旧部都跑到这个穷山恶水避祸,以至于整个山寨里有小半是这些乱党。因此,今天的山寨似乎格外热闹,很多透着悍气的异族人在大寨**出入入川流不息,而主帐里更是吵吵嚷嚷,跟吵架是的,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主帐正中铁塔般端坐着一个壮汉,此人身长过丈,浑身黝黑,袒胸**,项上、臂上都带着异族环饰,身上则涂有各种怪异的符号,显得彪悍异常,此人正是扬名蛮荒之地的蛮王——孟获。只见他眉宇间透着煞气,看着帐中的人争得面红耳赤面上阴沉不定,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猛得往桌案上一拍,原本吵闹的大帐登时安静下来。 见到各部落首领这副神情,孟获颇为满意,豁得一下站起身来,对整个大帐形成极大压力,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窒。但见孟获虎目环视众人喝道: “你们也算是我西南群雄,怎的竟如此无用?区区一个蜀国,就把你们吓成这副熊样!” 帐中大多是西北蛮境各部首领,那些同意伐蜀的首领各个洋洋自得纷纷附和。 那些不同意伐蜀的则面面相觑,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首领道: “蛮王,咱们蛮部是受过诅咒的,若是为了生存抢抢汉人也便罢了,现在要咱们与汉人做对,恐怕会遭到天遣的啊!” 原来,在蛮族各部一直都或多或少有过这样那样口口相传的上古传说,那些掺杂其间的上古传说,让蛮族数千年都龟缩在穷山恶水当中,不敢觊觎中原。这位首领的话得到了大多数首领的认同,纷纷点头附和,甚至还有人拿出秦始皇说话: “且不说几千年前的刑天老祖,就说四百多年前,我巫族千年不遇的不世人物赢政不是也铩羽而归,蛮王自比赢政如何?” “蛮王切不要惹祸上身啊!” …… 似乎突然间,反对声音高涨了起来,听得孟获心中越发有气,断喝一声: “够了!” 嘈杂的声响再度回归平静,原本要开口的部落首领也赶紧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生怕触怒这位雄霸蛮境多年的蛮王。 孟获走了两步,立在人群中央,环顾那些反对自己的首领厉声道: “我堂堂蛮族什么时候变成这般软弱可欺了?数千年来,我们的祖祖辈辈何曾像狗一样任人欺凌?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是狼!我们的胸中流淌的是世间最高贵的血液!是永不退缩的豪情!” 一番话说得众首领又低头不语。 这时,一个汉人将领冷笑一声: “蛮王大人,不必为他们抬身价了,有些人天性是狗,再怎么锦衣玉食,终究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这个汉族将领的话登时惹起这些异族首领的愤怒,一个个叫嚣着道: “你说什么!” “够胆子出去比试比试!”…… “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个阴鸷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听到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第三章为了部落 听到这个声音时,吵闹的大帐刹那间安静下来,沉稳蹒跚的脚步声响起,人们的目光落在帐门处时,却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自帐外缓缓走了进来,众首领无不诧异: “安祖!” 谁也没想到为摩沙柯出谋划策的安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众首领有这样的惊诧,完全是因为安祖在蛮族部落中的辈分。 安祖在几十年前便已是纵横西南蛮荒的部落首领,后来激流勇退,退居幕后,便被西南蛮荒的万安草堂招纳为长老。万安草堂无疑是整个西南蛮荒的精神领袖,它虽然从来不参与蛮族的部落争斗,但每当蛮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万安草堂都会出来主持大局,平息祸乱。 蛮族所有部落都不怀疑,只要万安草堂肯出来主事,蛮族各部落便会形成合力,这股力量可以摧枯拉朽般消灭一切力量,但没有人清楚,为什么万安草堂不出来主事。而在万安草堂中,不知有多少像安祖这样名震蛮地的人物。 安祖的名声,不只是因为他曾是万安草堂的一员(是的,安祖在进入万安草堂后,几年后便又加入了五溪族,紧接着便传出安祖退出万安草堂的消息。但具体原因,没有人清楚,万安草堂本就是一谜,万安草堂中的事更是不为外人所知),更因为在西南蛮荒有很多关于这位安祖的传说。有说其修为极其强悍,虽然其名未在西南高手榜**现,但谁都相信,其实力可以秒杀西南高手榜任何高手。 相传其曾多次深入不周山修行,更曾窥得共工氏密法,修为一日千里。但事实上,自从安祖进入万安草堂便再没出过手,其修为就像一个恐怖的谜底,无人敢去触碰。 此时,这位西南蛮荒的实力派人物出现在这里,在场的所有首领无不惊诧。认得他的首领自是惊呼,而不认得他的,听到他的名头,也不由得正面而视。但见其浑身毛发皆白,浑身枯瘦如柴,唯有眸子明亮宛如初生婴儿,手中拄着一根盘绕着一条斑斓眼镜王蛇的拐杖,一眼看去,说不出的诡异。 那些蛮夷首领常与虫蛇作伴见到这副景象倒还好,但那些中原将领见到这个场景却不由得头皮发麻。 安祖瞥了一眼方才出言挤兑那些蛮族首领的汉族将领道: “诸位族长在议会,你们外人在这里干什么?” 安祖的话中自流露出一股不可触犯的威严,让那个汉族将领为之一愕,但他到底是刀口**血的汉子,哪肯在众人面前露怯?耸了耸肩头道: “我们是蛮王请来的!你若反对,也要看蛮王同不同意。” 汉人素擅权谋,一句话便把矛头转移到了蛮王身上。 孟获朗声道: “安祖的话便是本王的话!” 众首领无不面面相觑,他们却想不到蛮王怎么会跟安祖走到一块,而且看起来关系竟如此近。 那群汉人将领闻得此言,也知人在矮檐下,当即忿忿离去。 孟获着人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左下手,安祖却也不理那些离去的汉人,径自坐在椅上,逼视着那些不欲伐蜀的首领,看得那些首领一个个真如芒刺在背。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息,压迫得众首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孟获身处其中,却也觉得浑身不自然,回身回至案前,静视着这位老人。 良久,安祖才叹息一声道: “自上古之战后,我巫族精英尽殒,人虽没了,但魂还在(蛮族人虽非是纯正的巫人,但他们均以巫人自诩来标榜自己)。他们倒下了,还有蚩尤大巫、刑天大巫,他们依然在为我巫族搏命。他们倒下了,还有赢政大巫、吕不韦大巫。但现在,他们都去了,我们的魂呢?我们就这样甘于生存在这穷山恶水中吗?” 忆往昔,峥嵘岁月,众首领无不黯然,巫族的历史是一个不屈的历史,是一个开拓的历史(虽然,这个历史并非蛮族的历史,但已经没有人去强调这些了)。上古的大巫们,从来没有放弃过重新主宰三界。 安祖那苍桑雄厚的嗓音仿佛穿越了亘古,将他们带回了那个大巫们开拓的时代: “现在,中原大地分崩离析,各路诸侯穷兵黩武,摩沙柯曾随蜀皇入侵东吴,五溪部族深知中原局势。现在是大势所驱,连汉人自己都希望我们蛮族入主中原。只要我们能一统中原,找到那些上古的力量,唤醒上古大巫,我们就能主宰三界!光复大巫时代!” 安祖缓缓站起身来,扬起手高呼道: “首领们!让我们拿起刀枪为了部落而战!” 那雄浑而独特的嗓音,激荡的这些异族首领热血沸腾,跟着安祖高呼: “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那些蛮族首领们齐声呐喊,声浪此起彼伏,激荡着整个山寨。 汉族的将领们面面相觑,看着这些疯狂的蛮人,他们自心底生出一种恐惧:这个世界要变了! 此时此刻,在这个寨子里,虽未聚集蛮地所有部落,但也聚集了多半,这些部落大多是臣服孟获的部落,受孟获威势所迫,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发自心底要与蜀军一战了。 其实,孟获对于与蜀军开战一直心存犹豫,他虽然被安祖打动,但同时也对蜀军的实力极为忌惮。尤其是看到蜀军短短月余间便平定了南中,孟获更是自心底不想与其开战。而且,孟获毕竟没有与蜀军正面冲突,但另孟获没想到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花鬘,竟然已经与蜀军交上火了,甚至还将蜀军围在土城困了半月。 孟获心中虽恨,终也舍不得对自己爱女如何,却对随花鬘一起围城的几洞洞主大为光火,大加责罚。孟获知道事情败露,经与安祖商量,料定蜀军早晚对自己动手,便决定先发置人,率先召集蛮族各部首领准备与蜀军决战,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第四章平蛮指掌图 正如孟获等人所料,此时此刻诸葛亮已率军入了永昌,直逼蛮地。 诸葛亮特意来到永昌,也是对永昌之乱有所耳闻,本以为太守王伉是修真中人,正想其作向导随自己入蛮方之地。却不想,一见面才知,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南中局势复杂,雍闿更是妖族中的高手,若无修真中人在侧,他一介凡夫如何抵得?故而,诸葛亮料想其帐下必有高人指点。 王伉将诸葛亮一干朝中高官引入府内,分宾主落座,寒暄两句,诸葛亮忽道: “王太守,是何人与公共守永昌以保永昌无虞啊?” 旁边的天明、天亮相视一眼,不知诸葛亮怎么这般发问。而那王伉亦不由微怔,他早听说诸葛亮有鬼神之道,料事如神,但一直未敢深信,本想虚报功绩,但见诸葛亮这般问,当下不敢隐瞒道: “回丞相,微臣得保此郡皆赖永昌不韦人吕凯之功!” 诸葛亮点了点头: “好!本相要见见这个吕凯。” 不多时,吕凯便被召进府来,诸葛亮抬眼望去,但见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神气,体内似有一股无名霸气含而不发,虽然隐藏的极深,却并不难发现。 诸葛亮如何不知这吕氏后人是个什么角色,不由暗赞这吕氏后人果然不是凡俗。 只是诸葛亮不知道的是,吕氏自被赢氏所害后,心恢意赖,一直未曾与其它巫族有过来往。 不过吕氏骨血纯正,历经四百余年而不变,光这份韬光养晦的决心就非其它巫人可比,足见其志不小。 吕凯先天肉身强横,而连雍闿这级高手,也不在话下,就足见一斑了。 诸葛亮心中虽奇,面上却不由笑道: “久闻先生乃永昌高士,今日一见果然令人眼前一亮,看来吕氏后人果然不是凡俗啊。” 吕凯闻言虎躯微震,望着这个英俊的儒生心中竟平空生出几分恐惧来,躬身道: “回禀丞相,不过是微末之流不足挂齿。” 诸葛亮微微一笑,却也没点破,在这南中叛乱之中吕凯能独善其身实在是难得,何况又保住了永昌,若是此时再逼之太甚就是大为不妥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 “此番先生能挺身而出,力保永昌无虞,实是功德无量,亮对先生甚是敬佩。” 吕凯淡然道:“身在红尘中,除妖卫道,凯责无旁贷。” 诸葛亮点了点头“今本相欲平蛮方,先生有何高见?” 吕凯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图呈给诸葛亮道: “回禀丞相,此图名为《平蛮指掌图》,正为平蛮所用!” 诸葛亮接过图,扫了一眼,心中大喜,正要问他从何得来,却听吕凯娓娓道来: “中原群雄逐鹿,蛮方心怀叵测早已按捺不住,多次入侵边壤劫掠,我等深恶痛绝。故而,某曾多次潜入南境,察看南境地势,何处可布兵,何处可列阵,皆绘成图。今日终于等到丞相南征,故将此图献与丞相,或可助丞相平南。” 诸葛亮点头赞道: “先生高义!既献此图,可愿再为平定南蛮尽一番心力?” 吕凯微微一笑,道:“草民只望保这一方水土,并无杀场立功的心志,丞相就不要勉强了。” 诸葛亮眯着眼睛看着吕凯,羽扇挡住了脸的下半部分,“身处乱世,先生若想独善其身只怕是不能了,要守住这一方水土若不尽力又怎么行呢?” 这番话颇有几分弦外之音,吕凯何尝不知,当下不敢犹豫跪地道: “若丞相不弃,愿助丞相平定南蛮!” 诸葛亮正担心路途艰险崎岖,当即扶起吕凯道: “先生高义,日后定可名扬青史!” 吕凯回到府中,召集族人宣布了这一决定,登时引起轩然**,尤其是年轻一辈,他们并不知道吕氏与蛮族的旧怨,甚至多以巫人自居。但作为吕氏族长,吕凯有极大的决定权,他决定的事,旁人自然忤逆不得。族人中虽有异议,也只能同意。 有了吕凯,诸葛亮更是如虎添冀,当即令吕凯为行军教授,兼向导官,提兵西进,**南蛮不毛之地。 抬眼间便可望见绵眼数百里的崎岖山林,参天古树,山间林上,淡淡的浓光紫雾,漫天都变了颜色。还未**古山脉,蜀军便生出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相传中原被十万大山包裹,那山外的天地没人清楚,不知有多少凶兽怪物。以往,也少有军士深入这十万大山之中,只有光武年间马援曾率军平南深入南蛮腹地,现在这些汉军也只见过那些野蛮彪悍的异族冲出掠夺。他们膀大腰圆,残忍好杀,仿佛来自上古的野蛮时代。见到他们,就可以推断出十万深山的形势是何等恶劣,也只有这样严峻的自然条件才能培养出如此彪悍的民族。 面对漫无边际的山林,诸葛亮也不敢贸然前行,只能令人就地安营扎寨,先休整一下队伍。事实上,他自己也需要整理些许思路,来应对蛮荒之地的这些蛮族。 队伍正安营扎寨,却听中军拖着长长的尾音报道: “报!天使驾道!” 诸葛亮忙令人将其请至中军大帐,但见此人浑身白袍,儒雅威风,竟是马谡。 原来,马谡是后主刘禅收到诸葛亮平定南中深入南蛮的战报,便令其前来劳军。诸葛亮令人将后主赏赐的酒肉分到各营,却将马谡留在帐中叙话: “本相奉天子诏,征讨南蛮,久闻幼常高见,想听听你的见的。” 马谡侃侃道: “丞相过誉了!下官以为,南蛮自恃勇武,又地处偏远,山林险峻,素来不服我中原管制。今日破之,明日复叛,周而复使。谡可预见,丞相大军抵达蛮境,定可一举平定蛮兵。但待丞相班师回朝之日,一旦北伐曹丕,南蛮必将卷土重来。” 此见的与诸葛亮不谋而合,深得诸葛亮心意,不由点了点头,马谡续道: “孙子有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微臣以为,丞相欲服南蛮,须得诛心。” 诸葛亮朗声大笑,长身而起道: “幼常知我心也!你便不要回去复命了,随本相一同征南吧。” 马谡微一错鄂,忙拜倒在地道: “谢丞相!” 第五章秘密武器 自马良去后,实是相当去掉诸葛亮一臂膀,以往交给马良去办的事,现在只能自己亲力亲为。而马谡是马良之弟,又是马良去时举荐,可惜刘备临终前特言此人不可重用。刘备到底是文王转世,其弥留之际所言,几已是回复了本相,诸葛亮自然不能不重视。所以,即使在征南蛮这等用人的当口,自己也没有启用马谡。但刘禅特意将他派来劳军,其用意深刻,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派马谡前来,自是希望他能帮自己分担。刘禅既有此心,自己便也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何况,此次马谡奔赴前线,不仅带来了后主劳军的酒肉,还有为诸葛亮带来的秘密武器。 次日,全军休整片刻,便向蛮境**,钻入终年不见日光的古树山林之中。那山林中瘴气起伏,蚊蚁虫蛇随处可见,幸好有几次入蛮境的蜀山弟子吕凯指引,早做好了防御措施。否则,蜀军一进入山林,便全军覆没了。在吕凯《平蛮执掌图》的辅助下,诸葛亮的平蛮大军并没有费太大周章,便深入了蛮境。 “报!” 拖着长长的尾音,一个衣衫皆破的斥候来至诸葛亮车前拜道: “丞相,前方十里处发现大批蛮兵,数目不详!” 诸葛亮点了点头,看了看地形图,再向前两里,便是平原地区。此处有蛮兵出没,显然蛮王孟获已经收到消息,派兵主动出击了。首战关乎三军士气,一旦有失,锐气尽丧,故不容有失,自不可贸然进兵。 诸葛亮当即吩咐下去,于前方平原处立寨,谨防蛮兵。 但诸葛亮没有想到的是,图上标记的平原,也并非中原的平原。等蜀军抵达目换地时才发现,这里杂草丛生,高如山林,蜀兵费了不少力气才立好寨,将方圆二里的杂草都割去了。又修建防御攻势,防止蛮兵进攻。 一切安排妥当,诸葛亮已做好战略部署,召众将至中军大帐听令。 蛮兵在密林中快速地前进,他们矮着身子,用刀鞘不住地拨打着杂草。从上空看,就仿佛风吹杂草一般,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是他们的主战场,对于野战,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强大的自信。 此次出征的是以蛮王孟获马首是瞻的几大部曲首领金环三结、董茶那、阿会喃三大部落,这些部落长期生活在山林之中,素擅野战。此次进攻,三个部落打算趁蜀军立寨未稳,先利用地形之便,联合做战一挫蜀军锐气。在发现了蜀军斥侯后,蛮兵对蜀军斥侯进行了疯狂剿杀,加速行军强突蜀军。整片山林都是树叶击打细碎的声响,浓重的杀气激荡的鸟雀惊飞。蛮兵的视野很快开阔起来,这片平原地带原本厚重的杂草竟然全被砍开,蜀军的营帐已经初具雏形,但也只是安扎了各式帐篷,还未做好防御部署,依稀能看到十丈开外的蜀军正在紧张有序地搭建帐篷。 发现蜀军踪迹,最先冲出的是金环三结部落。他们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布,短衣短裤,穿草鞋,执钢刀,口中呼啸向蜀军的营地冲去。 那些正在搭建帐篷的蜀军相当错愕,愣了一息的时间后,呼啦一声紧急撤出了营地。为首的九尺壮汉金环三结光着膀子挥舞着钢刀叫嚣着率众朝前飞奔,见到蜀军四散奔逃的场面更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喝着向蜀军大寨冲杀去。 正此时,忽听得一阵整齐的弹簧机扩声响响起,铿锵肃杀的声响这在混乱的喊杀声、脚步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整个冲锋的队伍都被这种奇怪的声响激得怔了一下。随后他们看到一排排蜀兵站立在五丈开外的地方,他们二人一组,一人手中执着奇异的弩箭,一人背着箭囊,手中执着十枝箭矢。 在他们还没有看清蜀军手里拿的是什么的时候,金属划破空气的锐鸣声阵阵响起,一排排弩箭如蝗虫般飞射向蛮兵,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金属的瀑布。那一枝枝长约八寸的弩箭激射入蛮兵丛中,强大的冲击力激起道道血花,甚至将膀大腰圆的蛮兵激荡得向后倒飞回去。那些弩机发射的箭矢是如此强劲,就连冲在最前面的金环三结都像被一个强大的高手正面猛击了一拳,整个人突然向后倒飞了出去,随着密集的弩箭强大的冲击力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势,翻转着被射成了刺猬。那些箭矢冲破他们的身躯,甚至射向他们身后的蛮兵。这些蛮兵根本没有盾牌,何况这么强劲的冲击力,恐怕十丈以内都可以轻松得洞穿盾牌。 那些披着兽皮、赤着上身的部落战士,身躯仿如纸糊一般脆弱,眨眼间便被一轮金属的风暴绞得粉碎。凄厉的惨叫声、忍隐的呻吟声、鲜血激荡的喷洒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那些蛮族勇敢的战士们在这箭雨激荡下,眨眼间便被打得支离破碎,而那些亲眼目睹了这场血腥屠杀的幸存者带着满脸的惊恐调转身躯朝来路退去。但箭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金属的破鸣声、弩箭的弹簧机扩声接连在一起,箭矢破空尖锐的破风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那些想要撤退的蛮族战士被射得扑飞出去,箭矢从他们的身躯中激射而出,连带出一串鲜血,那些鲜血如箭雨般喷洒了一段后无力地落在地上。 这些蜀军弩兵手中配备的弩箭极是特别,与常规弩箭相比,它们可以一次装十枝小弩箭,箭矢在弩机上成扇形排列。每枝弩箭长约八寸,箭头的锐铁上带着诡异的螺纹。这种箭弩一次最多可以发射十枝这样的箭矢,也可以五枝连发,而且冲击力极是强劲,五十米内都可以洞穿常规盾牌,三十米内几可洞穿重盾。而这些弩兵们两人一组,分作五排,每排可以轮流装箭。这样的武器简直就是蛮族的噩梦,而这一切自然利益于马谡的到来。 第六章元戎弩 事实上,在诸葛亮出征南中前,便已经为征南蛮积极准备了。 蛮族体魄强健,彪悍凶猛,又常年与恶劣环境豺狼虎豹作伴。 相较之下,蜀军身材矮小,在蛮族面前,蜀兵简直弱小的跟小孩一样,这样两种兵种搏杀,蜀兵几乎不占任何优势。人类区别于野兽的,便在于器械之力,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在装备上弥补其短处。 于是,诸葛亮提出构想,霸道机关术的传人黄月英亲自设计,终于设计出了这种连弩。 因为这种连弩是针对西部戎族设计,故取名元戎弩,但后世中诸葛亮的名气太高,所以此弩又称——诸葛连弩。 为了增强这种连弩对蛮军的杀伤力,黄月英又对其箭矢加以设计,形成这种螺纹式箭式,使其具有更强的穿透力、冲击力。 这样的新式武器乍一出现,便击杀了金环三结一级的蛮族高手,足可见其强大。只可惜,由于时间和工艺复杂的原因,这种连弩并未过多生产,只生产了大概两千张。而这种专门针对巫族设计的箭矢数量也并不多,也只不过两万余枝。这种连弩由于工艺复杂,为了强化冲击力,其重量也要稍重于普通弩机。所以,不能作为骑兵配备使用,而只能用于步兵。但好在这种连弩操作简单,常规弩兵不需要过多训练便能使用。所以,经过短暂训练,弩兵便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 蛮兵被蜀军一下子便打懵了,跟没头苍蝇般四处乱逃,相互践踏,以至于有相当一部分蛮兵死于相互踩踏中。箭雨在激射了数蓬血雨后,金属的风暴终于停止下来。蛮兵四处乱窜后,见箭雨停止了也终于停下脚步,方想喘口气,却听到天地间突地震动起来,阵阵马蹄声仿如战鼓声一般轰隆作响。在场的蛮兵隐隐觉得天地间仿佛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喷薄欲出,仿佛能毁天灭地一般。紧接着,无数骑兵手持长矛冲杀而出,强大的冲击力撞击得蛮兵东倒西歪,死伤无数,眨眼间,金环三结部几全军覆没。 从后面赶来助战的董荼那、阿会喃刚一露头都傻了眼了,遍地蛮族士兵的尸体。两部人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到处都是蜀军的骑兵,遍地都是蛮族的尸体。他们根本想不到,金环三结这样强悍的部落竟眨眼间便全军覆没了,毕竟他们两部与金环三结部落实力相当,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些蛮族将领一个个瞠目结舌。 起初董荼那、阿会喃二部还以为是场歼灭战,故而人人怀惴争功之心,甚至一直对自己部慢于金环三结部发动攻击耿耿于怀。但令两人万万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副景象,本来看到金环三结的部分败兵,两个部落首领还不敢相信金环三结部会这么快败下去。 怎么说,这也是数千蛮族战士,这些战士知道还有援军,无论如何怎么也能支撑到援军赶到。但此时此刻,面对蜀军虎入羊群般的肆意屠戮,竟看得怔了,眼前的场景简直太震撼了,真如人间炼狱一般。他们想破**都想不到,蛮族面对人类的战争竟然会败的这么利落这么惨,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只怕穷尽一生他们都无法相信。 蛮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蜀军发现大批蛮族部队,也吓了一跳,他们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多蛮族战士,看着密林里露出的一双双惊诧的眼睛,蜀军也顾不得追杀蛮兵扩大战果立刻收缩队形,停止了屠杀。 战场上出现了极为诡异的场景,蜀军与蛮军竟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向对方发动攻击,整个战场上只有金环三结部落的战士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良久,蜀军骑兵缓缓分开,一个蜀军的中年将领排众而出来至阵前,但见此人跨马提枪,浑身银甲白袍,好不英武。因其立在马上,即使面对人高马大的蛮族战士也并不显得矮小。这名将领虽立于两军阵前茫茫杀气四处血腥味中间,却仿似旁若无人般在阵前徐步而行,举起枪锋遥指密林中的蛮族战士,挑衅般扫视众人,不可一世的霸气腾然而起: “某乃常山赵子龙也!谁敢与某一战?” 这一声断喝经其真气催发,声盖山林,鸟雀惊飞,以蛮兵的悍勇竟被其气势所摄,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这些蛮族战士就驻扎在蛮汉交界处,常年抢掠中原边境,故而颇通中原语言,大多都能听懂赵云的意思。 蛮人尚武之风甚重,平日里也常自家人较量,极其重视其自身荣誉。对于别人的挑战如果不应,在族内是极抬不起头的。但董荼那、阿会喃皆是巫族中顶尖的高手,听赵云这一声高呼便知其修为之高,实是生平谨见。 只是两军阵前,自己族人都看着自己,哪能退缩?阿会喃看了一眼董荼那,见其目色深沉,直直盯着前方的赵云,却似乎完全没有与之一战的意思。阿会喃当即收回目光怒视赵云,仿如目光喷火,用极为蹩脚的汉语道: “无知小儿!受死吧!” 说罢,大跨步提三股钢叉直取赵云。 赵云见阿会喃赤脚而来,当即翻身下马,提枪径取阿会喃。那阿会喃身长九尺开外,膀大腰圆,浑身黝黑,全身上下散发着力量。赵云立在马上倒不觉得什么,但此时赵云翻身下马,便显得矮小的多了。但见阿会喃手持三股钢叉,几步便踏到赵云身前。借着冲势,怀抱钢叉借着全身之力撞向赵云。这一击真有若雷霆电击,带起地上杂草碎屑纷纷撞向赵云,好似一阵狂风骤雨般兜头盖脸扑将过去。却不知赵云用了什么手法,不进反退,掌中枪连抖。阿会喃只觉得漫天光华,杀气茫茫,整个人都悬入对方的枪芒之中,金光纵横,劲气横飞。自己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对方卸去,但自己去势太急,只觉得前方重力全无,自光华中穿插而过,直愣愣地趴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摔了个七荦八素。蜀军阵中早有数人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将其捆了起来。没人看出在二人穿插而过的瞬间,赵云究竟刺了多少枪,但没人想到以阿会喃的实力竟然被这个小个子一照面便击倒在地。 第七章首战告捷 此时赵云的修为几已至全盛时期,遍布中原几少有敌手,比之当年天下无双的吕布亦不惶多让,阿会喃在蛮族高手榜中都入不得前十,又岂会是他的对手?但以赵云的修为如此速胜阿会喃也并不容易,其中有诸多原因:首先,便是阿会喃已被其夺了气势;其次,便是阿会喃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其对手全力出击,此次出手全无后手,这与高手对阵本就极不明智。所以,才出现了这极为戏剧的一幕。否则,以阿会喃肉身的强悍,就算赵云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照面便被赵云活捉。 蜀军阵营中迸发出一声喝彩,而蛮族丛中则发出一声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惊呼。阿会喃的身手在蛮族高手榜虽入不得前十,但那也是数得上名次的,就连董荼那都为之一震,毕竟阿会喃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方才一战,他倒看清了赵云刺出的十一枪。现在阿会喃被缚,自己退无可退,登得提起手中弯刀,迎着气势如虹的蜀军缓步向前走去。 阵阵杀气与蜀军的士气激荡在一处,激起一道气浪,似有阵阵阴风自二人之间穿过。 随着阴拂过,杀气渐重,董荼那走的很慢,但他每朝前踏出一步,气势便上涨一分,在二人相距二十米的时候,董荼那浑身上下无不透出凛冽的战意。这种战意浓烈而澎湃,对面的蜀军无不被其强大的战意所震撼,方才的热情缓缓退却,不由得为赵云担心。 突然,董荼那奔跑起来,速度快若闪电,仿若惊鸿,与此同时,其杀气爆涨。二人相距十米的时候,董荼那拔刀,圆月般的弯刀出鞘,发出金铁交鸣的声,仿佛撕裂了虚空般,发出道道光华。 但赵云却一直未动,手提在枪缨下寸许,看上去极为怪异。在他身前数道光华绽放开来的瞬间,凛冽的刀光好似要将他层层包裹起来一般。杀气骇然,仿若惊涛骇浪,刀锋纵横,宛如排山倒海,劲风气浪拂得蜀军将士皮肤生疼,跨下战马不住地打着嘶鸣,前蹄不安地空踏着地面。 万道光华眨眼间消散开来,仿佛是在盛开到极致时戛然而止,董荼那痛苦地倒在地上,面对西南前十的高手,赵云竟只用了一枪便将其击倒,看起来竟然比阿会喃还要痛快。 蛮族战士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难以置信般的惊呼,他们面对的这个汉人实在太强大了。 蜀军后方的不远处,马谡立在诸葛亮身旁赞道: “赵将军果然当世虎将!” 一旁天亮天真地道: “蛮人尚武,有赵将军这般虎将,不是可以一人之力平定西南了?” 诸葛亮、马谡相视一笑,这一笑间,二人仿佛多了许多默契。 未待诸葛亮示意,马谡已侃侃而谈道: “此战实是丞相安排的巧妙,才有此功效,否则,杀场之上哪会有这般机会?何况蛮人尚武之风虽浓,却也非是徒逞武勇之辈,如果他们意识到无人能击败赵将军,日后自然会避免这种杀场比试。但这并非是最重要的,丞相此行是诛心来的,必得行诛心之法方可奏效。” 诸葛亮微微一笑,看着马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马谡躬身一揖: “微臣现丑了!” 两军阵前,阿会喃、董荼那部见擒了部落首领,再不敢战,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蜀军则清理战场,回收诸葛连弩箭矢,继续安营扎寨。 待一切妥当,诸葛亮升中军大帐,众将首战旗开得胜,兴致极高。唯李恢心中似有不快,首战李恢并未参与,王平负责组织弩兵连弩击射,关索负责骑兵突袭,赵云力挫二将蛮境扬威,唯自己无甚功绩。但他扪心自问,以自己的本事绝无法与赵云相提并论。 诸葛亮坐于中军帐前淡然示意天明,天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带二位首领!” 不多时,董荼那、阿会喃灰头土脸被押至帐前跪伏于地,诸葛亮见状面带愠色道: “岂可如此对待二位首领?松绑!看座!” 董荼那、阿会喃相视一眼,俱未想到诸葛亮会如此对待自己。蛮族各部落之间常发生流血冲突,而他们解决冲突的常规手段往往便是厮杀,胜的一方会掳夺败的一方的一切,对待反抗者更是从不手软。可以说,整个蛮族的历史便是一场屠戮史,直至一个像孟获这般的人物能统一蛮荒,各部落才停止了常久以来的这种厮杀。 董荼那、阿会喃正发怔的当,早有兵士上前解开绑在二人身上绳索,又有人搬了两把楠木椅立于帐中。董荼那、阿会喃抖了抖勒得发麻的胳膊,这才看了看诸葛亮怯生生坐下。 诸葛亮见状淡然笑道: “二位首领勿要惊慌!我天朝大军远道来此只伐不臣,非是为尔等受蒙蔽之臣!” 董荼那、阿会喃身陷敌营,不敢逞强,只得附和道: “大人英明!” 诸葛亮又劝二人不得再继续为虎作伥,这才遣散二人。临行前,又为二人备了吃食、衣物,感动的二人痛哭流涕,其状甚是真诚。 二将方走,李恢便出列道: “丞相,蛮族人最是奸滑!只怕此去定会再叛!” 诸葛亮胸有成竹地笑道: “德昂勿急!本相自有算计。” 诸葛亮率军在此休整了两日,又一次**密林深处。紧接着,他们步入了处处沼泽暗潭的山地地区,这里飘浮着浓浓的一层沼气,极是难闻。长长的队伍不得已蜿蜒曲折,队伍拉得极长,仿如一条长蛇般。 此次深入不毛,蜀军准备较为充分,所以尽管自然环境恶劣,但因此损失的蜀军较少。他们甚至在这里遭到了各种各样不明生物的攻击,那种生长在泥潭沼泽里的怪兽,还有终年生长在潮湿阴暗角落里的食人花。不过,这些都非是群居动物,面对这许多人,他们也只是偷袭方能得手。但这种随时能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境况让蜀军充满了恐惧,即使去解手,他们也要几个人一起带着兵刃轮流解手。谁也想不通,这绵延万里的古森林究竟隐藏着多少恐怖的生物? 第八章蛮王出马 征南军经过大概两天的跋涉,才走出这片阴森古怪的泥泽,踏入万里草原。 一望无尽的草原,群马策蹄,万羊争路,一切显得那样的和谐,天高云淡,空气格外清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神奇的古山脉拥有最恐怖的山林泥沼,却也拥有这世间最和谐自然的秀美山川,实在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平原开阔地,绵延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绿意盎然。 天亮感慨道: “蛮族拥有这等沃土,真不知为何还要觊觎我中原?” 马谡微微一笑回过头道: “山河纵然秀美,只可惜这里土壤太薄,很难发展种植业。何况蛮族生性好逸恶劳,不善思考,虽然畜牧业发达,但很难靠此繁衍。故而,只能靠掠夺为生,比不得我中原百姓生性淳朴,实是蛮人本性。” 天明点了点头: “但若能解决蛮族的粮食问题,是不是也便不会在侵扰中原了?” 马谡摇头一笑: “蛮性始终是贪婪的,如果有一天他们解决了温饱,定还会有其他的**的。有**驱使,便会有杀戮战争。” 诸葛亮跃众而出道: “我道门中人穷极一生都在修心,但真正修成的又有几人?世人本性便是如此罢了,也不论什么蛮人、汉人,只能说蛮人体内流淌着盘古精血,劣性会比寻常人更重一些罢了。” 马谡三人忙深施一礼,马谡道: “微臣浅见,让丞相见笑了。” 诸葛亮笑道: “自己的看法见的,什么算好?什么算坏?” 看马谡一怔,诸葛亮笑道: “世间俗人多是随波逐流之辈,能逆流而上,独辟溪径,虽不算对,但总是遵循本心的。” 马谡躬身道: “丞相教诲的是!” 天明、天亮也拜道: “谢师尊教诲!” 诸葛亮指着眼前的开阔地道: “幼常,你可看出什么?” 马谡忙道: “此处平原开阔,倒可充分发挥蛮族的优势,看来孟获是打算在此决战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此地看似平和,实则杀意起伏,想来离战端不远矣!” 遂吩咐大军背对沼地就地安营,谨防孟获偷营。 不想,孟获却迟迟未动,诸葛亮却不知道,此时的孟获帐中仍在激烈的争辩中。 孟获得知三个部落首领一死二擒,勃然大怒,而听说董荼那、阿会喃均被对方一举擒拿更是激起了体内凶性,欲与赵云杀场争锋。他身为蛮族高手榜名列第二的高手,几无甚败绩,平素便甚是狂傲。而且像他这等好武之人,难得碰到个好手,对这等好手最是珍惜。故而改变了原来在云梦草原趁其立寨未稳攻打对方的策略,而是欲与赵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此举遭到了以安祖为首诸首领的强烈反对,纷纷劝其不可以身犯险,要以大局为重。但孟获心中甚是执拗,决意如此,以至于错过了战机。但以诸葛亮的智谋,即使孟获攻打,想必也定有后招。 次日,孟获亲率各部蛮兵径取诸葛亮,正引军前行,遥见前方闪过一彪人马,忙传令列阵。待两阵对圆,孟获踏马出列,马鞍上挂着两把片斧,遥指对方蜀军道: “来人可是赵云?” 但见旗门下走出一将,满脸正色,肩宽背厚予人一种厚重感,其脸上惊色一闪而逝: “区区蛮兵,何需虎威将军要征?某乃蜀将王平!” 王平话虽如此,但看到如铁塔般立在旗门下的孟获也不由吃了一惊。他虽听过李恢对孟获的描述,但一直未敢深信,今日一见,但见孟获骑在一匹卷毛赤兔马上,那马比普通马都要高出一头,神峻非常。而孟获其人身高九尺有余,头戴紫金冠,立在众人之中好如泰岳一般,醒目非常。跃众而出便给自己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身经百战的王平自然清楚,这只有一个绝顶高手才能赋予的。 孟获冷然长笑: “你不是本王对手!速速退去!要赵云前来交战!” 王平位于两军阵前,数万人看着,被敌将如此轻视,登时热血上涌勃然大怒道: “休要猖狂!先斗过再说!” 说罢,催马轮刀直取孟获。 孟获谓左右道: “列位首领,何人敢擒此人?” 巫族联军由主战各部落组成,这些部落皆是依附于孟获的弱小部落,平日里便以孟获马首是瞻。孟获话音方落,一首领摧马而出: “看忙牙长前来擒他!” 眼看着忙牙长奔出本阵踏的草土飞扬,孟获点了点头: “忙牙长当斩此子!” 忙牙长的身手在西南蛮族高手榜中能排第十位,但孟获观王平修为并不见高,观其列阵严谨,军风肃然,显是个将才,故而心中泰然。 正想间,忙牙长与王平已越来越近,看看便交在一处。 忙牙长手中擎着一把截头大刀,刀头要比普通大刀短上稍许,但刀背甚厚,增强了其劈斩上的优势。二马相交,二将举刀劈向对方,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声,气劲怦然荡开激起阵阵气浪。两人乍一交手,便实打实碰了这一计,王平只觉得双臂发麻,有一股霸道的气劲自刀间传入经脉,说不出的难受。他的修为只在通明中期,比之忙牙长确实有所差距,乍一交手,便吃了暗亏。 那边忙牙长带马回来,更是底气十足,大笑道: “还不受死?” 擎刀又取王平。 王平不敢大意,兜马回身,举刀迎上忙牙长。 二马看看相交,忙牙先劈出一刀,不想,王平却收刀擦身而过,直奔本营奔去。 孟获阵中传来阵阵大笑,孟获道: “中原小儿最是奸滑!儿郎们,杀!” 刹那间,蛮族各部落呼啸声声,万马奔腾轰然扑向蜀军阵中,仿如黄河怒浪一般滚滚袭卷向蜀军。王平军见主将交战不利,早就调转马头如潮水般朝后退去。 孟获观王平队伍旌旗杂乱,队伍交错,心中冷笑:这般队伍如何与我圣族勇士交战?当即令全军发力狂追。 第九章草原遇袭 蛮族战士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常年在马背上驰骋,弓马娴熟,一路上边追边射,王平军虽撤退即时,与其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仍颇有损伤。 王平军看看撤至一片高地,忽得从高地后冲出一彪人马,队列甚是整齐。 眨眼间,这支队伍便冲至平原开阔地,摆开阵型,但见旗上绣了诺大的一个关字,却是关索。见到关索,王平不由长呼了口气,再晚点,自己这点人马便被孟获军全歼了。谁想到草原马竟如此快,自己的轻骑根本跑不过人家。关索的队列中留了空隙,王平军很快便没入关索的队列中去。 孟获以为中了埋伏,忙带住马缰止住队伍。但看此处平原开阔,一眼望去尽收眼底,不似有伏兵埋伏,想来只是接应王平,不由心中冷笑。却见从对方队伍中走出一员青年将领,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立于旗门下,遥指孟获道: “蛮将!可敢与某一战?” 孟获见蜀军队伍中走出这么一个年轻将领,朗声大笑: “娃娃!你不是某的对手!速速回去,叫赵云前来应战!” 孟获说话间自有一番豪气,气势上便压了关平一筹。话音方落,惹得蛮将一阵哄笑,这些蛮人生来便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彪悍匪气,这般哄笑,说不出的豪气干云。蜀军都不由得被其杀场上这般不在乎生死的肆意张狂所震撼,仿佛再彪悍的部队在他们面前都不足以让他们胆怯一般,无为生出一种惧意,只觉得比对方矮了半头。 关索身处阵中也自生出这种感觉,知道这些蛮人生来悍勇,天生便有一股视生死如无物的血性,与中原的中庸之道大不相同,唯有以武力方能震摄群豪,当即拍马而出,杀气腾腾直取孟获。 不待孟获反应,身旁忙牙长已提着截头大刀扑向关索。两人在阵心处相遇,枪刀便刹那间交击在一处。 关索到底是被孟获先夺了声势,始终处于下风,忙牙长则气势正盛,挥刀猛攻,步步紧逼。但关索的招数极为玄奇,每每到落败处,总能出奇招破解,以致于忙牙长迟迟不能拿下关索。但听孟获阵中传来阵阵呼喝,这些蛮族部落口中发出奇怪的呼声,极富节奏,在两军阵前听来,甚是激昂斗志。忙牙长更觉有力,刀势越发凶悍,关索森寒炫烂的枪花往往被其简单明了的一刀劈得四散开来,似乎丝毫不能对其产生威胁。 忙牙长正与关索比斗的当,孟获身旁的阿什叔紧盯着关索打量,面上闪烁不定,突然道: “大王!我想起来了!这小子就是上次小姐围城诈降那伙人中的一个!” 孟获闻言猛然坐直身子,盯着场中的目光越发凌厉: “好小子!竟敢欺负俺的娃娃!” 他方要叫忙牙长全力击杀关索,忽见关索退出圈外,兜马便走。原来。关索见自己难于取胜,故而退兵。 王平见关索也难以抵挡蛮将,不由大骇,急令后队变前队,全军撤退。 孟获心中大恨,高声呼啸: “儿郎们!杀!” 刹那间,万马齐动,辽阔的大地上乍然响起如雷般的蹄声,轰隆声很快便吞噬了草原的平静,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震颤。蛮兵口中呼啸,不时自马群中透过一计冷箭,便有汉军应箭落马,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便淹没在蛮军的铁蹄声下。 相比于蛮兵纵马呼啸的高调,蜀军则显得有些沉闷,他们闷声不响,整个队伍都透着一股凝重,与蛮军张扬肆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两军在箭来矢往的追逐中,距离越拉越近,靠后的蜀军骑兵甚至都能感觉到蛮军的兵锋激刺得背脊森然,杀机凛冽,浓重的杀气甚至能透破甲胄。 平原开阔,高低起伏,孟获军在平原之上追逐了近十里之远,却始终没能追上关索、王平。而四处的羚羊、野马被这浓冽的杀气激扬得四散奔逃,踏得草屑皆飞,草原上战弦紧绷,氛围甚是紧张。 再追下去,关索、王平就要归寨了,孟获本欲止住兵锋。刚要勒住马缰,忽听得喊杀声震天,蜀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四面八方疾速围拢而来。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杀机,惊得蛮军战马前蹄纷纷扬起,嘶鸣不前。 孟获心中暗惊环望四下,却见蜀军好似洪水一般冲杀过来,完全没有丝毫的缓冲,直愣愣与自己的人马撕咬在一起。 蜀军的出现,先前没有丝毫预兆,就仿佛突然间自凭空里跳出来的一般。孟获初时并未发觉,只因其借草原兽群之势,掩住了其气息。所以,直至蜀军喷薄杀出,孟获才回过味来,但已为时过晚。蜀军如洪水猛兽般杀入蛮军丛中,惊慌失措的蛮军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蜀军,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一时间,仿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根本无法形成合力,遇到利剑一般直插而入的蜀军,阵型如螳臂当车般轰然破碎。前方的关索、王平又趁势兜回返杀入蛮军阵中,蛮军压力骤增。 孟获显然没料到蜀军竟有如此狡诈,但也知此时大势已去,若再这般厮杀下去,只能全军覆没。这里到底是他的主战场,他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若在平原上逃遁实难走脱。本来他就身躯庞大,跨下马虽是蛮荒良驹,但也难以支撑过久,遂引兵向锦带山方向突围,强行撕开一条口子逃遁。 从锦带山可以自山中小径回大寨,并且那里环境恶劣,有各种虫豸野兽,还有沼泽泥潭。在夜间,除了当地人,任何人都别想生还。孟获身边的卫队极为彪悍,即使身陷蜀军重围,也怡然不惧,竟护着孟获杀出一条血路。但蜀军到底太多,杀出重围时跟在孟获身边的也不过区区数百骑。但身后的追兵,孟获却迟迟未曾甩开,蜀军就像水蛭一般紧紧盯住了孟获。这让孟获大为惊诧,刚才这群蜀兵逃命的时候没见他们多来劲,此时追袭的时候一个个倒跟打了鸡血是的。 第十章一擒孟获 孟获一路逃窜,看看便至锦带山,只要进了锦带山,孟获自信纵是千军万马,他也能将他们困死在锦带山。 孟获眼看便奔至锦带山山路,忽自山间斜刺里冲出一军,正阻住孟获归路,当中一将倒提长枪威风凛凛喝道: “某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孟获,可敢与某一战?” 孟获闻言定睛打量了一番赵云,见其真气内敛,整个人都透着古朴沉着,知其修为极深。 他毕竟是一方霸主级人物,虽然悍勇,却也不至于不分场合与人斗勇的莽夫。此时自己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若在此与赵云斗勇,只怕绝无生路。 正思索间,身旁阿什沉声道: “大王,此人能一合败董荼那、阿会喃,恐怕非是易与之辈!” 身旁忙牙长狠声道: “大王,怕他做甚,咱们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便要打马上前,却被孟获执马鞭阻住,紧盯着赵云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进山!” 说罢,兜马撞入浓密的古林。他庞大的身躯一经撞入,登时激得碎屑纷飞,但木枝荆棘却也刮得皮肤**辣的疼。 身后的蛮族战士竟想也不想紧跟其后撞入林中。赵云显然未曾想到孟获如此悍勇,这古林杂草丛生,荆棘密布,自己身穿重甲亦不敢深入其中,这群蛮人大多赤膊而行,竟敢冲进去。赵云到底是当世名将,心中虽惊,但很快便下令全军冲杀,骑兵随着赵云一声喝令直撞入孟获的骑兵队列中,直将孟获的队伍拦腰斩断,真正走脱的也不过区区数十骑,其余一众俱被前后蜀军包裹其中,死得死,降得降,惨呼声此起彼伏。 锦带山的古山林林深叶密,沼气起伏,荆棘遍地,即使蛮人皮糙肉厚,依然耐不得这般锋利入微的荆棘,割得浑身上下衣衫破裂,血肉横飞,身上尽是一道道血淋淋的划痕,痛得孟获等人一个个龇牙咧嘴,马匹更是早都已经丢弃了。 好在孟获等人熟悉地形,用不多时便寻到了山中小路,方才好走了一些。只要顺着锦屏山小路一路向西,便可与锦屏山山路交汇,再经拐子谷便可回到本寨。虽然绕了些远,但能逃出蜀军重围,便也算不白受这一遭罪。 待走到拐子口,孟获只觉得浑身上下**辣地痛,浑身上下跟个血人似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身旁阿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喘着粗气道: “大王,听说蜀军领兵的诸葛亮有鬼神莫测之机,厉害得紧。依我看,咱们还是趁早赶路,省得被那厮追上。” 孟获眉头一皱,想他堂堂一方霸主人物,纵横西南蛮荒,何曾落得如此地步?今日被蜀军杀至此等境地,实是心中不忿,但他也知阿什叔说得有理,长身而起嚷道: “小的们!待咱们回寨再好生休息!走!” 众勇士听得孟获一声呼啸,一个个呼啦啦站起身来,奔谷口而去。 方至谷口处,忽得听见前方谷口处传来弹簧机扩的声响,谷口处走出一彪人马,有一个兵士高声喊道: “孟获!速速投降!若敢抵抗,杀无赦!” 众勇士俱是孟获帐中悍将,见对方蜀军只在数百之众,相视一眼,抖然间齐齐向蜀军发难。但不带众勇士冲至近前,突听得噗噗数声齐鸣,数百道劲箭激射而来。箭势急且快,密不透风的箭网撞入蛮军丛中,勇士们被激射得浑身跟刺猬一般,甚至有的被箭矢强大的冲击力带得飞起老高再重重摔在地上…… 蛮族众高手各找掩体,无不惊骇于对方弩箭的威力,一时俱不敢枉动。孟获一天都在被蜀军围杀追击中,处处落于对方算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势大怒,腾起身来好如苍鹰一般,盘旋着扑向蜀军丛中。 蜀军万没想到孟获竟如此悍勇,箭矢纷纷向孟获激射而去。密且疾的箭网迫得孟获也不由得为之一骇,但他到底是西南蛮荒绝顶高手,即使对于如此强劲的箭矢却依然无法伤到他。 孟获看看扑入蜀军阵中,蜀军弩兵手间隙中伸出无数长矛纷纷朝他击刺过去。孟获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竟将所有长矛一把拨开,众蜀军一个个如遭锤击般东倒西歪,孟获虎躯顺势撞入蜀军群中。 便是在这个时候,孟获惊觉一道沉且重的劲气兜背袭来,登时打了个激灵。但他到底是顶尖高手,在这种危机关头,身形微错,堪堪躲过了这一计重击,用手微挡了一下对方的兵器。孟获只觉得一道纯阳之气顺势打入经脉,说不出的难受,他强忍着难受,借力回身。 不过,孟获的这次攻击也便失了准头,并未对蜀军造成多大伤害,只是强大的劲气迫退了蜀军一步。 他身子旋在半空未稳,只觉得对方的气劲如影随形紧随而来。 孟获心中暗暗叫苦,却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吃,本来自己身材高大威猛,便不擅于跋涉,在古森深处又受了不少伤,早已有些气力不忌,只是他自恃勇武,又没想到蜀军中除了赵云竟还有这等好手,故而吃了暗亏。此时哪还躲得过对方的一击?身形方落,颈下已被对方的枪锋抵住。 “大王!”…… 众蛮兵无不惊骇,他们本以为孟获会突破蜀军,正要随孟获一同杀出一条血路,却想不到以孟获之能竟会被人制住。孟获有西南第二高手之称,地位极为崇高,肉身之强悍更有蛮族百年不遇之称,众蛮兵心中震撼可想而知,无不惊骇地盯着手持长枪抵住孟获的汉子。但见此人身长八尺,披银甲,面如冠玉,手擎一枝长枪直抵孟获威风凛凛,却听那人无不得意道: “怎么样,蛮王,你可服否?” 孟获冷哼一声满脸不服气道: “卑鄙小人!若非背后偷袭,你能擒得住本王?” 对方哈哈长笑: “杀场争锋,又非校场比斗,成王败寇,你就认了吧!带走!” 早冲上一群蜀兵,七手八脚,把孟获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将领收枪倒提,冷然望着掩体后躲避着的一众蛮族勇士道: “尔等还不受降?” 忙牙长等人恨恨相视两眼,一个个缓缓站起身来,众蜀军呼啦啦冲上前,剿了他们的武器,又一个个捆了个接实。 第十一章一纵孟获 眼看自己的一票精兵强将俱因自己被蜀军擒获,孟获心中大为不服,盯着那汉子恶狠狠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了一眼孟获,傲然道: “某乃蜀国骠骑大将军马超马孟……” “你是马超?” 孟获听是马超,未待他说完便失声道,登时瞪圆了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这汉子。马超乃名动天下的人物,孟获虽身处西南蛮荒之地,但并非不知天下英雄的井底之蛙,对马超之名更是如雷贯耳,能败于他手,倒也不污了自己的名声,甚至还有一丝窃喜。但他实在没有想到,马超竟然这么年青! 那汉子满脸黑线道: “你急什么?马超乃是我大哥,某乃是其弟马岱!” 原来,马岱押运粮草来至阵前,诸葛亮正缺将间,便令其在此埋伏。不过,若非孟获方经大战一路逃窜,又翻山越岭穿越荆棘,耗费了大量体力,受了不少伤,怕也难以擒得。 马岱说罢,也不愿再理他,头也不回翻身上马。 孟获这才点了点头道: “某便说,若是马超,定不会用这等卑鄙手段!” 马岱回头瞪了孟获一眼,孟获迎着马岱的目光不屑道: “好!小子!某记住你了!他日若再相见,定让你见识一下某的本事!” 身后蜀兵见孟获胆敢侮辱上司,推搡了一下孟获本想耍耍威风,不料,他这全力一推竟没推动。孟获回过头瞪视了那蜀兵一眼,眼中杀气腾腾,在其强大的气场逼视下,竟吓得那蜀兵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那蜀兵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大汉竟有如此悍气,已被缚了竟还如此猖狂,他身子这一动,登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人这般吓退实是面上无光。他自然不愿在同伴面前丢脸,喝骂一声: “还不走!” 孟获瞪了他一眼,这才忿忿不平地跟着蜀军的队伍奔蜀营而去。 诸葛亮早已升起军帐,对待孟获联军,诸葛亮非但未加置罪,反而还甚为优待,劝其不要再受孟获蒙蔽,还给他们分发粮食将其放走。蛮族蛮性未褪,却也知恩图报,这些蛮兵大为感激,向诸葛亮连连拜谢,这才离开蜀军大帐。 不多时,孟获一众又被马岱压至帐下。 孟获既已被缚,只得受人所迫,跪在地上极是不忿。 诸葛亮坐于帅位上,俯视孟获沉声道: “孟获,先主待你不薄,现先主尸骨未寒,你便起兵造反,是何居心?” 孟获昂然应道: “哼!你主倚强夺蜀,侵我土地,自立为帝,某乃取回自己的土地,有何不可?” 众将校见孟获如此彪悍齐声呼喝: “大胆!” “不得放肆!”…… 孟获却怡然不惧,直愣愣逼视着诸葛亮。 诸葛亮却不怒反笑,抬手压住众将怒气,望着孟获道: “我听说诸部落连年征战,是你四方征伐统一西南群雄,可有此事?” 孟获不无骄傲道: “然!” 诸葛亮诡异一笑: “蛮王既可凭武力征伐,我主缘何不可?” 孟获闻言为之一滞,砸吧砸吧嘴,方意识到中原人善诡辩之道,自己竟然被他绕了进去。孟获知道自己说他不过,也不愿再多言语,扬声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诸葛亮扬声大笑: “蛮王被擒,莫非不服?” 孟获冷哼一声: “某只是一时失手遭擒,岂会服你?” 马岱一旁冷笑道: “成王败寇,何足言勇?” 诸葛亮却微微一笑道: “蛮王既然心有不服,便放你回去再行决战如何?” 满营众将无不诧异,纷纷道: “丞相不可!” 孟获却万没想到自己被擒竟仍有生机,忙提高音量盖过众将纷乱之声道: “你若敢放某回去,某定重整旗鼓再行来过!若再被你擒,自然心服!” 诸葛亮轻压羽扇,众将声浪小了许多,但人人面上皆有忿色,诸葛亮却看着孟获道: “蛮王此话当真?” 孟获瞪圆双目信誓旦旦道: “自然当真!” 诸葛亮道了声: “好!” 示意左右为孟获松绑,边道: “今日便放蛮王回去,咱们来日再战!” 孟获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竟如此好说话,竟如此轻松就放了自己,见身旁蜀兵为自己松绑犹自不敢全信: “诸葛亮,你真肯放我?” 诸葛亮不置可否道: “自然!” 孟获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一众亲卫道: “那他们呢?” “自然随你一同回去。” 孟获仿如大梦初醒般猛然点了点头道: “好!若你真能再擒某!某定心服口服!” 诸葛亮安排孟获等人吃食,孟获等人打了一天仗,正饿的不行,却也并不怀疑,大口咀嚼,丝毫不怀疑。看着孟获这般坦然,诸葛亮微微一笑,又着人为其备好鞍马,这才将其放走。 待其走后,众将校无不愤愤,为了擒孟获蜀军也颇有损伤,不想诸葛亮费尽心思擒了他,就这么白白把他放走了。但众将碍于诸葛亮的身份,也无人敢说出什么异议。 诸葛亮自然早看透了众将心思,不待众人发问,长身而起道: “列位将军一定奇怪,本相为何将其放走,是不是?” 众将互相看了看,齐齐点了点头。 诸葛亮叹息一声道: “蛮族生性好勇斗狠,以致西南常年混战,幸得孟获一统西南群雄。若没有孟获,西南定当再次陷入混战之中,我中原子民亦难幸免。故而,唯有降服孟获,方能平定西南啊!” 众将纷纷点头,吕凯却眉头微皱,他对西南蛮地的情况很清楚,深知蛮地情形并不似诸葛亮想的那样。蛮地虽连年征战,但西南蛮荒并非只有孟获才能一统。吕凯正沉吟间,一旁马岱道: “丞相,蛮族生性奸滑,只怕未必肯轻易就犯。” 马贷当年驻守西凉,常年与胡人打交道,胡人与蛮人无异,都有巫人骨血。马岱深知其禀性,故而有此一说。 诸葛亮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 “虽任重而道远,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众将似懂非懂,但诸葛亮鬼神之机,不由得众将不服,俱无异意,随即起寨退兵回归本寨。 第十二章踞泸水抗敌 孟获、忙牙长、阿什及几个亲卫纵马扬鞭一路奔逃,唯恐诸葛亮反悔,这一口气直跑了十多里地,累得气喘吁吁,坐骑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休整。 眼见蜀兵不曾追来,也未曾设伏,这才放下心来。 蛮族尚武,素以此为荣耀,孟获失手被擒,已是不光彩,被人抓了又放更是丢尽颜面。当即叮嘱身旁众人不可说诸葛亮放了自己以免动摇军心,只说自己趁其不备反杀出蜀营。众人自然也不敢违逆,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是头领发话,哪敢不从,当即达成一致。 但阿什却不无忧心道: “大王真要再与其决战?” 忙牙长在一旁道: “阿什,你什么意思?” 孟获目色中寒光暴现,不待阿什搭话,先狠声道: “自要与他再行决战!否则,我蛮族怕是再无抬头之日了!” 阿什面现忧色,欲言又止。 孟获见他神色冷哼一声: “阿什,你放心!某自有应对,管叫他有来无回!” 孟获一行一路上收集残部,渡过沪水回归本寨。待见到安祖,浑身狼狈,满脸血污,想起自己不听安祖之言至此,更是满脸羞愧: “安祖高见!孟获知错了!日后再不敢自做主张!若非我等机警,逃出蜀营,只怕早死在蜀营了!” 安祖点了点头: “蛮王,诸葛亮乃仙门中人,你不敌他自是在情理之中,但日后且不可再轻易出兵。诸葛亮不熟地势,又无粮草维系,定不能长久。” 孟获属下却道: “安祖,我等失手被擒,那诸葛亮还送我等米食,全然不似缺粮的样子,只怕蜀军此来是打算要剿平我等啊!” “是啊!安祖,诸葛亮用兵如神,显是极清楚我南境地势。”…… 安祖见众首领大多都对蜀军极为忌惮,心思一动,不由冷笑: “若如此,却要与他好好斗斗法了!” 众首领面面相觑,他们虽敬服安祖,但连受挫折,却是怕极了蜀军,尤其是诸葛亮,只觉得此人鬼神莫测,算无遗策,实是个可怕的人物。 安祖见自己说完,众首领仍面带疑色,知道这些人被诸葛亮的兵法夺了心神斗志全无,这种队伍要如何再与蜀军交战? 安祖将目光落在孟获身上道: “此事还需大王调度才是,若单凭咱们几洞的实力与蜀军相差甚远,需得各部人马齐心协力方可取胜!” 孟获拍胸脯许诺道: “安祖放心!孟获这就去办!” 孟获令手下传各洞、各寨首领来寨中商议,不多时,寨栅中传来阵阵牛角呜鸣声,沉闷而激昂,此起彼伏。 自孟获统一大部西南后,便立下规矩,皆以牛角为呼应作为示警传书之用。西南幅员辽阔,山路崎岖,纵使是所谓的官道也不易奔行。而通过牛角的号声作为简单的示警、救援、集会便方便了很多,无论是在草原还是在高山,声波可以传播甚远。而且,孟获还建了许多号台,一旦有变,各号台也会相互响应。 用不了一日,各路各寨均派出人马集结在一处,就连阿会喃、董荼那等败军也派出兵马。一时间,各色旗帜各类帐篷相互交错,汇在一处,极是壮观,粗略算来竟不下十万之众,这显然是孟获的积威所致。孟获平定西南数年,虽未将诸部落真正纳入麾下,却莫敢不从,何况,之前安祖、孟获已经知会了各洞。 安祖令各洞将重兵集结于泸水南岸,将船筏尽都靠在南岸,修建防御攻势,深沟高垒,凭泸水之险阻挡蜀军,意在将蜀军困在泸水。 孟获虽受了不少的伤,但他是蛮人,又未伤了根本,恢复得很快,经过几日的休整,只是留了些伤痕,但已不影响其杀场征伐了。 却说安祖将孟获邀至帐中,孟获见安祖面带忧色,不由道: “莫非安祖仍觉不妥?” 安祖点了点头: “各首领俱无战心,诸部落皆无斗志,若这般下去,这场仗如何打的胜?” 孟获讶然道: “安祖何出此言?只要我等依安祖之策拒泸水阻住蜀军,他们势难渡过沪水。况我南境之内天气炎热,沼气漳气起伏,条件极为恶劣,蜀军肯定难以持久。我等只需守住泸水待其退兵,再趁势掩杀,诸葛亮必败!” 孟获言语间,自流露出杀场征伐的自信与豪情。 安祖看着孟获无知者无畏的样子却摇了摇头: “若不胜他一战,待其退时,各部落士气已丧,何谈战意?何况诸葛亮阴险诡谲,即使退兵,岂知不会中其奸计?” 孟获闷头沉思,安祖所言,句句在理,不由颓然道: “那依安祖之意,我军必败?” 安祖洒然一笑: “若依此而行,我军必败!但你既要老夫主事,自要为蛮王扳回败局!” 孟获恭敬道: “还望安祖赐教!” 安祖摆手阻道: “蛮王,你且守住泸水,半月后,待老夫取破敌之器!” 说至此处,又叮嘱道: “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老夫离营!” 孟获自思,自己率十万之众拒泸水以拒蜀兵,自己岂会连区区十五日都守不得?当即满口答应安祖,并吩咐左右备言安祖在帐中暗布破敌良策,不准任何人打扰。 安祖真的走了,孟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寻找什么利器,但他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稳定军心,拒水抗蜀。 孟获虽是蛮人,却非是莽夫,多年的戎马生涯,他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天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却是他的韬略(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自幼便读兵书的汉人,蛮人所谓的韬略更类似于野兽捕猎时的狡诈)。 现在的蛮族两次败于诸葛亮之手,已经是胆战心寒,士气萎靡,孟获必须安抚军心。所以,他表现的极为放纵,日夜与众首领痛饮,仿佛丝毫不畏诸葛亮一般。但与此同时,在孟获的内心深处,对诸葛亮甚是忌惮,他的手下也正积极修建攻势备战,更加派了人手巡逻防止蜀军偷营。 第十三章泸水遇阻 诸葛亮率军一路向西,一路上引吭高歌,气势如虹,兵锋直抵泸水。 待蜀军来至泸水前,但见泸水对面,寨栅相连,各色旗帜各色帐篷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泸水岸边更有蛮人搭建的简易箭塔、战壕等防御攻势,杀气森然。而泸水本深更是深不见底,不仅水面极宽,而且水流湍急,为蛮军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诸葛亮此番西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岂能半途而废中途易辙?当下令人去寻找船只渡水,但对此孟获早有准备,泸水河畔所有船只早已被孟获征用停在泸水畔。而蜀军欲造船只,一来没有造船器械,二来没有造船工匠,就算二者俱备造船也需花费时日……眼看蜀军便被蛮军拒在泸水河畔,众将面对对面的蛮军,只觉打在对方身上如海绵般无处着力。 诸葛亮见众将情绪低落,洒然笑道: “孟获不知兵法,他惧我用兵,欲踞泸水以拒我,却不知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列位莫急,擒孟获只在近日!” 众将面面相视,均不知诸葛亮有何良策,但见诸葛亮神态轻松自若不似做作,结合之前诸葛亮用兵如神,俱都深信不疑。 时值盛夏时分,南境之内燥热潮湿,好不难耐。诸葛亮故令众将在荫凉处立寨,自思破敌良谋。诸葛亮虽在入蛮境时便下令不得扰民,蜀军在入蛮境后对百姓秋毫不犯,此时唯恐蜀军迁怒于附近蛮众,故又再三严令三军不得扰民,此举颇得民心。 待安排好三军将士,却闻马岱又押运粮草而来。蛮境民风彪悍,一旦押粮队入蛮境,便由马岱接应,故而近几日又押运粮草而至。诸葛亮听说马岱抵达前线,不由大喜。蜀军将士被阻于泸水畔,战心受挫,马岱的运粮队却来得刚刚好。自己一路高歌,将孟获一路杀至泸水河畔,马岱军却方立新功,战心正盛,正红着眼憋着一股劲要再立新功。 何况马岱的运粮军乃是其本部人马,纵横西凉苦寒之地的西凉铁骑,对待环境恶劣的地形适应力极强。这样一枝队伍本就是强大的所在,此时抵达前线,正是破敌关键。于是,诸葛亮将马岱招召中军大寨详谈破敌良策。 泸水波涛汹涌,水急且深,又有蛮军防御攻势阻击,若无渡水器具,绝无渡水的可能。但根据平蛮执掌图所汇,泸水途经数百里,在下游一百五十里处,却有处缓流处,水浅且缓,可渡泸水。不过,诸葛亮屯营之所毕竟是客场做战,孟获眼线极多,谁也分不清哪些是普通蛮众,哪些是好战的蛮兵。尽管诸葛亮待这些蛮民极好,但这些蛮民却似乎并不太过领情,依旧是一副敌视的样子。诸葛亮于是令马岱在归途时折取泸水下游,切断孟获粮道。 正如诸葛亮所料,孟获集结大量兵力于泸水河畔,虽然兵威极大,但消耗也极大。而蛮境道路崎岖,欲运粮草至前线必过夹山峪,以此奇兵切断蛮军粮道。再趁机与阿会喃、董荼那接触,策反二将,趁机取事。毕竟蛮人尚武,素来以强者为尊,诸葛亮接连克敌,蛮军早已被打破了胆,几无战心,故而诸葛亮定下此计。 待诸葛亮交待完此行的任务,马岱不由眉头深锁,与初时接令的欣喜大为不同。 诸葛亮见马岱情状便知马岱心中所虑,不由淡笑道: “将军勿忧!巫人虽然性格彪悍,却是以强者为尊,此二人曾为我所败,深知我蜀军天威,只要将军动之以义,言之以厉害,自可说服此二将。何况,纵然二将不从,亮亦有后计迫他二人就范。” 马岱深知诸葛亮算无遗策用计深沉,这才欣然接令,带着本部人马策马扬鞭百里近两个时辰,来至泸水下游。正如诸葛亮所言,这段河水流速虽快,但水并不深,一眼望去几可见底。 马岱令兵士扎筏渡河,这些兵士中大多是西北人,虽然大多不习水性,却也有些人会水。此时正值盛夏,酷暑难当,一些水性好的,跃跃欲试,只是碍于马家军军纪严明,方未敢私自下水。马岱见状但令几个水性好的先游过对岸探查一番,这却乐坏了这些汉子,七八个汉子脱下甲胄上衣跳入水中,只带了柄腰刀便向对岸游去。 初时水流虽急,但不甚深,众人只是淌水而过,但行至河心,水深及胸胫,却要游至对面。 马岱安排好一切,摘了根草叼在嘴边,坐在岸边看着几个汉子在水中嬉闹,眼看着几人就要游到对岸,最前面的几个汉子忽然摇晃了两下栽倒在水中。 马岱登时惊得站了起来: “快去救人!” 水中的几个人七手八脚抓住两个,其余几人都被湍急的泸水冲走了,眨眼间便没入滔滔的泸水中。剩下的几个人却也摇摇欲坠,眼看着脚上发虚,岸上的人见状,情知有异,当即噼里啪啦扑入水中冲过去。 未等岸上的人冲到那些汉子身边,这些膀大腰圆的汉子都已经倒在泸水里了。 众人七手八脚将这些汉子抬上岸,却见这些汉子一个个面色铁青,口鼻出血,拿手一探鼻息,早已经气绝身亡。而下水救人的几个汉子竟也昏倒在地,只是,他们似乎中毒不深,尚有命在。 马岱忙扑到泸水前,拿银针试了试水,水中竟然有毒。而直至此时,马岱才注意到,泸水上竟微微浮着淡淡的水气,似是毒气一般泛着一层幽幽的光芒甚是诡异。 马岱知道泸水大有古怪,令人在方圆数里四处打探,但全无音讯,这里就好像是一片死地一般,没有半个人影。 正绝望时,却不知从哪儿走出一个破衣烂衫的长者,这长者浑身发须都脏兮兮的,好像个捡破烂的从哪个垃圾堆里爬出来一般,不过满脸堆着笑意,而另人奇怪的是,这个老头竟然是个中原人。 第十四章夹山峪断粮 马岱军忙将蛮地碰到的这个中原老头引到马岱跟前,马岱奇道: “老人家,您怎么独自在这山野之地啊?” 老头淡笑了一声看着马岱不答反问道: “将军可是诸葛丞相的人?” 马岱不由诧异,诸葛亮在中原自是极富盛名,但在这荒山野岭的蛮境,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老头怎么会认识,不由更奇: “您知道诸葛丞相?” 老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点了点头: “诸葛丞相连败蛮军,早已名扬蛮境,老夫知道他自然全在情理之中。” 马岱听罢方自恍然道: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罢指着茫茫的泸水道: “老人家,这泸水有毒吗?” 老头捋须反问道: “这茫茫蛮境,毒沼漳气,哪处没有毒呢?” 马岱为之讶然,点了点头: “敢问老人家,那蛮兵又是如何渡水的?” 老头颇为赞许地看了眼马岱: “小将军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现下正值酷暑,山林毒气尽聚于泸水,白日里日头一晒,毒气更是厉害。” 说到此处哂然一笑: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渡泸水,必然中毒;要是不幸喝了这水,必无性命。” “那当如何是好?” 老头高深一笑: “若要渡泸水,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将军只需在夜静水冷之际渡水便可。那时毒气不起,将军只需饱餐战饭,再行渡水,必可无事。” 马岱忙躬身一拜: “多谢老人家指点!” 马岱拜了半天,却不见老头有什么动静,抬眼一看,眼前却哪还有什么老头?不由大惊,急问左右,却都说没看到老头。马贷知是遇到了高人前辈,当即扎好了筏子,伺机渡河。 直等到深夜时分,天色微凉,三军方才渡水。 马岱率军渡过沪水,依照平蛮指掌图所绘果然找到了诸葛亮所说的夹山峪。但见此山极险,峰直耸入云,不知何其高,其山势陡峭,即使修真高手亦难攀岩,而且此山绵延数里蜿蜒曲折,好如长龙瀑布,峥嵘壮观。只入口处有一条峡小山道,宽约丈许,仅容一辆小车通行,险些之外,再无他路。而山中更有无数毒蚁蛇虫,幸好马岱人多势众,这些毒蚁蛇虫倒也不敢贸然近前。 马岱率兵策马入山,沿着山路寻找最佳伏击点,直走了五六里,才发现一段缓坡正可作为伏击蛮军运粮队的伏击点。马岱当即令兵士在此处修建防御工事,又广派斥候在山道两头进行打探。 不多时,斥候回报,十里外发现一批运粮的蛮军。 马岱嘴角轻扬: “准备战斗!” 远处一批蛮军正缓缓通过峡谷,这批蛮军大车小地的拉着粮草,延着狭小的山道绵延数里,但押粮兵并不多,而且看神情极为懒散,显然根本没有考虑过会被人在这里伏击。当蜀军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惊愕写满了他们的脸上。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马岱军便将所有蛮军全部俘虏。马岱依诸葛亮之意,并没有难为这些蛮军,只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政治教育,并宣扬了蜀军优待俘虏不随意伤人的思想,便将他们都放了,临行前还为他们备了些干粮。 马岱令人将粮草搬入寨栅,他们此次潜入蛮境只带了几天的干粮,有了这批粮草足够他们这批人在这山道中吃上几个月了。而且,凭此险道拒敌,即使蛮军有千军万马也根本发挥不出优势,可谓占尽地利,相当于彻底切断了蛮军的粮道。而蛮军前线屯积的粮草也不过够诺大的蛮军坚持半个月的,夹山道粮道被断,再欲运粮草至前线,势必要大费周章。 当晚,孟获得到蜀军截断粮道的消息,当即勃然大怒,料想是当地人告诉了蜀军夜渡泸水之法,大骂蛮人不能齐心协力戮力破敌。各部首领得知夹山峪粮道被断,无不震惊,他们本就惧怕诸葛亮,此时粮道被断,更是人心惶惶,纷纷表示要安祖出来主事。 孟获强压住众首领道: “安祖正筹谋破敌大计,切不可打扰!何况,这等小事,也要烦劳安祖出马?还谈什么逐鹿蜀地?” 众首领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数人本无此心,而之前最为支持孟获的阿会喃、董荼那、阿什等人也都被蜀军打怕了,哪有此心?只不过,众首领忌惮孟获势力,又有蛮族中辈份极高的安祖支持,故都不敢枉言。 孟获当晚便令忙牙长率兵去疏通夹山峪粮道。 忙牙长率三千骑兵杀气腾腾直扑夹山峪,方至峪口便见自夹山峪中冲出一枝队伍。队伍自夹山峪中冲出便作二路分水阵,当中一将手提虎头枪排众而出,挺枪遥指忙牙长道: “某乃平北将军马岱!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忙牙长冷笑一声,提截头大刀应声而出高声应道: “老子牙山洞洞主忙牙长!来将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马岱冷笑一声,心中道此子既不是丞相说的二人,却要给他些厉害才行。想至此处,当即提枪上前冷然道: “却要看你的本事了!” 忙牙长前番遭败,本就压着火气,见是先前偷袭孟获的马岱,心中更恨,断喝一声: “受死吧!” 拍马提刀直取马岱。 残阳似火,映得天边一片惨红,蛮军的队伍自夹山峪如潮水般退了下来,但队伍却全无损伤。孟获闻报大喜,急迎了出来,见蛮军将士一个个俱都无精打采,心觉不好,急寻忙牙长。寻了半天却不见忙牙长,不由讶然道: “忙牙长呢?” 几个百夫长面面相觑,面带悲色道: “大王,我们首领被敌将马岱斩了。” 说罢,无不痛哭流涕。 “什么?” 孟获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跟随自己南征北讨多年的悍将,竟然死在马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手中,他怎么也没想到蜀将之中竟有这许多高手。 忙牙长在与马岱的交手中,马岱一出手施展了杀招,只一招便将其斩落马下,震惊蛮军。但马岱并没有趁势掩杀,而是将这些蛮军放走,尽展大国风范。这也正是诸葛亮令他深入蛮部的作战原则——只求退兵,不求歼敌。 第十五章惊悉变故 众首领听说忙牙长被蜀将一招击毙,无不惊骇,面面相觑,显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孟获环顾众首领,面色深沉,满脸杀气道: “谁去提马岱的人头来为忙牙长报仇?” 众首领纷纷低下头,忙牙长修为极高,若他都不敌,谁能抵得过马岱?却都用目光瞥向董荼那,在场众首领中,也只有他可与忙牙长一战。孟获扫了一圈,目光落处,谁也不敢与其对视。 孟获最终将目光落在董荼那身上: “董荼那!你去取马岱人头过来!” 董荼那不敢违令,只得出列领命去夹山峪战马岱。 董荼那率兵来至峪口,峪口处只有几个哨兵,见到董荼那的队伍,一哨兵高呼: “来将何人?” 董荼那叫道: “董茶那来也!叫马岱速速出来受死!” 那几个哨兵没入山林之中,眨眼便不见了。 深夜之中,董荼那自然不敢贸然率军杀入夹山峪,只在峪口吹着冷风处苦等。 不多时,夹山峪中传来阵阵马蹄声,董荼那抬头望去,但见自峪口处冲出一彪人马,当中一将威风凛凛执枪遥指自己道: “董荼那!我家丞相敬你是条汉子放你一条生路,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董荼那面上狠狠抽搐了几下,蛮人崇尚武力,却也知恩图报最重义气,诸葛亮放过自己一命,自己岂能再与蜀军一战?董荼那心无杀意,自不能与马岱一战,眉头皱了皱便自退兵了。 董荼那未折一兵一卒无功而返,令孟获大为震怒,大骂其是蛮族叛徒,盛怒之下欲斩了董荼那。平日里与董荼那关联颇深的各部落首领苦苦哀求,董荼那这才得以活命。 当日天色已晚,孟获也未再派兵讨伐夹山峪,而是气呼呼地回帐喝闷酒。蛮族性情彪悍豪放,酗酒之风极重,军营中亦无约束。孟获既无良策破敌,又无良将疏通夹山峪粮道,心中越发抑郁,只求安祖速速回来为自己破解危局。他心事重,酒自是越喝越沉。 虽有名震西南蛮荒的安祖坐阵,但安祖久不露面,蛮族众首领人心惶惶。与董荼那私交颇好的各部首领对此次战事也不甚看好,更对孟获欲致罪于董荼那忿忿不平,从孟获帐**来,纷纷来到董荼那帐中探望。 这些蛮汉多是莽夫,哪能商量出什么对策来?最后都请董荼那夜探安祖向安祖问计,也好安众心。 孟获传令各部首领安祖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也只有董荼那这等身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安祖的睡帐。董荼那本就心有疑虑,再加推脱不下,便起身奔安祖睡帐而去。 董荼那来至安祖帐前,但见大帐周围守卫极严。董荼那暗思,安祖只是闭关布阵破敌,怎得守卫如此森严? 但见守卫一队五人,分作八队在安祖帐前八个方位巡逻。其中一队正巡逻间,忽见一个蛮族汉子朝自己走来。带队的一个伍长警惕地看向来人手握刀柄道: “什么人?” 那人却似没听到般依旧前行,众蛮兵纷纷手搭刀柄警惕地防备着那汉子,只待伍长一声令下,便会扑杀过去。 伍长见其速度不减,好似未听到般,也有些心惊: “站住!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那人却开口了: “紧张什么?” 却速度不减仍向前走,三丈,两丈…… 噌!齐刷刷的拔刀声方才响起,便嘎然而止。那汉子闪电般朝前窜出一丈,身法好若惊鸿,出手仿若雷电,三拳两脚便把五人打倒在地。但他出手极有分寸,蛮兵虽被击晕,却并不致命。此人跨前一步急掠至安祖帐前,毫不犹豫撞入帐中。 帐中黑漆漆的一片死寂,猛然间响起阵阵破风声,董荼那只觉得杀机抖起,滚滚卷向自己。他的眼睛并没有适应突袭而来的黑暗,但却凭着超人的感观感受到了两个人两把弯刀滚滚向自己袭来,好若惊涛骇浪一般绵绵不绝。 这二人手段不低,董荼那自信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自己对手,但这两个人联起手来,威力却不容小觑,自己急切下很难三两招破开二人的攻击。而帐外显然已经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董荼那知道帐外巡逻的蛮军已经发现异状向大帐围了过来。 形势虽然紧急,但这一刻,令他更为震惊的是——联军的灵魂人物安祖已经不在了,这是一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的战争。 董荼那虽然急切下难以冲破两名刀手的攻击,但他要离开,却还没人拦得住。因为自己没有与蛮军过多交手,所以,董荼那相信自己并没有露相。 但董荼那回到帐中,心中却惊魂未定,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可以肯定的是安祖不在寨中,亦或已经死了。孟获虽勇,但论计谋韬略,跟蜀军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想破蜀军,唯有安祖。现在没了安祖,那蛮族联军陈兵泸水河畔还有什么意义?区区一条泸水如何抵挡得了蜀军的雄师?何况马岱已经封锁了粮道,十数万蛮族联军即将陷入被动,这种情况下,难道真要陪着孟获殉葬吗? 午夜,孟获的帐外响起了孟获醉熏熏的声音: “去!再拿一坛酒来!” 帐外的兵士离去,又取了一坛酒来,这已经是孟获今晚喝的第五坛酒了。马岱封锁粮道,蜀军虎视眈眈,现在又有人闯入安祖大帐……一件件事堆积起来,让孟获自心底生起一股苍白的无力感。 孟获越想越窝火,却苦无破解之法,此时天色已晚,自己也只能喝喝闷酒,但其有千杯不倒之能,虽觉得头脑微沉,却清醒的很。忽听帐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似响起了兵戈的铿锵声,甚至还有吵闹声。他心中大为不快,抬起头看向帐门口,正要走出去看看究竟,却见帐帘被人粗暴地掀开,董荼那竟带着一众人跨刀立于帐门口杀气腾腾望着孟获。 第十六章二擒孟获 董荼那带着一群蛮人立在帐外满脸敌意地盯着孟获,孟获目色凶悍地盯着董荼那,冷冷道: “董荼那,你们什么意思?” 面对董荼那一众百余人,孟获毫无惧色,缓缓站起身,却忽觉眼前发花,闪出无数幻影,身子一沉,竟没站起来,反一下子跌回椅子上。 孟获揉了揉沉重的头,冷哼一声: “你敢给我下毒?” 说至此处,孟获急运了口气,胸口却生出一种沉重感,仿似重有千斤。 董荼那冷哼一声: “蛮王还是不要白费气力了,此毒乃我族圣药,无色无味,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你是不要再想强自出手了。” 孟获到底是一方雄霸,听他这般说反倒冷静下来,放弃了运功逼毒的想法。蛮族各部落皆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诡异东西,这些东西随着蛮族存在传了不知几千年,想来也非自己所能破解的。但他这一放松,反而身体不那么难受了,甚至与平常无易。显然,此毒并非致命,只是为了让人暂时无法用力。 孟获直愣愣盯着董荼那,目色冷静的让人发寒: “董荼那,某自认待你不薄,对你族向来大力支持,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董荼那沉声道: “蛮王,我这么做非是出自私心,而是为了我蛮族诸部!” 孟获冷笑一声: “算了吧,你不过是怀恨在心欲报复罢了!但我告诉你!你若敢杀我,你族在我蛮地将再不复存在!” 董荼那闻言面部狠狠抽搐了一下,他丝毫不怀疑孟获一族的实力,却凄然一笑道: “我与蛮王相识近十年,蛮王竟如此看我!” 孟获冷哼一声,看着跟在董荼那身后的几个洞主道: “我告诉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急,不要……” “安祖根本就不在军营!” 董荼那感觉到身后几个首领内心的变化,急不可耐地打断他道: “蛮王,你又不是诸葛亮的对手,现在粮道被断,我们何不与蜀说和?蜀丞相诸葛亮宅心仁厚,定不会难为蛮王……” “住口!” 孟获厉声道: “我蛮族便是因为你这种奴颜卑膝之人方至如此!诸葛亮几句假仁假义的话便把你们感动成一副感恩待德的样子,恨不得给人跪下。我们蛮族,本是承盘古血脉,何等高贵?凭甚么要对他们称臣?”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董荼那却道: “蛮王,欲行此大道,还是需要时运的,咱们既不是诸葛亮的对手,又何必白白送死?” “谁说咱们不敌诸葛亮?” 孟获狠狠地看着董荼那: “安祖只是去寻破敌之法,要我等等他半个月,某因怕影响士气,才未将摁了下来。等安祖回来,自然一切清楚。” 董荼那冷笑一声: “蛮王,不要再自欺其人了!” 说至此处,喝道: “带走!” 身后一群蛮族勇士冲上前将孟获五花大绑,当夜便送往泸水对岸。 东方的天空微微有些发白,蜀军的大寨中便已经忙碌起来。董荼那将孟获擒来,诸葛亮当即重赏董荼那,为防蛮军有变,便遣回董荼那。 中军大帐中,诸葛亮端坐帅堂之上俯视着堂下跪着的孟获淡笑道: “孟获,前番擒你,你曾言若再擒你,便肯受降,今日又当如何?” 孟获冷笑一声傲然道: “此乃我用人不当,与你何干?” 诸葛亮淡笑一声: “若本相再放你回去重新来战,如何?” 众将校无不惊诧,齐声道: “丞相!” 孟获显然没想到此番诸葛亮竟这般轻松便要放自己,当即朗声大笑道: “若真凭你本事擒得某,某自然心服口服!” 诸葛亮点了点头: “再若生擒,若再不服,定然不饶!” 孟获朗声大笑: “某若心服口服,自然降服!” 诸葛亮当即令人摆宴,与孟获饮宴。 宴间,诸葛亮傲然道: “本相自先主三顾草庐出山征战天下,所遇英雄无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蛮邦之人,因何不服?” 孟获神色黯然,自己对诸葛亮的事迹自然早有耳闻,心中确实佩服诸葛亮,但有安祖在,自己便有一博的把握,怎会屈居人下?不过此时自己虎落平阳,也不好与诸葛亮理论,只是自顾大口吃肉。 待吃饱喝足,天已大亮,诸葛亮引着赵云一干众将及孟获一同巡寨。他知孟获中毒,故丝毫不惧,与孟获关肩而走。孟获环顾四周,但见寨中军容肃整,气势如虹。 却听诸葛亮边走边指着营寨的布置道: “蛮王,我兵精粮足,你如何胜我?你若早降,本相自当奏明天子,令你子子孙孙永镇蛮邦,如何?” 孟获见诸葛亮虽说放自己,但他让自己观看寨中布置,若自己不从,只怕难以安然离开。想至此处,孟获眉头深锁道: “丞相的条件确实**,不过,某虽肯降,只怕洞中弟兄不肯。这样吧,若丞相放某回去,某定说服众兄弟,一同降服。” 诸葛亮横了一眼孟获道: “某既允你,自会放你回去。” 孟获闻言,自讨了个没趣,讪讪不语。 当晚,孟获回至寨中,至午夜子时,再行运功,已然畅通无阻。 赵云素来行事谨慎,望着孟获的背影道: “丞相,就这么放了孟获,只怕会对董荼那不利吧?” 诸葛亮目色微暗: “董荼那既未提留在帐中避祸之事,想来当有主张。蛮族最好颜面,既他不提,我等自不好开口。” “丞相以为孟获此去,会降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 “方才他说话间,内心波动极大,显然另有图谋,定非真降,还需布置一番。” 李恢冷哼一声道: “丞相,您既明知如此,何不斩了孟获,再令董荼那镇守蛮方?” 诸葛亮洒然一笑道: “蛮族尚武,董荼那非靠自己实力平定蛮方,终难镇住群豪。一旦我军离开蛮方,蛮方势必再陷入乱世。故而,此番我军深入蛮境,势要彻底降服蛮方诸部。” 众将闻言俱点头称是。 诸葛亮望向天边初生的骄阳,眉头越皱越深。 第十七章清理门户 “洞主,蛮王的书信。” 董荼那展开书信,眉头越皱越深,其余众首领道: “董荼那,怎么了?” 董荼那缓缓放下书信道: “蛮王愿降,着我等前去受封。” 众人面露喜色,有人道: “这是好事啊!董荼那,何故忧心?” 董荼那沉思良久方道: “只恐孟获心怀忿恨,赚我等入寨……” 众首领面面相觑,一时神色都黯淡下来。、 有人重重朝桌上击了一拳: “诸葛亮怎的放他回来了?” 众人俱都无语,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若蜀军杀了孟获,再铲除孟获一族,自己何必再受孟获的气?但正是碍于孟氏一族的实力,没人敢提出杀了孟获,便是董荼那也不敢。但现在至此绝境,却是俱都没有想到的。 有人提出: “不若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孟获的动向,再做打算。” “万一孟获若是真降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董荼那也点头称好。 泸水河畔,一队蛮兵正押着珠宝渡泸水,这些蛮兵一个个虎背雄腰高大威猛,黄发紫须,耳带金环,披发赤足,从里到外透着彪悍之气。这队蛮兵渡过泸水后,径直奔诸葛亮大寨而去。 诸葛亮正与马谡商议军情,闻蛮王亲弟孟优求见,不由相视一眼,似是交汇着什么。 诸葛亮询问中军道: “孟优此来带了多少人?” “回禀丞相,带了二百人左右。” “好,下去吧。” 屏退中军,诸葛亮看了眼马谡道: “幼常可知其来意?” 马谡躬身道: “只恐隔墙有耳,不敢明言,丞相可容下官写于纸上?” 诸葛亮点了点头。 马谡提笔写了一个字,呈给诸葛亮。 诸葛亮看罢,颇为满意地点头笑道: “幼常此言深合我意!擒孟获止在今日!” 说罢,信手从怀中取出几个锦囊招来天明、天亮道: “你二人依锦囊姓氏将其分发给诸将。” 天明、天亮齐声唱了个诺退了下去。 马谡暗自惊叹于诸葛亮的算计,想不到诸葛亮竟早已定好了擒王之策,此举显然比自己高了一筹。 不容马谡心中惊愕,诸葛亮将马谡交给自己的纸条在桌上随手轻轻一摁,长身而起道: “随我去会会这些蛮族勇士!” 放于案上的白纸上赫然写着一个‘诈’字,乍然间化为灰烬。 董荼那寨,一个蛮兵疾马冲入寨内,翻身落马冲入董荼那帐:孟优拉着几车金银财宝渡江投降去了。董荼那帐那一干众将无不面露喜色,不由长呼出一口气。孟优是孟获的亲兄弟,孟获自然不会放弃孟优。董荼那引着众首领兴致勃勃策马直奔孟获大营而去。 众人进寨方知,不止董荼那一众被招来,就连阿会喃也被孟获从沙口前线调回来了,当下更不疑心甩开大步走入帐中。见孟获备了酒宴正与众首领欢饮,只待董荼那等人,宴上气氛正好。见到董荼那一众步入帐中,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热闹的宴上,登时安静下来,气氛透着一丝尴尬。 董荼那忙拜倒在地道: “大王,董荼那为我蛮族兴衰出此下策,还望大王莫要见责!” 众首领也与董荼那一同跪倒在地,有些人甚至身体不住地打颤。 孟获长身而起,迈步走出桌案,来至董荼那跟前。 强大的压迫,迫得董荼那把头压的更低了,浑身冷汗直流。孟获抬起手,猛地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在董荼那头上。登时血花飞溅开来,甚至有脑浆等污物一干涌出。再看董荼那,早已气绝身亡。 其他众首领见状,无不大骇,仓遑遑纷纷起身指着孟获: “你……” 孟获抬手平推出去,当头的两名首领被孟获平推出去,与后边的人撞在一处跌作一团。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带刀的蛮族战士呼啦啦冲入宴上,与众首领斗在一处。不多时,便再无活口。 宴上各部首领大多未曾反应过来,无情的杀戮便已经结束了,这些人一个个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孟获会对一直依附自己的董荼那等族下如此狠手,而且将与董荼那亲近的几族首领全部诛杀。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孟获内部发生政变,都不明白孟获缘何骤下杀手,也有些知情者暗自心寒。 孟获指着这一堆尸体粗声道: “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说罢目光如炬般扫向阿会喃,眼中似有无数风雪回旋,强大的杀气迫得阿会喃浑身紧张莫名,结结巴巴道: “蛮……蛮……王,我可没……没有背叛……” 说话间,孟获的一双肉掌已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开来,直听到砰的一声,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再看阿会喃早已飞出数丈开外,气绝身亡。 这一幕却惊呆了众首领,眨眼间,孟获已经出手杀了几个部落的首领,整个宴上都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的鲜血狰狞艳丽非常。没人知道孟获今天要杀多少人,所以,所有首领都在战栗着。 “你们不必害怕!背叛本王的不会有好下场!但顺从本王的,本王绝不会亏待!” 孟获的声音适时响起,却惊得众首领无不打了个寒颤。 孟获却不以为然,高声道: “诸位首领随本王重新开宴给诸位压压惊。” 同时,孟获已经派出人,将董荼那、阿会喃几族尽皆收为奴隶。 孟获大寨的血腥杀戮方刚接近尾声,马谡陪着诸葛亮已步入中军大帐,蜀中诸将俱已列于帐上,这才将孟优召上来。 不多时,却见一群蛮汉步入大帐,当中一个汉子微有些拘禁大步流星地步入帐内,极是吸人目光,但见此人身形硕大,与孟获相差无二,肩宽背厚,极其伟岸,其满脸狰狞气虽刻意收敛却仍显出几分凶相,即使面无表情,也颇另人心中生惧。 孟优修为不弱,在西南高手中绝不会出前十。再看其身旁蛮兵,一个个膀大腰圆,从里到外透着彪悍飞扬之气。这让马谡不再怀疑为什么看似有勇无谋的孟获能够纵横西南,孟获手下的猛将确实不少,而其本身又是西南第二高手,便也难怪他有如此声威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孟获死了,只怕也不会有人能轻易统一西南蛮部,也更让他佩服诸葛亮的远见卓识。 其实,以马谡的心高气傲,对诸葛亮自是心中不服的。但南征以来,诸葛亮处处料敌先机,不由得不让他动容。 第十八章诈降计 马谡心中正激荡间,孟优已经用蛮族礼节向诸葛亮施礼了: “丞相,家兄孟获得丞相两次活命之恩,深感丞相厚恩,愿意归降丞相,特奉上金银珠宝,全当劳军。” 孟优的发音颇为蹩脚,并不像孟获那般流利。 诸葛亮点头笑道: “蛮王现在何处?” 孟优忙应道: “哦,家兄既已答应丞相愿降,便回银坑山收拾宝物去了,几日便能回来,到时再亲自来向丞相请降。” 诸葛亮朗声大笑: “如此最好!也免得两军将士白白流血!” 孟优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但谁都知道蛮人重武力轻生死,向来视性命如草芥,自己的性命尚不在乎,什么时候又会在乎旁人的性命呢? 诸葛亮面上大喜,令人备下酒宴,款待孟优等人。 方刚开宴,却见孟优左顾右看,似是在寻找什么。 诸葛亮见状道: “酋长在找人?” 孟优尴尬道: “早闻丞相帐下赵云赵子龙勇武非常,我蛮方素重英雄,不知丞相可否给引荐一下?” 诸葛亮恍然大悟,抚扇笑道: “酋长原来在找子龙啊,子龙今日负责防务,时下并不在宴上。” 孟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可惜无缘与这等名动天下的英雄把酒言欢,实是可惜。” 诸葛亮抚扇笑道: “难得酋长有此雅兴,我便为酋长破个先例,请子龙与酋长共饮!” 孟优眼前一亮道: “多谢丞相!” 诸葛亮说罢,谓身旁奉酒的天明道: “去请子龙来陪孟优酋长饮杯水酒。” 宴上皆是好酒好肉,这些蛮兵本就是酒肉之徒,酒量极好,却不像孟优这般,俱是痛饮杯酒。 “什么人?” 赵云威风凛凛带着一队巡逻兵拦住三个正欲出寨的蛮兵。 那蛮兵也知道些汉语,用比较生硬的发音恭敬道: “回禀将军,酋长叫俺回报蛮王,以免蛮王担忧。” 赵云点了点头,便放了那些蛮兵,那些蛮兵信步走出大寨,消失在夜色中。 孟优等了片刻,却见天明引着一个浑身精壮的汉子步入帐内,但见其神采内敛,气度不凡,知是赵云,忙起身招呼道: “赵将军!久仰!久仰!” 赵云打量了一番孟优点了点头: “辛苦酋长!我先敬酋长一杯!” 说罢,提起酒碗一饮而尽,孟优见赵云如此豪爽,也当即端过酒碗饮起来。 有赵云坐陪,孟优方自痛饮。他二人沟通虽似有些障碍,毕竟孟优的汉语并不是太好,但二人却似乎极聊得来,频频举杯。 这酒好烈,竟然比蛮部的酒还要烈上几分,孟优饮了一口便有这种感觉,但他有千杯不倒之声名,怡然不惧。饮到最后,辛辣的酒味让自己已经分不清酒味了。 蜀国将领轮番敬酒,他却都接了下来。酒至酣处,孟优身边至少围了七八个蜀国将领。他也分不清这些将领军衔高低,谁敬酒,他便都满饮了。 经过几轮下来,孟优也有些力不从心,他希望来个人帮自己挡一挡,透过人墙,他扫了一眼自己一个心腹的位置,自己的心腹已经伏在桌上了……他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几名蜀将,众蜀将笑得极为肆意,但不知怎么看在孟优眼里总感觉有一丝狰狞。 孟优的头越来越沉,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睡会吧?睡下你就不再难受了…… 泸水河畔的山林中树叶不规则的震动良久,一直延伸至河畔,从密密的河道中涌出无数蛮兵,他们渡过泸水,谨慎地扑向对岸。对岸并没有发现蜀兵,孟获叫来孟优派回来的蛮兵道: “你们来的时候,这里有蜀兵吗?” 带头的蛮兵点了点头: “大王,有的,但好像小的回去送信时便已经撤下去了。” 孟获冷笑一声,颇为自得,自己的诈降计看来已经得手了,他大手一摆,蛮兵鱼贯而出,弓着腰向蜀军营地疾扑过去。蛮兵在山林中穿行地极快,不多时,便至寨旁,遥见寨门处守备稀松,孟获冷笑一声高呼道: “儿郎们!胜负在此一举,冲啊!” 他话音方落,身后蛮兵高呼: “杀啊!” 但见一个个蛮兵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山林,激起阵阵尘土。 孟获人高马大,几步便至寨边,寨中守军显然并没想到蛮军会仿如天降般骤然而至,大喊一声便望风而逃,全无抵抗能力。 孟获率军直杀入蜀寨,却发现并无什么人气,登时反应过来: “不好!中计了!” 急喝道: “快撤!” 当即调转马头便欲逃出大寨。 但显然已经晚了,未待孟获调转马头,身后已经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蜀军与后队的蛮兵已经交上火了,响起起伏不定的兵戈交击声。 黑夜中遇伏,面对如潮水般涌出的蜀军,蛮兵基本上全无反抗能力,孟获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后队如卸洪般溃退的声音。孟获自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自己设计如此完美的诈降计,竟被诸葛亮如此简单地识破了。他急整思绪,立刻想到了孟优,一定是在孟优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此时,寨门其余三门火把通明,无数金盔银甲几乎能亮瞎孟获的双眼,但喊杀声嘎然而止,只有不时传来火把烧裂的噼啪声。孟获已经知道自己败了,即使再拼下去,也不过是图增伤亡。 嘎吱嘎吱,车辙碾动的声音响起,但见一驾小车自人群中被推了出来,小车上赫然端坐着气定神闲的诸葛亮,而他身后立着两个笑呤呤的童子似是嘲笑般看着自己。 诸葛亮淡淡道: “孟获,此番遭擒,你可心服?” 孟获喷火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诸葛亮狠狠: “我弟孟优呢?” “不劳蛮王忧心,贵弟只是贪杯酒醉,此时尚在酣睡。” 孟获仰头望天道: “真天灭我也!若非我弟贪杯,有他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一旁关索冷喝一声打断他道: “丞相早已识破你的诡计,纵你弟不贪杯,丞相亦有法让你等中计!” 孟获闻言,却精神抖擞冷笑一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某吗?” 显然已做好了放手一博的打算,他自认,也自己修为,必可破开诸葛亮身边的防御一举擒拿诸葛亮。 第十九章三擒孟获 面对着本以黔驴技穷还苦苦支撑的孟获,诸葛亮摇头笑道: “身处瓮中,何必还要再做此无谓挣扎?” 说至此处,拿手一招,却见前军闪出中军大帐,但见大帐前火把通明,映得人脸上都是火红一片,透着一股子妖艳。 孟获抬眼望去,只见一些熟悉的身影呈现在眼前,赫然看到帐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蛮兵,正是孟优等人,不由心中一紧: “诸葛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孟获惊恐的面庞,诸葛亮面上的笑容更加肆意了: “本相虽是爱才之人,但大王内弟修为太高,为减少我军损失,本相亦别无他法。何况若本相就这么让你走了,对自己人又如何交待?” 孟获立在马上望着漆黑的夜空,良久无语。 诸葛亮淡淡道: “若然,本相再放你一次?” 众将无不心急,几乎是齐声道: “丞相!” 孟获闻言眼前一亮,觉是自己脸皮再厚,这三番四次的抓了又放也有些吃不消。不过明知这已是极难的了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盯着诸葛亮道: “若丞相再放我兄弟一次,某定重整旗鼓与丞相决战,若再被擒,某再无话说!” 诸葛亮点头笑道: “再放你一次可以,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 “什么事?” 诸葛亮收起面上笑意,紧紧盯着孟获一字一顿道: “你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支撑你的究竟是什么?” 孟获在诸葛亮目光的逼视下,不敢直视只狠声道: “老子不服!” 诸葛亮看着孟获恶声恶相地说完这句话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理由。 但有一种感觉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支撑着孟获这样做。不过,诸葛亮不想再问了,如果有什么那是自己必须面对的,就让他来得更猛烈些吧。 诸葛亮拿手一摆,自有一军闪过一条通道,孟获走入诸葛亮中军大帐,扶起孟优,奔寨外走去。 孟获被放出蜀寨后,举兵撤回银坑洞,欲凭险而守,孟获知道自己智商有限,实在难与这些中原人斗智,不过有人可以。孟获知道若是安祖回来,一定可以扭转乾坤,逆转这种惨相。孟获甚至想,到时如果自己抓到诸葛亮,一定也要放他娘的两次,让这厮也尝尝这种苦头。 在孟获望眼欲穿,都快成了望夫石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安祖的消息。 没过两天,终于等到了安祖。 安祖此次深入了西南腹地,去到了更深的十万大山之中。 在那里盘踞着更多凶悍的巫族部落,这些巫族部落是连孟获都不敢招惹的强悍民族。 他们悍勇非常,而且异常凶残,也正是因此,才能在各种凶猛残忍的异兽世界生存下来。而这些民族也并不招惹孟获,因为这些民族虽然凶悍,但大多各自为阵,很难形成与孟获相譬的势力。 西南腹地形成这种态势当然与西南腹地复杂的环境悉悉相关,那里的山林更高更密,又有无数凶狠异兽环饲,可以说这些坚韧的部落无论是妇女还是小孩都有着极强的杀伤力,这是一个拿起武器就能战斗的民族。 孟获与安祖说完近况,慨叹不已,安祖却淡然笑道: “诸葛亮用计深沉狡诈,蛮王不敌全在情理,也不必太过自责。” 孟获这些日子受了不少恶气,而自家军中也呈压不小,很多将士根本无法体谅自己的雄心。孟获颓然道: “安祖啊!现在兄弟们士气低落,诸葛亮那厮狡猾的很,若咱们只守不攻,只怕早晚又被他所擒。” 安祖摇头笑道: “蛮王何时变得如此意志消沉?” 孟获尴尬笑笑,长叹了口气: “诸葛亮确有通天手段……” 安祖摆了摆手一副不在话下的样子,朗声大笑: “明日老夫为蛮王引荐一个人,相信蛮王便不会如此了。” 孟获紧盯着安祖,却见安祖笑道: “蛮王不必忧心,老夫自有安排,定叫诸葛亮铩羽而归!” 孟获见安祖信心满满不禁放心不少,这一夜他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梦中又与诸葛亮打了一架,这一仗气势如宏,一扫晦气,当真是把数日积怨尽扫了去。 次日,孟获正与安祖在寨子里闲聊,忽见一个蛮兵慌慌张张奔来报道: “大王!自银坑山后方发现一枝人马!” “什么?” 蛮王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诸葛亮果然厉害!完了!” 要知银坑洞地势极险,山前有西洱河,有弱水八百里环绕其间,纵轻如鸿毛亦浮不起。身后则是巫境,地势极险,欲曲折入巫境,不知要遇多少凶险。 现在诸葛亮自身后杀来,显然是完全超乎意料,便以孟获的淡然亦难承受,更不用说蛮兵了。 安祖却早已心中有数,捋须长笑吩咐道: “速去备宴!” 转过身来对孟获笑道: “大王,此乃八番九十三甸的獠王!咱们的援军到了。” 獠王之名孟获自然闻得,这当是巫境有名的一枝巫族了。他们用当地的一种树木作盾,韧性十足,刀枪莫近,水火难吞。手中皆配獠刀,极为凶悍,其他巫部又称其为刀牌獠丁。 孟获与巫地接壤,自然对较近的巫地豪强略知一二。要知道,这些巫部既然能存在一方而不亡,自都有所凭侍,巫部环境恶劣,争杀不断,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都是枉然,这里几乎天天都是战斗。 这种情况下的兵士几乎每个人都有以一挡十的本事,能得随意一枝支撑,那都是莫大的助力,何况又是巫地数一数二的獠丁了,那可绝非寻常部落所能抵御的了的。 诸葛亮的部队虽然厉害,不过孟获并不怎么怕,若非花花肠子实在太多,在战场交锋硬碰硬,孟获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不过獠丁,这可是连自己都极为忌惮的部队啊。 孟获闻言满面如花,红光罩脸: “安祖竟然能请得獠王出马?” 巫境巫部虽众,但这些巫部极为恋家,极少离开自己岭地。而且巫部对蛮族极为不屑,认为他们的血液并不纯正,耻于与其为伍。 第二十章刀牌獠丁 安祖闻言摇了摇头,却道: “獠王虽未亲自前来,但他派了一万刀牌獠丁前来支援,足壮我声势。” “那是自然,有这一万刀牌獠丁,何惧蜀军?” 孟获当即备下大宴宴请万余众刀牌獠丁,次日率蛮部人马,并刀牌獠丁一同出征。 诸葛亮率军抵达西洱河,西洱河乃弱水,所谓弱水,便是连鸿毛都浮不起来,更何况船了?幸好吕凯献计,砍断当地竹杆搭起竹桥,蜀军这才得以渡河。但蜀军渡河后,并没有继续向银坑洞方向**,而是就地驻扎,安营扎寨。 银坑洞乃蛮王大本营,都是孟获本族活动范围,其他蛮族的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入,其他人就更难以进入了。再加上,此地与巫地接近,巫族残忍好杀,坚忍刚猛,谁也不愿甘冒险境踏入巫境。所以,吕凯并没有深入银坑洞附近,平蛮执掌图上也便没有银坑洞附近的地形图,蜀军也便对银坑洞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为防蛮兵突袭,诸葛亮便先沿河立寨,派出大量斥侯深入银坑洞腹地探查。 这些斥侯虽然大多是蛮境的蛮人,又经过训练,但银坑洞地形复杂,蛇鼠虫蚁极多,仍然是九死一生,生还的人极少。 诸葛亮正在寨中苦苦等待斥候消息的时候,便听到寨外人声鼎沸,杀气冲天,料是孟获出兵挑衅,当即与众将出寨观敌。但见轰隆的响声由远及近,尘土滚滚,蛮兵列着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蜀寨缓缓逼近,凝重而沉稳,予人一种厚重森寒的杀气。 马谡为对方气势所摄,深吸了口气道: “蛮军屡战屡败,不当有等恢弘气势,其中必有蹊跷!” 蜀军众将皆是久经杀场的宿将,马谡话音方落,便注意到蛮军的与众不同。蛮军最前方的队列中的蛮兵身材明显要比普通蛮兵高出一头,皮肤黝黑,健硕非常,皆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他们的目光冷漠而犀利,一看便知是杀人如麻的劲旅。 “这枝队伍跟之前我们遇到蛮军完全不一样。” 赵云深吸了口气,显然感觉到了这个方队整体予人与众不同的气质。 其他将领也看得心头发麻,强大的杀气冲击得他们寒毛直竖,凛冽的战意激荡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呼吸,这得是一枝如何强悍的部队才能予人这种感觉。 诸葛亮点了点头: “蛮方之人果然悍勇,此等狂恶之气,非可力敌。” 关索冷哼一声道: “丞相,末将愿领一枝人马去杀杀他的锐气!” “不可!” 诸葛亮忙阻住关索: “与这等劲旅硬撼,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此非我之所愿。” 说至此处,回视众将面色肃然道: “诸将听令,紧守栅寨,无我将令,万不可出战,某自有妙计对敌!” 众将不敢违逆,当即齐齐称诺。 蜀军紧守栅寨,闭门不出,但蛮兵却士气如虹。有了刀牌獠丁助阵,蛮军本就士气大振,现在蜀军又闭门不战,士气更盛,竟耀武扬威逼至蜀军寨前,冲突蜀军栅寨。不过蜀军栅寨防御设备精良,蛮兵虽然强悍,却也难以对蜀军栅寨构成威胁。不过,这些蛮军冲突栅寨时,倒让蜀军见识了这些獠丁的悍勇。 这些獠丁根本无惧箭矢,他们不仅有强盾可以搁挡箭矢,而且他们本身身手也极为矫健,还可以用手中刀击打箭矢。即使面对飞石滚木,他们的抗击打能力也要比普通士兵强很多,这让蜀军无不惊异于他们强大的抗击打能力。想想要与这样的一枝劲旅交战,便觉头皮发麻。 蛮军一连五日接连冲撞蜀军栅寨,讨敌骂阵,但不管这些蛮军骂得多么难听,蜀军却始终没什么反应,一直紧守栅寨不肯出兵。 孟获在安祖、一个獠兵的首领及一干众将地陪同下,多次来至阵前观敌掠阵。獠兵在蜀军寨前甚是肆意,旁若无人般在两军阵前往来冲突,又有蛮兵骂阵,看得孟获大为解气。自己连日来受尽蜀军欺辱,何时如此畅快? 看着那些獠丁操着一口西北方言骂阵,虽然蜀军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也看得出这话定不是什么好话。军中铁血,那些铮铮铁骨的蜀军将士多血性十足,岂能受此等窝囊气?虽明知蛮军彪悍,但也纷纷以死请战。诸葛亮却都将众将压了下去,他知道,要想败蛮军,需要的是时机。 蛮兵原本斗志昂扬,连日叫阵,士气极盛,但蜀军紧守栅寨闭门不战,他们也无能为力。蛮兵并没有中原军士那般强悍地攻城掠地的器械,因为他们常期在野外做战,根本不需要攻打坚寨,对于惯用利用器械的蜀军,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优势。在又经过了五天的骂阵,獠丁已经对蜀军出战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本来便眼高于顶,自视为高贵的民族。对于这次安祖之邀,也是志在必得,而眼前的种种迹象也认证了他们的想法。这样彪悍的民族一旦闲散下来,便露出了狰狞的本质,他们在孟获的地盘越发放肆起来,时常欺凌孟获部落的族人。但孟获碍于有求于獠丁,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但他纵横西南蛮方数载,内心自然是极为抑郁的。 初时还只是部分獠丁如此,但后来,甚至连獠丁首领阿古达都自认有功,也开始目中无人,对安祖的谆谆劝诱也并不放在心上。 孟获为了安阿古达之心,也只能每天宴请阿古达,以安其心。但孟获内心越发不爽,想他堂堂一方霸主人物,何曾受过此等对待?如今终日看他人眼色,过得甚是不快,只求诸葛亮快快用兵,与自己速战速决,也好送走这些獠丁。 “报!大王,蜀军退兵了!” “什么?” 孟获满脸惊讶,与众人相视一眼后,朗声大笑: “走!随某出去看看!” 孟获与众首领走出寨外,却见蜀军栅寨尚在,孟获不由怒起扇了那蛮兵两巴掌: “你眼睛瞎吗?哪他妈退兵了?” 那蛮兵捂着高高鼓起的两腮怯生生道: “大王,蜀军弃寨走的……” 孟获闻言眺目望向蜀寨,果然只看到栅寨,却看不到什么人影,不由大奇: “诸葛匹夫此举何意?” 安祖若有所思吩咐道: “先去蜀军寨子探探再说!” 第二十一章兵逼西洱河 为防诸葛亮用计,孟获先派了一批斥候深入蜀寨,才与众首领不急不徐地率兵奔蜀寨而去。不多时,斥候回报,蜀栅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帐篷也没有撤,还留下了不少辎重。众首领更是面面相觑,甚是不解。 孟优担忧道: “大哥,诸葛亮阴险狡诈,只怕有计,咱们……” “首领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安祖坐在马上耸耸肩道: “老夫以为此定是蜀国有变,诸葛亮急急而退为防我军追袭故布疑阵。诸位首领可能不知中原形势,中原魏蜀吴三分,蜀国只占其一,三国时常交战。故而,老夫力劝蛮王入侵,趁势夺取蜀地,再图天下。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蜀国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依安祖之见……” 孟获对诸葛亮的恐惧极为深刻,一时间哪能决断,忙向安祖请教。 “大王,依老夫之见,此等良机万不可错过!我等当趁机追袭蜀军,切不能将蜀军主力放回蜀地!” 孟优担忧道: “大哥!只怕有计啊!” “大王!欲成大事,便不能不搏一搏!” 安祖慷慨激昂道。 众人正争论的激烈,一旁阿古达冷哼一声: “蛮王不会是被蜀军打怕了吧?不然,某带人为蛮王打个前阵!” 孟获帐下众首领闻言大怒,一个个胀得满脸通红,正要反应,却见孟获长笑一声: “既然阿古达兄弟有此志气,孟某便与兄弟走这一遭一同擒敌!” 孟获言罢,当即点兵与阿古达一同奔西洱河而去。 孟获等人率军抵达西洱河畔,但见对岸襟旗飘飘,刀枪剑林,军容肃整非常,茫茫杀气直自江左蔓延而来,也不知有多少人。阿古达见蜀军如此气势,不由得愕然,他想不到一直不敢与自己一战的蜀军,竟有如此士气。而无论是孟获还是阿古达都不擅水战,何况西洱河乃是弱水,哪敢贸然进兵?加之见识了蜀军兵威,并非一触及散的队伍,由内而外散发的彪悍之气,让他也不敢轻触这个眉头。 一时间,孟获和阿古达望着遮天蔽日的对岸,竟相对无语。 “诸葛亮精于用兵,料想必有断后之策,但兵法诡道万变不离其宗,诸葛亮要走,只要我们狠狠咬住他的主力部队必可重创此子!” 正在为难间,安祖坐在身后的马上淡淡道。 孟获、阿古达都是无数次自杀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宿将,深知安祖所言不虚,当即将队伍扎在岸边与蜀军隔水相望。 为了抢占先机,孟获的亲兵卫队排在队伍最前列,其后是阿古达的刀盾獠丁,其余各部队伍排在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只待蜀军退兵,只要蜀军一退,蛮军便不惜一切代价追击诸葛亮,歼灭蜀军主力。 蛮军与对岸的蜀军僵持了近一个晚上,直到次日凌晨,蜀军却依旧没有动静,丝毫没有退兵的意向。但看西洱河对面的蜀军旗甲亮,刀枪剑林绵延河岸数里,也不知有多少战士,气势森然,让蛮军不敢轻举枉动。 安祖见对方阵势不由轻叹一声: “草原上最凶猛的狼群,从来不是拼死一战,它们在敌不过对方的时候,那些老弱病残的狼会留下来断后保存那些真正有战斗力的狼。” 安祖苍凉的声音在风中回旋,听得孟获点了点头,一个晚上足够蜀军主力安全撤退了,但断后的部队迟迟没有动静,看来诸葛亮已经打算放弃这枝队伍了。 想及自己连日来所受得窝囊气,孟获原本平和的脸上登时布满狰狞,恶狠狠道: “那也不能让这群狗娘养的就这么跑了!” 阿古达突然竖起耳朵道: “什么声音?” 孟获微愣,他并没听到什么声响,不由微一错鄂,其他蛮族首领更是面面相觑。 安祖面色微变: “骑兵!” 说话间语气已由迟疑变为肯定。 与此同时,孟获也已经听到了声响,似乎四面八方都传来蹄声踏破草原的轰隆声: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话音方落,对方的骑兵已经疾速冲入蛮军的队列中,如风暴般卷击着蛮军的方阵。 最外延的蛮军都是些杂牌军,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为了便于主力部队追袭,才被安排在最后。而且,自从与蜀军交战以来,蛮军一直是屡战屡败,这些人本来就不是那些意志坚定的中坚战士,他们都已经被蜀军打得志消意磨,由内而外对蜀军充满恐惧。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蜀军轻骑,他们完全没有抵抗力,几乎是一触及溃的态势,退潮般向后方退去。而这些杂牌兵后面便是獠王的刀盾獠丁,他们还没来得及逞威,便与败退的蛮兵冲撞到一处。这些杂牌军为了逃命,拼尽全力冲撞刀盾獠丁,与那些全无准备的刀盾獠丁撞在一处,引发了重大踩踏事件。 獠王驾下阿古达虽然悍勇,但被蛮王的杂牌军将蜀军隔断,生出一种无处施力的无力感。但他到底是巫族部落的精英人物,看着前方纷乱的战局目中喷火,终于朝最前列的獠丁爆喝一声: “杀!” 前方的獠丁迟疑着,他们不是不想冲杀蜀军,但他们与蜀军隔着重重蛮兵,根本够不着蜀兵。而且,这些蛮兵急于逃生,仿如洪水一般,直迫得獠丁连连后退。他们不明白阿古达这个命令什么意思,怎么杀? 正迟疑间,听到阿古达沙哑的声音高声呼喝: “再敢退者死!” 众獠丁闻言为之一愕,但蛮兵却似乎并不买这位巫族首领的帐,依旧没命是的奔逃,不要命般冲撞着獠丁。显然,他们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蜀军透骨的杀气凛冽的战意激的他们后背发寒,让他们不敢不全力撤退,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给了身后的獠丁。 后队的獠丁已经被败军挤压的与蛮王的主力部队的后队接连到一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将这枝数万人的方阵挤压成一个扇形,缓缓向西洱河推进,眼看就要被逼入西洱河中了。 第二十二章西洱河之战 潮水般溃退的败军倾轧着刀牌獠丁,这些悍勇的战士在与败军冲撞下竟死伤近一成,阿古达双目腥红,终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杀!” 阿古达率先拨开人群冲向节节败退的蛮兵,挥刀猛劈那些如没头苍蝇般冲撞獠丁的蛮兵,紧接着那些獠丁也反应过来将屠刀对准了败退的蛮兵。 孟优见状血往上涌: “他们……” 说罢便要去阻止阿古达,孟获却摆手阻住孟优紧紧盯着前线艰难地道: “若不如此,咱们早晚被自己人冲跨!” 孟优闻言浑身一震,不由得面现悲色,这可都是自己的族人啊! 在獠丁和蜀军的双重压迫下,蛮军呈溃散状,不得不向两边蔓延开来,在两军交界处,形成了长长的一道交界线。但蛮军主力部队仍被蜀军轻骑迫退了数步,孟获的中坚力量不少被逼退到西洱河中。那西洱河乃是弱水,鸿毛尚不能浮,何况人了?看似清澈的流水,只要掉下去便很快被吞没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些巫族的刀牌獠丁相当悍勇,他们凭借着身体优势,擎着盾牌奋力撞击溃兵,很快便与蜀军战在一处。蜀军是轻一色的轻骑兵,居高临下,本应占尽地利,但对于这些刀盾獠丁却依然占不到什么优势。 这些刀盾獠丁手持盾牌抵住蜀军攻击,轮刀砍马,马被砍倒之后,再对这些轻骑兵施以杀手。甚至有些刀盾獠丁凭借身高优势便可与蜀军骑兵差不多高,直接平砍对击。虽然蜀军已经意识到这些刀盾獠丁不好对付,却没想到竟如此难缠,在处于这等劣势的情况下,竟还能稳住阵脚,其悍勇可想而知。同时,蜀军也不由暗自庆幸,幸好依诸葛亮之言并没有与这些刀盾獠丁硬撼,否则真不知要蒙受多大损失。 在刀盾獠丁的凶猛反扑下,看看蛮军便要稳住阵脚,孟获等人无不暗松口气,同时无不惊诧于刀盾獠丁的战斗力。孟获正准备趁机稳住阵型,全力反扑蜀军之际,忽听到远处传来更剧烈的马蹄声。从马蹄声中可以判断这枝骑兵的人数不多,但蹄声音量却明显比方才这轮骑兵的蹄音要重许多,而且声音极为凝重,杀气森然,让人不寒而栗。在孟获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齐齐的一声呐喊: “开!” 随着这一声呼啸,蜀军最前方的轻骑兵如潮水般向两边蔓延开来,刀盾獠丁所面临的压力骤减,绷紧的神经不由为之一松。 但蜀军怪异的举动让他们有点发懵,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反应,一个个愣在战场上面面相觑,连主将阿古达也愣愣地不知如何反应。但蛮军的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一秒,茫茫杀机陡然间蔓延过来,凛冽的战意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空气中传来嗡的一声鸣响,刹那间,天边仿佛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一般遮天蔽日,整个天空都跟着昏暗下来,但茫茫的杀气却更加凝重,排山倒海般轰然袭来,空气都不由得为之一窒,仿佛刹那间被抽干了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最前面的刀盾獠丁群中暴发出整齐的一声惊呼,这声惊呼中好似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感情,带着一丝恐惧与绝望,还带着一丝惊诧与难以置信,以致于身处后军的孟获等人都莫名其妙地伸长了脖子向前观看想要弄清状况。 紧接着,蛮军便目睹了世间最凶残最狠辣最猛烈的进攻,无数根长矛遮天蔽日般自天边疾速坠落,如流星般落入獠丁群中。强大到难以匹敌的穿透力,无以复加的冲击力,轰然撞入獠丁群中。这些手持盾牌的獠丁被长矛的冲击力撞得飞起来直撞倒身后的一片,有的直接被长矛穿透再被长矛扎在地上,还有的擎着盾牌却依然被长矛强大的穿透力刺透没入身体…… 整个场面血腥无比惨烈非常,看得身后蛮军瞠目结舌,他们从没想过强大如斯的刀牌獠丁竟还没开战就已经死伤过半了。但蛮军显然轻视了蜀军的战斗力,那些刀牌獠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迎来了蜀军更凶残的进攻,那些披着重凯手持长矛的重骑兵呼啸着撞入獠丁丛中,发出撞击在一处阵阵强烈的铿锵声。庞大身躯的獠丁从来没经受过如此强劲的冲击力,在用肉身之躯硬撼了这些重骑兵之后,他们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獠丁防线被撞击得人仰马翻。在蜀军重骑兵强大的冲击下,方才还沉着凶悍的獠丁竟然被强大的攻势生生迫退了近十米。强大的挤压下,蛮军后队传来持续不断扑通扑通的坠水声,无数人哭嚎着被挤入死亡之水——西洱河里。 “西凉铁骑!” 安祖深吸口气,失声道。 孟获闻言不由看了眼这队人数不多的重骑兵,由衷赞道: “果然是天下第一骑兵!” 一旁孟优急道: “安祖,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安祖隔着纷乱的人群看了眼前方的战势,叹息一声道: “不急!来日方长!” 说罢,看了一眼西边的河岸,那边正围着蜀军的轻骑兵,相较于其他几面人数并不多,声响相对小些,安祖当即道: “咱们从那边冲出去,只要能杀出去,老夫自有办法破敌!” 孟获点了点头: “走!” 当即引着族中精锐向那边冲了过去。 但是人太多了,此时在蜀军的高压下,几乎已经到了人挨人人挤人的地步,以致于蛮军根本无法出手,甚至连抬手都成困难,不少人都死于友军的误伤中。到孟获等人挤到阵前时,不可一世的刀牌獠丁已经几近全军覆没,仅存的刀牌獠丁也大多已被蜀军杀得胆寒,茫然地跪在地上请降,甚至有人痛哭流涕。他们败得太惨了,蜀军几乎已零伤亡全歼了这枝巫族部队,便连此番出征的刀盾獠丁之首阿古达也死于乱军之中,此等惨败,生平未有,足以震摄蛮方巫境。 第二十三章四拎孟获 孟获、孟优一众数百人如一把利剑般直插入蜀军队伍中,这枝数百人的队伍中高手极多,而蜀军在此防线的人数并不多,又无将领主事,很快便被孟获等人突围而出。 孟获等人冲出重围后,便一路向西方仓皇逃窜,这是孟获的族地,往那那边是大片古森林,便于孟获等人逃窜。 孟获一众杀出重围后,便径自向本寨逃去,一路上到处都是四处游走的蜀兵,看得孟获等人心惊肉跳。但还好没有遇上蜀军的大部队,否则单靠自己这么点兵力仍是难挨。 饶是如此,孟获率领这几百余勇士杀至寨门时,还是死伤近半,而身后的追兵更是越来越多,显然发现了自己这枝队伍的与众不同。为了甩开追兵,孟获不断派人断后,经过几次之后,仍有大批追兵跟在自己身后,但还好他们很快便没入古森林中,成功甩开了追兵。 穿过古森林,孟获便回至营寨,远远看到营寨,孟获长舒了一口气。方才的紧张情绪一缓,不由得悲从中来。自己宗族数万儿郎,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竟只不到百十人,想想便觉心寒,这可是支持自己的中坚力量啊。而更让孟获悲观的是,自己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他看了一眼同样铁青着脸的安祖,很想质问一句,但此时自己实在没这个心情,现在他只想回营喝杯**酒,一醉方休。 孟获等人休息了片刻,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隐隐传来蜀兵的声音: “贼首孟获应该就在前边……” 接下来的话,孟获根本没心情听下去,他没想到蜀兵竟然这么快便又发现了自己。从脚步声来判断,这枝追兵有一二百人左右,士气极其旺盛。 孟获虽然不惧,但自己身边就剩这么点人了,而且俱是人困马乏,实在不宜与蜀军恋战。再往前不到五里,便至本寨,到时自己拒寨而守,倒应该能抵住蜀军的进攻。还好这些人座下大多都是蛮地的汗血良驹,耐力极强。 看看离栅寨还有三里地的路程,远远甚至都能看到寨旗飘扬,孟获等人抖擞精神朝前疾驰。忽然安祖紧拉马缰硬生生止住脚步,口中长呼一声: “吁!” 孟获等人感觉到异样,也纷纷停住脚步,孟获面带不悦地看着安祖道: “安祖!怎么了?” 安祖沉吸口气道: “你们看寨旗上飘的可是咱们的蛮王旗?” 孟获定睛一看,险些没惊跌掉马下去,寨旗虽然形状与自己的战旗相似,但赫然是蜀军的战旗。 “显然,蜀军早先便已经拿下了我军的栅寨,但相信敌人人数不会太多,否则不会挂上蜀军的寨旗。” 安祖忽闪着鹰隼般的目光分析道。 孟获心中暗道:就算人数不多,也定然多过咱们这百十号人,何况,一座空寨,我要他何用?想至此处,沉吸口气,自己身处茫茫天地间,一时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正此时,忽听得前面马蹄声轰隆如雷,听蹄音这枝队伍人数不下五百余众。 安祖疾呼一声: “大王!走!” 话毕,率先向南狂奔而去。 孟获被安祖这一唤,登时回复了神志,只得强打精神紧跟在安祖身后奔山路而去。 四下里到处都是纷乱的马蹄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追兵,而且无论孟获等人怎么甩都甩不掉。最后,安祖只能提议,大家分头逃命,再回银坑洞汇合。但孟优不肯与孟获分开,其余众亲卫也不肯与孟获分开,结果,只安祖自己单人独骑走了。 孟获、孟优俱是体型高大魁梧,易于常人,远远望去,如两座铁塔一般,极是好辩。蜀军认准了孟获兄弟,紧紧咬住,反倒走脱了安祖。 好就好在这一带是孟获的老巢,孟获对此地地形倒极为熟悉,他知道只要转过前面的山口便可自烟瘴之地回到银坑洞。那烟瘴凶险非常,蜀兵是断断没法承受的,而自己久生活在此,自有应对之法。 孟获一众几十人方过山口便进入一片林地,远远望到林口,忽得前方光线一暗,铿锵有序的甲胄声骤然响起。孟获等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抬眼望去,一辆四轮车被两个清丽的道童推出,赫然正是诸葛亮。 骤然看到诸葛亮,孟获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他实在难以相信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到诸葛亮师徒三人。但想及自己今日之败皆是拜其所赐,眼中闪过战死的亲族兄弟,心中恨极,高声喝道: “弟兄们!就是这个妖道害得咱们至此,咱们一起杀了他!” 说罢,率先拍马提刀直取诸葛亮,其余蛮众也都血红了眼扑向诸葛亮三人。 骇然杀气袭卷而来,但见诸葛亮轻摇羽扇丝毫不惧,身后天明、天亮也犹如不见冷眼看着孟获一众,仿佛是在看一群死人一般。滚滚杀气在距离诸葛亮师徒三人三丈外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噼里啪啦地翻滚声。 孟获等人如下饺子般纷纷掉落在蜀军挖好的一个深坑之中,这深坑深有丈许,坑内竟是沼泽,瘴气起伏。孟获等人掉落其中,便觉脑中有些混沌,当回过劲来已经纷纷往沼泽深处下沉了,座下战马挣扎不止,不多时便没过腰际。 孟获这些人都是长年与沼泽泥淖打交道,对此并不陌生,知道你越挣扎陷得越快,站稳后便再不动弹,身子果然只是缓速下沉。但再抬头,却看到坑上四面都是刀枪剑戟。 不多时,听到上面传来诸葛亮不徐不疾的声音: “除了孟获,把其他人都救上来!” 过不多时,看看便没过肚脐,坑上绳索纷纷落下套在蛮军身上,将这一众纷纷捆了上来,只留下孟获缓缓向下沉去。 孟获见诸葛亮这次似乎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不由大叫道: “诸葛丞相!” 叫了几声也不见诸葛亮的回应,身子却已快没过胸口,心中越发着急。可惜这深坑极深极大,自己根本处着力,而且这沼泽又极黏身子,自己想踩在战马上立起来,也是万万不能,也不知蜀军费了多少周折做这陷阱,自己空有蛮法,却偏生无法施为。 第二十四章四纵孟获 孟优等蛮人被蜀军救上来后带到林后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一个个捆了跪在地上,抬头便看到了手摇羽扇的诸葛亮,一个个忙把头死死低下来,不敢再抬头,只有孟优看到诸葛亮后仿佛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般苦苦哀求: “丞相,家兄一时糊涂,万请丞相放过他这一马吧?” 诸葛亮长身而起踱至孟优跟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孟优,这个汉子虽是膀大腰圆悍勇非常,却满脸忠厚,全不似他兄长孟获那般霸气十足,纵使扶其上位也难以如自己所愿平复南蛮,洒然笑道: “你兄执迷不悟,今番四次遭擒,仍不知悔悟。不知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置亲族兄弟于无端战火之中,还有何面目再去见他们的在天之灵?” 孟优伏首拜道: “万请丞相饶命!孟优回去定劝大王臣服,终生再不犯蜀!” 诸葛亮点了点头,他却没想到这看似猛浪的汉子反应倒如此机敏,长笑一声: “吾擒你兄如儿戏,杀尔等不再今日!” 说至此处,俯身锁定孟优的眼神道: “但你回去切要多加劝谕!” 孟优迎着诸葛亮的犀利的目光只觉得心慌意乱,浑身冷汗直落,背脊发寒。只觉得眼前这个中年人看似文弱,却似有千钧之力,一旦施为,定然是疾风骤雨,喉结涌动间吞了口唾液吐出一句话: “丞相放心……放心……” 诸葛亮这才站直身子道: “放了他们吧,咱们去会会蛮王。” 说至此处,不再理会孟优等人,径奔孟获所困的陷阱走去。 沼泽已经没过了孟获的胸口,但孟获似乎并不急,他似乎料定了诸葛亮不会杀了自己。不过,自己被困在这里,急也是枉然。诸葛亮的面孔出现在洞口前的瞬间,孟获抬起头望向诸葛亮时,他的神色间已经布满了倔强,傲然地盯着诸葛亮。 诸葛亮气定神闲道: “蛮王此番再次遭擒,又怎么说?” “某误中丞相诡计,死不瞑目!” 孟获咬牙切齿地道。 诸葛亮洒然一笑: “此乃暗渡陈仓之计,我军主力诱蛮王离开大寨,再自下游渡河迂回破蛮王大军,夺蛮王坚寨。此兵法尔!何谈诡计之说?” 孟获冷哼一声: “某素来光明正大,只以为丞相也如此!若敢再放某回去,定然一血四番擒某之辱!” 诸葛亮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不多时蜀军便也走了。 沼泽已经快没过孟获的脖颈了,孟获心中不由慌乱,再没了方才的沉稳,扯着脖子喊道: “诸葛丞相!你什么意思?” 不多时,传来诸葛亮淡淡的清音: “蛮王若要一血前仇,也需展示些手段才行。你若能生着离开,本相便等你前来报仇!” 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却说得合情合理,竟让孟获无言以对,只能呼呼喘着粗气:要脱离这沼泽,还真是不易。 正在孟获焦急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下沉了,心情不由为之一宽。看来这陷阱并非道门幻术,还真是蜀军所造。 不知被困了多久,孟获才听到上面有人用蛮语小声低呼: “大王!大王!您还在吗?” 孟获听到自己人的声音,登时怒自胸中起,喝骂道: “小兔崽子!你们怎么才出来?还不速速救本王上去?” 孟优的声音响起: “大王,诸葛亮奸诈,此时才让他的人撤走,小弟这才敢来救你!” 孟获暗叹诸葛亮果然好算计,喘着粗气喝道: “少说废话!快来救我!” 不多时,蛮兵们扔下来一根滕索,七手八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孟获拉了上来。 孟优救上孟获后,已然狼狈不堪,一干人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不由得悲从中来,两兄弟抱头痛哭。连番遭挫,实是奇耻大辱。而此番自己的亲族死伤不少,身边只这么几十号人,如何报仇?想来便不免悲观。 待兄弟二人回至银坑洞,败军已经陆续赶了回来,提及蜀军,口中竟多有感激,只是这种话自然不敢在孟获面前提及。 孟获兄弟聚拢败兵,竟也有数万之众。蛮将热火朝天的对败军重新编制,当然,所谓的编制也不过是重新安排归属。经此一战,孟获亲族将领损伤大半,只剩下些兵丁,要确定他们的归属。蛮军散漫惯了,做战全靠散兵游勇,与中原的集团做战大不相同。也正是因此,蛮军在面对中原部队时很难取胜。 孟获兄弟召集了亲族将领又商量日后的打算,该如何抵挡蜀兵,此番受如此挫折,损兵折将,凭这么点人马,要想守住银坑洞实是不易。众人商议良久,仍理不出头绪,孟优想起安祖,胸中越发愤恨: “当初说要打中原的是安祖,现在咱们败了,他人倒不见了!” 孟获却淡淡道: “安祖去巫境搬兵了,待其搬兵回来,定可大破蜀军!” 孟优听说安祖去巫境搬兵,登时没了言语,但想及自己不少宗族兄弟死于战火,心中难平,忿忿道: “大王!等他来又不知要等多久,眼下又该怎么办?” 孟获眼珠转了转道: “怕什么?现在暑气将至,只要咱们能退避不出,蜀军耐不过蜀气,自然便退了!” 孟优眉头微皱: “咱们银坑洞现下兵微将寡,若被蜀军打破洞府,只怕我族离灭族便不远了。” 孟优说的自然是实情,蛮军连年混战,此时虽然大部分部落都归顺孟获了,但在蛮境这种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一旦自己失势,很可能会面临无数部落的围攻,蛮境势力也会重新洗牌。 孟获闻言,登时激起浑身冷汗,瞪着眼睛点了点头道: “不仅如此,一旦我等失去了在蛮方的凭借,只怕蜀军也不会再留着我了。” 众首领闻言无不面面相觑,帐中登时陷入沉默,盘算着如何破解眼前的局势。 “不如……” 孟优看着孟获欲言又止,众首领却似乎都知道孟优要说什么,也满怀期望地看着孟获。 孟获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显然对族人的建议并不满意: “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孟优眼神黯淡下来: “大王都没有主意,小弟又如何想得到?” 孟获没有说话,只是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开始在思考方才众首领的建议了。 第二十五章秃龙洞 满帐孟获一族的高阶将领皆陷入沉默,孟获满脸肃容眉头深皱,正此时,孟优忽然灵光一现道: “有了!” 孟获忙道: “怎么说?” “大王,咱们何不去秃龙洞寻朵思大王?” 众首领闻言无不面露喜色,孟获更是一拍大腿道: “对呀!早闻朵思大王的秃龙洞地势险峻,远比咱们银坑洞要险峻的多,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去处。” 说至此处,忽然面现难色,目光落在孟优身上为难道: “只是,咱们兄弟现在势孤去投他,不知……” 孟优闻言连拍胸脯保证道: “大王放心!我与朵思大王交情甚深,他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好!那就由你先去秃龙洞跟他谈好,我随后便到,切不要勉强了。” “大哥放心!” 不出两日,正被蜀军逼得走投无路的孟获收到孟优的消息,便立即起程赶往秃龙洞。这一路而来地势平坦一片坦途,却不像传言中那般山路崎岖,地势险峻,让孟获颇为忧心。带着一路忐忑,孟获终于抵达秃龙洞,见到了朵思大王。 这位朵思大王世袭祖上,兵强马壮,独踞秃龙洞,一直以来,倒也无人敢犯。就连孟获横扫蛮方各大部族之际,也因其与孟优私交颇好,加之早闻其地势之险,便也未曾为难他。正是因此,孟获起兵反蜀,朵思大王还派了些人马支援。 待孟获率兵进入秃龙洞,方见到这位朵思大王,此人身体肥胖,却健硕非常,显然在这秃龙洞过得极为舒坦。有孟优引荐,朵思大王倒是待孟获即为热情。 孟获提出自己的疑问,朵思大王与孟优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朵思大王解释道: “蛮王,您说若我将您来时的这条路封死,蜀军如何过得来?” 孟获细思之下点了点头,虽知有理,却不由道: “若封死洞口,咱们又如何出去?” 朵思大王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 “大王有所不知,要进我这秃龙洞有两条路,你这一条乃是正路,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此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小径,也多有毒蛇恶蝎,甚是凶险。到了晚上,更是烟瘴四起,直至已时、午时方散。” 说至此处,朵思大王顿了一顿,露出诡异的笑容道: “而且,我这秃龙洞前这条险路上有四条毒泉:一名哑泉,其水质甘甜,一旦人喝了,便再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无疑;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在其中沐浴,皮肉皆烂,一旦见骨必死无疑;三曰黑泉,其水微清,若溅在身上,手足皆黑必死无疑;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必死无疑。此处虫鸟皆无,只有昔年汉伏波将军曾率军来过此地,自此之后,更无人能打进我这秃龙洞。只要我军垒断东北大路,必令蛮王稳居秃龙洞。蛮王试想,我军截断东路,蜀军必从西路进军,若见此四泉,定然要饮水,纵有百万之众,亦难活命,何必与其厮杀?” 孟获闻言大喜: “有此等地势,大王先便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料朵思大王却连连摇头: “蛮王若以为本王只靠地势取胜,那便错了!” “那是自然,大王兵强马壮也是纵横咱们蛮方的资本!” 朵思大王闻言哈哈大笑: “蛮王不知,某指的乃是我秃龙洞的震洞神兽——万古秃龙!” “这秃龙洞中竟真有此等神兽?” 孟获对此当然并不深信,若朵思大王有这等凶兽,又何至于被自己统一了蛮方? “那是自然!” 孟获见朵思大王如此肯定,心中暗奇:若非这凡间当真有龙不成? 微微怔道: “那改日倒要见识一下此兽的风采!” 朵思大王见孟获犹疑不定,知道他的心思,不由长笑一声: “那是自然!” 说罢哈哈大笑,与孟获兄弟把酒言欢,气氛甚是融洽。 诸葛亮见孟获龟缩在银坑洞不出,率军离开西洱河,向银坑洞方向进军。此时已至六月,蛮方的天气炎热难耐,比之蜀地更甚,这等天气,莫说跋涉行军,就连站着都觉难耐,蜀军行军速度极慢。 正行间,诸葛亮接到战报,孟获主力退至秃龙洞,将洞口垒断,另有恶兽盘踞,难以行进。 诸葛亮忙将熟悉地形的吕凯叫到驾前询问。 “丞相,末将对此也是略有耳闻,此洞地处蛮方、巫境接壤处,只听说此地乃是南蛮八十一洞极险之地,具体却并不知道了。” 诸葛亮眉头微皱。 其余众将对蛮境之苦深为抵触,又逢天气酷热,见征西困难重重,均劝诸葛亮退兵。 诸葛亮摆手压住众将声浪,语重心长道: “列位!若真如此,则必中孟获之计!试想,一旦我军退兵,则前功尽弃。我军费尽心血四擒孟获杀至蛮境腹地,安有半途而废之理?” 众将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于是,诸葛亮令全军扎寨休息,却令素来沉稳的王平为前部,令蛮军降军引路,另寻蹊径。 蜀军征蛮打地如火如荼,中原战势越发吃紧一触即发。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曹军已经做好了全面进军东吴的准备,三军齐动向东吴方向**,魏主曹丕更是亲自挂帅。 面对曹魏强大的军事压力,东吴上下一片山雨欲来,形势极为紧张。 吴主孙权一面积极备战,一面向蜀国方面发出求救,请蜀国出兵共同退曹。当然,孙权对蜀国方面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吴蜀方通友好,根基尚不牢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所以,孙权将希望都寄托在东吴佛门身上。 徐盛作为此次对曹作战的总指挥,虽然得到了菩萨首肯,下定决心欲退曹军。但面对曹军数十万雄师,并不是一时义气便能击退的,徐盛并无万全之策。为了击破魏军,徐盛与丁奉商量良久,连续几日直讨论到深夜,方拟好作战策略。 第二十六章伏波将军庙 王平率领一枝小分队深入秃龙洞腹地打探了近两天,非但无甚收获,待队伍回寨后发现不少士兵竟都不能开口说话了。 诸葛亮细查之下方才知道,这些兵士仅是喝了山中的泉水,便遭此难。 诸葛亮知道这些兵士是中了毒,目前这种毒只是不能人开口说话,但谁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为了以防万一,诸葛亮不敢耽搁,当即带着天明、天亮离开大寨去王平所说的地方探查。 这师徒三人一路上驾云低行,片刻便寻到了王平所说的那潭清水,但其水深不见底,水气凛然,暗流涌动,极不寻常。诸葛亮再向下细看,水中却见不得半个生灵。 正想间,听到天明迟疑道: “奇怪!这深山老林怎的不见半只鸟雀?” 诸葛亮点了点头,非但不见半只鸟雀,更无半只走兽,只是偶有些蝎虫出没。 一旁天亮指着山顶道: “师父,那里好像有座庙!” 诸葛亮顺着天亮所指,眺目望去,果见山冈上有座古庙,当即道: “走!随我前去看看!” 师徒三人登上山冈来至庙前,但见这座古庙年久失修,屋瓦皆破,破漏不堪,连庙上牌匾也已看不清楚。诸葛亮观察间,天明、天亮已然跃入庙内,似是极费力地识别道: “伏……波将军马援!” 二人对视一眼,回过头道: “师父,这还是马家的祖上哩!” 诸葛亮闻言讶然失笑,迈入庙内。 但见庙内立着一个将军的石像,静坐而立,这座石像倒是保存的极好,并无甚破败之状。旁边立着块石碑,如庙外一般极是破落,字迹已然极难辨认,但隐约间确能看出伏波将军马援之庙的字样。 诸葛亮悠悠道: “昔年伏波将军平蛮至此,想来是蛮民感念其恩德,方为其建此庙。” 天明若有所思道: “既然伏波将军能够收拢蛮民的心,师父也定然可以。” 诸葛亮点了点头,静立片刻,忽得扬起衣袍向下拜去。 天明、天亮齐声道: “师父,您……” 但见诸葛亮已然拜了下去,他二人也只得跟着拜了下去。 诸葛亮何等身份?以他的身份,也只有三清、女娲、三皇一级才受得他这一拜,其他人如何受得?何况这马援不过是凡人肉胎,诸葛亮向他一拜多少有些英雄相惜之意。想来诸葛亮也是途末路之际,不得不向这后生晚辈请教。 但见诸葛亮念念有词道: “亮受先帝重托,辅佐西蜀,今承圣谕,平蛮到此。本欲平定蛮方,然后伐魏吞吴,复兴汉室。今将士不识地理,误饮毒水,口不能言。万望尊神,念本朝恩义,通灵显圣,护佑三军!” 诸葛亮话音方落,却听庙外脚步声响起,徐徐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击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诸葛亮微微一笑,似早已预料,长身而起回过头,却见一个古瘦清奇的老丈拄着拐杖蹒跚而来。这老丈虽极具气质,但衣衫褴褛,颇有几分落魄状,与其神形气质大不相辅。 诸葛亮微微一笑,似对此早有预料,深施一礼道: “老先生,有礼了!” 那老者连呼不敢,还了一礼道: “老夫久闻上国丞相威名,今日有幸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天亮口快: “哎!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是蜀国丞相?” 老者捋须长笑: “丞相龙凤之姿,天下少有,老夫虽眼拙,但还不至老眼昏花的地步!” 天亮哪会信这老头的鬼话,小声对天明道: “这老头的马屁功夫真是跟你不相上下。” 天明恨恨怼了天亮一计,痛得天亮咧了咧嘴。 诸葛亮对老者的奉承却不以为然,拂袖扫了扫山间大石道: “先生请!” 老者快走两步来至对面的一块山石前道: “山野村夫,不敢劳动丞相大驾!” 说罢,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 诸葛亮也不拘礼坐在石上问道: “敢问先生,此处的人怎么这么少?我等行了不下十里,竟只见到先生您一个人!” 老者爽朗一笑: “丞相不知,这秃龙山朵思部落经营数百年,其部落极为忠诚,现在其既然欲与丞相为敌,丞相自然看不到当地的乡民。” 诸葛亮点了点头,又问道: “敢问先生,那这泉水又是怎么回事?” “丞相,此处既为秃龙洞,所有异像自然与那秃龙有着莫大关联。朵思部族原是正统巫人,几百年前带着这条秃龙来到蛮地,那秃龙在泉中吐了一口涎液,便成了这哑泉。人饮了此泉后后便会致哑,若无解药,几日后便会丧命。” 天亮闻言惊道: “啊?还会死人?” 老者点了点头笑道: “仙童不知,此地之凶险还远不止于此。” 天明、天亮面面相觑,却听那老者娓娓道来: “除了这哑泉之外,此处还有三汪泉水:东南边有一条泉水,乃是巫境的千莲山上的空山水形成,其水质冰寒,人若喝了,极是解渴,但其水寒至极,非人体所能承受,过不多时便会觉得身体发软,气息全无,故而名曰柔泉;正南边有一汪泉水,此泉乃是那秃龙沐浴所用,毒性极强,若溅在人身上,必手足皆黑而死,名曰黑泉;西南还有一汪泉,乃是那秃龙住所,其水沸如热汤,人若浴之,皮肉尽脱而死,名曰灭泉。此地除了有这四汪泉水,还有毒气汇聚,烟瘴起伏,惟未、申、酉三个时辰可往来,其他时间,皆是瘴气密布,沼气起伏,只要吸了一口必死无疑。” 天亮惊道: “这么厉害?” 说罢眼巴巴看着诸葛亮道: “师尊,这可怎么好?” 诸葛亮不理天亮,淡然一笑朝那老者一揖: “万望先生指点迷津!” 老者连道不敢道: “丞相万勿如此!老夫为您指引一处去处,正可解丞相难题!” 天明、天亮对视一眼,他们却没想到这么一个荒野村夫竟能有解局之法,只有诸葛亮泰然自若,一副早已预料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万安草堂 老者抬手指向西方道: “前方有一个山谷,丞相顺着这山谷一直走,大约行二十里处,便可见到一条溪水,此溪名为万安溪。此水极具妙用,无论是中毒生疮还是中了烟瘴毒气,只要在该水中沐浴片刻,便可解毒。那万安溪前还有一座万安草堂,堂前有一味草,名为薤叶芸香,只要口含此草,则瘴气难侵,可保大军无瘴气之扰。” 诸葛亮深施一礼道: “多谢先生指点!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者朗声笑道: “山野村夫,不足道也!丞相救人要紧!” 诸葛亮又拜谢,转身离开。 天明、天亮望着那老者也深施一礼拜谢,待抬起头间,那老者早已不见了。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忙追上诸葛亮道: “师父!那老先生不见了!不知是哪位神仙!” 诸葛亮淡然一笑: “自是位神仙,他既无意叫我等知道,我等只要承下勾陈帝君这份情便是了!” 诸葛亮一行回到寨中,诸葛亮令王平带着中毒的蜀军寻着那老者的指引,一路奔山谷而去。进了山谷,谷中山林清奇,花香鸟语,与谷外的恶劣截然不同,一派自然和谐,没有半分喧嚣。队伍沿着山谷行了二十里,正待向间,前方斥候回报: “丞相,前方发现一处草堂,似有人居住。” “哦?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 吩咐罢,顾自下了小车,带着天明、天亮前往斥候所说的草堂。 一行三人来至草堂前,却见草堂前有一块用汉文书写着“万安草堂”的匾,诸葛亮面色微皱道: “此字狂放不羁,隐含霸王气,与周遭的平和娴静大相径庭,切要小心行事!”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恭敬道: “弟子谨尊师父教诲!” 天明上前叩门,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却见一个小童自草堂中露出头来,见到诸葛亮忙站出来深施一礼道: “想必先生便是汉丞相吧?” 天明、天亮面面相觑,诸葛亮也微一愕然: “正是!” 那小童咧嘴一笑,深施一礼道: “先生有请!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 话音方落,便听得一声高呼: “有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怒罪!怒罪!” 却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蛮人身披道袍快步由远及近走来,声音爽朗轻快,透着蛮人的豪迈。 天明看着这个人在一旁小声对天亮道: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咱们好像在哪见过?” 天亮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蛮人,其浑身健硕,虎背熊腰,却并无蛮人身上与一俱来的那种凶煞气,反倒有一种超然洒脱之气。天亮想了半天,也未想到这个人究竟在哪里看过,但正如天明所说,这个蛮人确实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孟获!” 正思索间,听到诸葛亮自嘴边吐出两个字。 天明、天亮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没来由得紧张起来,眼前这个蛮人道士确实像极了孟获。只不过,这个道士虽然神形与孟获一般无二,但浑身上下并没有孟获那般与生自来的戾气,更没有孟获那种王霸之气。也正是因此,虽然二人长得极像,天明、天亮一时竟没能认出来。 诸葛亮虽然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个蛮人,却暗运道法查探周围情况,故而只是微微施了一礼,待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军事力量才淡然自若道: “先生有礼了!” 那汉子快步来到诸葛亮近前又毫无忌讳地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连声赞道: “世人皆言丞相风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有龙颜凤仪之姿,确是当世难得的人物!难怪能闻名中原!” 这看似粗莽的汉子捧起人来竟如此不吝言辞,让诸葛亮大为讶然,当即连称不敢。 那汉子将诸葛亮请入草堂,分宾主落座,诸葛亮方道: “敢问先生是?” 那汉子爽朗大笑道: “不瞒丞相,某乃孟获之兄孟节!” 诸葛亮显然早料到其与孟获大有关联,却没想到其与孟获关联如此近,不免有些忐忑,但想到既是土地指点,当无恶意,心下稍安: “原来是蛮王兄长……” 孟节见诸葛亮神色自若便自笑道: “丞相勿要多心!草民虽与孟获是兄弟,但主张却大不相同。二弟受人挑唆,不尊王化,强欲与王土一决高下。老夫久劝不得,便闭居此地,落个眼不见为静吧。” 诸葛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待开口寻问解毒之事,孟节已然道: “丞相来此是为了取圣水解毒吧?” 诸葛亮连连点头道: “不瞒先生,某率军踏入此地,治下误饮哑泉,故特来讨扰。” 孟节忙吩咐童子带中毒的蜀军去解毒,王平这才将中毒的蜀军带至草堂,随童子去草堂后的万安溪授解毒之法。 原来,只要饮了这万安溪中的泉水吐出口中涎水,再在泉中沐浴片刻,便可痊愈。 蜀军解毒的当,孟节向诸葛亮介绍了一番秃龙洞的环境。秃龙洞附近尽是蛇蚁蝎虫,毒瘴起伏,所有的水都不能喝,只能掘井取水方可饮用,更主动提出堂前的薤叶芸香可解瘴气…… 诸葛亮对其大为感激,当下再无怀疑: “先生此等高义!吾定当禀明圣上立先生为王!” 孟节闻言却摇头道: “丞相错会了某!某若欲为功名,何至于避世于此?本是为避功名,岂会复贪图富贵?” 诸葛亮闻言恍然,他本以为孟节与孟获冲突,方至此地躲避孟获。若真是这般,由孟节出来主持大局,便再无须对孟获客气了,却不想孟节竟也无意于功名,倒大出诸葛亮意料。 诸葛亮不解道: “那先生此举……” 孟节坦言道: “丞相,舍弟造反,烦劳丞相万金之躯深入不毛,孟节合该万死,此举全是代舍弟及数十万蛮众向丞相请罪罢了。” 诸葛亮叹服道: “先生义薄云天,实为蜀国之幸!蛮部之幸!” 说罢,深施一礼。 诸葛亮本欲重赏孟节以感谢其活命之恩,但孟节坚决不受。诸葛亮便只得做罢,辞别孟节,回往营寨。 第二十八章援军杨锋 诸葛亮一行离开万安草堂后,孟节方才的目光变得如鹰隼般越发凌厉,全然没有了方才古道热肠的和善模样,好如草原上凶悍的野狼伏在地上伺机而动。他忽有所感,歪头看向身旁的空地,却见一个老头自土里冒出来,正是马援庙中指点诸葛亮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老者满脸笑意道: “孟节兄,小老儿没有骗你吧?” 孟节负手而立望向诸葛亮逝去的方向点了点头道: “老土地,你说的不错,此人确实是人间龙凤!有这等人物坐阵西蜀,我等蛮族如何抵挡?安祖误我蛮族啊!” 老土地捋须笑道: “孟节兄,我早说过,此人乃上古封神的上仙,非是寻常人所能披靡。方才你未敢出手,想来已做了决断,既已决断便切勿再犹豫了。你弟孟获已被诸葛亮四擒四纵,若再不肯降,只怕会激怒了这位上仙啊。” “此人道基之深,非我辈所能抵敌,孟节自有自知之名。其四败舍弟,用兵之神,更远非我辈所能抵敌……孟节服了!” 孟节说罢,抬头仰视万里无云的青天幽幽道: “本以为此为我蛮方复兴之日,却不想只不过是黄梁一梦。” 孟节收回目光,看向土地老道: “老土地,老夫自会奉劝舍弟,但他从是不从,便非是我能决断的了。” “孟节兄,眼下是蛮地数百年间凶险之机,你威服蛮地,其名望地位超然,何况你又是蛮王亲兄,说话怎也比那安祖有份量。若蛮王一意孤行,还望孟节兄为数万蛮民的福祉着想啊!” 孟节闻言,目光越发深沉。 两日后,孟获等人立在山上发现蜀军并未如预料般中毒,出现大面积死亡的状况,甚至还就地掘地挖井取水,好不惬意,蛮军众首领一个个惊诧不已。 秃龙洞洞民极为齐心,而且封山后,这些蛮民与外界并无来往,外部人不可能清楚秃龙洞附近的情况。这简直让他们怀疑蜀军是不是神兵,竟然连毒泉恶瘴都不惧,真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对付他们。 就在孟获等人极度沮丧之际,迤西银冶洞杨锋率三万精兵自洞后而来前来助战,众首领无不面露喜色。 朵思大王听说杨锋前来助战,颇为惊讶道: “此人可是守护万安草堂的长老?” 孟获扬声大笑道: “正是!” 说完长叹一声: “若早有万安草堂支持,我蛮族何愁大业不成?” 朵思大王更喜: “我这就召唤神龙放杨洞主进洞!” 朵思大王亲至后洞,用御龙之法,令秃龙开辟山道,放杨锋的队伍进洞。有那秃龙开道,又无洞兵阻挠,用不多时,通往秃龙洞的道路便通了,杨锋大军直深入秃龙洞。 此次杨锋助战,不仅带来了三万精兵,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五子。 杨锋本人的修为已在蛮方高手榜前五之列,其五子更是各个身手不俗,俱是蛮方的好手,实力极强,其世代守护万安草堂,是万安草堂最为忠实的捍卫者。而其手下精兵俱身披铁甲,训练极为有素。就其综合实力来说丝毫不比这纵横蛮荒的孟获部落差,而万安草堂像这样的忠实的悍卫者还有两大部落。 他们徘徊于部落之争外,但一旦有人胆敢对万安草堂不利,这些人势必要付出血的代价。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忠实的长老围绕在万安草堂身边,即使没有精神领袖的光环,也能保证万安草堂在西南蛮方的超然地位。 杨锋一众乍入秃龙洞,便引来了洞民的热烈围观,这不仅是因为杨锋带来的这枝人马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坚毅和肃杀,主要还是因为杨锋与众不同的亲卫团。 杨锋的亲卫团是清一色的女兵,这些女兵穿着草裙,手执刀牌,他们不但长相**,而且身材**,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青春和活力。蛮人生性开放大胆,很多秃龙洞的年青男女都打着口哨表示欢迎,场面十分热烈火爆。 孟获、孟优、朵思大王带着一众聚集在秃龙洞的高阶首领亲自为杨锋接风,诺大的大宴上聚集了近三四十人。 这里除了杨锋及其五子,孟获、孟优一众,其余多是秃龙洞有头有脸的首领。蛮人热情好客,尤好酒风,宴上饮得极为畅快,气氛极佳。 饮到热烈处,杨锋方饮了一碗,擎着空碗道: “朵思大王,你这秃龙洞的酒好,可愿尝尝兄弟甘溪酿的酒?” 不待朵思大王搭话,孟获朗声道: “杨洞主此来还带了甘溪酿的甘香醉?” 杨锋点了点头高声道: “上酒!” 却见几个蛮姑自帐外抬上十坛酒,为帐内众首领一一满上。朵思大王与孟优相视一眼,孟优看了眼碗中的酒,长身而起深深嗅了一口,登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目光。 孟优闭目品了品道: “某数年前曾得机缘品过此酒,酒香浓郁甘甜,最是醉人心脾。” 说至此处,拿余光瞟了眼朵思大王,朵思大王收起掌中的一枚银针,点了点头道: “孟优兄说地不错!来,咱们共敬杨洞主一碗,谢他援手赠酒之谊!” 说罢,先一口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杨锋竖起大拇指道: “朵思大王果然爽快!” 说罢,也一饮而尽。 朵思大王与杨锋豪迈的酒风登时惹得宴上气氛愈发热烈。 众首领纷纷落座,杨锋又提议道: “朵思大王,宴上有酒,却无声乐助兴,岂不扫兴?某亲卫善舞刀牌,愿为诸位首领献艺,如何?” 众首领早见识过杨锋的亲卫团,这些蛮妞姿色不俗,按照惯例,想来宴后当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众蛮众一时间无不雀跃,朵思大王自是更无异议,叫好声呼啸声络绎不绝。 正说间,异族的鼓乐声响起,极具节拍,脚步声同时响起,身披草裙身材**的蛮姑披发赤足而入。这些蛮姑一手持牌,一手持刀,拿刀敲打着盾牌,发出铿锵的声响与鼓乐声相呼相映,踏着诡异的步伐缓缓步入军帐。 第二十九章五擒孟获 二百二十一、 这些蛮姑身材**,腰枝舞动间似有一种奇幻的魔力,刀牌交错间,众首领无不怦然心动,两眼发直。连孟获这等修为的高手都不觉**高高鼓起,看着这群蛮姑竟心神意乱难以平静,似有一团浓浓**在体内燃烧,随时可以焚身。 渐渐地,眼前的影像开始出现交错,越发**,蛮姑飘飘的长发,如同瀑布银河般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孟获心神一动,晃了晃头,但眼前矇眬的景象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感觉无数长发在眼前飘舞,越舞越多。 渐渐地,孟获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花,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个念头在脑中急闪而过,孟获情知有异状,方要站起身,只觉得身子一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再看其他首领,早已趴在桌案上不知是死是活了。 孟获觉得自己的头很重,仿佛挨了一计闷棍一般生疼,以致于这种痛感牵引了他的所有思绪,甚至让他没有半点细思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空当,随着他的意识渐渐清醒。孟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勒得生疼,浑身颠簸得厉害,好像要把自己颠散了一般。孟获这才幡然惊醒,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自己在昏倒前,明明记得正在跟朵思大王、杨锋一众饮酒,甚至还有一群青春**的美女跳着热舞。孟获还记得自己**有些燥热,甚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解决一下了,这倒不是因为自己身边没有女人,而是因为没有心情,想来谁也不会在自己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去思考男女欢爱吧?但杨锋的到来,彻底打消了自己的疑虑,有了万安草堂的支持,相信自己打败诸葛亮,逐鹿中原的梦想已不远矣。 这个时候,孟获反而最先放松了警惕,心中盘算着一会儿散宴的时候正可以从里面挑选两个**爽爽。自己看着看着便觉得脑袋发沉,两眼晕眩…… 不好!孟获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一定是杨锋在什么环节做了手脚,念头一起,他急忙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不断晃动着,错乱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甚至还有蛮军呼喝吵嚷的声响。 再看自己,被人用藤锁捆了个结实随意地放在车上,自己身边的朵思大王和孟优也刚刚醒来,怔怔地看着自己。 孟获简直被眼前血淋淋的现实打懵了,自己喝着小酒听着歌,怎么突然间就成了阶下囚了?孟获扯开脖子吼道: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个情况?” 孟获大叫不止,孟优却语带埋怨般对朵思大王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查过了吗?” 朵思大王满脸懵逼,对待这急转直下的现实百思不得其解。他也算是用毒的行家了,自问百毒不侵,但种种迹象表明,自己正是因为中了毒才会晕倒被缚。 车队因为孟获的喊骂声缓缓停了下来,马蹄交错声响起,大概有七八匹之多,步子并不急,甚是悠闲。但孟获几人被脸朝下并列放在车上捆得严严实实连抬头都成问题,根本看不清来人是什么人。 马蹄声越发近了,杨锋独特的嗓音响起: “孟获,不要叫了!” 孟获听出是杨锋的声音,心中更恨,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杨锋,却只看到了杨锋踏在马蹬上的皮靴: “杨锋!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故如此待我?” 杨锋面对孟获的质问长笑一声: “孟获,你因私欲将战火引至蛮方,惹得我蛮方遭此无妄之灾,我蛮方百姓死伤无数,你还尚不知悔改?” 孟获闻言恨声道: “杨锋,这都是拜诸葛亮所赐,与我何干?你不思与某共同对付外敌,反而联合外人图谋自家兄弟……” 杨锋不待他说完,生生打断他道: “孟获!我等本是蜀国子民,因你反叛而触犯天威,谁人是敌谁是友?” 孟获闻言气得咬碎钢牙,怒道: “杨锋,你我俱是蛮方子民,何时成了他西蜀的走狗?你等怎的这般无血性?我等蛮方之人乃是盘古血脉,天之娇子,无比尊贵,怎能如你般屈居人下?” 杨锋面上大红喝道: “住口!休得胡言!” 喝骂完仍不解气,喝道: “人来!把他的臭嘴给我堵上!” 身旁蛮兵不由分说找了块布条团巴团巴塞进孟获嘴里,只听到孟获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再听不清个个数。 杨锋看了眼埋着头的朵思大王和孟优,朵思大王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道: “今日我兄弟遭你算计,算我兄弟计不如人,倒也认了!但杨锋,你也叫我等输个明白。喝你酒时,我明明试过了,酒中并没有毒,你是怎么把我等迷倒的?” 杨锋不无得意道: “告诉你也无妨,此酒本就无毒,只是配上我这刀牌舞,若非我族人,任谁都抵受不得!” 朵思大王闻言大为惊异,万没想到还有这等道道,点了点头,再不言语。 孟优更是平静,并未做什么反应,杨锋看了眼孟获这才恨恨走开。 孟获兄弟、朵思大王及一干反蜀中坚很快被杨锋押至诸葛亮寨,为免蜀军怀疑其诚意,杨锋只带了不足百人将孟获等人押入帐中,并表达了自己作为蛮人对蜀军一路秋毫无犯的感激,同时也对诸葛亮优待蛮军俘虏感恩待德。 诸葛亮也不怀疑,心情大好,此番不费一兵一卒将孟获一党一网打尽,可见自己的对蛮策略终于发挥了作用。诸葛亮却不知,此番能得杨锋冒死深入虎穴擒贼,全是由于其个人风采及辉煌战绩争取到了万安草堂的支持。 其实,万安草堂由来以久,但他在蛮人心中已经成为一种信仰,即使像吕凯这种对蛮族视如仇敌的人,同样尊敬这个为蛮方百姓利益争取的组织极度尊崇。所以,吕凯从来没有对诸葛亮提及过一丝一毫有关万安草堂的消息。 诸葛亮早就收到杨锋生擒孟获一党的消息,亲自接待了杨锋一行。诸将一扫平日阴晦,一个个兴高彩烈,不无得意地盯着帐下捆地跟个粽子是的孟获一党。 第三十章五纵孟获 诸葛亮重赏了杨锋,这才缓步来至孟获跟前亲自为气呼呼的孟获拔下塞在嘴里的烂布满脸笑意道: “蛮王此番可还服吗?” 孟获自鼻孔中吐出一口气,瞪着眼睛气呼呼吼道: “不服!此番擒某非你之能!乃是我洞中之人自相残杀!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只是不服!” 诸葛亮抬起身子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 “蛮王,我军深入此等绝地,有哑泉、灭泉、黑泉、柔泉四泉之毒,漳气起伏,又无水源,我军仍能安然无恙。难道,这不是天意吗?” 说至此处,又将目光落在杨锋身上道: “杨洞主乃是你蛮族人,他能深入虎穴助我等擒你,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的所作所为是人心向背吗?” 一番言辞说得孟获眉头凝在一处,面部不住地抽搐。 诸葛亮摇头叹道: “蛮王啊!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孟获屡番被破,本已被打服了,但此番被擒实在窝囊,加之安祖尚给了他一丝希望,宏图霸业,他岂能轻易放弃?当即指天指地道: “诸葛丞相,说来说去,此番非是你擒得某!若要某服,除非是你们蜀国人擒某!某世代居于银坑山中,山中有三江之险,重关之固,你若能在那擒某,某当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倾心服蜀,绝无虚言!” 众将见孟获五番遭擒仍死皮赖脸不肯降蜀,无不愤慨,李恢当即道: “丞相,此子言而无信,屡番推脱,分明是不肯降蜀,切不可再信他!” “对!丞相,杀了他!”…… 一时间,蜀军众将群情激愤,看那架势,唾沫星都能淹死孟获。 孟获身处其中,却毫无惧色,直挺挺跪在地上,扬首挺胸直愣愣盯着诸葛亮。 诸葛亮深吸口气,微微抬手阻住众将,乱哄哄的大帐声浪登时小了下来。 诸葛亮谓左右道: “给蛮王松绑!” 众将无不失声道: “丞相!” 左右兵士早上前为孟获解了绳索,孟获活动了下筋骨,诸葛亮却不屑道: “本相既能擒你五次,便不怕再多擒你一次,此番便再放你一次,待你重整兵马,与本相再决胜负。到时,若再被擒住,你若再不服,必灭你九族!” 说话间,自有一股骇然杀气呼啸着袭卷孟获全身,激得孟获虎躯一振,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诸葛亮。但见诸葛亮满脸正色,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气。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年人竟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诸葛亮身上的气机渐渐平复,看了眼孟获不咸不淡道: “你走吧!” 孟获深施一礼,转身欲走出帅帐,李恢、关索一干众将踏步拦在孟获跟前,狠狠逼视着孟获,孟获也毫不退缩地回视着蜀军众将。 “让他走!” 诸葛亮淡淡的声音响起,李恢等人这才极不情愿地闪出一条通道。 孟获走后,诸葛亮又令人将朵思大王和孟优松绑,备了一桌酒席,宴上又对二人良言相劝。孟优几次受诸葛亮活命之恩,已然无言以对,见诸葛亮仍如此待自己,喝了一口闷酒,不无感慨道: “丞相,说心里话,您高风亮节,屡次放我兄弟。我兄弟非是草木,说实话,蛮王不肯降你,其实……” 诸葛亮闻言,心思一动,看了一眼孟优道: “首领此话何意?” 孟优把心一横道: “丞相,小人这样跟您说吧,蛮王不降,皆是因为安祖而起。只要您败了安祖,蛮王自然肯受降。” 一干众将闻言无不惊诧,面面相觑,与蛮军交战这么久,他们谁都没有听说过世上还安祖这么一号人。满席众将,只有吕凯面有所动。 “安祖?” 诸葛亮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却全无印象: “他可在你们寨中?” 孟优摇了摇头: “上次泸水一战,我们被打散后,安祖就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 孟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只有蛮王知道他在哪里,别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踪。” 诸葛亮微微笑道: “多谢首领指点!” 孟优忙叫不敢。 诸葛亮又问了些银坑山的情况,孟优俱都一一应对。酒足饭饱,诸葛亮方安排孟优一干将领休息,次日又安排马匹送他们离寨。 当晚,诸葛亮召集众将针对安祖重点讨论了一番,吕凯与安祖多有些接触,知道此番定瞒不过诸葛亮,当下便道: “安祖是几十年前名震蛮方的人物,后来退隐了,便在五溪摩沙柯处休养,其实早已不问世事。不知怎的……竟又出现在蛮王身边。”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王平道: “丞相,不管怎样,银坑山是孟获最后的凭借,若没了银坑山,孟获也便没有了基础,不降怕也不行了。” 李恢附和道: “王将军说的不错!孟获其人刚而无谋,安祖虽有计谋,但料想不敌丞相,不足为惧!” 诸葛亮点了点头,并未发表态度,便遣散了众将。 孟获在蜀寨外徘徊良久,直到天明才看到孟优和朵思大王等人从蜀寨**来,秃龙洞是回不去了,已经被杨锋部占领了。一行人只能浩浩荡荡奔孟氏兄弟的老巢银坑洞而去。 回到银坑洞,孟获心中极为抑郁,独坐在房中,苦思破敌之策。诸葛亮几次用计,让他生出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自己空有本事,却始终无法与蜀军堂堂正正一战,其中抑郁可想而知。孟获苦思一夜未想到破敌良谋,便又召集宗族兄弟共商破敌良谋。 孟获宗族与蜀军几次交战,早已被蜀军打怕了,一时间竟无人提出破敌之策。 “大王,何不请夫人出山?” 说话的人是带来洞主,乃是孟获妻弟。 各洞洞主酋长闻言,无不满怀期望地看着孟获。前番商讨,带来洞主不在,其实谁都知道银坑洞此时面临生存大计,只是无人敢提。 眼下这种情况,唯有请出正在闭关的祝融夫人出马方有机会一胜。毕竟,祝融夫人有西南第一高手之称,文韬武略。只不过,祝融夫人正在闭关,谁也不敢去打扰,就连孟获也不敢惹她,便也只有他的妻弟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第三十一章祝融夫人 孟获见带来洞主这般说,沉声道: “夫人闭关,正在关键时刻,切不可打扰夫人!” 各洞洞主无不满脸黑线,孟获说的好听,其实,说来说去便是不敢去打扰祝融夫人,谁不知道蛮王孟获是出了名的惧内? 带来洞主深吸口气道: “既大王不愿劳动姐姐,那便只能另图他谋了。” 孟获听带来洞主言外之意,似有对策,不由道: “哦?贤弟还有何谋?” “西南八纳洞,有位木鹿大王,此人深通法术,可驱西南凶悍异兽,料必可破蜀军!” 孟获闻言惊诧,旋又平静,祝融夫人乃是纯正的巫人。只是当年争霸失利,被人屠了部落,深受重伤才逃至蛮地。一并逃出来的便也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但他们兄妹二人到底是纯正的巫人,虽然被人灭了族,但在巫地怎么也会有些朋友。 不过,这一晃,他们兄妹二人出来也有小二十年了,不知道这位木鹿大王还会不会卖他的帐。但此时,孟获别无他法,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不过,蜀兵现在就陈兵在三江城外,随时都可能杀过来。 孟获知道,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守住三江城的。只要能在三江城拖住蜀军,待木鹿大王前来助阵,自己便可借机反戈一击。现在,自己已经陷入绝地,连万安草堂都与自己为敌,若再不能破蜀军,只怕整个蛮部都要与自己为敌了。 为保万全,孟获令孟优、朵思大王一同把守三江城,要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三江城,等待木鹿大王的援军。 所谓三江城,即泸水、甘南水、西城水三江之水汇合而成。三江城之后便是三百里平原,快马只消两日便可直逼银坑洞。所以,要想保银坑洞,孟获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银坑洞的唯一屏障——三江城。 三日后,三江城传来战报:蜀军大破三江城,朵思大王战死。孟优头破血流连滚带爬回来复命,也便是说,蜀军三天之内便能抵达银坑洞,直捣黄龙。孟获听到这样的消息,只觉得脑袋一沉,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孟优劝道: “大哥,咱们实在不是诸葛亮的对手,不如……降了吧?” 孟获深吸口气颓然道: “带来洞主的援军用不了几日便到,就算带来洞主抵挡不住诸葛亮的大军。再过半月,安祖便能带巫部最强横的部落杀回来,定可大败诸葛亮!” “二哥,你真的相信安祖能打得败诸葛亮吗?现在连万安草堂都已经公然不支持我们了……” “住口!” 孟获不想再听下去,拍案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若咱们这般降蜀,我蛮王只怕世世代代都抬不起头来了,如何震摄蛮方诸部?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也要大败诸葛亮一场!” 孟优知道孟获脾气,当即不再劝,只得道: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孟获听孟优说到这个眼下最尖锐的问题,缓缓坐下,良久不语。 “堂堂西南蛮王,竟被一个汉人逼成这样……” 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自帐外飘入帐内。 孟获、孟优俱是不由一愣,看向门畔。 “爹……” 扑入帐内的正是孟获的爱女花蔓,自花蔓上次围攻李恢部失利后,为防万一便被孟获送到其母祝融夫人处随母一同闭关修行。花蔓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想及那日与蜀将关索交手,对方技高一筹,便并未过多反抗便听其父安排去了孟氏祖庙随母一同闭关修行。 祝融夫人虽在孟氏祖庙闭关,但并不是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事实上,这位蛮方实权派人物对蛮蜀的战况了若执掌。三江城被破,相当于银坑洞完全暴露在蜀军的铁蹄之下,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打打杀杀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孟获在蛮地的存活问题,祝融夫人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祝融夫人步入帐内,但见此女身着异族服饰,脖套银环,荞麦般健康的肤色,气质端庄,却由内而外流露出一股霸气。 孟获与孟优见祝融夫人步入帐内,不由得齐齐站了起来。孟获上前扶住夫人,面带喜色道: “夫人,您出关了?” 祝融夫人瞥了孟获一眼: “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不出关行吗?” 孟获老脸一红,嘿嘿一笑: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 祝融夫人大大咧咧坐在主位道: “诸葛亮已经破了三江城,还要多久抵达我洞口?” 孟优忙恭敬道: “蜀军已经在洞外十里处立寨了。” 祝融夫人深吸口气: “这么快?难怪蜀军能有如此骄人的战绩。” 说到此处,不由冷笑: “不知道对上巫族的……” 说至此处,脸上仿佛披上了一层寒霜,整个帐内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娘……” 花蔓拉住祝融夫人,怔怔地望着那张冷酷而充满杀气的脸。 孟获讪讪道: “夫人既然出山,量蜀军也猖狂不了几日了,不知夫人打算怎么打?” 祝融夫人傲然笑道: “怎么打?只要守住咱们的洞口,让蜀军无功而退便罢了,难道还要老娘为你打到蜀地去?” 孟获见祝融夫人好似吃了枪药般,讨好般道: “夫人错怪本王了!本王的意思是,这个诸葛亮狡猾的很,夫人切要小心提防才是!” 祝融夫人鄙夷地看了一眼孟获: “老孟,你是不是被诸葛亮吓破胆了?怎么如此胆怯?” 孟获看了眼一旁的花蔓,挺胸昂首道: “夫人什么话?想俺孟获纵横蛮方,怕过谁来?只是……要以夫人的安全为大啊!” 祝融夫人看了眼孟获,满脸的不相信,一旁花蔓插嘴道: “父王,蔓儿上次被人欺负,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父王若忌惮蜀军,蔓儿愿为父王打个前阵!” 孟获瞪了一眼花蔓,满脸威严道: “休要胡闹!小女娃家家老想着上什么杀场?” 祝融夫人横了孟获一眼道: “总胜过你这般畏首畏尾!” 孟获闻言面色微沉道: “明日夫人为我掠阵,某亲自出阵迎战蜀军!” 祝融夫人微一错鄂,知道孟获最要面皮,白了孟获一眼娇嗔道: “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自逞能!” 说至此处,语气一缓道: “我军士气低落,再尤不得一败了,不劳大王出手,明日我亲自去会会蜀将。” 第三十二章黄风怪 面对曹魏雄师,东吴前哨一派山雨欲来,却说午夜十分,自东吴大寨飘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遁入一道风中,却是一尊罗汉。 好罗汉藉着月色遁风而走,这一路神风吹至中原外的一处山岭处。好山,山险岭峻,高崖深壑,直耸入青霄深处,更有溪水杂于山涧,花草铺地,极是雅致清新。 好罗汉冷笑一声: “这孽障倒是会享受,竟寻得此等洞天福地。” 罗汉止住神风,缓步来到山前,隐隐听到山林中狼嚎虎啸好不热闹,不知藏有多少凶猛野兽,这罗汉却怡然不惧踏步迈入山林之中。 他方至一处山坡下,便见阴风阵阵,腥气刺鼻,阵阵杀气呼啸而来。罗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山坡下的林密处,却见一头斑斓猛虎迈大步走出来紧紧盯着罗汉。 那罗汉却也不怕,只道: “孽障!此处可有个黄风怪?” 那斑斓猛虎后腿支地直挺挺立起来,前爪轮起,抠住胸膛,往下用力一抓,但听得唿喇一声,竟把虎皮都剥了下去,现出一副人虎之状。这人虎浑身上下血津津的,雄壮非常,虎目间精光暴闪,口中钢牙森寒,看样子极是凶狠。 这虎精爆喝一声: “呔!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家大王如此不敬!” 罗汉哈哈大笑,笑罢道: “速速回去通禀,便说灵吉菩萨叫我来的便是!” 那虎精闻言,眼珠转了两圈,转身没入林中,心中却道:好个菩萨!对我家大王看得倒紧,我家大王刚从中原回来,他便找上门来了。 不多时,却见一个黄毛貂鼠精在方才那虎怪的指引下来至山前,他满脸肃容摆了摆手屏退那虎精,转眼便满脸堆笑来至罗汉跟前道: “想来圣僧便是奉了灵吉菩萨的法旨前来吧?敢问菩萨有何差遣,小妖万死不辞!” 罗汉心中暗笑,灵吉菩萨果然好手段,竟能将这般妖王**的如此乖巧,当即便道: “孽障!你偷了佛祖琉璃盏内的清油,菩萨既放了你,你岂能再藏私?我来此便是奉菩萨法旨取走你盗窃的清油!” 那黄毛貂鼠精闻言连道: “圣僧恕罪!圣僧怒罪!” 那黄毛貂鼠精口中虽连称怒罪,眼珠却忽闪个不停,心中暗自盘算,自己在灵山脚下得道,为了修行屡次去琉璃盏内偷清油,后来被金刚察觉,幸被自己走脱了逃回黄风岭。 后被佛爷招见,又被佛门押上灵山,只不过未判死罪,反令灵吉菩萨辖押自己。灵吉菩萨倒是待自己不错,辖押了自己没多久,便放了自己。 这和尚既然能找到这来,八成是去过须弥山找过灵吉菩萨了,否则也不会指名道姓地找到这里来。但那佛前琉璃盏内的清油可是稀罕物,不知受了多少佛气熏陶,自己是冒死盗来的,就这么给他,心中实在不忍。 丁奉见这黄毛貂鼠精犹犹豫豫不肯交出清油,便道: “孽障!莫非仍心存贪念?” 黄毛貂鼠精闻言忙道不敢,怯声声道: “圣僧,非是小妖不肯交出清油,只是小妖炼化了许多,没剩多少了……” “还有多少?” 黄毛貂鼠精眼珠连转道: “只余一两三钱……” 罗汉伸出手中钵盂道: “那便都交出来吧。” 黄毛貂鼠精见这罗汉并不为难自己,暗骂自己说多了,早知说一两好了,忙又道: “圣僧,能给小妖……” 蜀汉面现怒容道: “休要讨价还价!速速交出来!” 黄毛貂鼠精不敢违逆伸手在钵盂中挤了挤,却挤出一两三钱的清油。但见那清油黄澄澄,芳香四溢,甚是好闻,馋得黄毛貂鼠喉结涌动咽了两口吐沫。 罗汉点了点头,满意地扬长而去。 这黄风怪最是胆小怕事,后来和尚师徒途经黄风岭时,被那虎先锋用金蝉脱壳之计摄走和尚。得到如此宝贝,黄风怪非但不喜,反而埋怨虎先锋不该招惹猴子师徒。 虎先锋在黄风怪面前立下军令状定为黄风怪剿灭和尚的几个徒弟,以至于自己明明不敌猴子和猪头(那时丑鬼还未收服)的情况下仍不敢回洞,被猪头一钯钯死。也正是因此,黄风怪在面对罗汉的时候,不敢有丝毫反意,只得将自己辛辛苦苦偷来的清油交出来。 那罗汉得了这佛门清油,便又驾风折回广陵大营,落回营中却是丁奉! 次日清晨,银坑洞前。 蛮地的清晨微有些清凉,趁着天气尚好,蜀军早早便列阵骂阵。 不多时,却见蛮军出洞列阵,当中立着一员女将,跨下卷毛赤兔马倒提丈八长标威风凛凛走出队列,立于阵前仿若战神一般环视蜀军。 蜀兵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蛮军派出了一员女将,当中蜀将喝道: “某乃蜀将张嶷!某枪下不斩娘们,你速速退去,叫你家爷们出来迎战!” 事实上,蜀军根本没想到蛮军竟还敢出来交战,否则诸葛亮也断然不会派张嶷出来迎战。 蜀军丛中传来阵阵调笑声: “回去热坑头喽!”…… 祝融夫人面无表情,双腿微一用力,跨下神驹直窜出丈许,杀气腾腾扑向张嶷。 祝融夫人浑身敛着浑重的杀气扑杀而来,张嶷心中一震,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员女将竟会散发出如此凛冽的战意。 数丈开外,自己便被对方凛冽的战意紧紧笼罩起来,自心底涌起一股寒意。来不及细思,张嶷深知自己已然处于下风,若再任由对方强大的气势蔓延开来,自己势将陷入对方的疯狂攻击中。 张嶷虽慢了一步,但反应并不算慢,拍马冲了出去。 张嶷耳畔响起张慕的声音: “这娘们身手不俗!你绝不是她对手!切不要与她硬拼!” 原来,马忠虽然被诸葛亮留在了南中,但张慕却被马忠派来助张嶷一臂之力。有马忠的仙法加持,张嶷更不惧阳气,因此,能伴张嶷出战。 张嶷越往前走,对张慕的话感触越深,对方强大的杀气压迫的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仿佛周边的空气都被这女人抽干了一般。 张嶷心中道:若不战而退,如何回去复命?某虽不及他,但要全身而退,当不成问题。张嶷虽未开口说话,但张慕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不过,张慕却并不看好张嶷: “这娘们比你可不知强了多少!” 第三十三章八景罡刀 张嶷与张慕说话间,祝融夫人手中的丈八长标已经朝自己激刺而来,势劲且疾,标锋直打向自己面门。 张嶷只觉得身前空气骤然高了几度,面门劲气横飞。 张嶷急用枪拨挑对方长标,却没想到这女的劲气如此之大,长标与金枪击在一处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却只被自己拨打开数寸失了准头,自张嶷头盔旁穿插而过。劲气带得张嶷脑袋嗡的一声,登时激出张嶷一身冷汗。 身后蜀军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万没想到这身材**的异族娘们竟有这等本事,一击之下便差点没要了张嶷的命。 张慕趁着祝融夫人长标劲道已尽,顺着长标攀上长标,直向祝融夫人面门双目打去。祝融夫人虽未看到张慕的人影,却显然感觉到面门前道道阴煞气迫得厉害,微一变色,头部后扬,长标横扫张嶷,另一只手则探入身后,再现在人前时,手中竟多了一把飞刀。 张慕倒没想到眼前这女人反应竟如此快,未踢中对方眼睛,再想进攻时,只觉得一股无与伦比的纯阳气机在自己身前暴涨,浩瀚无与伦比的劲气无孔不入地击向自己。 张慕知道厉害,再不敢抵挡,拼尽全力朝后疾退,但仍觉得对方那股纯阳之气打入自己体内,浑身好不难受,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低啸: “厉害!快走!” 张嶷也迎来祝融夫人一计横扫,强风劲气迫得张嶷浑身一滞,仿佛空气都被其强大的攻势抽干了。张嶷竟不敢抵挡,矮头闪过对方这一计重击。虽头上带着头盔,仍觉得脑袋好似遭了一计闷棍般嗡的一下。但张嶷清楚,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对方的气劲所致,对方气劲已经如此厉害,由此可知,一旦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绝难抵挡。当即再不敢战,与祝融夫人擦身而过后,兜了圈朝自己本阵中疾驰而去。 蛮军见祝融夫人如此悍勇,大扫平日阴霾,气士大振,口中发出阵阵呼啸,群情激动。 祝融夫人却静立在两军阵前,一手捏刀一手倒提长标一动不动,目光却随着阵前狂奔的张嶷移动,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死人一般充满了蔑视。 这种不屑、冷漠的目光看得张嶷浑身背脊发寒,虽然自己与对方相距数丈开外,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可以瞬间消除距离的限制将自己一招毙命。张嶷从来没有这般恐惧过,即使当年在马忠帐中面对完全超越自己想像的违科学现象也没有这般恐惧。 张嶷的战马与祝融夫人在两军阵前并行的瞬间,张嶷感觉到对方左手微微一扬,眼前登时陷入白茫茫一片,耀眼的光芒,浓重的杀气,刹那间充斥了整个世界。 张嶷整个人都不由一滞,紧接着,茫茫的杀气透体而来,强大的冲击力让自己失去了反应的意识。轰!张嶷的身体如遭锤击般被击出老远,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箭,在空中形成一条弧度疾速落在地,激起阵阵尘土。 蛮军呼啦一声咆哮着冲向阵前,蜀军这才反应过来抢夺张嶷,但蛮军动作太快,蜀军不敢硬战,只好如潮水般退去。再看躺在地上的张嶷已经失去了知觉,左肩处插着一支古朴无华的飞刀,刀身全部没入张嶷的左肩,只有木制的刀柄露在体外,刀伤处肌肉极度萎缩,仿佛像高温烫过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生机,脸色惨白的如金纸一般。 一双玉手透过人群握在飞刀柄上,将飞刀自张嶷左肩拔出,带出一串血雨。张嶷神情一紧,但随即眉头舒展开来,痛苦仿佛减轻了不少,彻底昏死过去了。 花蔓执着飞刀来到祝融夫人跟前,盯着飞刀艳羡道: “娘,这八景罡刀好厉害!再晚些,怕那蜀将就要被焚为灰烬了!” 祝融夫人接过飞刀面无表情道: “此刀虽然厉害,但若你道行不忌也是空有宝山。” 说至此处,仿佛陷入遥远痛苦的回忆般恨声道: “当年若能施展此刀,我祝融氏又何至来此蛮方?” 花蔓知道自己触及母亲的伤心事,宽慰道: “娘,等咱们打退了蜀军,蔓儿随您一同杀回巫地为族人报仇!” 祝融夫人目中的冷酷化作慈祥: “蔓儿有这份心,娘就知足了!” 孟获一众万没想到祝融夫人会旗开得胜,更想不到诸葛亮竟会派人与她搦战,听说祝融夫人擒了一员蜀将,更是大喜过望,当即摆宴为祝融夫人庆功。 祝融夫人面无表情径自坐在主位上喝道: “把蜀将推出去斩了,以慰我蛮方死去勇士的在天之灵!” 孟优一众首领面面相觑,事实上,祝融夫人的话音方落,孟获已高声道: “夫人不可!诸葛亮擒某五次而不杀,如就这般杀其大将,是为不义!何况,诸葛亮从未杀我蛮方俘虏,如若杀之,是为不仁!” 祝融夫人眉头微皱: “假仁假义!汉人还真是麻烦!罢了!便随你处置便是!” 孟获长舒口气点头谢道: “多谢夫人成全!待咱们等擒了诸葛亮,再斩他不迟!” 说罢,举起酒碗道: “夫人辛苦,本王先敬你!” 说罢,扬头一饮而尽。 祝融夫人也不含糊,举起身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这一番豪情登时博得众首领一众叫好。 不表银坑洞,却说蜀营,诸葛亮听说张嶷被一个女人捆了,眉头微皱道: “哪里来的女人?” 随行的副将忙道: “回禀丞相,那女人身背五把飞刀,手持一把类似长矛的兵器,极是凶悍。张将军只与其交了一合,便要归阵,不料被其用飞刀打落马下。” 诸葛亮大讶,张嶷的修为虽不算高,但要用飞刀伤他却也非易事,天下间怕只有黄忠之流才有这样的本事。 帐下吕凯道: “早闻南蛮第一高手祝融夫人,手中八景罡刀极是厉害,生平交战数阵,从无失手,想来擒得张将军的便是此人!” “八景罡刀?” 诸葛亮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这刀的名字,不由一震,此刀的名字竟与大老爷的八景灯如此相近,想来定有莫大的渊源。那八景灯乃开天辟地之物,此刀既已八景为名,想来也非俗物。 第三十四章飞刀无情 诸葛亮想及此刀与八景灯同名,自然想到其威力,便问吕凯道: “你可知这八景罡刀有何威力?” 吕凯眉头微皱似是在极力搜索脑中的记忆: “祝融夫人本身修为极高,蛮族中少有与之比拟的高手,末将只听说她施展过一次,便是与蛮王孟获交战之时。” 吕凯极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二十年前,孟获便已纵横蛮方,以其肉身的强横,亦被打的面如金纸,听说其伤口处好似被高温烧焦了一般。幸好当时祝融夫人即时拔出了那把飞刀,才不至致命。但……” 诸葛亮听他话锋一转,面带疑色道: “怎么?” “末将听说,当时祝融夫人打出这把飞刀后,身体也极为虚弱……不过,这都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近些年,祝融夫人一直闭关修行,以她今日的表现来看,想来已经可以运用八景罡刀自如了,其今时今日的修为绝不容小视。”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孟获的修为已是极高,这其中马岱感触最深。当时与其交手,自己是偷袭孟获,还是堪堪得手,那还是在孟获体力透支身负不小外伤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若在其身体完好的情况下,自己绝不是其对手。也正是因此,诸葛亮才舍弃与之阵前赌斗,而是以智取胜。如今这祝融夫人比孟获的修为还高,着实棘手,众将无不面带沉色。 但诸葛亮却别有想法,听吕凯的描述,这八景罡刀果然与大老爷的八景灯大有渊源,此等先天之器绝非这些肉身凡胎所能抵挡的。看来,非得以智取胜不可。 诸葛亮细思之下,心中已有算计,留下赵云、马岱、关索三人授计。 次日清晨,祝融夫人早早便出来列阵,身后洞丁呼喝不止,叫骂连连。 不多时,却见蜀军自寨中冲出列阵,一白马银袍的中年将领挺银枪自队列中缓缓走出,仿如天神临凡威风凛凛,目光紧紧锁定祝融夫人。 祝融夫人受其气机牵引,不由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两军对圆处绞击在一起,登时迸发出凛冽的战意,激荡起鼓鼓劲风。刹那间,无边的杀机蔓延开来,惹得两军将士无不为之一窒,诺大的战场上登时异常肃杀,激荡得那些常年刀头**血的汉子都为之一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数千人的古战场上静得只有呼啸的风声。 人们似乎能真切地感受到杀场之上蕴藏着一股能量,这股能量仿佛要炸开一般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迸发出开天辟地之威。如此强大的气机,牵引得风声愈来愈大,这样凛冽的风在这样炎热的蛮地几乎是一种奢望,但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战场上了。 风,在阵中回旋不止,往来反复,仿佛承受着两股巨力的不断绞撕。终于,那风碎裂开来,仿佛涨破了的巨大气球,轰然间拂得所有人都遮住双眼。但就在这时,赵云与祝融夫人几乎同时拍马疾行,疾速地撞向对方。 数丈的距离,却仿佛眨眼间便超超了距离的限制,两个人的气机在阵中心处绞击在一起发出阵阵轰隆轰隆的声响,仿佛撕裂了空气一般。银光电闪,无边的气机,漫天的光华,激刺得两军阵前的将士面目生疼,眼睛不住地流泪。就在这短短的瞬间,赵云刺出了三十八枪,而祝融夫人刺出了三十九标。两人疾速的交织在一起,又疾速的分开。 赵云向西疾速地狂奔,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而祝融夫人却紧紧咬住赵云,紧追而去。 正此时,半空中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呼啸: “小心中计!” 祝融夫人的身躯为之一窒,她知道这是孟获的声音,但祝融夫人却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停住脚步,她疾速的自身后腰间抽出一把古朴无华的飞刀捏在指间,抖然间朝赵云激射而去。 万千光华归为一束闪电般打向赵云的背脊,飞刀在赵云背后顿了一顿,直没入赵云的背脊。赵云被这一刀强大的冲击力打得身子向前一个咧跌,险些没跌下马去,伏在坐骑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坐骑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向前疾驰而去。 祝融夫人眉头紧紧凝在一处,毫不犹豫地拍马疾追。那八景罡刀乃家传至宝,原有八把,但在数千年的交战中,已丢了三把,现在自己便也只有这五把了,岂能丢了?故而想也不想,紧随而去。 这一变故登时惹得两军急动,事实上,孟获的声音方落,为祝融夫人掠阵的花蔓便率军挺枪拍马急向祝融夫人和赵云消逝的方向追了上去。而蜀军也同时动了起来,在李恢的率领下,与蛮军混战在一处。 这世界上,绝不会有人能躲过自己的八景罡刀,即使在自己尚无法运用自如的时候,以蛮王孟获的手段都无法避开,何况是蜀将背对着自己面对自己全盛时期? 只可惜这个蜀将简直让祝融夫人有点崩溃,他竟然在中了自己八景罡刀的情况下,仍没被打落马下,可见其修为之深。但祝融夫人深信,这个蜀将中了自己的八景罡刀,即使不死,也离死不远了,自己绝不能让他带着自己视若生命的八景罡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抱着这个决心,祝融夫人紧紧锁定赵云穷追不舍。眼看赵云的坐骑渐渐慢了下来,赵云自坐骑上无力地滑落下来跌落在地上,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 那坐骑极通人性,眼见主人自自己背上滑落下来,它围着主人的身体转了一圈后,抬起头看了看祝融夫人,紧紧咬住赵云的脖领死死朝前拖行,就好似知道危险正缓缓逼近自己一般。 祝融夫人见势长出了口气,紧赶了两步,挺标来至这一人一骑跟前。 赵云被马拖行的更为扭曲,枪扔在不远处,他的面色刹白极为难看,人显然已经昏死过去。祝融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种等级的高手就这般死在自己刀下着实可惜。 本来,自己还想救他一命,可惜他命太薄,那马拼命地跑,以至于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机会,没能在焚尽他元神之前追上他。 第三十五章夫人遭擒 正在祝融夫人望着这一人一马心生怜悯时,忽听到身后马蹄的轰隆声响起。想来是蜀军到了,自己虽然不惧,但面对这许多人却麻烦的很。当即翻身下马,来到这一人一马前。 那马看了一眼祝融夫人,仿佛被扎了一下,竟吓得松开赵云倒退一步。 祝融夫人面无表情地伸手翻过赵云的身躯,她正要拔出八景罡刀,忽然眼前一闪,觉得自己颈下一寒,一股极为难受的劲气自颈部透体而过,让她身躯不由一窒。 祝融夫人颈前寸许,自己的八景罡刀正牢牢抵在自己颈下,自己甚至能感觉到那茫茫的刀锋。赵云缓缓回过头,脸上的惨白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淡然的笑意。惊愕写满了祝融夫人的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云那张冰锋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不消对方说话,她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反抗势将遭受对方雷霆一击。 祝融夫人预料的不错,最先赶来的确实是蜀军,不过不是伏兵,而是被打残了的蜀军。祝融夫人擒了张嶷,又打得赵云生死不明败下阵去,蜀军早已被吓破了胆。在李恢的命令下,与蛮军勉强一战,承受的几乎是一触即溃的阵势,朝着祝融夫人和赵云逝去的方向便败了下去。 而在蜀军身后,花蔓拍马挺枪紧紧跟其后,身后的蛮军更是跃马扬威,口中呼啸连连疾向前冲。 蛮蜀两军在你追我赶间,看看蜀军便被追上,忽得自密林中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将蛮军拦腰斩断。蛮军骤然遭袭,主将花蔓又无过多临敌经验,遇袭之下更担心母亲安危,全然不顾后军安危,全力率军向前冲杀。一时间,被拦腰斩断的蛮军登时陷入混乱,而先前向前逃窜的蜀军则调转枪头反杀回来,与花蔓的队伍混战到一处。 李恢正组织队伍与花蔓的队伍混战,他没想到花蔓的队伍竟然会如此彪悍,在仓促遇袭下竟仍能打得自己的队伍连连后退。当然,这也与己方的战略有关,自己的队伍原本只是佯退,但退着退着却成了真退,虽然自己强压住阵脚,但面对蛮军的疯狂进攻,自己也不知能撑多久。看看自己的队伍便抵挡不住,自己不得不随时做好败退的准备。 正在此时,身后马蹄声响起,李恢回头一看,正是马岱,不由长舒了口气: “马将军!祝融夫人呢?” 马岱大笑道: “赵将军根本没用我等出手,自己便降服了祝融夫人,叫我等速速赶来助你!” 李恢暗叫好险。 马岱军很快加入战团,与李恢部合兵一处共同对蛮军进行疯狂剿杀。 蛮蜀两军在狭小的山道上展开了激战,两军都同样强横丝毫不肯退却半步,尸体堆了厚厚一层让人有些举步唯坚,浓重的血腥味离得老远便扑面而来。 花蔓虽然悍勇,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蜀军是越杀越多,刚开始还能数得清个数,后来却是成片成片的,黑压压满山遍野都是蜀军。而此时,蛮军后军已经陷入重围之中,再不撤退,只怕便要被蜀军全歼了。花蔓虽然临敌经验不足,但此时此刻,傻子也知道再往前冲已是无意,当即不敢恋战,调转马头朝后突围。 事实上,花蔓的后军基本已经被蜀军打残,正不断龟缩。 花蔓前军变后军后,原来的前军也迅速陷入溃退,数千蛮军被蜀军团团围住。但因为有花蔓在,蛮军的反击异常激烈,蜀军尽管人多势众,占尽优势,却始终与蛮军僵持不下。 花蔓乃是蛮王爱女,视如掌上明珠,何时身处如此逆境? 即使当年李恢、关索设计突围,也未曾陷入这般窘境。黑压压成片成片的蜀军闷声不响地向蛮军疯狂的进攻,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即使被砍倒刺伤也只是闷哼一声,迅速被拖入后方,再由其他蜀军顶上。这样隐忍坚毅的队伍由内而外散发着凶悍,以致于花蔓越杀越慌,生出一股无力感,精神也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她很想痛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没有肩膀让自己依靠。 就在花蔓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就要绷断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的压力一下子减了下来,花蔓深吸了口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吸入鼻中,人却精神了不少。她抬起头看到方才还与自己短兵相接的蜀军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防备是的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与自己的队伍拉开了一定距离,却仍旧紧紧逼视着自己,丝毫没有解除包围的意思。面对蜀军森寒的枪锋,蛮军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拿着武器紧张地与蜀军对峙着。 身后密集的金戈交击声让蛮军的神经越发紧张,显然,身后的蛮军抵挡不了多久。但很快,身后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蜀军后军似乎极有默契地也停止了进攻。 花蔓仿佛虚脱了般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蜀军的吼声: “蛮军首领听着!我们主将要与你对话!速速出来相见!” 蛮军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到花蔓身上,花蔓强打精神抬起头,拍马来至阵前,昂首道: “本首领在此!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声音清脆而又决绝。 “呦!又是你这妮子!” 对方轻佻的声音惹得花蔓扬起头望向敌军主将,不由呼闪着眼睛惊道: “又是你!” 关索得意洋洋道: “丫头,身陷重围,还不下马投降?” 花蔓冷哼一声: “做梦!不服出来单挑!” 花蔓口中说得蛮横,但满脸的憔悴已经出卖了自己。 关索淡然一笑道: “看你这样子……” 说罢摇了摇头,惹得花蔓小脸胀得微红,正要发怒,却见关索吐出一口气道: “关某不愿趁人之危,待你体力恢复在战场上再战不迟!” 说罢,把手一摆,身后蜀兵自动闪出一条通道: “你走吧!” 一言发出,蛮蜀两军无惊诧。 第三十六章恩威并重 听说关索要放了自己,众蛮军面面相觑,花蔓更是没想到关索竟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了自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把我放走了,你怎么向你们丞相交待?” 关索看着花蔓漫不经心道: “那便不劳姑娘操心了。” 花蔓瞪了关索一眼冷哼一声: “不识好人心!走!” 花蔓身前的蛮军互相看看,仗着胆子防备似地朝蜀军队列缓缓逼近,蜀军虽然端着刀枪,却真的没有向蛮军发起进攻。 花蔓这才拍马向蜀军队列走去,待经过关索的时候,停住马看着关索的侧脸道: “为什么放我?” 关索耸耸肩极散漫地道: “本将军不打女人,你又不肯投降,便只好放了你了!” 花蔓被关索调笑的话语逗得噗嗤一乐,一笑出来才觉得不合时宜,干咳两声才正色道: “好!本姑娘记住你这一次了!下次若擒着你,本姑娘也放你一次!” 关索认真地看着花蔓道: “那上一次怎么算?” 花蔓白了关索一眼: “得寸进尺!懒得理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蛮军走出蜀军的包围,关索才高声喊道: “喂!” 花蔓回过头,长发在阳光中如瀑布般飘洒开来,看得关索怔了一下,一时竟有些呆了。 花蔓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关索道: “怎么了?” 关索缓过神来,干咳两声道: “明天拿你们昨日抓的那个俘虏来交换祝融夫人!” 花蔓娇躯一震,紧紧盯着关索,目光中满是惊愕: “你们抓了我……我们祝融夫人?” 事实上,不止花蔓,花蔓身后的蛮军脸上也显示出难以相信的惊愕。 关索点了点头,花蔓面上发狠咬牙切齿道: “你们若敢伤害祝融夫人半根寒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关索傲然道: “我们蜀军岂是烂杀无辜的无道之师?” 花蔓想了想一直以来蜀军的行事作风,缓缓点了点头: “好!明天你我阵前换将!” 李恢赶到阵前,与关索并肩而立,看着蛮军逝去的背影道: “真是可惜!” 关索点了点头: “蛮王再晚到一会,便能歼灭蛮军主力了。” 原来,蜀军看似占尽优势,眼看便要歼灭花蔓,但事实上却全然不是如此。关索已经收到斥侯的消息,蛮王孟获已经组织力量率军出城,用不了一柱香便能抵达战场,到时关索部势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也正是因为诸葛亮早有此安排,关索才敢当着蜀军的面在阵前放过花蔓部。否则,借他个胆子也不敢阵前通敌放虎归山。 诸葛亮看着帐下昂首挺立的这员女将极具宗师风范,虽已被擒,但面上却仍带着一脸傲然之色,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诸葛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祝融夫人方点了点头赞道: “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 祝融夫人抬眼看了诸葛亮一眼,见其气度不凡,儒雅威风,亦被其风姿所折,本想图个嘴上痛快,却不由得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我夫君被你连败五次,确不委屈!” 诸葛亮朗声大笑: “亮平生最重英雄!还不给英雄松绑?” 李恢等人急道: “丞相,此女……” 诸葛亮摆手阻住李恢: “祝融夫人乃当世豪杰,切不可以小人之腹度之!” 李恢闻言尴尬退下。 早有蜀兵上前为祝融夫人松开绳索,并搬了把椅子过来,祝融夫人微微活动了下手臂,便自顾坐下。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 “亮本不欲与南蛮群雄为敌,但蛮王叛乱,亮身为蜀国丞相,实不能坐视不理,还望夫人谅解!” 祝融夫人慨然道: “我一介武夫不知你们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大王既要一战,我等自当尽力,今日被缚,实输得心服口服!” 说至此处,看了眼赵云道: “只是,尚有一事不明,还望丞相赐教!” 诸葛亮不徐不急道: “夫人但有疑问,亮自当一一为夫人解答。” 祝融夫人深吸口气慨然道: “我手中飞刀从未失手,不知这位将军是如何避开的?” 赵云与诸葛亮相视一笑,后者道: “夫人的飞刀非寻常器,而我仙门中人自也有法器相克。” 说罢,朝赵云摊开手来。 赵云自身后取出一枝杏黄小旗恭敬地放在诸葛亮案上道: “若无此物护身,云绝无法避开夫人的飞刀。” 祝融夫人定睛细看那杏黄小旗,但见此旗长约一尺七寸,旗色玄黄,精光闪闪。 她无法想像这区区一枚小旗,竟能抵住自己的八景罡刀,但祝融夫人并非井底之蛙,知道仙门法器玄妙非常,能抵住自己的八景罡刀也并不出乎意料,当即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 诸葛亮这才起身道: “阵前对阵了一天,想必夫人也该乏累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祝融夫人见诸葛亮不欲为难自己,心中开始记挂起自己的五把八景罡刀,虽心急如焚,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点了点头随诸葛亮去赴宴。 大帐内早已摆好了酒宴,诸葛亮坐于主位,祝融夫人坐在其左下手,依次是马岱、关索等将领。 诸葛亮的右下手则坐着赵云,其他将领依次坐在赵云下手。 祝融夫人看的出,赵云修为极为高深,而他身边这些人也非是泛泛,若自己真在酒席宴间贸然出手,势要承受这些将领的雷霆一击,祝融夫人一开宴便放弃了擒贼擒王的**想法。 诸葛亮看了一眼祝融夫人便开门见山道: “夫人的兵器,只要夫人回到洞中,放了我蜀营被俘的将领,亮定当奉还,绝不虚言!” 祝融夫人微一诧异,暗赞诸葛亮厉害,竟能一语中的看透自己的心事。她眉头微皱,此时自己已经没有与其谈判的筹码了,诸葛亮既然开口这样说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大国丞相之言,祝融自然信得过!今日见到丞相风姿,便知蛮王绝非丞相对手。祝融回去,定当奉劝蛮王,早日归降蜀国,结束战端!” 诸葛亮洒然一笑: “夫人大义,亮当敬夫人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祝融夫人也自洒脱,当即一饮而尽。 双方既然已经达成默契,酒席宴间自然畅快的多,当天饮完宴,诸葛亮便将祝融夫人放出了蜀寨。 第三十七章走马换将 祝融夫人单人独骑行在路上,人虽然被放了出来,但心中抑郁至极。 她本以为自己练成了八景罡刀,便可纵横天下,为族人报仇手刃仇人,却不想天下间竟有这等法器可以破解。既然蜀军可以破解,那巫人之中自然也有人能破解,否则自己全族也不至被人灭族了。想通了这一节,祝融夫人止住跨下马,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祝融夫人姊弟二人自全族劫难中逃出之后,为躲避仇家便逃到了蛮境,姻缘巧合下与孟获结为夫妻。她虽然在蛮地安稳下来,但心中无时无刻不考虑着为族人报仇。 因此,生下花蔓后便一直在孟氏祠堂闭关苦修,至今八景罡刀得修大成,这才出关试刀。但自己万万没想到的是炼成之后,报仇仍是枉然,岂能不志消意磨?今日之挫折,几乎将祝融夫人十数年心血尽皆付诸东流。 直到次日凌晨,祝融夫人才红着眼睛回到洞中,孟获等人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祝融夫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人看过这样柔弱的祝融夫人。 在蛮民眼中,祝融夫人就是一尊神,供世人仰慕的一尊神但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但今天,她似乎从神坛上走了下来,人们发现,她似乎也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看到这样的祝融夫人,人们很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身上就仿佛披了厚厚的一层冰,与人如此接近,却又遥不可及,让人不敢接近也不敢触摸。 回洞后,祝融夫人便把自己锁在房里,谁都不肯见,包括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只有孟获在问祝融夫人怎么处理俘虏的时候,祝融夫人才吐出几个字叫孟获把张嶷放了。便再也没多说一句话,此刻的她,万念俱灰。 听到蜀军在洞外列阵叫阵要人,花蔓不顾孟获阻挡,亲自提着张嶷出阵换人,孟获无奈只得亲自出阵为爱女押阵。 其实,张嶷被缚当晚,张慕便已潜入蛮寨,只是他近不得张嶷之身,虽看到张嶷无事,却也无法将他救出虎口。张嶷的面色极为憔悴,身体自然极度虚弱。蛮军对张嶷的伤口虽然做了些处理,但那八景罡刀非是凡器,不是一两天便能痊愈的,张慕当然救不得他。 却说花蔓来到阵前时,关索早已威风凛凛立在阵前,看到花蔓浅浅一笑。花蔓却黑着脸骑在马上牵着马上的张嶷缓步来至阵前,对着关索恶狠狠道: “说!你们对我……祝融夫人怎么了?” 关索看着花蔓来者不善的样子,不由有些发懵,眨了眨眼道: “丞相请祝融夫人喝了杯水酒,便将祝融夫人放了回去,并没有为难祝融夫人啊?” “胡说!祝融夫人回来的时侯,明明红着眼睛!若非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岂会如此?” 关索被花蔓这般当面质问,不由得俊脸一红: “姑娘!关索断然没有理由欺骗姑娘,如若不信,姑娘可亲口去问祝融夫人!” 花蔓眉头微皱,见关索说话的样子不似作伪,这才怒色渐褪,但仍旧凶巴巴道: “你们若敢对祝融夫人做什么,我非把你们统统杀光!” 关索见状急道: “姑娘放心!我蜀营上下绝非这等无义之人!若真如姑娘所言,不消姑娘动手,关某便不会放过他!” 花蔓听他说得激动,不由得噗嗤一乐: “你姓关?” 关索一愣,旋即道: “在下关索!” 花蔓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好!本姑娘记住你了!” 孟获为花蔓押阵,却见花蔓跟那个蜀将没完没了地聊天,迟迟不肯归寨,越发没有耐性: “这妮子干什么呢?怎么没完没了的?” 身旁阿什却有些笑意看着孟获迟疑道: “大王,你说……小姐不会看上这个蜀将了吧?” 孟获闻言努着脸道: “胡说什么?这小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家妮子岂会看上他这种人?” 关索在汉人中虽然显得身强体壮,但与蛮人相比,便显得瘦弱了些。而且其面貌清秀,一眼看去自然不甚威猛。这与蛮人审美大相径庭,故而在孟获眼中,花蔓理应喜欢身躯高大威猛的蛮族勇士。 关索与花蔓在阵前聊了一柱香的时间,关索劝花蔓早日投降结束南蛮战势,花蔓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内心里已然决定劝父亲投降了。故而谈得颇为投机,眼看张嶷立在马上快跌下去了,关索才停止了交谈,伸手将五把八景罡刀取出交给花蔓。带着张嶷正要回归本阵,花蔓忽然道: “喂!关索小子!” 关索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 花蔓扬起头道: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样东西?” 关索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 “我的九珠银玲链呢?” 关索洒然一笑,自怀中取出花蔓的银玲链,在手中摇了摇: “这个吗?” 花蔓满脸一红,她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直带在身上,用余光扫了眼本阵,但见本阵中并无什么波澜,才压低声音娇斥道: “还不还我?” 关索却将那条银玲链收回怀里回过头扬长而去。 花蔓娇喝道: “喂!” 关索头也不回道: “待蛮蜀恢复和平,某自会还你!” 花蔓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调转马头回归本阵。但耳根却不住发红,虽然两人说话的时候距离较远,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自己的九珠银玲链在那个蜀将手里。若是被人知道……花蔓一想到,耳根子越发红了。 阵前回归本阵后,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王,只有阿什叔立在阵前,不由奇道: “阿什叔,父王呢?” 阿什满脸凝重道: “小姐,你舅舅带了援军回来,你父王便先行回去了。” 花蔓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蛮蜀和平还远着哩,想来还有一场苦战。 阿什看到花蔓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花蔓有所感应,看了阿什一眼,正迎上阿什的目光,好似一下子被人看透了心事般。一时间,花蔓竟没来由得有些紧张,急忙调转马头朝洞中的方向而去。 第三十八章战前风波 关索回至大寨复命时,诸葛亮正登高远望眺目望向银坑洞方向,赵云等一众将领也面带沉色。关索不知情状,回报诸葛亮道: “末将关索带张嶷回来复命!”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自语道: “此凶悍之气,非人力所能敌也,想是有驱兽高手前来,非可力敌!” 众将无不点头默然,关索闻言,眺目向银坑洞方向望去,但见银坑洞上空乌云密布,似有一种原始兽气蕴含其中,极是凶悍。 诸葛亮收回目光,看向关索,脸上的凝重早已化作慈祥: “小将军与这位姑娘认识?” 关索不敢隐瞒,老实道: “回禀丞相,末将曾与此女斗过两次,故而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道。前番,末将依丞相之命放走的便是此女,但谈不上认识。” 诸葛亮点了点头: “此女竟得蛮王亲自为其掠阵,料想与蛮王关系极不寻常。” 说话间,目光飘到吕凯身上,吕凯满脸佩色道: “丞相所料无差,此女正是蛮王爱女——花蔓!” 众将无不诧异,更有甚者不无觊觎地调笑道: “小将军好福气啊!” 关索小脸涨得通红忙拜道: “丞相恕罪!末将对蜀国忠心无二!绝无通敌之心!” 诸葛亮扶起关索哈哈笑道: “叔父并无问罪之意,只是见你二人年纪相仿,又是郎才女貌,正有挫和之意。想你关家惨遭不幸,既大仇得报,也当为关家香火着想才是。” 关索俏脸发红: “小侄未立寸功,不敢思及儿女私情……” 诸葛亮朗声大笑: “此乃人伦常理,与军功何干?” 关索虽未表态,但诸葛亮看的出,关索对这位蛮王的千金也颇为钟意,若能与蛮王结秦晋之好,倒是日后解决南蛮问题的最佳手段。 不表征南战事,却说丁奉返回广陵,徐盛已经依计在广陵布下绵延数百里的围栏。毕竟曹军势大,若能不战而屈敌之兵自是最好。但徐盛一众高级将领都知道,要想不战而令曹魏退兵无异于痴人说梦。东吴将领大多不看好徐盛此计,徐盛、丁奉却对此深以为然。 “将军!大王委将军重任,是欲破曹魏以擒贼,将军若不早发兵马渡江,于淮南迎敌?待曹丕亲至,只怕便来不及了!” 虽然一直有人怀疑自己耗费大量人力建立围栏的做法,但众将还算有自知之名,并没有人当面提出来以免**烧身,不想今天竟有人当众提出异意! 徐盛寻声望去,却是一名中年将领,见到此人,徐盛不得不强压怒气,因为这个人却是孙家的宗室子弟孙韶: “扬威将军,曹丕势大,更有名震天下的诸多名将为先锋,切不可冒进渡江!待曹军集结于北岸,吾自有妙计破敌。” 徐盛说的客气,但孙韶却似乎并不领情: “将军!末将深知广陵地形,愿引本部人马渡江拒敌,与曹丕决一死战!” 徐盛面上微有怒色: “不可!某早有定计,岂能因你一人而变全局?” 孙韶却似乎极为执著: “将军!末将愿立军令状!如不胜,愿提头来见!” 徐盛本就初次挂帅,之前也并未展示出过人的才华,帐下很多将领对其并不服气,见诸将神态各异,当即怒道: “若人人如此,某如何节制诸将!你不必再说了!” 孙韶急道: “我只带自己本部三千人马去,又不影响你的军事部署,何必如此?” 徐盛不愿看他,回过身去冷声道: “若再不从命!军法从事!” 孙韶恨声道: “徐盛,你少拿军法压我!” “来人!” 徐盛的语气不容置疑。 中军一拥而入,孙韶身后亲卫上前将孙韶护在中心,阵阵铿锵声、刀剑出鞘声在军帐中腾然而起,凝重的杀气登时蔓延开来。 徐盛缓缓回过头,悠然道: “怎么?想造反吗?” 徐盛到底是征伐多年的宿将,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自有一股霸气散发开来。 孙韶亲卫却仍不为所动,倒是孙韶排众而出,走出亲卫的保护圈,大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某自认一心为主,并无私心,安东将军若以为某此心此举有违你的军法,随你处置便是!” 徐盛闻言,更是怒火中烧: “目无军纪,若不斩你,何以安军心?人来!推出午门,午时斩首!” 中军一拥而上,将孙韶擒了下来。 孙韶亲卫一个个急得纷纷叫嚷: “将军!” “将军!”…… 丁奉走上前低声道: “还不去请吴王?” 几名亲卫会意,忙退出帐外去找吴王。 见孙韶亲卫退了,徐盛与丁奉相视一眼,徐盛的眸子越发犀利。 过不多时,却听得中军扬声道: “吴王驾道!” 徐盛、丁奉知是吴王为孙韶求情来了,忙率着一干将领出帐接驾。施礼罢,孙权方坐在上位。 徐盛出列道: “大王此来可是为孙韶而来?” 孙权点了点头,却并未说什么,似是在沉思什么,又似在思索对策。 徐盛大义凛然道: “大王命臣为都督提兵拒魏,今扬威将军不遵军令,依例当斩,大王何故赦之?” 孙权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 “公礼一时气盛,误犯军规,但大战在即,先斩大将,实是出师不利。故而,孤还是希望文向能够枉开一面,且饶他这一次。” “大王,法非臣所立,亦非大王所立,乃国家之本。若今日不以重刑,当以何服众?” 孙权沉吟良久方道: “公礼触犯军法,本应由将军治罪,但孤兄在时,甚喜此子,特赐孙姓,其又屡立战功。今若杀之,一负兄长高义;二则大战之前先斩大将,实为大忌。” 徐盛本就无心斩他,眼见孙权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台阶,也便借坡下驴道: “既如此,全看王上面上,死罪暂且记下!如若再犯,定不姑息!” 孙权如释重负,谓左右道: “还不传扬威将军?” 过不多时,便有人把孙韶解下带入帐内。 孙权面色森然: “还不谢过安东将军不杀之恩?” 孙韶却丝毫无悔悟之色: “大王,末将久居江陵,此去引军破敌,并无过错,为何要谢他?” “你!” 孙权不由为之气结。 徐盛更是面上难看的很,丁奉却眼珠转了转,似有所思。 孙权此来毕竟是为他二人说和的,他也知孙韶性情,当即面带愠色: “目无军纪!还当什么兵?退下去!” 孙韶也不违逆,退了下去。 屏退孙韶,孙权又软语宽慰徐盛,毕竟孙韶只是个扬威将军,手中人马不多,并不影响大局,能用则用,不能用不用便是了。交待好一切,这才离开军帐。 第三十九章驱兽师 孙权本以为事已至此,却没想到,自己方出军帐,便看见孙韶气呼呼地在帐外等着自己,不由得面带怒色道: “孤令安东将军统率三军破魏,你怎得如此不懂事?” 孙韶委屈道: “大王,韶若无万全之策,岂会如此?非是某不懂事,是徐盛那厮不知用人!” 孙权眉头大皱逼视着孙韶道: “你还是小孩子吗?竟会说出这等混帐话!” 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孙韶望着孙权的背影,心中大恨,恨声道: “你们竟如此看不起某!某偏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俺的手段!” 东吴尚未与曹魏开战,便先弄了个将帅失合,开局便先不利,为后续对曹作战不知留下多少祸患。而此时,南蛮战场上果然如诸葛亮所料发生了异变。 次日一早,马岱率军与蛮军对阵,但见蛮军阵中俱是焕然一新。 敌方主将骑一白象,身披金珠缨络,腰悬两口大刀,手中执着一枝蒂钟,立在人群之中极为醒目。再看其手下兵将,皆赤身**,浑身涂着异彩,身带四把尖刀,与各式面目狰狞凶猛野兽杂在一处,看起来却井然有序。 而那些野兽形象各异,能辩认出来的也只是虎狼蛇象等常见野兽,却有很多发出奇怪低吼的野兽根本见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叫不出名字了,但看其凶猛彪悍的样子便知道其威力实不下亚于这些虎狼,看着便叫人头皮发麻。 蜀军阵中也只见过曹魏的虎豹骑,但那也是人类驯化的野兽,与人协同作战,像这样自成编制,却是闻所未闻,登时传来阵阵惊呼,议论纷纷。 主将马岱久居西凉常年与羌族等非纯种巫族为舞,也算见多识广,亦不由暗自心惊。 若任由自己队伍这种势态发展,不用说与蛮军战斗,只要蛮军一个俯冲下来,自己的队伍便被打散了,当即喝令道: “安静!” 阵后观战的蜀军诸将更是无不诧异,面带惊色,诸葛亮却微微一笑: “此不足为惧!昔年光武帝昆阳一战,便曾遇到驱兽师巨毋霸,更借此一战大败巨毋霸扬名天下。能驱之野兽,皆不足惧,某自有妙计!” 说至此处,喝道: “传令下去,令马岱速速退兵!” 事实上,不待诸葛亮传令,马岱军已败下阵来。 原来敌军主将口中念念有词,手摇蒂钟后,但见天象大变,登时狂风大作,刹那间飞沙走石,蛮军阵中野兽随风奔腾而出,呼啸着冲向蜀军。 那些野兽迅捷而凶猛,眨眼间冲入蜀军群中伤了不少人,但好在蜀军手中有刀枪防身,而且退的极快,损失倒也不甚严重。不待蛮军发动总攻,马岱便及时退兵了。 当晚,诸葛亮帐中迎来了一个身披白纱头戴斗笠的女子,待那女子摘下斗笠露出清丽的面容,天明、天亮同时露出惊异的笑容: “师娘!” 想不到来人竟是黄月英。 诸葛亮笑着站起身来,歉疚道: “害夫人孤身深入凶险之地,实是怪亮无能!” 黄月英白了一眼诸葛亮,凤眉一挑道: “不许胡说!” 诸葛亮洒然一笑,携着黄月英坐在书案前抚了抚她白皙的面颊柔声道: “累吗?” 黄月英摇了摇头,看着诸葛亮道: “我早就怀疑当年的巨毋霸是巫人,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诸葛亮方才的淡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巫境的野兽凶悍,全然不似中原地带,想来也不能以常法处之。” 黄月英点了点头: “昔年,光武帝曾求我门人在三日内制造马甲火衣,以三千死士的誓死之气必死之心辅以重骑冲阵方才大破巨毋霸。此法虽可破阵,确实难以用于此地。别说马甲火衣,就算马甲,在这里缺材少料的,我也造不出来,更不用提刘秀的重骑冲阵了。” 当年刘秀所用的三千铁骑乃是舂陵刘家数年培养的死士,昆阳一战几乎耗尽了舂陵刘家的隐藏势力才得以全胜,这些死士均可以一当百,非是寻常士兵可以比拟的,便是西凉铁骑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诸葛亮眉心皱在一处,良久才吐出一句: “那可怎么办?” 天明、天亮也坐在那紧皱眉头似是在苦思破敌之法,黄月英噗嗤一笑: “夫君何必心忧,敌阵虽然强悍,倒也并非无法可破。试想,这些野兽既然能为人所驱使,自然都不是什么绝世凶兽,无论这些野兽长得多么凶残,终究只是野兽……” 黄月英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室内的三人能勉强听到。 黄月英说罢,天明与天亮对视一眼,天亮喜道: “师娘果然好计!” 黄月英微微一笑谦虚道: “至于成不成还需另说,先别高兴的太早。夫君,你说呢?” 诸葛亮颇显轻松地点了点头: “夫人此计定然可成,便依夫人所见!我这便安排人配合你。” 黄月英淡笑道: “我这倒容易,图纸都是现成,技术上并无甚难度,材料也是就地取材,倒是你……”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葛亮。 诸葛亮扬声笑道: “这有何难?明早保证备好!” 黄月英白了他一眼,满脸狐疑: “你说得倒轻巧,快去准备吧!” 天亮撸起袖子欢快道: “师娘,我们来帮你!” 黄月英掐了一下天亮细嫩的小脸蛋颇有些羡慕道: “小鬼头,你倒是好机缘,这么早便可长生不老了!” 天明、天亮算来年纪也当在而立之年了,身形心智却还是孩童模样,甚是惹人喜爱,其中诸葛亮自然是功不可没。 天亮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 “师娘又调笑天亮了。” 黄月英故作模样道: “说要帮我,还不速去备纸研磨?”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哎了一声,便奔桌案而去忙了开。 黄月英回过头与诸葛亮深深对视一眼,满眼的柔情蜜意,虽然他们很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但爱到浓时,却只是点了点头,便回过身各忙各的了。 第四十章破阵良谋 广陵大营,徐盛一掌击在案上,恨声道: “孙韶此子竟如此顽劣!” 丁奉却满不在乎地笑道: “文向何故气恼?只因失了面皮?” 徐盛默然无语,自己当然是失了面皮。当着三军众将的面,孙韶竟如此让自己下不来台,要自己如何统领三军?若不是看在他是孙家宗室子弟,自己说什么也要斩了他。 丁奉续道: “这算得了什么?若咱们抵不住曹魏雄师,那才叫失了面皮!” 徐盛知他说得有理,长吁出口气,平复了下心绪看着丁奉道: “承渊莫非另有算计?” 丁奉迎着徐盛的目光点了点头: “孙韶为人刚猛,却并非无谋之辈!何况,此子乃孙家宗室子弟,自幼受孙家培养,自有高明之处。依某之见,文向正可用其做先锋,藉其勇力,若能力挫曹军自是最好;如若不能,再要回面皮不迟吗?” 徐盛闻言哈哈大笑,竖了个大拇指赞其高明。 方说至此处,忽中军急急来报: “将军,扬威将军率本部人马渡江去了!” 徐盛闻言大怒,狠狠拍在案上: “孙韶竟敢如此!” 丁奉冷笑一声: “这样岂不更好?” 徐盛强压住胸中火气: “既如此,便劳烦兄弟渡江去策应此子。反正大阵已成,有我一人主事足矣!” 丁奉点了点头: “我会依先前算计在芦苇荡备好,只要曹军深入此地,必可大败曹军!” 徐盛点了点头,微有些悲观道: “若此计可成,你我兄弟必可与周郎齐名。” 不表广陵大营,却说诸葛亮离开西蜀大营径自去了南天门,南天门当值的门将竟还是孙文台,他见诸葛亮又来了,倒极是热情,老远便施礼道: “仙友,有些许时候未见了!” 诸葛亮忙还礼道: “又来讨扰神君实是抱歉!” 孙文台连连摆手不无豪气地道: “无妨无妨,我等在此把守南天门闲着也是闲着,仙友但有吩咐直说便是。” 诸葛亮也不见外便道: “烦请神君请九丑星出来说话。” 孙文台显然对诸葛亮口中九丑星有些印象,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恍然道: “啊!九丑星好像下界去了啊!” “下界?他什么时候下界的?” 孙文台回忆了一番道 “总有一个多月了吧?” “什么?” 诸葛亮没想到这龙须虎竟然下界这么久,更没想到这厮竟然下界了没来助自己。旋即平复了心绪,龙须虎为人古道热肠,又极尊重自己这个师父,既未来投自己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孔明只以为龙须虎下界是受玉帝差遣定有什么原由,他也知道龙须虎武修尚可,只是这知天命看阴阳却是一窍不通,定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暗道:待平定南蛮后定要去问问他投了哪户人家,也好找来一用。 诸葛亮又询问道: “炳灵公可在?” 孙文台忙道: “炳灵公应该还在,我这就便着人请炳灵公出来。” 趁着这个空当,孙文台又向诸葛亮询问了下江东孙家的近况,聊不多时便见黄天化健步如飞奔了出来,见到诸葛亮便急道: “师叔,莫非小弟又出什么事了?” 诸葛亮摆手道: “非是天祥之事,此次,师叔实是有事相求!” 黄天化长出口气: “师叔有何吩咐?” “天化,可否借我你的玉麒麟一用?” 黄天化闻言面露难色道: “师叔,非是小侄不肯助你,只是大天尊有命,神道中人不得下界搅弄风云。我这玉麒麟虽无神籍,但毕竟也在我神道,只怕大天尊怪罪……” “哎?天化不知,我此次借你玉麒麟非是为了中原争霸,而是为了平定南蛮。巫人觊觎中原良久,此番平蛮竟有巫人卷入其中,极是棘手,故而借你的玉麒麟破敌。” 黄天化这才慨然道: “既是为我正道,天化自当义不容辞!” 黄天化当即召来玉麒麟,交给诸葛亮道: “师叔,我这玉麒麟乃家父所赠,极通人性,待师叔破完阵,您把它放回来便是!切莫让它在下界生事啊!” 诸葛亮哪能不明白黄天化的意思?忙谢道: “天化放心!待我破了这驱兽的巫人,便放它回去寻你!” 当即诸葛亮辞别黄天化骑着玉麒麟下界,天色刚刚放亮。 待诸葛亮回到帐中,黄月英等人早已好整以暇在帐内等侯多时了,见诸葛亮骑着玉麒麟回来,天明、天亮急围了过来,天亮看着那玉麒麟道: “乖乖,好一头麒麟兽!” 方要摸一下那玉麒麟的头,那玉麒麟拨愣了下麒麟头,凶巴巴地瞪了天亮一眼,唬得天亮倒退两步,讪讪放下举起的手。 这玉麒麟虽是黄天化的坐骑,但到底是走兽第一,旁人却动不得它。 黄月英见状却淡笑一声: “正要这神兽的这股兽性!” 清晨时分,天气微凉,一早木鹿大王便引着自己的人兽军团列队叫阵。诸葛亮亲自引兵出阵,身后赵云、马岱、关索一干众将俱列于诸葛亮身后。 那木鹿大王见诸葛亮等人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之状,不由大讶。 他这驱兽之法虽已大成,但良兽难寻,只驱了些巫地的中型野兽,这等级别的野兽虽然对付不了巫族部落的精悍部队,但木鹿大王自问对付蛮人和汉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巫地中型野兽的速度和攻击力都已经远远超出人类,只有强悍的巫族部落才能承受。 木鹿大王久居巫地,并不懂得汉语,只会蛮语,见状低下头用蛮语问身旁孟获道: “这些汉人昨天既然见识了本王的厉害,怎么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孟获虽然人高马大,但面对骑白象的木鹿大王,还只能扬着头才能勉强看到木鹿大王的目光: “诸葛亮为人奸滑狡诈,只恐是其用计!” 经过先前一战,孟获显然对木鹿大王颇有信心。 木鹿大王自来至蛮地便一直听孟获等人提及诸葛亮,听罢孟获再次提到,不由看向对方阵中。但见蜀中众将簇拥着一个坐四轮小车的中年长者,远远看来好似弱不禁风,自己一巴掌怕都能拍死他。再看其余一干众将,长相也并不十分高大威猛,不由奇道: “哪个是诸葛亮?” 孟获伸手遥指坐在四轮小车上的诸葛亮道: “就那个坐在轮椅上那个!” 木鹿大王见状哈哈大笑: “区区一个瘫子,有何惧哉?” 一旁带来洞主道: “阿哥,汉人如何能抵得住咱们巫境这些猛兽?你叫这些兽兵开路,弟兄们随趁势掩杀,必能打残这些兔崽子!” 木鹿大王点了点头: “谅这些蜀兵也掀不起多大浪,看我的!” 第四十一章大破兽兵 木鹿大王摇动手中蒂钟,那蒂钟发出络绎不绝沉闷而厚重的声响。 声音未落,骤然间,虎啸龙呤,群兽嘶嚎,听起来便觉惊悚非常。 这等声音响起不要说对面的蜀军,便连那些身处巫人身后的蛮军都觉头皮发麻,不待他们回过味来,刹那间阴风骤起,兽兵仿如惊涛骇浪般呼啸着向蜀军冲击过去,卷起万丈尘土。 木鹿大王方动,但见对面蜀军阵型疾变,队列间冲出十数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身披五色绒毛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唬得那些向前冲击的兽兵一时间竟停下脚步诧异地向前张望。就连那些爬行的巨蛇,也都停止了疾速匍匐,扬着脖子瞪圆眼睛张望着。 身后木鹿大王及一众蛮将见势也是一愣,木鹿大王到底坐的高望得远,细细一看,这些奇怪的东西竟然只是些木质的装置,真不知这些木质装置能有什么威力,他略一寻思不由哈哈大笑: “凭这些破木烂铁也想破我的万兽兵?” 说罢急摇蒂钟,口中念念有词。 但见阴风阵阵,往来回旋,扑天盖地般,木鹿大王口中念念有词,吐出的古老咒语仿如实质般化作阴风扑天盖地般卷向那些猛兽。冲在前面的猛兽军团打了个机灵,便仿佛发了疯般红着眼睛疯狂向蜀军冲击过去,好似不要命一般。 蜀军阵型中微有些异状,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球喷薄欲出一般,正此时,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仿如平地里起了一道惊雷。 刹那间,风云涌动,一股原始兽性喷薄而出,震得那些野兽军团一时间都止住了脚步。天下走兽皆归麒麟管,那毕竟是封神时代的玉麒麟,乃是上品仙兽,这一声吼,真有惊天动地之威。不仅兽兵惊惧,便连木鹿大王跨下那头巨象也紧张地不断踏着地,木鹿大王却两眼放光道: “麒麟兽!竟然是麒麟兽!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驯化了它!” 其实木鹿大王并非没有驯化这等野兽之法,只是极难寻得,而且即使寻得,在巫地的极品凶兽也是极为悍勇,多半已近妖似仙,非是可以驯化的了。 而这头麒麟兽显然还是兽身,木鹿大王自觉大有可为。 木鹿大王登时呼喝道: “杀啊!” 说罢率先驱象朝蜀军冲杀过去,藉着兵威驱动兽兵向前。刹那间,巫蛮两军齐动。 而就在这时,蜀军阵**现了奇怪的现象,那些奇怪装置的口中忽然喷出火焰,向兽军冲去。这些装置携麒麟之原始兽性而去,栩栩如生,仿如有了精神一般,吓得那此中型野兽瞪大了眼睛,猛然间急向后奔逃。 出现这样的状况大出木鹿大王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想到素来彪悍的兽兵会遇到这等变故。他却不知,这些木制装置有麒麟的先天兽气仿如世间凶物一般,这些低等野兽如何看得破其中玄机,被吓得唤醒了逃生的本能,回复了往来的神志,自然不敢抵敌。 这些兽兵一旦溃败,便拼尽全力夺路而走,神挡杀神,佛挡诛佛。在强烈的逃生**驱使下,面对密集的巫蛮联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那些悍狼撞入人群中,踩着人的肩头窜上人的头顶,踏着人的肩和头向前疾行,一旦发现有人对自己发起攻击,便先一口咬死对方再向前疾冲。 他们所过之处,无不掀起鬼哭狼嚎般的尖叫;那些巨蛇匍匐在地上,被人踏住,反过来便缠住人,与对方**着;还有那浑身长满倒刺的悍兽,身形极快,撞到人身上便是如钢针一样,刺得生疼……兽兵与巫蛮联军碰在一处,死伤无数。 还没等巫蛮联军处理完这些缠人的兽兵,便迎来了蜀军的西凉铁骑,近千人的西凉骑兵几乎横扫战场,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得蛮巫联军和兽兵四散纷飞,莫有挡者。 驱赶巨象的木鹿大王站在敌对双方战场的核心,受到了多方挤压,巨象在受了无数攻击后,轰然倒塌。木鹿大王虽然悍勇,但面对密集的人群丝毫发挥不出任何优势,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中了。 经此一战,冲在最前面的巫军几乎全军覆没,兽兵也大多作鸟兽散。蜀军趁势掩杀,直杀入银坑洞中。 蛮王孟获没想到蜀军如此彪悍,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顾不得洞中家眷,连祝融夫人和女儿花蔓都来不及叫,便带着败兵逃遁至深山之中,而祝融夫人与花蔓则被困在了孟氏祠堂。还好蜀军虽然占据了银坑洞,但并未为难洞中百姓,众将欢喜自是不提。 征蛮之战蜀军深入不毛,损失惨重,诸葛亮为防蜀军泄恨,亲自着人把守孟氏祠堂,不得任何人骚扰祝融夫人母女,同时张贴告示捉拿孟获余党。 此时孟获连家都打没了,根本无所遁形,几乎是人人喊打。 平日里受其欺凌的大小部落,此时都不由得扬起头来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谁都觉得,只要哪个部落擒拿了孟获,哪个部落便可能成为蛮方未来的王。在这种情况下,孟获在蛮方几乎是无立足之地。 安排好一切,诸葛亮又亲自赴天宫将玉麒麟送还给黄天化,而为了破兽兵而被诸葛亮邀来的黄月英则留在了征南大营。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黄月英穿上男儿装作了诸葛亮的护军,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孟获带着几员宿将欲血奋战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灰头土脸地逃至银坑洞后山,清点人数才发现身边止有不到两千人,众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带来洞主忽意识到姐姐和花蔓还在洞中急道: “不好!姐姐和蔓儿还在祠堂!” 孟获闻言大急,便起身要回去救夫人和孩子。 孟优愁眉苦脸道: “哥哥!咱们家都打没了,就这几个兄弟,如何去救嫂嫂她们?不如……降了吧?” 一番话说得孟获虎躯一震,仰头望天,但见天空中乌云遮日,说不出的压抑,只觉得抑郁非常,不由扬声长啸: “莫非天绝我等?” 第四十二章六擒孟获 二百三十四、 没等各部落开始落井下石痛击孟获,孟获内部便先开始自相残杀了。 次日中午,诸葛亮正与众将部署如何擒拿孟获,中军来报: “报!带来洞主擒了孟获一党献与丞相!” 诸葛亮洒然一笑: “列位怎么看?” 李恢出列道: “丞相,末将以为带来洞主此番来降,必是真心!丞相试想,咱们已经占了银坑洞,孟获一党已无处安身,内讧只是早晚的事。” 赵云道: “丞相,蛮人狡诈,不得不防!” 诸葛亮点头颇为赞许道: “子龙所言大善!马岱,你安排刀斧手先埋伏起来,一旦有变,立刻擒拿孟获一党!” 安排罢,回过头看向赵云道: “子龙,你亲自带人去迎接带来洞主。” 待赵云走后,诸葛亮对吕岱道: “你且看仔细了!” 吕岱深深点了点头: “丞相放心!” 赵云带着数百亲卫列阵迎接带来洞主的降兵,远远便见带来洞主并其壮丁押着孟获、孟优等一干孟获亲信远远而来,甚至能听到孟获手下痛骂带来洞主的声音,不时还会被带来洞主的壮丁抽几鞭子。 赵云当即面带笑意率人迎了上去,远远便道: “辛苦洞主了!” 带来洞主殷勤答道: “劳烦将军引路。” 赵云点头笑笑,看了眼孟获等人的绳锁,俱是用藤条所绑,而且是俱打的死扣,倒是接实的很。但带来洞主所率洞丁,却俱是带着兵器押解,不过这倒也在情理,赵云当即道: “洞主请!” 说罢,引着带来洞主一众进入军营,一路押着孟获并其亲信奔帐内而去。 待至帐外,赵云忽回过头道: “洞主,我家丞相见不得刀枪,还请洞主把兵器交出来。” 带来洞主爽快地点了点头,左手自腰间取下弯刀,双手平端,逞给赵云。 赵云淡然一笑,伸手去接。就在赵云的手要碰到刀鞘的瞬间,异变抖生,带来洞主猛的将弯刀鞘拔出,那刀鞘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向外飞出,而带来的洞主的刀已经闪电般向赵云欺去。 赵云虽然早防着他有蹊跷,却仍是被带来洞主快捷的身手一震。 眼前光华暴涨,赵云左手连剑带鞘击出,剑柄猛击向那万丈光华之间,但听得铛的一声金铁交击声,那光华刹那间归于一处。 带来洞主微微一怔,只觉得一股劲气顺着兵器直打入自己的经脉内,好不难受,但脸上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赵云只觉得身后劲气抖起,来不急抢攻,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身后的劲气。却是带来洞主的刀鞘在空中旋了一圈又回到带来洞主的手里,端的是玄之又玄。也便是赵云,换作他人只怕都会被击得不轻。 二人方动起手,便听得阵阵铿锵声,四面蜀军甲士蜂拥而出。 这一变故让蛮军大惊,大部分人不待反应便已被蜀军擒住,只有局部发生了混战,但这种混战规模极小。 本来孟获等人已经计算好,为防防止蜀军识破,将主要将领真个捆了起来,但每个人都安排了人为其斩断绳索,孟获的绳索自然是交由带来洞主斩断。 不过,他们没想到以带来洞主的身手竟会遇上赵云这等好手,他根本没有机会出手。而孟获等人虽然腿上功夫还可以动,奈何被捆住了双手,束手束脚难以施展,又有蜀军诸多好手,不多时便纷纷被擒。 在赵云和关索的合击下,很快也将带来洞主擒了下来。孟获主力将领悉数遭擒,一个个灰头土脸被蜀军捆得结结实实押入帐中。 一入大帐,便看到诸葛亮淡然自若的笑意: “蛮王前番说,若本相在你家中擒住,你便心服,今日又当怎么说?” 孟获满脸涨的通红仍自强辩: “此番是某自己送上门来的,非是你本事,叫某如何心服?” 诸葛亮眉色微沉道: “本相六次擒你,你仍不肯服,欲要何时方肯降服?” 孟获瞪着眼睛道: “若七次擒某,某必诚心归降!永生永世不再反蜀!” 诸葛亮与孟获逼视良久,诸葛亮忽得朗声大笑: “洞穴已破,何足虑哉?” 说至此处,高声道: “人来!将蛮王一众放了!” 此番却无人阻挡,正如诸葛亮所言,孟获已无所凭借,放了也如丧家之犬无所遁形。 众蜀将未反对,却听孟获高声道: “且慢!” 蜀军众将倒觉诧异,诸葛亮示意他有话便讲,孟获方道: “丞相既自认无敌,能否放了我妻女?也免某束手束脚,不能施展?” 诸葛亮淡然道: “本相并未限制你妻女的自由,是去是留,皆随其便。你若带她们走,自去孟氏祠堂找他们便是。” “当真?” 孟获显然不相信诸葛亮的话。 诸葛亮冷笑一声大气磅礴道: “本相岂如尔等这般出尔反尔?” 一句话说得孟获面红耳赤,却又无从辩驳,只得带着众蛮将恭恭敬敬退出帐外。 诸葛亮见孟获一众走了,看向吕凯: “没有?” 吕凯点了点头,诸葛亮目光越发深沉: “看来,这就是孟获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获带着残兵进入蜀军重地欲带祝融夫人和花蔓离开,没有想到的是,祝融夫人与花蔓竟然不肯同他一起走。 孟获无奈之下,只得引着旧部沿着来路仓皇逃窜。 “大王,你真的相信安祖?” 孟优对安祖显然极为怀疑,他们一路逃了三五天,才逃得这里。 等了两天还没等到安祖,让他不由得不怀疑。事实上,不止孟优不信,就连其他亲信也早已经失去了勇气。正如诸葛亮所说,他们来家当都打没了,还凭什么打? 孟获沉声道: “安祖既然说了会来,便一定会来!咱们只消在此等侯。” 孟优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 “这回又请了什么样的队伍?” “巫境第一劲旅——藤甲兵!” “什么?” 孟获、孟优齐齐看向带来洞主,但见带来洞主神情极为古怪,有惊讶却也有什么别的感情杂于其间。 第四十三章银坑洞 孟获见带来洞主似乎对藤甲兵颇为了解,不由诧异道: “怎么?兄弟也知道藤甲兵?” 带来洞主笑笑: “既然姐夫说藤甲兵是巫族第一劲旅,我久居巫境,岂能不知?” 孟优登时来了兴趣: “藤甲兵真的这么厉害?” “藤甲兵乃乌戈国精锐,其国主兀突骨,不食五谷,只以生蛇恶兽为食,身披鳞甲,刀枪不入,手段极为高明!” “那滕甲兵如何厉害?” “这还要从乌戈国说起,乌戈国有一种藤生于山涧间,取名万韧腾。其盘于石壁之上,不知比咱们蛮地的滕锁坚韧多少。其有一种古老的炼滕术,将其反复粹炼,炼治成甲。此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沾水不湿,更是刀枪不入,有这样的装备加上乌戈国人生性悍勇嗜血,自然称得上巫境第一劲旅!” 孟获眼前一亮: “竟如此厉害!” 孟优心思细腻,看着带来洞主道: “兄弟知道的倒是仔细。” 带来洞主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当晚,众蛮汉苦中做乐,一众数千人才席地而睡,苦侯安祖。 次日天刚蒙蒙亮,孟获在睡梦中听到大批部队靠近的声音,拨愣一下站了起来,机警道: “有情况!” 这些蛮军集中做战不行,反应倒极快,呼啦一下爬起来,各找掩体藏匿起来。 细听之下,却发现队伍是从巫地方向而来,孟获大喜道: “一定是滕甲兵到了!” 不多时,便影影绰绰见到大批部队疾速向自己的营地靠近。 在队伍离自己十丈开外,忽听到对方用蛮语道: “前方是什么人?速速出来!否则,我们要不客气了!” 孟获忙粗着声道: “某乃蛮王孟获!来人可是乌戈国国主?” 半晌听不到声音,过了良久,方听到刚才的声音响起: “孟获速来见我家国主!” 孟获一众面面相觑,俱想不到这乌戈国国主竟如此霸道。 孟优怒道: “岂有此理!此子竟敢如此对待大王!” 他方要出去理论,却被孟获阻住: “慢!” 孟优看着孟获,却听孟获满脸深沉道: “你我兄弟虎落平阳,有何资格与其论长短?罢了,某去会会这位乌戈国国主!” 说罢,长身而起高声道: “某便是孟获!” 说罢,迈开步子向对方走去。 孟优一众蛮将正要起身相随,却听方才那声音又自响起: “除了孟获,旁人不得近前!” 说话间,但听得阵阵铿锵声,便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几度,凛冽的杀气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孟优等人不算庸手,但面对滕甲兵迫人的气势,火气倒消了不少,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胆敢违背他们的意志,势必遭受自己无法承受的进攻。孟优一干蛮将竟极为默契地缓缓坐下,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 孟获显然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眉头微微一皱,朗声笑道: “都是自家兄弟,紧张什么?” 这份潇洒爽快登时将空气的温度升了几度,藤甲兵收起兵器,带头的一个壮汉上下打量了一番孟获方道: “想来这位便是蛮王了?” 孟获点了点头,那人恭敬道: “在下土安!我主有请蛮王,这边请!” 在土安的指引下,孟获穿过一片密林,便见到了这位乌戈国国主兀突骨。此人身形极高,但并不十分粗壮,浑身皮肤黝黑显得结实健壮,细看下却呈鳞状,极是诡异,其双目仿如鹰隼般犀利,孟获被这双目光盯住极不自在,仿佛自己不是客人,而是他的猎物一般。 安祖干咳两声道: “国主,这位便是老夫多次提到的蛮方枭雄人物——蛮王孟获!” 兀突骨点了点头,却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道: “你的银坑洞失守了?” 孟获没想到这位国主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一见面便如此打脸,但事实便是如此,他也无从辩驳,只得不咸不淡道: “本王误中诸葛匹夫奸计,确失了银坑洞。” 兀突骨冷笑一声: “丢了便是丢了,技不如人罢了!” 这番话更为露骨,说得孟获大觉尴尬,瞪了一眼安祖。 安祖却仿佛没看到般,背着手仰望着密林笼罩下的天空。 兀突骨又道: “家都打没了,既已无所凭借,你又如何与蜀军为敌?” 孟获冷笑一声不无傲然道: “我孟获本就一无所有,能成为蛮方之主,全靠这双肉掌!既从前可以从无到有,今日又有何不可?” 兀突骨不知是对他这份言辞大感兴趣还是对他说话间睥睨天下的气势大感兴趣,盯着他看了看,仿如要透过他的皮肤看到他的内心身处般。 孟获却一动不动,傲然而立迎着他的目光。渐渐的,兀突骨干枯的脸上仿佛春风融化般化开了,但见其哈哈大笑连连拍手赞道: “好!好!好!到底是一方霸主人物!今日我便助你夺回蛮方!” 孟获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自笑道: “得国主支持,孟获必可一举荡平蜀军!” 直至此时,安祖才拍手道: “若二位能携手并进,必可大破蜀军,逐鹿中原!” 当下,兀突骨令人将孟获的手下都请了过来,众人备了桌好宴,边吃酒食边商量对策。 兀突骨与孟获合兵一处后,吃了早餐后,并未在此过于停留,因为他们得到消息,蜀军正在向乌戈国方向**。而这里并不适合与蜀军大规模做战。 兀突骨引着孟获一众继续向前**,直至桃花水。 此时正值桃花飘落的季节,一阵风吹来,阵阵桃花飘落,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煞是好看。只是天气不甚好,有些阴沉沉的,甚至时不时还有瘴气飘过,与这江面落花的美感极为违和,诡异至极。 兀突骨虔诚地捧起一口水喝了,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笑着看向孟获: “这桃花水,是我乌戈国生命之源,蛮王不尝尝?” 赶了不远的路,孟获等人确实有些干渴,闻得此言,捧起桃花水大口喝了起来。 “如何?” 兀突骨大有深意地看着孟获,孟获边喝边道: “国主这水口感极佳!” 兀突骨干笑一声,玩味似地看着孟获。 孟获忽然觉得腹内一阵绞痛,指着兀突骨满脸惊恐道: “国主,你……你……” 第四十四章桃花水深 兀突骨见到孟获等人难受的样子与众将领开怀大笑,方才摆了摆手,早有人送上了解药。 孟获等人吃了解药,大感舒爽,不解道: “国主,这是何意?” 兀突骨歉然笑道: “蛮王勿要见怪,我这桃花水受数千年烟瘴滋养,外人饮了此水自然承受不住,而我国子民饮用此水,非但无事,还反添精神,妙用无穷,因此被誉为我乌戈国生命之源。” 孟获反应过来喜道: “莫非国主欲在此截击蜀军?” 兀突骨暗赞孟获反应机敏,点了点头: “正有此意!” 孟获心中亦是暗喜:这兀突骨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深谙兵法之道,此战真大有可为。 当即巫蛮联军在桃花水岸边安营扎寨驻扎下来,准备阻击蜀军。 却说孟获方回大帐,孟优便跟了进来: “大哥,你觉得这兀突骨如何?” 孟获看着孟优直来直往道: “兄弟什么意思?” “大哥不觉得兀突骨未免太霸道了点吗?连其手下兵将都不将咱们放在眼里,我等何必与他为伍?” 孟获闻言默然无语,半晌才叹息一声: “若不与其合作,又能如何?” 孟优一字一顿认真道: “大哥何不降蜀?” 孟获诧异地看着孟优冷笑一声: “降蜀?诸葛亮将我等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觉得他还会重用我们兄弟吗?跟着他,你我兄弟绝无好日子过。” “大哥,我看未必,诸葛亮几番擒你而不杀,为何?” 孟获冷哼一声: “他是想彻底将我蛮方民众征服,永生永世不敢反蜀!” 孟优闻言讶然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孟获拍了拍孟优肩头语重心长道: “兀突骨虽然蛮横了些,但总好过奸诈的汉人,你先出去吧,本王自有打算。” 孟优迟疑着点了点头,转身刚要退出大帐,忽然听孟获道: “你看到带来洞主了吗?” 孟优回过头,与孟获相视一眼,似乎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异。 孟获深吸口气: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孟优仔细回忆着最后一次看见带来洞主时的情景,良久才幡然醒悟道: “好像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想到带来洞主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不由紧张道: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孟获眉头紧皱道: “带来洞主闷声不响地离开本王,定是他姐姐的意思。” 说至此处,狠狠冷哼一声: “这娘们自己不肯助我也便罢了,还把自己弟弟叫走,着实可恨!” 孟优皱了皱眉: “大哥,嫂嫂不是这样的人吧?” “哼!你不必说了!” 孟获似乎极为执拗地坚信祝融夫人已经看扁了自己。 不出两日,蜀军一路跟随孟获的踪迹,率军抵达桃花水。但见桃花水对面杀气森然,恶气滔天,众将无不凛然,不由暗道:巫人果然生性凶悍!想及这枝队伍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技能,在未查清之前不宜贸然进军,故而,诸葛亮退兵五里安营扎寨。 当日,诸葛亮召来吕凯询问这附近是何部落有何高明之处,吕凯摇头表示不知。 他一直居住在汉蛮交界之地,虽然几次深入蛮方境内,对蛮方情况颇为了解,但对巫族却知之甚少,丝毫回答不了诸葛亮。 桃花深处,咔嚓一声脆响,却是搭在桃枝上的一只荞麦色的素手掐断桃枝的声响,这只手的主人放下手,却是个女人,面上带着浓重的恨意,她的眼中仿佛蕴藏着一团烈火,那是可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姐!” “娘!”…… 原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和一个高大威猛的粗壮汉子,正是花蔓和带来洞主,这个女人竟是祝融夫人。显然,这些祝融夫人最亲近的人都没见过祝融夫人这副表情,看着她的表情便有些害怕。 祝融夫人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下心绪: “阿来。” 带来洞主恭敬道: “姐……” “你还记得这些人吗?” 带来洞主迟疑了一下,那时候的带来洞主虽然还小,但这些人他一刻也不敢忘却,多少次他都被这些人从恶梦中惊醒。就是他们当年闯入自己的家园横冲直撞,烧杀抢掠,灭了自己的族。想起他们,他的脸上刻满坚韧与仇恨,狠狠点了点头: “小弟半刻不敢忘怀!” 祝融夫人狠狠道: “现在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带来洞主满脸悲壮道: “姐姐说怎么做某便怎么做!” 浓浓的杀机蔓延开来,激荡得花蔓心头发怵: “娘,咱们要不要和爹商量一下?” 祝融夫人看着花蔓平静地仿佛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般: “你爹自身难保,如何帮得了咱们?随他去吧。” 花蔓知道祝融夫人的话不假,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的父亲从祠堂出来时的落寞,目光一下子便黯淡下来。 祝融夫人看着花蔓的样子,叹息一声搂过花蔓和带来洞主: “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带着你们去送死!” 花蔓扬起头看着祝融夫人: “娘,那咱们怎么报仇?” 祝融夫人收回目光,望向远方连绵不绝的帆布帐篷,那是蜀军的帐篷。 带来洞主和花蔓自然会意,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让兀突骨及乌戈国一干将领没有想到的是,蜀军竟然没有被桃花水毒死。 这些汉人在蛮方吃了不少的亏,以致于他们再不敢轻易喝蛮方的水了。他们在营内挖井取水,生火造饭,全然无事。兀突骨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突然意识到这些蜀军颇有些难缠。 次日一早,蜀军大寨的宁静便被急切的脚步声打破,哨兵奔入大寨急报:蛮军渡过桃花水在寨外讨敌骂阵。众蜀将大惊,前哨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对方迅速渡河,显然已经遭遇了不测,真不知道这些蛮军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在不惊动哨兵的情况下,便迅速渡水冲破暗哨,想来便让人惊惧。诸葛亮知道事情紧急,急召集众将,迎战蛮军。 第四十五章藤甲兵扬威 经商议,诸葛亮派素来稳健的王平率军出寨迎敌,王平出寨列阵,远远便看到阵前蛮军一个个长相凶残,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彪悍之气。 他们长相与蛮人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与人大不相同,身上涂着奇异的条纹,身上穿着诡异的服饰,那是一种藤条编制的铠甲,手中拿着利刀钢叉,杀气腾腾。 尤其是这枝队伍的首领,浑身上下甚至长着鳞甲,看着便觉穷凶极恶,真不知是人是兽。而且,与先前的蛮军不同,这枝蛮军队列整齐极是训练有素,整体予人一种凝重的压迫感,与其他蛮族部落的散兵游勇完全不同。 显然,这是一枝经过训练的队伍,这样的队伍与中原的正规军已经不相上下了,他们做战时能充分发挥出集体的优势。而蛮方大多部落还只是停留在单兵作战层面,虽然也会有战术上的配合,但这种配合不会像中原部队那样根据不同兵种的不同属性做兵种间的配合。 事实上,这种兵种间的战术配合是霍去病最先开始运用在军事上的,随着军事的不断发展,在三国末年得到了极大的实践。所以,蛮方各部落的军事力量经常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真正面对像诸葛亮这样的兵法大家训练出来的蜀军时,便会形成杂牌军面对正规军的即视感。 作为杀场征伐的宿将,王平还未开战便感受到了对面这枝蛮军的强悍战力,不由得面色微沉。随着对方指挥官的一声高呼,蛮军的方阵开始踏着沉重的步伐向蜀军方向**。 他们的步伐平稳,利刀钢叉闪着寒光,映着蜀军战士的脸颊。随着蛮军方阵的向前推进茫茫的杀气向蜀军方向蔓延开来,激荡得蜀军战士面如寒霜,就连呼吸都为之一凛。 王平缓缓拔出腰刀,刀与鞘尖锐的摩擦声撕裂了凝重的空气,迎着茫茫的杀气高呼一声: “变阵!” 随着王平的一声号令,蜀军队列开始变幻,队列中弓弩手穿插而出,连当年初征南蛮痛击蛮军的诸葛连弩也被拿了出来。箭锋森然,直直对准向前缓缓逼近的蛮军。 蜀军的阵形方一变幻,便从蛮军队列中传来一声异族语言响亮的口号,伴随着这一声呼啸,蛮军仿如海啸般呼啸着扑向蜀军。 刹那间,万箭齐发,层层箭雨如疾风骤雨般不断拍打着蛮军,排排劲弩如飞蝗般撞入蛮兵丛中,箭雨充斥着整片天空,拥塞着整个空间,密集的箭雨声络绎不绝,听得人不寒而栗。 配备了如此现代化的高精尖武器,却并没有出现蜀军预料的场景,这些滕甲兵并没有出现先前大量伤亡的场景,那些箭雨打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伤,而那些强劲的弩箭也并没有击飞他们,他们只是被强大的冲击力撞了一个咧跌,便又继续前行,偶有滕甲兵被箭雨击中要害闷声不响地倒下。他们正迎着箭雨一点点向蜀军逼近,一百米,五十米…… 面对这般强横的敌军,王平面色铁青,身后的蜀军战士脸上也写满了惊愕,这样强横的敌人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王平再次挥动指挥刀,蜀军的步兵开始自队列中冲出,迎着蛮军的来势冲了上去,他们快速与那些蛮军撞击到一起,狠狠撕咬在一处。 在蛮军与蜀兵交界处发出了密集的金戈交击声,激刺得人耳膜发痒。但很快王平便发现,面对这些奇异的蛮兵,自己的队伍简直如纸糊的般不堪一击。 他们的兵器砍到这些藤甲兵身上,便如泥牛如海般毫无反应,发出一声闷响便再砍不进去了。而那些藤甲兵的钢刀利叉击刺到蜀军身上,却往往是非死即伤。 战斗几乎呈一面倒的形势,刚一交战便极转直下。蜀军的阵形不断收缩,藤甲兵正缓缓向蜀军逼近。 王平正要再变换战略,传来阵阵鸣金的声音。王平不敢违令,长呼口气下令收兵。王平退兵,那些藤甲兵却并没有追赶,反而也退了下去。 藤甲兵的进攻来的快,退的也快,用不了多久,便如退潮般退了个干干净净。也便是王平的斥侯机警,发现了藤甲兵的玄机。 这些藤甲兵渡水极是便捷,穿着藤甲,便能浮在水上游过去,根本不需要渡船搭桥。也正是因此,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便突破了蜀军的暗哨。 面对这般强悍的巫兵,诸葛亮也大觉棘手。单兵做战能力不及对方,战阵冲杀也无法与其抵敌,又刀枪不入,这样的敌人,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难怪能无敌于巫境。 蜀营众将无不一筹莫展,连素来用计深沉的诸葛亮都只能说出一句“世间天道有缺,其有所长,必有所短”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解释藤甲兵的强横。 但令诸葛亮没有想到的是,几经周折,六擒孟获,蜀中众将都挺过来了,但面对几无任何破绽的藤甲兵,蜀中众将却出现了分歧。 以李恢为首的一批老将均认为孟获巢穴已破,再战无益。孟获已再难有所作为,即使孟获不降,蛮方也势将陷入从前的部落争战之中,根本不会再影响蜀国的后方;而以王平为首的一干军中新宿则认为,险恶勿尽,必须彻底剿灭蛮方的反蜀势力已绝后患,哪怕深入巫境也再所不惜。 当然,面对越来越艰苦的环境,蜀军归心渐浓,大多蜀将还是倾向于李恢的观点。 面对众将的分歧,诸葛亮将目光落在吕凯身上: “季平怎么看?” 吕凯略思片刻道: “丞相,巫地不同于蛮方,蛮方各部落没有图腾,没有自己的信仰。而巫族信奉图腾胜过他们的生命,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他们的猎场,哪怕是面对种族的灭亡。” 诸葛亮明白吕凯的意思,踏过桃花水,便是巫境,那里便是乌戈国的猎场。 一旦进入乌戈国,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乌戈国灭族,要么自己败走。无论如何,蜀国都势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诸葛亮点了点头,长身而起道: “本相六擒孟获,实属不易,那是我蜀中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一旦放弃,势将前功尽弃!” 说至此处,平静地道: “不必再说了,本相自有平蛮之策!” 第四十六章为了部落 兀突骨首战告捷大胜而归,孟获等一众蛮将大为振奋,纷纷恭喜道: “国主首战得胜,实是可喜可贺!” 兀突骨得意笑道: “我圣族诸部落尚不能敌我这藤甲兵,更何况这些汉人?此番得胜全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孟获见兀突骨如此满脸谨慎道: “国主还是小心为妙,那诸葛亮极善用计,某之蛮兵非是力不能及,而是计不如人。” 安祖也附和道: “此番国主倾国而出,切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旦蜀军退兵,切要不可追袭,那诸葛亮极善设伏,老夫也曾误中其奸计!” 兀突骨讶然失笑惊诧地看着安祖: “连你这老狐狸都能中那诸葛亮的奸计?” 安祖淡然笑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国主何必如此惊讶?” 兀突骨看到安祖淡然处之的模样,释然一笑道: “说得也对!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掌心!但狐狸永远不该失去他的**!” 安祖深吸口气: “命都不在了,还要**做什么?” 兀突骨朗声应道: “为了部落的荣誉!我们圣族就是为了荣誉而活,为了荣誉而战!” 孟获与安祖相视无言,却见兀突骨的目光落在孟获身上: “蛮王反蜀为了什么?” 经兀突骨这一问,孟获却也茫然了,自己为了什么?肯定不是为了部落的荣誉,自己先前并不想反蜀,是安祖为自己分析了天下大势,自己才觉得自己具备了争霸的资本,毅然决然向蜀开战。但开战以后,自己才逐渐见识到了蜀军的强大,早便已失去了争霸天下的那份雄心壮志。 想至此处,孟获坦率地道: “或者只是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吧?” 兀突骨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这或许便是蛮王不敌蜀军的原因吧?” 孟获错愕地看着兀突骨,却听后者续道: “你的部落是不是也为了你的理想而战?据我所知,蛮方万安草堂的主人也是你孟氏族人,连你的族人都不肯与你共同反蜀?更何况其他部落!” 孟获冷笑一声: “他?他永远都不会支持我的。” 身后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大哥只是不愿看着这么多年轻的生命白白死于战火之中!” 孟获回过头,却看到孟优涨红的脸,孟获从没想到孟优会这样跟自己说话。那一刻,这个蛮方的霸主人物仿佛一下子被人戳痛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突然间苍老了许多。 兀突骨跨步来至孟优跟前,他们虽然隔着孟获,但兀突骨似乎一下子就踏到了孟优跟前,紧紧逼视着孟优: “为了那些年轻的生命?” 兀突骨冷哼一声: “那就可以丢掉属于你们的骄傲吗?一个失去了骄傲的民族还留着腐朽的躯体做什么?” 兀突骨掷地有声的声音极具煽动性,眼前这个浑身血性的汉子被他的言语激荡的血液沸腾,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兀突骨深吸口气,回过身子走了。 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孟获的声音: “那国主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兀突骨微微回过头看向安祖,吐出几个字: “为了我的部落!” 兀突骨的话,孟获当然不明白,他也看向安祖,他似乎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那么多彪悍凶猛的巫族部落心甘情愿地为安祖打这一场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诸葛亮回至睡帐,面上布满了忧色,天明、天亮面面相视,天亮不禁天真问道: “师父,您既有平蛮之策,何故忧心?” 诸葛亮摇头苦叹: “日前之言不过是安抚众将的话,藤甲兵骁勇善战,岂是那么容易说破便破的?” 天明愣道: “师父既无破敌良策,那打算如何破藤甲兵?” 诸葛亮靠在椅上,轻呼口气道: “藤甲兵必有破绽,不必心急。” 不表诸葛亮苦思藤甲兵的破绽,却说关索在帐中苦思破解藤甲兵之策,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对策,忽有门军来报,寨外有人求见。 关索微一诧异,这人生地不熟的蛮地,会有谁来找自己呢?他大致问了下来人的情况,门军只说对方单人独骑而来,是个女的,并未通报姓名,只说是关索的旧交。 关索更是诧异,当即随门军来至寨外。 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风尘扑扑的立在寨外,这不大的功夫,已有不少蜀军凑在一块低声对她品头论足,毕竟在军营中很少见到女人。这些门军看到关索出来,才静了下来。 对方戴着斗笠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身披素色长衫,却是个汉人的装束。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腰间跨着一把枪,关索却认得,不由大惊: “是你?” 斗笠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不能来找你吗?” 关索摇了摇头: “姑娘找在下何事?” “藤甲兵!” 说罢,调转马头,扔下一句: “欲破藤甲兵便随我来!” 声音尚未破碎便拍马而去。 关索犹豫了一下,牵了匹马便追了上去。 对方的马不快,也正是因此,耽搁了片刻的关索很快便追上了对方的马。而对方也并没有将关索引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只是远远离开大寨后,将他引到了桃花水的下游。 那里有一块银河般的瀑布,缎子似地自上倾泻而下,淡淡的水气浮在水面上,映得四面桃花仿佛水墨画中的景致一般幻美却又那样的不失真实。 对方翻身下马兀自来到一个稍微平整的大石前,摘下斗笠,却露出花蔓极美的面容。 花蔓在大石上伸展开双臂,秀出曼妙曲美的身姿,这才懒洋洋地坐在大石上,却在自己身边留了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刚好能够关索坐在身旁。 关索坐在马上看着花蔓做这一切,迟疑了片刻,想起先前诸葛亮的话,面颊不由一红。 他犹豫了片刻才翻身下马来到花蔓身后,花蔓的长发因为有头环箍着柔顺地披散下来,她的双手随意的放在身后支着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异族的**与肆意,仿如山野间的精灵般纯真烂漫。 感觉到关索傻愣愣地站在自己身后,花蔓嘟着嘴道: “傻子,怎么不坐?” 蛮横而略带几分柔情的语调让关索顾不得去计较花蔓的那句傻子,缓缓与她并肩坐下,看不到花蔓,他才看到周遭的风景。放眼望去,漫目的桃花与瀑布坠落激起的水花相接在一处,绣出一幅极美的画卷,美的让关索呼吸为之一窒。 第四十七章杀场柔情 关索与花蔓坐在瀑布下的一座青石上,好似都在顾自地看着眼前的风景,自然的气息沁入身体的每一颗细胞,显得格外舒爽。 两人沉浸其中,却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气氛却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尴尬。 “你……” “你……” 长时间的沉默让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这样的默契让花蔓会心一笑,关索却俊脸发红。 花蔓看了一眼关索的侧面,那是一张精致的侧脸,与蛮族汉子的粗旷彪悍形成鲜明的对比,却让看惯了那些猛浪汉子的花蔓有一丝惊喜。 看到关索耳根子都红透了,花蔓玩性大起调笑道: “傻小子,脸怎么红了?” 关索干咳一声,别过头深吸口气道: “可能有些热,我一热脸就红……” 花蔓掩嘴开怀大笑: “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女孩子一起待过?” 不知为什么,被花蔓这般问起,关索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师父的身影,虽然师父并不适合被描述成女孩子,只是关索突然会止不住地想起她。 看到关索的样子,花蔓会意般爽朗一笑: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有。” 关索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般柔声道: “我师父就是个女孩,我的本事都是她教的。后来,我下山追随丞相征南,便没有再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过了。如果师父算是女孩子的话,那应该是和女孩子一起待过吧?” 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言语间自然流露出对那段宁静时光的留恋,他说话认真的样子让花蔓颇为诧异,直觉告诉她,这个师父对他很重要。 蛮女性情直爽,说话自然没有那般诸多忌讳,她想到什么便直接问道: “你喜欢你师父?” 关索猛然侧过头,正色道: “不许胡说!我岂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 花蔓见他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嘟着嘴道: “不是就不是呗,生气什么?” 关索也知道蛮人性情直爽,方才他是发乎情,被她这么一说,也大觉尴尬。只是花蔓的话触及关索内心最敏感的神经,让他仍是黑着脸闷声不语。 花蔓看着他的样子便觉有气,可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平时的刁蛮劲便都烟消云散了,讨好般拿肩头碰了碰关索: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小气?” 关索面色才缓和了些,摇了摇头道: “没有跟你生气。” 说罢,还勉强地笑了笑。 花蔓忙转移话题道: “怎么样,藤甲兵够厉害吧?” 关索点了点头,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不快: “确实厉害!连丞相都说藤甲兵厉害!” 说至此处,看着花蔓道: “你有破藤甲兵之法?” 说罢,诧异地看着花蔓。 花蔓面露得意之色: “那是自然!” 却也不迈关子: “藤甲兵的藤甲虽然刀枪不入,但藤甲兵也有一个弱点,便是怕天上的天火。” “天火?” “这个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关索显然从没听说过什么天火,但他相信眼前这个精灵不会骗自己,他忽然盯着她美丽的大眼睛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花蔓腼腆一笑,脸颊一片绯红,回过身快步走到马跟前,翻身上马,立在马上俯视着站起身形的关索,嫣然一笑,拍马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扬声道: “因为不想你死在这里!” 声音在疾风和瀑布声中散乱开来,关索却听得真真切切,一字未落,望着她的背影洒然一笑。 关索自营外回来,面上的柔情仍未化去,待至大营,忽觉气氛有些异常,抬起头看去,正看到天明恭敬地站在寨门外,而其他守门军士皆是面色阴沉。 不待关索开口,天明朗声道: “关将军,丞相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关索深吸口气,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守门军士,自己则跟在天明身后来至诸葛亮大帐。 天明进帐不多时,便出来道: “关将军请!” 关索进入大帐,见诸葛亮面沉似水,忙拜道: “末将擅自离营,自知有罪,甘愿受罚!” 诸葛亮眉头皱在一处,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背过头去,负手而立,良久方道: “贤侄啊!你为破敌擅自离营,本相如何怪你?但你一旦出什么事,日后叫本相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其言语间无不流露出对其的担心与关怀,让关索大为感动,又拜道: “丞相厚恩,末将没齿难忘!” 诸葛亮回过身扶起关索道: “来人是谁?” 关索俊脸一红,诸葛亮自然会意淡然一笑: “这姑娘此来说了什么?” 关索忙转移话题正色道: “她说欲破藤甲兵需用天火。” “天火?” 诸葛亮会意一笑: “利于水者必不利于火!果然不出我所料!” 关索明知故问道: “丞相认为她的话是真的?” 诸葛亮点了点头,看关索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此女深明大义,又是一方霸主虎女,正配得上你关家门楣。贤侄啊!莫要负了姑娘的一番深情才是啊!” 说罢,不待关索回应,便屏退了关索。 “夫君已有破解之法了?” 却是黄月英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而入。 诸葛亮面带忧色道: “破敌之法虽有,却仍欠缺些破敌之利器。” 黄月英来至诸葛亮跟前依偎在他身旁柔声道: “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为夫君解忧?” 诸葛亮洒然一笑,揽过黄月英道: “今日蛮王的爱女找到关索,特意告诉他破藤甲兵的法门……” “火?” 诸葛亮点头赞道: “夫人高明!确是火,不过却非是凡火,而是天火!” 黄月英微微点了点头,却听诸葛亮续道: “那丫头年纪不大,我猜这破敌之法必是她母亲祝融夫人告诉她的。祝融夫人被誉为蛮方第一高手,而她手中竟有个与大老爷极为相近的法器八景罡刀。” “八景罡刀?” 诸葛亮点了点头: “祝融夫人既然是蛮人,能下出这种论断,想来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与藤甲兵交过手。所以,才会下此论断。” 黄月英面上忧色愈发凝重。 第四十八章四大天火 知道了破敌之法,黄月英面上忧色越发凝重: “三界六道中有四大天火,一味是八景灯中的焚天紫火,想来与祝融夫人的八景罡刀同出一源。” 诸葛亮点了点头: “早便有所耳闻,大老爷的八景灯本是巫族之物,今日看来,倒是十有八九,想来不会错了。” 黄月英点了点头续道: “还有一味,便是大老爷八卦炉中的六丁神火。这两味天火都在大老爷手中。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只怕大老爷不会借你这两味天火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 “只怕连面都见不得。” “还有一味,便是灵鹫山上灵柩灯中的幽冥鬼火。” “佛法圣地,更是求之不得。” “最后一味便是在你玉虚宫中玉虚琉璃灯中的万灵古燚。” 黄月英说至此处,看着诸葛亮道: “但此灯乃是你师尊讲法所用,此时他老人家正在宫中讲法,只怕你亦是难求。” 诸葛亮狡黠一笑: “那便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你还是要去八景宫?” 诸葛亮摇了摇头: “两百年前,花果山妖猴大闹天宫,曾踢翻大老爷的八卦炉,其炉坠落人间,那炉中火便是既是六丁神火,必是不死不灭,虽经两百余年,想来还在。我去寻来,自可破了藤甲兵。” 黄月英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夫君好算计!” 言语间,却并没有那么欢喜。 诸葛亮看着黄月英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 “傻丫头。” 黄月英扬起头看着诸葛亮英俊的面容: “可不可以不去?” 诸葛亮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面上柔情却愈发浓烈: “傻丫头,我此番欲成大道,若能立此不世功业,成就天仙之道,区区阳寿算得了什么?” 诸葛亮说得洒脱,却仍未消除黄月英的顾虑,她仍自神色黯然,三国鼎立,欲平定天下,其前途漫漫。只是黄月英深知诸葛亮性子极傲,这番话,自己如何能对他说?只得自介子空间中取出一个法器道: “此物为九九归一匣,内有乾坤,可呈万物,你此番去取这天火,想来用得上。” 诸葛亮点了点头,在黄月英脸上轻轻一吻: “幸好有你。” 诸葛亮遇藤甲兵阻挡寻破阵之法,而此时曹魏大军已抵达广陵前线多日,东吴前线正处于惊涛骇浪之中,两军在长江之上各拉开架势,摆开进攻的姿态。 对吴魏即将展开的这场大战,刘禅也已收到孙权求援的消息,他虽然对东吴仍非常敌视,但刘禅毕竟是政客,思前想后,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请教诸葛亮如何应对。 此时的诸葛亮趁着月色,驾云向西而去,这一去不知行了几千里。 此时,夜已至子时,阴风阵阵。诸葛亮暗暗盘算当年猴子推倒八卦炉时的方位,寻找那八卦炉自兜率宫坠落后的大概位置。 走了不知多远,忽见远处隐隐有火光,绵延有八百里之远。 诸葛亮打落云头,向那山头靠近,越发觉得火热难耐,显然非是凡火,隐隐有种预感这便是那八卦炉坠落的方位。 待至近处,诸葛亮越发肯定,那山上不生寸草,却隐隐有暗火涌动,离得老远便能感觉到那暗火的厉害,这便应该是那八卦炉中的六丁神火了。 猴子当年大闹天宫,在与二郎神斗法之时,被老君的金钢圈击中失手遭擒。但那猴子乃是太乙金仙之的仙躯,修得无上仙法,刀斩不灭,雷劈不死。 后来,老君献计,用这六丁神火炼化,直炼了七七四十九天。 却不想仍未将猴子炼化,反练成了火眼金晶。但猴子被困在八卦炉中七七四十九日,那烟厉害的紧,熏伤了眼睛,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在老君开炉取丹之时,猴子逃出八卦炉,盛怒之下蹬倒了八卦炉。 那六丁神火乃世间四大天火之一,厉害非凡,若非猴子是太乙金仙炼就无上仙法,只怕早便被炼化了。这天火落在人间,不死不灭,便形成了这八百里火焰山,却苦了这一方百姓。 诸葛亮当即打落云头,落在地上,不想这双脚烙得生疼,不由得微一皱眉。他乃地仙之躯,尚有此等感觉,更何况那些肉身凡胎?这便也能理解为什么这附近不见半个生灵了。 诸葛亮行了不到两步,忽生警兆,却不想自地下钻出一个人来。但见此人年过半百,身披飘风氅,头顶偃月冠,手持一枝龙头杖,脚踏一双铁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却满脸阴煞气使其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 “哪里来的妖仙,竟敢擅闯火焰山?” 诸葛亮微一错愕,看此人打扮当是个土地,心中暗道这土地好生霸道,但他毕竟踏入人家宝地,忙笑着施了一礼道: “道友有礼了!” 那土地却满脸愤色道: “去去去!此处非是你等妖仙来的地方,哪里来的回哪去,休要惹事!” 诸葛亮更是大为愕然,他何曾见过什么土地这等霸道?那土地毕竟只是小小鬼仙之躯,品级极低,乃是修真末流,一般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哪有像他这般蛮横的?见他如此不识抬举,不由冷笑一声: “小小土地,竟敢如此猖狂,你可知道本尊是谁?” 那土地瞥了诸葛亮一眼冷哼一声: “我管你是谁?速速离去,莫要讨不自在!” 诸葛亮心中更惊,自己已经这般说了,这小小土地竟还如此猖狂,全然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自己狂,他却好似比自己更狂几分。 诸葛亮不由得纵声长笑,笑罢方冷然道: “那便休要怪贫道不客气了!” 那土地不待诸葛亮出手,先行摆开手中龙头杖,拉开架势,威风凛凛。但见身后六丁神火呼啸而起,好似吞噬万物的恶鬼一般,一众阴兵自火光的映射下蜂拥而出,足有百十余众,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狰狞恐怖,好似地域中的阿修罗一般紧紧将诸葛亮围住。 诸葛亮倒没想过这小小土地手下竟有这许多阴兵,若被这群阴兵围攻倒麻烦不小,大感无奈,只是他怒极反笑道: “好个小小土地!” 那土地面露凶光,不无得意道: “看你还如何猖狂!” 说罢,把手一招,众阴兵提着兵器缓缓向诸葛亮逼去。 第四十九章火焰山土地 火焰山仿似都沸腾起来,茫茫焰火自地上冲天而起,仿佛有无数个火灵环绕,周身的空气炙热的让人难以承受。 一众阴兵显然是此道高手,手中拿着长矛大刀便向诸葛亮围拢上来。 诸葛亮冷笑一声,伸手自虚空中取出一物。但见此物形如木鞭,长约三尺多,通体二十一节,每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诸葛亮高举此鞭,但见鞭身上异光阵阵,与熊熊火光相互辉映,映得诸葛亮威风凛凛,浑身能量聚集,长袍鼓起,仿如战神一般。 众阴兵被诸葛亮的气势吓了一跳,相互看看互相仗着胆子正要上前,忽听那土地惊呼道: “打神鞭?” 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诸葛亮惊道: “你是姜子牙?” 诸葛亮倒没想到这小小土地竟有如此见的,竟能认出自己手中的打神鞭,毕竟此等仙物自封神之后自己便鲜有用时。 谈起这把打神鞭,却还要从当年的那场封神大战说起。 纣王无道,惹得西歧反商,商纣名将张桂芳奉诏讨伐西歧,姜子牙率军迎战。 当时姜子牙手下并无道德之士,只有初归西歧的黄飞虎堪称勇将。而那张桂芳有吐语捉将的神通,对待精血成胎者,只要于阵前叫一声敌将的名头,被叫的人便三魂七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 人无了三魂七魄,肉身自然难以支撑,只得落马被擒。 姜子牙手下将士皆不能敌张桂芳,连黄飞虎都险些遭擒。姜子牙本就根骨不佳,只有四十年道行,更是束手无策。 幸而玉虚宫门下三代弟子哪吒下界相助,那哪吒乃莲花化身,张桂芳叫不破他的三魂七魄,反被其用乾坤圈打伤,后又于阵前将商纣先行官风林打伤,可谓一出世便出尽风头。 那哪吒乃是玉虚宫门下的三代弟子,论理还是姜子牙的师侄,但其手段之高明,姜子牙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姜子牙毕竟道基尚浅,大受挫折,这才有了姜子牙一上昆仑山。 可惜,诸葛亮此上昆仑山只得了个封神榜,还种下了无数祸根,因他应了申公豹一声,结果种下了三十六路兵马讨伐西歧的因果,而后申公豹广请三山五岳的道德之士,这才有了后来的封神大战。当然,此乃天数,纵使元始天尊也无法逆转。 张桂芳、先行官风林先后被打伤,手下无可用之将与西歧对敌,于是闻太师至西海九龙岛请来了九龙岛四圣——王魔、杨森、高友干、李兴霸,也便是后来的灵霄殿四将。 这四人不仅道行高深,而且跨下俱骑恶兽,王魔骑狴犴,杨森骑狻猊,高友干骑的花斑豹,李兴霸骑的是狰狞。 寻常战马如何禁得起这四个恶兽身上的狂恶之气,一时间纷纷吓得骨软筋酥,西歧众将纷纷跌下马来,便连姜子牙也跌下马来,好不难看,止有哪吒脚踏风火轮、黄飞虎跨下五彩神牛,这才未曾失了面皮。脆弱的姜子牙内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才有了姜子牙二上昆仑山。 此次上山,姜子牙不仅得到了与其征战杀场的坐骑四不像,更得到了这把打神鞭。 可以说,这把打神鞭是姜子牙两上昆仑山求来的,这把打神鞭虽然是出自三清之手,却极具局限性,对付有神籍的神将,无人能敌,但对付其他修真中人便全无功效。 封神结束后,这把打神鞭便也留在了姜子牙身上。 此鞭专克神将,任那神将手段再高明,也禁不住这一鞭。但这打神鞭姜子牙只在封神之战时用过,后来便再没怎么用过,故而,知道的人并不多,却不想在这偏僻之地竟被这小小土地认了出来,这让诸葛亮大感兴趣: “你认得此鞭?” 那土地收了龙头杖,身后的六丁神火的炎热登时小了下来,仿佛钻入土中一般。土地点了点头,态度大变道: “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说至此处,干笑几声,摆了摆手,屏退了众阴兵。 这个土地既然认得打神鞭,诸葛亮自然也便料到土地态度会来个180度大转弯,当即收起打神鞭。 土地拄着龙头拐满脸和善地缓步来到诸葛亮跟前,再没有了方才的暴戾。 诸葛亮负手而立,上下打量着这土地。其实,诸葛亮对这个土地的身份极是好奇。 这个土地不仅火气暴躁,而且手中竟有这许多阴兵可以调动,哪里像一个小小阴神?分明是一方雄霸。若非其在神编,禁不得自己的打神鞭,只怕还十分难缠哩。 土地边向诸葛亮走边道: “太公莫要见怪,论来,你我还同是三清门下哩。我本是太上老君驾下守炉道人,只因五百年前大圣踢倒大老爷的八卦炉,落了几块砖下来,其内有余火,落到此处便化作了火焰山。小道看炉不利,酿此大祸,便被大老爷罚下界来作了这火焰山的土地。”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他倒没想到只是掉了几块砖下来: “那论起来,道友在此也有两百年了。” 土地摇了摇头: “小道也是方被大老爷贬下界来,故而一时心中抑郁,才冲撞了太公,太公勿要怪罪才是!” 说罢,忙又施礼陪罪。 这土地这般说,诸葛亮倒是理解了不少,先前许多想不通的也突然间想通透了。这土地被贬到这等鬼地方受罪,心中自然火大,又是老君门下,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难怪这般蛮横。诸葛亮却哪想到这其中的曲折? 老君当年将甄宓安排在了此处,为了护她周全,便将门人派到火焰山护佑。更吩咐门下,只要火焰山的六丁神火不灭,他便要永远待在这火焰山。 后来,甄宓凭着老君的芭蕉扇在此做了铁扇仙,本来只消连扇四十九扇便可将这火焰山的火熄了永绝后患,但这铁扇仙每次只扇三下。待附近村民收割后,火焰山便又复发。因此,铁扇仙每年都能接受附近百姓的供奉。如此这般,铁扇仙每年只消扇三下扇子便能在火焰山享清福,却苦了这看炉道人。 因此,后来和尚师徒西天取经路过火焰山,这土地极为卖力,不仅不请自到为猴子师徒点明要过火焰山便需借铁扇仙的芭蕉扇,还屡次献计(告诉猴子牛头的**的玉面狐狸的住所),最后,更不惜亲率阴兵参与剿灭牛魔王的战斗。 第五十章无计可施 诸葛亮听了土地的遭遇,对土地的处境大为同情,不胜唏嘘,却暗自盘算这八百里火焰山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土地见诸葛亮面色缓和下来方道: “敢问太公此来所为何事啊?” 诸葛亮经土地一提醒方讲明了来意。 那土地倒极为热情,亲自为诸葛亮取了一味六丁神火,极是殷勤。诸葛亮收了六丁神火,自然也不便再在火焰山久留,望了望茫茫火焰山,方辞别土地。 诸葛亮忙了一个晚上,回到大营时天刚蒙蒙亮。掀开军帐,却见黄月英正伏在案上绘制图纸,竟连自己进帐都不知道,不由笑道: “夫人又是在搞什么研究?” 诸葛亮乍一开口,吓了黄月英一跳,手一抖,看看便把图纸绘花了,却发觉手上一重,自己的手被诸葛亮紧紧握住。 黄月英紧张地**不住起伏,白了诸葛亮一眼恼道: “你这坏人!若是花了,看我不和你拼命!” 诸葛亮知道黄月英的性情,痴痴一笑,伏在案上盯着黄月英绘制的图纸: “在绘什么?” 图纸上却是一个古怪的装置,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抬起头,看到黄月英脸上得意的笑容,她伏在诸葛亮耳畔耳语了几句。 诸葛亮闻言诧异地盯着黄月英: “夫人如此待亮,叫亮如何报答?” 诸葛亮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愧意,自己为了不世功业,对黄月英多有怠慢,而黄月英仍是对自己尽心尽力大力支持。最难消受美人恩,黄月英此番盛情,诸葛亮非是草木,看着黄月英的目光越发温柔,仿佛能够融化一切。 黄月英避开诸葛亮的目光依偎在他怀中,一只手抚起诸葛亮的手心,抬起洋葱般的纤纤玉指在他的手心上不住地画着圈柔声道: “只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世间于我,便足够了。” 诸葛亮紧紧拥住黄月英,柔声道: “便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永远都在我心中。” 这般深情的告白竟出自诸葛亮之口,黄月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震颤,身子越发柔软,仿如小猫一样静静地趴在诸葛亮身上。 兀突骨用兵极为老道,进攻的时候如一头凶狠的猎豹,追袭的时候又仿如一条狡猾的狐狸。他率军与诸葛亮部交手数次,无一败绩,但每次胜利都并不追袭。 不要说见到山势险峻,丛林密布的地带,便是遇到个小土包,都万加小心,直接撤军退兵。六丁神火虽可破藤甲兵,但诸葛亮毕竟不是老君门人,并不精通此道,便是有计也是难以施展。 在兀突骨如此凶狠谨慎地进攻下,蜀军已经连败十阵,接连丢了五个栅寨。面对藤甲兵的疯狂进攻,蜀军几无力抵抗,这样坚忍强悍的队伍是蜀军从未遇到过的。 面对接连的胜利,孟获大笑不止道: “国主这般,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可收复我蛮方全境了!” 安祖虽然面带喜色,却仍不忘提醒兀突骨道: “国主切要小心!诸葛亮用兵奇诡,速善伏兵,万不可得意忘形!” 兀突骨闻言朗声长笑: “安祖真是被诸葛亮打怕了!” 安祖老脸一红,旋又平静道: “小心使得万年传!” 兀突骨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长身而起道: “你等随我来!” 说罢,率先踏步走出大帐,孟获、安祖及一干首领面面相觑呼啦啦站起身来,跟着兀突骨来至一处高坡。 兀突骨指着前方道: “你等且看前方!” 安祖、孟获等人眺目朝远方望去,却见四下里光秃秃,不见半棵草木,尽是山石之地。 兀突骨解释道: “此地号称死亡之地,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半滴水露,不生半棵草木。” 说至此处,兀突骨的目光越发凌厉: “破蜀军只在这三日!” 安祖见兀突骨如此擅于用兵,点头赞道: “看来,确实是老夫多虑了!” 兀突骨收回目光洒眼孟获等人肯定道: “诸葛亮败局已定!” 安祖、孟获等人面面相视,无不露出异样的目光,这个令整个蛮方都束手无策的对手,终于要被巫族彻底击败了。 兀突骨却忽得冷笑一声: “现在,只怕诸葛亮就要狗急跳墙了。” 说罢朝远处的一片山石岗望了一眼,回过头冷声道: “加紧防备,以防蜀军偷袭行刺!” 一句话说得安祖、孟获等人面面相觑: “行刺?” 他们显然不相信蜀军竟会用这等低劣的手段,但听兀突骨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以国主的身手,就应该放他进来,为国主宝刀祭祭刀!” 兀突骨深吸口气道: “对方已经跟了我们几天了,我竟然丝毫察觉不到此人的行踪。以此来看,此人绝不是庸手,万不可大意。” 安祖和孟获相视一眼,不由暗叹兀突骨的手段竟如此高明,自己二人可是全无反应。 看着一干人紧张的样子,兀突骨突然哈哈大笑: “不过,这也正说明诸葛亮已经无计可施了!哈哈!” 兀突骨畅快的笑意感染了众人,众人也附和着兀突骨哈哈大笑起来。 方才被兀突骨盯了一眼的石堆后,花蔓的背脊已经湿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锋利的目光,相隔这么远,自己仍能感觉到其目光中有若实质的感觉。 身旁响起祝融夫人的咒骂声: “老匹夫!竟如此厉害!我方才只是一时情绪外泄,竟也会被他察觉到。” 带来洞主眉头微皱道: “姐,这老东西似乎比当年更厉害了!” 祝融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话间,花蔓刚从内心的巨震中反应过来,心中越发恐惧,没来由的紧张道: “娘,你说蜀军是不是完了?” 祝融夫人摇了摇头: “诸葛亮这种人,绝不是个简单的对手,等着瞧吧。” 花蔓紧张道: “如果诸葛亮打不过他们呢?” 祝融夫的眼睛越眯越小,眼中好似有无数风雪涌动: “那我就亲手杀了他!” 第五十一章蛇盘谷 战场形势正如兀突骨所料,在这种恶劣的地势下,蜀军根本没有机会打伏击,光凸凸的死亡之地,一眼便能看到有没有伏兵。 面对藤甲兵猛烈的进攻,蜀军败阵的速度越来越快。蛮巫联军高层一致认为蜀军主力已经退出了这片没有半个生灵的死亡之地,他们现在遇到的这枝部队,应该是掩护主力撤退的断后部队。 基于这个判断,兀突骨的攻势越来越紧,也越来越凌厉。 蜀军又连续败了五阵,丢了两个营寨,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第十五天了,王平率军与兀突骨在阵前对峙,烈风鼓鼓,吹得人脸颊生疼。说来也怪,自从藤甲兵出现,气温似乎一下子低了几度,但王平及蜀军战士却丝毫感觉不到凉爽。长期缺少水源,加之藤甲兵凌厉的攻势,已经让他们面临崩溃的边缘。 十五天前,丞相下令令自己掩护主力撤退,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半个月,给主力部队争取出充裕的时间安全撤退,为保万全还给了他一个锦囊,但锦囊上只写了四个字:徐徐弃寨。 王平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锦囊,随着自己不断弃寨,自己的士气势必要越发低落,如何抵挡得了兀突骨的进攻?只不过,诸葛亮在王平及蜀军将士的内心深处,实在是圣人一般存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让人信服的气息,叫他不能不信。但自己现在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主力放弃了? 藤甲兵的强横、坚忍几乎打得自己开始怀疑人生了,短短半个月,王平部的损失近半,这还是在兀突骨行军谨慎极少追袭扩大战果的情况下。 看看身边的士兵一个个颓靡的样子,干涸的嘴唇,王平已经知道自己的这枝队伍再也无法与兀突骨一战了,只要藤甲兵一个冲阵过来,自己的队伍就会被彻底打跨。但还好,自己整整在这片死亡之地坚守了十五天,再退,便退出这片死亡之地直接进入三江城的大路了。三江城的大路上多有密林之地,那个时候,自己只需要快马加鞭便能逃出藤甲兵的追击。 王平抬起头看了看阵容肃整士气高昂的蛮军,不知是干渴还是被对方的杀气所激,咽了口吐沫。这枝队伍无论在士气、战斗力、还是忠诚度上都不是自己的队伍所能够抵挡的,甚至王平相信,整个中原也没有一枝队伍能与这样的队伍抗衡。 王平正感慨间,忽然心头一紧,仿佛被一个绝顶高手罩定一般,直激得头皮发麻。王平抬起头,正迎上兀突骨阴鸷凶狠的目光,那双目光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深处,让王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一个人的目光能带给自己如此大的震撼,王平不知道这将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对手。 兀突骨骑着远高于普通坐骑的巨象,如鹤立鸡群般被一众藤甲兵簇拥着,头戴日月狼须帽,帽沿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目光,但根本遮不住其目光的凌厉,他忽然朗声长笑: “蜀军士气已丧!勇士们!追赶你们的猎物吧!” 兀突骨语气中的欢快情绪激发了藤甲兵的热情,藤甲兵蜂拥着向蜀军冲击过去,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装备精良的蜀军正规军,而是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王平根本没有想过去抵挡敌人的兵锋,他只期望藤甲兵能像以往一样,在自己撤退时能够谨慎地亦步亦趋缓步向前,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只要让自己逃出身后的蛇盘谷,自己就胜利了。想到此处,调转马头撒腿便逃。 兀突骨身边跟着的领兵孚长土安急道: “国主,前面便是盘蛇谷了,只要出了盘蛇谷,便进入蛮境,那里是一片林木之地,咱们再不追,恐怕就没机会了?” 兀突骨立在巨象之上,正看到前面的盘蛇谷:这是通往蛮境的唯一通道,其形如长蛇,两旁皆光峭石壁,无半棵树木,止中间一条大路,可供七八人并行。 兀突骨高深一笑道: “方才我与那蜀将对视一眼,其锐气已丧,绝难骗过我的双眼!哼哼!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说罢,断喝一声: “杀!” 兀突骨这一声断喝极具穿透性,整个战场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直吓得蜀兵落荒而逃,他们深知这些藤甲兵极度嗜杀,一旦被其追上非死即伤,绝无好活。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种念头,只要看到身后藤甲兵目光中异样的神采,兴奋的尖叫声,大地震颤的轰隆声便觉得毛骨悚然,鬼知道这些藤甲兵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兀突骨骑着白象几步便冲至前部,藤甲兵见到国主如此悍勇,仿如发狂一般。他们本就是战斗民族,打起仗来从来都如打猎一般冲杀,近来与蜀军交战一直都未能尽兴,直至此时方才找到平日里大马金刀的感觉,跟着兀突骨便一头扎进盘蛇谷。 诸葛亮在巫境遇阻,江东前线的曹魏大军在与江东水军几次试探型短兵相接后,并未讨到什么好处。为坚定江东前线将士的战意,曹丕亲上龙舟入淮水,率兵直逼东吴水军广陵前哨。 曹丕立在远高于普通战舰的龙船之上,几可与孙权的五色战船相媲,但论起造船工艺,便差的远了。 曹丕立在船头遥望广陵,但见广陵沿线刀枪剑林,旌旗蔽日。茫茫的杀气自江面奔涌而来,让曹丕震惊的是,这杀气中竟隐隐蕴藏着一股原始的兽性,汹涌而澎湃,仿如面对铜墙铁壁一般。曹魏一干众臣显然没有想到江东水军竟有此等兵威,真怀疑江东是不是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了广陵。 曹丕见广陵此等兵威不由深吸口气,反醒般谓左右道; “众卿以为朕此来,可图江东否?” 众人面面相觑,此番曹丕御驾亲征,若如实应对,只恐拂了圣意;若违心答对,只怕又是欺君之罪。 正不知如何应答,刘晔出列道: “陛下,臣以为江东气数未尽,未可伐也。” 有人放言,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其实,这也正是他们所想,只是非得有人带头方敢明言。 曹丕长叹一声道: “魏虽有武士千群,无所用之;江南人物如此,未可图也!” 叹罢,回头望向刘晔: “刘子扬所言不虚,诚不欺朕!” 一番话,说得众文武无不长出了口气。 第五十二章火烧腾甲兵 喊杀声、踏破土地的脚步声、零星的兵器交击声充斥了这条峡长的山谷,空荡荡的盘龙谷刹那间热闹起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兀突骨。他手中的双刀早已被鲜血染红,血水顺着刀锋往下淌,座下白象早已染成了血象,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场战斗无疑是一场屠杀,向前逃窜的蜀军,根本无力抵抗藤甲兵,即使想投降,也被俯冲下来的藤甲兵毫无怜悯地一刀砍下头颅,鲜血顺着腔子喷洒出去,横飞出去的头颅却被藤甲兵一把抓住随手绑在腰间。 彪悍的藤甲兵仿佛一台现代化重型坦克一般向前平堆,但有挡者,无不被碾为粉末。盘蛇谷狭长的道路上留下了一具具无头尸体,满地的血泞,腥臭扑鼻,看着便觉狰狞血腥。 兀突骨立在白象上扬着长刀高呼: “勇士们!你们的猎物就在前方的谷口!杀啊!封住谷口,守护我们的猎场!” 疾速奔跑中的藤甲兵齐声呼啸一声: “杀!” 这句简洁而嘹亮的口号用巫语说出来是那样具有煽动性和紧迫性,藤甲兵情绪癫狂,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红色的斗牛。 钢叉自藤甲兵的队列中飞射而出,自后背穿透蜀兵的前胸,叉尖直透过前胸,疾速奔跑中的蜀军被直直地插住跪倒在地上,求生的**使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猎杀他的藤甲兵在奔跑中,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便割断了他的头颅,随手塞在腰间,呼啸而去。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屠杀,是杀人的恶魔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的一场屠杀。 后队的孟获、安祖率领着蛮军跟在藤甲兵的身后,缓缓向盘蛇谷逼近,他们根本跟不上癫狂状态的藤甲兵,被落出老远,孟获不无感慨道: “若给我一枝这样的队伍,何惧区区蜀军?” 安祖似嘲弄般摇头笑道: “蛮王啊!” 孟获被他的表情刺激得微有些不悦: “怎么,安祖不信?” 安祖摇了摇头: “汉人都说天道有缺,以老夫之见并非没有道理,真主在造物时便已经注定了人无完人。藤甲兵虽然凶猛彪悍,但他们的繁衍能力却极差,这枝藤甲兵便是乌戈国所有男人了。” “什么?” 孟获显然没有想到,巫族最强横最凶猛的部落,竟只有区区三万男丁,规模甚至比不上一个蛮方的小部落。可想而知,巫族部落的竞争有多么激烈。孟获似乎突然有些明白安祖为什么能说服这些巫族部落卷入这场杀戮了,不由得背脊微微有些发寒。 安祖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言,竟让这个看似猛浪的汉子想到了这许多,仍旧自故地谈笑风生。显然,想到即将没有诸葛亮的压力,他的心情不错,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孟获的表情。 长江水宫之中,老态龙钟的长江龙主眉头紧皱,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堆在了脑门: “两军交战自当有杀气,但东吴阵中怎会隐藏着此等凶兽的戾气?” 立在长江龙主身边身穿朝服的龟丞相伸着脖子在长江龙主耳边道: “此乃东吴高手的法阵,不过料想是外强中干,唬人的纸老虎罢了。” 长江龙主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龟丞相,龟丞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非是空口白牙,而是有所依据。 猛然间,水晶宫中一阵摇晃,夜光珠的光芒昏暗交错,光影摇曳。长江龙主与龟丞相面面相视,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色。 龟丞相道: “老臣这就去看看。”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长江龙主掐指捏算天时,指尖交错间,不由眉头舒展道: “真天佑东吴!” 话音方落,却听到龟丞相的脚步声响起,长江龙主急回头道: “如何?” 龟丞相面带慌色道: “厉害!厉害!不知东吴何人立得此等法阵,这等原始兽气,竟迫得我水族俱向北岸而去,因此激起风浪。” 长江龙主似乎早料到会有此节,不由得朗声长笑: “竟会如此!今日午时风起,加上我水族之力,江上却有大凶险啊!实是曹丕命薄,何当败于此地。” 龟丞相闻言不由附之一笑: “那老臣便不加管束随他们去了。” 说笑间与长江龙主相视一笑。 长江水宫自然不敢再对人间争斗进行干欲,但顺势而为推波助澜的事,他们却乐此不疲。 兀突骨率领着藤甲兵正向谷口处疾速逼近,但他已经下过命令,冲出谷口的蜀军便不再追袭。饶是如此,藤甲兵的兴致仍是极高,他们疯狂地拥向谷口。藤甲兵的锋芒尚未抵及谷口,便被谷口处横七竖八的黑色柜子挡住了前进的道路,破盔烂甲随意地撇在地上,无一不透露出蜀军退兵时的杂乱。 兀突骨摆手阻住兵锋,看了眼身旁的土安。土安会意,独自踏步向前方的柜子走去,离柜子越来越近,他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那个味道有一些刺鼻,他又细细地嗅了嗅,刺激的气味激地他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去过中原,他一定能分辨出这个气味——硝磺的味道。 忽然间,山谷的上方传来阵阵有力的铿锵声,紧接着,无数枝火把从天而降,火把呼呼的破风声激荡着整个盘蛇谷。 “不好!中计了!” 兀突骨意识到的时候,便高喝了一声: “撤!” 但是从天而降的火把已经落在了地上,藤甲兵的身上。让兀突骨难以相信的是,这火竟然如此强横,粘到藤甲军身上一点便呼地一下窜起老高,眨眼间便吞噬了一个藤甲兵。 他实在想不到,那些平时根本不惧大火的藤甲在这些大火面前,竟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而这些火落在地上,竟引发了接连的爆炸,巨大的气流击得藤甲兵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便被炸出老远昏死过去,被烈火慢慢吞噬。 山谷中到处都是气浪激起的流石,到处都是滚滚的浓烟,到处都是藤甲兵撕心裂肺地哭嚎声,他们方才的嚣张气焰伴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散。 第五十三章人间炼狱 江陵吴魏战线前沿。 曹丕方自感慨江东人才辈出竟能布下此等杀气纵横的奇阵,忽觉龙舟震颤越发颠簸,曹丕竟觉难以立定。再看江面,长波凛然,激浪涛天,急问左右: “怎么了?” 话音方落,但见江上巨浪滚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般激荡而来。曹丕虽是修真高手,但何曾见过这等阵势,龙颜大变。 龙舟之上多是曹丕自洛阳带来的文臣武将,只有若干熟悉江上的小校,并无长期与江东水军对峙的名将在列,他们在曹丕跟前都战战兢兢,哪有这等临危决断的应变能力?何况此时江上的状况几可称之为百年不遇,众小校手忙脚乱之际,刘晔忙令人打令旗向江陵战区总负责人曹真请示。 曹丕的龙舟看似如航母般气势磅礴,实则外强中干,江上无风浪时尚可,但遇到这等凶险的天气,便禁受不住了,摇摇晃晃,上下起伏,仿佛随时都可能倾倒,极度凶险。 刘晔安排好一切,扶着护栏遥望着舟头长身而立深沉内敛的帝王,心中竟然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如果这个时候曹丕驾崩,天下又将是什么样?正想间,江上传来一声高呼: “陛下莫急!末将来也!” 蛮方,蛇盘谷中,俨然是一片人间炼狱。 兀突骨意识到自己中计的瞬间,狭长的山谷上空便仿佛迎来了一场火雨,扑天盖地的火把像雨点一样自狭长的蛇盘谷上空轰然而下,密集火光刹那间将蛇盘谷上空映得一片火红,地面上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轰击得碎石飞屑四散纷飞,尘土四起。 兀突骨当然也不能幸免,那俨然吞吐着的火蛇咬在巨象身上,顺着四条巨柱般的象腿蔓延向上,巨象发出一声极为惊悚的野兽的嘶嚎。慌乱间,火蛇竟然蔓延到兀突骨腿上,痛得他仿如锥心刺骨,冷汗登时便落了下来,忙用力拍打着身上的火苗。身旁地面引发了一个不小的爆炸,巨大的气浪夹杂着碎屑击在胯下巨象身上,巨象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塌,庞大的身躯砸死了一片藤甲兵…… 哀号声、哭嚎声、嘶吼声编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狭谷,茫茫的火光中,滚滚的销烟中,仿如一场人间炼狱。火光映着那些巫族勇士痛苦扭曲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如同承受十八道炼狱的恶鬼般,他们在地上不住地来回翻滚挣扎。但那些火蛇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地咬住自己,用不了多久,便将自己吞噬了,烧焦的肢体蜷缩在一处直到化为飞灰。 后队中传来绝望的嘶嚎,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甚至带着哭腔: “后边被堵死了!” “我们完了!”…… 凄厉的哭嚎声在山谷中呜咽,撕心裂肺,闻者悚然。 诸葛亮长身玉立在高峰上俯视着自己亲手导演的‘杰作’,他甚至能感觉到来自那些巫族勇士仇恨的眼神,诺大的山顶上无数蜀军将士神情呆滞地看着峡谷中的悲壮,默然无语,谁能想到这些久经杀场的汉子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波澜?他们从未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杀场的无情与残酷。方才还如同地狱中冲出的恶鬼般对自己兄弟进行杀戮的敌人,现在都已经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哀嚎着绝望着…… 诸葛亮的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吾迫于形势行此阴毒之计,虽有功于社稷,但灭巫族全族,实有损于天道,必损寿矣!” 诸葛亮正自慨叹,一时心神失守,眼前忽闪过一个异象打破了自己的心境,抖然间,心生警兆。待回过神来,眼前一个几已被烧焦的狰狞恐怖的面容在自己眼前疾速放大,整个面部已经面目全非,但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凶猛,仿佛来自地狱般恐惧的目光紧紧锁定诸葛亮,仇恨、愤怒、坚毅充斥在一起,看得诸葛亮心神为之一震。他甚至能感觉到在对方疾速的冲击下纵横蔓延的凛冽杀气,强大的冲击力仿佛将他身前的空气全部抽干。 “不好!出事了!” 安祖望着前方盘蛇谷上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红霞般的天际失声道。 话音方落,他已拍马奔向盘蛇谷方向。孟获虽怀心事,但见盘蛇谷上空形势,也知定然出了什么事故,而且冥冥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放下胸中疑惑,拍马紧跟上去。 这枝队伍方冲入谷口,甚至已能真切地听到谷内传来的惨叫声,烈烈的燃烧声,却忽听一声高呼: “想必阁下便是安祖了?” 这一声高呼后,但听得铿锵声四起,刀光剑闪,四面八方的蜀军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竟将谷口死死封住,将孟获众人团团围住。当中一员大将,面带笑意,目光却跃过众人的视线紧紧锁定最先冲入盘蛇谷的安祖。 事实上,不用对方说话,安祖便生起一种被高手罩定的感觉,强大的压力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震,缓缓回过头,与对方的目光在虚空中交织在一处。 “赵云?” 却是一旁孟获叫出了赵云的名字。 听到盘蛇谷内隐隐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闻者无不悚然,头皮发麻,谁也想像不到,素来刚毅的藤甲兵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才会如发出如此绝望的惨叫声? 安祖色变道: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赵云面色轻松轻描淡写般道: “如你所见。” 看着空荡荡的谷口,滚滚浓烟,刺鼻的硝烟,不用问也知道藤甲兵此时正遭受着什么样的痛楚。 孟获闻言,心中震撼,藤甲兵全族精锐竟被蜀军活活烧死在盘蛇谷中,不必细想,便能想到藤甲兵烧焦的场景,他的眉头因为愤怒在脑间形成两道深深的沟壑: “好狠的手段!” 说至此处,孟获深吸口气: “藤甲兵为我族遭此厄难,孟某岂能独自苟活?动手吧!” 他话音方落,但听得铿锵声四起,刹那间刀光纵横,两军剑拔弩张,空气中抖然间凝至冰点。 第五十四章兀突骨之死 长江之上,阴风阵阵,波浪滔天,与蛮方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置身在两个世界一般。 曹丕的龙舟之上,颇有几分慌乱,听得一声呼啸,众文武寻声望去,却是江南名将文聘驾着一艘艨艟呼啸而来。艨艟虽不如龙舟那般富丽堂皇磅礴大气,但其船身低船体重禁得起风浪,比起华而不实的龙舟要稳健的多,且其极是迅捷,眨眼间便至龙舟下,将曹丕及几员曹魏重臣接到船上,这才折回水寨。 曹丕心下稍安,还军途中,忽得见前方江面上旌旗招展,东吴的龙旗飘飘扬扬,却是东吴水军自斜刺里穿插而出。这枝船队清一色的艨艟冲撞船,来势汹汹,有气如吞虎之势。指挥官文聘见对方船队杀气冲天,若自己仓皇应战,料不能敌,当即令全军转舵奔淮水方向而行,又打令旗向岸上发求救信号。 事实上,不需要文聘发信号求救,曹真早已发现江上异动,派出大批船队去江上接应,同时又派出轻骑沿江追击伺机救驾。不过,曹真船队起航的间隙,曹丕船驾与东吴水军一前一后已行出数里之外。 曹丕如众星捧月般在曹魏众臣的簇拥下面色阴沉紧紧盯着江上的东吴水军,两军相距不过十丈开外,甚至能数得清对方战船上东吴水军的个数, 他何曾经历过这等阵势?船身因为江面上疾速行驶发生一阵晃动,惹得众臣不由得惊呼一声,急扶住船上栏杆。曹丕心中亦是震撼非常,但他到底是久经杀场的九五至尊,见惯了杀场征伐,只是阴沉着脸,并无半点波澜。 文聘船队的船速已然不慢,但他身后的东吴船队速度更快,他们紧紧咬住文聘,以至文聘派出数艘截击的战船都未能阻住对方船队的船速。毕竟两军都是逆风而行,升不得帆,只能依靠两军水军的驾船能力,快到淮河口的时候,两军相距已不足五丈,立在船上能清晰得看到对面船上水军满脸的兴奋。两军的距离已经达到了箭矢的攻击范围,船队间箭矢往来如蝗,箭羽破风声络绎不绝。 东吴造船业发展有数百年历史,自孙策占据江东起,更大力发展造船业,其战船发展到孙权时代已经非常完善,无论从攻击还是防守都已发展到极致,对于箭矢有极强的抵御能力,以致于曹军战船的箭矢根本无法对东吴水军构成大的威胁;反观曹军水军的战船在这方面便差的远了,加之两军水军素质有一定差距,以致于一经开战,便造成了曹军水军大量伤亡。 狂风恶浪中,曹军施援水军丝毫不惧,拼了命般紧紧咬在东吴水军身后,他们根本不知道东吴这枝水军是怎么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曹丕船队身后的,显然对方对当地水道极为熟悉,因此才能如此出奇不意地对自己构成如此致命的打击。这枝救援船队已经是曹魏水师中的青徐水军,已是曹魏水师中的精锐部队。但现在,他们距离东吴水军的距离正在一步步拉开,吴曹两军在水军上的差距竟然是如此明显。 面对东吴水军如此强势的进攻,曹丕黑着脸故作镇定地观察着江上的地形,再往前便是一片芦苇荡,眼下看来是完全无法靠岸了。一旦自己向岸边靠近,势必要绕个大圈,被东吴水军赶上遭受致命一击。万幸的是,自己没有在龙舟之上,否则倒真是麻烦了,毕竟东吴水军的进攻目标主要便是龙舟,方一开战,龙舟便在对方的猛攻之下被击垮,舟上数百曹魏水军尸沉长江。 曹丕知道,只有绕过前方的那片芦苇进入淮水,自己才有机会靠岸,眼下只能期冀东吴水军在自己上岸前不会追上自己。否则,自己恐怕只能落个命丧鱼腹的下场了。 正想间,忽听得岸上传来阵阵密集的蹄声,刘晔振奋道: “是张文远!” 众将向江岸望去,却见岸上一队骑兵正沿岸疾速追着自己的船队,已经快跃过那片芦苇荡了。曹丕水军大为振奋,更加卖力摇浆。眼看曹丕水军便要绕过这片芦苇了,忽闻到一股奇香,闻到这股异香,仿佛面对的是世间珍品般,竟不自觉得流出涎水。 “不好!” 刘晔拨开人群走至船头,细细嗅了嗅。 万丈山崖之上,诸葛亮漠然地盯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刀、寒光、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强大到无以匹敌的冲击力,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让诸葛亮心神失守,一时竟忘记了如何反应,而对方毫无预兆的进攻让山顶上的蜀军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眼看,将整个身体化为巨力的兀突骨便要击在诸葛亮身上,一道火光如闪电般划破虚空,轰然击在几已陷入癫狂的兀突骨身上。兀突骨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刀锋在距离诸葛亮身前不足一尺的距离终于无力消散,但劲风激得诸葛亮衣衫飘舞。 紧接着,一道身影踏着难以立足的峭壁疾速撞在了正在坠落的兀突骨身上,他的手不停地在兀突骨身上来回穿刺,鲜血随着刀锋刺入兀突骨的身体肆意飘洒,浓浓的血腥味甚至掩盖了焦臭味。自十几丈高的陡壁上落下,发出轰的一声,激起阵阵尘土,不知被刺了多少刀,兀突骨浑身都是窟窿,血水自窟窿中哗哗涌出,极度触目惊心。但兀突骨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提着一口气,不肯咽下,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突然,兀突骨的嘴角溢出一口血水,紧接着血水如自来水般肆意流淌,但兀突骨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眼前这个人身上离开: “祝……融……氏……” 吐出这三个字后,他的眼前闪现出几十年前火光中的刀光剑影。如果不是受了六丁神火的重创,眼前这个女人绝无可能刺破自己的肉身,甚至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是绝望、仇恨让自己失去了理智,同时也失去了生命。 第五十五章火破曹丕 淮水江心,芦苇荡边。 “什么味?” “真香!”…… 不时传来吞咽口水的声响。 不明真相的人们正沉醉在阵阵奇香之中的时候,刘晔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拨开人群上前急声高呼道: “是香油!快离开这片芦苇!” 文聘反应极快,听刘晔示警后便急打令旗,曹丕的主船便疾速驶离了这片芦苇荡。 其他战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正要依令驶离的时候,忽见万丈烈焰冲天而起,蓬的一声,一团蘑菇云蓬然升起,眨眼间滚滚烈焰竟烧至江面,形成一道高余万丈的火墙,直映得天边一片火红,仿如火烧云一般。刹那间,哭嚎声络绎不绝,那凄厉的惨嚎声闻者惊悚,却很快埋葬在烈烈火中。阵阵扑通扑通的跳水声络绎不绝,但那江上波浪滔天,跳入水中的人眨眼间便被巨浪吞噬,江面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头,只有翻滚咆哮的火焰仿如火龙般在江上肆意…… 也是曹丕吉人天相,文聘船队数艘战船被毁,但曹丕的战船却因远离了那片芦苇,竟未烧到。但数十艘战船近半数丧身火海,损失极为惨重。但也正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阻住了东吴水军的追兵。 立在东吴主舰上的主将喷火般的目光透过江上烈焰望着江面上的惨剧,正是孙韶。这火起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孙韶船队的几艘战船止停不及,眼睁睁看着冲入火海之中。孙韶到底是孙家子弟中的精英,当机立断一面下令施救,一面追击曹军的有生力量,积极扩大战果。但孙韶想要追击曹丕,那是断然不能了。 曹丕心中惊惧非常,他显然想不到这香油有如此厉害,竟能让火烧到江上来。既然东吴军会事先在此布下埋伏,料想也当在此处布有伏兵,想到自己的队伍军心已丧,如何能再禁得起敌人的进攻?狂风呼啸声中,隐隐听到自岸边传来叫骂声、兵器交击声,显然是张辽的队伍与东吴伏兵交上火了。船队绕开万丈火焰缓步向岸边靠近,此时岸上的情形也越发清晰了。江畔上,吴魏两军犬牙交错地撕咬在一起,互相争夺着有利地形。 盘蛇谷内。 藤甲兵的所有有生力量均已丧失火海,巫族最彪悍的部落灭亡了,没有了男人的庇护,部落的女人如何活下去?但这已经不是兀突骨能够思考的问题了。 祝融夫人站在万丈烈焰中,火光映得他面颊火红,鲜血顺着她的手和刀锋如水般流淌下来,直到兀空骨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生机,她才抬起头,仿如发狂般狂声大笑。四周的六丁神火在她狰狞的笑声下,愈发灿烂,仿如要焚毁烧烬世间万物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正在挣扎的藤甲军。 “师娘……” 立在不远处山崖上的安静被骤然打破,天亮看着满脸紧张的黄月英长吁了口气: “师父没事了。” 黄月英的胸口仍自起伏不定,良久才长出口气道: “厉害!若非此人出手,你师父断无命在!”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惧。 轰!又传来一声爆炸,碎石纷分,一个藤甲兵被炸得飞出丈许,面目全无,手臂都炸得飞了出去。 “这六丁神火好厉害!” 虽然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历历在目,但天明仍是忍不住赞叹。 黄月英摇了摇头: “此非六丁神火之威!” 天明、天亮同时惊诧地看向黄月英。 记忆回到诸葛亮回营的夜晚,柔情蜜意间,诸葛亮指着案上的图纸道: “这是什么?” 黄月英嫣然一笑来了精神指着图纸上奇怪的图案道: “这个东西叫作地雷,一炮中藏九炮,三十步之间用竹竿通节引以药线,能充分发挥天火的威力,一旦引爆,必可石破天惊。” 诸葛亮显然也看破了其中的妙处,恍然道: “果然厉害!” 黄月英却歪过头看着诸葛亮: “夫君知道我为什么要造这地雷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她的明眸,黄月英挣脱诸葛亮拉着诸葛亮站起身形来到地形图前,拿手点指道: “夫君忘了,我们这一路行来,四处都是光秃秃的,不生片草半叶,实无引火之物,有了此物,夫君便可不再受地形限制了。” 诸葛亮看着黄月英大为感慨道: “夫人果然真神机妙算!” 诸葛亮探身向崖底望去,背脊已经被汗水打透,长出口气,鬼知道自己方才能不能避开这巫人的全力一击。 此时想起亦不由后怕,方才自己心神失守,兀突骨全力一击,受巫族拼死一击估计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但诸葛亮面上仍是淡定自若,朝山下祝融夫人拱手道: “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此时的祝融夫人已经停止了狂笑,兀自立在那里感伤,便是旁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叫声,哀嚎声也并没有将唤醒,对于正向自己身边蔓延的六丁神火全不在意。 诸葛亮那空灵的声音忽然自耳边传来,虽远没有那嘶心裂肺的痛苦声音大,却如暮鼓晨钟一般将自己渐渐唤醒。 听到诸葛亮这一声,才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诸葛亮。 良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祝融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山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踏着陡峭的山石向诸葛亮疾速飞奔上来。 两旁蜀军护卫,忙握住手中刀防备是的挡在诸葛亮身前。 两旁蜀军护卫,刚才看着祝融还颇为好奇,这女人竟然不惧烈火,甚至有的人已经从那人间炼狱中转到了这颇有异国风采的女人身上,有的甚至在想:如果那火烧到她的衣服上会怎么样? 祝融忽然间的动作猛的把这些痴儿惊醒,众人忙握住手中刀防备是的挡在诸葛亮身前,刀已出鞘一小半,只等危险袭来,横刀一战。 诸葛亮摆手示意他们闪开,却见祝融夫人持着滴着血的利刃威风凛凛地立在诸葛亮身前,看着诸葛亮嘴角不住地抽搐,闭上眼吐出口气: “是我该谢谢丞相才是!” 说话间眼泪早已迷糊了双眼。 孟获与赵云等人剑拔弩张,眼看便要动起手来。 孟优突然拿肩头碰了碰孟获,目光却落在半山坡上: “大王,你看那是谁?” 孟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山坡上孤零零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这边,却正是带来洞主和花蔓。 孟获心头一紧: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想便觉头大,低声道: “速战速决万不要将蔓儿牵涉进来!” 孟优点了点头。 看到赵云正要回头,孟获喝道: “赵云!休要废话!来吧!” “住手!” 这一声断喝自虚空响起,中气十足,直将杀气冲散了不少,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惹得两军都不敢枉动。 第五十六章蛮王止戈 此时淮水之上。 曹丕率着一干众臣紧张地关注着岸边上的战斗,方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显然也让这枝援军大受挫折,但曹魏步骑兵性子极坚,极为顽强,将心并未受挫。正看间,突然有人叫道: “叫咱们靠岸了!” “快靠岸!” …… 岸边的曹军开始摇旗示意船队靠岸,并为船队打杀出了一条缺口,旗下赫然立着张辽。但看张辽神色有些萎靡,浑身倒有一半灰突突地,显然方才的大火对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事实也正是如此,本来大火确实是无法烧到岸上的,但江上狂风肆意,加之沾满佛油的芦苇点燃的瞬间仿如爆炸一般,正烧到了路上经过的张辽。张辽被巨烈的爆炸震得从马下摔下来,半个身子都着了火。幸好其有先天功傍身,否则早就烧死了,饶是如此,也是破去了其先天功,浑身肉甲被损。但天子蒙难,张辽哪能退下火线?仍坚持在一线指挥战斗,正是因为有他的指挥,才让魏军进退有序,东吴军始终难以占到优势。 指挥这枝伏兵的东吴将领正是丁奉,他追上孙韶的队伍后,便与其相约在此布下伏兵,没想到果然效果喜人。本以为这次定能一举击杀曹魏一干重臣立下不世之功,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辽的队伍竟然如此难缠,他几次想要封锁江岸,都被张辽部击退,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岸落入张辽之手,看着曹丕的船队靠近。也让丁奉不得不承认,曹魏步骑兵果然实力强横,即使面对如此颓势,仍有这样顽强的战斗力,其差距甚至比自己的水军与曹魏的水军还要大。 丁奉毕竟不知道曹丕已经下了龙舟,此时正在江上,他还以为曹丕早已命丧芦苇荡,他的想法只是要全歼曹军这部分水军的有生力量。如果他知道魏国君主此时便在这条船上,相信张辽也不会这么快稳住阵型,夺下江岸。 丁奉眼看曹丕的船队纷纷靠岸,在乱军丛中他竟然看到了身披龙袍的曹丕,心中狂喜,高声喝道: “魏国皇帝曹丕便在岸上,谁能生擒曹丕,赏金万两!官升三级!” 这句话一响起登时激得东吴军对曹军发起疯狂进攻,但张辽部都知道魏主便在船上,哪能不拼死力?两军绞斗在一起,在兵锋交击处仿如形成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地吞噬绞杀着鲜活的生命。但东吴军始终无法突破曹军的防线,急得丁奉拍马扑入一线之中,亲自参战。主将参战,登时激得东吴将士无不拼死相搏。 看着曹丕已经走下船,丁奉再顾不得其他,抽弓搭箭箭锋直锁定曹丕。茫茫的杀机迅速蔓延,真气激荡不断膨胀,涨的丁奉浑身袍袖纷飞仿要炸开一般,看的两旁亲兵都在怀疑丁奉会不会突然自爆身亡了。 丁奉的身体没有爆烈开来,当箭矢射出的刹那,所有的能量似乎都集中在箭矢之上激射出去,滚滚元能灌满箭矢好如擎天霹雳般击向数丈外的曹丕。而曹丕却还懵然不知,缓步踏下战船。 丁奉眼看着箭矢自茫茫人丛的间隙中穿过,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仿如流星般激射向曹丕。丁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若能击杀魏主,自己势将立下不世之功,一举跻身东吴一流名将之列。在箭光没入曹丕胸前的瞬间,丁奉的目光终于被茫茫的人群遮挡住了。 盘蛇谷的山坡上,一声断喝阻止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激战。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山头处立着数个人,不少蜀将夹杂其中,但当先一人却正是祝融夫人。见到他们一同出现,蛮族将士无不诧异,面面相觑不知什么个情形。孟获更是大为吃惊,带着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祝融夫人,失声道: “夫人?” 作为祝融夫人的枕边人,孟获自然是最先辨认出这个“住手”是出自于祝融夫人之口。 祝融夫人缓步走入蛮蜀两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茫茫兵丛,径自来到孟获跟前,脸上竟显有地露出一丝笑容: “大王,我的仇终于报了!” 她的声音平静的好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般,但孟获知道,祝融夫人平静的语调后隐藏着多少心酸。 为了全族的大仇,她的大部分光阴都消耗在孟氏祠堂中,想不到,今天,她的仇终于得报了。孟获缓缓将祝融夫人拥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 “夫人,你终于可以卸**上的担子了。” 祝融夫人的肩头不住地抖动,这个从不轻易落泪的女中豪杰,竟在两军阵前当着数千士兵的面像个孩子一样落下泪来。 一时间,两军将士都有些发懵,倒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了。但两军的指挥官都没有下令,两军便都没有动手,依然端着手中的兵器。良久,孟获捧起祝融夫人的脸,柔声道: “夫人,是诸葛亮帮你报的大仇?” 祝融夫人梨花带雨地点了点头。 孟获又道: “你的仇人是乌戈国?” 祝融夫人又点了点头。 孟获闭上双眼,耳边想起祝融夫人的声音: “不要再打了,好吗?” 孟获点了点头。 “蛮王!” 安祖望着孟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语的复杂眼神。 孟获睁开眼与安祖的目光在虚空中交织在一起,长声叹道: “安祖啊!事已至此,还有何所搏?” 安祖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仿佛浑身的色彩都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跟着苍老了一圈。他抬起头紧紧盯着目光锁定自己的赵云,安祖可以真实的感受到赵云身上凛冽的战意,显然,自己的气机牵动了赵云的气机。安祖张开粗糙的大手紧了紧手中的蛇头拐,拐上的蛇似乎也被安祖强大的战意激起,竖起了身子凶猛地盯着赵云。安祖的目光越眯越小,但瞳仁中散发出来狠辣的目光却越发凶狠。 两个人强大的气机,迫得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孟获和祝融夫人也不由得将目光移到安祖身上,孟优、阿什等人眼中透过一丝玩味的表情,反倒收起了兵器。安祖与赵云的战意已经凛冽到极点,蕴藏的能量越聚越大似乎随时都可能炸裂开来,发出惊天一击。 第五十七章七擒孟获 淮水江畔,人声鼎沸,兵器交戈,惨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混乱中,冲天的杀气激射而出,在射入曹丕周身丈许处终于被曹丕所察觉,但箭芒已经紧紧锁定了曹丕,无边的杀气强大的冲击力让曹丕一时间竟失去了反应能力,恐惧在脸上无限放大。 慌乱之中,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道劲箭的出现,而且这箭是丁奉全力一击,威力非同小可,非是任何人都能抵挡得了的。眼看箭锋便要射入曹丕体内,一道身影闪过,拦在了曹丕与这道劲箭之间,发出一声闷响,传来一计惨哼。强大的冲击力将那道身影直撞入曹丕怀里,曹丕扶住对方,对方的面目闪过,正是面色惨白的张辽。 张辽发现那道暗箭时,已经有些迟了,唯有用自己的身体才挡住了丁奉那计劲箭,根本来不急考虑其他。腰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张辽不由得发出撕心裂肺般的一声惨哼,便扑倒在曹丕身上。巨大的痛楚让张辽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战场的烽火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曹丕紧紧地抱住自己…… 张辽本有降龙甲护身,本是刀枪不入,即使是丁奉的全力一击,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创伤。只可惜张辽在之前被佛油的罡火所烧,灼伤了自己的降龙甲,因此再也禁不起如此强大的一击,昏死过去。 盘蛇谷口,凛冽的杀气已经凝聚至极点,一场激战已然难以避免。 突然,有人踏出一步,双方强大的气机为之一泄,便仿如泄气般的皮球,汇聚至极点的战意刹那间烟消云散。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那个在两人强大气机下仍能迈出一步的人身上,却正是蛮王孟获。 孟获已经表示愿降,此时却又横加阻拦,谁都不明白究竟何意,赵云不解其意地看着孟获: “蛮王何意?” 孟获看了一眼安祖,才将目光收回到赵云身上,叹息一声道: “赵将军!安祖乃是我请来助阵的,既然安祖不肯与我等共同束手,本王岂能袖手旁观?” 赵云心中暗赞孟获仁义,却仍提枪踏出一步恭敬道: “蛮王怒罪!赵某奉我家丞相之命,定要擒拿此人,故万不能走脱了此人,还望蛮王见谅!” 孟获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若赵将军肯放安祖离去,本王及我族人愿束手就擒!否则,本王只能全力相搏了!” “大王……” 身后孟优、阿什等人俱都失声道,已经到了这等境地,他们实在不愿因为一个安祖而置全族于险地。 孟获摆手阻住众人: “本王心意已决,万请将军三思!” 孟获说话间自有一股豪气,另人丝毫不敢怀疑他的话。 蛮方勇在孟获的强大战意下,突然又端起放下的武器对准蜀军。气机牵引下,蜀军将士也纷纷端起武器相对。 赵云眉头紧紧皱起,为了安祖一人,真的值得与孟获一族火拼吗?何况,丞相对蛮方的态度很清楚,刀枪无眼,如果孟获出什么事,那之前的一切岂不都付诸东流了?但安祖乃是挑起战端之源,只要他在一日,蛮方的和平便遥不可及。 正在赵云犹豫不决之际,山谷中的惨嘶声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而谷口蛮蜀双方将士剑拔弩张,杀气愈发浓烈,气氛紧张至极点。 正在此时,谷间山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住手!” 所有人都寻声望去,却是关索自谷上飞驰而下,拍马疾行间,遥遥与花蔓对视一眼,似是交换了某种信息。 待至近前,关索翻身下马来到赵云跟前打了一个军礼道: “将军,丞相有令,一切以和平解决蛮方问题为准则。” 赵云点了点头,长出口气,打了个手势,蜀军缓缓收起兵器,蛮方勇士也迟疑着收起兵器,赵云方道: “那便请安祖速速离开!” 说罢,打了个手势,拦在安祖身前的蜀军自动闪出一条通道。 安祖见状颇为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朝孟获拱了拱手: “多谢蛮王仗义执言!” 孟获深深看了一眼安祖,点了点头: “保重!” 安祖点了点头,回过头正要离开,孟获突然开口道: “安祖!” “嗯?” 安祖回过头看向孟获,见孟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追问道: “怎么了?” 孟获释然般吐出口浊气,摇了摇头: “保重!” 安祖回过头,看了一眼赵云: “多谢将军!他日再领教将军本事!” 赵云傲然一笑: “随时奉陪!” 安祖踏马谨慎地缓步通过蜀军的队列,直至离开才吐出口气,拍马扬鞭直奔西方而去,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伏兵。 蜀军大帐中,咀嚼声与烈火烧断干枝的噼啪声相互辉映,但百十人的大帐中竟然没有什么别的声响。连续的战败,已经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蛮人彻底丧失了往日的锐气,闷声不响。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大帐消沉的气氛,众蛮人抬起头看向帐门处,一众蜀军军士步入军帐,当头之人却是赵云。 孟获站起身来,蛮族其他首领也跟着纷纷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赵云。 赵云朝孟获深施一礼: “蛮王,丞相面羞,不欲再来相见,特另某前来放蛮王离开,再招人马决战。” 说至此处,缓了一缓才道: “如果蛮王酒足饭饱,尽可离去。” 众首领闻言无不望向孟获,孟获面上激动之色溢于言表,看着前方站立的赵云,有几分哽咽道: “七擒七纵,古之未有。某虽化外之人,但也知廉耻,孟获服了!” 说罢,孟获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衫,袒胸露臂率先走出大帐,其他蛮族首领见状也如孟获般,一把扯**上衣袍,跟在孟获身后。只有祝融夫人携着花蔓紧紧望着这些男儿的背影,她们仿佛看到这些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正渐渐褪去,那些策马奔腾的豪迈,那些桀骜不驯的骄傲,那些……自心底涌起一种浓浓的感伤,泪水竟自脸颊缓缓划落。 第五十八章平定蛮方 蛮王孟获率一众首领来至诸葛亮帐前,望着明亮的帐篷匍匐于地朝帐内高声道: “丞相天威!孟获再不敢反了!” 不多时,帐门卷开,诸葛亮在天明、天亮二儒童的陪同下走出大帐。 诸葛亮俯视着身前匍匐的众首领,胸中豪气顿升,不无傲然道: “蛮王真的服了吗?” 孟获向前匍匐两步道: “丞相!孟获世世代代子子孙孙莫敢不服!孟获心服口服!” 诸葛亮这才踏步朝前走去,天明忙挡在诸葛亮跟前其意不言自明: “师父……” 诸葛亮朗声一笑,屏退天明,径自来至孟获身前,双手扶起孟获,高举孟获手道: “自今日起,蛮王孟获永镇蛮方!” 诸葛亮降服蛮王,平定蛮方,又在蛮方勉强逗留了几日,为关索与花鬘定下亲事,永结蛮蜀之谊。 作为蛮蜀的第一场通婚,蛮蜀双方都非常重视,而这对佳人不仅门当户对,又彼此中意。一位是蛮族郡主,一位是名将之后,一位是南中女杰,一位是少年英雄。 成婚当日,由于关索父亲已故,母亲又不在蛮地,诸葛亮便代其父下了聘礼,坐了高堂。大婚在蛮方举行,诸葛亮以入乡随俗为由,便以蛮方礼节举行了这场盛大的婚礼,这一婚事更加牢靠了南中与西蜀的关系。 蛮方既定,吕凯也不再逗留,面辞诸葛亮。诸葛亮许其云南太守,却依然挽留不住吕凯,只好放他归乡,不过却限他三月之内必须上任。 一切安排妥当,诸葛亮这才整军归蜀。 送行当日,场面异常热烈,祝融夫人自从报了血海深仇后,便开启了小女人模式,与花鬘抱头痛哭。孟获则在一旁嘱附了几句便把关索拉到一边,软硬兼施对其教育了一番,关索也只好全应承了下来。 眼见大军已备,只等孟获几人,孟获知道不能再拖了,这才拉开祝融夫人,让大军开拔。 祝融夫人远远看着花鬘身披征袍,英姿飒爽,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不好哭出声来,只好一手捂着嘴忍隐着,泪眼婆娑地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 花鬘回过头来,看到父母不舍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想这一笑却成了永别,花鬘入蜀后便再未回蛮方,直到后来蜀灭。 而经历广陵一战,曹丕意识到东吴并非自己一时三刻所能歼灭,但此番损兵折将,自己恨意难平,是进是退始终难以决断。正在两难之际,传来流星快报:蜀军引兵出阳平关,径取长安。 原来收到东吴求援后,刘禅便立刻请示诸葛亮,诸葛亮另刘禅放出消息,待自己回去之后再做应对。 曹丕闻得此报,终于决定退兵。而张辽经此一战,受到了难以愈合的创伤,一叶知秋,便是玉桂之叶也有终时。张辽回江都不久便病逝了,享年五十四岁,谥号刚侯。 此时,坐在四轮车里的诸葛亮并没有休息,正在思索近来的几件要事及蜀国日后的战略部署。前几日,蜀国都城方面发来了后主的诏书及陈震的私信,后主的诏书无非是对南中战事的贺报及赞誉之词,并无甚实质内容。 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西蜀的发展还是很不错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倒是陈震的书信中多有提及魏吴局势,诸葛亮执着陈震的书信,又细细品读了一番,对广陵的战势也大致有所了解,曹丕亲率数十万大军亲征东吴,东吴安东将军徐盛一夜之间从石头至江乖建成疑城假楼,又恰逢长江水位迅猛上涨,东吴水军趁势偷袭,重创曹魏水师。也正是因此,收到蜀军出关的风声,曹丕便借机收兵回师了。 “徐盛?此人也可以布下这金城怒江大阵吗?” 诸葛亮喃喃道。 东吴几乎在一夜之间建成数百里的疑城假楼,若无佛门掌中佛国的手段如何做的到?凭徐盛显然是做不到的,莫非是有佛爷一级的高人坐阵东吴不成? 诸葛亮很快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判断,既然三皇盛宴已经与仙门高层达成默契,明令修真中人不得再参与人间争斗,佛门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难道在东吴还有什么隐藏的高手不成?或者,这次是佛门与长江水宫方面的合作?不对,长江水宫一向谨小慎微,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东吴为伍并不是长江水宫的风格。对此,诸葛亮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思考这件事了。 正想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自从后方快速跟了上来,翻身下马拜道: “丞相,永昌郡出事了!” 诸葛亮本能的反应是莫非永昌郡反了?旋又快速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淡然道: “什么事?” 时光迅速切换到三天前,也就是吕凯升任云南太守回乡的第二天,在家里举行了一次家宴,参加这次家宴的多是吕氏族人。吕凯又一次为吕氏家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深受诸葛亮器重,可谓前途无量,自然兴致很高。加之族人纷纷祝贺,吕凯趁兴喝了不少的酒。只是这酒后劲似乎很大,散宴后,吕凯深感不适,事实上,酒到酣时,吕凯便已感到有些不舒服。而当晚吕叔义又请吕凯去府上小酌,说是要见一位故人。 吕凯虽身体有些不适,但他一向与吕叔义关系紧张,这次既然吕叔义有意示好,吕凯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还是强撑着身子前去赴宴。 到了吕叔义的府上才发现,原来参加吕叔义夜宴的还不止吕叔义一个族人,其中还有几位族叔族弟也在。而人群中的一个人格外吸引了吕凯的目光,那身着异服的长者手执一根盘着一条眼镜蛇的拐杖格外醒目,正是安祖。吕凯想不到他竟然也在这里,而且似乎与宴上的几位吕氏族人相谈甚欢。 对于安祖的到来,吕凯颇有些意外,毕竟蛮方叛乱方刚平定,安祖虽然逃脱,但并不等于蜀国放过了安祖,安祖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够妥当。 吕凯预感到一丝不祥,对吕叔义绷着脸,眉头深锁。 第一章永昌事变 这一微妙的细节尽被安祖看了个仔细,却见安祖满脸笑意长身而起道: “族长不会是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吧?” 吕凯尴尬笑了笑,面上神色稍有缓和: “自然不会,只是想不到安祖竟屈尊来到永昌。”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蛮王既然已经降了西蜀,安祖为何不一同降了?” 未等安祖开口应对,吕叔义已经高声道: “安祖胸怀大志,岂会栖身事蜀,族长说笑了吧?” 言语间,甚是不怀好意,气氛抖然发生变化,充满了火药味,吕氏族人都不由为之错愕。 安祖摆了摆手阻住吕叔义,笑道: “我既非良禽,又非贤臣,降蜀做甚?难道如族长这般草草而终?” 吕凯身体越发不适,头胀欲裂,既然走不成,便索性坐了下来,叹息一声: “安祖孑然一身,胸无挂念,自然是天下之大任你遨游。我吕氏一族历经大劫,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岂能断在我的手上?” 吕叔义站在吕凯身后冲着安祖摇了摇头: “族长,我吕氏男儿岂是苟且之辈?” 说至此处,颇为怜悯地叹息一声: “族长,这个位置你坐了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吕氏一族都会毁在你的手里。” 吕凯听吕叔义这般说不由得一愣,但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忽觉背后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绞痛,不知什么锐物竟然透心而入,耳畔响起旁边的人杂乱呼声: “不要!” “不可!” …… 吕凯颤抖着抚着胸口,艰难地回过头,脸上已是一阵惨白: “你,你竟然敢......” 未等吕凯说完,吕叔义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狠狠的把利刃又插进他的身体。刃尖透胸而出,妖艳的鲜血自血红的锋刃上滚滚滑落,在烛光的映射下更显诡异: “你若不死,吕氏一族永无出头之日。为了吕氏的未来,我只好对不起你了,族长。” 说完,吕叔义缓缓移开手,吕凯的身子仿佛失去支撑般颓然倒在椅子上,身体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堂堂吕氏族长为平蛮立下汗马功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望着这具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安祖摇头叹道: “可惜!可惜啊!吕凯若能有点雄心抱负,以他的见的修为,不愁打不出一片天地来!” 吕叔义冷哼一声,擦了擦刃上的鲜血,轻描淡写道: “终非济世之人,白白辱没了我吕氏门风,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几位在场的吕氏族人此时表情各异,看看吕凯,又看看吕叔义,场面尴尬之极。 吕叔义的一位族叔心绪难平,语重心长道: “叔义,你也太冒失了!吕凯作族长并无大过失,你何必要杀了他呢?太草率了!太草率了!” 这位族叔说话间只是一个劲摇头。 未等吕叔义说话,另一反应过来的族人已道: “族叔,吕凯在一日,我吕氏全族便不能有所作为。叔义虽然鲁莽了些,但他说的不错,我们流的是吕氏的血,岂能这么蝇营狗苟苟活一世?” 旁边的一位同辈分的族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吕凯族长心性极坚,绝不会受他人所左右,叔义如此,确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叔义胸怀大志,加之有安祖相助,定有所成。” 其他几名族人也有支持的有反对的,却也讨论不出个结论。 安祖却高声道: “诸位~现下最重要的是族长之位,吕氏现在群龙无首,只有叔义坐了族长,吕氏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说至此处看了看在场辈分比较高的吕氏长者道: “两位以为这族长之位,叔义会有几分把握?” 一位长者沉思片刻,这才斟酌道: “五成总是有的,只是他杀了族长,总会有些反对的声音。” 吕叔义昂首狠声道: “吕氏若想有所作为,终是要流些血的。” 听到这句话,另一位长者摆手严肃道: “叔义!万不可再行杀戮了!这可都是我们吕氏的族人!是你的亲人啊!” 旁边的长者则道: “欲成大事,总是要有些牺牲的。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希望能复祖上门楣,光复往日辉煌。但能在生前看到我吕氏光宗耀祖,死亦无憾了!” 吕叔义的几位族弟也纷纷表示赞同,好男儿自要有一番作为,滚滚热血正自沸腾着。 “什么?吕凯死了?” 诸葛亮大感疑惑地又重复了一遍,心中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吕凯此次随军征蛮,可谓风头无两,几可看到其仕途将是一片坦途,怎么会刚当上云南太守就这么死了? “可知道是怎么死的?” 信使应道: “回禀丞相,从吕氏族中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其死于吕氏族人内斗之中。” 诸葛亮眉头倒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向旁边的传令官道: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 随后吩咐道: “把诸位将军都叫过来。” 传令官去不多时,赵云、张翼、王平、李恢等一干蜀军高级将领都奉命而来。 诸葛亮把快报依次传了下去,把信中内容大致描述一番才道: “诸位怎么看?” 几位将军心中虽震惊于吕凯的死,却都看不出吕凯的死会对蛮方局势有什么影响,还是赵云反应机敏,分析道: “吕凯是南中少数的亲蜀派,如今死于其族人之手,莫非有人对此不满?” 听到这里,旁边诸将也反应过来,王平顺着赵云的思路分析道: “选择在我们归蜀之际动手,显然是不想朝廷插手,吕氏一族如此,必是有臣之心!” 诸葛亮深知吕氏一族的始末,对吕氏一族素来谨慎。之前若不是吕凯有亲蜀之意,且尽心尽力,诸葛亮也断不会封他为云南太守。原本暗流涌动的吕氏竟这么快就奈不住寂寞开始毫不顾忌地掀起大风大浪来,那自己便不能袖手旁观了,若是再闹出一个南中三郡来可谓是前功尽弃。 第二章平定永昌 蜀中诸将对吕凯之死各抒己见,均看出吕凯之死背后隐藏的杀机,诸葛亮摆手打断众人的猜想道: “无论如何,吕凯的死,吕氏族人必须给出一个说法,势要严惩凶手。为此,本相不惜亲提大军去永昌郡走一趟。” 望着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诸葛亮语重心长道: “我军此次南征,势要还南中一个太平,本相不希望在我离开之际,南中有任何不安因素存在。但有不臣,必以雷霆之势灭之,永消后患。” 说罢,对着信使道: “告诉吕氏族人,在我大军抵达永昌之前,提凶手人头来见。如若不然,本相必踏平吕氏一族。” 事实上,吕氏族人并没有等诸葛亮盛怒之下提兵亲至,几位德高望重的吕氏长老便把吕叔义的人头逞了上来。 谁都知道,只要诸葛亮大军尚未开拔,一切便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三军开拔,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幸亏吕氏族人当即立断击杀了吕叔义。 见下面跪了一群老头子,地上的托盘上盛着两个白色的包袱,血已经渗到外面干涸了,但仍透着浓重的血腥味。 诸葛亮指着这两个带血的包袱道: “这是……” 为首的吕氏长老忙战战兢兢应道: “启禀丞相,这是我族罪人吕叔义的人头和五溪安祖的人头。丞相啊!吕叔义也是受了安祖盅惑才大逆不道杀了族长大人的,我等未能及时制止,以至族人被奸邪所乘,实是罪该万死,还望丞相看在族长为蜀国尽忠的份上宽宏大量放吕氏一条生路啊。” 众将万没想到心头之患安祖竟也死于永昌,不由得面露喜色。诸葛亮点了点头,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怕是吕氏也没想到自己会为此大动干戈吧?此时方体会到吕凯的一番苦心,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此时的吕凯已经死了。不过,也算吕氏一族识时务,为了平息雷霆之怒,将罪魁获首悉数送来。 但诸葛亮仍大为吕凯不值,长叹口气道: “你们吕氏也是蜀国旧族了,怎么还会犯下这等错误?不过,如今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你们的族长可选好了?” 几位族人神色相交,本来已经选好的已经死了,只是,这却万万不能说。何况这几位吕氏长老非是碌碌之辈,听弦音而知雅意,对诸葛亮的弦外之音已有所会意,齐声道: “启禀丞相,事发突然,尚未选好。” 诸葛亮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道: “听说吕凯有一子,可是真的?” 领头的长老忙道: “回禀丞相,族长却有一子,现年十六岁。” “叫什么名字?” “叫吕祥。” “吕祥!” 诸葛亮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点了点头沉吟道: “祥字不错,应该会为你族带来吉祥,你们觉得呢?” 几位吕氏长老哪敢反对,忙叩首道: “丞相英明!” “丞相英明!” …… 诸葛亮阻住诸位长老道: “本相已经奏明圣上,吕祥袭吕凯爵位,不日将下发诏书。你等回永昌好生候着,吕祥但有什么损伤,唯你们是问!” 几位吕氏长老吓得汗流雨下,连忙点头称是。 诸葛亮这才屏退众人,几人躬身退出军帐,当日便回了永昌。 南中既平,诸葛亮再不耽搁,当天便三军开拔回往西蜀,毕竟因为此事拖延了一日费了不少钱粮。 而诸葛亮并没有随大队人马一同回往都城,而是脱了朝服换了身便装,黄月英、天明、天亮都未曾带,孑然一身往蜀山而去。 巍巍蜀山一如既往的仙气盎然,只是自从郑隐封山之后,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冷清了不少。 虽然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求道之人,但蜀山封山了,又有谁能找到这蜀山的入口?反倒让这巍巍蜀山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不过,诸葛亮仗着道法,自然不会被郑隐的障眼法所惑,循着思感一路往蜀山而来。不过,很快诸葛亮就意识到蜀山法阵的厉害。这蜀山阵法远非他想像的那般简单,自己虽然找到了蜀山剑派的入口,却被困在了蜀山的一处阵中。 诸葛亮自然不知道蜀山镇山之法阵两仪微尘大阵的厉害,何况其更有仙天至宝混元一气太清符做阵眼。莫说诸葛亮是地仙一级,便是佛爷一级也不能等闲视之。 诸葛亮自这两仪微尘大阵的生门进去,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困了许久进退不得,甚是难熬。眼看东方鱼肚泛白,自己竟已被困了一夜,又惊又急,既担心被困死阵中,又担心军**什么变故。 诸葛亮困在阵中虽是难挨,但他毕竟有杏黄旗护身,自然不会担心有性命之忧,但被郑隐的法阵这般一直困着,始终不是个办法。 万般无奈之际,诸葛亮运足真气,大声呼救。虽然此举有**份,不过,此时此刻这却也是什么办法的办法。 此举果然有效,诸葛亮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到仙风拂过的声音,心中暗呼幸运,不由得循声走去。 远远便看见一位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负剑而来,由于距离尚远,以诸葛亮的目力也不能看得真切。待其离得近些,看着颇有些面善,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直到近了些方才看清,不由大喜,来人与自己竟有些交情。 此时,对方显然也注意到诸葛亮了,此时的诸葛亮面上虽有几分倦色,但其乃地仙一流人物,风采不失,倜傥风流。此女不由得被其气度所折竟有些呆了,立在虚空之上许久不曾搭话,只是两眼直盯盯望着诸葛亮,眼中闪过无数过往。 数年前,自己正是因为眼前这人,被点开三光,自蜀山三代弟子中脱颖而出,窥得无上心法,道法一日千里。虽然当时此人与自己只是匆匆一面,但是这份造化,自己生生世世也难以忘怀。如今,他立在自己眼前,勾起多少往时追忆?不过,此时想来,却仿如梦境一般。 第三章再拜蜀山 原来,此女便是当年与诸葛亮在蜀山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娟娟。 诸葛亮走到近前,轻呼一声: “姑娘,好久不见了。” 王娟娟一阵恍惚才清醒过来,半晌才觉失态,面色羞红道: “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道长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风雅之色,点头道: “经年未见,姑娘越发精近了。” 王娟娟顿觉耳根发烫,低声道: “道长过誉!” 诸葛亮见王娟娟额上细汗隐见,显然修炼了一会了,此时初阳尚未显现,看来这姑娘也真是努力的很了。 “姑娘数年来都是这般勤奋练功的吗?” 诸葛亮递过一块方帕。 王娟娟接过方帕,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腼腆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 “道长怎会出现在这里?” 诸葛亮讪讪一笑: “贵派的法阵着实了得,亮确是疏忽了。若非姑娘,只怕亮要困死贵派的法阵中了。” 王娟娟闻言大觉自豪,抿嘴笑笑: “此阵乃我派祖师所创,名为两仪微尘大阵。好在你入的是生门,只会困你,若是自其他几门而入,只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哩。”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里却颇为不屑,这人间能伤得了自己的只怕还真没什么,不过自己断然不会与这姑娘说这些。 诸葛亮在此已耽搁太久,不禁直奔主题道: “不知贵派祖师现可在蜀山?” 王娟娟奇怪道: “你也是来找祖师的?” 诸葛亮点点头,不答反问道: “最近来找你们祖师的人很多吗?” 王娟娟摇头笑道: “倒也不是很多,只是前些日子确实有位西蜀的道长来过蜀山。” 诸葛亮闻言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面上却无甚表情,轻描淡写道: “哦,贫道也是西蜀的,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位道长?” 王娟娟认真答道: “这我得要问一下师妹了,是我师妹接待的他。不过,前些日子那位道长甚是了得,从幻门而入竟生生出了法阵。” 说话间,自流露出对那位道长的赞誉之色。 听了这话,诸葛亮眉目间蒙了一层阴影,他毕竟是见识过这两仪微尘大阵的人,如何不知道厉害?若是蜀山自己的人也就罢,但其他门派的门人那可就确实不得了了,而这姑娘口中的道长显然是后者。西蜀竟然有人可以不伤分毫地闯过了这法阵,道法精深至此,自己久居西蜀竟不知有这等高人,此人如此不显山露水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钟声响起,暮鼓晨钟把这山间雾气都打散了,人也为之一震,清爽了不少。 诸葛亮心中却是更急,眼看天已放亮,自己已耽搁了太久,当即急道: “还请姑娘帮忙打听一下,若是同僚曾经来过,亮实不宜再去讨饶贵派祖师了。” 王娟娟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又道: “娥眉峰此时应该无人,道长可随我去那里歇息片刻。” 诸葛亮忙作礼感激道: “如此甚好。” 王娟娟与诸葛亮一前一后转到峰上,眼前却闪过一位白发长者的背影,巍峨如泰岳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王娟娟玉手将小嘴轻轻一掩,显然吃惊不小,生怕方才的话被这老人听到,正欲回身之际,却与诸葛亮碰个正着。 王娟娟拿眼神示意诸葛亮快走,不想后面声音已传了过来: “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藏头露尾?” 说话间已转过身来,正是蜀山剑派祖师郑隐。郑隐双目如炬,脸上却透着几分平静。 王娟娟只好回过身来毕恭毕敬地打了个礼,这一躬身之际正好把身体遮住的诸葛亮显露了出来。 见到诸葛亮,郑隐眉头微皱,淡淡道: “原来是诸葛师兄。” 诸葛亮微微一笑,从王娟娟身后走了出来: “郑师弟果然好雅兴,这么早就在这蛾眉峰赏景。” 说话间,郑隐已示意王娟娟退下,诸葛亮与王娟娟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默默退了下去。 诸葛亮信步朝郑隐走了过去,正望见峰前一棵老松,孤单单的立在峰头,不由伫足感慨道: “人站到一定高度,总会有些高处不胜寒,如今为兄身处朝局风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师弟却偏居蜀山,分外逍遥啊!” 郑隐冷笑一声,淡淡道: “师兄既然无意我蜀山染指西蜀朝局,我蜀山自不会挡了师兄的官路。” 诸葛亮哈哈一笑: “师弟这是什么话?若是师弟肯帮为兄,为兄感激不尽才是真的。” 郑隐摇头苦笑,毫不留情面道: “师兄视万物为刍狗,行事果断利落。郑隐尚未达到这等境界,要郑隐轻这些徒子徒孙的性命,无论什么理由,郑隐都难以心安理德地决断。” 诸葛亮自然知道郑隐的弦外之音,看来自己当年的动作着实伤了这老头的心。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昔年刘备在时,自己根基不稳。若那时不痛下杀手,只怕这西蜀政坛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如今西蜀政权已稳,自己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现下又平定南中,后方大定。此时兵锋对外,正是用人之际。南征之时,自己已经深感将帅乏人,若再不联结蜀山,那就真真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诸葛亮想至此处道: “师弟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三清弟子圣人门下,既是师弟的门人,我又怎会轻贱了?师弟万不可偏听偏信。” 郑隐眉头微皱话锋一转道: “师兄此次来蜀山,莫不是为了来说这些尘芝麻烂谷子的事的吧?” 诸葛亮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蜀山弟子只在蜀山修道终是难有精进,若不在人间修些功果,只怕难有进绩。” 郑隐不屑地看了眼诸葛亮,冷笑道: “师兄在朝一日,郑隐绝不敢打开蜀山的山门。” 诸葛亮哎了一声,满脸不同意: “师弟这是哪里话?难道为兄还会害你的蜀山弟子不成?说实话,你我现在是共同进退,师弟试想,西蜀若是为魏吴所吞,我道门能否立足尚未可知,何必还争个你死我活?” 郑隐眉头微皱: “师兄既有如此见的,昔年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诸葛亮汗颜道: “师弟莫要提前尘往事才是羞辱为兄了,为兄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倒不是有心针对蜀山。如今天下三分,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合该你我合力用心才是。” 郑隐不愿争辩,长袖一拂背到身后叹道: “罢了,师兄词锋言利,我不与师兄争辩了。既然师兄这般说,小弟自然不好拂了师兄的美意,蜀山倒是尚有一人在朝,若是师兄能请回来,自然可助你一臂之力。” 诸葛亮追问道: “哦?是哪一位?” 第四章请君入瓮 郑隐看着崖边那一棵古松淡淡道: “孟达孟子度。” 诸葛亮不由眼前一亮: “啊!原来孟达竟是蜀山门下,难怪腹藏千机,有此等本事。目下其在魏国亦是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唉!是为兄失察了,如此本事气度,若非是蜀山高足倒真是怪了!唉,为兄真是大意了!” 郑隐闻言冷笑道: “师兄不会是感叹除草勿尽吧?” 诸葛亮忙摇头道: “师弟这是哪里话?只是惭愧未能用人罢了!” 说至此处,由衷感叹道: “孟子度,着实是让世人惊艳的人物啊!” 提到孟达,郑隐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欣慰,昔年下山的杰出门人中,现在也只有孟达平安无恙。 郑隐一改方才的冷嘲热讽苦口婆心道: “还望师兄记得今日之事,善待本门弟子。” 诸葛亮忙点头应承道: “那是自然,师弟放心便是!” 郑隐微微晗首,与诸葛亮谈完这桩心事,心情放松了不少,场面也和谐起来: “不知师兄可用了早膳?若是未用,不妨尝一尝我这山中的粗茶淡饭?虽比不得宫里的山珍海味,却也别具一格。” 诸葛亮大事已定,心情大好,但思及军中,推说道: “来日方长,此次为兄来的匆忙,待师弟大开山门后,再来品鉴不迟。说来,今日入阵方知蜀山手段,师弟这两仪微尘大阵果然名不虚传啊!” 听到诸葛亮夸赞本门大阵,却比夸郑隐自己更为受用,郑隐面色不由缓和了不少,笑道: “师兄谬赞了!” 诸葛亮见时候不早,又闲聊了几句这才辞了郑隐,往军营赶去。 正行间,忽听后面有人叫自己,不由转身一望,却正看到王娟娟御剑往这边赶来。 诸葛亮这才想起,匆忙间竟忘了跟王娟娟辞行,不由暗责自己鲁莽,忙停了下来。只见王娟娟一袭白衣飘飘御剑而来,仿如仙子下凡的清新脱俗。 诸葛亮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暗道:蜀山当真是人杰地灵,昔年自己不过随手指点了一下,想不到竟出落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不由又想起师尊来,暗叹师父怎的不广收门徒,害得自己现下连个帮手也没几个。 正想间,王娟娟已来到近前,诸葛亮忙收摄心神,打了个揖手: “亮去地匆忙,竟忘了与姑娘辞行,怒罪怒罪。” 王娟娟屈身一礼道: “道长是走的匆忙,却忘了嘱咐娟娟的事,娟娟已经帮您打听好了。” 说起这个,诸葛亮不由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恍然道: “看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姑娘可打听清楚了?” 王娟娟点了点头: “师姐说那人叫李严。” “李严?” 诸葛亮脑海中电光石火闪过李严: “原来是他!” 王娟娟见诸葛亮脸上阴晴不定,不由关心道: “道长没事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 “无妨,大概是折腾的久了,有些疲惫。” 说至此处故作洒脱道: “李严正是亮的同僚,行这许多里路险些办了糊涂事,多谢姑娘!” 说罢向王娟娟拜了一拜。 王娟娟忙道: “道长说的哪里话?授人之托,忠人之事,娟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 “姑娘品格高洁,前途无可限量!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王娟娟见诸葛亮神色匆匆,只好简单作别,怀着心事一步三回头的向蜀山方向而去。 此时诸葛亮心中的震惊远大于雷霆之威,万想不到这李严竟与这蜀山有如此大的关联。 从王娟娟的话中孔明清晰的知道,李严并非蜀山中人,但却进了两仪微尘大阵的幻门而无事还破阵而出。虽然他未试过其余几门,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不难推出其余几门会有如何威力,若果真如此那李严道法岂不通玄了? 李严的道法自然不是通玄的,若不然也不会到现如今还不显山不露水了。若不是刘备将其提为托孤重臣,只怕孔明到现在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想来刘备很早就已经算出此人来历了,火云洞果然算法天下第一。 不过,现在李严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若非老君门人,又有谁能熟悉这两仪微尘大阵呢?想必李严定是老君门下了,老君擅下闲棋,看来这又是一步信手拈来的棋子啊。 自封神以后大天尊与师父便颇有些貌合神离了,尤其是近年来大天尊更是与天庭走的很近,而天庭却颇有统管三界的意味,便连人教之首的火云洞也不敢直应其锋,如今这步闲棋莫非是意有所指? 诸葛亮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圣人手段却哪里是凡人所能湍测的? 不过郑隐不是圣人,他的意图却是分外明显了,若是孟达入蜀,李严的筹码将呈几何增长,未必不能将现在的局面打破。 “难怪答应的这般容易。” 诸葛亮自言自语道,慢慢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脑海中想起一个词来:请君入瓮。 当南征军归蜀之时,后主刘禅出郭三十里相迎,给足了诸葛亮面子。回朝后,对参与南征的将士均有封赏。而这次南征给西蜀带来的好处亦是不胜枚举,远邦进贡者二百余处,为西蜀日后北伐中原打下了坚实基础。 而此时的曹魏经上次广陵一战后,养精蓄锐,又准备了伐吴之备,诸葛亮平息南中后不久曹丕又一次兵临广陵。 曹丕此次意气风发,望着兵甲如林,十万铁骑,诗兴大发,赋下著名诗句:至广陵马上诗。 兵临江水,水流何汤汤。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猛将怀暴怒,胆气正纵横。 谁云江水广?一苇可以航。不战屈敌虏,戢兵称贤良。古公宅岐邑,实始剪殷商。 孟献营虎牢,郑人惧稽颡。充国务耕殖,先零自破亡。兴农淮泗间,筑室都徐方。 量宜运权略,六军成悦康。岂如东山诗,悠悠多忧伤! 不想此次仍因长江泛滥,水势迅猛而不得渡,曹丕亦知此战无望,只得草草作罢,撤兵北归。 第五章妖师之子 曹丕本欲撤军,不想江东气候生变,十月的天气却寒冷如冬,水道结冰,舟不能入江,竟生生将十万兵戈困在了广陵渡口,不能渡江。对此曹丕也只能望江兴叹,东吴气运未结,终是不能以力灭之。 大军趁兴而来,败兴而归,曹丕更是两征东吴而不得,颇有些心灰意懒。 曹丕大军怏怏回了咸阳,心情颇为不爽,不巧这时京都里发生了一件不大的事,偏生这不大的事却引起了曹丕的兴趣。 曹丕大军返回洛阳之时,军营令史刘曜克扣粮响犯了罪,被鲍勋参了一本,按律当废黜遣派。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曹丕甚至不能将刘曜的名字和人对上号,这件事也自然不放在眼里。 不想当日曹丕就在折子里发现了一封折子,这折子也只是说了一件很简单的事,大致就是讨吴大军回都时,陈留太守孙邕来拜见自己,违反了军令。鲍勋因为事出有因,并未犯大错就调解了此事。 这刘曜明显是怀恨在心想要给鲍勋使个绊子,不过鲍勋为人太过正直,实在没有什么把柄。 刘曜无奈也只能递了份不大不小的事来,也不指望着曹丕会治罪鲍勋,就是单纯破坏一下鲍勋在曹丕这里的形象。由此可见,作人万万不能得罪小人。 而刘曜不知道的是,偏生曹丕是位睚眦必报的主。 曹丕曾为东宫太子的时候,曾因太子妃郭美人的弟弟犯事被鲍勋歹个正着,身为太子的曹丕多次写信为其求情,鲍勋却仍执意将此事报给了太祖,从此鲍勋就上了曹丕的死亡名单。更糟糕的是鲍勋还尚不自知,屡屡以下犯上触犯逆鳞。而今,曹丕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了,本来两下广陵心里就抟了一股火无处发泄,现在有一个多年宿怨的臭虫送上门来自己岂能放过? 曹丕当即下诏,将鲍勋指鹿为马,直接交廷尉审理。 廷尉自然明白曹丕的意思,对鲍勋处以重刑那是一定的,只是鲍勋这案子实在是太小了。廷尉顶着社会舆论给判了个重罪,剃发戴枷劳作五年。 不想审判结果却被三官给勃回了,这么点的小事哪能判这么重的罪,明显是别有隐情。而更重要的是,鲍勋在官场的为人甚得文官推崇。 三官自然是不敢得罪文官集团的,直接改判为罚交金子二斤。 这下可彻底捅了马蜂窝,本来曹丕对廷尉的判决还算是勉强满意的,三官竟然勃回了,还改判的这么轻。 登时龙颜大怒,圣上发威,天雷滚滚,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曹丕次日早朝,大发雷霆之威,直接撤了三官的职,把鲍勋改判为死刑。 这下可惊动了百官,百官万没想到圣上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要拿起屠刀杀人。文官们自然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见到鲍勋这么被曹丕处死的,而更重要的是很多人知道这个鲍勋是万万杀不得的。 为何杀不得?因为但凡对修真界有所了解的,哪个不知道妖师鲲鹏?这鲍勋可是鲲鹏的儿子,而那鲲鹏性本好杀,喜怒无常,若文帝真杀了鲍勋那还得了? 一时间,知道内幕的不知道内幕都来求情,诺大个殿上,文官集团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司马懿为首拜求道: “陛下,万万使不得啊,鲍勋之父乃是先帝旧臣,对朝廷功勋卓著,万万杀不得啊。” 太尉钟繇、**歆、陈群、辛毗等也紧跟着补刀,纷纷进言。 曹丕没想到这么点事,朝廷上下竟然也要跟自己做对,怒急反笑道: “连你等也要逆拂朕意吗?告诉你们,鲍勋联是杀定了!” 说罢,不理百官,拂袖而去。 一连几日曹丕都没有临朝,但这并没有影响百官为鲍勋求情,为鲍勋求情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入深宫堆的如山高,但凡进谏的几乎都是为鲍勋求情的。 曹丕见状更是怒之以极,心道:屈屈一个鲍勋朕还杀不得了? 当下直接拒谏,甭管品级多高,曹丕是一概不见,折子更是一眼不看。 所以,当司马懿、华歆这些知道鲍勋底细的人想要进谏曹丕陈说其中厉害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根本见不到曹丕,直接就被堵在宫门之外。 司马懿无奈只好去狱中探望鲍勋,希望别触犯了妖师,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鲍勋听闻司马懿来意来不由苦笑道: “司马兄说笑了,妖师何等人物?岂会为我等后生晚辈结下什么因果?我鲍勋贱命一条,死了算了。” 司马懿何等样人,听鲍勋言语间透着自轻自贱,便猜想鲍勋定是与妖师发生了什么争执,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乱世来修因果来。而且这鲍勋为人正派,却不似妖师那般喜怒无常,着实不是一路人。他毕竟是保曹丕的,苦口婆心劝道: “鲍兄何必自轻,你若是寻常小辈,我等又算什么?陛下因下广陵之故,心情不佳才会迁怒于你,过些时日,陛下消了气,自会放了你。” 鲍勋摇头苦笑道: “司马兄素知陛下心性,睚眦必报。连曹氏宗亲的曹洪都因昔年之错被贬了,更何况陛下为东宫时我又屡逆其意呢?” 司马懿闻言不由默言,鲍勋所言不虚,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妖师着实不好对付,且性情极是无常,若是真的惹怒了他,不惜犯下大因果杀了曹丕,曹魏重新洗牌自己还真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司马懿不由关心道: “妖师当真不会来?” 鲍勋听了妖师二字不由兴趣索然黯然道: “既已断了父子关系,怎会再来呢?” 司马懿一皱眉,当下明白了,看来妖师应该不会来了。既然无事,自然也不至于过分担心了。至于鲍勋嘛,既然与妖师没有关系,那死了又能怎样?这般想来,司马懿便要不再为鲍勋斡旋,任其自生自灭了。 三日后,鲍勋被处死,入了地府转了轮回。 第六章妖师鲲鹏 曹丕不顾众臣劝阻斩了妖师之子,惹得曹魏上下震惊,东吴却迎来了一桩喜事,东吴王太子孙登迎娶周瑜之女周赢为太子妃。 据说这门婚事还是孙权亲指,但认谁都知道孙登与周赢本就是青梅竹马,若说孙登娶周赢实是水道渠成的一桩美事。 只是这东吴王太子孙登与其父大为不同,光从他身边侍子便可见一斑。 诸葛瑾之子诸葛恪,张昭之子张休,顾雍之子顾谭,细心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佛门。诸葛谨、张昭自不必说,乃道门正宗,顾雍非佛非道。 而东吴八绝也多与这孙登有来往,八绝者何人?菰城郑妪善相,刘敦善星象,吴范善候风气,赵达善算,严武善棋,宋寿善占梦,皇象善书,曹不兴善画。 此八人皆是人教弟子,据说此次广陵之战东吴能退兵佛门自是尽力不少,但却多少与这八绝有些瓜葛。 孙登虽不亲近佛门,却颇得孙权赏识,太子之位极稳,几乎可以说东吴子弟竟没有一个能与人相提并论的。 这让东吴佛门多少有几分惊慌,谁都能感觉到东吴佛门一家独大的局势将会自这太子孙登之后有所改变了。只怕孙权之后摆在东吴佛门眼前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了,但佛门上下又岂会坐以待毙? 曹魏自鲍勋之后终于回归平淡,人都死了,文臣们再吵再闹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很快朝廷便淡忘了这件事。 却说距鲍勋死也不过十日,忽然天现阴云,黑云遮日,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天仿佛都蹋了一般,让人说不出的恐惧。 司马懿正在书房里读圣人经典,突然感觉到一股冲天妖气不知从何而来,忙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刚一走出门,只觉这天好像都沉了一半一般,司马懿不禁大惊: “这是哪位妖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司马懿本来已出了房门,又马上折返回了书房,关了房门,仍觉不安,把窗也关了。 司马懿忐忑的好一阵才平复下来,心中暗自琢磨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许都只怕也不过是在他弹指一挥间便能化为灰飞,此人修为几乎已可与圣人相媲了。 忽得转念一想,想起数日前的鲍勋,电光石火间灵台清明突然想了个通透:不好,文帝要出大事! 司马懿不由踌躇不定,文帝家丁单薄,若有变故,新主毫无玄念,定是曹睿无疑。 曹睿年纪尚轻,与自己并无瓜葛,但其天资纵横,自己颇为忌惮此人,加上曹氏宗族的几个老家伙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怕文帝一死,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多年辛苦只怕也要付之东流了。 只是这妖师的手段,普天之下能应其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了,都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莫说自己就是师父也不是对手。 司马懿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人,当下不犹豫,忙穿了便装便出门了。 不出司马懿所料,此时来的正是妖师鲲鹏,他自云端上俯视,远远正看到帝都,心中怒之以极。若无人告之,只怕自己这儿子便是烂死了,自己也无从得知。想想便大为光火,不知是着了哪个挨千刀的圣人的道,竟连自己儿子死了都无从得知。 鲲鹏越想越气,恨不能踏平许都。而对于踏平许都,妖师还是颇有几分自信,论实力来说这人世间倒是真没什么对手。 鲲鹏一扇九万里,这区区皇宫更是眨眼之间。 此时曹丕尚不知自己大限将至,还气定神闲的在御书房批折子,对于这黑白反复的天象倒是并没有如何惊讶。 忽得御书房的门窗扑嗒扑嗒的被风吹的乱颤,那声音急促颇有几分诡异。很快,其中一扇窗由于并没有合严被风吹开了,凛冽的长风呼呼的卷了进来,直把屋内吹的书纸乱飞、笔墨飞溅。 曹丕赶紧扣住了折子,但其它的东西却是再无余力去管,紧皱着眉向风口看去,眼中射出几分厌烦。 老太监眼见天子震怒顾不得大风,紧顶着风走到窗子跟前,想要将窗户合上。只是在凛冽的风中老太监的身子却显得颇有几分单薄,好似随时要被吹跑了一般。 老太监费劲气力还没等合上窗,风突然间又大了不少,很多窗子竟再经不起这风,纸糊的窗子扑拉拉被吹了个稀八烂。太监勉力想要站稳,忽然风力大作,老太监竟难以站稳,一下子被吹的倒飞了回去。 后面不远处正好立了一根大柱子,老太监也是倒霉,脑袋直愣愣的撞到了柱子上,被撞得昏死过去。 曹丕神色剧变,猛然站了起来,高喝道: “何方妖人,竟敢在皇宫撒野,不想活了……” 吗字的音还没吐出来,虚空中突然现出一只利爪紧紧叩住了自己的脖子。别说说话了,就是呼吸都成了困难,曹丕两只手死命挣扎却哪里能脱得出那只利爪? 曹丕被勒的大脑一片空白,几欲死去,眼睛都几乎翻了白,若不是爪子松了一些,曹丕只怕已经死了。 正不知所措之际,耳边传来尖锐的声音: “连本尊的人你也敢杀?真以为人间一个区区帝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曹丕此时痛苦大减,眼睛终于可以朦朦胧胧看清些东西,只见一个尖嘴瘦脸的干瘪老头目露凶光正瞪着自己,那一双锐目精光暴射竟让人不敢直视。 曹丕挣扎着想舒服一些,嘴角合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么恐怖的存在。 那干瘪老头却还是自言自语尖声带着咆哮着: “我儿何等本事,若非你使了什么阴险手段他如何会死?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曹丕此时极度冤枉,他甚至不知道这老头说的人是谁,但那如利钳一般的爪子却是将他的脖子捏的死死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无从辩解实在是令人着慌。曹丕啊啊的吞吐着,两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对方自己有话要说。 干瘪老头却并没有理会,仍自低着头陷在无尽的悲伤之中,语带哭腔道: “我可怜的儿啊!若不是爹爹逼你,你也不会被这人间君王逼死,爹爹这就你替你报仇。” 说话间,手上力气不自觉的就狠了起来,曹丕只觉脖子仿佛被铁箍紧紧箍住,越收越紧,再难呼吸。 第七章许都斗法 曹丕拼命挣扎,却如何脱得了这位道法通玄的老人?他越是挣扎呼吸越困难,眼前越来越模糊,朦胧中眼前闪现出两个可怕的字眼——死亡。 尖嘴的干瘪老人此时正处入了极度的哀伤中,看着曹丕渐渐涣散的眼神透着一股恨意。他本有能力一下子就掐死他,此时却并没有急于杀死,显然是想让他多受些罪。 敢在龙气纵横之机于殿前轼君,世间少之又少,这要承受多大的因果? “妖师本事果然了得。” 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老头回过头来,眸子透着一股子轻视。 黑色僧衣,手执锡杖的秃头和尚,不是地藏王又是何人? “原来是西方小辈,凭你一个小小菩萨也敢在本尊面前撒野?告诉你,便是西天如来本尊也不放在眼里!” 妖师鲲鹏不屑地回过头去,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地藏王,显然根本没有将这菩萨放在眼里。 地藏王施礼道: “小僧见过妖师。妖师身份尊贵,何必为这些世间俗事种了因果,坏了名声?” 鲲鹏尖声笑道: “好个世间俗事,本尊做事一向讲究先天因果,如今这小子要了我儿的命,本尊要他魂飞魄散公道的很啊。” 说罢转过头道: “你个秃驴再在这里聒噪,本尊就不客气了。” 地藏王深知这鲲鹏喜怒无常,但曹丕是他地府夺权的重要手段,怎能轻易放手?只得硬着头皮道: “妖师当真以为我西天佛门无人不成?莫要惹怒了圣人,坏了妖师道行。” 鲲鹏哪曾想到地藏王竟敢如此顶撞自己,气得连连喝叫: “好和尚,老夫到要看谁能救你。” 话未说完,将曹丕狠狠一摔,扔到一旁,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另一只利爪已向地藏王抓来。 地藏王万没想到这鲲鹏以大欺小竟是毫不手软,面对鲲鹏抓来这一爪在自己眼前迅速扩大,劲气纵横,地藏王竟只觉天地之大竟无处可躲,抖然生出无力之感。但地藏王岂能坐以待毙?断喝一声,祭出手中锡杖,向这利爪击去。 鲲鹏冷笑一声,爪子狠狠一击,竟生生将锡杖击的倒飞出去。 地藏王也知自己后天法器,抵不住这先天灵物。眼看鲲鹏这一爪抓来,只好念起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箴言有若实质一般,金光抖射自口而出,无相金字依次朝鲲鹏打去。 鲲鹏怪笑一声,嗓间尖细,双手一搓,但见斗大的一颗绿火飞球飞了过来,正迎上那无相金字。 面对鲲鹏的还击,那金字就好如纸糊的一般,经那绿球一撞,竟生生裂了开来,那绿球却不碎,生生连撞六个这才碎裂开来。绿球裂开瞬间一条人影从绿球后闪过,鲲鹏速度异常之快,大手竟是直接向地藏王抓来。 地藏王急切之时,忙祭出手中的钵,挡在地藏王前边。那钵方一祭出自然放大,竟是要把鲲鹏收去。 鲲鹏冷笑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竟生生撞去,只是随着越来越近鲲鹏身体也越来越大,鲲鹏真身本就有万里之大,那盂本就是后天之物,又如何大得过天?加之又是在这人间,地藏王哪里敢真的与鲲鹏比大,那势必要拍死一堆人,结下无数因果。 那盂被鲲鹏一撞就直接倒飞出去,实体渐渐变小,待落在地上之时已变回原来的大小了,而鲲鹏此时也恢复了人般大小。 鲲鹏击飞了地藏王的盂,再找地藏王时,盂后面的地藏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过鲲鹏何等手段?论速度几乎三界之中都难寻对手,他神目如电,一眼就发现了地藏的行踪,嘿嘿冷笑道: “纤微手段,还能逃到哪里?” 那声音几乎在地藏王耳边响起一般,地藏王心中大惊:莫非某要死于此处不成? 急切之下,地藏王闭上又双目,双手合十虔诚低呼: “南无阿弥陀佛!” 地藏王下意识下也只能口念佛号了。 鲲鹏的身体已经飞到近前,利爪探向地藏王,这雷霆一爪一出手便是屠佛的烈爪。 忽得一阵惊雷平空而起,啪的一道闪电直击过来,竟直向鲲鹏击去。 鲲鹏啊呀怪叫一声,狼狈闪过,望着天空渐隐渐现的雷公电母,心中发狠道:不入流的小神也敢阻挡你妖师祖宗。他正要出手还击,忽得转念一想:不好,莫不是那炼丹的老头要出手?想至此处,浑身冒出一身冷汗,丢下地藏王转身就走。身子一起,一眼瞥到已经晕过去的曹丕,心道:岂能这么便宜放了你这小儿?他心念口诀,手指一弹,一条墨绿的光芒直直打向曹丕,射进了曹丕的泥丸宫中。 鲲鹏桀桀怪笑几声消失在夜幕之中。 曹丕被那绿球一射只觉泥丸宫如被火烧一般,本已昏过去的身体竟仍无法释去这种痛楚,好似什么大法力在炼化自己生魂一般,痛得如真如切,难以自拔。 痛苦中,曹丕猛的惊醒过来,自己却已经卧榻之上。侍奉的众宫女见曹丕醒来,一面去请太后、皇后,一面近前侍奉。 曹丕揉着泥宫丸,脑子里迷迷糊糊,只觉一股火自里往外窜,浑身都没了精气神,宛如一个垂死的老人被掏空了一般。 六月的天空还透着暖意,曹丕看着却已透着哀容,透过门廊望向那湛蓝的天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云彩,连天空都空了啊。 郭女王哭着冲了宫门,趴伏在龙塌前哭道: “陛下让妄身好生担心啊!” 曹丕没来由得一阵厌烦,忍着痛道: “哭什么哭?朕还没死呢!” 郭女王赶紧将抖大的泪珠生生忍了回去,那含露欲滴的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怜意,奈何此时曹丕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痛。 “寡人头痛欲裂,还不快去请太医?” 曹丕说完的时候,卞太后正走进来,与急着赶出去的宫女险些撞个满怀,那宫女吓得忙跪倒在一个劲的叩头。 若是平日里,这等大不敬之罪,老嬷嬷早就开口骂人了,但此时,太后已经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扶了起来: “非常时刻,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快去请太医!” 郭女王听到太后的声音忙回身施礼。 卞太后虽然不喜郭女王这一把年纪还狐媚的样子,但见郭女王泪眼婆娑的模样不似作伪,也不免关心道: “皇后不要急坏了身子,关键时候更要把持的住。” 太后难得给自己个好脸色,郭女王忙点头称是,扶着太后就来到榻前。 太后见曹丕面色惨白,几无半点人气,心里咯噔一下:我儿怕是要不行了。 第八章深宫秘闻 对于曹丕的怪病,这些太医根本束手无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拖。用药石来熬身体,补精气,奈何这凡药又如何治得了本? 此时此刻,曹丕的魂魄被粹烧得三魂七魄都要化为灰飞,谁还能治? 曹丕毕竟不是凡人,对自己的身体又如何不知?只道: “朕只问你们,朕的痛楚能否减轻一些?” 众太医呼啦啦跪了一地,当中一个太医拜道: “回禀陛下,下官听说被先帝赐死的华佗曾炼制过两种麻剂,一为麻沸散,可麻醉身体,这个陛下已经试过,并无用处;一为醉神经,可减轻神经所受的痛苦。这麻沸散倒是有配方,但这醉神经……却已失传了。” 曹丕头痛欲裂,闻言心生厌烦,强支着身子道: “既然有人能研制出这醉神经,朕就不信会找不到。还不去给朕去找?” 吓得众太医一阵哆嗦,头埋得低低的,唯恐被曹丕盯上。 一旁侍奉的郭女王见众太医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凤眉一挑: “还不快去?若找不回这醉神经,你们也不用回来见陛下了,直接去找华佗当面问吧。” 众太医闻言,身子一颤,一个个面色惨白,心神不安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曹丕的妃嫔们都纷纷赶过来探望曹丕。 自曹操去世后,卞太后便不再协理六宫,而是将皇宫完全交由皇后处理,后宫之事多不清楚。直至此时卞太后才有幸看到这些后宫佳丽……尤其是那些自己熟悉的女人们…… 在这些后宫佳丽中,卞太后看到不少曾经与其一起侍奉过先主的女人们。 她虽对曹丕的行径有所耳闻,却一直未敢深信,此时亲眼见到,登时无名火起:自己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望着这些虽然与自己辈份相同却与自己年龄有几分相差的女人们如今向自己行晚辈礼,卞太后面上颇有些不自然: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宫的?” 几位与卞太后相熟的嫔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卞太后,都不由老脸一红,把头低得死死的,本想悄无声息地躲过去,但现在卞太后问到自己了,也不敢不答,只得如实回禀: “回禀太后,先帝驾崩国丧后,妾身们便奉旨回宫了。” 卞太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色急,真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啊!这……这就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吗?天下人当怎么看自己? 想到自己的身份,卞太后没来由地一阵厌恶。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好似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面色登时就寒了下来,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跟着低了几度。 郭女王见卞太后面色不善,忙走了过来掺扶着太后,关心道: “太后……” 啪的一声,老太后脆生生地推开了郭女王的手,冲着躺在龙塌上的曹丕怒道: “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 说罢甩手而去,再不理这气若游丝的儿子:这等狗鼠不如的不孝子,不要也罢。 郭女王狠狠婉了一眼那几个先皇身边的老人,急追上去: “太后!太后……” 忽听后面传来砰的一声脆响,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不要管她!她要走就走!” 曹丕强支着身子把杯子摔了个粉碎。 郭女王叹了口气,对着众妃嫔道: “你们先退下吧。” 众妃嫔哪敢再待,唯恐陛下迁怒自己,拜辞而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郭女王安慰了曹丕好一阵,这殿内的余火才渐渐散去。 不一会曹睿前来探病,曹丕扫了一眼面若冠玉,气度不凡的曹睿,心底竟是没来由得一阵恼火。 虽然这孩子风度不凡,气度过人,有龙姿凤仪之相,但长得太像他的母亲,令曹丕始终难以释怀。随便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把曹睿屏退出去了。 待曹睿退去后,曹丕才看了眼郭女王的肚子,大为惋惜道: “女王啊!咱们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郭女王拧毛巾的手不由为之一滞,发现自己出神了,才赶紧又拧了一把,朝边上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会意,躬着身退了出去。 郭女王小心地将毛巾搭在曹丕的头上,为他摁了摁头,平复了下心境才道: “陛下说得哪里话?咱们不是有睿儿吗?” 曹丕冷笑一声,气色虽然不好,底气却还在: “睿儿,睿儿……唉……” 接着幽幽道: “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 记忆透过历史的岁月回到那个群雄争霸的时代,曹丕回想起曹睿临盆那一天,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临幸甄宓才五个多月啊!自己不是三岁的孩子,难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自己耿耿于怀的,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与郭女王的,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啊! 但曹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可是自己的长孙,而且是一个这么精致可爱的长孙,面对这么一个可人儿,这位一代枭雄又如何会想什么其他呢?曹操太喜欢自己这个长孙了,甚至说了“吾基于尔三世矣”这样的话。也正是因此,曹丕迟迟没有对曹睿动手。 这与后世的朱棣选择朱高炽是何其的相似啊?只是因为谢缙的那句:好圣孙。 曹睿成了曹丕心中的隐痛,却也成了他政治上的筹码,这个明知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成为了他永远无法分说的话。他甚至确定当曹操知道曹睿不是曹家子嗣后的选择,毕竟在这方面,曹植实在是太成功了。 曹植有两个儿子,而且都有其父之风,所以,这个事自己只能打掉牙齿往嘴里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的。 但从那个时候起,曹丕便发誓,自己绝不会立曹睿为储。 但让曹丕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曹植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不得不采用吴质的美人计。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曹睿的储位——甄宓为自己夺储,自己立她儿子为储君。 曹丕本以为自己称帝后,会像先帝一样,子孙满堂。到时候,自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撤了曹睿的储位。但让曹丕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些年,自己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第九章储君风波 曹丕的次子曹喈出生的时侯(也可以说曹丕的长子),自己欣喜万分,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命比纸薄,仅在这喧闹繁华中待了短短两个月便离开了。 紧接着曹协出生,自己为其取了个协字,不能不说自己对其寄于厚望(天子就叫刘协啊),没想到这个曹协仅比曹喈厚了一点点,过了几年便与世长辞了…… 冥冥中,自己的子嗣就仿佛中了那个让自己又恨又爱的发妻的魔咒一般,自己的儿子是生了一个又一个,却不是体弱多病,就是英年早逝。好不容易生了一个曹霖,稍稍大了些,却整整比曹睿那个小杂种小了一十八岁,而且还是个昭仪的孩子。 曹丕曾经试着想去废太子,却遭到了文武百官的一致反对。要是曹霖是郭女王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曹丕如是想。 正想间,幼子曹霖前来探病,曹丕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在自己亲儿子面前,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慈爱。 曹霖少年聪颖,一音一语在曹丕耳边有若天赖,曹丕抓着幼子的手轻声嘱咐道: “儿啊,你要快些长大啊!” 曹霖尚听不懂这些复杂的话,看着曹丕满脸的凝重,重重点了点头。 郭女王见曹丕如此疼惜幼子,心中颇有些不忿,看旁边的仇昭仪时甚至生了几分妒意,毕竟曹睿是自己抚养成人的,自己待曹睿视若己出,这个曹霖是个什么东西? 郭女王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满脸的关心: “陛下龙体欠安,还是早些休息吧?” 仇昭仪见郭女王面色不善,也知这位皇后不好惹,忙拉着曹霖向曹丕匆匆告了个别便徐徐退下了。 望着曹霖的背影,曹丕喃喃道: “霖儿……朕的霖儿啊!” 郭女王听在耳中格外刺耳: “陛下真是偏心,为何对霖儿这般好,却对睿儿不闻不问。” 曹丕冷哼一声,盯着郭女王道: “要是你亲生的儿子,朕自会对他好。你以为他继位了,你就会母凭子贵了?若他问起他生母,你又如何自处?” 这话已是极重了。 郭女王低着头,半晌才道: “臣妾待他如亲子,他又怎会问起这些?” 曹丕吐出口浊气,面对这个平日里的女诸葛,自己再不想多说什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 又过了几天,曹丕痛感稍减,为了打消坊间对自己的种种猜忌,曹丕虽然身心俱疲还是决定出猎。 而此次出猎,在曹丕内心深处是要解决储君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到了自己不能不解决的地步了。 曹丕与曹睿并马而行,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自己并未曾给过片刻的亲情,就更别提带他出猎了。 所以这次围猎,曹丕能带上自己,曹睿极为欢喜雀跃,他万万没想到等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场阴谋。 曹丕看着这个儿子,心中也颇为犹豫,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真的对大魏好,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于曹氏至少可以问心无愧了。 说来也巧,正想间,山坞里被猎官赶出两头鹿来,一大一小,一母一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两头鹿奔跑地极是迅捷。 曹丕的思绪被打断,弯弓搭箭,一箭射倒母鹿。那小鹿正逃到曹睿马前不远,正看到母鹿,竟突然间止住步子,定在那里呆呆望着母鹿。 曹丕猎心大胜见状高呼: “此时不射,更待何时?” 他却不知此时的曹睿已被眼前的小鹿勾起了儿时的回忆,遥想当年母亲也是被父亲赐死,剩下自己孤苦伶仃,与此时的这头小鹿又有何分别? 曹睿感同深受,非但没有提箭而射,反倒弃箭于地,哭道: “陛下已杀其母,儿臣安忍复杀其子?” 曹丕一愣,竟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心中雷思电闪间,他忽然产生这样一个念头:此子有如此仁心,我曹氏子孙性命无忧矣。 而在曹丕的内心深处,还有更深层的想法,自己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可以倚靠,一旦自己杀了曹睿,幼子曹霖如何面对那些阴谋诡谲? 想到这里,曹丕深吸口气: “我儿真仁德之主!就是你吧!” 围猎的重重杀机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而这个念头也终于被曹丕埋藏在心底,永未揭开。 这次围猎并没有持续太久,以曹丕身体不适为由而草草结束,此时曹丕三魂七魄已被烧去大半,实已是无力回天,强自出场围猎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没过几天曹丕病情加重,曹丕深知自己已经是再无转机,当日便传召曹真、陈群、司马懿、曹休四位大臣来至宫前听宣。 陈群、曹真本就在洛阳,而司马懿在许昌,只有曹休远在扬州,路途遥远未能及时赶到。 三位大臣齐聚崇前殿,三人都默然无语,在这个时候被传召谁心里都清楚得很——文帝这次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第一个被传召的是曹真,曹真自幼便和曹丕在一起玩耍,他、曹休、夏侯尚与曹丕绝对称得上是发小,昔年几人同吃、同住、同读,情谊非是金石可比。而曹丕最信任他们的原因还不止于此,他们在朝中并无什么根基,也没有觊觎帝位的可能。 现在夏侯尚没了,曹休又在路上没有赶到,便只有曹真还在殿前。 而相较之下,曹真更受曹丕信任,原因无他,因为曹真本来就不姓曹而姓秦,因为其父对先帝有救命之恩,才被赐为曹姓,寄养在曹家同自己一同长大。 曹丕紧握着曹真的手,满目的深情: “子丹,我走之后,这魏国的担子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我去后,吴蜀必有反应,切要小心应付啊!军权由你和文烈(曹休)把控,我很放心,但是,要小心司马懿啊!” 曹真点了点头,眼泪刷就落下了,这个浑身粗胖的汉子哽咽道: “陛下……” 曹丕阻住曹真: “子丹!我深信,有你在,我大魏便可绵延万里!” “陛下放心,真定效死力!” 曹丕另一只手放心地拍了拍与自己紧握着的那只手,嘱咐道: “在这种时候更要小心那些曹氏宗亲啊,绝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曹真重重点了点头,他深知其中深意,自曹丕登基以来就一直在打压曹氏、夏侯氏,正因为这两氏实在是人杰辈出,对于储位觊觎者大有人在,曹丕就是从曹昂、曹植、曹冲这些曹氏子孙中浴血而出的,所以更是身有感触,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正是要他落实这件事情。 第十章曹丕托孤 曹真走后,第二个被召见的是陈群。 陈群入殿后哭奔到曹丕跟前,跪拜道: “微臣参见吾皇!乞请安康!” 曹丕示意陈群近前,这才道: “联心自知结果,长文(陈群字号)不必安慰朕了,有你在尚书台朕甚为安心。仲达才华横溢,只是其志不小,你切要替朕看好他,明白吗?” 陈群含泪点头应道: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重望。” 曹丕点了点头,放心道: “由你二人共同打理政务,掌控号令,朕可安心了。” 此时曹丕太子时代的四友已仅剩其三,吴质是地藏王的人,曹丕是知道的,只有陈群、司马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身份。曹丕直接把吴质清出辅政政权之中。如果后世还被地藏王所裹挟,曹氏哪里还有明天?今天的一切,显然是出乎地藏王意料的,在地藏王的心里,吴质起码还有两年时间。但现在,吴质已经没有机会了。 直到司马懿进来时,曹丕才收回思绪,见司马懿拜礼。曹丕轻轻拍了拍床沿,示意司马懿近前说话。 司马懿小心地走到曹丕跟前,却并没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是跪在了跟前,又是一拜。 曹丕也不在勉强: “仲达,朕去后,你要与长文相辅相成,打理好朝廷政务。” 司马懿郑重一拜道: “陛下放心!” 曹丕原本涣散的目光猛然聚在一处,紧紧盯着司马懿,见司马懿神色坦然淡然自若,与曹丕对视时毫不露怯,心中竟是咯噔一下,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朕为什么一直不给你兵权吗?” 司马懿显然没想到曹丕会问这么一句,不由道: “微臣愚钝。” 曹丕盯着司马懿的目光丝毫没有松懈: “如果你有了兵权,谁还能制你?” 司马懿心头一震,脊背竟泛起一阵冷汗,不禁拜道: “臣不敢!” 曹丕语重心长道: “刘备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安心而去,仲达可能让朕安心?” 司马懿郑重道: “陛下尽可安心!” 曹丕闭上眼,深吸口气: “仲达,这魏国万里河山,朕就托付给你了,勿负于联啊!” 司马懿重重点了点头,曹丕又嘱咐一二,这才不安地让司马懿退了出去。 曹丕躺在床上,喃喃道: “文烈啊(曹休字)!你可要快来见朕呀!” 对于辅政大臣的人选筹谋良久,才做出这番决断。 征东大将军曹休镇守扬州,位于东吴战线的最前沿;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守洛阳,都督中外军事。两名宗亲大将掌握兵权,一内一外,遥相呼应。 而两名外姓大臣掌管尚书台,打理政务,掌控号令。如此一来,统兵的无权号令,号令的不能统兵。既相辅相成又相互牵制。不得不说,对于这个领导班子的安排,曹丕当真是煞费苦心。 可惜的是,曹丕并未等到曹休,就带着不甘含恨而终。 但临终前,他还是召见了他最不想召见的人——曹睿。 龙榻前,曹丕凝视着曹睿,尽量用慈父的目光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我大魏的班子朕已经为你搭好了,日后,这四位辅政大臣肯定会受人非议,你万不要无端猜忌。” 曹睿点了点头,曹丕又问: “你母亲临终前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曹睿望着曹丕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轻声在曹丕耳边说了几句话。 曹丕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与你毕竟有父子之情,善待你的兄弟。” 曹睿点了点头: “父亲放心。” 听到父亲二字,曹丕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点了点头。 在最后那一刻,曹丕终于想到了各宫妃嫔,让自淑媛、昭仪以下的妃嫔皆还家任嫁,不再为他陪葬,后宫各归各处。 次日,曹丕静死于嘉福殿,终时仅四十岁。 由于妖师那一技粹火焚身,直接把曹丕烧的魂飞魄散,终是灰飞烟灭,烧了个干净。但妖师万万没想到,即使没有自己,曹丕也绝活不过两年。妖师平白结下这莫大的因果,后世却没少受此因果所累。 当曹休风尘朴朴赶来洛阳时,曹丕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念念不忘的这个人终还是没有见上最后一眼。 正是因为这迟来的一步打破了曹丕的算计,直接将曹休踢出了政治中心,三位辅政大臣瓜分了帝国权柄,也为曹休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公元226年五月,曹睿即位,是为魏明帝。 谥曹丕为文帝,其生母甄宓为文昭皇后。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吴,东吴孙权早知曹丕将不久于人世,为此筹谋良久。 曹丕的消息刚传到东吴,孙权便对曹魏发起了进攻,左将军诸葛瑾分两路兵马攻打襄阳,而自己则亲统大军攻打江夏郡。 临行前,孙权特意让赵达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为凶。 太子孙登见卦象不祥极力劝阻孙权不要轻出,但孙权心意已定,叹道: “此事筹谋良久,卦虽不祥,却终不及人为。” 次日仍出兵伐魏。 魏国得到消息,朝野震惊,曹睿却并不如何惊讶,此事曹丕去前就曾预言吴蜀必会趁机叩边。何况,昨夜自己又曾入梦会仙子,得仙子提点。 曹睿淡定道: “联以为东吴此次必不能长久,不足虑也。” 遂派司马懿、曹休守江夏郡,徐晃、文聘则守襄阳。 这件事,曹睿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确立后宫之主。 太子妃虞氏以为自己封后全无悬念,毕竟她是曹睿的原配。但这位风流皇帝却不以为然,他没有急于立虞氏为皇后,而是下旨征选一批民女入宫。 曹睿自然做不来老爹那样的事来,把自己那些阿姨辈的美姬们一起笑纳了,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快意风流。 不久,虞氏便没入了后宫三千佳丽的洪流之中再入不得曹睿的风流眼了。 不过,虞氏显然对皇帝的宠幸也不尽在意,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年底的选后。毕竟生于官宦之家,虞氏对这些选来的民女颇为不屑,加之自己又是原配,母仪天下、协理后宫的皇后自然不是一个介民女布衣所能承担的。 但虞氏显然没有想到,帝后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数。 第十一章自试表 虞氏的变数出自于曹睿的梦,这个梦近来时常会出现在曹睿的梦中。 梦里有位仙子,红纱披身,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在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思想占据主导的年代,这样妖冶动人的女子实在是有极大的杀伤力,让曹睿沉醉其间久久不愿醒来。只可惜,这位动人的仙子却总是用一块红纱遮住面目,始终不曾揭开过,这让曹睿对其生出强大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可惜不知什么情况,自前些时日子自己预测东吴的进攻定不会长久后,这个梦便再未曾出现过,令这位少年帝王颇有几分失落。 在御园的一次赏景中,不经意间,一位身披红衣的绣女闯入曹睿的视线。这个女子在园中翩翩起舞,虽不妖饶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曹睿心思一动,便着身边侍从去将这位绣女召了过来,不一会,内监便将这姑娘带到曹睿跟前。 曹睿方才离得远并未看清其容貌,此时近前一见顿生爱意:好一个艳若桃花的美人!曹睿一时竟看得有些呆了。 那美人知道眼前这个人便是当朝天子,怯生生拜了下去: “民女毛氏拜见陛下。” 曹睿心下奇怪,这个姑娘怎么只报姓不报名,不禁问道: “不知姑娘名讳。” 听到曹睿询问,毛氏低下了头轻声道: “民女贱名不堪入耳,只怕有辱陛下尊耳。” 曹睿见这姑娘娇怯怯的,脸上罩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更为动人,心下更喜,不禁笑道: “无妨!无妨!你说了便是。” 毛氏低声道: “民女毛阿花。” 曹睿一听险些没笑喷出来,这名字在当时,绝对和Angebaby的名字在国外一样,又土又傻: “这名字果然……很接地气。” 当夜,曹睿便将这毛阿花留在寝宫之中**了。 其实,这个毛阿花与曹睿梦中的女子并不相近,那女子丰姿妖饶,百魅千生。而这毛氏却极是羞涩,并不似在御园里见到那般洒脱,两个人实是两种性格的人。只是曹睿心中对那位仙子的思念,无处寄托,故而将对其的思念都附加在这毛氏身上。故而,对毛氏百般恩宠,不久便破格将其升为贵嫔。 曹睿自得了毛氏,每日便恋上了鸳鸯床,竟一连两日不理政务。直到毛氏苦求曹睿,曹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做个仁君来着呀。 曹睿将数天积压的折子都拿到御书房仔细审读批阅,不觉竟是批了小半夜才批了一小半,批得眼睛发困手脚发酸,不由慨叹这当皇帝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正自一般审阅一般思忖着要不要回去休息的当口,忽然一个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曹植。 这位才气逼人的皇叔他也曾见过,如果真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想来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何况这位文坛泰斗又相貌不俗,才貌俱到了令人艳羡的地步,想记不住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当年宴上的那一幕,正因为那一幕,让他看到了这位皇叔对其母的深情,触动了他对母亲眷恋的神经,才不顾礼节将母亲曾经睡过的玉枕赠于了这位皇叔。 此时想来,往事真如烟雨一般,细细数数朦朦胧胧地呈现在眼前,让自己看不真切却又历历在目,真仿如昨日。 对这位皇叔,曹睿非但不反感,还因其对其母的真情实意而颇有几分好感。 曹睿信手拈起折子,细细品读起来: “臣植言:臣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素餐,所由作也。昔二虢不辞两国之任,其德厚也;旦、奭不让燕、鲁之封,其功大也。兮臣蒙国重恩,三世于兮矣。正值陛下升平之际,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位窃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受爵禄者,有异于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己”之讥。是以上惭玄冕,俯愧朱绂。 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顾西尚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税甲、谋士未得高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召虎之臣,镇卫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悬于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昔耿弇不俟光武,亟击张步,言不以贼遗于君父也。故车右伏剑于鸣毂,雍门刎首于齐境,若此二子,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静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占其王,羁致北阙。此二臣者,岂好为夸主而曜世俗哉!志或郁结,欲逞其才力,输能于明君也。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 伏见先武武臣宿兵,年耆即世者有闻矣。虽贤不乏世,宿将旧卒犹习战也。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偏师之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虽未能擒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歼其丑类。必效须臾之捷,以减终身之愧,使名挂史笔,事列朝荣。虽身分蜀境,首悬吴阙,犹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衂,辍食忘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心已驰于吴会矣。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预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殉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著于景钟,名称垂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 常恐先朝露,填沟壑,坟土未干,而声名并灭。臣闻骐骥长鸣,伯乐昭其能;卢狗悲号,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免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悒而窃自痛者也。 夫临博而企竦,闻乐而窃抃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炫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必知为朝士所笑。圣主不以人废言,伏惟陛下少垂神听,臣则幸矣。” 曹植这篇文章词藻极尽奢华,引经据典数十个,以文人的视角来看的确称得上是一篇佳作(故而作者将其摘抄下来与诸位赏析)。曹睿虽也好文道,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这篇文章的华美,反而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十二章表中惊情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话,曹睿认为应该都已经死了。 不过有一个人,他确实不确定,那就是自己的这位重情重义的皇叔曹植。他并不知道曹植与其母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只是这位将自己护送到至尊宝座的母亲是否曾经和曹植透露过什么呢?曹睿不知道,但今天曹植上的这个表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 这句话里共引用了四个典故,俱是有过错的臣下蒙王上不弃之恩衔环以报,以成大事的典故。作为臣下上表引用这些典故本无可厚非,但其中一件绝缨的典故由曹植在这里引出就显得极不恰当了。若是旁人看了,说他引喻失当也并无过错,而此时用在这里,对曹睿而言就颇意味深长了。 绝缨这个典故是关于楚庄王的一个典故,楚庄王一次大摆夜宴,招待群臣,欢庆胜利,名曰“太平宴”。 宴上助兴,楚庄王把自己的宠姬许姬请出来为群臣敬酒。突然吹来一阵大风,把宴上的蜡烛都吹灭了,顿时全场漆黑一片。这时有一员武将因垂涎许姬的美色,加之趁着酒兴,便凑上去摸了许姬一把。许姬大惊,左手奋力挣脱后,右手顺势扯下了那人帽子上的系缨。 许姬将系缨握在手中,连忙告诉楚庄王说: “大王,刚才妾身敬酒时,有人乘烛灭欲行不轨,现在妾身把他盔缨抓了下来,大王快命人点亮蜡烛,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干的。” 此等以下犯上本应是大罪,谁知听了许姬的话,楚庄王沉思片刻,却让人暂缓点蜡烛,然后对众人说道: “今天诸位都喝得这么高兴,寡人看就不必拘泥俗礼了,都把头盔帽子什么的摘下来吧,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楚庄王就这样把以下犯上的罪给压下来了,蜡烛点亮以后,酒宴再次开始,楚庄王照样谈笑风生,始终没有追查那个冒犯宠姬的人。 许姬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席后,许姬埋怨楚庄王不为她出气。 楚庄王反倒笑着说,人主群臣尽情欢乐,现在有人酒后失礼,有情可原,如果为了这件事而诛杀功臣,势将会寒了爱国将士的心,义士再不会为楚国尽力。听了楚庄王的解释,许姬由衷赞叹楚庄王圣明。 七年后,周定王十年,楚庄王兴兵伐郑,前部主帅襄老的副将唐狡,自告奋勇带百余名士卒做开路先锋。唐狡与众士卒奋力作战,以死相拼,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使后续部队兵不血刃杀到郑都,取得大胜。 论功行赏时,唐狡辞谢道: “昔年绝缨会上,扯许姬衣袖的正是下臣,蒙大王不杀之恩,所以今日舍身相报。” 庄王听后感慨万千。 这个典故说白了就是说你做臣子的勾搭王上的女人,以下犯上。然而,皇恩浩荡却并没有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若是不知曹植与甄宓旧事的人,这番话听来可能只是表明只要给自己机会自己定当以死相报的宿愿,顶多算个引用不当。而问题是这个引用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若是不明就理的人只怕会怀疑曹植是不是对哪个妃子起了非分之想了,而更重要的是:绝缨到底是谁绝了谁的缨呢? 曹睿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个缨指的就是自己的生母甄妃,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可能确实发生了什么。 “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 曹丕方刚驾崩,这个先帝指的自然是曹丕,而威王则指的是曹彰,这两句并无甚意义,最重要的是后面两句:臣独何人,以堪长久。这句话明里暗里都透露着一层隐义,我苟活到现在是有目的的。曹睿心中有鬼,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问题。 “坟土未干,声名俱灭。” 这句话则让曹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一切宣诸于世的时候,自己势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那个时候真是前途俱毁啊。 “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必知为朝士所笑。” 丑?如果说风流倜傥的才子曹子建算丑的话,倒真是可笑了,能让朝臣们贻笑大方的恐怕只有自己这个非曹氏后嗣的丑闻吧。 曹睿合上这封自试表的时候,心中忐忑尚无法平息,那种先帝在时的战战兢兢再一次涌现出来。 半晌,曹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不过是一封自荐表,并非危及社稷危及皇位的胁迫信,既然自己的这位皇叔报国之心未老,那就遂了他的愿吧。 曹睿遂将曹植从雍丘徙封到了东阿,令曹植想不到的是,从这一刻起,曹睿的目光便紧紧的盯住了他。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何况一个时时刻刻威胁到自己的人? 没过多久,东吴战事传来,徐晃击退吴将诸葛瑾,而司马懿与曹休更是在江夏郡大胜一场,孙权若不是跑的快,只怕早成了阶下囚。司马懿趁胜星夜驰军襄阳,都军阵斩东吴上将张霸,斩首千余级。 吴军三路大军尽被击退,前前后后不到半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这个时候,很多人不由想起不久前曹睿曾说过的话:东吴攻我大魏必不能长久。 如果不是曹睿的眼光太犀利,那便只能说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了。 至十二月,曹叡大封群臣,封钟繇为太傅,曹休为大司马,曹真为大将军,华歆为太尉,王朗为司徒,陈群为司空,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其余诸将皆有封赏。 而令司马懿费解的是,不知何时,孙资、刘放竟成了曹睿的近臣,极得恩宠。这两个人相貌丑陋,为人又极为古怪,虽然在魏祖曹操之时便已经入朝为官,却一直未得重用。不知为何一向喜好风雅的曹睿竟对这两个丑鬼恩宠有加,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而曹睿册立后位,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一直为众人寄予厚望的虞氏竟然落选,而方刚册封为贵嫔不久的毛氏却摇身一变成了皇后。 第十三章虞美人 曹丕此举可彻底惹恼了这位虞美人,虞氏一怒之下几乎把整个后宫都给掀了,很多婢女都受了不轻的伤,没想到这堂堂后宫竟出了一位河东狮。 曹睿尚为太子时,虞氏便是正宫,论资历来说,除了卞太皇太后和郭太后几乎无人能及。何况这毛皇后起于布衣,就算身居凤位,却哪敢与这位朝上有人的官宦之女争锋?而郭太后则因曹睿每每询问其生母之死的隐情而烦得要死,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来管这些小辈死活,曹睿要毛氏的时候她都没掺和,此时又怎么会搅进来? 只有卞太皇太后历经曹氏三代,如何看不透这些,知道小辈之间的矛盾现在无人可以化解,而后宫又不可能一直这样,所以,这个和事佬就只好由她做了。 卞太后亲自来宫中安慰虞氏,这已是极大的恩宠,可此时的虞氏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听了卞太后的安慰后,虞氏终于把终年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曹氏自好立贱,未有能以义举者。然而后职内事,君听外政,其道相由而成也,苟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终者也。殆必由此亡国丧祀矣!” 虞氏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颇俱古风,卞太后虽出自倡家(江湖卖唱),但到底是贵为帝胄之妇,自然听得懂其中的玄机。曹氏自好立贱,这话确是不假,曹操立后卞氏,也就是卞太后自己;曹丕立后郭女王出自农家,也是个路边捡来的;如今曹睿又立毛氏为后,乃车工之女,着实是句大实话。 只是这句大实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又是当着卞太后的面,饶是卞太后涵养再好,如何受得了小辈这口气?便是这虞氏后边的话再有道理,皇后职理内事,皇上听外政,各司其职,相辅相成,卞王后却如何还能听得进去?尤其是这最后两句,已经算不上是说理了,而是**的诅咒了。竟然说曹睿选毛氏不是一个好的开端,甚至说出亡国丧祀这样的混帐话。这话怎么可能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宣之于口? 卞太后一直怀念甄妃,本以为这皇孙媳出自官宦,在甄妃的教导下,多少会有些甄妃的品质,岂料这姑娘实在是太不知进退了。 卞太后的脸刷一下就阴了下来,话音也冷了下来: “虞妃说话要自重,你我身为帝胄之家,切不可因心中一时不满而逞口舌之快啊。” 说罢,更是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虞氏尚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还自顾自地抹眼泪想继续说,岂料这老太后竟自己走了。 虞氏望着太后的背影,一脸懵逼地看着身边的侍女: “这……这是怎么了?” 近侍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哇凉哇凉到极点了,以后还怎么伺候这么个不知深浅的主,在虞氏耳边轻声道: “娘娘,太后就是起自倡家。”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虞氏一拍脑袋,心里这个恨啊。本以为这大道理一讲出来,卞太后能有心易后,岂料竟一巴掌扇到太后脸上去了。 事已至此,再做什么也是徒劳,虞氏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太后虽然没将此事传出去,但深宫之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事就传到了曹睿的耳朵里。九五至尊,最是受不得忤逆,干预自己选后不说,竟还诅咒大魏?曹睿盛怒之下将虞氏绌还邺宫。 虞氏就这样被赶出了皇宫,从此贵人转路人,好个悲惨,心中怨恨有若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虞氏心生怨念,心神失守,不想却被人所乘。 这夜,虞氏又作了一晚上,难得睡个安稳觉。 梦中却梦到一位身披红纱的女郎,这女郎身姿缦妙,衣着暴露,身材不知比自己好了多少。 这女子渐行渐近,只是那脸模模糊糊,却是如何也看不真切。 虞氏不由奇怪: “你是何人?” 那女子甜甜一笑,那声音却有如天籁,直把虞氏也听得酥了: “好妹妹!我便是来佑护你的呀。你可知你本有贵后金命,却被人占了身运这才被罢黜出宫。” 虞氏一听登时想起毛氏恨恨道: “好个毛阿花!竟如此下作!” 那女子拂着虞氏的脸蛋笑道: “好妹妹,你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只要有我帮你,自有你回宫之日。” 虞氏听她说话玄之又玄,哪会不信?不由道: “姐姐当真能助我登上后位?” 那女人从背后抱住虞氏,手却不住地抚摸着虞氏的**,直把虞氏弄得**丛生: “好妹妹,姐姐怎么舍得骗你?” 这女子在虞氏耳边吐气如兰,直把虞氏的耳根子都吹红了。虞氏从不曾被女人如此抱过,只觉心头如重捶捶打一般,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满脸绯红,眼神越发**,竟不由得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奇怪的感觉,喘息道: “姐姐......姐姐如何帮我?” 那女人的嘴轻轻叩在了虞氏的香肩上,虞氏只觉淡淡的暖香、细痒自香肩到锁骨,到脖颈,直叫人透不过气来,两座**不知何时竟已高高挺起,峰尖高耸,硬的几乎可以戳破身上的轻纱了。 那女人的纤纤素手如游蛇一般在虞氏身上漫游,碰到哪里只觉哪里的毛发都根根竖起,舒服的让人但愿沉醉其间不醒。 只觉那只手到了虞氏的胸前,摸到了自己带着的玉坠,那方形玉坠上的图案清晰可见,是一把瑶琴,刻画的栩栩如生,在那女子抚摸的时候竟还绽放出了五色彩光: “只需要把这个借给姐姐,姐姐自有办法帮你。” 说话间已将其轻轻摘下了,虞氏此时浑身湿痒,只希望下面能有个什么东西能好好让自己舒服一下,却不知何时一只手指已如其所想钻入进去,紧接着一只、两只……渐渐填满了自己的空虚,自己的身体。 当虞氏醒来的时候,下面已湿透了,还以为久未逢甘霖,做了一夜的春梦,不经意间摸了摸颈上,自幼一位道家高人送给自己的玉坠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天后虞氏便被赶出宫中,去了邺城老宅,闭门思过。 虞氏走的很淡然,对未来仍旧充满希望,只是她却再也未曾入过这繁华的魏皇宫。 第十四章曼珠沙华 曹睿后宫风起云涌之际,诸葛亮却迎来了一位故人的拜访。说起来,诸葛亮与这位所谓的故人并不甚相熟,虽然他与自己同朝为官,却还当真未曾来府上拜访过。而之所以称之为相熟,只是因为诸葛亮曾在蜀山上听过他的大名。 “原来是李都户!李都户一直镇守永安,不知什么时侯回来的?” 诸葛亮微笑着将李严请进了相府。 李严笑着答道: “丞相南征凯旋,李严自然是要来拜会的,赶巧这次圣上召见,便登门讨扰。” 说至此处,与诸葛亮相视一眼,二人俱是纵声长笑。 李严浑身正气,一脸正派,颇有道门正宗的风采,更加深了诸葛亮先前的判断。 二人寒暄片刻,李严才道: “丞相南征意义非凡,功冠西蜀,一扫我夷陵之颓势,展天朝威仪。”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 “都户言重了!此乃亮分内之事,咱们既然身居要位,自然要为圣上分忧。” “哎?” 李严拉了个长音,摆手道: “丞相太过自谦了!依严看,丞相此功大可以受九锡之荣耀,便是进爵称王也并无不妥。若丞相不弃,严明日早朝愿为丞相进言。” 诸葛亮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 “都户以为我是曹操吗?” 李严久居官场,极善察言观色,见诸葛亮脸色变了,不由赔笑道: “丞相这是哪里话?曹操岂能与丞相相提并论,曹操是窃国之贼,丞相是忠君之臣,岂能相提并论?” 诸葛亮面色稍有缓和,淡淡一笑: “都户,若亮记得不差,这曹操便是先受的九锡,再称的魏王吧?若亮真如此居功自傲,这天下之人同样会把亮比作曹操。今日天下未定,不过平定了区区一个南中,算什么功劳。倘若咱们能把汉室一统了,把这天下夺回了,莫说九锡了,就是十命也无不可。现在嘛,偏居一隅,便是加了九锡,也不过是怡笑大方罢了。” 李严干干笑道: “丞相言重了!进爵称王,历来有之,丞相又非是特例,又何必介意呢?我西蜀虽然未能一统,但天下已占其三,比之昔年高祖不知占了多少优势,天下早晚一统。” 诸葛亮闻言叹道: “可惜孙曹不是项羽,陛下也没有韩信樊哙!算了,亮心意已决,都户就不必费心了。” 李严听了,心中颇为不爽,却也没多说什么,又寒暄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待李严走后,却从屏后缓缓走出一人,此人仪态飘逸,风姿不俗,正是马谡。 见到马谡突然出现,诸葛亮却并没有好奇: “幼常道法又精进不少,若是李严都察觉不到,这蜀国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办得到了。” 马谡笑道: “丞相谬赞了!不过,这李严一身道门正宗,似与丞相同出于三清门下啊?莫非此人是通天门人?” 诸葛亮摇头笑道: “此时还不能确定,但我心中已有定论。对了,此事你怎么看?” 马谡淡淡道: “依谡之见,李严绝非好心,此举当是捧杀。陛下虽是年少,却并非昏君。先帝驾崩之际,陛下便曾展露手段,丞相征蛮之际,陛下对朝廷政务处理得也极为妥当,少有纰漏。丞相已经是功高震主,若再依李严之词进爵封王,只怕难免受朝臣非议,何况,在陛下心中也一定会有所权衡。” 诸葛亮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幼常果有乃兄之风!幼常所言与我所想无差,只是**后伐魏还少不了此人相助!这个人一定要小心了,不过,现在先不要管他了。对了,孟达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诸葛亮问起孟达,马谡正色道: “回禀丞相,孟达还在考虑当中,他对此事颇为踌躇。” 诸葛亮笑了笑: “逢场作戏罢了,我自有算计。” 马谡心中奇怪,老师为什么会觉得孟达是逢场作戏呢?按理说新帝虽然对孟达不如文帝,却也不至于非要叛国不可。何况孟达还曾叛过蜀国,若说有所踌躇也在情理之中,怎么却成了逢场作戏了? 马谡虽然心中颇有疑问,见诸葛亮没有说的意思自己却也没有追问。其兄仙鹤童子能在元始门下混得风生水起,与他的为人处事是离不开的。 马谡想起刚才诸葛亮说的伐魏之事,不由道: “丞相方刚回来不久,便议伐魏是不是有点太过操之过急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 “伐魏之事,非同小可,便是现在准备也要明年才能出征,这已经算是慢的了。曹丕死的太突然了,如果早知道他会这个时候死,与孙吴一同起兵趁势伐魏当是大有可为。唉!可惜曹丕堂堂天子之死,非是天意而是人为。” 马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诸葛亮已起身行到了窗前,望着空中青云涌动,不由出神。风云变幻无常,又岂是人力所能比得? 曹睿今天一如继往地又来到了毛皇后的未央宫,却见宫内与往日相比大为不同,还未入内,就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并不刺鼻。 曹睿站在宫门外,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下,不由一笑,这个味道,自己很喜欢。 当他大踏步步入宫中的时候,却并未看见毛皇后出来接驾,两旁跪着的只有几个未央宫的宫女: “皇后呢?怎么没有出来接驾?” 领头的宫女躬身一拜: “回禀陛下,皇后在床上休息,不许旁人打扰,我等都被赶了出来。” 曹睿一愣: “皇后可是病了?有没有宣太医?” 宫女低头怯声道: “皇后不准奴婢宣太医。” 曹睿也不见责,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 说罢不理众人,径自进了寝宫。 方刚进入寝宫,便一眼看到床头整个用红纱缦罩着,从纱缦处隐隐可以看到里边的幽幽倩影,**多姿,更胜往日。 正想间,忽然从缦纱重叠处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来,食指轻轻一勾,曹睿只觉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竟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待至近前,玉指轻轻搭在曹睿的领子上,曹睿被牵着走进了纱缦之中。 但见一条**呈现在自己眼前,只有几块红色轻纱颇为讲究地罩在身上,既遮不住香肩,也挡不住玉腿,丝质的长裙隐约能看到**的部位,那高耸的**若隐若现呈现在自己眼前,曹睿几乎隐约能看到那胸前的晕色。 美人坐在床上,一只玉脚踏着床边,那长长的裙底被拉到了大腿根,玉腿修长,宛如玉质,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上一把。 红色,红色,还是红色,红色的纱缦,红色的裙子,红色的嘴唇…… 朦胧的红色让人想起一种花——曼珠沙华。 第十五章颠鸾倒凤 瑰丽的红艳色彩中,那亮丽的明眸仿佛带着一种奇幻的魔力,将曹睿吸引过去,从未有过的冲动直接涌上了大脑,曹睿脱口而出道: “是你吗?” 毛后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凑到曹睿耳边吐气如兰: “皇上以为是谁?” 说话间,樱唇轻启,轻轻咬住曹睿的耳朵,舌尖如灵蛇般在曹睿耳廓处游走。曹睿闭上双眼,耳边一阵酥热,好不舒服。他顺手伸进红色纱华深处,直探向那高耸的**,轻轻**;另一只手则迫不急待地伸向毛后的下面,没几下,只感觉半个手都湿透了。 此时毛后的玉手已经抓起了龙根,轻轻**起来。 这位贤良淑德的毛后何曾如此大胆火热?曹睿大觉刺激,在那双玉手的**下竟险些没有忍住。 他不由双手也用了些力气,只听耳边传来阵阵销魂的轻吟,在曹睿耳边仿如天赖: “皇上,我要。” 曹睿仿佛受到莫大的鼓舞,只想尽力满足毛后,方想将她推倒。却见毛后双腿已经敞开,用手轻轻地将曹睿的龙根送进桃源深处。 曹睿只觉得下面吃紧,重重叠叠,浑身好不舒服。 随着曹睿深深一挺,毛后深吸一口气,啊的一声呻吟出来,险些令曹睿又泄了龙气。曹睿赶紧缓了缓,这才又慢慢**起来。 颠銮倒凤之机,毛后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吸力一般,令曹睿只想进的更深,入的更紧,不由越发大力抽动起来。 好一会,毛后似乎仍觉不过瘾,一把将曹睿推倒,竟翻身骑到龙身之上,一手抓起龙根,直直的坐了下去,啊啊地**起来。 身为帝王君身,曹睿何曾有过这种体验?宫中其它妃子一向都是任由曹睿肆意**,却少有如毛后这般放纵热烈,只觉得大为新鲜刺激,好不舒服。 说来也怪,今日的曹睿大展雄风,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两人这一阵竟试了无数个体位,也不知毛后一个处子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只是这对于曹睿来说却有如开发出了一片新天地一般,好不享受。 两人足足做了两个时辰,曹睿才从云雨中醒了过来,毛后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曹睿的怀里。待一切归于平静,曹睿抚摸着毛后的身子,忽然发现毛后颈上的玉坠,不由拈在眼前,只觉在哪里见过一般,拈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那坠子古朴典雅,上刻一把古朴的瑶琴,栩栩如生有如真的一般。似这等物件,极有识别度,曹睿自认见过一次绝不会忘记,岂料偏偏在哪里见到过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皇上,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坠子很别致。” 毛后面若桃花,向曹睿抛了个媚眼: “皇上可愿再陪臣妾耍耍?” “怎么?还想要?” 毛后俏脸生红: “皇上,你好坏。” “哈哈。” 随着这一声笑意,房间里又响起了颠鸾倒凤的声音。 自毛后转了性,曹睿越发眷恋床第之欢,但每每**过后,曹睿却时常想起自己的母后——那位世间绝美的女子,也是那个将他推上至尊之位的女子。 如今,她依然安静地趟在邺城的寝陵中,只是不知可否安息。虽然自己为母亲正了名,追封为文昭皇后,但曹睿依然觉得不够,他很想亲自去邺城祭拜自己的母亲。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却突然发现,身为万千人之上的帝王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去做自己的事。东吴的大军刚退,麴英又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的行程只好暂时搁浅了。曹睿只是安排了人在邺城修建了文昭皇后的寝庙,希望可以让母亲得以安息。 望着曹睿紧蹙的眉头,毛后关心道: “皇上,可是因为不能祭拜先后而烦闷吗?” 毛后的话如同一根针一样深深扎到了曹睿的心头,只是……她怎么会如此了解朕心呢? 曹睿凝视毛后良久,半晌才道: “你真是深知联心啊!” 说完这句话,忧愁再次洒满他的脸上。 毛后明眸波动,浅浅一笑: “皇上昨日安排人修建先后的寝庙后便一直闷闷不乐,毛氏自忖当是此事。” 想到这里,毛后不禁叹了口气,眉头一皱却平生生出另一番风情,让人怜意顿生。 曹睿一把揽过毛后,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道: “皇后怎么了?” 毛后叹道: “皇上思念母亲,不禁让臣妾想起自己的祖父来。” 说至此处,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般脸上充满了童真: “臣妾自小随祖父一同生活,是祖父教会了臣妾一切。只是他被仇人追杀,伤病一直未好,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四季无光,只有每月的月圆之夜才偶能通过红河的反光映射出一点月光。现在臣妾每每看到月光,便能想起爷爷来,真希望他一切安好啊。” 曹睿听了,拈了下毛后的鼻子一笑: “傻丫头,联乃一国之君,还怕什么仇家?你把你祖父接来便是。” 毛后听了只是摇头苦笑悠悠道: “那与这里该是两个世界了吧?” 她的声音太小,曹睿一时没听清道: “什么?” 毛后忙转口道: “皇上说起先后,怎么又聊起臣妾的祖父来了,不过是陈年老事罢了。皇上若是心有不安,臣妾愿代皇上走上一遭,去祭奠先后的亡灵。” 曹睿闻言微笑道: “皇后有这份心便好,此去邺城路途遥远,联怎么舍得你舟车劳顿呢?既然你心有顾虑,那朕便不勉强了。听说你父亲尚在京中,不如联就封他个骑都尉吧?总该能保全你祖父了。” 毛后听到这里,轻蔑的表情一闪而过,也不知是因为他父亲毛嘉,还是因为这个骑都尉的官职,只听毛后道: “陛下还是算了吧,臣妾那父亲一介布衣,如何与那些达官显贵相处?你让他当官,只怕他还会出丑哩!何况,谁人愿意与他相交。” 曹睿并没有听出皇后的不屑,不禁眉毛一竖: “没人愿意与其结交?哼!那联便命文武百官去毛公家饮宴,看谁人还不愿与其结交。” 毛后深知曹睿非是做伪,知道再推辞反而适得其反,不由道: “陛下若是有心,不如改日陪臣妾去祭祀月亮。” 曹睿闻言大觉新鲜,古有祭祀泰山、祭祀日神,却从未听说过哪个皇上祭过祀月亮,只是既然毛后喜欢,只好道: “既然皇后想追思长辈,联便随你一行吧。” 毛后闻言大喜,不由抱住曹睿道: “多谢皇上!” 说罢,狠狠在曹睿脸上亲了一口。 第十六章祭祀月亮 是夜,毛后睡得正熟,但见其面上神情忽晴忽暗异常诡异,一会妖艳异常,烈艳红唇,横眉冷竖;一会柔弱非常,淡淡浅唇,蛾眉紧皱。 若是旁边曹睿看到这一幕,定要称奇。只是,那时曹睿睡得正酣,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他却不知道,在毛后体内正在做天人之争,本体之中两个魂体正斗得不分上下,只是那柔弱的魂体终是先天不忌,很快便败下阵来,面色渐渐回归浓艳。 “好妹妹,怎的还要与姐姐斗不成?不要痴心妄想了!凭你,如何翻得出姐姐的手掌心?” 那妖艳的魅影在毛后眼前飘来荡去,只有那红色的朱罗裙子依然醒目,长长的纱带漫天飞舞,只是她的面容朦胧毛后却无论如何用力也看不清楚。 毛后此时显然已经被这女子治住,只是苦苦撑着: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伤害皇上的。” 那女子却是好一阵娇笑,只是笑声中说不出不屑: “好妹妹,这是你的夫君,却也是我的,我如何会伤害他呢?” “呸!谁是你的夫君,你这害人精快从我的身体里出去!” 毛后气得面色苍白,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越发难看了。 “好妹妹,若是没我,你以为你会当上这后宫之主?告诉你,你能来有今天那都是因为我,若是你离了我,只怕也活不长久的。好了,你还是接着睡吧。” 说罢,她手间红纱一扬,夜色又静了下来,除了曹睿的酣声,哪里还有别的声音? 不,似乎这夜始终是沉静的,不平的只有那起伏的内心深处吧? 过了几日,正是当月的十六日,曹睿依言带着毛后出宫去效外邙山祭祀月亮,一路上曹睿还不住地念叨: “为何一定要十六号晚上去祭祀?” 毛后妖艳一笑道: “皇上忘了?臣妾曾经说过,只有月圆之夜的月,月光才会映到那红河谷口。” 曹睿点了点头: “哦,朕想起来了,皇后说的是。不过,既然是祭祀还是应该隆重一些的好,哪有晚上出来祭祀的?” 说话间扫了一眼一身红装的毛后,但见其脖颈处一片白皙,不由春心一动。 毛后知道曹睿的意思: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由给曹睿抛了一个魅眼: “皇上,既是祭祀月亮,哪能在白天啊?” 曹睿哈哈一笑恍然道: “皇后说的是说的是。” 正说话间,外面侍者已道: “启禀皇上,已经到了。” 当曹睿与毛后双双走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方刚入春,风声微起,又是晚上,天气微微有些凉意,曹睿不禁打了个寒颤,毛后关心道: “皇上,当心身子。” 邙山并不算高,从山上俯视,隐隐能看到洛阳城内影影绰绰的灯火,洛阳繁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过不多时,毛后见祭祀的东西已经摆放的差不多了,轻声向正在观景的曹睿道: “皇上,要开始了。” 曹睿点了点头,毛后率先走上前去,态度恭敬,神情虔诚,口中喃喃轻语。 她声音极轻,在这静谧的山林里偶能听到些零星碎语,只是在曹睿耳中,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是为其祖父祈福。 念叨了一阵,毛后才住了口。 曹睿以为这便完了,正要上前,忽见毛后径自走到案前,一把拿起案前的刀,刀光借着月光闪出冰冷的刀芒。 身前御林军急动,登时传来阵阵铿锵声,曹睿也是一惊,正要问毛后拿刀做什么。 却见毛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如若枉闻,执刀在手上轻轻一划,但见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口处汩汩流出,似玫瑰的汁液般尽数落入了案上的银盘里,登时透出微微的腥气。 曹睿伸手屏退身前护着的御林军,早有人递上手帕,他几步走上前,关心道: “皇后何必自轻,怎么能划自己的血来祭祀呢?” 说话间,便要拿过毛后的手来包扎。 毛后忙阻道: “皇上不可,要滴满这个银盘才好。” 曹睿见状不禁骇然道: “那得流多少血?皇后,简单意思下就好,祭祀之事只要心到了便是。” 毛后因为流血过多有些淡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狐魅的微笑: “皇上放心,无妨的。” 说罢又转过头去,仔细去看自己的鲜血缓缓低入那银盘。 很快,圆盘就被血液铺平了看不到青铜底,说也奇怪,那银盘随着血液注满一直呈逆时针方向转动,先前还是一个小小的浅纹,后来那浅纹越来越大,波纹越来越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盘里游曳似的。 待那血盘满了后,那血盘里的东西却是越来越大了起来,也越发恣意起来。 毛后滴完了血这才退到一处,曹睿忙走过来把手帕递了上去,给毛后小心包扎了起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盘里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啊?” 毛后听曹睿的声音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由转过头来看向曹睿,却见曹睿面色微变,便连唇色都有些变的苍白了。 毛后安慰似地拉着曹睿的手,笑着说: “皇上,这是我们乡下土法,用我们自己的血来祭祀月亮,便能将那些思念的人唤来寄托忧思。” 曹睿闻言将信将疑道: “当真能吗?” 毛后微微一笑,努着嘴向那已经盛满的血盘道: “皇上可能看见那血色中映出的月色?” 曹睿瞄了一眼那银盘,看着银盘中里那因搅动而时聚时散的细细弯月,不禁点了点头。 毛后故作神秘道: “皇上,您可要看仔细了?” 曹睿听了不由奇怪,又仔细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农历十六啊!想至此处,不禁抬头向夜空望去,但见夜空圆月如银盘一般高挂,月中或明或暗的影子呈现出一幅别样的画作,并无甚变化。 曹睿不禁奇怪,忽的想起毛后曾经的话,他们那里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看到一点月弯。想至此处,不由得寒意陡生,总觉得哪里有些诡异,不由惊道: “圆月的影子怎么竟是弯月?” 毛后全神灌注盯着圆盘,却没有回答曹睿,只是眼中透着热烈,语调激动地道: “看来,今天咱们能有幸见到祖父了。” 第十七章毛氏老祖 话刚一出口,但见圆盘中忽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圆盘中钻了出来,卷着血花腾空而起,窜了出来。 众甲士面面相觑,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方要移至曹睿身前。却被曹睿一把阻住,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看向身旁甲士,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血色的圆盘。只见那汩汩钻出来的东西浑身沾满了血,此时似已飞到极限,在高空中顿了一顿便向下落了回去。 不过,以曹睿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楚,不由一愣:竟然只是一滴血? 此时那血滴已经落入圆盘中,激起一片血花,便落入圆盘平静了下来。盘里盛着的血再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风依然轻轻的刮着,甲士和太监们都伫立在风中,静静地站着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毛后笑逐颜开地挽起曹睿的手: “臣妾带夫君来看看祖父。” 曹睿一愣,正要说话,毛后已拉着他向圆盘走去。说来也怪,曹睿从圆盘里竟连那圆月也看不到了,只有一团血色。 待走到圆盘跟前,毛后道: “祖父,阿花带着夫君给您见礼来了。” 说着,带着曹睿一起施了一礼,方施完礼,却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 “好孙女,还惦记着老祖。来!让老祖看看孙婿!” 身边的甲士、太监无不惊讶,寻找声源,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带着不可思议般落向案上盛满血的圆盘。 经过辨识,曹睿已经能确定声音的来源不是他处,正是这盛满血的圆盘。曹睿不由满脸惊色地盯着圆盘,想看个究竟,忽得圆盘的血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老人的映象,好似镜子一般,只是若说镜子却又有点牵强,因为这镜子反射出来的景象与这个世界里的景象完全不同。 面对这般诡异的一幕,曹睿却丝毫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充满了好奇紧紧盯着血中的老人。 老人的目光移向曹睿,沟壑纵横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 “好孙婿,真有龙凤之姿,配得上我孙女,果然配得上我孙女。” 话音方落,忽起了一阵阴风,众甲士及太监竟都定定立在当处,神情默然,仿佛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听到这话,曹睿一惊,心道:这老头太也狂妄了!莫非还有我这九五至尊配不上的人?他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负手而立,只是微微欠身,算是回应老人的话。 一旁毛后已看出曹睿心中的不满,笑着打圆场道: “祖父,您这位孙婿可是九五至尊哩!” 老祖哈哈笑道: “这小子一身真龙气,老祖岂会不知他是一国之君?不过,就算是人皇,也终是小道,算不得大道,机运始然罢了。” 曹睿一听这话,心中大为不忿: “敢问祖父,何为大道?” 老祖微笑道: “知天地,通阴阳,不死不灭,比你这一世荣华,可称得大道?” 曹睿闻言大惊道: “只怕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老祖哈哈笑道: “神仙也有定数,更未必能知天地。” 曹睿闻言不禁问道: “既老祖能知天地,晚辈想冒昧问一句:我大魏国何时能一统中原?” 老祖拈指一算道: “你有生之年是难见了。” 见曹睿神情落没,不由道: “不过事在人为,只要肯做,未必不能超脱命数。” 曹睿又问了许多政务之事,老祖知无不答,皆给出很多中肯的建议,每每听到妙处,曹睿皆有茅塞顿开之意。 曹睿又要再问,毛后忽打断道: “陛下!老祖今日已经说了太多了!陛下若是有心,可将老祖请回宫去,但有所疑每月十六去问便是。” 曹睿闻言惊道: “还可将老祖请回宫中?” 见毛后肯定地点了点头,面露喜色道: “如此甚好!” 旋又迟疑道: “只是怕老祖不肯。” 毛后向老祖甜甜一笑撒娇般道: “孙女若请,老祖哪会拒绝哩?” 老祖嘿嘿一笑: “你个小滑头,时候不早了,老祖回去休息了。” 说完,那银盘渐渐又恢复了原状,却是一盘血水。众甲士、太监也犹如大梦初醒般面面相觑,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夜空圆月当空,映在银盘中时已是满月。 曹睿看了眼毛后不确定般道: “老祖可是答应了?” 毛后点了点头: “陛下可将此老祖奉迎回宫,请入我的未央宫中,陛下若有所疑,可随时向老祖请教。” 曹睿点了点头,两人喜孜孜的将这盛血银盘迎入宫中。 经过几个月的休整,蜀国已经从南征的征伐恢复了元气,诸葛亮决定趁新主曹睿根基未稳起兵伐魏。不过,诸葛亮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不用李严,而是把汉中的魏延调来伐魏。不过,魏延若是从汉中调回来,汉中无将可守,思来想去,只有李严可以顶替魏延。于是去信李严,欲调其率军镇守汉中。 李严收到来信,不由眉头大皱,本来自己就一直远离京畿重地政治中心,现在又要自己去汉中镇守边陲,诸葛亮是何居心? 李严将诸葛亮的信随手递给自己的儿子李丰: “我儿觉得如何?” 李丰展信看罢,不由道: “汉中与曹魏接壤,冲要之地,由父亲镇守最是合适。” “放屁!” 李严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诸葛亮以为我是什么人?大家同是托孤重臣,他竟敢对我随意支使,真欺人太甚!” 李丰嗫嚅道: “父亲,都是为国效力,何必分什么你我?” 李严横了李丰一眼: “呸!他就是想压我一头。我在永安镇守多年,永安好容易出了点成绩,他倒来摘桃子!想得美!永安,谁也别想插手!” 说罢指着李丰道: “你!拟封信!” 李丰忙来至案前提起笔道: “父亲想怎么说?” 李严道: “就说永安军务繁忙,无暇西顾,叫诸葛亮另寻他人镇守汉中。对了,再谏言把巴东、巴西、涪陵等五郡合并成巴州,由我来担任刺史,以便调度。” 李丰闻言本来落下的笔又收了起来:莫非父亲想要做一方诸侯?想至此处,他索性把笔放下: “父亲,这样说,只怕不妥吧?” 第十八章别有私心 “有什么不妥?” 李严见儿子做事如此瞻前顾后,不由大为气恼,冷哼一声: “既然诸葛亮一心想要北伐,我就不信他敢得罪我?再说了,大家同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我要个刺史不过分吧?” 李丰见父亲神色不对,不敢再出言顶撞,忙顺着李严的话道: “不过分……不过分……” 说罢,提起笔来,正要依李严的意思写信,李严突道: “对了,你叔父可有消息?” 李丰闻言抬起头道: “前些日子,叔父说诸葛丞相曾给他去信,也劝他归蜀。” 李严一愣: “孟达不会把我和他的事也一并告诉诸葛亮了吧?” 李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怎么会?叔父本有归蜀之意,只是觉得既然诸葛丞相去信,更无大碍,不如先缓缓再说。他也不想让诸葛丞相知道咱们这层关系。” 李严听后连连点头: “你叔父做事一向谨慎,当无大碍,是为父多虑了。” 心中却道:孟达能活到今天,若没些手段,便是诸葛亮无能了。 当诸葛亮收到李严的回信时,正在府上议事,一众谋臣陈震、马谡、邓芝、蒋琬等人俱聚在相府内。诸葛亮把信看了一遍,眉头微皱。 此时众人正议伐魏之事,说的正酣,马谡见诸葛亮神色不善,不由关心道: “丞相,怎么了?” 诸葛亮抬起头把信递了过去,坐在那里,犹豫不决。 马谡看后也是双眉拧在一处,此时众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气氛不对,都停了下来,询问似地看向马谡。 马谡扫了眼诸葛亮,没有请示便道: “李严拒绝镇守汉中,更建议将五郡合为巴州,由他来担任刺史。” 众人听罢均不由得眉头大皱,国家值此用人之际,他却还想着一己私利,实在是有欠考虑。 此时诸葛亮已经瞒怨道: “幼常!” 见诸葛亮语气颇重,马谡忙起身躬身一拜道: “丞相,谡逾越了,但谡以为此乃国事,诸位大臣应该知道。”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 “此乃李严与我私信,岂可昭之于众?你确是逾越了!” 马谡再拜道: “谡知错了!” 这时邓芝已道: “丞相,幼常做的并无不妥,此非常时刻,各部理应协助丞相,李尚书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分轻重了。” 陈震也附和道: “正方(李严字)与我是同乡,我对他比较了解。其腹内有鳞甲,乡人皆以为不可近。” 马谡沉声道: “如今尚书要合五郡为巴州是为何意?要拥兵自重,做一方诸侯不成?” 邓芝已经停止了对李严的评论,向诸葛亮谏言道: “五郡合为巴州,权力集于一手,于国不利。臣乞请丞相慎重!绝不可埋下隐患啊!” 众人长身而起齐声道: “乞请丞相慎重!” 诸葛亮心中早有算计,见众臣齐心,不由点了点头: “诸位所言甚是,李严心有怨气,也可以理解。只是,此非常时刻,他坐地起价,身为朝廷重臣,确实有欠妥当。” 经李严的事一搅,众人再无兴致谈伐魏的事,议题只好草草作罢。 待众臣散去,马谡才道: “老师,李严居心叵测,早晚会对老师极是不利,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诸葛亮微微一笑: “你都看的出来,看来此人确实是迫不急待了。” 马谡见诸葛亮神态轻松,不由恍然道: “莫非老师已经看破了此人?” 诸葛亮笑笑道: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到时自有分晓。” 诸葛亮心中明白,李严这个时候争权就是为了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为日后的权利斗争做积极准备,而他这个时侯能这么有恃无恐毫无忌讳,正是因为他有足够大的依仗可以与自己匹敌。 而这个依仗此时正渐渐逼近,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想来诸葛亮已经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诸葛亮喃喃自语: “是时候断他一臂了。” 诸葛亮此时正积极备战,李严虽然拒绝了自己的汉中之事,却并不影响他伐魏。诸葛亮心意之坚,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阻止他伐魏的步伐的。陡然间,一个名字渐渐浮出水面——孟达。 此时的孟达确实正在摇摆不定,诸葛亮连去数封信,李严也来过一两封,但他依然不肯答复。 原因很简单,李严是可信的,但诸葛亮实在是不可靠,这个劝降到底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几分假?现在实在是难以决断,一旦自己的把柄落在敌人手里,那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 直到现在对面的人把信呈上,孟达看过才定下心来,一扫心头阴霾: “祖师他老人家可还好?” “启禀师叔,祖师一切安好,请您放心。祖师只是一直惦念师叔,时常提起您。西蜀内耗争权,蜀山弟子死伤无数,只有师叔能全身而退,至今令我蜀山弟子钦佩不已。” 送信的蜀山弟子对孟达甚是恭敬,孟达在蜀山已经成为一个传奇人物,能见到此等人物显然很是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音。 孟达摆了摆手,颇有些落寞道: “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被逼得流落他乡,还谈什么全身而退?” 送信的这个蜀山晚辈对实事并不了解,毕竟蜀山封山,蜀山弟子青灯苦烛潜心修道,故而对孟达的这个回答颇为费解,只是看孟达神情凝重却也不好再问。 正此时,孟达转开话题问道: “祖师令你下山除了送信,可还有别的什么?” 年轻人小脸一红,笑逐言开道: “回禀师叔,祖师叫弟子随师叔历练一番,以后弟子便为师叔效力,还望师叔不弃!” 说罢,深施一礼。 孟达点了点头,长出口气,脸上的凝重散去了不少: “果然如我所料!既如此,你就权且先留下来帮我吧。” 年轻人忙喜孜孜拜道: “李辅谢过师叔!” 待李辅走后,孟达又把师祖的信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师祖也建议自己归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孟达走到案前,研了研磨,拈起笔在纸上写下:诸葛丞相…… 第十九章三马图孟 几日后,诸葛亮收到孟达的来信,面上微微一笑。 此时马谡正在诸葛亮身边,见状不由道: “老师因何事笑得如此畅快?” 诸葛亮淡然道: “哪里笑的畅快了?不过,确实是看到些开心的事。” 说话间已将孟达的信递了过去,马谡看罢喜道: “如此老师此次伐魏更是大有把握了,果然是件开心事。”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却道: “无论结果如何,孟达归国都是件好事情。” 马谡听诸葛亮话里有话,不由道: “老师以为孟达叛魏之事尚有不安因素?” 诸葛亮未答反道: “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去把郭模叫来。” 马谡知道诸葛亮有事吩附,不敢耽搁,忙派人去传郭模。 不一会郭模领命而入,向诸葛亮施了一礼,诸葛亮道: “申仪在蜀时,将军与申仪关系一向不错,如今可还有联系?” 郭模闻言只觉头皮发麻,忙拜道: “申仪乃魏臣,模是蜀将,万不敢通敌。” 诸葛亮微微一笑: “无妨!听说申仪因其兄之事,对孟达颇有间隙,我今着你办件紧要事,不知你可敢去否?” 郭模早被诸葛亮方才话惊得魂不附体了,此时哪敢说不,忙道: “丞相但有吩咐,郭模定效死力。” “诈降申仪!” 郭模闻言不由犹豫地看着诸葛亮: “丞相的意思是?” 诸葛亮没有说话,把孟达的信转交给郭模,郭模不禁道: “莫非丞相是想让末将把这个消息泄露给申仪?” 诸葛亮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郭模犹豫道: “丞相,申耽就是因孟达而死,现在把这消息泄露给申仪,只怕会对孟达不利呀。” 一旁马谡也颇为迟疑,这话也正是他想问的,诸葛亮却微微一笑: “正要逼他速叛!” 郭模顿时明白过来,忙拜道: “末将定不辱命!” 待郭模走后,马谡才道: “丞相,现今司马懿驻扎宛城,都督荆、豫二州,若是被他知道,只怕孟达会有不测啊。” 诸葛亮却轻描淡写道: “什么事都被你想到了,还要李严干什么?这些麻烦事就让李严考虑去吧。” 马谡听诸葛亮这么说,心念一动,联想起前些日子诸葛亮说的断他一臂,不由已经明白了个大半。 郭模不辱使命地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申仪,申仪得到消息当真是如获至宝。正如郭模所说,申仪无时无刻不想孟达死无葬身之地。 申仪当下便把消息三百里加急,火速呈给了司马懿。 消息来的急且快,司马懿收到申仪的书信登时大惊,此时其子司马师、司马昭都在身侧,见父亲面露惊色面面相觑。 司马懿把信递给二人,叹息一声道: “我早知此人毫无信义,不想竟如此反复无常。” 司马师看过之后面色无常道: “若新城降蜀,蜀军趁势发难,只怕我大魏危矣!只是……这个消息可靠吗?” 司马懿为沉吟不语,半晌才道: “消息应该不会错,何况还有蜀将为证,甚至还有孟达的亲笔书信。” 说至此处,长身而起: “文帝在时对其信任有加,而明帝继位后却对其颇为冷淡,申仪又数次上本参他,虽然明帝不一定深信,想来孟达一个降将内心定是极度惶恐的,此时诸葛亮劝返应该说得通。” 司马师犹疑不定: “诸葛亮早对我大魏虎视眈眈,会不会是诸葛亮的离间计呢?” 司马昭看完后皱着眉道: “大哥说的不错!诸葛亮一向诡诈,做出此等下作的事不是没有可能的。” 司马懿听他们这般分析也颇觉有理,此时心下已有了些想法,不由道: “你们两兄弟可有什么主意?” 司马昭见司马师做深思状,不由道: “父亲不如劝孟达入朝,他若入朝,定相安无事;若不入朝,必是心中有鬼。” 司马师、司马懿相视一眼,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前者连点了点头: “二弟此计甚妙!只是若等孟达做出决定再出兵,只怕晚了,咱们还当早报朝廷,速做决断。” 司马懿目光如电道: “上报朝廷就一切都晚了。” 司马昭也赞同道: “消息往返,只怕事有反复,那依父亲的意思……莫不是要兵贵神速?” 司马懿点了点头,司马师却道: “如果孟达并无反意,父亲这么做岂不是逼其造反?何况,孟达毕竟是新城太守,这样公凭一纸书信一个蜀将就反他的罪定了,是不是有些草率?” 司马懿笑着拍了拍司马师的肩头道: “儿呀,欲成大事,就不能有太多优柔,孟达若无反意,我拥兵而去,他迎我入关便是了。” 司马师谦恭道: “父亲教训的是,是儿臣多虑了。” 司马懿摆了摆手道: “你这么说也并无过错,毕竟对于你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来说,要动孟达这个层面的人多考虑考虑是没有坏处的。” 司马师不由问: “父亲,不知您打算派谁去新城?” 其余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知道这个人选异常关键。 司马懿权衡道: “此时去新城是有风险的,本来你们两个人谁去,我都很放心,只是为父实在担心孟达反意已决,会狗急跳墙。” 司马师淡然道: “父亲,儿臣以为此次必要个稳妥紧要的人去才好。此去万一打草惊蛇,孟达直接叛魏,到时无人在新城主持,后患无穷。” 司马懿沉思道: “我若催兵急行,料孟达必不会快过我。” 司马师道: “若孟达情知事泄,拉了反旗速反,父亲如何能快过孟达?” 司马懿不禁沉吟不语,其实司马师说的话也正是他担心的。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司马昭道: “父亲,不如让我去吧,大哥责任重大,父亲身边离不开他。” 司马懿摆手阻住司马昭,沉思良久才对司马师道: “既然如此,就你去吧。” 司马昭正要再争,司马懿已下定论道: “你大哥做事稳重,由他去,必不会有问题。” 见父亲心意已决,司马昭也不好再争,当下司马懿作书一封,交给司马师。 司马师不敢有误,当天便带了司马懿的均令直往新城而去。 第二十章风云变幻 新城,孟达尚不知道自己叛魏的事已经泄露,虽然他心意已决,但孟达家大业大,哪是说叛就能马上动身的。对于跟随自己一同叛过来的亲军那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对于这些年自己在新城招募的士兵来说,孟达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这些人大多是新城的坐地户。好在新城军界的高阶军官都是当年追随自己叛蜀的同泽,只要御下有方便不成问题。 正在孟达在为叛魏积极准备的时候,忽然有人报,司马懿派人来巡视新城。 孟达心头一震:这个节骨眼上,司马懿派使臣巡视新城是何居心?莫非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孟达不敢太过耽搁,忙将来人请了进来。来人二十出头,年龄不大,左眼似乎有什么问题,有块**,让本来英俊的脸上凭添了一丝缺撼,来人见到孟达打了个礼道: “臣张师拜见太守!臣此来是奉司马将军均令来新城巡视。” 说罢递过符令。 孟达验过后,面带笑容地示意张师坐下,这才道: “这位小将军面生的很啊!” 张师忙道: “在下官微人轻,太守不曾见过倒是自然的,不过,太守的盛名微臣却是久有耳闻了。” 末了,看着孟达颇有深意地加了一句: “尤其是最近……” 孟达闻言心头一紧,若无其事地笑道: “哦?最近怎么了?” “太守不知道吗?太守叛魏投蜀的风声在京都可是传的正紧啊!” 孟达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气魄,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公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好在他反应迅速,迎着张师的目光,爽朗大笑道: “小将军,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啊!” 张师倒是很镇定地看着孟达的表情,认真地捕捉他的脸上的每一丝变化,与孟达相视一笑: “太守说的是,只是你身处要职,地处重位。有这种风险,怕是远在京畿重地的圣上也坐不安稳吧?” 孟达不明白张师话里的话到底是哪层意思,附和着道: “张将军说的对,边关乃我大魏的门户,岂能有失?蒙皇上信任,孟达身居重职,不敢有片刻放松。” 张师笑着点了点头: “太守恪守本分,不愧我军中楷模!不过圣意难测啊,太守难道不知道?一旦让皇上起疑,这个事儿可就大了!” 孟达心中咯噔一下,表面却不动声色道: “这个不消张兄弟提醒,达自然清楚。只是圣心若非要起疑,我一个做臣子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唉!清者自清,只求圣上圣明,能明察秋毫了。” 说至此处,话锋一转道: “张将军亲至新城,我这新城什么样,我这人什么样,相信张将军都清楚,只望能如实回禀司马将军,在下便感激不尽了。” 说罢,喊了个侍从,那侍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但见托盘上盛着足锭的黄金,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的金色,让人眼前发亮。 孟达笑着亲手端过来,双手递到张师跟前道: “一点心意,还请张将军笑纳。” 张师不由苦笑,没想到这孟达竟然行起贿来,只好接过来放到一边,无奈道: “太守太客气了!只是太守,我纵然舌吐莲花,也终不如太守做一件事更能让皇上释疑啊。” 孟达大感兴趣忙问道: “做什么事?” 张师一字一顿道: “入京面圣!” 司马师与孟达交涉的时候,司马懿已经集结兵马向新城方向**了,经过一天急行军,士兵们疲惫不堪,各部均向司马懿请求休息。但被司马懿坚决地否决了,并亲自出面鼓舞士气: “将士们!形势紧迫!一旦新城叛逃,我大魏损失不可估量,我大魏子民势将陷入无情的血海之中。将士们!请记住!我们今天的坚持会为我大魏数万子民争得一片太平!为我大魏争得一个大好河山!” 这是一场速度的角逐,各营兵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故而,各营虽有怨言,却依旧坚定地执行了司马懿的命令。 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面前,司马懿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信号,而孟达却还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 听到入京面圣四个字时,孟达第一感觉就是绝对不能去洛阳面圣,自己这一去,只怕便再也回不来了。别说自己一个降将,就算是曹魏时期的五子良将,又有哪个得到曹家的真正信任了? 孟达没有说话,而张师紧紧盯着孟达,见他沉吟不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 “今天时候不早了,太守也不必过早下结论,切要三思而行!” 孟达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推脱道: “本来入京面圣亦我所愿,只是你也看到了,新城军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啊,此事容我再思量一番。” 张师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寒暄片刻,孟达才安排张师下去休息。 张师走后,孟达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张师的提议。自己毕竟是一方镇侯,掌握兵马大权,若是不进京,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但一旦进京面圣,那就等同于进了龙潭虎穴。何况,自己若想顺利撤出新城,有二十天足矣。但听张师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自己叛魏归蜀的消息只怕事泄了。但这么机密的消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究竟谁泄露出去的呢?自己这边,知道实情的人绝不超过三个,应该都是可靠的,而西蜀那边也不过两个,莫非是……他? 孟达正想间,忽听外面有人来报,孟达皱了皱眉:今天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孟达传来人进来,竟是新城情报人员: “大人,有个很不好的消息。” 孟达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深吸口气,示意他说下去,只听来人道: “申仪那边传来消息,西蜀那边有叛蜀之人已经将大人的计划泄露给了申仪,据说消息非常可靠,甚至还拿到了大人的手书。” 他的话说完,孟达已经明白了,这一定是出自诸葛亮的手笔。看来诸葛亮已经等不及了,他是要逼自己速反啊! 第二十一章拖兵之计 孟达突然一切都明白了,反倒是没了之前的提心吊胆,蜀国方面出现问题,总好过自己这边出现问题。孟达清楚,这个时候信任尤其重要。 “申仪那边有什么动作?” “申仪已上报给朝廷了,不过他那边日前还没什么动作。” 孟达点了点头: “好,我已经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来人见孟达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急道: “大人,现在情况危急,还请大人速做决断啊!” 孟达笑笑,透着上位者的镇定: “放心!我自有算计,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说话间,眼中充满了对故国的眷恋,充满了对故国的回忆:故乡的人啊!你们是否一切安好? 孟达此时已经平复了平静,而张师却难以平复了。 如果来时张师还对孟达心存幻想的话,那现在,张师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孟达有此决断绝对是空穴来风了。孟达的犹豫已经出卖了一切,看来这一次,申仪说的即使不尽然,也八九不离十了。 来不及休息,张师便急急拟了两封信,仔细揣好,他相信现在自己应该已经被孟达监视起来了。 次日,孟达若无其事地带着张师在各营巡视了一番,这种走过场的东西,谁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不过,张师还是让孟达陪着逛了一整天。 这样子又过了两天,张师才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前两天那样一丝不苟了。 孟达知道安顿好眼前这个人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自然不敢懈怠,几乎是每日都换着花样逗张师开心,只要张师感兴趣的,孟达都尽全力满足他。 却说这日又是一桌好宴,张师与孟达杯酒交错,喝得十分尽兴,陪酒的也都是新城的权贵,有新来的蜀山弟子李辅及孟达的外甥邓贤。 酒至酣处,张师才道: “太守,这几日实在是辛苦你了。” 经过几日的交流,孟达与张师已经可以称兄道弟了: “哎?张老弟,该说辛苦的是你啊!这几**不辞辛苦为我洗脱罪名,孟达真是感激不尽!来,我再敬你一杯,以后但有所求,老哥我责无旁贷。” 张师笑了笑,与孟达对碰了一杯才又道: “老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来新城之前司马大人便怀疑是有人恶意污蔑,所以,特意着在下前来巡视。一来是查证此事;二来也是要给大人吃一颗定心丸。” 听到定心丸三字孟达不由一愣,心中暗奇,这定心丸自己这几天到是没见到,但心脏病确实快犯了。 张师见孟达发愣的样子笑道: “其实我来之前司马大人就已经拟好了一封信,叫我查明清楚后再交给你。经过这几日的探访,我也可以向大人交差了。所以,这封信也可以转交给太守了。” 说罢,张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孟达: “这是一封私信,封口依旧完好,请太守验收。” 孟达酒虽喝了不少,头脑还是清醒的,忙起身双手接过信。他狐疑地看了看张师,见对方点头,这才打开了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内容是:蜀人对你恨之入骨,诸葛亮早就想除掉你,但苦于没有办法,所以用了这条毒计。诸葛亮是个谨慎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泄露如此重大的秘密?很明显,他想离间你与魏国的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诸葛亮的鬼话。 这封信几乎是直指孟达的内心了,如果不是蜀山的来信,孟达心中有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相对而言,朝廷对自己还是信任的,尤其是司马懿,简直就是自己的伯乐啊。在这一瞬间,孟达甚至生出一种念头:回什么蜀国,留在魏国。 当然,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蜀山在西蜀啊。想至此处,孟达深吸口气,满脸感激的样子: “司马大人这封信真令孟达如饮甘泉,大人对孟达的信任,孟达更是没齿难忘!还请张贤弟到时在司马大人面前为为兄多美言几句。” 张师连拍胸脯道: “那是自然!既然此间事了,张师明日再去魏兴申仪处训戒一番,便打算回宛城了。” 听到这话,众人面露喜色,都放下心来,孟达客气道: “贤弟既然来了,何不再多盘旋几日?也好领略一下我西城风情?说实话,我们这怡红院的头牌还是相当不错的,我敢说,比起京师里的姑娘那也是毫不逊色。” “哦?” 张师不由露出了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笑容: “既然如此,再盘旋两日亦是无妨,便依孟兄之意。” 孟达闻言笑着的脸挂却是僵了,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祖宗本来都要走了,自己何必还要整这景儿呢?真是画蛇添足,没事找事。这张师在这一日,自己便一日不得安宁。但自己话已出口,自然不好收回,只希望今日能把张师灌醉,第二天他能忘了此事。 不想,这张师第二天几乎忘了所有的一切,却独独没有忘记孟达说的这怡红院的姑娘,又在新城干靠了三日,才带着疲色离开新城。 张师离开新城,立刻精神抖擞,快马加鞭直奔魏兴,哪里还有什么疲色? 一行人赶了半天的路,直到下午才到魏兴。魏兴守将听说是宛城方面来的大员,不敢耽误,忙去通报太守申仪,将张师等人迎入城内。 张师边走边问: “魏兴太守申仪在哪里?速带我去见他。” 守将也意识到情况紧急,正要分说,却见不远处一行人已经急匆匆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魏兴太守申仪,忙道: “太守就在前面!” 说话间,申仪已经走到得张师跟前,申仪本以为来的该是一位稳重老成的中年人,不想来人竟是位青年人,看样子连毛还没有长全,不禁皱了皱眉头,怀疑地问道: “你是宛城派来的?” 张师看了看四周,见人多眼杂,没有急于表明身份,只是道: “在下司马大人驾下张师,奉司马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孟达。” 说话间,在申仪耳边耳语几分,申仪顿时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 “还请大人府里详谈。” 第二十二章兵临城下 申仪与张师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申仪屏退众人后这才道: “想不到令尊竟派公子亲自前来调查孟达,实在是太冒险了!” 申仪咂乍舌道: “司马公子,那孟达叛魏已是铁证如山,只要孟达稍起歹意,把大人抓了去,那当如何是好?实在是太险了!太险了!” 司马师摆了摆手道: “此事毕竟涉及一位边疆大员,家父亦不敢草率决定,万一判断失误,错害了一位忠臣良将,反倒成全了蜀国,岂不为人所耻笑?” 言下之意自然是对申仪消息的怀疑,申仪不悦道: “这孟达通敌卖国与诸葛亮的私信,大人想必都看到了吧?这已经是铁证了,怎么还怀疑有他?” 司马师知道申仪与孟达有隙却也不意外: “诸葛亮素来谨慎,此等机密能被申大人所获,家父也颇觉蹊。” 见申仪满脸涨的通红,忙解释道: “家父倒不是怀疑大人,只恐中了诸葛亮的离间计,何况现在有人捉笔代刀本属常见,绝不能一封信就定了孟达的罪。” 申仪不忿道: “此事我在信中已经明言,是有蜀军将士投城,我才获系这等绝密消息的。公子放心,此人绝对可靠,定然不会出错。” 司马师笑笑: “家父说申大人是自己人,师就有话直说了,大人万勿见怪。” 申仪听司马师这般说,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只听司马师续道: “据我所知,投诚的人不过是蜀军的一位中层将领。这么重要的消息,诸葛亮怎么会让这种级别的人知道呢?” 见申仪似有所会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司马师的推测,司马师才续道: “不过,这几日来经过我的明察暗访,基本已经将孟达的事情查清楚了。” 原来司马师自入新城之前,就已经把好手派入城中调查。他也知道自己进城必定受到孟达等人的严密监视,绝难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情报。 申仪听了司马师这几日在新城所掌握的情况,基本与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不由连连点头: “司马公子果然是明察秋毫!真应了那句古话,虎父无犬子啊!看来,用不了几年,司马师这三个字必当是天下皆知了!” 司马师被申仪这般当面吹捧,大觉尴尬,谦虚客套了一番才道: “现在,家父已定下袭取新城之计,只是为保万无一失,却要大人的协助。” 申仪听司马懿要动孟达了,登时来了精神: “公子但有吩咐,申仪万死不辞,您吩咐吧!” 司马师点了点头: “大人身处冲要之地,只要谨防西蜀援军,一旦西蜀来犯,阻住蜀军即可。” 申仪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我今日就实行宵禁,全城戒备。” 见司马师点头,这才犹豫地问道: “只是……不知道司马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袭取新城呢?” 司马师微微一笑: “申大人,此乃军中机密,大人也是军旅之人,想必就不必我解释了吧?不过,我可以告诉大人,应该不会太久。” 说话间与申仪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此时西蜀的李严已经收到了孟达的来信,气得狠狠将信掷在地上: “诸葛匹夫!真要害死孟达了!” 李丰此时正在边上侍候,见状拾起信: “孟叔父怎么了?” 李严狠狠道: “诸葛亮竟把孟达叛魏的消息透露给了申仪,你孟叔父危矣!” 李丰闻言虎躯一震,但他毕竟了解新城形势,旋又回复平静道: “父亲多虑了!以申仪的兵力哪里阻得住孟叔父?何况申仪没有朝廷的命令,也断然不敢公然对抗孟叔父。” 李严叹道: “申仪是不能,不过司马懿就在宛城。此人道法通玄,用兵奇诡,若申仪将消息透露给他,只怕孟达万不是其对手。” 李丰并不熟悉司马懿,但听李严言语间尚对其如此忌惮,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由道: “既如此,兵贵神速,父亲让孟叔父速反不就是了吗?” 李严叹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孟叔父家大业大,哪是说走,就马上就能走的了的?此事只能尽人意而听天命了。我这就拟信你赶紧差人送去,叫他勿要迟疑,该扔的扔,加快进程,我这边立刻就安排人马随时准备接应,只希望你孟叔父福大命大了。” 李严这边急得火烧眉毛了,孟达却还在犹豫不决,他拿着司马懿的这封信看了又看,心中十分感激。 不过,想到蜀山的将来,孟达也只能长叹一声了:君已国士待我,我却不能以国士报之!唉…… 所以,当孟达收到李严的来信时,颇不以为然。魏国高层还是信任自己的,岂是申仪这种小人所能左右的?孟达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司马懿的大部队已经距新城不到八十里了。 “大人,现在咱们离新城已经不到八十里了,是否等整顿好了再行进攻?” 说话的乃是徐晃,徐晃是在司马懿行军途中遇到,听说了孟达的事,为防万一,便领兵来助。 司马懿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司马师送来的书信在马上道: “不!孟达随时都有可能叛魏,溜之大吉,迟则生变,不必休息,大军直接围城!” 徐晃领了军令,当即带本部人马直奔新城而去。 孟达正在府内安排撤退事宜,忽报城外尘土飞扬来了一彪人马。 孟达心中生疑,边走边问: “是谁的人马?” “是右将军徐晃!他们在城外高叫反贼,把很多士兵都叫愣了。” 孟达闻言停住步子看着那人急道: “你说什么?” 部下又重复了一遍,这才道: “太守,可是走漏了什么消息?” 孟达沉吟不语,半晌才道: “先去看看再说。” 孟达心里已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冥冥中,似乎李严的话正一点点被验证。 孟达登上城头向下张望,正与徐晃对个正着,二人同朝为官,都曾见过,倒不面生。 “孟达反贼!还不速速下城投降?” 徐晃一见孟达,便提着斧子恶狠狠道。 此时城上已经有些军心不稳,孟达听的清楚,士兵们在城上都在议论徐晃的话,连孟达登上城楼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孟达早就听李严提过徐晃,知道此人乃是天庭神将,好像与诸葛亮颇有些渊缘。李严更曾叮嘱过自己要多留意此人,一旦机会便立刻做掉。 好孟达当下也不答话,拈弓搭箭,直射向徐晃。 第二十三章将星殒落 孟达虽在蜀山修行道法高超,但用一枝凡箭却哪里能伤到徐晃?徐晃提斧方要搁挡,谁知就在此时,自天边飘下一条红丝绦,直接将徐晃裹了结实。 徐晃一见这红丝绦,便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想要挣脱,却哪挣脱的掉?高呼一声: “哪吒误我!” 此时,孟达的箭已至近前,自从徐晃前脑而入自后脑而出,死了个通透。好龙须虎被那丝绦一卷,魂早已上了九重天。 却见哪吒收了成名法器混天凌,徐晃已落在自己跟前,只是此时的徐晃已变成了龙须虎的模样。 “哪吒,你怎的害我?” 龙须虎忿忿的道,哪吒是在天界少有与龙须虎交好的朋友。若非如此,哪吒也不敢就这么生生把他捆上来,一旦龙须虎追究起来,那便是擅自卷入人间争斗的罪名。 哪吒叹道: “我的傻兄弟啊!早听说你下界去助姜师叔,只是不知道你被哪厮给坑了尚不自知,若非我救你上来,只怕你却是误了姜师叔的大事!” 龙须虎闻言不由一愣: “什么?我还没见到师父哩,你这话从何说来?” 哪吒见龙须虎这个蠢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心道:怎的也是个天神,下界助姜师叔竟都找不到门路。 没好气道: “师叔已转世蜀国丞相诸葛亮,你若真杀了那将,才是真的坏事哩!” 龙须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什么?师父怎的不来找我?” 哪吒叹道: “师叔毕竟只是地仙,如何算得这天上事来?我看是有人在坑害你,索性让你远离那是非地,这才救你上来的。” 龙须虎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上了那些阴神的当,不由恶狠狠道: “好个地府阎君,也忒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老子这就去把他的阎罗殿掀个天翻地覆!” 哪吒知道龙须虎这话不过是气话,真要让他去地府闹事,他也未必敢去,不禁位住他道: “哎?兄弟何必去闯这大祸?听说地藏王菩萨去了阴界与十殿阎君斗的正厉害,兴许那位菩萨就能帮你报了这切齿大仇哩!” 龙须虎狠狠地不言语,只是不住喘着粗气,忽的想到什么是的道: “我这就下界去西蜀助师父去!” 说罢,便要下界,哪吒急忙拉住他: “我的兄弟呀!你莫不是不知道?大天尊早就发下御旨,不准天宫中人下界,胆敢违逆者直接去除神籍。” 龙须虎闻言不由傻眼道: “这么说……我……我这是白上人间走这一遭了?” 哪吒叹了口气道: “下去历练一番总是没有坏处的。” 龙须虎闻言唉声叹气暂且不表。 却说孟达没想到自己这一箭竟真的把徐晃射死了,不由竟有些呆了,傻傻地看了看自己的弓和箭。但城下此时却乱了套了,急急抢回徐晃的尸体,如潮水般退去。 正退兵间,忽听得阵阵擂鼓声,远远看见又一彪人马列着整齐的方阵而来,肃杀之气激得孟达不由放眼望去。但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这枝人马的旗帜,只是原本退兵了的徐晃部却重新列阵又回来了。 眨眼之间,新城四面已经尽是魏军,大旗迎风招展,孟达已看得清楚真切,只见旗上绣了一个大大的懿字。 孟达不由颓然拄着城墙,失声道: “司马懿?” 城下的司马懿正打着手帘往城上看,而徐晃的尸体就放在他的身边。 徐晃的修为司马懿当然清楚(事实上,早有高人告诉过自己此子是龙须虎降世,专门下界来保姜子牙的,所以曾叮嘱自己万不可以让诸葛亮遇到此人。说至此处,看官可能有些奇怪,这姜子牙不是会算吗?怎么算不出来龙须虎下界?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神仙毕竟也是人,哪里能算得到大千世界,万千世人呢?),这龙须虎毕竟是封神时期的天神,虽说入了封神榜修为不涨,不过其修为在封神时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按理也不是孟达一个照面就能射死的。但现在他死在孟达的一箭之手,让他极是想不通:莫非这孟达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不成? 只怪自己的队伍晚了一步,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徐晃就已经被死了。 不过,司马懿似真似幻间却看到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只是究竟是什么他却没有看清楚。 司马懿不由得有些踌躇,如果孟达真有如此本事,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吧?奇怪,当真是奇怪!他左思右想想不通透。本来,司马懿并没把这孟达放在眼里,但现在一个照面便挂了一个五子良将,他再不敢不正视这个叛将了: “全军戒备!万不要被孟达走脱了!” 众将领了将令,便各自归营。 徐晃诸将看着徐晃的尸体齐声询问道: “右将军怎么办?” 司马懿翻身下马,又仔细检查了下徐晃的伤口和射杀徐晃的利箭,这箭是再平凡不过的箭了,箭羽上除了符文,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司马懿疑惑地取下扎在徐晃头上的箭,仔细研究了一番。 箭上刻着地正宗的道家符文,此箭虽能致徐晃殒命,但总要射得中才行啊。听目击者描述,孟达射杀徐晃距离有五百步左右,这样的距离,即使是箭绝天下的黄忠也不可能射杀的徐晃这级高手。 司马懿不禁又望向了城上的孟达,此时孟达也正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碰在一处,仿佛交互着什么。终是孟达理亏,率先移开目光。 司马懿盯着有些发懵的孟达冷冷道: “将右将军尸身还洛阳安葬,徐晃部由我亲自节制。” 徐晃部诸将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中军报说司马师、申仪求见。 司马懿脸上的阴霾才自散去,淡淡的笑容也浮到了脸上来: “来得正好!” 不多时,司马师、申仪风尘朴朴地来至司马懿驾前,待二人礼毕,申仪拜道: “大人,末将已经封锁了边境,蜀军援军绝过不来!” 司马懿点了点头: “申将军此次功不可没,待剿灭了叛军,定表奏朝廷为申将军表功。” 申仪忙赔笑道: “大人以雷霆之威兵临新城,实是让人叹服,申仪不过是依公子之计行事,不敢言功。大人但有吩附,申仪必赴汤蹈火。” 司马懿大为满意,点了点头,拿眼一搭便看破了申仪的真身。 第二十四章方寸大乱 司马懿看破申仪真身,心中不由暗道:一条野狗居然能混到这种地步?倒也难为他了。犬类得道者不多,其中佼佼者非那二郎神座下的孝天犬莫属,此獠能入世而不被发现却是不简单。 既是同道中人,司马懿自是有意拉扰;那申仪又巴不得能够上司马懿这条线,一番谈话下来,双方互有所得,申仪这才拜离。 待申仪走后,司马懿才询问司马师这些日子的情况。 待司马师说完,司马懿连连点头: “我儿果然不负我望,既然你与孟达相处这么久,对这孟达,你该有所了解。说说看,你觉得此人道法如何?” 司马师在脑中回味了一番,这才道: “儿臣以为孟达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而且,其应变能力也十分有限。” 司马懿沉吟道: “孟达绝非泛泛之辈,昔年他背蜀投魏,险些便命丧诸葛亮之手。这一次之所以反应的慢了,只怕是别有内情。” 司马师马上道: “父亲说的是。” 司马懿此时还在思索徐晃的死因,他却如何想的出这是哪吒暗中相助。 此时,新城内却绝不比城外轻松,人心惶惶一团死气,士兵们大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有朝廷的人马围困新城,各部人马只是因为新城高层强力的弹压才没有兵变罢了。 当然,新城中最难的当数孟达,此时孟达正在议事厅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喃喃道: “太快了!太快了!” 嘀咕间,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拖沓,更暗恨自己不信李严之话。 李辅、邓贤等几名亲信都侍立两旁,此时兵临城下,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是李辅,方刚从蜀山上下来就遇上如此棘手的事情,他一时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舅舅,现在咱们如何是好?” 邓贤忧心忡忡道。 孟达此时才想起这里还杵着几个人,不禁错鄂地抬起头,半晌才道: “外面怎么样了?” 一名将领低声道: “太守放心,大家都是太守带过来的人,绝无二心。” 孟达闻言漠然地点了点头,脸上透着疲惫: “传令下去,各营严守,小心堤防!” “诺!”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再想想。”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动,大家都看出此时的孟达已经没了主意。在众人记忆中,孟达几乎从没有过如此失态,便是昔年叛蜀投魏时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六神无主,由此可见司马懿围城该是平生之凶险了。 “大人,我等愿与大人同生死。” 人群中一名将领高声表态。 紧接着,其他将领也附和道: “对!大家同生共死!” 孟达霍然抬起头,却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股悲壮与决绝。他心中一阵感动,忽然幡然醒悟,是自己失态了,竟然在部下面前失态了。要知道这种同生共死的心态一旦平复下来极容易变质,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给众将士一颗定心丸的话,那么明天这些急于表态的将士们就可能把自己送上黄泉。 孟达虽然已经被司马懿的奇兵打击地几乎跨掉,但仍提起十二分精神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道: “诸位兄弟,大家自刘璋时代便一直追随我,几乎每一步、每一次选择我们都走对了,义投刘备,背蜀降魏,每一次都在危险到来之前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说至此处,他环视众将,一字一顿道: “我相信这一次,咱们依然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见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孟达似乎也被自己坚定的情绪所感染,突然充满信心: “司马懿围城,看似凶险,实则我们本就在西蜀边境,我的好兄弟李严就在边防线上,他此时正调集人马来救援新城。弟兄们,我们现在只要守住新城,便一定会逃出升天!诸葛丞相已经平定蛮方,定下北伐中原的大计,就在近日。我坚信这一次咱们依旧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语,慷慨激昂,看着众将士脸上激动的表情,孟达知道眼前的危机算是暂时被化解掉了。 会议结束后,孟达只留了李辅、邓贤,待众人散去,孟达才道: “我现在要你们两个马上去两个地方,连夜出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出去。” 李辅、邓贤听出孟达口中的急切,齐声道: “师叔(舅父)放心!” 孟达大步来到案前,提笔匆匆写了封信,交给邓贤嘱附道: “这封信务必交到你李叔父手里,叫他马上派兵来增援,并让他一定要说服诸葛亮立刻北代。” 邓贤闻言一愣: “难道诸葛亮还没有出发呢?” 孟达叹了口气: “你叔父不同意去守汉中,北伐之计暂且搁浅了。” 邓贤神色一黯,知道自己此行的重要,这才道: “叔父放心!” 孟达拍了拍邓贤的肩膀,这才转向李辅道: “李辅,你速回蜀山向师祖问计,不要把诸葛亮泄密的事情忘了,告诉他老人家,我们可能是中了诸葛亮的计了。” 李辅沉思道: “师叔是说诸葛亮很有可能是借刀杀人吗?可是没理由啊?咱们如果降蜀,对西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孟达摁了摁太阳穴,叹道: “我这几天也一直反复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想来有两个可能。第一,我之前攻打上庸时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蒯祺。” 李辅与邓贤相视一眼,他们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却听孟达续道: “这个人本来没什么,坏就坏在他是诸葛亮的姐夫。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诸葛亮知道了我与李严的关系,而李严又太极功尽力了,竟然蠢到去管诸葛亮要权。诸葛亮很可能是担心我回蜀之后,会和李严联手威胁他在蜀国的地位。” 李辅毕竟年轻,疑惑道: “师叔会不会是多虑了,我看诸葛亮会不会只是单纯地想逼您速反?” 孟达点了点头道: “也有这个可能,最好如此。” 说至此处,看着李辅道: “这就要看师祖他老人家怎么说了,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或许会探出天机,看破诸葛亮的心意。” 李辅知道此已是非常时刻,郑重道: “师叔放心!” 第二十五章四处求援 李辅、邓贤都是修真中人,当夜便御剑而去,他们却不知,司马懿早知对方不计一切代价搬救兵,一直密切关注着新城的一举一动。李辅、邓贤方飞出新城,他便知道了。司马懿因此早就安排了二子随时侯命,李辅、邓贤刚一出城,二人便各追一人而去。 次日夜,两人陆续赶了回来,各自将跟踪的结果如实向司马懿汇报。 司马昭跟的是邓贤,邓贤进了西蜀直去了李严的府邸,因进了西蜀地界,司马昭也不敢贸然跟进,猜测此子该是去搬救兵了;司马师跟踪的是李辅,一路跟到蜀山,司马师本欲再跟,幸而他深通阵法,看出其中玄机,未敢轻易入阵。不过,看其大阵非是易与,估计该是近百年来兴起的蜀山剑派。 司马懿听完二子的汇报,心中已有算计: “看来孟达此子多半与蜀山剑派有关,那蜀山剑派虽然崛起百年颇有名声,不过蜀山之外并无根本,难有作为,不必理会。倒是李严,切要小心,告诉申仪密切关注西蜀消息以防其用兵。” 却说邓贤进了西蜀军营,径自去见李严,李严见邓贤亲来,不由惊道: “莫非孟贤弟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叫你亲自送信来了?” 邓贤向李严一拜道: “叔父,司马懿已派大军围了新城,舅父特令我来向叔父求援,还请叔父马上出兵啊!” 李严闻言肩头一震: “什么?司马懿竟然这么快,前后不过十日,怎的竟已围了新城?到底什么情况?” 邓贤不禁叹道: “根本就没有十日,听说司马懿一日当作两日用,八天便赶到了新城。司马懿得到消息都没有上报朝廷,便亲自率军征讨,看来其早就算出舅父有心归蜀,是铁了心要灭新城,可恨其还给舅父去信安抚,可谓用心奇险。” 说话间,已将孟达的亲笔信呈了上去,李严皱着眉头展信细看。 孟达的信并不长,大致只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孟达先说了件喜事,自己阵斩徐晃,这却大出李严意料之外。要知道那徐晃乃是天神临凡,有封神大功,李严从未想过他会折于孟达之手,这却着实是件喜事。 第二件事则是说了当前新城情况,书中直言司马懿八日便赶到,用兵奇快。现下兵力数倍于己四面围城,自己是插翅难飞。李严知道孟达爱兵如子,若是他自己倾刻间便可归蜀,只是以他的性情,是不可能丢弃他的爱将的。两人都知道,若是孟达真的独自逃了,司马懿盛怒之下,迁怒于新城兵马的可能性也是极高的。何况若是孟达这么逃回蜀国,日后可谓是前途尽毁,势要受尽白眼。 第三件事则说了他自己的想法,劝诸葛亮趁势北伐,来救新城,直取长安。 李严看完,对孟达在这等紧要关头仍能做出如此深思熟虑颇感敬服,只是他信中要自己劝说诸葛亮北代,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诸葛亮虽未与自己翻脸,但对自己必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听自己的呢? 李严问邓贤: “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能守多长时间?” 邓贤沉思片刻道: “守上十天应该不成问题,十天之后就不敢保证了。” 李严深吸了口气,问道: “可有信心守上半个月?” 见邓贤犹豫着不说话,李严道: “半月之后必有援军!” 邓贤抿了抿嘴说道: “既如此,我必会让我舅父坚守半个月的。” 李严拍了拍邓贤,鼓励般深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时间紧急,我现在要马上去成都去见诸葛亮,就不留你了,你一定要与你舅父坚持住呀。” 邓贤重重点了点头道: “叔父放心!” 邓贤回新城赴命暂且不提,却说李辅回了蜀山,李辅毕竟涉事未深,并没有留意到有人跟着自己,便直接进了蜀山。 走过青松翠柳的曲幽小径,但见一座小筑呈现在眼前。 除非一些教派活动或逢要事,郑隐师祖一直同几名弟子在这小筑参道,很少出去,平常的教务也都有座下四大弟子来做,谁都知道未来的掌教必在这四大弟子之中。 来至小筑百米之外,李辅停住脚步,深深一躬道: “三代弟子李辅参见师祖!” 不多时人影闪过,一名蜀山四代弟子出现在了眼前,向李辅一拜道: “李师叔好!” 李辅也还了一礼道: “敢问师祖可在?” 对方道: “李师叔来的不巧,师祖已经闭关了。” “什么?” 李辅大惊: “前些日子我还奉祖师之命下山去找六师叔,怎的今日就闭关了?” 那名四代弟子道: “祖师昨夜参悟道法便闭关修炼了。” 李辅喃喃无语,心中抖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注定了一般。 李辅既然见不到祖师,知道留之无益,驾了飞剑便下了蜀山。回过头,但见蜀山青山莽莽,云雾缭绕,仙气盎然,但李辅已经没了下山时的那种意气风发,对师叔的憧憬与崇拜也早已如过眼云烟一般散得干干净净。 在李辅、邓贤急急往新城赶的时候,李严已经匆匆收拾行装赶往成都去见诸葛亮了。 次日正午十分,诸葛亮正与马谡、马岱、蒋琬、费诗、李恢等人议论北伐事宜。对于北伐,诸葛亮已经做了充分的考虑,进行了多方准备,此时正打算向刘禅提议北伐。 正商议间却听李严求见,众人都不由一愣,李严之前两次向诸葛亮进言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此次前来不知道又要生什么事端。但诸葛亮却是心下雪亮,环顾众人,知道大家心思,微微一笑道: “此次正方前来当是为孟达一事。” 诸葛亮正要说请,费诗却道: “孟达小子昔日背叛刘璋,后又背叛先主,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什么这么受人欢迎?真是无法理解!” 诸葛亮看了眼费诗,却是低头不语。 马谡却道: “孟达虽然行事为人所不齿,但毕竟是新城太守,丞相此次为北伐做了充分准备,若能得其助力亦非坏事。” 费诗摇头叹道: “只怕真到那时候,没准反为掣肘。” 诸葛亮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道: “请尚书令!” 第二十六章力主北伐 过不多时,李严走了进来,不想一进来却见到这么多蜀国高层,就好像事先准备好了一般,不由眉头一皱,一种厌恶的神情一闪即逝: “原来诸位都在。” 众人却皆面色不善地看着李严,诸葛亮笑道: “正与诸位商议北伐之事,不知尚书令可有兴趣坐下来谈谈?” 李严闻言叹道: “不想严却与丞相想到一块去了,北伐一事宜早不宜晚,此时正是时候。” 诸葛亮摇头笑道: “后方不定,如何北伐?” 李严知道诸葛亮是嘲笑他上次拒绝守汉中之事,不由解释道: “丞相,李严实有难言之忍,今次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见众人听他这般说都带着玩味的眼光看着自己,李严却也不介意。这些人大多是诸葛亮的亲信,自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前些日子严正在策反孟达,为免前功尽弃,故而不肯去汉中继任。丞相试想,若孟达反魏,实是我西蜀之幸事,丞相北伐也自然如虎添翼。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孟达已反,此时正是北伐的最佳时机。” 闻听此言,众人面面相觑,费诗道: “尚书令是说孟达已经在新城反魏了?” 李严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向诸葛亮看去。 诸葛亮却丝毫不惊讶,笑吟吟道: “想不到孟达这么快就反了,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既如此,我明日便向圣上进言北伐。” 李严听了不禁暗道:现在时间紧迫,孟达旦夕之间便有破城的危险,莫说一日,就连半日都拖不得。 想至此处,当下道: “丞相,末将以为战机稍纵即逝,不如今日就进言,明日便起兵北伐。” 不等诸葛亮开口,费诗已冷笑了一声: “尚书令真会开玩笑,大军出征,哪是今日说明日就能走的了得?粮草、军需、将士动员……哪一样不是动辄数日的事情?” 李严知道诸葛亮为此事已筹备数月有余,如果说旁人说需要半月准备的话他信,但要说诸葛亮,却是打死也信不得。 李严沉吟道: “不是我危言耸听,此乃我西蜀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一旦错过,只怕就再没机会撼动曹魏了。诸位试想,孟达是新城太守,一旦我军占据新城,借新城为踏板,则长安唾手可得。” 这听起来的确很**,一时间相府的议事厅都静了下来,只剩下李严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唾手可得…… 诸葛亮见李严这么急不可待不由得沉吟不语,从内心深处,他已经大致猜到了真实情况。与其说长安唾手可得,倒不如说新城危在旦夕,不然李严也不会如此仓促前来扯脖子北伐。只是李严说的对,这的确是蜀国的一个大好机会,新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是进逼长安的最佳路线,当然这是在新城没有易手的前提下。 诸葛亮知道再犹豫不得,开门见山道: “现在新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严言辞闪烁道: “新城?新城孟达时刻准备着,只待丞相大军一到,便可与丞相会师,直取咸阳。” 诸葛亮闻言微微一笑,仿似看透李严心事般不急不缓道: “哦?既然如此,你可告诉孟达,月底我大军便可抵达新城。” 现在方刚距月初,到月底还有二十几天,若是真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新城早就被攻破了。 李严一听,不敢再遮掩,忙道: “丞相,时间紧急,如何还拖得了半刻?现在孟达反魏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大魏,若再拖个十天半个月,只怕不等丞相出兵,魏军便已拿下新城了。” 诸葛亮摇头笑道: “尚书怎么忘了?新城与魏廷往来怎么也得月余,何况,对付一个新城太守边疆大员又岂是说出兵征讨便能征讨的?” 李严大急,几乎脱口而出: “哪还用月余,现在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说完,李严就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忙住了口,嘴巴闭得死死的,直愣愣盯着诸葛亮。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除了诸葛亮依然微笑望着李严,其余人都张大了嘴巴。 邓芝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蒋琬还算镇定,追问道: “尚书此话可是真的?” 不待李严搭话,诸葛亮已经轻声道: “这个消息应该是不会错,不然尚书也不会如此激进了。” 李严知道此时再掩饰已经没什么用了,反倒轻松下来,搬了把椅子坐下,抱着肩膀道: “不错,这个消息是从新城传过来的,千真万确。” “孟达有反魏的意图也不过几日,魏廷反应怎么会如此迅速?” 知道内幕的马谡不禁怀疑道,事实上从诸葛亮将这消息透露出去到现在也不过十天光景,魏军这个速度实在让马谡难以置信。 他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 “莫非是魏将曹真?” 其他人闻言都点头表示赞同,东吴战线现在主要由曹休来指挥,而曹真很有可能对蜀全权负责。 李严摇了摇头: “是魏司马懿!” “司马懿?” 诸葛亮轻声默念一遍,沉吟道: “这个人很了不得,日后切要格外小心!” 诸将听诸葛亮对其评价如此之高,无不称是,这时李严又摧促道: “丞相,现在情况危急,是否可以考虑尽快出兵?” 诸葛亮点头道: “我明日便呈报我主,北伐曹魏。” 李严虽觉不妥,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当即也不再坚持。 待众人散去,只有马谡迟迟未走,诸葛亮知道马谡有话要说,起身奔书房而去,马谡慢慢跟在后面。 脚步轻声地击打着石板,合着外面蛐鸟的鸣叫,发出颇有节奏的乐章。 马谡低声道: “老师可是真打算去救孟达?” 诸葛亮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马谡,颇为凝重地望着马谡: “你觉得孟达能守多久?” 马谡想了想道: “孟达也是杀场宿将,新城又是孟达的主场,司马懿虽善谋多智,但未必长于攻城,料想其守个月余该不成问题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望着外面铺满星尘的夜空道: “我想你是过于乐观了,若我料的不差的话,司马懿不久便会在曹魏军界中脱颖而出。” 马谡怔怔望着诸葛亮,他不知道诸葛亮为何对其评价如此之高。 第二十七章起兵北伐 诸葛亮吐了口气分析道: “据我所知,司马懿一直在宛城,从宛城到新城近三千二百多里地,他能在八日内赶到,行事如此果断,你还会小觑此人吗?” 诸葛亮说至此处摇了摇头: “这种人不会给我们去救援的机会的。” 马谡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师分析地确有道理,谡深以为然。只是小小的新城该是困不住孟达的,以他的奸滑,即使司马懿攻破新城,只怕也难困得住他。” 诸葛亮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光杆的孟达掀不起起什么风浪,纵使回了蜀国,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次日,诸葛亮在殿上正式向刘禅呈上了名垂后世的出师表,刘禅览罢大为感动,但见诸葛亮鬓间白发大为不忍道: “相父方刚南征凯旋,今又要北伐,操劳甚重,不如再缓一缓。” 诸葛亮道: “臣受先皇托孤,不敢稍有懈怠。今南方已平,正借得胜余威,讨北方诸逆,恢我汉室正统。” 刘禅点了点头,正要准奏。 忽班下有一人道: “陛下且慢!臣有禀乞奏!” 众人一看却是中太史谯周,刘禅不由面带疑色问道: “爱卿有何本要奏?” 谯周朗声道: “启禀陛下,臣近日夜观星相,但见北方星芒璀璨,旺气正盛,已此观之,曹魏气数未尽,未可图也。” 说罢转过身来对诸葛亮道: “丞相深知天道,明知徒劳,何必逆天而行呢?” 诸葛亮看了眼谯周面无表情道: “天道无常,又岂是观天象可以预测的?亮已算计多时,此行必有所获。” 谯周苦谏不得,这时刘禅已道: “既然丞相已筹谋良久,联便准了。” 刘禅拍板,谯周再行进谏便有点不知深浅了,只好也住了口。 诸葛亮受了君诏,当日便回府调度诸将,南征大军中除了留守南中的马忠以及赵云不在外,尽皆在列,便连汉中太守魏延也亦在其列。 诸葛亮之所以不带赵云北伐,实在是有不得以的苦衷。赵云累年征战,杀伐之气太重,玉气渐失,已然大限将至。 诸葛亮是道家,修的是今生,而赵云乃是玉化成人,火候不到,成不得仙,得不了道,来世能否托化成人,圣人难测,何况他一地仙。诸葛亮对赵云早有盘算,若能去玉虚宫求些丹药回来保住赵云,至少托个人身,来世再修,日后也能结个善缘。只是此时自己政务繁忙,着实抽不开身,只好先行拖着。 谁道诸葛亮有心结着善缘,赵云却耐不住寂寞了: “丞相,赵云虽老,虎威仍在,昔年黄忠、严颜在我这年纪尚能披甲挂帅,为何我却不能?” 赵云圆目怒睁,显是动了真火,这也难怪,自己英雄一世,国家北伐此等大事,自己却受如此冷落,内心如何受的了?其实,这也与他杀伐之重有关,如今已有玉碎之兆了。 诸葛亮见赵云如此,心中更是担心,只怕他的日子比自己预计的只早不晚,不由劝道: “南征之时,孟起方去,我如折一臂,咱们一班老人如今也不过你我。子龙年事已高,若有差驰,亮有何面目去见先皇?何况将军一生不败,乃军中楷模,若此次北伐稍有差池,损了一世威名,岂不减了蜀中锐气?” 诸葛亮不说老还好,岂知老将最听不得偏生就是这个老字,赵云闻言厉声道: “我赵云戎马一生,从未临阵怯敌,将士当马革裹尸,丈夫当死得其所,又有何惧?若真如此,是我之幸也,丞相不必感慨,云不才,愿为前部,但求随军出征。” 一旁众将见赵云情绪激动,都拉着赵云。毕竟赵云素来稳重,从未像现在这样冲动过,双目圆睁,眉头倒竖,原本刻满风霜的的脸上生出几分令人恐惧的戾气。 诸葛亮心中虽有此想,但亦知天机不可泄露,只好苦劝。 只是赵云却如何听的进去?最后竟以命相挟,诸葛亮不得不慨叹天命难为,权衡一二若是北伐还是赵云做这先锋比较合适,但终是担心只好道: “将军既愿为先锋,需得一人同去。” 赵云环顾众将: “何人愿与某同去?” 邓芝一旁早猜到会有这一幕,对于赵云他还是很了解的,自己已在长江水宫谋得安身之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觉跟着赵云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禁主动请婴。 诸葛亮见是邓芝,不由放下心来,当即拨赵云五千兵马,封为前部先锋。 关兴、张苞等虎将见赵云那个样子竟不敢与之相争,于是年近六旬的赵云却领了个先锋。 众将分拨既定,明日便大军开拔,径取祁山。 听说诸葛亮不救新城,费诗不由问: “那新城怎么办?” 诸葛亮叹道: “不出几日,新城必有结果,我军去之无用,反倒拖慢了北伐进程,让尚书令去救吧,但愿我军兵出祁山会拉慢新城覆灭的步伐。” 诸葛亮说完,众人心下已经明白了,诸葛亮已经打算放弃对孟达的救援,让他来吸引魏军的目光,自己则暗渡陈仓。何况诸葛亮并没有把孟达判死刑,而是让李严靠自己的力量来拯救他的盟友,也算是仁志义尽了。 此时李严尚不知诸葛亮已经放弃了新城,还在等诸葛亮的消息。他已经派人去打探新城的消息,结果很不乐观,魏兴郡已经戒严,只许进不许出,消息根本传不出来。对于新城的消息传闻很多,只是大多都非常不乐观,甚至有风传孟达已传首京都了。 此时的孟达虽然还未被传首京都那么惨,不过连他自己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也不知司马懿发什么疯,自己派出李辅、邓贤后不久,司马懿就开始对新城发动总攻了。 其进攻异常猛烈,魏军数次攻上城头,好在孟达旧部上下齐心将士用命这才暂时守住了,只是城头已明显出现缺口,照这样下去不出半月,新城必破。 军中士气异常低迷,若不是军中高层弹压,只怕早就出乱子了。 次日,几个伍长起兵谋反,竟杀了一个百夫长,幸好被及时发现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开端,新城上下一片阴霾。 第二十八章心神失守 随着司马懿的疯狂进攻,孟达每天几乎四门都要走个遍来安抚各部人马才能放心。他注意到很多地方已经出现缺口,虽然经过抢修,但收效甚微,只怕禁不起魏军的一轮攻击便回复原状了。 孟达心情极为沉重,却还要故作镇定,但每每回到府中便萎糜不少。时常坐在案前发呆,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这日,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的时侯,一进门便有人报说邓贤回来了,正在前厅等侯。 孟达赶紧赶到前厅,见邓贤正来回踱步,显然心情十分焦虑,见孟达回来,忙拜道: “舅父!” 孟达摆了摆手道: “非常时刻,就不要太过拘礼了,怎么样?” 邓贤忙把去见李严的经过详述一遍,孟达听罢,不禁皱眉道: “半个月?” 邓贤见孟达面色阴沉,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孟达目光呆滞,指尖不断击打着自己的大腿,好一会也不开口。 邓贤等了半晌不见孟达说话,不由轻咳了两声,孟达这才深吸口气,似是回过神来一般,摆了摆手: “你刚回来,先回去好好休息,此事稍候再议。” 邓贤见孟达魂不守摄的样子,不由关心道: “舅父也要当心身体。” 孟达一抬眼正与邓贤关心的眼神对在一处,他定了定神,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邓贤的肩膀: “贤儿,舅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舅父!” 邓贤正要劝慰两句,孟达已经收回了手,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十五天,已经过去了两日,也就是还要坚持十二天。李严距魏兴郡不过两天的行程,他却要自己等十五日,这说明了什么?李严还在期待成都出兵来救自己吗?孟达清楚,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李严,即便是蜀山,也只能依靠李严的力量。现在李严竟把期望寄托在了诸葛亮的身上,想想便觉希望渺茫。 孟达不禁在想:李严,你到底在想什么? 蜀山之上,望着李辅落寞消逝的背影,郑隐面无表情。 风轻轻地吹着,白色的鬓角顺风摇摆,衣衫随风飘舞,格外萧瑟。 “师父可是在担心孟达师兄?” 后边一个童音清音响起,声音中尚有几分稚气未褪。 郑隐转过身来,却看到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孩正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那扑闪的大眼睛流露出孩童一般的天真,整个人却给人一种人小鬼大的气质。 郑隐蹲**子,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小东西,知道些什么?” “师父,弟子年纪虽幼,但辈分却不小,自然要做一些适合身份的事情。” 小孩子挺着身子,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却着实讨喜。 郑隐原本阴霾的脸上不禁舒展开来: “还不是占了你爷爷的便宜?” 说罢直起身子道: “你且说说看,你看出了什么?” 小道童闻言嘿嘿一笑: “富贵人自有富贵命,哪里是占了爷爷的便宜?此乃弟子的机缘始然。弟子说错了,师父却不要笑话弟子。” 郑隐点了点头: “你且先说说看。” 小道童道: “师父是担心师兄,只是此乃师兄命中劫数,旁人却帮不得。” 郑隐不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旋而散去,朗声一笑: “小小年纪竟诳起师父来了。” 郑隐回过头,望着飘云下面的莽莽青山满脸凝重,喃喃道: “李严啊!若你连这件事都做不到,又如何叫我蜀山与你一道?” 后面小童却道: “师父,那孟师兄怎么办?” 郑隐一愣,旋即笑道: “以他的本事这本就不该是我担心的事。” 青山之上,一老一小的身形渐渐远去,直到化成两个小点,没入重山薄雾之中。 司马懿援军源源不断,把新城围得水泄不通,攻城日紧。北门被魏军攻打猛烈,数次被魏军攻上城头,城上士兵士气稍挫,孟达不得不在北门亲自督战。 经过一轮残酷的白刃战,魏军终于退了下去,城上的孟达疲惫地望向城下密密麻麻的魏军,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力感。忽得被城下披着银甲的司马懿所吸引,望向司马懿。 此时司马懿也正往城头望来,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之中绞击到一处。司马懿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孟达呆滞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孟达一时间竟生出一种如坠冰窟之感,仿佛被司马懿看透了一般。 不,更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头猛兽在面对猎物时的不屑。这种强大的压力压得孟达透不过气来,他之前也曾见过司马懿,虽不曾相处过,却从未发现过他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这种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撼得孟达心中仿如惊涛骇浪。 战场上的哀嚎声、叫骂声、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无形的压力反而越来越大,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波涛汹涌的巨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击打着自己的思感,自己仿佛一叶扁舟在巨浪中徒劳的挣扎,直至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师叔!” 一个遥远的声音响了起来,仿如一声梵音把孟达硬从绝望的巨浪中拉了出来。 孟达猛然一震,目光登时清澈起来,心神也跟着宁静下来,城下司马懿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定自己,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摄人了。 孟达心中暗叫庆幸,若是方才没人唤醒自己,只怕自己便深陷其中再难自拔了。城下司马懿暗叫可惜,极不情愿地兜转马头缓缓离去。 孟达此时方转过头来,原来却是李辅,孟达平静了下心绪这才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听府上家丁说师叔一直在督战,弟子便赶了过来。师叔,师祖他老人家……” 没等李辅说完,孟达已阻住他道: “回去再说。” 这一等,便等到了夜里,直到孟达一切安排妥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第一时间便把李辅唤了来。 李辅低声说: “不知什么,师祖闭关修炼了,只是……” 见李辅犹犹豫豫,孟达催促道: “只是什么?” 李辅嗫嚅道: “我听同门师兄弟说,师祖前一天还没有闭关,却是赶巧不巧地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闭关了。” 孟达眉眼跳了一下,他已经明白李辅的言外之意了,在这个时候闭关,任谁都能看出师祖是有意回避了。 孟达颓然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万个理由却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师父真的是打算放弃自己了吗? 第二十九章新城献降 面对接踵而至的坏消息,孟达的心已经缓缓沉了下去,自己在新城有太多的牵挂了。如果没有李严、蜀山的帮助,这一次只怕自己真的就没有退路了。 “难道这一次真的选错了吗?” 孟达闭上了眼睛,听到李辅唤自己,孟达只觉得说不出的无力,连眼都没睁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李辅应了声便默默退了出去,孟达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各种念头。蜀山没有指望了,李严也没有了指望,若想保下那么多的牵挂,自己唯一能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一条路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悲观的情绪占据主导的时候,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走向极端。 孟达当夜便把自己的外甥和师侄召了进来,三人直谈到深夜,两人出来时都红着眼睛。 望着两个后起之秀,自己的至亲,孟达慨叹不已,以后便是这些后生晚辈的天下了:我不负家门,不负师门,足矣! 司马懿并没有一鼓作气趁势连夜猛攻,对于新城他志在必得。他深谙用兵之道,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图增伤亡,张驰有度反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新城的反应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已经过围城六七天有余,新城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高级将领。 “想不到一个投降头子竟然会有这么多追随者。” 司马懿不无戏谑地嘲讽道。 “孟达颇有乐毅之量,对待帐下将士能同甘共苦,在这一方面却是颇有几分上将之姿。” 司马师曾亲入新城深入孟达军中,并与其斡旋数日,对孟达的评价自然非常中肯。 司马昭听了不禁慨叹道: “这样的人若能为父亲所用,却也不是件坏事。” 司马懿笑了笑,摇头道: “此人与蜀山颇有关联,背景甚深,必不能为我所用。” 司马师对父亲的话非常赞同: “孟达的部下若是对孟达如此忠心,父亲却当用那修罗手段,斩草除根啊!” 司马懿颇为欣赏地看着司马师,正要说话,司马昭却道: “只是他背后有蜀山撑腰,怕是不妥吧?” 司马师微笑着道: “蜀山如何厉害也终究不敢明目张胆的下山寻仇徒增因果,二弟这倒不必担心。” 三人正讨论新城的战况,外面来报,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自城里溜出来,自称是新城守将。 三人相视一眼,司马昭笑道: “父亲算计果然厉害,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投降了。” 司马师也是微微一笑: “人性终究是自私的多,无私者少;同享者多,同难者少。” 司马懿点了点头: “人性之事,不过如此,带进来吧。” 不多时,走进来两个人,看到这两个人,在座的司马师与司马昭相视一眼,却都看出自己眼中的惊色。 “新城守将邓贤(李辅)拜见大人!” 两人同时一拜,司马懿忙起身扶起,应承道: “二位都是我大魏栋梁,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二人又谦逊一番,盛赞司马懿英武神威,又夸夸其谈说了很多大魏明主如何如何,听得在座三人不胜其烦。 司马懿终还是耐不住这颇多套路,清了清嗓子道: “不知两军对垒,二位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邓贤、李辅相视一眼,前者这才道: “大人,孟达谋反,罪无可赦。只是,这新城的百姓并无过错,还望将军宽恕。” 司马懿冷哼一声: “若是他们不与反贼同心同力,即是我大魏子民,我司马懿岂会容不下我大魏的人?” 两人连连称是,邓贤壮着胆子察言观色道: “大人,我新城八千多名官兵虽然与朝廷部队起了些许冲突,不过大家都是受孟达盅惑,尚不知道大人乃是朝廷天兵,大人能否……” 邓贤深吸口气道: “也从轻发落呢?” 司马懿并未见过这二人,对于这二人之字不提自己,反倒处处考虑旁人的无私精神甚是钦佩,声调也缓和了不少: “孟达谋反本就是他自己一人之过,若此子成事,会给我大魏带来无尽兵灾。此獠十恶不赫,罪大恶极,吾皇已传下钧旨,拿下新城,传首京都。” 短短几句话,已将孟达的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二人相视一眼。 前夜自己还在劝孟达投降,孟达摇头否决,说朝廷绝不会放过自己,叫他们赶紧忘了这个想法,连想都不要想。此时司马懿掷地有声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朝廷绝对不会放过孟达。 二人将本想求情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这才提起精神相视一眼,李辅道: “只要大人能够放过新城百姓和这数千将士,我等愿献城门,以助大人平定叛乱。” 司马懿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紧绷绷的脸这才缓和下来,微笑着示意二人坐下。 待两人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司马懿才道: “两位能为新城百姓考虑,懿心甚慰,你们所请都是为我大魏子民,只要他们抵抗不是过于激烈,我自不会为难他们。若是献城成功,你二人算是头功一件,我定奏明圣上,为你二人请功。” 两人连忙推辞,司马懿摆手阻住,目光一凛道: “但若是到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就休怪本将军翻脸无情了。” 二人见状哪里还敢再坐,连忙起身便拜,连称不敢。几人又约定明日午时,以红旗为号,于南门献降,邓贤、李辅这才离去。 待二人离去,司马懿不动声色地道: “你们两个怎么看?” 司马师眉毛微皱,没有说话,司马昭见司马师没有说话便道: “父亲,儿臣有一事不明,那李辅我不认识,但那邓贤我却知道,此人便是去蜀地向李严求救兵的人。” 司马懿、司马师同是一凛,只是二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表情都是一闪即逝。 司马昭续道: “按理来说,这邓贤该是孟达极为信任的人,怎么反倒在这个关键时候背叛了他,难道真是人性始然吗?” 司马懿微微一笑,反问一旁没有言语的司马师: “师儿怎么看?” 司马师抿着嘴,半晌才道: “本来这个事情我并没有想的通透,不过昭弟如此一说,我反倒大概明白了。” 见司马懿示意他说下去,司马师这才道: “不但这邓贤极受孟达信任,这李辅也颇受孟达信赖。因为,此人正是去蜀山求救之人。” 这下连司马懿也为之一震,惊道: “什么?” 第三十章哀莫大于心死 司马师见司马懿、司马昭都惊鄂地看着自己不由继续说道: “依儿臣揣测此二人献降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诱兵之计;另一种可能便是明知不可为真心献城。” 司马昭此时也反应过来: “大哥所言不假,只是诱兵之计的可能微乎甚微,我军数倍于敌,即使诱我军深入一战,也不过是局部胜利,与大局无碍;反而后者可能性更大。孟达此人做事一向果断,此时看到情况不妙,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想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给他们赚一个大好前程。” 司马师点了点头: “昭弟所言甚是,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孟达本事不弱,道法了得。新城外虽然陈兵数万,能拦得住这新城百姓,却未必拦得住他。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有必要留下来受死吗?”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半晌司马懿才道: “蜀山和李严有什么动静没有?” 司马昭、司马师相视一眼,都明白了父亲这句话的深意,现在看来,孟达此举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三人正议论间,忽关中来报,诸葛亮已兵出斜谷,率军直取长安。 三人都是一惊,司马昭道: “莫非是围魏救赵?”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 “新城之事只在明日,万不可让消息走漏了。诸葛亮举大兵犯魏,朝廷自有应对之策,此时先以新城之事为重。” 司马师皱眉道: “长安守将夏侯附马未经战事,又立功心切,只怕不妥。” 司马懿微笑道: “曹真若连这都看不出来,就只能说他是个蠢货了。放心,此战朝廷定派曹真做镇,必不会有事。” 司马师、昭闻言这才点头称是。 此时诸葛亮的确已经兵出斜谷,只是领兵的乃是一代名将赵云,奉诸葛亮之命以为疑兵。 听到诸葛亮命赵云出斜谷,魏延马上反应到丞相此战兵锋所指乃是长安。魏延立志要收复汉室,一直研究魏蜀地形,对魏蜀地形可谓了若直掌。 此次北伐若取长安,斜谷并非上上之选,只要丞相任自己予自己五千兵马,拿下长安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诸葛丞相对自己颇有几分不善,只怕未必会同意。 魏延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来到了诸葛亮的帅帐,此时帅账内只有诸葛亮和天明天亮两位儒童。 魏延拜道: “丞相,末将这几日仔细研究了一下魏蜀形势,颇有一点心得,不知当讲不当讲?” 诸葛亮示意道: “文长但说无妨。” 魏延犹豫了一下,才似下了狠心道: “末将以为丞相兵出斜谷非是上上之策,长安守将夏侯楙乃膏粱子弟,懦弱无谋。延愿得精兵五干,取路出褒中,循秦岭以东,当子午谷而投北。不过十日,便可抵达长安。夏侯楙若闻某骤至,必然弃城望横门邸阁而走。某却从东方而来,丞相可大驱士马,自斜谷而进。一旦计成,则咸阳以西,一举可定。胜机虽在一线之机,但延思虑再三,仍是大觉得大有可为。” 诸葛亮抚掌笑道: “好一个暗渡陈仓之计!” 昔年刘邦入主汉中,正是用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然而此计说起来容易,但实施起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当年刘邦入汉中之时,焚烧栈道,主要是安项羽之心,防章邯三王争汉,而实际上入川之道远不止此栈道可通关中。其实,褒斜道也可通关中,褒斜道北起于郿,南止于褒,绵延五百里,昔年司马错劝秦惠王取蜀,即走褒斜道,因此秦旧栈道尚存。而刘邦未选褒斜道,而走陈仓道,虽是舍近而求远,多走了四百里,但正如《孙武兵法》所言: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所以,道虽远,必无秦军驻守。 事实也确实如此,章邯虽是秦末不世出的名将,却也中了韩信的暗渡陈仓之计。 而今子午古计划与昔年陈仓之计如出一辄,可胜之机自然绝非在一线之间,魏延这般说实是有些谦虚了。 昔看明修栈道的是当年汉中第一名将樊哙(当时韩信之名还远不如樊哙),而今这个明修栈道的是自己,此等良谋能识破的又能有几人? 诸葛亮深深望了眼魏延,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刘备,魏延又岂能有今日?此人虽然胸中有沟壑,腹内藏千机,但性格却过于孤傲,能越众而出,非有伯乐不可。 魏延热切的目光透着对功名的无限渴望,这种眼神让诸葛亮很不习惯,他很少能看到这么炽热的眼神。 诸葛亮透过侧窗,仰望星空,大道无边,却留一线。星空看似庞杂,却动悉天下。如今虽然蜀中气运正旺,不过孔明看的清楚,若非是自己定下以攻为守之计,以养气运,恐怕蜀国早将不存在了。 魏延此计虽是大有可为,但若空得长安,后继无兵,却又如何能守得住呢?何况,此次北伐的真实目的又并非是取一个长安……魏延是将才,眼光终究有限。 想到这里,孔明还是微笑道: “不过,此非万全之计,你是诚欺中原无人啊!若是敌军以山僻中截杀,你五千兵马可还存否?一旦你军战败,我军还未有所为,便锐气已丧,断不可再行进军。” 魏延心中暗气,一股无名之火压都压不住,这实在是信口开河,征战杀场奇兵之术乃是行军之妙处,出奇制胜又岂有万全?不由道: “丞相从大路进发,魏军必尽起关中之兵,两军交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何能有恢复汉室的一天?” 诸葛亮亦面生怒意: “我从陇右取平坦大路,依法进兵,何忧不胜?” 魏延叹了口气,自己虽胸有良谋,奈何诸葛亮不用又有何用?自己真是愧对手中宝剑,愧对信任自己的旧主。 魏延还想再说,话到嘴边却终成了无言,仿似又如月下那般失落、彷徨。只是,那时有萧何,而现在又有谁呢? 第三十一章大破新城 赵云奉诸葛亮之命兵出斜谷,魏军探子很快发现蜀军动向,立刻将消息加急发往京都,京都大为震惊。 先是孟达造反,然后是诸葛亮兵出斜谷,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甚是巧妙,几乎招招都打了魏国方面个措手不及。好在孟达有司马懿对付,那诸葛亮又有谁来对付呢? “乞禀陛下,长安太守夏侯楙已经出兵迎敌,欲拒敌于箕谷。” 说话的正是司徒王朗,声音虽然中正,但语气中透露出的不满已表露无疑。 曹真眉头一皱,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当下谏道: “诸葛亮诡计多端,夏侯楙临敌经验不足,只怕非是诸葛亮对手。” 曹睿笑道: “虎父无犬子,夏侯楙再不济也是伏波将军(夏侯惇)之子,料想无妨。” 王朗闻言不由奏道: “夏侯楙立功心切,加之经验尚浅,反观诸葛亮足智多谋,又南征凯旋,士气正盛。先帝常用大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陛下何不拜其为大都督,以退蜀兵?” 曹丕时代能独挡一面的名将,夏侯尚死于相思之苦,曹休又坐阵扬州与江东对峙,便只有曹真可与诸葛亮相匹敌。而王朗曾受青龙星点化身具显龙眼,能看破曹真的青龙身,自然对曹真高看一眼。 王朗对诸葛亮并不陌生,他也得仙缘走上修仙之路,更深知诸葛亮的厉害。在他眼中,朝中能与诸葛亮相媲美的,便只有这位青龙加身的大将军了。 曹睿却淡然一笑,心中道:清河姑姑一直望夫成龙,若我不给夏侯楙这个机会只怕她会把我缠死,至于是胜是败,那便看他本事了。 曹睿自然是知道夏侯楙有几斤几两,长安此等重镇由他镇守若没有这位清河姑姑在自己死去的父皇面前死缠烂打说出来真是连鬼都不信,能趁此时机对夏侯氏打压一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心中如是想,嘴上不禁道: “朕初等大宝,对政务才刚刚熟悉,还需大将军多加提点,不如先等等再说,也给夏侯姑夫个机会嘛。” 曹睿这一句姑夫叫的甚是亲切,满朝文武哪里还听不出这其中的弦外之音,不由都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退朝之后,一众大臣都窃窃私语,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显然对曹睿如此安排颇有微辞。 曹真与王朗一并走了出来,王朗不由道: “大将军,皇上这么安排只怕大为不妥啊!长安乃国之副都,西南重地,稍有差池都会对大都造成极大的恐慌。我打算再去面见圣上陈述厉害,大将军可有兴趣同往?” 曹真默然不语,对于王朗的话曹真哪会不清楚?不过经过与这位少主深入接触后,曹真发现,这位少主虽然年轻,却是位极有见的的英主,做出这种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怕很难改变。 听到王朗叫自己,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沉吟道: “圣心难测,我们还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吧。夏侯楙虽是名将之后,藉父之虎威,但我知道他非是诸葛亮的对手,只怕到时怎么都要走这一趟了。” 王朗听曹真的话里话外隐约透露着什么信息,只是一时间无法揣摩的到,不由问道: “大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曹真停下步子,摇头道: “陛下的想法岂是我辈所能揣摩的?不过圣上既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垂帘,司徒以为呢?” 曹睿龙凤之姿,王者霸气,王朗身具显龙眼如何看不出?这可是十足的真龙天子啊,想到这里王朗不由点了点头: “大将军说的不错,只是既然明知要败,大将军为何不……” 说到这里,王朗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嘴,吃惊地望着曹真: “莫非……” 曹真摇了摇头,加重了口音道: “司徒!” 示意他不要再说,这才伸了个懒腰道: “我想很快我就要过去了。” 说罢斜眼望了一眼王朗又道: “司徒到时可有兴趣同往?” 王朗既已猜出了一二,心情大好,不由道: “能为国出力,老臣自然责无旁贷,大将军但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他们在洛阳议论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新城已经发生了巨变,李严听说诸葛亮兵出斜谷却丝毫没有出兵新城的意思,当即勃然大怒,便要去找诸葛亮理论。 其子李丰劝道: “父亲息怒!诸葛丞相此举可能是围魏救赵之计!” 李严听了狠声道: “新城乃长安门户,他不去救新城,反而出箕谷。舍近求远,还妄谈什么围魏救赵?魏帝再傻也不可能先去守箕谷,再打新城。” 李丰闻言不由默然,其父说的没错: “父亲,那诸葛丞相不去救孟达,却出斜谷是何用意?” 李严此时一心想着孟达,哪里会去考虑诸葛亮在想什么?他喃喃道: “看来,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李丰见李严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正暗自猜测丞相此举的意图,忽听李严高声道: “带齐人马,现在就起兵去救孟达!” 李丰忙应了声是,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禁道: “父亲,仓促用兵乃兵家不忌!此举恐怕不妥吧?” 李严提高声调道: “若等你孟叔父出事了再去救援就真来不及了,马上出兵魏兴郡。” 在李严终于反应过来准备营救新城的时候,新城已经发生了巨大变故。 正午十分,随着城上红旗扬起,魏军自新城南门杀入。新城众将士已经接到上峰指示不得抵抗,魏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反抗,便占领了南门,而司马师也依约并未对新城将士大兴杀戳。 邓贤、李辅见司马懿父子入城,忙带头引着司马懿父子向太守府而去,司马师曾亲临新城,对新城情况了若直掌。其实不用他二人引路也自然能找得到,只是二人既要大义灭亲,他却也乐见其成。 此时太守府门洞开,只是府内家丁、孟达亲信都手执金戈拦在门口,大义凛然地盯着门口,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第三十二章孟达之死 新城众将虽然接到孟达的命令,但却不明白为什么,此时见邓贤、李辅二人引着魏军进城,方知太守已洞若观火,提前知道有人要献城了。 看着邓贤长大的老管家指着邓贤怒斥道: “邓贤!你……你可是主上的亲外甥啊!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邓贤早在答应孟达的时侯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会经历这种众叛亲离的场面,只是眼见昨日同泽怒目而视,亦心中发涩,深吸口气朗声道: “良擒择木而栖!身为大魏子民,朝廷命官,舅父背叛朝廷,作为外甥的大义灭亲难道有错不成?” 老管家呸的一声举棒便要上前打邓贤,门外魏卒甲胄齐动,铿锵声四起,冰冷的箭锋已经对准了府内的人,只等一声令下,便要血染府门。 众家将忙拉住老管家,老管家正要说话,司马懿已立在高头大马上越众而出: “我乃骠骑将军司马懿,奉朝廷钧旨擒拿孟达,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听司马懿这般说一时都没了言语,只是手上的刀戈却并没有放下。在他们眼中,没有朝廷,只有孟达。 这时里面传来一声男人沙哑的声音: “都放下武器。” 随着这一声传来,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神情有些萎靡,但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道,不时有人低声道: “太守。” “太守。” 孟达身穿便衣,腰跨宝剑大步走出府门,立在阶上。 司马懿此时又见孟达比之上次在城上相见淡定从容了许多,步伐稳健,岳驰渊亭,不由微微颔首: “早闻新城孟达有卿相之器,将帅之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无人献城,只怕懿还难登你这巍巍宝城呢。” 孟达淡淡一笑,早一心向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将军如今已入新城,功名利禄也将随之而来。孟达戴罪之身能成全将军,亦是无撼了!新城百姓,满城将士皆在将军一念之间,还望将军能够善待。” 说罢猛然道: “将军所为的不过是孟达的项上人头罢了,无须将军动手,孟达双手奉上便是。” 说话间,但见剑光一闪,孟达已抽出宝剑,随着后面的惊呼声,鲜血喷洒而出,孟达引剑自刎了。孟达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司马懿尚来不及反应,孟达便已经气绝身亡。 看着孟达的尸体,司马懿却觉得甚为憋屈,他本准备了很多说辞,奈何孟达根本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却还留了一个为兵为民的好名声。孟达行事太过果断了,正如当年降魏一般,没有给人更多解释的行动的机会。 司马懿此时深深体会到了昔年刘备、诸葛亮的心情,他紧绷着脸道: “割了头颅,传首京都,不得有误!” 旁边邓贤、李辅正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此时听到司马懿的话,不禁跪拜哭求道: “将军!孟达毕竟是邓贤亲舅,可否请将军留个全尸?” 李辅也正要求情,却见司马懿冷冷地横了一眼,吓得李辅赶紧住了口。 此时府门内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护在孟达的尸首旁,孟达的妻子更是哭着抱住孟达哭得嘶心裂肺死去活来,邓贤的母亲抓着邓贤的衣领给了他无数个耳光,骂声不绝,场面乱得一蹋糊涂。 此时司马懿却已经拨马走了,旁边领命的将校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由一眼瞥到了还立在原地的司马师,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般小心问道: “少将军,这……” 司马师像没有听到一般,伫立在那里,就在那将校刚要再问的时候,只听司马师深吸了口气: “法不容情!但有违者,就地正法!” 在留下几具尸体后,孟达的人头终还是被割了去,待众人抬着孟达的尸身散了后,李辅才小心地拾起了孟达的那柄剑,擦拭干净,见四处无人这才将剑包上悄悄地带走了。 司马懿十六日平定新城,将叛贼孟达传首京都,俘虏万人,一时间司马懿名声大噪,被各国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晋升为名将之列。 其实,司马懿在去年就已经在吴魏战场上展现出了不凡的军事才能,与曹休联手击退孙权,又大破诸葛瑾,更斩杀其帐下上将张霸。不过,相比起来,显然没有这一次惊艳,便连诸葛亮也不由感慨只知司马懿谋略过人却不知其更善用兵。 新城既定,司马懿大摆庆功宴,席间重赞三军,又对邓贤、李辅加以褒奖。 宴后,司马懿将二子传入帐中,司马昭、司马师都关心道: “父亲,新城已定,父亲该好好歇息才是。” 司马懿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尚有些尾巴不曾解决,今日却是要与你们两人商量一二。” 听到尾巴二字,司马昭不由笑道: “父亲早已想好孟达旧部的安置问题,却如何又来问我们兄弟?” 司马师谨慎的脸上也浮着笑意: “孟达旧部迁往幽并二州该是上上之选,父亲大人当早有算计了。” 司马懿朗声大笑赞道: “我儿都是计谋深远之人,为父却是问的多余了。” 司马昭不由道: “父亲既定新城,下面该关心一下诸葛亮兵出斜谷的事了吧?儿臣听说夏侯楙已经从长安出兵,去迎战诸葛亮了。以儿臣之见,夏侯楙不过是藉父之名的碌碌之辈,定是有败无胜。若父亲大人能翻云覆雨再立大功,到时圣上当更重视父亲了。” 司马懿笑而不语,一旁司马师却道: “功高震主,乃是为臣子的大忌!父亲先克东吴,又平新城,如今已名扬天下,再去争功,只怕会适得其反了。” 司马懿听完不由点头赞道: “昭儿要和你兄长多学学这为臣之道。功不再多,贵再恰如其分。” 见司马昭点头称是这才又道: “不过,这一次夏侯楙出兵有可能是权力相互倾轧的结果,这种事情还是少粘为妙,离得越远越好,省得泱及池鱼。” 二人都是机敏之人,经司马懿这么一点,自然都明白了一二,由衷赞道: “父亲英明!” 第一章风回路转 司马懿父子三人谈起当前局势,相谈甚欢,司马昭又问道: “父亲,那咱们明日是不是回宛城?” 司马懿笑了笑: “不急,再等三日不迟。昭儿,孟达旧部迁往幽州的事就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了。” 司马昭忙应承下来,这才又问: “父亲,那邓贤、李辅如何处置?” 司马懿闻言微微一笑: “此二人乃有功之臣,统领三军自然要赏罚分明。不过邓贤毕竟是叛臣孟达的至亲,自然不可以重用,你将此子一并迁往幽州,就让他与孟达旧部一同卫守边疆吧。至于李辅嘛,那就要看他这两天的表现了。” 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相视一眼,都想到邓贤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邓贤背叛孟达,为孟达亲信所不容,真不知能在幽州支撑多久,只是这自然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司马师能体会到其父对孟达的反感,毕竟今天孟达自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能深切体会到孟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以死来完善他的形象,为后人铺路,这般果断决绝,实在是不简单啊。只是这也恰恰触了司马懿的逆鳞,所以邓贤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入朝的。但李辅能有什么表现呢?司马师猜不出,他知道自己与父亲始终是有差距的,毕竟自己是父亲一手栽培出来的。 次日李辅趁着夜色,御剑向蜀山而去。 三更时分看看便入蜀山,忽见远处一个人影立在云头。由于离得太远,李辅也看不清楚,不过既已至蜀山地界,料想该是无碍了,李辅如是想。 稍近一点,李辅才看清楚,那人不是立在云头,而是在云头上打坐。 但见那道人束着发,一身青衣,脸颊瘦削,乍一看去便似曾相识,只是李辅一时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搜刮肚肠将蜀山众师叔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来是哪一个。直到犹豫着飞到得近前,但见那人双目微睁,说出话来,李辅才反应过来是谁。 “懿在此恭候多时,李道长这是去往何处啊?” 听到此话,李辅的心差点没跳出来,立在剑上支支唔唔竟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看着李辅,望着其身后油布包裹着的东西不由笑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身后背的当是孟达自刎而死时留下的那柄神兵吧?” 李辅闻言更惊,只觉手心都泌出汗来: “你……你怎么知道?” 司马懿冷哼一声淡淡道: “雕虫小技,瞒得了芸芸众生,却如何瞒得过贫道的法眼。若我猜的没错,孟达的元神便藏在这把剑内吧?” 李辅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飘忽,时左时右,故作镇定,嘴上却嗑嗑绊绊道: “这……这……司马将军多心了……多心了……孟师叔已经死了,司马将军昨日不是亲眼看见他自刎的?” 司马懿负手而立,叹了口气道: “我昨日的确是看到孟达殒命,只是他那残魂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先前我也以为是他那宝剑厉害,竟连魂魄都一并斩了。但思来想去,都觉得孟达不该对自己如此狠心,连一丝残魂都不给自己留着。若不是孟达那柄宝剑无故失踪,我也断不会想到这一层来,现在看来,却是孟达小儿玩的一手障眼法了。” 司马懿的话直把李辅的心也说的沉了下去,司马懿的猜测不错,孟达在自刎之时借血溅出时大家的震撼魂入剑内。这一动作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旁人只被孟达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却没留意到这细微的动作。 连离得较近的李辅都没有看清,就更不要说别人了。李辅只以为这瞒天过海之计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却不想竟倒被司马懿识破了。 被司马懿猜透一切,李辅反而没了方才的惊慌,定了定神道: “司马将军说笑了。” 司马懿淡淡笑道: “是不是说笑,倒是简单,只要李道长肯把背上的宝剑借我一看,自然知道真假,若我说的有错,自当向道长赔罪。” 李辅抿了抿嘴,知道自己是混不过去了,心中发狠:看来,只有硬拼了,自己身怀蜀山无上心法,司马懿未必就是自己对手。 司马懿早看出李辅眼中的杀意,暗自摇头,这个年青人还是幼稚了些,杀气尚不能收发自如,竟还尚不自知。 司马懿负手而立,显然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个年青人放在眼里,甚至嘴角间还带着几丝不屑。这令李辅更生出几分怒意,蜀山乃名门大派,自己好歹是蜀山门人,蜀山后辈中的翘楚,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好李辅登时便欲御剑一战。 司马懿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这冷笑还未散去便已化为凝重,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后几乎与李辅的距离相近的地方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 这本身并不能令司马懿如此忌惮,令他不安的是,对手直到这个距离才让自己察觉,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此举显然是故意让自己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对手比眼前这小子可要棘手的多了。 “司马道长就不要为难小辈了。” 此时李辅已经看到说话的人,一头白发束在后面,正满脸慈祥地笑望着自己。 “弟子拜见师祖。” 李辅忙在空中拜道。 司马懿眉尖微挑,转过头来微笑道: “原来竟是蜀山掌门!失敬失敬!贫道早闻其名,今日终于有机会一睹宗师风采了。” 司马懿身子未动,头却先回了过来,竟是狼顾之相。郑隐不由得皱眉,却不由得打量着眼前这位新近崛起的军中新宿,此人面颊瘦削,头戴冠巾,身着素袍,若不是如今立在云头威风凛凛,眨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位书生。 “这位想必就是半月之内拿下新城的司马懿司马将军吧?” 司马懿心道:你刚才偷听了那么久,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口上却恭敬道: “正是区区,掌门方才说不要难为小辈,贫道却以为不然。按说这李辅既降了贫道,应是算作贫道的属下才是,若按先国后家来说,这个下属却还是在先的。” 郑隐微微一笑: “将军又何必逼之甚过呢?莫非真的要孟达魂飞魄散不成?” 司马懿听了不由讪讪一笑: “掌门误会了,李辅未经许可,擅自出营,已是违反了军令。懿不辞辛苦前来寻他,实非为了孟达一丝残魂,而是爱才心起效法古人。” 郑隐正担心要和司马懿在这虚耗唇舌之际,却听司马懿幽幽道: “萧何月下追韩信。” 第二章老将出马 司马懿说自己是萧何月下追韩信,郑隐哈哈大笑,释怀道: “好个萧何月下追韩信,不过阁下足当萧何,我这门下弟子却当不起这韩信啊。” 司马懿听郑隐这么一说,也轻松了许多,微笑着道: “是不是韩信,萧何说了算。” 听到这么一句颇有深意的俏皮话,郑隐不由又是一声大笑: “与将军说话果然如沐春风。” 说得司马懿也不由大笑起来,看着两人笑的这么开心,李辅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刚才自己似乎还要以命相博呢。不过,这个两人既然谈得如此合得来,看来自己应该是无事了。 正想间,却听郑隐道: “既然先生是来追韩信的,贫道自然是不能插手了。只是孟达是我弟子,与贫道机缘颇深。如今肉身已经不在了,还请将军看在贫道薄面手下留情才是。” 司马懿洒然一笑: “掌门金面,岂能不给。既其与掌门机缘甚深,懿自会成人之美。只是,韩信说过,韩信带兵,多多益善。对于懿来说,一个韩信还真有些不够,也是多多益善啊。” 郑隐如何听不懂司马懿的弦外之音,不由向远处一瞥,远处一片苍莽,在月光下也不过是山影重重,浑然看不真切,只是,那方向正是郑隐开基立业的蜀山。 良久郑隐才道: “蜀山已经封山,不过亦有一些杰出弟子需要下山历练,日后却要将军费心了。” 司马懿既然得到郑隐这个答复已然心满意足: “掌门放心,懿定不负厚望。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得掌门相助,相信大魏定能一统天下,还世间一个千秋太平。” 郑隐微笑道: “但愿如此吧。” 双方商议既定,司马懿便施礼告辞。郑隐简单挽留了一下,才对李辅道: “既然司马将军请你回去,你就不要让将军为难了,来日方长,你跟着司马将军好生修行,日后自有回山之日。” 李辅听了郑隐的话不敢有违,将孟达的那柄剑自背后取下,双手递给郑隐。 郑隐双手接过,细看了一眼长剑,这才交于单手,摆了摆手: “莫要让司马将军久等!去吧!” 李辅就这样拜别了蜀山,随着司马懿一同向新城而去。 此时,赵云已兵出箕谷,听说魏军上将夏侯楙引军前来迎战,不由对邓芝笑道: “夏侯家上一代英杰辈出,可惜后继无人,当真可惜!” 邓芝不由劝道: “赵将军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咱们兵力不足,只怕这场仗并不好打。” 赵云不无豪气道: “无妨!既然兵力不足,和他斗将便是!我料此子必欺我年迈,今日却要让他见识一下昔日长坂英雄的雄风。” 见赵云红光满面,邓芝十分不解,赵云一向为人谨慎,怎的如今却越发骄纵了? 邓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是究竟什么原因他却说不出来。 他们不知道,此时夏侯楙也到了凤鸣山,夏侯楙此次前来意气风发,颇有一震夏侯氏旧日雄风的气势。此次出征,他虽是仓促出兵,但在配备上却绝不仓促,文有程昱之子程武,武有西凉猛将韩德,韩德膝下更有四子,此次也皆带了过来。五个人站在一起不像五父子,倒更像五兄弟,一个个膀大腰圆,气贯长空。 远远就有探兵来报:前方发现蜀军大批人马,对方似乎发现我军行踪,正向我军方向开来,此时已与前锋部队碰上了。 夏侯楙大感不妥,不禁问道: “对方大概有多少人马?” “大概五六千人。” “可知是谁带兵?” 探兵犹豫道: “是位老将,好像叫赵云。” 夏侯楙虽是个后生晚辈,但赵云威镇长坂坡之时,他也已经成年,如何没听过长坂坡的旧事?知道赵云厉害,不过现在算来怎么也得有个六七旬了,头发应该都已经花白了。 夏侯楙啧啧叹道: “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肯服老!唉!看来成就我夏侯楙的当是此人。” 一旁程武听了不禁劝道: “赵云老则老矣,只是其修为精深,将军还是小心为是。” 夏侯楙自知不该骄纵,忙将轻敌之心敛去,但心中却还自不屑。 听完探马的报告,夏侯楙不由放下心来,毕竟自己尚有兵力上的优势,想必这支部队该是蜀军的先头部队。 前锋韩德虎勇,更有四子,该是无妨,夏侯楙心下大定,只等前军捷报,不由高声道: “就地扎营!” 大军安顿下来暂且不提,此时韩德却已与赵云对阵了。 韩德遥望对面白马白袍白甲白发的将军,不由对四子道: “眼前这个人就是昔年扬名长坂坡的赵云了。” 见四个儿子都一脸懵懂状不由解释道: “此子昔年在长坂坡上入百万曹营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七进七出,勇武堪比吕布、马超。” 一听吕布、马超,四个儿子都吃惊不小。说起别人他们许是不知,但说起吕布、马超,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都是他们仰慕已久的英雄。 长子韩瑛不由道: “父亲,马超儿也是见过的,可比这人威武多了。” 二子韩瑶点头道: “就是!而且,父亲你看,他胡子都白了,半条腿都入土了。” 韩德眉毛一竖: “不许胡说!对待长辈,你们要有礼貌!人的名,树的影,杀场之上,最忌轻敌,尤其要小心老将。” 韩德的话显然没进四个儿子的耳朵里,何况韩德也不过是想让他的几个儿子摆正态度,倒也并未怎么把赵云放在眼里。因此虽然将四个儿子的神态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勉强,只是语重心长嘱附道: “儿啊!若能擒杀了这赵云,你们可就能光宗耀祖了!四大天王是四兄弟,你们四个也是四兄弟,为父相信你们四个定非凡俗,这一仗,爹可就看你们的了。” 四个儿子晃着膀子齐声道: “父亲放心!” 韩德在这教育四子的当,对面的赵云却有些耐不住寂寞了,两军对擂,对方不通报姓名,不打招呼,却在那窃窃私语,此是何意?想至此处,不由怒起,枪交单手高声道: “吾乃常山赵子龙!谁敢与某一战?” 第三章老将逞威 赵云这一声长啸直激得四野林中鸟雀惊飞,韩德几人同时一震。 韩德的左眼皮竟不自知地跳了几下,厉声道: “反国之贼也敢猖狂?” 长子韩瑛高声道: “父亲休怒,待儿臣擒拿此子。” 说话间已飞马出阵,杀气腾腾直奔赵云而来: “西凉韩瑛前来与你一战。” 赵云枪交单手,眼看着韩瑛仿如一头猎豹般扑杀过来。抬眼间,便已看破无数个破绽。这种横扫千军的莽汉在乱军之中没准能搏出个名声来,但若于阵前与高手对阵,却只有待宰的份。 随着一声鼓擂,跨下马已踏出一步,赵云枪交身后,真气内敛隐而不发伏在马背上迎了上去。 相较之下,赵云的马速很慢,此消彼长下,韩瑛的速度极快,两人越来越近,韩瑛的战意也已达到巅峰,而他却感觉不到赵云给人的杀气,眼看赵云人至近前,抡起长刀迎头就劈。 人人都能感觉到韩瑛强大的战意,阵阵叫好声不绝于耳。 韩瑛硕大的身躯挡在赵云身前,没有人看得清赵云的动作。 韩德心中滑过一丝不祥,伸长着脖子想看清赵云的反应。眼看着韩瑛的刀已经劈向赵云,他只捕捉到一道银光没入韩瑛的身前,二马交错间,赵云的身影如幽灵般自韩瑛侧面穿过,依旧是一手持枪交在背后,与先前相比几乎连动都未动一下。 两人分开丈许远,韩瑛的马便停下了脚步,在场上信步走了起来,偶尔还低着头打响鼻,马上韩瑛的头却低着没有任何动作。 相反赵云却马未停,人未歇,直愣愣扑向韩德。见到这副情景,韩德父子几人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待得赵云奔到十丈内,韩德军已经能清晰看到赵云脸上的表情甚至铠甲上镶的银色花纹,还有枪尖上未干的血痕。但韩德父子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赵云身上,他们满脸紧张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韩瑛,整个魏军的气息几乎都凝滞住了。战马上的韩瑛突然动了一下,忽的如一堆烂肉一般无力地自马上轰然坠落。 韩德发出啊的一声悲鸣,余下三子失声道: “大哥!” 此时赵云人已至魏军阵前,杀气喷薄而出,霸烈无比,魏军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想不到一个老头子竟然能散发出如此气势。 次子韩瑶反应最快,金戈声起,双剑齐出,剑锋迎着赵云霸烈无比的劲气,绞入进去。三子韩琼方天画戟紧随其后,刺入如铜墙铁壁的枪芒之中。四子韩琪点钢矛更是携恨而来,破风声呼啸撞入浓烈霸决的疾风骤雨之中。 三人动作有先有后,赵云的动作却并无先后,透过排山倒海般密集的劲气,杀机随着一道银光倾泻而出。三人只觉得眼前枪光如烈日般耀眼,韩瑶的喉间暴出一串血箭,整个人也失去了声机。 战阵后的老将韩德眼见赵云眨眼间又斩杀一子,心中生寒,整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只觉血气上涌,眼前发花,险些没坠下马去。 他毕竟久经杀场的宿将,知道自己是怒火攻心,强自压下心中的丧子之痛,手中斧紧了紧,正要撞入战圈。但眼前的惨状实在是无已明状,犹豫间,三子韩琼又饮恨枪下而亡。韩德身躯晃了晃,险些没栽落马下,哎呀爆喝一声。 韩琪的点钢矛已经撞入赵云的密如细雨的枪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爹!快走!” 韩德没有看到韩琪的脸,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看到了韩琪撞入赵云枪锋时的恐惧与决绝,韩琪的眼神如同刻在韩德心头一样,名动天下的的名将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地方上出名的将领所能抵挡的,两者差距可达千里。 韩德在最后一刻保持了清醒,心中悲恸下他没有选择与赵云决一死战而是老泪纵横地调转马头没入本阵。 赵云听到韩琪喊的这一声爹,结合先前三人齐喊的一声大哥,再结合几人相貌间的神似,已经意识到这五人竟是父子,本来枪锋已至韩琪喉间,只要自己枪锋再向前寸许,韩琪便阴阳相隔了,却突然动了恻隐。 长枪改刺为拨,一枪拨开了韩琪的长矛,二马一错磴间,赵云左手探手一抓,韩琪只觉自己整个身子便脱离了马,直接被赵云夹在了腋下。 此时赵云已看到了韩德的身影没入人群,此时自己若是追赶,韩德必无活路。但赵云终是没有下手,勒马扬枪,断喝一声: “杀!” 后面邓芝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狂喜,随之高喝一声: “杀。” 刹那间,三军齐出,地动山摇,好如一阵凛冽的狂风撞入韩德的军阵中,直冲杀得韩德军七零八落,再无阵型。但敌将韩德的一条老命总算捡了回来,不过,他一日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简直比死还难受,想到四个儿子几乎倾刻间就被赵云杀尽,其恨意真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 夏侯楙本来和程武坐等前方捷报,毕竟五个粗壮汉子对付一个过气的糟老头子,胜负显而易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就传来韩德军大败的消息,听得夏侯楙瞠目结舌,想破**也想不透韩德怎么可能会败。 夏侯楙气呼呼地等了两柱香的光景才等回韩德败兵,韩德失魂落魄地走入军帐,人虽然没死,但见其面色惨白神情呆滞,基本上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夏侯楙盛怒之下正想劈头盖脸地把韩德臭骂一顿,忽然意识到异样朝他身后看了看,不由问道: “你的几个儿子呢?” 听到夏侯楙的话,韩德的目光突然移向夏侯楙,眼中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良久才传出一声悲鸣,嘶声裂肺,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从韩德毫无逻辑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夏侯楙总算听明白了,赵云一战阵斩四将,先锋军大败。 夏侯楙满脸震惊一连说了四句怎么可能,才被程武叫住: “将军,赵云虽老,但到底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夏侯楙这才不得不叹道: “某昔年未曾亲历长坂,一直以为长坂之战不过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今日始知赵云确是有虎狼之勇。此人如此厉害,这却如何应付?” 夏侯楙越想越悲观,显然已经被赵云的勇武吓破了胆,一旁程武却安慰道: “将军,昔年赵云正值壮年,勇则勇矣,却不过是一武夫,若以智胜,自然无虞。” 夏侯楙一听,登时来了精神。 第四章再战韩德 程武毕竟是程昱的儿子,自幼受其父**,修为见的俱是不俗,听夏侯楙问计,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韩德。 夏侯楙明白其意,宽慰了几句,便嘱附韩德回帐休息去了。 望着韩德萧瑟苍凉的背影,两个人俱是感慨不已,谁能想到韩氏五父子意气风发地出征最后却只剩下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程武长身而起,来至夏侯楙身边耳语了几句,直听得夏侯楙眉开眼笑,频频点头。 待他说完,夏侯楙不由笑道: “果然是一条好计!便如你言!” 两人还未说完,探子来报: “将军,蜀军今晚已集结两三万人与我军对阵。” 程武与夏侯楙面面相觑: “两三万人?不是说只有五千多人吗?” 夏侯楙的语气里透着浓浓不满。 探子怯声道: “今日与我军前锋对阵的应该蜀军的前锋部队,而今晚,蜀军各部陆续抵达阵前安营扎寨,属下粗粗算来应该有两三万人。而且还有蜀军部队源源不断地向阵前集结,依属下之见,他们似乎要与我军在此进行会战。” 程武听了不由劝道: “将军,蜀军此次有备而来,意图明显,出箕谷兵锋直指长安,不如呈报天子派兵增援吧?” 夏侯楙咬着牙说: “蜀军兵力与我军相差近一半,就算两个打一个,咱们也有胜算,只要咱们这次能击退蜀军,便是大功一件。” 夏侯楙受祖上余荫方有此显位,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军功。 程武摇头道: “将军,杀场争锋,兵力上的优势并不能决定整个战局。一旦我军失利,蜀军兵出箕谷,三日之内便可抵达长安,到那个时侯再想求援就来不及了。” 夏侯楙想起清河公主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不由坚持道: “咱们明日先依计行事。” 程武知道劝夏侯楙不住,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却说第二日,赵云又要迎战夏侯楙,邓芝拉住赵云的马缰绳关心道: “将军,昨天您已大展雄风,不如暂且休息,先高挂免战牌。” 赵云牵着马义正言辞的说: “咱们此次是以偏师吸引敌军主力,若不能把敌人牵制住,如何对得起军师的信任?只有把他们打怕打懵才会让他们相信咱们才是主力。” 邓芝不无担心道: “将军年事已高,昨日又力战四将,只怕身体吃不消啊?” 赵云闻言纵声长笑,朗声道: “邓先生是觉得我体力不如你吗?” 邓芝虽然也是道门中人,但也知道赵云的本事远在自己之上,就算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他,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道: “将军说笑了!” 赵云微笑着从邓芝的手中抢过缰绳道: “先生就在寨内静候佳音吧。” 说完不理邓芝,点齐人马,直奔阵前而去。 望着赵云的背影,邓芝内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印象里赵云素来持重,远不像现在这般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莫非南征时跟那些野蛮人学的? 杀场之上,魏军阵中一片肃杀,静得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话,好似都在憋着一股劲。 夏侯楙虽出身将门,但夏侯惇不善教子,却并未教给儿子什么,以致于夏侯楙很不习惯军阵中如此凛冽的杀气,不时清清嗓子,想打破这种强烈的压抑感。 韩德立在夏侯楙身旁提着开山斧,看似威武,但心里却一直打着鼓。 他恨归恨,痛归痛,但毕竟清楚自己的实力,面对赵云这级高手,实在没什么信心。如果,现在有人肯对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德一定深信不疑,现在便调马回头苦修十年,即使打不过,熬年头也把赵云那个糟老头熬死。 但好在夏侯楙已经嘱咐过自己这次不用与赵云生死拼杀,许败不许胜,也正是因此,韩德才在连丧四子的时候仍有勇气出阵。 当赵云的大军出现在阵前的时侯,原肃杀的魏军阵营**现了一阵骚动,很多士兵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老头,昨天连斩了四位将军。” “听说这老头就是昔年长坂坡前杀的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这老头就是赵子龙?” “杀场之上,老人、道士和小孩最是不能小看,果然不假啊!”…… 说话之间,原本军阵中的肃杀之气登时泄了不少。士气可鼓不可泄,夏侯楙虽然未经杀场,却也知道行军之要义。 他向旁边打了个眼色,战鼓擂起,密集急促的鼓声激起阵阵杀伐之气,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老将军韩德提开山斧一晃缰绳,跨下马缓步走上阵前。韩德双目喷火紧紧锁定赵云咬牙切齿道: “呔!赵云小儿,韩德在此,今日便来报昨日杀子之仇!” 赵云提枪上阵,看了眼满脸悲色的韩德长叹一声: “韩老将军一阵失四子,老夫实不忍再对你痛下杀手,你们换人再战吧?” 韩德怒道: “你杀我四子,老夫如岂能轻易放过你?赵云,莫要张狂,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罢,凭着满腔恨意提开山斧毅然决然地奔赵云冲杀过去,赵云哪里会将韩德放在眼里?只是自己先杀儿子再杀老子在这个罢黯百家独尊孺术的年代实在是有违人情,虽然说留了一脉吧,赵云武修境界已达宗师境界,如何能做出这种事? 但见韩德俯冲而来,双目喷火,他携恨而来,似已将生死置之肚外,全然不在乎战前夏侯楙的嘱咐。 赵云无奈,只得拍马迎战,两人于蜀军阵前交手,韩德开山斧大开大合,几乎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奈何两人修为实在相差太远,无论韩德如何拼命,都被赵云轻描淡写地破解开来。 两军阵前,战鼓震天,杀气纵横,但场上却无半点紧迫性,人人都看的出韩德的窘境,夏侯楙再不济也是夏侯惇的儿子,如何看不清场上形势?直看得连连摇头,若不是赵云手下留情,只怕五个韩德也早都战死杀场了。 两人在阵前冲杀了十几个回合,二马再次相错,二人已经换了方位,冲出数十步韩德才兜回战马,待要要再战赵云。却见赵云单人独骑就直愣愣杀向着夏侯阵去了,两军阵前魏蜀众将都以为赵云是惯性使然,直到赵云冲出五十步外,速度越来越快,才反应过来--赵云竟是奔着主将夏侯楙去的。 第五章子龙入瓮 夏侯楙也没想到赵云会阵前交战的韩德而向自己冲来,直到被赵云紧紧锁定浑身打了个激灵,才反应过来,兜转马头便逃。 可是赵云有备而来,跨下马四蹄扬开,几乎倾刻间便至夏侯楙近前。 毫不拖沓,举枪便向夏侯楙打去。夏侯楙昨天便听说赵云的厉害,此时身处其凛冽的枪锋之下,只觉得背脊发寒,仿如处于风暴的中央一般,登时心惊,暗道不好,再顾不得形象,直接从鞍上滚将下来,就地一滚便钻入本阵当中。 夏侯楙身后八名偏将都知道夏侯楙身份尊贵,容不得半点闪失,他的性命决定了自己的性命,哪敢不效死力?八大偏将几乎同时举起手中兵器,击向如猎豹般俯冲而来的赵云。 赵云眼看着金盔金甲的夏侯楙一骨碌便躲过自己的一击,就地一滚便直接钻入了人群之中,紧接密集的兵锋仿如一堵铜墙铁壁般拦在自己身前。赵云忽得腾身而起在空中轻轻几拨,就把几人兵器连消带打拨在一旁,借着几人的劲气又飞回马上。再想找夏侯楙哪还看得见踪影? 赵云再想细看时,身前又被八道劲风罩住,呼啸着席卷而来,好赵云知道再难擒得夏侯楙,把马一带,跨下马倒退几步,退出了几人的攻击范围。 忽得身后马蹄声由远即近,仿如疾风骤雨,紧接着劲风抖起,破风声几乎将空气都斩断了,一股骇然劲气兜头盖脸朝赵云身后击去。赵云边头都没回,一个矮身,斧刃贴着赵云身子就扫了过去。 赵云枪头一甩,枪尖遁着对方兵器击来的方向便扫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血花飞溅开来。赵云收回枪锋,八名冲过来的偏将只觉得一股热血喷将出来,浓烈的血腥气登时弥漫在空气中,几道血箭激射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阵血红,心中暗叫不好。 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只觉喉头一凉,整个人便已失去了生机。此时韩德的战马也停了下来,韩备早已摔落马下。后面稍迟一点的六员战将,眼见赵云顷刻间便又击杀了自己的三员战将,登时吓得脸都白了,心都沉了下去,他们深切的意识到,没人能打的过眼前这老头。 夏侯楙阵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快跑啊!” 哗的一声,夏侯楙的部队如潮水退潮般向后面退去,赵云长枪高扬,断喝一声: “杀!” 刹那间,蜀军三军齐动,战鼓轰鸣,与喊杀声混在一起地动山摇,排山倒海般向魏军阵营快疾前移。魏军只感觉身后压力倍增,仿如天塌地陷般,强大的冲击力很快便把后军的阵型冲乱了,魏军将士有的被砍落马下,有的被踩成肉泥…… 赵云混在魏军的人流中随着魏军败军向远方蔓延,身旁都是魏军的士兵,这些兵根本不理会赵云,只顾着自己闷着头向前跑。当然,赵云也懒得去杀这些大头兵,极目在人群中搜寻着夏侯楙的影子。 但山谷里太乱了,一排排尽是起伏的刀枪和茫茫的盔缨,根本分不出个个数来。败军起伏的人流中,猛然间闪过金盔金甲,但下一眼便没入败军的人流中。赵云哪肯放弃这一丝希望,提枪向金盔金甲消逝的方向奔去,身后护军紧跟着赵云也向前冲杀,不断将落后的魏军斩落马下。 邓芝不断派人打探前线消息,回来都是捷报,以至于邓芝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为什么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又一探报飞马回报: “报!监军!前方大捷!” 邓芝闻言站起身形道: “怎么个大捷?” “赵老将军斩杀敌将韩德等四员战将,击败夏侯楙,追敌数里。” 那探马又面露喜色地补了一句: “监军,满山遍野都是逃兵!” 邓芝暗道:不会吧,三千兵马将数万兵马打得大败? 想到这里邓芝道: “说详细点!” 探报道: “赵老将军借与敌将韩德拼斗之机,飞马深入魏军阵中去取夏侯楙。夏侯楙吓得翻落下马,幸而数员敌将即时阻拦,才保住一命,赵老将军连毙敌军三将,我军趁势冲击敌阵,魏军随即溃败!” 邓芝听得连连点头,探报说的很清楚,敌首带头逃跑,老话说的不假:兵挫挫一个,将挫挫一窝。 待探马说完,邓芝大喜道: “好!走!咱们这就去接应赵老将军!传令下去,备好酒肉,为赵老将军庆功!” 探报听得喜孜孜地唱了诺便下去传令,不一会便听到营外欢呼声大作,邓芝摇着头笑着走了出去。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好个初阳新照! 此时程武已在山谷两侧安排好了伏兵,远远看到满山遍野的魏军逃兵,跟旁边的偏将董禧连连赞道: “驸马爷这戏演的不赖啊!” 董禧也跟着附和道: “是呀,这逃得跟真的一般。” 不一时就看到乌泱乌泱的魏军逃军与蜀军追兵混在一处,枪林剑雨,血花飞溅,满山的血色,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腥气。蜀军拼命地往前冲,对于那些已经丧失了战意的魏兵,他们连理都不理,紧紧咬住前面的有生力量。而那些被蜀军追上的魏军,明知跑不了了,赶紧抱住头蜷缩在地上,看着蜀军的骑兵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刀劈枪刺的声响在前方此起彼伏。 自山头上望去,看得极为真切,对山下形势一览无余,一个身披金盔金甲的战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低着头,矮着腰极力地压低自己,使自己不被身后的追兵发现,但自山头的角度俯视下去便看得真切的多了。 后面不远处一枝蜀军小纵队正向前方疾速蔓延,为首的一名白马白袍白盔的白马将军甚是显眼,从远处望去真如画中走出的天神一般,威风凛凛,所过之处,无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由于距离较远,程武看不清那个白马将军的脸,看其在百军丛中横冲直撞的架势,直觉上感觉应该是一名的中年将军。不过,他马上就停止了这种毫无理由的错觉,因为他发现那个白马将军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位金盔金甲的驸马爷,正疾速地向对方接近。 第六章人海战术 “该死!” 程武低声咒骂了一句,自己早就跟夏侯楙说过他这身金盔金甲威风倒是威风,只是目标太过明显,一旦撕杀起来必然成为敌军攻击的对象。 但这位驸马对这些忠告都当成了耳旁风,当着众将军的面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这身战甲够显眼,只要自己穿着这身战甲站在战场上,将士们必定拼死。私下里却大言不惭地跟自己说什么甲士数万,蜀军如何能打到跟前来? 现在看来,附马爷显然是低估了蜀军的战斗力,眼看敌军的这位白马将军就要杀到近前了,而蜀军的主力军却还未入套。如果没有夏侯楙这个拖油瓶,程武显然要等到蜀军全部进入伏击范围再行出击。不过,如果自己真这样做的话,驸马爷显然就有性命之忧了,万一他有个闪失,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赔啊。 这些念头在程武的脑袋里只是一闪而过,不待董禧建议,程武已高举令旗示意全军出击。只听得三声炮响,山谷两边的魏军呼啸着自山上俯冲下来,直扑向那一小撮蜀军。 董禧刚要率领将士们往下冲,被程武一把拉住,指着乱军之中极为显眼的白马将军急声道: “快!放箭!” 董禧也注意到夏侯楙的窘境了,只是此时魏蜀两军混在一处,让他犹豫不决: “将军,敌军杂在咱们的队伍里,只怕会伤到自己人。” 程武目色森然,好个书生竟平空生出浓浓杀意,自他的目光中董禧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惊得半张着嘴巴,听到程武发狠: “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伤到驸马,伤到谁都无所谓了!” 董禧深吸口气向着弓弩兵吼道: “弓弩手听令!目标白袍贼首!杀!” 说话间,董禧已率先弯弓搭箭,箭锋所指自是直指赵云。 山下赵云听到炮响,便已知自己中了埋伏,但他已经看到逃的跟条狗似的夏侯楙,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心中电闪,后边只留下一道残影,飞马奔向夏侯楙,身后响起护军风中破碎开来的声音: “将军!快……” 身后的声音很快便被疾风绞得粉碎,一人一马疾速冲向夏侯楙。 夏侯楙身旁护军不多,却也不是摆设,感觉到身后的危险正在逼近,最后的几个护军顾不得逃命,反身向赵云扑杀过去。 赵云知道千钧一发之机,留不得情,手中长枪抖起,银光纵横,血花飞溅,几具尸体纷纷自马上坠落,几道血箭直染得赵云身上白袍跟血布一般。赵云枪法入神,岂是个把凡夫所能抵挡?眨眼间,夏侯楙的护军便死了个干干净净,夏侯楙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杀气紧紧锁定自己,浓重的杀机压迫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抽眼扫了一眼,只见身后浑身浴血的赵云杀气腾腾地如猛虎一般紧紧盯着自己。 夏侯楙的目光与其对视了一眼,直吓得魂飞魄散,再不顾其它,张着嘴手脚并用拼尽全力向前方奔去。说来也怪,旁人两条腿跑得快,夏侯楙手脚并用反倒比旁人双脚跑得还要快上一倍。 赵云倒没想过夏侯楙还有这一手,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俯身冲杀过去,夏侯楙到底是个凡人,虽跟其父学了些左道之术,但再快哪里快得过战马? 看看赵云便已追至近前,再向前丈许,探手便可擒住夏侯楙,忽听得空中响起阵阵疾速的破风声。赵云只觉得身上压力骤增,金属的风暴自空中席卷而来。 面对此等凶险之境,赵云亦不敢拖大,暗叫一声可惜,刷的一声抖开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来,银芒精光爆闪,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在银光的光圈处暴开无数金属撞击的火花,发出短小急促的声音。一轮箭雨下来,赵云身边丈许全是箭羽,魏军蜀军死了一大片,只要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都插满了箭,死状惨不忍睹。 程武远远看到这副景象,几乎眼睛都直了,口中喃喃道: “真天神也!此将已得天地之造化,非我辈凡夫所能抵挡。” 此时,谷下夏侯楙的副将薛则已将夏侯楙救了下来,他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知道不是对手,带着人马直败了下去。 夏侯楙逃出赵云的攻击范围,深吸了一口空气,脸上才有了一点人色,嘴上却还嚷道: “放……放……箭…….” 他是真被吓破胆了,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薛则扶着夏侯楙时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上不住地战栗,这样的人显然不适合再统领三军了,薛则赶紧将夏侯楙扶出战圈。 赵云从乱箭之中抽身而出的时候,夏侯楙已经消失在远处的魏军丛中,再也看不到踪迹,自己想追已经没有可能了。赵云大叫可惜,抓不到夏侯楙,再想突围就难上加难了。毕竟赵云已经杀了两三个时辰了,这两三个时辰,赵云可是一直没闲着,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了,何况此时赵云已经年过六旬,再想冲杀也觉力乏。 赵云环顾四周,经过方才交战,蜀军将士已经彻底深入敌军腹地,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赵云赶紧把部队集合到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不过两千多人。 此时的魏军却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看得人眼花缭乱,意志力稍微薄弱的人已经开始心底发虚: “将军,咱们还能不能冲出去了?” 赵云观察着四面的形势沉着道: “不必担心!魏军兵力虽重,但为了围困我军,势要分兵把守。只要敌军兵力分散开来,必会出现弱点,咱们只要找到敌军的弱点,凭借方才的勇力必可脱困!” 看到赵云镇定自若,众将校有了主心骨,安心不少,毕竟虎威将军还未有过败绩,虽然敌众我寡身陷囹圄,但这种盲从的信仰却从未消散。 此时魏军战鼓山响,杀声震天,一改方才颓势,战心大盛,便连刚才被吓破了胆的魏军也已回复了战意。 赵云不敢久呆,率着众将校向来路杀去,赵云杀到哪里哪里便是暴风的中心,一阵血雨腥风袭卷而来,所过之处就仿佛一架具大的绞肉机,四下里尽是魏军的尸首。 但令赵云心惊的是,自己这枝队伍无论如何冲杀,曹军就仿佛杀不完是的,始终望不到边,抬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让人望而生畏,连赵云都有些力歹。眼见归途无望,赵云又引兵左右冲杀,奈何无论冲杀到哪里,都是厚厚的人丛,根本冲不出去。 此时,赵云的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人海战术。 第七章凤鸣山 正在赵云萌生出一种苍白无力的挫败感时,眼尖的将士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指着山上道: “将军,对面山上有人指挥!我军杀到哪里,令旗便指向哪里!” 赵云抬头望一眼,只见山头上一名令官正不断地变幻着手法调度人马或进或退,把自己前进的方向堵得死死的,同时把自己可能的退路也封得死死的。 赵云试了几次,无论自己从哪里突围都能快速出现大批部队堵截自己的去路。 对手立在置高点俯视战场,占据着绝对优势,而自己身处乱局之中看不靖全貌,对手却看的明白,难怪自己左右冲突也冲不出去? 赵云发现问题症结所在,狠声道: “看我的!” 说话间,长枪横挂马间,一手摘弓,一手探入箭囊顺手衔出一枝雕翎箭,弯弓搭箭,弓拉满月,但听嗖的一声。传令官眼看着一道寒光透过,自刀枪剑林中激射而出,还未来得及看清形势,便觉喉间一甜,扑通一声自山下栽落下去,卷起阵阵尘土。 赵云趁势高声喝道: “将士们!冲啊!” 赵云趁着对方指挥系统紊乱迅速改变方向向另一边突围过去,魏军没了指挥如失了眼睛一般一窝蜂似地跟在赵云的后面乱撞,包围也登时出现了漏洞。可惜的是由于赵云身处乱军之中,并没有寻找出敌军的破绽找到包围薄弱处,而是一头扎进了层层魏军之中。 方才程武就站在令官的身边,令官的血几乎都溅到了他脸上,如果不是因为仓促之间赵云没有看清楚情况,只怕自己就是那令官的下场。待程武回过神来看到山下形势不由得暗叫一声好险,若是赵云从反方向冲杀,那里魏军薄弱来不及布防,很可能会被赵云撕开一条口子。 程武重新安排了令官,并派了重兵把守,这才安心重整旗鼓,重新围定赵云,五色旗帜再一次挥动起来,这一次赵云再没有机会射杀令官了。 眼看着魏兵又重新形成合围,赵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次绝好的逃生机会。但赵云并没有放弃突围的机会,眼看着山上魏军不多,赵云率着部队直往山上杀去。 程武先前没有明白赵云的意向,直到赵云领兵开始攻山才明白过来,马上命山上兵士准备山石滚木等事先备好的御敌器械。眼看着赵云冲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上滚石圆木开始滚滚落下,在留下了上百具蜀军的尸体后,赵云终于放弃了攻山。 魏军围困赵云部从上午一直战到夕阳西下,把赵云困在了半山腰上,这才停下来调整攻势。饶是赵云武修了得,却也有些倦意,便在凤鸣山半山腰上趁着魏军没有攻山暂时歇息。 此时的赵云浑身浴血,衣甲上沾得处处污血,片片带汗,长袍早已被鲜血打红,跨下白色俊马也是一片血污,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除了岗哨,将士们都已把衣甲取了下来,放在石堆上亮晒。 偏将见赵云仍穿着衣甲,便劝道: “将军,甲衣已尽透,不如脱下来亮晒一下。” 赵云环顾众将,长声叹道: “只恨未 听伯苗(邓芝)劝告,当死于此地矣!罢了!终要卸甲,不在早晚了。” 说罢便示意将士帮他卸甲。 几名将士帮忙,不多时,一身血染的银甲便已取下,众将只看见银甲内的白袍早已被浸透,全是汗水。只是白袍之上除了外衣浸下的血渍外并无伤痕,众将士无不慨叹:想不到如此激战竟没有伤将军分毫,果然厉害。 旁人都为之惊叹,旁边为他卸右边衣甲的人却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方才他不小心把赵云臂上的白衣掀了起来,这一瞬间竟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只见赵云臂上竟然有一块一块的泛绿色的东西嵌在肉中,方才自己触碰了一下,触感处只觉一阵润凉,仿佛触玉一般。 赵云虽然很快便把右手抽开,用衣袖遮住,却还是被他看到了摸到了。 这人犹豫半晌才仗着胆子低声道: “将军!” 赵云似乎早知他要说什么,冲他微微一笑: “将死之人罢了!” 玉气外泄,赵云已自知寿元将尽。早些年便有人曾为自己算过,玉器之身,终归玉石。 起初,他还不明白,便连为自己算命的人自己也连叫奇怪,直到真的发生了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竟是今日,难以想象当魏军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会有什么反应。但现在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曾想过很多次自己会死,却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一天死于杀场,马革裹尸。生死由命啊!若真的天欲将此事公之于天下,他又能怎样? 面对生死,赵云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望着淡淡的夜空,眼前浮现出一个绝美的容颜。 那年,在桂阳赵范府与她邂逅,惊为天人。只可惜,情深缘浅。 这许多年,他的府在哪里,她便在哪座城市出现。每每相见,她总爱垂头浅笑。 这许多年日月,他常不自知便踱至她家院前,却从未踏入半步。抬眼间,她必在门畔相侯。 他们从未交流,他却知道那满腹深情。伊人情深,奈何错爱了他。 “杀啊!” “冲啊!”…… 山下的喊杀声将赵云的思绪拉回到硝烟弥漫的战场,抬眼俯视山下,万千火把将山下映得如白昼一般。火光下,魏军面相狰狞眼中透着贪婪的目光。 赵云长身而起,缓缓束好盔甲,提起长枪立在半山腰间,威风凛凛状若天神。 程武因为担心夏侯楙有性命之忧,提前发动攻击,一些蜀兵见势不妙便回去向邓芝求救。 邓芝得到前阵的消息,此时又亲眼看到凤鸣山上烽烟四起,杀声震天,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他之前一直右眼在跳,只是并没有当回事,孰不知此乃是天道示警。只是邓芝兵少将寡,若想自百万丛中救出赵云,真是难比登天。魏军在人数上的优势太大了,自己根本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现在,恐怕就是姜尚复生孙武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除非真的有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了。 第八章突出重围 面向凤鸣山方向,邓芝慨叹不已,但就算是再慨叹也已是回天乏术了,眼下重中之重便是如何以微弱兵力迷惑魏军,把魏军主力牵制在箕谷之内。 “传令三军,紧守寨门,多竖旗帜,弓箭手随时准备,但有任何人接近寨门,格杀勿论!” 发出这条命令,邓芝眼中已透露出一股杀场将士应有的决绝。 “那赵将军呢?” 一名偏将带头发问,紧接着众将校无不发问。 “赵将军自有安身之计,诸将不必担心!” 听了邓芝的话,众将安心不少,邓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料想该是无事,毕竟上层的很多决策他们这些低阶军官是无从知道的。 但看着这些忐忑的将校们,邓芝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决定并不好下,但自己既已定了,也就意味着要自己独自担下这份责任。 “老将军,邓芝一心为国,您泉下有知,可不要怪我啊!” 邓芝说完转身向着军营走去,他的背影很落寞,却走的很毅然决然。 赵云抖擞精神,飞身上马,赵云紧握银枪的手却有些发颤,显然已有些许力歹,他环视众将士,看着他们年轻坚毅的面颊深吸口气道: “我赵云一生戎马,未尝一败!今日能与诸君并肩一战,我很荣幸!将士们!杀!” “杀!”“杀!”“杀!” 小小的山岗上竟掀起了浓浓的杀气,凛冽的战意,在赵云的带领下,这支队伍踏着凝重而坚毅的步子冲入了敌军丛中。 山下层层重兵,人多势重,魏军将士无不耀武扬威,却没想到蜀军在这种形势下仍敢冲下山来。全无防备下,生生承受了蜀军的这一俯冲之势,强大的冲击力撞击得前方魏军四散奔逃,前方方阵刹那间被冲散,迫退三丈开外,才稳住阵型。 魏军众将深知赵云悍勇,都不敢直撄其锋,但在方阵的不断前移下,赵云承受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进攻。 部队进攻中,个人显得何等卑微?他们在军令的指挥下,如装甲车般向前撵压。就如长江巨浪,一浪接着一浪,绵绵不绝。而赵云就仿如海上的风暴,不断卷击吞噬着巨浪。 山上程武立在山上见赵云如此悍勇,竟在这种形势下仍能向前冲杀,心中赞叹的同时,也不由暗下决心:此等猛将对我大魏威胁实在太大了,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永远留在凤鸣山。 赵云终究是肉身,修为再高,也终有劲气尽时,面对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魏军,杀透一层又是一层,杀透一层又是一层,几乎无有穷尽。 赵云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无力感:看来我赵云终要绝于此地了! 经过不到一柱香的鏖战,赵云部已经没有先前的刚猛势头,与魏军陷入胶着状态,伤亡也随之加大。 立在山冈上的程武长出了口气,这世间又要少一员名将了。正窃喜间,他的目光忽然被山谷西北西南方所吸引,两个方位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在自己视力不及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什么。 就在程武想要眺目看清形势的时候,几乎同时,蜀国的旗帜跃众而出,大批蜀军人马几乎同时自两个方向冲杀出来,惊得程武倒退一步,险些没跌下山冈。 本来程武已经在谷口安排了阻击蜀军援兵的部队,但在与赵云部长时间的博弈过程中蜀军方面一直不曾增援,加之赵云部甚是凶猛,不知觉间已经被抽调了不少去围剿赵云部,谷口防守反倒薄弱了许多。 面对蜀军突如其来地猛烈进攻,魏军防御战线几乎一触及溃,根本阻挡不住蜀军的进攻。 赵云久经杀场,甫一感觉压力稍减,便感觉到情况有变。 他立在马上眺望了一眼,不由大喜: “弟兄们!援军来了!杀!” 原本已无半分战意的将士们闻得此言,登时精神大震,纷纷跟随赵云冲杀出去。蜀军气势如虹,两厢向魏军施压,魏军再也支撑不住,轰然溃散。 在程武看到魏兵防线溃散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势难再困住赵云,率军退出了战场。 原来诸葛亮担心赵云这支偏师兵力不足无法牵制曹魏大军主力,特派关兴、张苞各领五千兵马前来支援,两军在路上正好碰到邓芝。 邓芝见到二将登时狂喜,马上把二将派出去接应赵云,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凤鸣山一战,赵云竟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而夏侯楙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他杀场之上连连遇险,竟被赵云吓到了,整个人都一直萎靡不振,如何还能统兵? 程武不敢再耽搁军情,一面派人将夏侯楙送往长安,一面八百里加急将战报送往洛阳。 而此时,诸葛亮大军已经在去往祁山的路上了,兵出祁山,直取陇右,这才是诸葛亮的真正的战略目标。 对魏战略诸葛亮深思熟虑已久,他兵出陇右,主要源于三个原因。其一便是民心使然,曹魏对凉州掌控能力较弱,偏又采用极度强硬的打压、迁徙的手段,所以凉州的各巫族部落对曹魏政权素来不善。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曹魏,中原之主若是结连巫族后裔只怕会把佛道都得罪了,毕竟巫族一直是仙神佛道各界都讳莫如深的异种。 曹魏高层深知此理,权衡利弊下,只好拿这些巫族后裔开刀。诸葛亮只要拿下陇右,也就等同于切断了曹魏与凉州的联系。而西蜀对蛮方的怀柔政策,深受凉州陇右等异族爱戴,所以更容易获得陇右诸部落的支持。其二,便是陇右得天独厚的战略位置,关中,天下之上游;陇右,关中之上游;而秦州,其关陇之喉舌欤。而所谓秦州,说的便是天水附近。坐拥关中可以俯瞰天下,而坐拥陇右可以俯瞰关中,由此可见陇右的战略意义。其三,则是陇右的经济条件,后世有人称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当然,在东汉末年陇右还谈不上富庶。不过,正如史记所言,陇右畜牧为天下饶。 汉设牧师苑三十六所,养马三十万头,散步在河西六郡,即天水、陇西、安定、北地、西河、上郡一带,也就是说大多数牧场都在河陇各郡县。 昔年,吕布、马超横行天下,所凭借的便是骑兵,想一想如果西蜀能有这么一只铁骑,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形势?何况西蜀还有西凉马家这样训练骑兵的大家。 第九章一出祁山 诸葛亮正坐在四轮车上,蜀军部队延着官道绵延数里,再有一天他便出了武都地界,面对的就是天水的门户——祁山堡。 祁山堡是祁山山脉**于汉阳川的一座孤峰,四面陡峭犹如刀削斧凿,唯西侧有路可入,可沿曲折小径攀至山顶。对于祁山堡,诸葛亮在出兵前已派大批斥侯调查过,这里魏军驻兵不过二、三千人。而祁山堡守将高刚似乎并没有什么名气,诸葛亮想要突破祁山堡难度并不大。 出了祁山,便次是天水、南安、广魏及安定,最关键的是天水、南安、广魏三郡,安定郡地处东北,蜀军兵锋短期极难触及。而陇西郡则地处西南,天水、南安一平,陇西就彻底与魏国切断了联系,所以,欲取陇右,天水首当其冲。 不过,眼下最令诸葛亮担心的不是祁山战线,而是斜谷战线。斜谷虽然是一支偏师,但却充当着冒充蜀军主力牵制曹魏主力的重要角色,一旦斜谷战线失利,将影响整个战局。赵云的份量当然足可胜任此任,虽然他的武将官衔不是蜀军武将中最高的,但在军中的地位超然无人能及,不过曹魏是否真的会把他当作蜀军主力呢? 可以说,赵云的疑兵能把魏军主力牵制的越久,自己夺取陇右的机会也就越大,反之的话,机会就小的多了。思来想去,诸葛亮觉得都应该去箕谷一行。 令诸葛亮想不到的是此时箕谷的战报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了洛阳,但曹睿看后却并不如何吃惊,轻描淡写地举着折子对众大臣道: “夏侯楙于箕谷被蜀军击溃,身心俱损,已经不适合再统兵御敌了。” 些话一出,朝堂之上一阵窃窃私语,显然都没想到夏侯楙会这么快败北。 曹真与王朗相视一眼,这个结果显然都在意料中事,不过显然是有些快了点。 曹睿摆了摆手,待众臣安静下来,这才又道: “寡人已同意将夏侯楙遣回洛阳,但不知谁愿意顶替夏侯楙为寡人分忧?” 大殿内又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却并没有谁站出来说话,曹睿眉头微皱。 自曹丕死后便被弃之不用的吴质环顾四下,见没人说话便出阶道: “臣愿保举一人顶替夏侯驸马以保我国西线。” 曹睿微微一笑: “爱卿说来听听。” “司马懿现已平定新城,正好可转战箕谷顶替夏侯驸马。” 曹睿脸上不悦一扫而过,淡淡道: “新城方定,但孟达在新城根基甚深,若将仲达调去箕谷与蜀军对峙,只怕叛军会降而复叛!” 吴质不由诺诺点了点头,显然这并不是曹睿想要的答案。 王朗虽然微闭着眼睛,两只耳朵却高高竖起,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众朝臣都知道曹真大将军是最佳的人选,但曹真自己便在朝堂之上,他没有表态,旁人也不好揣测曹真的想法,只好都不说话。 眼见殿上有几分尴尬,王朗清了清嗓子出列道: “老臣以为曹真大将军可退蜀兵。” 曹睿闻言大喜,将目光落在曹真身上道: “大将军以为如何?” 曹真出列道: “臣愿为陛下分忧!不过,真独自掌兵怕有不妥,还需一军师才好。” 曹睿连连点头,正要询问,王朗已毛遂自荐道: “既为国事,老臣愿随大将军同往。” 曹睿不禁大喜,旋又面现忧色道: “司徒虽是不错的人选,但司徒年事已高,此去凉州路途遥远,只怕……” 王朗道: “老臣能为国尽忠,是老臣的荣耀,何辞辛苦?万请陛下恩准!” 曹睿点头道: “那便有劳司徒了!” 曹真西征早有准备,三日后便一切准备就绪整装出发,同去的除了王朗,还有曹操时代五子良将之一的张合,荡寇将军朱赞及曹真宗弟曹尊等,统兵十万自洛阳出兵直奔箕谷。 曹真大军方出洛阳,司马懿便得到消息,这个结果与自己所料无差。 虽然明知结果如此,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毕竟朝廷这样做也就意味着对自己颇为忌惮。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将孟达七千旧部迁往幽州,邓贤亦在其列。司马懿整理好新城事宜,仍驻宛城不提。 魏国高层不知道的是,此时祁山脚下的祁山堡已经围满了蜀国大军。 祁山堡守将高刚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揉着惺忪睡眼怒气冲冲地走出军帐: “大早上哪个不长眼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大爷睡觉了?” 被高刚这么一叫,整个祁山堡都消停了,但是只停了那么几息的时间。 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的人们七嘴八舌地又说了起来,声音十分杂乱,根本分不出个数来,不过高刚还是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捕到了大军、围了祁山堡、出不去了、水泄不通类似的词汇。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词汇聚在一处,高刚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清醒了不少: “都别说了,找一个人说!说清楚点!” 这些附近的村民、猎户等各式人等都住了口,最后一个看似二十出头的少年走了出来,看着倒有几分书生相,不过高刚看这人总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那就由艾……艾……来说吧。” 高刚点头示意艾艾说话,艾艾道: “某游历至此,见此处山川秀美,雄壮巍...巍然,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便在此处盘...盘旋了数日。” 正在高刚听得不耐烦要催促之时,却听艾艾道: “今早艾……艾正准备下...下山,不想山下竟围满了蜀...蜀兵。艾……艾粗粗数来竟有数...数万人之多,这祁山堡依山而建,下山只有这一...一个出口,看...看来我们要在山上被困上一阵子了。” “数万人?” 高刚闻言不由皱了皱眉,乖乖,这难道是蜀军主力偷袭的架势吗?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人群中已经有人哭了起来。 艾艾淡淡道: “死...死到未必!艾……艾觉得,蜀军要想攻上山来恐……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一个附近的乡民说: “那么多人,咱们这山上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守得住?” 艾艾却并没有任何波澜,依旧用他那不紧不慢略有些口吃地语调缓声道: “祁山堡山势险峻,道...道路峡...窄,可谓易守难攻,我观祁山堡守军该有两千人左右,这些兵力要守住此等险...险...险要并非难事。” “说的轻巧,两千人对数万人,那可是十几个人打一个。” 艾艾知道与这些无知村民谈兵法实在是对牛弹琴,却也不再解释,只是看着守将高刚。 第十章先理后兵 守祁山堡的高刚是个矮胖子,一张肥脸上全是油,面色凝重地思索着,见艾艾看着自己不由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军凭借山势之险,守个个把月应该不成问题。” 艾艾见高刚肯定了自己,不禁道: “但……但现在有个关键的问题,祁山堡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高刚啊了一声,想了想不由扯着嗓子道: “粮官,咱们还有多少粮食?” 粮官闻令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低声道: “回将军,足够半年。” 艾艾点了点头面露喜色道: “足够了!相信朝廷深知祁山堡的战略意义,绝不会轻易放弃祁山堡这等战略要地的,现在就要看将军的了。” 高刚嗯了一声,高声道: “诸位放心!我高刚愿与祁山堡共存亡!” 这时,一个军官急匆匆奔入人群: “报!将军!蜀军已经开始进攻了!” 高刚环顾众人,高声道: “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是咱们为国家尽忠效力的时候了!弟兄们,随我一起击退蜀军!” 说完抽出宝剑,两千之众齐声唱诺,在这山谷间,声势浩荡。 诸葛亮行至祁山脚下,自山脚下仰望祁山堡,这座山堡立于祁山要道之上,仿如拦路虎一般,狰狞凶悍,眉头微皱心头蒙一层阴影:此堡地势险要,只怕要经历一场苦战。 诸葛亮思虑片刻,对天明、天亮道: “准备一下,咱们去一趟箕谷。” 天明不禁问道: “师父,萁谷发生了什么事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 “曹真大军到了!” 说罢起身道: “传吴懿进来!” 不多会,吴懿掀开军帐,大步走了进来: “丞相找某何事?”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 “子龙兵力不足,我有些担心萁谷形势,势要走上一遭,预计三天内便会赶回来。这三日攻下祁山堡,将军可有信心?” 吴懿拍着胸脯大大咧咧道: “丞相放心!祁山堡虽然地势险峻,但我吴懿还不放在眼里。” 诸葛亮见状大为放心: “有老将军坐镇,我可以安心去萁谷了。” 诸葛亮安顿好一切,便坐上四轮车,与天明、天亮一同往箕谷去了。 不出诸葛亮所料,此时曹真大军已抵达箕谷,在箕谷的东北方安营扎寨,其军营布置颇有名将风范,令诸葛亮平空生出一种如临大敌的错觉来。 相对来说,赵云的营寨就显得有些金玉其外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赵云要以少数兵力充当主力,兵力只能相对分散。原本十几个人的营帐也只不过住了几个人,防守范围也就大了不少。 赵云显然没有想到诸葛亮会亲临箕谷战区,看见诸葛亮就只带了两个儒童前来,担心道: “丞相只带了天明、天亮前来,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实在太过凶险了。” 诸葛亮却对此避而不谈,只是笑笑: “子龙在此,亮心甚慰。箕谷这边怎么样了?” 赵云答道: “敌军主将夏侯楙被某杀退一阵,现在已换了大将军曹真主事,随军的还有司徒王朗。魏军自抵达箕谷以来,便一直与我军处于对峙中,并未对我军发起进攻,相信曹真应该尚未识破我军。” 诸葛亮点了点头: “早闻曹真深通兵法,乃当世名将,明日却要去阵前会他一会。” 赵云担心道: “丞相,咱们兵力不足,实不宜与曹军对阵。” 诸葛亮淡淡一笑, “无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我不出现,曹真心必生疑!” 赵云一想也深觉有理,当下道: “明日某定护丞相周全。” 数日之前曹魏大军浩浩荡荡出洛阳,经官道直抵长安,一路上各郡都予以充分的补给。 帅帐率先搭好,曹真率着一批将领抵达大寨时,顾不得休息,便召开会议应对蜀军。曹真清楚,自己此次面对的是有卧龙之称的当世顶尖军事大家诸葛亮,容不得半分大意。 相较之下,王朗对此次出征倒极为看好,他毕竟是修真中人,早年也略习过一些武修,甚至能在名将太史慈手下全身而退。后来入曹魏后,因看破华歆乃恶龙之首,故而对其极为看重,受华歆影响下开始研习法修,颇有小成。 曹真与众将商议退兵之策,先由当地的一些将领向曹真汇报近来的战况,得知夏侯楙惨败后,魏军士气低落,蜀军一直在寨前耀武扬威,而魏军却一直未敢与蜀军一战。曹真深深意识到此时此刻战局的严峻,当即吐出一口气道: “形势严峻,都说说吧,怎么应对?” 王朗闻言洒然笑道: “大将军亲自出马,没必要把形势想的这么复杂。” 王朗毕竟身居三公之位,他的说辞,曹真当然不好驳斥,不由笑道: “王司徒有何高见?” “依老臣之见,当先理后兵才是正理,无义之师,纵稍占上风,也难逃败局!” 众将面面相觑,此话乍听起来确有道理,但细想之下便觉可笑。 两国交战,义与不义,皆不过是一面之词,哪能说得清楚?所以自与蜀交战以来,曹魏一直秉持着能动手绝不吵吵的原则,素来都是直接拉开架势与蜀军开战,搞什么先理后兵? 众将心中虽大多这样想,但碍于王朗身份,自然不好说什么,都看着曹真。 曹真摆动着肥大的身躯点了点头: “王司徒所言甚是,但诸葛亮乃舌辩之士,曾凭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巧辩江东无数才俊,才有了先皇赤壁之耻,不知谁人可屈诸葛亮。” 王朗笑笑,拱手道: “老臣不才,愿走这一遭,以一己之言以屈诸葛亮,令蜀兵不战而退。” 曹真深吸口气,眉头微皱,王朗年轻时也算是征战一方的诸侯,真是老糊涂了,竟想凭几句话就说退诸葛亮。他虽然这般想,当然不好直接拂了王朗的意思,点头笑道: “王司徒高见,便依王司徒所见,明日我亲自为王司徒押阵,如何?” 王朗大喜: “大将军明见!” 曹真当时便安排下去,勿要队列整齐,人马威仪,为王朗摆好架势。 第十一章阵前论理 曹真、王朗既已决断,众将也便无话可说,尽皆退了下去,王朗也急不可耐地回去准备,程武却没有跟着众将退去。 曹真见众人都退了下去,才道: “怎么,安祥侯还有话要说?” 程武欲言又止,把心一横道: “大将军以为凭王司徒三言两语可退诸葛亮?” 曹真颇感举趣地笑看着程武道: “难道安祥侯以为不可能吗?” 程武摇了摇头: “如大将军所言,诸葛亮本就是舌辩之士,何况其身肩托孤重任,受蜀丞相之职。末将更闻诸葛亮出师之前曾上出师表,言辞恳切,其心之坚可比世间玄铁。莫说一个王司徒,便是名家精英尽出,也难折诸葛亮之心。” 曹真闻言哈哈大笑: “安祥侯所言与某不谋而合,不过,随王司徒去吧。” 说至此处,扭动着肥大的身躯站起来看着程武道: “某要听听安祥侯对战局的看法。” 程武闻言肃然道: “末将以为,蜀军兵出箕谷,连挫我军,但武以为局势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般严峻。诸葛亮用兵奇诡,末将以为大将军切不可轻出。试想诸葛亮远道而来,粮草必难以维系,定会急不可耐发起进攻,待那时其自会出现破绽,那时才是大将军出手之机。” “所以,连日来蜀军叫阵,你却一直不肯出兵?” 程武俊脸一红,垂头道: “赵云悍勇,武帐下实无人能敌。” 曹真却哈哈一笑: “你倒老实!” 但程武的一番论断,确实让曹真刮目相看,到底是名臣之后,其腹中确有韬略,只可惜其修为低了点,否则定可成为大魏栋梁。 曹真点头肯定道: “安祥侯所言深合某意,因此某才允王司徒先理后兵。诸葛亮此人不骄不燥,即使我军只守不攻,他也定会让我军先露出破绽。或许,王司徒可以打开一丝缺口。” 程武闻言恍然,由衷赞道: “大将军真高见!” 当晚,曹真令人去蜀寨下了战书,约定明日箕山脚下阵前对阵。 次日上午,鼓声大作,铿锵声四起,魏蜀两军于祁山脚下列阵对圆。但见曹军盔明甲亮,刀枪剑林,气势森然,透着强悍精干。王朗在曹真、程武的护持下立于麾盖下,遥看对面蜀军。但见蜀军队列井然有序,列阵极有大家风范,他也曾是征伐杀场的宿将,自然看得出蜀军训练有素,暗赞诸葛亮御军有方,当即打了个手示。 中军拍马离阵而出,来至阵前高呼道: “请对阵主将搭话!” 话音方落,但见蜀军门旗飘动,两员轻年将领自旗门处分左右而出,威风凛凛立于旗门两侧。紧接着一队队骁将分列而出,待众将出尽,一辆四轮小车才缓缓被两个儒童推出。王朗知四轮车上坐得必然是卧龙诸葛亮,当即凝神于左眼之上,但见其左眼仿如烟云涌动。却见四轮车上坐着的中年男子,羽扇纶巾,素衣皂涤,儒雅威风,举手投足间超然脱俗,气质卓然不群,却与这金戈铁马的杀场氛围极不相符。但王朗却冷哼一声,心中大为轻视。此人号称卧龙,还真以为是天龙傍身,原来不过是个道德之士,如何与大将军相媲?王朗乃是叶公转世,对龙身最是另眼相看,今生虽入修真道,但毕竟是些枝节末流,不知修真大道。其料想在大将军威势之下,借其龙气必可说服诸葛亮立下不世之功。想至此处,不由得信心十足,满脸鄙夷地扫了一眼诸葛亮。 诸葛亮坐在旗门下,自然感应到麾盖下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与其目光在虚空中交织在一处,登时会意。扫了一眼其身后的大旗,上书军师、司徒王朗,不由淡笑道: “王朗既有意先理后兵,某自当奉陪。” 说至此处,吩咐左右: “请王司徒阵前搭话。” 天明道了声诺,自阵中跃众而出,但见其步履轻盈,仙意盎然,于阵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朗声道: “我家丞相请王司徒出来搭话!” 声音清脆动听,辨识度极高,惹得王朗及一干众将面面相觑,想不到蜀军派出的这个儒童竟如此彬彬有理,丝毫没有杀场将士的粗野蛮横,尽显上邦大国风范。 曹真冷笑一声,颇为玩味道: “有意思。” 王朗也淡笑一声: “老夫去会会这位卧龙先生,看他是真龙,还是假龙。” 他语气俏皮,说罢大笑而去。 程武与曹真相视一眼,心中俱蒙上一层忧色。 待王朗来至阵前,诸葛亮的四轮小车已然推出,见王朗出阵,拱手做礼。 王朗立于马上拱手还礼道: “阁下可是诸葛卧龙?” 诸葛亮扶扇拱手道: “正是!” 王朗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才点了点头: “久闻诸葛先生大名,今日相会实是三生有幸!” 话锋一转道: “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言语间态度极是傲然。 诸葛亮却淡然应道: “我奉诏讨贼,何谓无名?” 王朗冷笑一声: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自桓帝、灵帝以来,黄巾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百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我世祖文皇帝,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治万邦,这岂非天心人意乎?今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尔等腐草之萤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他运用真气将此话说出,自有一股豪气干去,气势如虹,让人望而生畏,蜀军将士无不肃然起敬。 诸葛亮淡然一笑,暗笑王朗无自知之名,在其强大的气势下,面不改色,长身而起,但见无风自起,皂袍飘飞,气势凛然。在其强大的气场下,身处其中的王朗亦不由得为其气势所摄坐直身子直视诸葛亮,仿佛其身上由内而发散发着一股磅礴之气,另人为之一滞。 第十二章说死王朗 身处阵中的曹真、程武不由相视一眼,曹真再将目光移到两军阵前的诸葛亮身上若有所思道: “你觉不觉得诸葛亮身上有一种……” 他一时竟想不到怎样去形容诸葛亮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势,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说出来不合适。 程武盯着阵中的诸葛亮悠悠道: “正气凛然!” 曹真恍然道: “对!他身上就是带着一股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话说出来方意识到不妥,却见诸葛亮已离开四轮车来至阵前傲然而立,手摆羽扇,好似极为可惜般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王司徒身为汉朝旧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王司徒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说至此处,深敛口气: “昔日桓帝、灵帝之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榷,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值此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诸葛亮说话间慷慨激昂,磅礴之气喷薄而出,旁人只觉得诸葛亮浑身正气,人也随之高大起来,背后闪现出光芒。但看在王朗眼中,却是另一副景象:山河破碎,血雨腥风,而立于天地之间的诸葛亮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人性的光辉。 这一刻,似乎他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王朗的左眼中仿佛看到一条金龙升腾而起,对自己张牙舞爪,怒目而视。见此情景,王朗心中震撼,不由讶然失声指着诸葛亮惊呼道: “你……你……” 诸葛亮却威风凛凛喝道: “住口!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昭烈皇帝于西川,继承大统。我今奉嗣君之旨,兴师讨贼,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代先帝?!” 王朗眼中仿佛看到又一条金龙自诸葛亮体内喷薄而出,不由更是惊惧,瞪大了眼睛盯着诸葛亮: “我……我……” 立在阵外的程武却没有王朗的感观,见王朗方寸大乱的样子,眉头微皱犹豫道: “大将军,怎么感觉王司徒有点……不对劲?” 曹真眉心微震: “不好!莫不是王司徒着了诸葛亮的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相视一眼,越发肯定曹真的说法。 但阵中诸葛亮已然开口喝斥: “二臣贼子,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曹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轰然间,王朗眼中乍出无数条金龙,张牙舞爪朝自己扑来。刹那间,仿似有无数条金龙扑面而来,王朗瞪大了双眼,身体不住地向后仰。 “快!速速鸣金!” 曹真的嗓音已经有些震颤,他的话音方落,却听得阵前传来一声长嘶,再看阵中,王朗已然翻身落马。 程武惊呼: “不好!速速救下司徒大人!” 刹那间,魏军阵中马蹄齐动,尘土飞扬,数骑如离弦之箭扑向阵中。 未及魏军抵达阵心,忽听得阵前一声高呼: “曹真!吾不逼你!待你整顿军马,来日决一死战!” 这一声高呼,仿若来自天边,却说得真真切切,曹军众将一时竟都被震在当场。话音落处,才想起行动,再看王朗,已然气绝身亡,魂归阎罗投胎去了。 出师未捷,先折了一个三公,曹军士气极受影响。此次随曹真出兵的大都是洛阳的中央军,及洛阳附近的各部人马。这些将士大多跟诸葛亮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只是听过诸葛亮的名头。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了,三军将士无不为诸葛亮的口舌之利、人性的辉所震撼,对其惊为天人。 曹真身处军中,自是深深感觉的到军营中的微妙变化,一面逞伫王朗肉身,一面召来程武一干众将商量对策。 见到程武等人,曹真大为感叹: “本想老司徒能激起诸葛亮内心波澜,找到一丝破绽破局,不曾想,反被诸葛亮所乘将了我一军。” 说罢,连连苦笑。 程武安慰道: “大将军无需自责,诸葛亮有卧龙之称,自有鬼神末测之机,非是易与。先皇都曾多次在其手下折戟,更何况咱们?” 曹真点了点头: “安祥侯说的虽有理,但对王司徒……某心实不安。” “大将军节哀,眼下还不是咱们悲伤的时候啊!” 诸葛亮于阵前说死王朗,凯旋而归,赵云、邓芝等人陪同在侧,邓芝不禁赞道: “昔日只以为苏秦、张仪是被古代文人夸大了,今日见丞相风采方知非虚!丞相口舌能断事亦能杀人,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赵云也大觉快意,捋须笑说: “昔年张三哥当阳桥一吼,直把曹将吓破胆而死。今日丞相却能以唇舌之利把王朗那老贼说死,亦有万夫莫挡之势。只此一样,胜过我杀场多少将士。” 其余众将纷纷附和,便连天明、天亮也因兴奋小脸涨得通红。 诸葛亮摇头笑道: “你们就不要在这为我鼓吹了。” 说罢又道: “经此一阵,王朗怕是活不成了,料想只要我们没有动作,曹真短期内是不会用兵。” 赵云、邓芝深以为然,后者道: “丞相祁山进展如何?可还顺利?” 诸葛亮微笑道: “成与不成就看你们的了,你们拖得越久,祁山方面成功的机会就越大。我把关兴、张苞也派过来帮你们,以守为主,但绝不能示弱于敌。” 赵云点头表示明白,诸葛亮深深看了一眼赵云道: “子龙,这次派你出兵箕谷,你该明白这其中用意,论军中资历、威望,蜀中军方无人能及你,也只有你在箕谷,才能骗过曹真。但这只是其中一层,另一层也是我对你的信任。子龙,你从未让我失望,更没有让蜀国失望,相信这一次也不会。” 赵云心中一暖: “丞相放心!云定不负重望!” 诸葛亮看看天色,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起身了,相信祁山方面该有个结果了。” 说罢朗声朝后面唤道: “天明天亮!” 二儒童齐声应诺,诸葛亮道: “走了!” 赵云忙道: “丞相,我派关兴护送你吧?” 诸葛亮摆了摆手: “不必了,此地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亮自有应对之法。” 诸葛亮坐上四轮车,三人缓缓向远方驶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邓芝拍了拍赵云肩膀: “回去吧,咱们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第十三章将帅乏人 接下来的几天,箕谷战区果如诸葛亮所料,曹真一直高挂免战牌,赵云也并未主动进攻,甚至还特意派了使臣去魏营对王朗致哀。 诸葛亮回到祁山的时候,祁山还是那个山,祁山堡也还是那个祁山堡,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老将吴懿一只胳膊绑着绷带,耷拉着脑袋将这几天祁山堡的战况说了一遍。大致就是祁山堡地势险峻,攻击范围小,无法发挥兵力上的优势,根本无法对祁山堡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吴懿最后苦涩的总结道: “祁山堡的龟孙实在太无耻了!一直龟缩在山上死活不出来!箭矢跟不花钱是的往下射,咱们这几天也损失了不少人马。” 诸葛亮见吴懿都挂了彩,显然是他自己也亲自上阵了,知道他已经尽力了,故而也未见责,环顾众将沉声道: “现在,子龙他们正在箕谷牵制敌军主力,时间越久,敌人便越可能发现我军的战略目的,现在时间就是金钱。祁山堡易守难攻,并非易与,拖在这里不是办法。吴老将军我予你一军紧攻祁山堡,不得有误!” 吴懿得令后脸色难看的跟蔫了的茄子一般,心里更是跟吃了黄莲一般苦涩,显然,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烫手的烫山芋实在不好接。只是丞相有令,他也只好应了下来。 诸葛亮又吩咐道: “广派人手向各州郡散布消息,就说祁山堡已经被我军拿下了。” 魏延听了不禁问道: “丞相,现在祁山以东还不知道我大军已至,如果丞相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曹魏岂不是会有所准备了?” 诸葛亮高深一笑: “无妨!我准备今日用兵天水,等天水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大军已兵临城下了。” 众人不由惊呼,没想到诸葛亮进军竟是如此迅速,诸葛亮续道: “这个消息一路传过去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众人不解,魏延已经先想明白了不由道: “一呼百应!” 诸葛亮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震,显然他意识到,对于魏延,自己终究是难以把控的。这个念头在诸葛亮脑中一闪而逝: “魏延听令!” 魏延忙应了声喏,诸葛亮道: “予你一军,径取陇西。” 魏延口中称诺,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要知道陇西之后便是凉州。魏延一直挂着凉州刺史的虚衔,若是真的拿下陇西,这个虚衔很有可能就是手握实权了。 诸葛亮又安排了其他一干将领,最后拿起一令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 对于最关键的人选,诸葛亮心中实在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本来魏延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不过方才忽然萌生出的一个不好的预感,让自己产生一个想法:会不会再多出一个李严呢?想想最终还是放下了。 诸葛亮放下将令,朗声道: “四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现在诸位都各自回营调配人马,三更造饭,四更出发。” 众将闻令齐声称诺。 诸葛亮回到军帐,正准备稍息片刻,忽然听到帐外有人道: “老师,学生可以进来吗?” 听到是马谡的声音,诸葛亮放松下来,走到帐门前掀开门帐,只见马谡俊秀的面容映入眼帘,但眉头紧蹙显然有心事: “幼常,怎么了?有心事?” 说话间已经回身回到睡帐,马谡默默地跟在诸葛亮身后也走了进来。 两人坐定,马谡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 “老师,依学生之见,老师今天该是少了一令未发。” 诸葛亮面带微笑着道: “哦?幼常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马谡分析道: “以老师的稳重,一定会想到曹魏早晚会从关中派兵增援陇右,只是不知老师为何不曾派人阻击。” 诸葛亮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马谡的问题,却反问道: “幼常既然想到这一层,可想过要在哪里布防?” 马谡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案几旁,案上正摆着陇右地形图。马谡在上面轻轻的**着,半晌手指停留在天水以南,陈仓以西,轻声道: “陈仓渭水道。” 诸葛亮满脸欣喜地连连点头赞道: “不错!不错!幼常,以你的才智,加以时日,必能成为我蜀军支柱。” 听到诸葛亮如此赞赏,马谡面色一红: “老师谬赞了。” 诸葛亮笑着摇摇头,也站到案几前,看着地图道: “陈仓渭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来援军一定不会走这条路,而是……” 他将手指向更北的街亭: “这里!” 马谡闻言一愣: “老师为何如此笃定?” 诸葛亮指着陈仓渭水道笑笑说: “看来幼常并未仔细看过这渭水道的地形啊。从地图上看,从陈仓沿渭水道增援的确是一条捷径,比街亭要快上近一倍。不过这条路,道难且艰,并不适合大军通过,如果我派驻一支小分队便可以将敌军的援军牢牢地拦在渭水道。相对来说,走街亭虽然会花费些时日,但道路却顺畅得多,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形。” 马谡不无担忧道: “老师可还记得司马懿八日擒孟达的事?” 诸葛亮神采奕奕的表情明显一滞,半晌才道: “来援的一定不会是他。” “为什么?” 诸葛亮叹了口气,半晌才道: “因为他不姓曹。” 马谡顿时明白过来,司马懿最近风头太盛,先退东吴,再擒孟达,可谓功高震主。曹睿虽为幼主,但身边聚集了一批曹家的精英人物,以他们的性格自然不会看着外臣一家独大,成为权臣。 军帐里静了好一阵,马谡才打破了帐内的宁静: “老师既然已想到了这一层,为何不派兵驻守呢?”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 “若是子龙在,确是最佳的人选。” 说至此处,又补充道: “文长亦可,只是文长打陇西更为合适。遍观军中,能守住街亭的人并不多,当真是将帅乏人啊。” 屋子里又静下来,半晌马谡才仿佛下定决心般道: “老师以为谡如何?” 诸葛亮微一皱眉: “你?” 诸葛亮看着马谡热切的目光,目光紧了紧。 第十四章天水之危 见诸葛亮眼中的疑色,马谡解释道: “老师,谡自幼随长兄学习兵法,熟读兵书战策,后又常伴老师左右,自认也学到老师一些皮毛。所以,老师,这一次就让谡去,为老师守这关键的一关吧。” 诸葛亮沉思良久,终还是摇了摇头: “太急了,再等等吧。幼常,你要知道,杀场征伐非是玩笑,一步之差,满盘皆输。只要你沿着现在的轨迹走,日后成仙得道修成正果指日可待,你又何必如此急功尽利呢?” 马谡急忙辩解道: “老师,不是谡急功尽利,如今蜀国正值多事之秋,谡亦想为国家尽一份心力。” 诸葛亮叹了口气似乎看破了马谡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马谡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被人抓到的孩子一般,低声道: “谡想与家兄一样,而不是一直生活在他的光辉下。” 诸葛亮点了点头,似乎早对他的心思了若执掌: “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行军打仗与熟读兵法是两回事,真正的战场不是读几本兵书战策就能打赢的,那是要经历一番鲜血的洗礼风雨的磨砺的,以你现在的经验而言还不足以独当一面。幼常,一步一趋,不是坏事,你的前方有的是机会。” 马谡依然不想放弃争取道: “老师,我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了,杀场争锋我经历过,金戈铁马我也见识过,对于街亭,我真的有信心。” 诸葛亮揉着脑袋,似乎内心中陷入了极度的挣扎。 凭心而论,他真的很想让马谡去守街亭,而且现在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但冥冥中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马谡还太年轻,制定战略方针他在行,但行军打仗他还是太稚嫩了: “你让我先考虑一下。” 马谡亦知道不能逼之太急,只好道: “时候不早了,老师早些休息,谡告退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随着马谡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黑暗渐渐笼罩了天空,直到军帐的灯火只剩萤萤之光,最后也淹没在黑暗中。 四个时辰后,军营开始嘈杂起来,三军涌动。魏延统兵直取陇西,诸葛亮带兵直扑天水,只有吴懿继续留在祁山脚下攻打祁山堡。 此时祁山堡被蜀军攻破的消息已传遍整个陇右,整个陇右如同沸水一般涌动。 不巧的是天水太守马遵并没有坐镇天水,而是与天水一众守将陪同着雍州刺史郭淮在洛门巡视,此时尚不知道诸葛亮已率军兵临天水的消息。 天水太守马遵正在与郭淮胡侃着天水如何安定,民风如何淳朴的时侯,一个军官神色匆匆地来到马遵跟前,在马遵耳边耳语了几句。马遵不由色变,低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擦着额间的细汗尽量压低声音道: “太守,绝不会出错,祁山堡现在已经沦陷了。” 马遵这时已经不能淡定了,看着周围的一众将领总感觉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此时郭淮也注意到了马遵的神色,不由开口询问: “马太守,怎么了?” 马遵神色慌张,汗若雨下,此时天水诸将也注意到了马遵的不正常,都看了过来。 马遵此时只觉得这些人的神情都不太正常,总感觉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但郭淮就在跟前他也不好直接询问,怯生生的道: “大人,借一步说话。” 郭淮一愣,心道:这周围都是你的手下,你还需要回避什么? 他也没多说什么,便随着马遵远离了众将,来到一处偏僻处,马遵才紧张道: “大人,事情有些棘手,下官刚得到消息,蜀军偷袭祁山,现在已经拿下祁山堡,正向咱们这边杀过来。”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得最后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天水南部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沦陷了。” 细若蚊蝇的声音还是没有逃过郭淮的耳朵,郭淮惊呼道: “什么?” 此时天水诸将都在议论着什么,听到郭淮的惊呼都诧异地望了过来。 马遵紧张道: “大人,轻一点。” 郭淮刚才就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个马遵搞什么名堂怎么还防自己的手下跟防贼似的,不由问道: “马太守,你在担心什么?” 马遵压低声音谨慎道: “大人,实不相瞒,这些天水守将大都是本地人,非常不牢靠。眼下这些人是姓曹还是姓刘已经不好说了,他们要是提前得到消息,只怕咱们俩谁都跑不了。” 郭淮一愣,他虽然知道陇右形势严峻,却没想到竟严重到这种程度,也压低了声音: “怎么回事?他们难道不是大魏的官吗?” 马遵唉了一声这才道: “大人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之前朝廷一直对陇右采取高压政策,下面民怨很重。这些将官大都是本地人,巴不得蜀国打过来呢。天水南部沦陷的这么快,并不是蜀军有多厉害,而是咱们大魏民怨太深望风而降啊。” 郭淮深吸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众人都谈笑风声,好不惬意。他还一直以为天水国泰民安呢,谁想到竟是这般不堪一击。郭淮到底非是凡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搞清楚这一切,此时反倒冷静下来,沉吟道: “那依太守之意……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马遵此时浑身都在发抖,哪里还有什么意思,被郭淮这么一问,马遵结结巴巴道: “大人咱……咱们不如趁现在赶紧……赶紧逃吧?” “混帐!” 郭淮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马遵,他压低声音狠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逃到哪朝廷也要拿你是问,你有几颗脑袋顶罪?” 马遵不由呆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郭淮沉声道: “天水那座城最为重要?” 马遵对答如流道: “当然是上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而且上邽的驻军大都是自外地来的,非常可靠。大人,不如咱们去上邽再想对策。” 郭淮扫了一眼马遵: “你还不算蠢到家。” 被郭淮这么一说,马遵自知理亏忙低下了头,紧盯着地面不说话。 郭淮抬眼望向远处随行的一些将领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些人里可有什么人比较可靠?” 马遵闻声抬起头,见郭淮正看着远处的一众随行官员,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惭愧道: “回禀将军,如果保守的说,可以说一个也没有。这些人都有着本地豪强背景,非常不可靠。” 郭淮眉头一皱,看着远处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将领颇感兴趣地道: “那个人怎么样?” 第十五章陇西叛乱 郭淮毕竟是灌江口梅山六友之一,修为见的自是不俗,他眼中的青年将领年纪虽轻,但立在人群中卓而不群,仿如鹤立鸡群一般。 马遵顺着郭淮的目光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道: “将军,这个人更不能信。这小子叫姜维,是地地道道的天水人。此人确是有几分道行,颇有见的。末将可以这样说,如果这群人要把咱们绑了,一定是这小子带头。” 郭淮眉头微皱,满脸的可惜: “可惜了。” 他的目光显然引起了姜维的注意,姜维朝郭淮点了点头,郭淮笑了笑算是答复。 正此时,一个人群中有骑拍马奔了过来,马遵忙压低声音道: “将军,咱们快走吧。” 郭淮显然也注意到了,满脸淡然地看着来人对马遵道: “先不要急。” 来人叫上官子脩,亦是天水人,他奔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两位大人,时侯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儿休息?” 郭淮道: “你们先去找地方,我和马大人再去刚才那户人家看看。” 上官子脩一听忙道: “既然如此,我随两位大人一同去吧?” 马遵自然明白郭淮的意思,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我和郭大人去去就来,你们先去安排吧。” 上官子脩觉得今天的马大人有点怪,但具体怪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只好唱了个诺便离开了。 郭淮、马遵见上官子脩奔众将而去,相视一眼拨马就跑,连随从也未带就直奔上邽而去。 此时姜维、梁绪、尹赏等几名天水将领正在闲聊,看到郭淮二人急匆匆地走了,不由面面相觑。 见上官子脩自那边奔回来便打听道: “两位大人干什么去了?” 上官子脩摆了摆手,无可奈何道: “唉!两位大人非要再去方才那户人家去看一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他们片刻便至。” 见几名将领还愣在那,上官子脩催促道: “走吧,哥几个,咱们先去安排,省得一会儿受大人们责罚!” 经上官子脩的催促,众将纷纷动了起来。姜维却没有马上就离开,他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被夜色包裹的黑暗,那正是两个人逝去的方向,此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几丈外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直觉中姜维感觉今天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到是什么事,呆呆地立在原地魂游天外,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很亲切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那里有一种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只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气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伯约,走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 尹赏的催促声响起,姜维才反应过来,待回过头时,见其他将领正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自己。 姜维挥起鞭子呼啸一声,向着众将的方向奔了过去,很快,天水众将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魏蜀边境战火弥漫,方结束战火没多久的江东却似乎很平静,而在延着江东边界的长江下,却似乎没有那么平静。 长江水宫,龟丞相进谏道: “大王,鲂将军虽犯下大错,但其在水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 长江龙主摆手阻住龟丞相道: “不必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你只管去办便是。” 龟丞相欲言又止道: “大王,鲂将军的公子现在可就在江东供职……” 龙王面带沉色道: “这个你不必操心,只管去办。” 不久,鲂鱼部被贬至淮水,一时间,淮水的鲂鱼一下子多了起来。 郭淮、马遵风尘仆仆奔到上邽,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马遵并没有费什么气力便叫开了城门,守卫的反应速度着实很快,毕竟这已经是四更了,正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 城门打开的时候,一个马遵熟悉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映入马遵的眼帘,马遵微一错鄂: “杨太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南安太守杨陵,杨陵此人并不出名,但他兄长却大有来头。 如果说天水能有今天的局势,不,应该说整个凉州能有今天的局势,还在曹魏的管辖范围,其兄长可谓功不可没。因为他兄长就是大名鼎鼎的杨阜,昔年若不是杨阜借兵破马超,整个凉州估计都会落入马超之手。现在杨阜已入朝为官,身在京畿重地,不过其名头在整个凉州都是响当当的,深受百姓爱戴。据说此人曾得张良奇书,颇有道行。 杨陵长相与其兄颇有几分相似,一副文士打扮,透着一股子文人风骨,瘦削的脸庞却流露出几分刚毅,正是这份气度让马遵一度以为他是杨阜。 “两位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杨陵显然没有将风度保持下去,脸上的焦急几乎扑面而来。 郭淮二人此时已翻身下马,早有侍卫牵过马来,郭淮擦着细汗问道: “杨太守,这个时候你不在南安,怎么跑到上邽来了?” 杨陵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大人,一言难尽啊!” 杨陵抬起头看着郭淮苦瑟道: “南安反了。” “什么?” 郭淮二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诧异地望着杨陵,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杨陵显然禁不起这样的目光,登时汗如雨下,低着头不敢再发一语。 郭淮见杨陵不开口,急道: “你把事情详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陵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再耽搁: “当时下官正在外出巡,不在豲道,一路上就听说祁山堡被蜀军攻陷了。下官马上就意识到情况危急,便往回赶。幸好半路上遇到送信的亲信,这才知道豲道已经扯起了反旗了,整个南安三县都跟着反了。” 杨陵说完又擦了擦汗,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透了: “下官知道形势危急,不敢再回南安,本打算去天水向马太守借兵平叛。可我人还没到天水,便听说南边也反了。下官再三思量,觉得只有上邽比较安全,如果天水有变,料定二位大人也会来上邽,便在此苦等两位大人再作打算。” 郭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短短的一天,天水、南安竟然乱成了一锅粥,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整个陇右都要易手了。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第十六章冀城援兵 郭淮并没有听到杨陵的话,直到察觉到灼人的目光才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杨陵又重复了一遍: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郭淮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陇西地区军衔最高的将领,众将现在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如何决断呢。 原本提心吊胆的马遵心中真是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自己还不算糟糕,毕竟上邽还在他的管辖范围,杨陵就不好过了,整个南安都丢了,一个守土不力的罪责怕是逃不过去了。而更庆幸的是郭淮还在这,就算天蹋下来了,还有他顶着,真是万幸啊。 马遵心里正在盘算着得失,郭淮已经开口说话了: “眼下,咱们势要确保上邽无虞,上邽是战略要地,又是整个天水的钱粮所在,断不容有失,否则不光你们的人头不保,就连我也会被你拖累死。现在赶紧派人八百里加急将陇右的情况传往洛阳,不得有误。” 三人说话的间隙,城门已缓缓关闭,巍峨的上邽城在夜色中显得越发雄壮了。随着夜色的降临,这座陇西的古城也缓缓沉睡下来。 个把时辰后,这个已经沉睡的古城便被一声呼喊唤醒了: “楼上负责的出来!” 守城的将校忙向下张望,看到城下十几人身披魏国将领军装正坐马上向城上张望,虽然城下昏暗,但透过灯笼还是能勉强看清人脸,守城的将校很快便认出来城下这些人的来头: “姜大人、上官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守城的将校把能看清的都叫了个遍,上官子脩的马不停的打转,上官子脩一勒嘶缰将跨下战马稳住,高声道: “少废话!既知道是我们来了,还不快开城门?军情紧急,我们要见太守!” 那将校连忙称喏,便吩咐人去放吊桥。 巨大的古城门吱呀呀地缓缓的落下,沉重的吊桥在河道上笼罩出一片巨大的阴影,阴影的面积不断扩大徐徐向外扩张着。 将校正仔细地盯着下面,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慢着!” 伴随着这一声低呼,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那将校回头一看,身躯微有些佝偻的马遵正向自己疾速走来: “还不把吊桥给我拉上来?” 见马遵面带愠色,那将校不敢再违令急令人将放下的吊桥又拉了上来。 城下几个魏军将领见吊桥又拉了上去,都不由摧马上前扯着脖子扬着马鞭大喊: “怎么拉上去了?” “快放下来!”…… 正此时,城头上又多出了一个脑袋,只是那人背着光,从下看过去却看不真切。 直到那人说话,众人才恍然: “你们不在自己的城池守城,跑来这里干什么?” 姜维一下子就听出是马遵的声音,不由打马上前一拜恭敬道: “大人,军情紧急,蜀军大军兵袭天水,天水南部大部分郡县已降,正奔陇西杀过来,还请大人速回冀县主事!” 马遵闻言哈哈大笑,笑得城下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马遵笑罢,才听他道: “回冀县?笑话!难道要我回去给你们做诸葛亮的见面礼不成?”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姜维更是脸胀得通红: “大人,你知道,某与西蜀马超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会去降蜀?” 马遵自然知道姜维与马超的恩怨,沉思片刻才道: “好!姜维!你等若是无意降蜀,就速回冀县组织兵力对抗蜀军,若是你们能守住冀县,我定会奏明圣上,为列位请功!” 城下不禁骚动起来,几人都凑到姜维跟前,尹赏不屑道:“伯约,咱们回去吧,马遵太也不信任咱们凉州人。” 梁绪拨着马高声道:“伯约,马大人已经被蜀军吓破了胆,就算他回去也是无用,咱们自己想办法吧。” 见姜维不动,上官子脩上去拉了一把姜维,“伯约,走吧,咱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何必在这里受气。” 姜维沉吟片刻,才往城上道:“还望大人护好上邽,若是丢了上邽,大人就算有命在也没命享了。” 马遵死死抓着城墙,“你......” 此时城下众人已经潮水一般退了去,他们家眷都在冀县,断不会像马遵这样轻易放弃冀县的。 见这些人退了去,马遵咒骂了一句,这才回去休息。他早预料到这些人会来诓骗自己,不过他也怕郭淮真的把自己派过去送死,所以一直不曾真的睡去。 当郭淮披上衣服登上城门的时候,除了偶有虫叫鸟鸣城下已经恢复了寂静,远处空旷的蹄声已微不可闻。 郭淮披着一件青灰色长袍,皱着眉向已经有些透亮远处望了望,“刚才是什么情况?” 守卫躬着身子献媚道:“大人,刚才冀县的几位大人来请太守回冀县坐镇,被太守赶走了。” 郭淮眉头皱的更深,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依你看,那几人是真心请你们太守回冀县?还是诈他回去?” 守卫嘿嘿一笑,质朴的脸颊上还有着凉州朔风吹久了的那种红润,“俺到没觉得姜大人他们会诈马太守回去,他们都是地道的冀县人,生在冀县,长在冀县,他们心里一定是望着冀县好的。” 郭淮点了点头,这才又问:“你说刚才是把他们赶走了?” 守卫挠了挠头,“好像是的,他们还起了些争执,马太守让他们回去守冀县。” 郭淮手用力击在墙沿上,恰好是刚才马遵击的那一块,“这个马遵真是该死,这不是把部下拱手相让吗?” 守卫听了不禁有些担心:“大人,那要不要追回来?” 看着远处已寂静无声的景象,郭淮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去已经晚了。” 此时姜维一众已直奔冀县而去了,“伯约,咱们怎么办?冀县根本守不住。” 说话的是上官子脩,对于冀县的情况他实在太了解了,如果蜀军来犯,怕是连一天都守不住,冀县虽是大县,却算不上坚城。 尹赏的喘气声越发粗重,他也知道姜维与马超的仇恨,不过想到冀县还是道:“伯约,说来,魏国对咱们凉州可是凉薄的很。听说那马超前年已经亡故了,若不然咱们还不如降蜀算了。” 姜维一直在闷头骑马,众人都知道他在想办法,听到尹赏的话,姜维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几人不约而同都勒住了马,只听姜维呛道:“怎么?你还真想投蜀叛魏?” 第十七章马谡挂帅 见姜维语气不善,梁绪给尹赏打了个眼色,示意尹赏不要冲撞姜维,尹赏却毫不理会: “我说的实话,你若不信,大可回冀县问问,看看咱们冀县百姓有几个愿意在大魏治下?” 姜维亦知道尹赏所言不虚,曹魏对凉州的高压政策早已惹得民怨载道,声音一缓道: “形势总会有所变化的,杨大人在时,其郡下不是一直很不错吗?” 尹赏不屑道: “杨阜在时其郡下确实治理得不错,可是赋税也不见少,百姓也不见得安乐,再说,大魏又有几个杨阜?他一走,武都不也是一片哀声?伯约,看清楚些吧,大魏对咱们凉州着实让人心寒啊!” 说罢,看看上官子脩和梁绪,见二人都不说话,心情更糟: “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 见二人不说话,姜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二人道: “你们怎么说?” 梁绪与上官子脩相视一眼,前者深叹了口气,两人都是至交好友,他谁也不愿得罪,如今尹赏非要拖自己下水,梁绪甚是为难,不过既然要说他也就不藏着腋着了: “伯约,你有家恨大家都知道。不过,你的家恨与西蜀并无干系啊?再说,昔年接纳马超的刘备也已经死了,咱们与西蜀并无国仇,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梁绪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不过态度却很明显,姜维嘟囔了一句: “安能与马家贼同朝为官?” 便不再理他,转头对上官子脩道: “你呢?” 上官子脩见三人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心里暗叫为难,面色不自然地赔笑道: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为了这些事伤了和气?伯约,你有家仇,你若不愿降我等自然不会弃你而去,咱们兄弟同进同退。” 说罢碰了碰梁绪和尹赏,“你们说是不是?” 二人亦点了点头,尹赏道: “伯约,我不是针对你,只是单纯为咱们冀县考虑。蜀军战火马上就要烧到冀县了,冀县的数万百姓可只在咱们一念之间。”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说话了。是呀,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冀县人,乡里乡亲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张家长李家短的都能知道一二,虽偶有摩擦,却又如何真的会认真?冀县才真的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看重的那一个。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姜维才道: “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本来有些悲观的几个人闻言都不由面露喜色,看来姜维已经有些动心了。 随着一声高喝,姜维一马当先,拍马扬尘直奔冀县。百十号人也不作停留,参差不齐的断喝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追随着即将冉冉升起的将星奔向冀县。 诸葛亮并没想到进攻天水竟如此顺利,经铁龙山、木门一路而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大军所过之处,魏军望风而降。 此时部队正整军休整,几十里外便是冀县、上邽等天水重镇。 “丞相!” 上唇蓄着短须的青年将领走到诸葛亮跟前。 诸葛亮轻拂着羽扇,虽然夜色微凉,他却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幼常,又是为了街亭一事?” 马谡被诸葛亮说中心事,低下头没有言语,直到诸葛亮回过头望向他时才道: “昔年毛遂自荐,谡一直不知其心境,此时终于明白到了。” 说罢,满脸伤感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微微一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盯着马谡道: “既然幼常自比毛遂,我若再留之不用就太不尽人情了。只是,你可要知道,曹魏势大,其援军可能会远超过你的部队,你可有把握守的住街亭?” 马谡听诸葛亮松口,满脸喜色道: “兵不在多,何况谡占尽地势之利,魏军数量上的优势也便不那么明显了。丞相!对于街亭,谡很有信心!”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诸葛亮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这才又道: “你虽有大才,武修却有不足,这样吧,我派一人辅你,可保无虞。” 马谡早因为诸葛亮的信任感动的心喜若狂,听说要派人辅佐,不由喜道: “但凭丞相吩咐!” 诸葛亮看着马谡的状态不由心生忐忑,但既然眼下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胜任,而马谡又已经向自己自荐了好几次,加之马谡的战略思想颇为成熟,诸葛亮也就把这种忐忑屏除开来: “王平一向稳重,军事上更是经验丰富,正好可以弥补你经验上的不足,凡事须多和他商量,必会受益良多。” 说罢,拍了拍马谡的肩膀: “幼常,你兄长临行前将你托付给我,为了不负马良重托,我并不想你冒险。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不会阻拦你。幼常,你可明白我的苦心吗?” 马谡满脸感动道: “丞相待我恩重如山,马谡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丞相放心,谡定不负重望!” 诸葛亮像慈父一般看着马谡,半晌才点了点头: “下去吧。” 马谡带兵走后不久,诸葛亮便觉心烦意乱,隐隐有些后悔,便把高翔叫了过来。 高翔蓄着络腮胡,但并不是那种张扬的胡型,他的胡子不长,柔顺的拢在一处,颧骨较高,反倒显得胡子有点长: “师父,您叫弟子有何吩咐?” 诸葛亮瞪了他一眼,高翔看了有点心虚忙改口道: “丞相,你叫俺有何吩咐?” 诸葛亮这才把头又转了回去看着天空点点繁星道: “我近来心神不宁,算来算去都没个头绪,许是多心了。但马谡临敌经验不足,我始终不放心,这样吧,为防万一,你去列柳城走一趟。” 高翔乍一听列柳城这个名字,不禁挠挠头: “丞相,列柳城在哪啊?” 诸葛亮叹了口气,长身而起来到地形图面前,指着街亭道: “你知道街亭在哪吗?” 高翔点了点头,诸葛亮将手往南稍移了一点: “这就是列柳城!你率军在此为马谡防备后冀。” 高翔点了点头: “那俺去了,丞相放心便是。” 说罢,转身就奔帐外而去,远处的灯火把前面映得如白昼一般,往来巡视的士兵清晰可见。 还没走几步,就听后面道: “龙须虎归天了。” 第十八章民心向蜀 高翔虎躯一震,不由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却并没有看他,沉声道: “这傻子下界本为助我,奈何却白费了功夫,唉!” 高翔见诸葛亮满脸可惜,不知该说什么宽慰他,不说又颇觉尴尬,不由讪讪道: “师父,当年黄忠定军山斩夏侯渊时,俺就跟您说了,那徐晃看着好似是龙须虎。” 诸葛亮摆了摆手,示意高翔不要说了: “大鬼啊,我又如何不知?只是实在不好相见。龙须虎福缘甚浅,若是因我之故再削了神籍,只怕再难脱这六道。” 高翔啊了一声,这才恍然道: “难怪老师不肯相认哩。” 诸葛亮叹了口气,又道: “你与龙须虎一样,也难怪你那四位弟兄都脱了劫,偏生你却仍是鬼身,难成大道。” 高翔听诸葛亮这般说,整个脸因为情绪的波动都扭曲成一团,眼、嘴、鼻、耳都翻了个,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还望老师指点迷津。” 诸葛亮大袖一挥,高翔只觉一阵清风徐来,整个脸顿时又还恢复成了面貌: “你这样子会吓到人的,不要徒增恶果。” 见高翔虔诚一拜唱了个诺,这才道: “为师必会想办法让你脱了鬼身,与他们四个一同修行的。” 高翔听罢又连忙叩头,诸葛亮摆了摆手道: “时候不早了,你速去准备吧。” 高翔走后,山风更寒,诸葛亮轻摇羽扇,淡淡说了句: “冀县。” 冀县百姓高亢,远远超出了姜维的预计,他们尚未进入冀县便听到冀县城内欢腾雀跃,丝毫不像是一个早上该有的样子。显然,得到蜀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冀县百姓反应异常热烈,反声震天。 这也难怪,此时冀县境内无人主事,冀县的大部分高级将领都随郭淮、马遵一道出巡去了,而没了官府束缚的冀县就仿如脱缰野马。好在冀县还有一些当地大户、豪强、权贵,在这个时侯这些人的态度就决定了冀县的未来,因为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然而冀县的天平并没有因此倾向曹魏,冀县的权贵们几乎全部心向西蜀。 所以,当姜维一行魏军将领进入冀县境内的时候,所过之处,冀县欢跃的氛围渐渐凝滞了。 狂欢雀跃的声音嘎然而止,那些当地百姓的眼神中透着迷茫,显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个时候,上官子脩认为这种眼神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当百十号人气势森然地要穿过冀县最繁华的市集中心时,不同以往,这里并没有往日的喧哗叫卖,但人却聚得比平日还多。冀县上下几乎数得上的人物都聚集于此,而他们身后都带着的府兵,百姓则更多堆满了道旁,空气中并没有多少水分,仿佛因为即将而来的暴风雨而将空气中的水分抽得干干净净,显得有几分干燥。 站在最显眼位置的数个当地豪强面色肃然,警惕地盯着这些魏军将领,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更多人则是面无表情麻木地看着他们,仿佛像是看待一群死人。 整个市集聚集了上千人,却很静,只有马蹄踏破街道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突兀。终还是有人忍受不住空气中凝聚的压力,梁绪拨马向前跃众而出,朝着人群里的梁氏家长道: “二叔,诸位叔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梁氏大家长看了看自己身旁诸人,众人都点了点头抱以肯定的神情,于是这位梁氏大家长高声道: “梁绪,我等聚在此地,只是想问你们,如今蜀军到了,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不用问,梁绪也知道这些人围在这里的原因,不由向后看了眼姜维。 后者打马向前,于马上朝众人一拜道: “诸位父老,以现今的情况,对我冀县最好的选择就是守住城池,等待朝廷援军!蜀军势弱,必不能长久!还望诸位父老以大局为重!” 人群中一位德高望重的白发白须的老人拄着拐杖排众而出,用颇具威严的声音缓声道: “姜维,我知道你主意多,这些人都听你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试问咱们冀县百姓受曹魏的剥削还少吗?北方各州税赋哪一个有我们多?曹魏对我们凉薄就不要怪我们择明主而事!不怕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们大家已经决定了,现在想看看你们几个是什么打算?” 说话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有种跃跃欲试的举动,很多人的棍棒都已经握紧,有的甚至已经把刃尖亮了开来,杀气很重,只怕一言不合便是要血染当场。 上官子脩眼见势头不对,提马上前两步打圆场道: “方老,我等也是地地道道的冀县子民,我们所做所为也都是为冀县百姓好,一枝笔写不出两个冀县。嘿嘿……” 老头点了点头,面色也缓了下来,不过后面的人却没有放松的意思,老头说: “咱们大家若是能想法一致自然最好,你们几个向来多计,又是我冀县的父母官,什么事自然是由你们来牵头最好。现下西蜀大军不过百里,眨眼便至,我们大家正打算推举出个人去拜见蜀国丞相,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站在老头旁边的几个人附和般点了点头,对老头的提议显然相当赞同。 尹赏几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姜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现在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就看你了。 姜维朗声道: “如果诸位看得起姜维,姜维愿亲往蜀营作这个说客。” 尹赏几人同时一震,错鄂地看着姜维,对他的表态相当不理解。 没等尹赏、梁绪等人有过多的反应,杀气已经渐渐散去,冀县百姓已经收起了那份同仇敌忾的仇视之意。 几个冀县大户也都围了上来,大赞姜维仁义,纷纷向姜维示好。 上官子脩颇为玩味地看着这些人,他当然明白这些人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对于蜀军,冀县人并没有过多了解,更多的只是听说,所以去纳降的人就无形中多了一分风险。蜀军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显然前天晚上便已经传到冀县了,这些人却现在还在讨论,显然是为派谁去作代表见蜀军而纠结。 “我跟你一起去。” 上官子脩此时已经说出话来,他并不想自己的兄弟独自涉险。 尹赏、梁绪几乎同时道: “我也跟你一起去!” 姜维苦笑一声,拨开众人来到三人跟前道: “在我没回来之前,冀县同样不安全,你们还有护城之责,切不可疏忽了。” 说话间已翻身上马,上官子脩紧赶两步上前拉住缰绳道: “伯约,此去凶险,总有个人同去互相照应才好。” 姜维紧紧的握了握上官子脩拉着缰绳的马: “子脩,好好照顾家母。” 上官子脩一愣,不知为何,他看着姜维的样子竟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直到姜维绝尘而去好一会,上官子脩才反应到从他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决绝。 第十九章独入虎穴 蜀军此时正在开往冀县的路上,冀县并不是天水最重要的城,却是政治意味最浓的一座城市,毕竟天水太守的府邸就在冀县。 诸葛亮正坐在四轮车上,旁边小将关索提枪跨在马上紧护在左右,一路上蜀军大军气势如宏,魏军望风而降,似乎可以不必冲杀,便能一路夺下洛阳。这般想来,脚下的步子也铿锵有力的多了,林子里的飞鸟都吓得躲在树上不敢出来。 忽得前方蹄声飞扬,打破了那种整齐的步调,由远及近,一个糙脸大汉一身黑甲急驰而来。 直到近了,关索才看清楚打马上前道: “廖将军,前面怎么了?” 廖化已到近前,带住马缰: “有要事向丞相禀报。” 未等通报,诸葛亮的四轮车已从队伍中转了出来,停在道旁,诸葛亮翻开旁边帘子探出头来。 二人见诸葛亮出来,都纷纷打了个军礼,廖化这才道: “丞相,前方有个年青人拦在道上,口口声声要面见丞相,说是关乎冀城的要事。” 诸葛亮一听便已知一二,淡淡笑道: “把他带来见我。” 廖化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俊朗少年,这少年一身银甲,腰跨宝剑,马上挂着长枪,威风凛凛。 此时天已放亮,关索看得清楚,这少年一脸和气,面上英气敛而不露,但一双锐目极是摄人心魂,不禁暗赞此人气质不凡。他没注意到诸葛亮此时竟已看得呆了,他一手扶在四轮车上望着这少年竟是目不转睛,眼神竟透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廖化已与那少年一同翻身下马,那少年与廖化一样,向着诸葛亮深施一礼: “冀城姜维拜见诸葛丞相!” 姜维自然早听说过诸葛亮的大名,在远处时便已留意这位当世最为传奇的人物,但一打眼,便觉似曾相识,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极其熟路备感亲切。 但此时姜维内心波涛汹涌,当即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自出世以来第一次见这老头,怎么可能认识?抬头间,见诸葛亮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斜眼瞥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俊朗少年立在一旁扶着马正盯着自己看;而一旁的方脸的粗旷汉子就显得有几分愚讷了,拜得比自己虔诚的多了,根本没注意到诸葛亮的表情。 姜维心神一动,此时正是大好时机,迟则生变,当下想也不想,半跪的后腿猛的一用力身子如闪电般弹射起来直扑向诸葛亮,同时腰间宝剑已然出鞘,但见一道银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道道光华最后归为一点竟是直奔诸葛亮。 旁边关索一直盯着姜维,几乎同时抽出腰间配剑,刷的一道银光扫过,正阻住姜维的剑锋,紧紧护在诸葛亮身前。变故几乎只在一瞬之间,好在关索当时正盯着姜维,在他出招的一瞬间便已感觉到对方浓重的杀意喷薄而来。 关索的剑法师从樊梨花,剑中柔中带刚,凝而不发,一发则绵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而姜维的剑法相对来说就有些拙劣了,若不是依仗着自己敏锐的反应,只怕早就落在下风了。 随着廖化的一声喝叫,诸葛亮也反应过来,满脸淡然地看着这场好斗。而天明、天亮则立在诸葛亮身后,泰然自若,对姜维方才的偷袭丝毫没什么反应。 甲胄声随之铿锵而起,诸葛亮的护军已经将姜维紧紧封锁住,护在诸葛亮一众身旁。但众甲士根本插不上手,就连廖化也试了几次都无法加入战团,不由在旁边急得哇哇大叫(毕竟姜维是他带到诸葛亮跟前的),奈何两人剑法太快,动作更快,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姜维情知自己剑法不敌,暗暗后悔,当时只道能一击致敌,谁想到平空竟杀出一个好手来,这下反受制于人身陷囹圄了。 姜维深知此时再不用力只怕就真的要死在当场了,断喝一声拼得一记硬拼借力退了开去,忽得单膝跪倒,单拳支地用力一按。只见突然间,大地竟被他这一拳之威震得碎裂开来,竟直直向四周漫延开来。 遥见姜维整只手臂竟如烈火中烧一般,包裹胳膊的银甲片片碎裂开来,但见鳞甲之中竟是碳红一般,隐隐呈鳞状。大地为之一震,随着姜维拳头抬起,地面仿佛向上震了一下,碎屑纷飞。 “麒麟臂!” 诸葛亮高声道。 关索和廖化显然都没想到姜维突然会制造出这样奇怪的景象,都被眼前的异像尺得一滞。 廖化咒骂了句: “管他鸟的,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轮起双斧兜头便砸,嘴里碎碎念一般,但见飞身而起的粗壮汉子突然间金光大作,化作一团金光直愣愣砸了下来,直激得周边空气都凝滞住了。 一旁天明不禁惊道: “张角金刚咒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叹道: “不过还不纯正。” 经诸葛亮这么一点,二人都发现廖化身上的金光却并非真正的金光,相反倒有些黯淡,与其说是金光倒不如说是黄铜之光更为贴切些。 众人说话间,金红二光已经撞在一处,但听得轰得一声暴响,道道精光炸裂开来,火星四溅。但听得廖化哇的一声倒飞出来,捂着右臂,但见血水竟汩汩流个不停,而手中斧柄已被姜维切碎了。 廖化嗷的一声骂道: “他竟用胳膊接我一斧。” 天明、天亮齐声道: “那麒麟臂刀枪不入啊!” 廖化痛苦得看着天明、天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恨声道: “怎他娘的不早说?”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心中道:你那么快,哪来得急告诉你? 此时关索已加入战团,关索的梨花剑刚柔并济,漫天粉光,剑雨纷纷直刺得姜维前进不得。他虽有麒麟臂刀枪不入,但身体别的部位却受不得关索这般利刃,故而进不得关索的身半寸。 姜维知道自己剑法不济,奈何不得,当下飞出战圈,点了下马鞍已将枪从马上踢了下来,直取关索。 关索一手按剑尖,只见剑成弓状,那枪刚好落在剑身中心,关索剑尖一弹,枪猛的飞弹回去。 姜维右手接个正着,银枪舞开,但见红光漫天飞舞,天地为之变色。 第二十章麒麟臂 旁边的护卫军早已将二人围在垓心,不时朝姜维击刺两枪,谁都知道这位年青人的刺杀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 姜维身处逆境,却毫不畏惧,一把金枪舞开,关索顿时落入下风。其实并非关索武器不够趁手,实在是因为姜维这杆枪实在是霸道之极,枪风一扫,围在四周的护卫战圈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守住心神,气势实在是霸烈无比。 相较而言,关索的梨花剑便显得阳刚不足了,虽然招式新奇,却太具柔性。关索毕竟是个男人,便是再如何白面书生,也不可能练到樊梨花的境界,眼看着便处在下风了。 诸葛亮微笑着频频点头,天明、天亮不住唉叹: “关小将军怕是要挨不住了。” 诸葛亮羽扇拍了一下离得较近的天明,天明一个矮身却还是没躲过这一扇,捂着脑袋道: “老师,弟子说得不对吗?” 诸葛亮面带笑意道: “杀场之上,岂容你堕我军威?” 二位弟子不由相视一眼,吐了吐舌头闭了嘴,诸葛亮却问道: “你们既知道此子有麒麟臂,可知此物来历?”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红银二光在场中缠斗,心不在焉地齐声道: “不知道。” 诸葛亮娓娓道来麒麟臂的传说:龙汗初劫时,祖龙、凤凰、麒麟三族大战,元气大伤,祖龙被师祖封印在不周山龙泉洞中;凤凰产下鲲鹏、孔宣,力竭而死,涅槃重生;而麒麟将自己唯一的嫡子托付给师尊抚养,如愿以偿后便也身陨,以自身身躯化成了麒麟崖,此物便是这麒麟嫡子。” 天明、天亮听诸葛亮这番言辞,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场中少年不由惊得呆了: “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如此来头!” 天亮反应稍快,不由转过头来: “既然此子是师祖门下,怎么不来帮师父,反倒还要与师父做对?” 诸葛亮的目光紧紧盯着场中与关索交手的姜维,幽幽道: “此子下界正是助我而来。” 说话间,但见诸葛亮拨开众护卫大踏步走上前去,手中羽扇一步三摇,待走到圈边时方才朗声道: “住手!” 此时关索头上已泌出汗来,原本白净的小脸更显苍白,得令后如释重负般防备似地向后退去。 关索一退,身陷重围之中的姜维自然也不好追击,他此时身处龙潭虎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也不介意再多活一时,当即枪交背后朗声道: “事已至此,有话便说。” 诸葛亮微笑道: “虽然你还不认得我,但我却早就认出你的本来面目了。便是今日不见,三年后你也必会来寻我。你此时与我为敌,不过是因你现在三光未开,灵智未明罢了。” 姜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眼前这个气度超然的中年人究竟说的什么东西,但他却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绝不可能凭眼前这个人几句鬼话便中途易辙,当即怒道: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诸葛亮也知道姜维定不会信自己这三言两语的,洒然一笑拿羽扇点指他的左臂道: “你可知道你这麒麟臂是怎么回事?” 姜维一愣,旋即不由看向自己左臂,自己这只左臂自十六岁起突显不同,自己却不知自己这手臂还有这等名讳,听诸葛亮这么一说才疑惑道: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 “你若想知道,可近我身来。” 姜维闻言似信非信,不由信步朝前便走,一旁关索呔了一声道: “放下兵器再近前来!” 姜维不屑得一哼,左臂用力向下一按,已褪回本色的银枪便已小半截入了土。姜维缓步走到诸葛亮跟前时,一旁关索按着梨花剑,狠狠盯着姜维,生怕这小子突然暴起伤人。 诸葛亮却浑不在意,如果说刚才姜维会心生杀念的话,现在他已经疑虑丛生,自然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诸葛亮细细打量了一番姜维,但见其身穿绿袍,赤着左臂,臂上白嫩的皮肤却遮挡不住孔武有力的结实,他长得并不像天水人,倒有几分异域特色。 诸葛亮见姜维步子迟疑,显然内心在算计着什么,迎上一步,抬手便向他眉心点去。 姜维下意识地用手一挡,警惕道: “你要干什么?” 诸葛亮抬着手,不由笑道: “莫非你还怕我一介书生不成?” 姜维想想也是,皱了皱眉,此时诸葛亮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在姜维眉心一点,姜维只觉心头一震,紧接着种种过往疾速在脑海中如幻灯片般一一闪过。当然,这只是一瞬之间,姜维抬眼再看诸葛亮,只见诸葛亮面目变幻,一会是姜子牙的面目,一会又是诸葛亮的面目,时聚时散,最近又汇聚成本来面目。姜维只觉得头脑一震,幡然惊醒道: “太公!” 诸葛亮长出口气: “若不开你三光,只怕又要暴起伤我哩。” 姜维面色一红,当即拜道: “若非太公点化,姜维怕是要酿成大错了!” 诸葛亮双手扶起姜维笑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正是时候!你这一来,对于天水我便更有信心了。” 姜维起身后只觉一双警惕的目光正紧紧锁定自己,回过头竟是关索,不由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关索一愣,目光便也带着些许善意。姜维这才向着诸葛亮道: “太公,弟子本是为了冀城请降而来,只因旧恨临时起意。” 说至此处,不由俊脸一红,想及所谓的往日旧恨,不觉有些可笑。 诸葛亮闻言大喜,连连说好,说话间已吩咐关索将各部都遣散去,这才示意姜维边走边说。 姜维这才续道: “太公既然要打天水,当先取上邽。上邽乃天水钱粮之所在,又是冲要之地。” 诸葛亮赞同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冀城已降,天水太守也降了?那么上邽该是极容易劝降的吧?” 姜维深吸口气,面色凝重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上邽只怕并非易取。太公来的不是时候,雍州刺史郭淮正在天水巡视,听说太公大军来的时侯,天水太守便撇下我等直接同郭淮去了上邽。上邽有郭淮坐镇,天水太守是打死也不敢逃的。” 诸葛亮眉头微皱,这倒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略思片刻才道: “你这就把冀城可靠的将领一起带过来,咱们一起去打上邽。” 姜维闻言不由大喜,没想到竟如此顺利,连忙拜辞了丞相,回冀城安排。 第二十一章明帝亲征 既然冀城已定,诸葛亮便也没有投入过多精力,只予了姜维一支百人的队伍去接管,便亲率大军直奔上邽去了。 此时诸葛亮还并不知道,在他奔往上邽的路上,三郡望风而降的消息已直传入洛阳,朝野震惊。 明帝初登大宝,闻得这等消息自是龙颜大怒,他本来对西蜀用兵陇西并未过分放在心上,所以才借机削了夏侯楙的兵权,却没想到西蜀一出手就拿下陇西三郡,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寡人难道就这么不得人心吗?” 明帝在朝上拍案喝问。 众臣无不惊悚,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的当然要属自凉州升上来的杨阜。 眼见龙颜大怒,忙出列道: “陛下,凉州多是蛮族,未经教化。自太祖皇帝起,我朝对凉州就采取了迁徙和打压的高压政策,而西蜀一向有心拉拢蛮族,素来对蛮族采取怀柔政策。所以,凉州有反心也就不奇怪了。” 明帝并不了解凉州,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地方,不禁看了看朝阶里的刘放、孙资。不知为何,此二人近来颇得明帝心思。 刘放感觉到明帝的目光,忙出列道: “臣以为杨少府所言颇为不实,凉州乱民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皆是未曾亲临天威。若是陛下亲征凉州,凉州定不敢再叛!” 陈群等一干文臣闻言,齐声道: “陛下不可啊!” 但他们看到明帝沉思时那专注神情,心不由凉了一半,方要进言,明帝摆手阻道: “刘放所言正是,联的天下自该让他们见识一下龙颜天威,就如刘放所言。吩咐下去,明日联便亲临长安。” 却说明帝退朝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长乐宫,而是直接去了毛后的未央宫。 毛后依旧穿的是火红火红的艳丽服饰,听到太监通传,喜滋滋地迎驾道: “陛下今日下朝有些晚哩。” 明帝拥着毛后坐了下来,也不理旁边侍女的目光,食指挑弄着毛后的下巴笑道: “怎么,皇后这是急不可耐了?” 毛后魅笑道: “皇上眉头皱得这么难看,怕是不是来找臣妾的吧?” 明帝看了眼供桌子上供奉的血盘,说来也怪,血盘里的血并没有因为长久放置而变的干涸,依然饱满鲜艳透着浓重的腥味,如实道: “近来凉州形势紧张,联明日要去长安一行,想来问问老祖,此行可会顺利。” 毛后深知明帝心中的不安,以明帝的禀性,若自己不提,他是断然不会主动去问老祖的,这一次却主动来向老祖请教,足见其心。 毛后不禁钻入明帝怀里关心道: “皇上为什么要亲自去长安啊?随便派个大臣去不就好了?” 明帝也搂紧了毛后,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是有了尚方宝剑便真的是皇上了,当皇权受到威胁的时候,只有联亲临阵前,才能捍卫天威。” 毛后魅笑着仰头望着明帝的下巴道: “什么人还能威胁到陛下的皇权啊?” 明帝对这个问题很重视,想了很久,眼窝身陷半晌才吐出三个字: “很多人。” 毛后感觉的到今天的明帝心情很沉重,故而并没有施展魅术,而是柔声道: “我去问问老祖。” 于是明帝放开了手,毛后走到血盘跟前,咬破一指,将血滴入盘中,不一会,盛盘的血就翻腾了起来。明帝不自觉地走到血盘跟前远远地看着,却并没有凑的更近。 “祖爷爷,你可醒了,孙女有事相求。” 血盘此时已现出人相来,老祖嘶哑的声音响起: “好孙女,趁现在老祖清醒还能做些事情,有什么事尽管问。” 毛后看了眼身后有些局促的明帝不动声色的一笑: “不是孙女,是您的孙女婿。最近西边不安生,陛下想托我问问您老人家,他此次亲临长安可否顺利?西边的事会不会太平?” 回头向明帝询示,明帝点了点头。 老祖啊了一声喃喃道: “啊,长安啊……” 过了一会才道: “长安没事,有事的该是凉州,是个兵贵神速的局啊。” 一旁明帝听得心中惊叹,想不到这个老祖竟如此厉害,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以前长见史书未曾亲见,今日始知还真有这样的人。 明帝嘴上没说,心里却越发肯定这位血盘老祖了。在此之前,他便多曾留意,虽然自己不曾亲问,但每次都会被这老人家料中,真可谓神人。 不过这血祭一途,明帝一想到这两个字心头就泛怵。他起自帝王之家,虽未经修真一途,却也经名师指点,博览群书。这血盘老祖如此神奇,他更是在翻阅典籍时多加留意,书中但凡提起多以不祥、邪术之类的词语进行描述。到底是眼见为实,还是该相信先贤经典呢? 此时血盘已恢复平静,毛后已拥入明帝怀中: “陛下让人空担心一场,说!该怎么补偿人家?” 明帝不由缓过神来,低下头,从脖颈吻索到毛后艳丽香唇上一吻,美人香气泌人,令人口舌生香。 明帝不禁陶醉其间,随着毛后一声惊呼猛得将其抱起,向着红罗床走去。 两旁侍女一阵会意地浅笑,一场活色生香的好戏又将上演。 西南战线焦灼,而江陵前线却似乎太过平静了,但平静之下呢? 曹休正在府中研究江东沿线的地形图,如何打破江东防线,是自己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对于这位身居显位的大司马而言,他太需要一场卓著的战功了,自己仅仅是晚了一天赶到洛阳,便从此离开了京畿重地权力中心,图有大司马之名,却没有辅政大臣之实。这让曹休极为恼火,却又有些均可奈何,现在要想挽回局面,便只有一场大胜。但东吴与曹魏形成今天的形势,绝非一朝一夕,又岂是他旦夕之间所能破局的? 望着绵延起伏的地形图,曹休似乎看不到未来,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被投放在江东前线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休收到了一封东吴秘使送来的笺书,笺中表达了一个叫周鲂的人欲降曹魏的意愿。 每年曹休都会收到几封这样的笺书,这一封当然也并没有激起他心中任何一丝波澜,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江东地形图上。 第二十二章临阵脱逃 与此同时,西南战线,曹真也收到了郭淮的求救信。 听郭淮说到祁山已被蜀军攻破,蜀军大举犯境,天水与南安望风而降,曹真竟有些糊涂了:蜀军为什么要打祁山?难道不是应该趁势袭取长安吗?难道是为了取凉州? 曹真想不明白,不过事实告诉自己现在天水郡和南安郡反了应该是真的,郭淮没有理由骗自己。没过多久,他又收到消息又一个郡反了。 接踵而来的消息令曹真越发困惑,自己正与蜀军主力对峙,蜀军怎么还有精力去取凉州呢?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曹真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坐镇箕谷,毕竟相较而言,长安身为洛阳屏障,乃重中之重。蜀军兵锋若是不指向长安最好,一旦其兵指长安,自己反去救凉州,这个责任即使身为辅政大臣,只怕他也担当不起。 不过,凉州既然派人求救,却也不能置之不理,必要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解郭淮之围,曹真思来想去终还是想到了一个人。 曹真的桌案前立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无疑是曹真心中最佳的人选,曹真的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儁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去救援夏侯渊的时侯走的就是这条路吧?” 张合点了点头: “不错,走的正是陈仓渭水道。” 曹真点了点头续道: “嗯,所以这次我想让你再走一次这渭水道,去救援天水。” 张合看着桌案上铺着的羊皮地图,地图上插满了各色小旗,尤其是在陈仓道上,显然曹真已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才下出的结论。 张合深吸口气,抬起目光盯着曹真道: “将军,国之重任,合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陈仓渭水道实是走不得啊。” 曹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合,他已经深入研究了陇右地形,从陈仓出兵救援天水这是最快的捷径,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张合见曹真神色有异不由欠身道: “从地图上看,陈仓渭水道的确是条捷径,不过这条路太难走了,只适合轻兵前往,不宜大军通过。依末将来看,此次欲救援天水,兵力至少需要两万,若走渭水道不但快不了,反而还会受拖累。若是蜀军设伏,只需要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便能将我数万将士死死阻在渭水道中。” 曹真深吸口气,靠在椅子上看着张合: “那依你之见呢?” 张合的目光又回到地图上,伸手指向更北的一点坚定地道: “陇山道。” 两日后,张合便一切准备妥当率本部人马兵出陈仓,奔着天水方向进军了。 陇右战事风云突变,望风而降,而祁山堡却迟迟没有被攻下。 此时祁山堡的山道上,出现一个肥胖的身躯正背着大包小包的自东北山崖向下望。从这个角度可以俯视祁山堡全貌,可以看出祁山堡的地势险峻异常,只有西南一条山路可通祁山堡,其余三面皆是悬崖绝壁,当真是一夫当关的易守难攻之险地。 不过,这个胖子显然不这么想,他抬起头赫然是祁山堡守将——高刚。高刚显然不觉得区区一个祁山堡可以保住他的肥硕的脑袋,早在自己说要与祁山堡共存亡的时候,他便已经下定决心,死也要逃出祁山堡。 高刚肥胖的身躯站在崖边,猛然纵身一跳便要开溜。 身子跃起一半正自下坠,忽得觉得被什么东西把自己钩了个正着,背后衣衫哧啦一声,只觉整个后背都灌满了风,一个大口子直接从后腰一直拉到领口,高刚登时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了,白的滴油的肥肉裸露在外面颇为显眼。 本来这高刚也有些道行,只是他道行微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激,登时将浑身的本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高刚啊哟一声,手里的包就掉了两个,他低头一看,这万丈高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高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啊?” 高刚的头上笼罩了一块巨大的阴影,一个人的脑袋出现在自己上方。 “你!竟然是你!” 高刚听到这声音便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但他的话一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嗓门有点大,忙压低声音道: “你……你这厮怎的害老子?” 高刚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艾艾。 “高大人,临阵脱逃,这可是要……要斩首的。” 艾艾满脸笑的跟个大尾巴狼是的。 高刚听到斩首脸都绿了: “你……你放了老子,谁能找到老子?” 艾艾啧啧道: “我乃大魏子民,岂能让你损害国家利益?” 说至此处,面色一沉: “赶紧上来同我回去守城。” 高刚知道这艾艾是铁了心要坑自己,唉了一声抬起拎了三四个布包的右手就要把领子上的鱼钩从领子上摘下来,嘴里还不住嘟囔道: “你瞎管什么闲事?这区区一个祁山堡怎么能挡得住太公的兵?” 艾艾嘿嘿冷笑道: “你竟然还知道太……太公?哪个太公?” 说话间钩子又紧了一紧,高刚却如何摘的下来? 高刚自知自己一时情急说露了嘴,不禁改口道: “艾艾,咱们祁山堡才两千人,怎么挡得住数万大军啊?你快放我下去!我……我去求救兵去我。” 高刚说话间只觉身体不但没沉下去,反到被提上去不少,不禁怒道: “你……你快放我下去。” 艾艾一边拉一边道: “你若走了,军心就散了,无论如何你也休想离得开祁山堡。” 高刚气得哇哇乱叫眼看着被艾艾拉了上来,一屁股摔在了崖边。 艾艾高颀的身影出现在高刚面前,坐着的高刚不由抬起头不屑地扫了一眼艾艾。发觉自己这样有些势弱,不由站起身来,努力摆出一副与艾艾势均力敌的架势,不过身高上的差距始终让他觉得自己矮了艾艾一头。 高刚插起胸膛,梗着脑袋歪着脖子凑到艾艾鼻子下方,扬着头盯着艾艾的鼻孔: “怎么,小兔崽子,想打架?老子打不死你!” 艾艾嘿嘿一笑: “打的过,打不过权且不说,只要我这一喊,你这逃兵的罪名可是落下了。” “你!” 高刚深吸口气,踮起脚尖在艾艾耳边小声道: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艾艾低着头,阴测测地道: “只要守住祁山堡,蜀兵便奈何不得陇右;一旦祁山堡丢了,陇右也就失了这最后屏障。而且这祁山堡的地……地形相信你也了解,易守难攻,只有那么一条窄道,蜀军要夺下祁山堡必定损失惨重。就因为你这一人之过就要我曹魏满盘皆输,我邓艾实在是看不下去。” 高刚这时才知道自己口中的艾艾原来叫邓艾,但此时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心中藏着事,实在不愿多留,不由语重心长道: “兄弟,哥哥实在是有要事不能和你守祁山,你就放哥哥一马吧。” 邓艾冷声道: “身居其位,便谋其政,国家大事面前,岂是你说走就走的了的。” 说话是,不远处已经响起脚步声,隐隐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邓艾提高声调: “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远处的声音顿了一下,便向这边蔓延开来。 第二十三章议降西蜀 脚步声由远即近,不一会几个魏卒露出头来,高刚慌得忙用胳膊遮挡自己的脸。不过,高刚这坨肉太过扎眼,整个祁山堡有这身肉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几个魏兵面面相觑: “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高刚这脸一下子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用手挡着脸狠狠瞪了一眼邓艾,小声发狠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 邓艾却笑脸呵呵地提高声调道: “将军既然不让我走,那我就索性留下来吧,不过我的这些东西可就不劳烦你了。” 说罢,就把高刚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一股脑都捡了起来,高刚哎了一声下意识地刚要去抢。 邓艾冲着高刚向着那群大头兵使了个眼色,高刚咬牙切齿手都气得哆嗦起来,压低声调道: “算你狠!” 只是,此时他受置于人,实在不好发作,勉强挤出个笑脸来,狠狠拍了拍邓艾的肩膀,大声道: “留下来好!留下来好!此时正是用人之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邓艾笑着低声道: “这样才对嘛。” 说话间大摇大摆地拿了大包小包的往回走,旁边几个大头兵对邓艾都露出不屑的表情,一个大头兵甚至嘟囔道: “胆小鬼!” 邓艾也不在乎,笑容越发灿烂,反观后面被这些大头兵掺着的胖子脸色就难看得多了。 山下的吴懿对祁山堡的进攻越发猛烈,老吴懿打了数天祁山堡却始终未有寸功,如何能不用力?几乎天天守在城下亲自督战,恨不能用眼神打掉祁山堡。奈何祁山堡纹丝未动,亦如继往坚不可摧,除了城头稍有些破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 不过对于城头的破损,高刚显然重视的有些过度,在士兵们刚击退了一波蜀军的进攻后,高刚便把众将都召进了议事厅,煞有介事道: “弟兄们都是跟我高刚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这祁山堡城头已经出现破损,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朝廷方面还不知道知不知道咱们祁山堡的形势呢,咱们这么死守下去可不是个事啊!说说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对策?” 高刚的弦外之音很明显,不过众将校似乎并未领会他的弦外之音: “将军,咱们祁山堡撑个个把月应该不成问题吧?咱们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是啊,大人,昔年先大司马守樊城名震天下,张文远将军守合肥也立下不世之功,要是将军能守住祁山堡,位列名将之列必是指日可待啊!” 高刚听着也有些心驰神遥,但转念一想:我这若是挡了太公的路,只怕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眼前这点蝇头小利不要也罢。想至此处,不由扫了眼旁边较为亲近的几位将校: “你们怎么看?” 这几个人虽然都是高刚的亲信却不意味他们是高刚肚子里的蛔虫,方才同襟所言并无不妥,只要守住祁山堡,大家日后前程不可限量,而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谁肯退后? 一位蓄着短须的中年将领道: “将军,横竖是死,搏一场名声也不枉咱们弟兄出生入死这一回?” 一旁一个壮如铁塔的汉子也道: “听那个叫艾艾的说,咱们这祁山堡怎么也能守个三个月,将军若是觉得有什么难事,不如去问问艾艾。” 一听到艾艾这两个字,高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耐烦道: “休要听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胡说,我身为祁山堡守将还能不知道祁山堡有几斤几两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高刚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即便有人猜到了却也不敢说,投城亦或叛逃,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宣之于口的,否则高刚也不至于一个劲的诱导诸将了。 何况现在的状况还没到那一步,弓箭、滚木等一应守城器械都很齐备,城墙坚固,粮草充足,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献降、叛逃实在是没有理由。 高刚又声情并茂地引导了一番,奈何众将士似乎丝毫不能理解高刚,都用奇怪的眼光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高刚眼见无人响应,只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 “呃……依本将之见,呃……大家不如降了,如何?” 此话一出,议事厅内众将士都坐不住了,无论是高刚的亲信还是其他将领都闹开了: “降什么啊?” “凭什么啊?咱们有兵有将的为什么要降?” “就是啊,大人,弟兄们在这穷乡僻壤的地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要降啊?”…… 议事厅里反声极大,几乎要把房顶都掀了,高刚显然没想到众将会反应这么大,局面竟然已经混乱到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了的情况。 眼看着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将领瞪着眼睛兹着毛跟自己吼,他竟有些怕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就在众人闹得不可开胶的时侯,外面有人来报: “蜀军来攻城了!” 高刚眼见有这么好一个台阶,忙道: “大家速去守城!此事再议!再议!” 直到众将士骂骂咧咧都离开了,高刚才气喘吁吁地一下子瘫软在太师椅上,这个时侯他才发现自己的背都已经湿透了,空荡荡的屋子里透着一股寒意。 “谁?” 高刚凌厉的目光突然射向柱后,这一刻的高刚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肥胖的身躯不知怎么竟然散发出一股极强的霸烈之气。 “好强大的气场!大人有这么高的道行,看来祁山堡该是无碍了。” 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柱后,而是梁上。 高刚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粗声粗气道: “邓艾,你这厮真是阴魂不散,窃听军机大事,你就不怕本将军把你就地正法了?” 邓艾淡定地自梁上滑了下来: “将军!不要焦躁!邓艾在此并不是要窃听国家大事,更不是要谋害将军。将军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你了。” 高刚闻言,嘴撇都快飞了,一屁股坐在邓艾旁边的椅子上: “邓艾,你说你一游子何苦淌这淌浑水呢?” 邓艾听高刚这般发问,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满脸肃然: “三国鼎立,受苦的始终是百姓,若想天下太平,就要合三为人。纵观三家,独我大魏可一统三国,艾虽不才,愿为大魏扫平天下,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第二十四章脱身之法 高刚见到邓艾一副胸怀天下大仁大义的样子,心中颇不以为然,嘟囔道: “你品德高,胸怀天下,俺自愧不如。非是俺不肯尽力,而是俺实在是心有苦衷最,还请邓老弟您高抬贵手,放老哥一把吧?” 说话间,伸出蒲扇般的肥手拍了拍邓艾,邓艾眉毛倒竖: “你知不知道祁山堡的战略位置何其重要?一旦祁山堡丢了,蜀军将再无顾忌,陇右必失,你可知道为了你这一己私欲,这天下要死多少人吗?” 高刚嘟囔嘟囔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邓艾的话不是危言耸听,此时的上邽便已经是人间炼狱了。 整个上邽此时已经是战火弥漫,一片焦土,由于冀城的倒戈,上邽成了魏国在天水的唯一一座碉堡,里面镇守着万余的魏国的精锐部队,更有整个陇右最高指挥官郭淮坐阵,当然,还有两个郡的郡守。 蜀军则由诸葛亮亲自督战,由于事先得到姜维的消息,知道上邽投城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诸葛亮从一开始就打算以快打快,对上邽发起了疯狂进攻,上邽城三面几乎同时陷入了蜀军的战火之中。 经过将近四个时辰的进攻,诸葛亮眼见上邽城虽然冒着滚滚浓烟,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却依然屹立在战火之中。诸葛亮不得不承认这将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攻坚战,非是仓促间可以拿下的,因此,诸葛亮不得不下令收兵。 而此时城上的郭淮脸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当年主持封神之战的姜子牙,心中早有准备,却也没想到蜀军的进攻会是这样的猛烈。郭淮在城头上整整站立了四个时辰,直到蜀军如潮水般退去,才在马遵等人的劝说下回府休息。 整个晚上,郭淮翻来覆去难以成眠,自己面对的毕竟是义兄二郎真君的师叔,自己帮着外人与义兄的师叔对阵着实有些不妥。但这哮天犬临行前苦求自己让自己保魏,若自己不尽心亦是不妥。哮天犬名义上是义兄的小宠物,但谁不知道它是义兄最为信任的亲信。梅山七圣,说来好听,但自己对自己的身份清楚的很。换句话来说,毕竟上邽城太重要了,一旦丢了上邽,就意味着整个凉州都会被蜀军切断首尾不能呼应,那个时候曹魏将失去整个凉州,极有可能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思来想去,郭淮还是认为哮天犬更重要,毕竟义兄的师叔跟自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何况近千年来也没见这位师叔来过灌江口,认不认他这个师侄还两说呢。但这位传说中的师叔也绝不能得罪,更不能处于这种对立面,若是日后一旦见面,不提还好,万一提起,岂不是给义兄惹事? 郭淮不禁犯难了,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踌躇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来,不由得计上心头。 次日,郭淮召来上邽的主要将领商议道: “蜀军的进攻太过猛烈,若是再无援军,只怕咱们坚持不了几日了。” 没等郭淮说完,马遵便道: “将军所言甚是,末将不才,愿引一枝人马杀出重围亲自去长安求援。” 郭淮瞥了马遵一眼,心里这个气啊,马遵这厮本事不见多大,见缝插针的本事倒是不小,自己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脱身之法,这厮竟然想摘桃子。 郭淮心中的火气言语中不自觉的就流露了出来: “上邽乃太守管辖,全军都看着太守,太守就不要动了。” 一句话把马遵给堵死了,马遵咂吧咂吧嘴险些没噎死。 郭淮又看了一眼杨陵,杨陵毕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若是现在还不明白郭淮的意思,以后也就不用混了,忙道: “陵是南安太守,由陵去求救兵名不正言不顺。依陵之见,此等要事,还得烦劳将军亲自走一趟,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郭淮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声叹道: “非常时期,我郭淮就当仁不让了,诸位紧守城池,郭某几日便回。” 马遵见郭淮自己想跑,心中恨得牙根直痒,不过郭淮是他直系领导他倒也不敢辩驳,这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主,尤其是战时说要处死一个太守实在跟捏死一只蚂蚁无异。 “那将军打算带多少人马啊?” 马遵小心地问道。 杨陵心中暗赞马遵,虽然他不是畏死之辈,但这的确是眼前最关键的问题,关乎上邽城生死存亡,确实马虎不得。 郭淮沉思片刻道: “现在整个陇右都不安宁,若想越过重重包围去求救兵,带少了冲不出去,带多了又会上邽空虚,不如就带一千人吧。” 马遵、杨陵心里都哎哟一声,郭淮这一下子就带走一千人,实在是有点心疼,不过也着实说不出什么。郭淮对调兵遣将极有水准,将人员调配在一种可接受范围的临界值内。 马遵心中暗骂郭淮老狐狸,嘴上却关心道: “将军,长安一行凶险非常,将军只带千余人够吗?” 郭淮此时心中事已了,心情无比舒畅,摆了摆手: “无妨!你们驻守上邽同样凶险,兵员也很紧张。若不是需要突围,我也不愿在这时抽调上邽的兵力。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守住上邽,我定然向朝廷为二位将军表功。” 说完,将目光落在杨陵身上: “杨陵,你虽然丢了南安,但只要守住上邽,便足可将功补过。” 郭淮是不指望马遵,有自己辖制,他尚一心想逃,若自己走了,真不知他会不会后脚便逃走。 杨陵忙起身道: “末将定不负将军厚望!” 见郭淮起身,马遵也赶忙站了起来。 郭淮伸出一只手悬到桌案上空,洒眼二将慷慨激昂道: “诸位,明天让咱们大干一场,让那些蛮子们见识见识咱们大魏的风骨!” 杨陵紧紧落在了郭淮的手背上,马遵也赶紧将手落在杨陵的手背上,三人的手紧紧放在一处,在这一刻,三个人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第二十五章上邽守卫战 江淮战区,曹休对陇右的战势已经有所耳闻,急得他心里有些发痒,自己怎么就没驻守在不安份的陇右呢?这一天,他又收到一封来自东吴的笺书。笺书是一个叫周鲂的东吴将领写的,大致内容是周鲂受到东吴高层的调查,形势比较危机,如果自己有举动,他愿意配合。曹休随手把这封笺书扔到一旁,这样的书信太多了,前些日子自己好像就收到过一封,毫无意义。 曹休渴望一战的时候,上邽已经展开了激战,次日上午,蜀军又大举攻打上邽。诸葛亮知道时间紧迫,现在是与魏军比速度,容不得片刻喘息,势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夺下上邽。 上邽城头,郭淮身披重甲,登上城头,俯视城下。 城下蜀军的绿布甲衣铺天盖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符一般充满紧迫感,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令人心生敬畏。这是生命最为轻贱的时代,也是人类最为无畏的时代。人命轻贱,连自己都浑不在意生死,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如蝼蚁般的生命呢? 这是郭淮第四次登上城头,他已经把上邽四面都看了个遍。东门并无蜀军进攻,显然诸葛亮并不想让魏军坚守城池,围三阙一,虚留生路,给魏军一个撤出上邽之机,这个生机无时无刻不在**着城上那些年轻的生命。蜀军要的是上邽这个战略要地,而不是城上魏军的生命。 不过,郭淮显然并没有从东门悄然而走的意思,自己要走,也要给上邽的守军一个信心。 当北门蜀军的攻城车撞击在大门上的时候,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几乎能震碎人的耳膜,刹那间城上箭雨如蚂蝗一般飞扑下去,在盾牌上发出叮叮铛铛的脆响,在城下人群深处溅起道道血花……但城下的人仿佛发狂一般往前冲,毫无惧意,像是被血腥激成癫狂,浑不在意死亡的续曲正在继续。 在蜀军的不断努力下,攻城梯搭起了四架,而在魏军的奋勇抵抗下,推倒了一架。但其余三架攻城梯上的白刃战越发激烈,喊杀声震天。 很快,蜀军的移动箭楼开始与上邽城中的魏军对射,对上邽守军造成了巨大威胁,增加了他们破坏蜀军攻城梯的难度。 城下的鲜血汇在一处形成无数条沟壑在战场上肆意流淌,鲜血将土地都染成了黑褐色,混着泥土的血腥味散发在空气中,透着一股凝重令人作呕的气息,常人闻到都会作呕,战场上的人们却浑然不觉。 城上同样损失惨重,几乎呼吸间都会有死亡正在发生,攻城梯的交接处死伤更是惨重,不时有人从高高的城墙上发出惊悚的声音坠向城下。 上邽城的北门,攻城车正拼命向北门发起进攻,发出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每一声巨响城门都会跟着发出巨大的震颤。而厚重的城门背后,挤满了满脸凝重的重骑兵,为首的正是身披一身银甲的郭淮,仔细地倾听着门外的声音。 由于守城不需要骑兵,所以郭淮把城内的骑兵都集合在了一起。这些铁甲骑士们如泥塑一般呈四列静立在走道内作俯冲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是跨下坐骑也是束马衔枚,仿佛也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动不动。 门外轰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蜀军杂乱的喊杀声从门后狂泄进来,与城内的死般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撞击声停了下来,郭淮知道机会来了,蜀军开始换人了。 郭淮摆了摆手,门口的魏军时刻准备着,眼见郭淮一声令下,巨大的铁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伴随着铁门的打开,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蜀军惊愕的目光和那巨大的带尖圆木,而门外的蜀兵却看不清黑暗笼罩下的城内情形,有些人还伸着脖子眯着眼睛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这瞬息间的呆滞足以判决了他们的生死,当大门打开的瞬间,黑衣铁甲凝重的目光反射过来,凛冽的战意狂泄而来,这些人才反应过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郭淮高喝一声: “杀!” 一骑当先杀入蜀军丛中。 千余铁骑如出笼猛虎,紧随其后,巨大的冲击力仿如龙卷风一般袭卷着蜀军,所过之处一片哀嚎,血流如注。 这一千铁骑绞杀入人厚处,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令蜀军促不急防,数倍于郭淮的兵力在强大的杀意面前竟然根本发挥不出人数上的优势。攻城主将李恢几次想把兵力集结起来狙击这股魏军骑兵,却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形成有效的抵抗。骑兵的速度太快,还没等李恢组织起来人马,骑兵已经杀向了远方。而伴随着骑兵出尽,城门已经缓缓关闭了。 直到诸葛亮得到前方战报,派过来一支预备队才算稳定了战局,但这支骑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恢料想这支部队早晚要回城,便在城门口预设好了埋伏,安置好了绊马索,只等骑兵归来好给予重创。可惜,他算计虽好,却不尽如人意。 直到暮色西沉,明月皓空,也不见一个影子。 李恢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上邽城强大到还有余力去支援其它城市? 李恢把这件怪事如实上报给诸葛亮,诸葛亮也觉得奇怪:这么智勇双全的猛将不留在上邽守城,怎么反倒杀出去了?难道还有什么比守上邽更重要吗? 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刚好马谡的到来,便把这件事给冲淡了。 街亭距离上邽并不远,马谡到这儿也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因此每两日马谡都会向诸葛亮汇报一下街亭的情况。 马谡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街亭的部署,诸葛亮还是比较满意。马谡虽是初次用兵,但其用兵老道,排兵部阵却丝毫不显青涩,部署的颇为得当。 诸葛亮又询问了一番,才欣慰地露出笑意: “你兄长当该放心了。” 马谡又谦虚了一番,说这还是老师教导的好,又提出了些疑问。 眼见天色已晚,马谡这才辞别诸葛亮向街亭方向而去。 第二十六章仙鹤斗玄武 今天的月色很淡,光线并不是很好,却丝毫不影响马谡的飞行,它的一双鹤目锐利透着幽暗的光芒,即使在黑暗中也全然不受影响。天空中已见不得什么飞禽,就算偶有飞禽经过感觉到马谡的气机便也远远避开了。 马谡悠哉悠哉地享受着高空中清新的空气,正怡然自得间,忽生警兆,抬眼望去,但见远处一团云雾中好似趴着什么东西,正已极慢的速度向自己靠近。 先前马谡只以为是普通云雾,并未放在心上,待稍近一些,却感觉那云雾上好似趴着什么东西,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云雾。 那团云雾很大,从远处看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罩在云层上,但脖子很长,从云层上垂下去伸着老长向下张望着。马谡颇为好奇,这种东西显然不是人,但究竟是什么他却也说不好。 此时马谡已经接近街亭,所以他并不着急,便想飞得更近一些看个清楚。想至此处,他摆开鹤冀疾速朝那团云雾飞去。待离得近了些,马谡才看清楚,好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龟正趴在云层之上。 只是这只乌龟长相极为奇怪,他的脖子很长,由于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头,但给马谡的直观感觉就是这只大龟的脖子极长,几乎整只龟都要从龟壳里爬出来一般。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好像这只巨龟出现在空中很不合常理啊?他忽然反应过来,龟是不能飞的啊?莫非这是个得道的龟仙? 那只巨龟的脑袋猛然间伸了出来,此时自己离那只龟还有十数丈远,但那只龟的脑袋却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几乎咬到自己的头。 鹤素已灵活见长,千钧一发之机,马谡猛一偏头,与那只巨大狰狞的龟脑袋交错而过。擦身而过的瞬间,马谡瞪着一双锐目狠狠地盯了一眼这只让自己险些丧命的龟妖,却不想正迎上那只龟妖凶狠的目光,显然那龟妖对自己一击不中十分恼火。马谡被他盯了这么一眼,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一般,浑身打了个寒颤。他突然发现,这只巨大的龟脑袋竟然是一个蛇头,此时正吐着信子朝自己示威。 本来鹤是蛇的天敌,不过这条蛇显然并不怕自己,非但不怕,甚至还似乎想要为蛇族报仇般,想要自己的命。但那蛇头显然也对自己有些忌讳,所以与自己对视一眼后,便猛地缩了回去,竟缩入到龟壳里了。马谡正奇怪他的意图时,忽然心生警兆,眼见着那蛇头又自龟壳中激射出来,速度之疾几乎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好在马谡反应也不慢,在蛇头冲过来的一瞬间,马谡伸出鹤喙猛的一啄,若是这条蛇再进半步势要被啄成个一只眼。 那蛇头显然知道厉害,竟又缩进壳内,但经过这一耽搁,此时两物已仅在几丈开外,马谡已能清晰地看到那黑色泛光的龟壳上的甲片了。他似乎意识到,眼前这只龟壳蛇头的怪物好似是一种很久远的生灵,传说中的玄武。 在马谡的印象中,三界之中已经少有玄武出现了,在巫妖之战中玄武几乎已经灭绝,怎么会在这里竟然出现一只如此凶悍的玄武?难怪这物非但不怕自己,反倒还敢向自己挑衅。 事实上,马谡并未曾见过玄武,只是他久在三界中,或多或少听说过一点,但并不了解这种东西的禀性。但它既然是龟身蛇头,理应是有龟蛇的本性,不想这只玄武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正想间,那玄武竟又扑了过来,他的头如同弩箭一般弹射过来,速度疾且快,眨眼之间已经向自己发动了数十次进攻。短暂的交锋,马谡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这玄武好像并不是一颗头一般,因为有时会同一时间好似有四五颗头同时向自己发起进攻。 马谡鹤身灵动非凡,在空中快速转换身形,鸟喙频点,面对玄武的疯狂进攻竟丝毫不落下风。两物斗的正酣,一时间竟不分伯仲,马谡全神灌注关注着蛇头,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劲气从侧面扑击过来。此时马谡正全力对抗玄武,哪会料到侧面竟还有帮手,只觉一股巨力直拍到自己左翅上,乍然间只觉得自己的左翅跟掉了一般,巨痛直接传入大脑,产生一阵晕眩,登时失去了知觉,直直向落下落了下去。 此时玄武收回了左前脚,原来他的脚竟然也能伸长进行攻击。先前这玄武只以头进攻,所以让马谡误以为他只会用头进攻,不想这只玄武四肢俱是武器,所以一时间竟着了他的道。 玄武也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仙鹤,要知道这可是雍凉之地,怎么会有仙鹤出没? 综合目前形势来看,这只仙鹤很有可能是蜀军那边的人。这只玄武本来在观看下面蜀军布防情况,不想这只仙鹤竟然凑过来袭击自己,自己便也只好还以辣手。蛇虽天性惧鹤,但自己却并不恐惧,何况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下,所以他直接趁其不备暴起伤人。 此时仙鹤坠了下去,玄武也不好在太低的云层出没,更不敢贸然现身去抓,想来想去只好作罢。移动身形而去,所去方向却是陈仓的方向。 玄武的脖子大部分时间都龟缩在龟壳之内,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不过玄武的头上却显现出几分说不出的忧色,紧皱的眉头上竟然刻着深深的皱纹。不多时,已看到云下现出星星之火,显然已到了魏军的陈仓大寨。营地边上还有岗哨,火光下映着立着的大皂旗,大旗上赫然写了个张字。 玄武一个纵身飞了下去,待落地时已成了一个男子模样,身型健硕,微瘦的国字脸哪里还有方才玄武的样子,只有那双蛇般锐利的双眼依稀能看到玄武方才的神情。 “将军!” 守夜的士兵认出了张合,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打了个漂亮的军礼。 张合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经过方才对蜀军部署的观察,他十分忧虑。 第二十七章计定周鲂 马谡的这只部队正好挡在张合救援上邽的必经之路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为了把魏军的救援部队牢牢困在这里。现在看来,蜀军的目的至少已经达成了一半,自己若想冲破街亭救援上邽,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不得不佩服诸葛亮,其对形势的掌控、分析,无一不展示出其无与伦比的军事才华,看来这一趟的前景并不乐观。 张合不知道的是,此时马谡的内心深处,比张合还不乐观,因为他不仅受了伤,而且摔成了落汤鹤,刚好掉进了街亭附近的一条河里。好在马谡的水性不错,虽然半个臂膀被打的动弹不得,还是勉强游上了岸。此时马谡已经确信那只玄武一定是魏军的人,以这只玄武的本事来看,该是魏国高阶军官,但究竟是谁,马谡并不知道。 此时马谡已经幻化成人形,但右臂犹自疼痛难忍。 他拖着半只残臂游上岸,对那只玄武的忌惮犹未消减,越想越是心惊。那只玄武实在太厉害了,方才那股气劲之强劲,实非自己能够抵挡,但也幸亏这股气劲。若不是自己被打落时拼尽全力加速下降,只怕还会被那只玄武趁虚而入,斩草除根,想想便觉后怕。若是真有这么一只怪物在魏国,老师何时才能打败魏国光复汉室?看来,自己一定要尽快除了此物。 马谡心里盘算着,他自认自己已经得其兄七八分真传,如果是兄长,一定可以轻易地料理此事,那自己呢? 回了营寨,遇见的士兵们纷纷行礼,马谡含糊应了一下,便钻进军帐。 马谡翻厢倒柜,寻遍典籍,终于在一本书中查了之前看过的一篇阵法,如获至宝地仔细研究了起来,心里已有了算计。 此时诸葛亮尚不知道街亭上空上演了一场精彩地玄武斗仙鹤,他此时更关心的是祁山堡和陇西郡的战势。 陇西郡最靠近凉州诸郡,陇西一败,陇右通往凉州的道路将畅通无阻再无阻碍,到时凉州诸多部落将会一呼百应;而祁山堡则是西蜀与天水的通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上邽经过数日攻打,军心已成颓势,相较而言,祁山堡能否被攻克就越发显得重要了。诸葛亮权衡再三,终还是决定先去祁山堡看看。 西部战势胶着,而南方则是一派太平盛世,但这太平盛世下,却隐藏着一颗颗不安份的心。 建业,孙权书房内,朱然分析道: “大王试想,曹休身为大司马,辅政大臣,却远离京畿重地总领东线作战,徒有大司马之名辅政之实,相信这位大司马急功尽利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切。” 孙权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义封分析地确实有理!看来,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主动一点。” 朱然点头道: “只要大王能引曹休出动,相信必可大获全胜,或许这便是打破当下局势的一次机会。” 孙权深吸口气,若有所思。黄龙现世,天下三分。三界早有传言,但何时黄龙才能出现啊?难道真要等到自己入土了,才能等到吗?此念一起,孙权满脸布满杀机,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朱然: “你觉得谁人可行此计。” “鄱阳太守,周鲂周子鱼。” “周鲂?” 孙权吐出一口浊气: “不瞒你说,周鲂与曹魏一直暗通消息,孤正想查他。” 朱然满脸笑意: “大王放心!此人绝对可靠!” 说罢与孙权相视一眼,仿佛交流着什么。 孙权会意一笑: “好!就周鲂了!” 次日,孙权下旨将周鲂召入宫中,这位一直在东吴境内平叛有功的太守赶到柴桑,在御书房里与孙权交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匆匆离去。 诸葛亮既决定去祁山堡,当日便带着天明、天亮驾着四轮车一日千里抵达了祁山堡。但祁山堡的战况比诸葛亮想像的进展要慢的多的多,和数日前的战况相比并无太大变化。 负责攻打祁山堡的吴懿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实在是难辞其咎,原本对丞相信誓旦旦说好几日内拿下祁山堡,而如今却并没有什么进展,老将吴懿心里的不安忐忑已经显现在脸上了。红着脸的吴懿支支唔唔了半晌,看的诸葛亮都大觉尴尬,不由道: “明日我与你一道去祁山堡看看战况。” 吴懿听了如释重负般连声称好,心下的大包袱也大为减轻,心中盘算,如果丞相去了一定能体谅到自己的难处。 诸葛亮休息了一日,次日,在吴懿一干祁山堡将领的陪同下来至祁山堡一线。 此时的祁山堡城头已经被蜀军攻打地千疮百孔,却依然**地立在峰上,大魏的皂旗醒目地立在城头,标志着它的归属。 诸葛亮环顾祁山堡地形,问旁边的吴懿: “可有什么其它上山的路?” 吴懿见诸葛亮发问,大吐苦水: “丞相,这祁山堡地形险恶,三面临崖高不可攀,只有祁山堡这一面可以攻打。但这条路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太过狭窄,根本无法发的挥兵力上的优势。” 诸葛亮点了点头,嘴上却淡淡道: “祁山堡必须尽快拿下。” 语气中不容质疑,吴懿吞了口唾沫,把本来要继续吐槽的苦水生生咽进肚子里。 丞相总临揽全局,他自然不会关心局部上的困难,更注重的自然是结果。但吴懿心里清楚,就算再给自己一个月,派再多的兵,自己恐怕也无法拿下这座孤城。 诸葛亮显然清楚吴懿的处境,所以他并没有追究吴懿的意思,他环顾祁山堡地形,他只是想看看这祁山堡是不是真的如此坚固,坚固到无懈可击。他忽然瞥到城头上一个矮胖的身影,而这个人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胖子此时好像正与人争论着什么似的,他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说话人的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却更方便了诸葛亮看清这个胖子的长相,也更加确认了诸葛亮的判断,诸葛亮微微一笑心中立刻有了定计。 第二十八章倒角麒麟 祁山堡城头的胖子气急败坏地扭过头,这个邓艾简直太难缠了,他真想一把把这个丧命星推下城头。拿走了自己的积蓄不说,还不肯放过自己,一定要自己坚守祁山堡。但自己被他抓着辫子,真是进退不能。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城下,一个轻摇羽扇,头戴纶巾的儒雅中年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这个中年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满脸大尾巴狼的样子,显然已经吃定了自己。 胖子的脸登时变得煞白,好半晌才讪讪地挤出一个笑容,眉眼间,城上城下的敌对双方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将军,听我的,绝不能把人从那撤了,便是再艰难也必须守住……” 一旁正语重心长的邓艾显然发现了高刚的异样,不由也向城下望去,正看到气质卓绝的诸葛亮满脸笑意地对着城头频频点头。 邓艾并没有见过诸葛亮,但见其神色气质便断定此人必是诸葛卧龙,也正是那位传说的姜太公转世。邓艾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不禁道: “怎么?高将军莫非与这位诸葛丞相有什么故交不成?” 高刚正神游天外,含糊地答应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忙收回心神摆手解释道: “怎么会?艾艾呀,你可不要给我戴高帽,我要是与诸葛亮有什么故交,还至于守在这穷乡僻壤的?” 说话的时候,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 这个解释倒合情合理,邓艾微微一笑,点头道: “高将军的话,艾……艾自是信的,不过艾刚才向将军谏说的事情将军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啊!祁山堡两千人的性命可都握在将军手中啊!” 高刚清了清嗓子缓了缓解心中的不安: “艾艾,你说的本将军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话你不用再跟我说了!” 说话间,眼睛不时向城下瞥了瞥,城下摇着羽扇的中年人令高刚内心十分不安,此时的高刚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不过他感觉诸葛亮的眼神有些奇怪,虽说看着自己,却又好像并不是看着自己,那复杂的神情比起先前的淡然显然多出了一些其它比较复杂的情感,是疑惑亦或好奇,高刚说不明白。事实上,他也没心思去深究,自己这一摊事还没搞定呢,哪里有什么心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诸葛亮此时的确疑惑,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可是此时这个人就站在这里。如果这个人站在这里,那么自己一直堤防的魏延又是什么情况呢? 倒角麒麟!在这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倒角麒麟,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汉初三杰之一,汉初三大名将之一,被誉为国士无双的韩信。这一系列至高无上的荣誉称号,无一不彰显着这位传人物的不俗之处。 可以说,刘邦能一统天下,韩信功不可没。这么一位名传天下的人物最后却惨死在吕后的手中,其心何甘?所以,当魏延一出现的时候,诸葛亮便要杀他,但却被刘备拦了下来。后来,魏延一直追随刘备,并无不妥之处,但诸葛亮对其心意一直极其怀疑,因为他清楚韩信死得何其凄惨,那位吕后的手段真可谓阴辣之极。 韩信乃倒角麒麟落世,顶天立地,兵刃不能加身,又得刘邦封三齐王,准五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光不死,见铁不死,见铜不死。这位功勋卓著的当代名将,几乎已经注定只能枯老至死,但吕后却想出了一个办法,非但把韩信弄死了,还伤害了他韩信的本体。 吕后让萧何把韩信骗进宫后,将他吊在长乐宫的大钟之内,头为大钟所罩,脚悬空於地面:可谓不见天,不见地,不见光。又令姬女使用竹刀(削尖的竹子)将其杀死,可谓不见铜,不见铁。刚好不触犯刘邦准的五不死,却无意间破了韩信本体的顶天立地,兵刃不能加身。 本来得道的道德之士临凡,对凡间的爱恨情仇不过是过眼云烟,但这种有伤本体的手段却是恨意绵绵,任谁都会心生怨念。 诸葛亮第一次看到倒角麒麟的时候便已确定这魏延必是韩信无疑,无论如何诸葛亮也不敢相信他会毫无怨念。即便刘备对其信任有加,也无法扫除他心中的疑虑。 而此时,城头上又出现了一个人,竟也是个倒角麒麟。 诸葛亮心中越发好奇,如果这个人是韩信的话,那么魏延又是谁呢?若是魏延是韩信的话,那么眼前的这只倒角麒麟幻化成出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诸葛亮一阵头痛,故人相见的喜悦早已被眼前种种不解冲得烟消云散了。 旁边的吴懿又轻唤了一声,这才把诸葛亮从重重迷雾中唤了出来。 诸葛亮看着吴懿,他并没听清吴懿刚才的话,目光紧紧盯着城头上与胖子交流的青年人道: “这个一身青色布衣的人是谁?” 吴懿顺着诸葛亮的目光不由看到祁山堡守将高刚旁边挽着发髻的青年人,年纪很轻,他甚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资格跟高刚站在一起。 吴懿摇了摇头: “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最近经常出现在城头,但看他年纪轻轻,别人对他也不甚尊重,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他旁边那个胖子叫高刚,是祁山堡的守将。” 诸葛亮点头表示了解,却幽幽道: “这么个人物,不可能不重要,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来头。” 吴懿心中好奇,诸葛亮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少年如此上心? 老将军带着各种奇思妙吩咐下去,这才回过头来续道: “丞相,祁山堡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不知丞相可有什么妙法破城?” 诸葛亮淡淡笑道: “无妨,我已有算计,你不必担心。” 吴懿闻言不禁大喜,嘿嘿笑道: “丞相果然高明!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算计。” 正说着,魏延中军来报: “启禀丞相,魏延将军已经从陇西郡回来了,听说丞相在此督战,正亲自领兵赶来支援。” 诸葛亮奇道: “莫非陇西郡已经打下来了?” 中军犹豫着道: “还没有。” 诸葛亮面有愠色: “既然没有打下来,无我军令,魏延怎么就撤下来了?难道他不知道陇西郡的重要性吗?” 笔者注:动力不足,请求支援,无需998,只需一皇冠,烦劳各位了,寒雨在此谢过了 第二十九章造化弄人 面对诸葛亮的质疑,中军更加心慌,这个平日里看似和蔼可亲的中年长者,一旦发起怒来,所产生的气场让人背脊生寒,汗水登时就落了下来,刹那间脸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丞相,陇西郡上下齐心,魏将军难得寸土。陇西郡太守游楚更是大放豪言,如果我军能切断陇西与朝廷的关联,只要一个月,不用我军攻打,陇西郡都会投降;如果做不到,如此兴师动众皆是徒劳。” 诸葛亮冷哼道: “不过是缓兵之计。” 中军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道: “魏将军对游楚颇为赞赏,认为他心会信守承诺,便领兵撤回来了,说是可以集中兵力全力拿下天水,再图陇西。” 诸葛亮沉吟不语,半晌才道: “既如此,让魏延先过来一趟。” 中军听了如释重负,忙唱了个诺退了下去。 东吴后方起火,山越蛮族叛乱,以致于东吴无力北上,但曹休若想趁此机会南下,也是全无可能。毕竟东吴并没有抽调北线兵力。这显然不是曹休想要看到的结果,他甚至对东吴的消极而感到恼火,真不知道东吴一直在忙些什么,区区一个山越蛮族就把东吴折腾成这样子。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一封来自东吴方面的笺书,笺书来自鄱阳郡,署名是周鲂。 曹休对鄱阳郡似乎有些印象,他怔了一下,忙翻腾起自己书案上堆满的笺书,很快他找到了一封来自鄱阳郡的笺书。他忙检查了一下署名,果然是周鲂。曹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他忙叫人来再细查一下案上的笺书,自己则拿起笺书细细看了起来。 这封笺书相比前一封都长,书中讲述了前太守王靖的事。王靖当年因治理鄱阳郡不利,被孙权大加责罚,因此有降曹之意。不想事泄,结果被诛连九族。孙权生性薄凉,只怕我也难以保全。又说诸葛亮叩关,孙权有意北伐,江淮战线空虚,武昌只有三千守军。只要曹休有意入皖,自己马上起兵响应。 曹休深吸口气,内心起伏不定,当即便安排密探将笺书所言一一合实。 街亭此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街亭罩上一层金红色,帐外一片详和,只是马谡的军帐中却集合了街亭的所有高级将领。 “参军万万不可可将部队移到山上,倘若魏军四面围定,岂不成了绝地?一旦魏军断我汲水之道,我军必定不战自乱。”王平一听马谡突然要把军营移到山上,当时就急了。 马谡熟读兵法,又蒙诸葛亮多番点拨,如何不知道王平所言?只是斩敌一将,胜斩千军。不替老师诛杀了魏军中的那个怪物,后患无穷。 何况立军山上本也无害,计划好之前,马谡也多番算计推衍,越发觉得设寨山上好处多多: “我军凭高视下,其势如破竹。魏兵四面围定,我只攻一方,管教他有来无回。若断我水道,我军身处绝境定当将士用力,奋勇死战,必可以一敌百,魏军岂有胜算?” 王平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深知杀场无情,哪里会信马谡的鬼话?只是苦劝,马谡就是不从,两人反而越吵越大。 最后,王平无奈只得道: “若参军执意在山上立寨,可分兵与末将,末将自与山西下一小寨,以为犄角。倘魏兵至,可以接应。” 马谡心中已有除玄武之计,王平却不知大局,横加阻拦,马谡也颇为无奈。转念一想,如此也好,不由松口道: “既然如此,我分兵三千与你。” 王平当即应允,遂与马谡分兵,离山下寨,又将设寨诸事画成图本,飞马传给诸葛亮。 却说马谡上山立寨,又令军士砍伐树木,在山上各角垒成八卦阵势,又以竹、纸做成四凶兽梼杌、穷奇、混沌、饕餮的模样挂于四角,在其上各贴上画好的符印,设成大阵,专屠凶兽。 高山之上,乃日月精华之所在,辅之此阵,效果奇佳,马谡深知其理,故特将此阵设于山上,有伏龟山上之意。 一切安排妥当,马谡心下稍安,又想不如与老师再商量一二,也好做个稳妥。 想至此处,看了看时辰,已是四更天了,放眼望去,夜色如墨,夜空中的星辰并没有带来太多光亮,远山依旧如巨人一般伫立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真容。 马谡抖了抖臂膀,依旧疼痛不已,整个身体也疲累不已,仿佛疼痛已抽干了自己所有气力一般。不过马谡还是决定去一趟上邽,没有老师指点,马谡始终有些许不安。 天空中的孤鹤在空中飞的很慢,若是从下向上张望甚至能看到它的动作极不连贯。马谡拖着疲惫的身体将一个时辰的路生生飞了两个时辰才抵达上邽。当他幻化成人时,右臂已湛出血来。 “丞相不在?” 马谡不由奇怪: “丞相前几日不还在军中吗?” 李恢看着马谡的胳膊眉头紧皱,解释道: “上邽战势已稳,估计几日之内便会有结果,祁山堡却似乎没什么进展,丞相便去祁山堡督战。参军,你的伤没事吧?” 马谡不自觉地捂了下伤口: “无妨,都是些皮外伤,未伤根本。” 心里却在盘算,若是再去趟祁山堡,只怕力有不逮,这可如何是好? 马谡不由道: “已经发魏军的前哨,恐怕魏军的援军很快便到了,我不能再此久呆。若丞相回来,烦请转告,马谡来过了。” 想了一下,又提起笔来写了封信,将信吹干封好,交给李恢: “将此信请将军务必交于丞相。” 李恢见马谡面色苍白,但神色凝重,忙接了过来: “参军有伤在身,不妨在此休息一下,明日再回。” 马谡叹道: “时局变幻莫测,谡不敢耽搁,就此别过。” 李恢虽然担心,却也不好挽留,看着马谡孤单的背影感叹不已,铁马金戈说起来是何等姿意洒脱,真正身临其境才知杀场铁血的悲鸣。 当马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街亭,便发现了大批魏军踪迹。张合大军距街亭不到三十里,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章暗通曲款 魏延从陇西郡退下来,本打算去支援上邽,却意外收到相令去祁山堡。他心存疑虑,祁山堡有吴懿老将军坐镇,还要自己去干什么?总不至于一个小小的要塞,吴老将军都应付不来还想让他魏延挂帅吧? 魏延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只好让大部队先开往上邽,而自己带着几名随从亲自前往祁山堡赴命。 魏延一行快马加鞭不过一日便到了祁山堡,此时,祁山堡斗得正酣。诸葛亮亲自坐镇一线,在四轮车上观看战局,羽扇纶巾指点战局,全军将士无不用力。但这小小的城塞就仿如坐落在祁山上的一架绞肉机,尸山血海,堆积成岭。正在此时,中军来报,魏延到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继续盯着祁山堡前线。中军退下去,不多时蓄着短须,棱角分明的魏延便来到了诸葛亮跟前,打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丞相!” 诸葛亮看着城下鏖战,听到魏延沙哑透着沧桑的声调收回目光,正好看到魏延那张风霜雕刻般的脸: “文长,什么时候到的?” 魏延拜道: “有一会了,末将收到丞相的调令便快马加鞭赶过来了,不敢有片刻耽搁。” 诸葛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他的速度的确已经很快了。 魏延又道: “不知丞相调延来祁山堡所为何事?” 诸葛亮看了眼城上,此时,城上正有一青年在城上督战,至于祁山堡最高将领高刚,却并没有适时的出现在城头。看着那青年调兵遣将,举手投足间已颇有大将之风,诸葛亮心中疑虑越发凝重了。 “城上的那个年青人,你可认得?” 诸葛亮淡淡的问道。 顺着诸葛亮的目光,魏延正看到邓艾那张面带青瑟的面孔,魏延目光深沉,并无波澜,以诸葛亮细致入微的观察竟也没看出魏延有什么变化。 魏延肯定道: “不认得。” 诸葛亮心中的阴霾越发重了,不认得?这却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细想之下却又并无不妥,只是心中疑团重重却再理不出个头绪。 三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乱世,竟能同时出现两只倒角麒麟呢? 诸葛亮并没有太长时间去思索这个问题,因为魏延已经开口了: “不知丞相差某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就是为了……” 魏延朝城上的青年人示意了一下。 诸葛亮淡然一笑,将方才的疑惑暂时放在一边: “我派马谡去守街亭,终是有些不放心,今特令你来接应街亭,当阳平关冲要之处,以阻魏军来援。此事万分紧要,必要与你当面说明,方才放心。” 本以为魏延会有埋怨,不想这一次魏延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竟含糊应了,一句废话也没说。 诸葛亮见魏延风尘朴朴,衣甲上的风尘尚在,不由道: “文长,你一路来甚是辛苦,今天便在祁山堡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魏延却并没有领下这份情: “丞相,军情紧急,容不得片刻耽搁。延今日便走,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 诸葛亮今夜早有安排,故而也并未多做挽留。 于是,魏延带着几名随从下了山,但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天水附近的一家客栈留了下来。 于此同时,曹休又收到周鲂的第四封笺书,这封笺书主要是与自己建立书信往来的通道,这个叫周鲂的太守安排了亲信专门负责传递书信。曹休不由心中暗赞周鲂的细致,而他的人对东吴的调查也正在一一印证周鲂所言。 其实,曹休对鄱阳的形势一直比较清楚,东吴虽然名义上控制鄱阳地区,但鄱阳地区是山越的聚居地,这些巫族后裔残忍好杀,极不好约束。常常是降而复反,反而复降,周而复始,十分令孙权头疼。而派去辖制的太守几乎都无法有效的辖制鄱阳,所以,几乎派去的鄱阳太守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但武装夺取鄱阳的价值显然是不可忽略的,其将东吴一分为二,西进可兵逼武昌,东进则可直袭豫章,只要占据鄱阳,便可有效突破长江防线,立下不世之功。曹休的内心沸腾起来,当即提笔拟了封书信着周鲂的亲信交给周鲂。送走信使,曹休又拟了封奏折,待安排好一切,曹休站起身来,推开窗,望向东方,但见月朗星稀,不由喟然一笑,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一句流传以久的谶语:黄龙现世,天下三分。 曹休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回过头紧紧盯着案上拟好的奏折。 高刚鬼鬼祟祟地从后山一跃而下,驾了个云便向林深处而去,这一次邓艾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令高刚不免有些庆幸。如果被邓艾缠住,只怕这一行又会是诸多波折。 还未入山林,便听到了悠扬的琴声自空谷传来,琴声淡雅,仿如清泉流下,水滴石上,鸟山空谷,令人不自觉间竟忘了身处杀场争伐之中。 离高刚不远处,有些昏黄的烛光或明或暗的亮着,似乎指引着高刚的方向。 高刚落下云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缓步向着琴音光亮处走去。 行不多时,便已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情景,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石上抚琴,他身旁正立着两名儒童侍立左右,两盏灯笼高高挂在树上,将周遭映射得清晰可见。 高刚确认无疑,这才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他刚到林深开阔处,琴音刚好息止。 抚琴的手已停了下来,从旁边的石阶上执起羽扇,诸葛亮站起身来笑着迎了上去: “肥鬼何时竟落人间为祸了?” 高刚听了忙往地上一拜,就差没五体投地了,雍肿的身体在地上俨然成了一个球: “太公!不想太公竟于此处现世,肥鬼给太公请安了。” 诸葛亮淡然一笑: “起来吧。你我些许年未见,不想再见时竟是在这里。” 高刚这才艰难地爬了起来,身体的肥胖导致他看起来就像一头笨拙的熊: “自太公封神之后,俺便再无幸见太公真容了。昔年太公派俺五兄弟去搭建封神台,帮那柏鉴接引魂魄入封神台,本以为怎的也能随那清福神得个神道,不想那柏鉴得了神位便独自逍遥去了,把俺们留在封神台便不管不顾了,实在是太不地道。” 诸葛亮听着点头道: “我听壮鬼说了一些,也是我的疏忽。你等本是封神有功之人,本来是要你等在柏鉴门下做个清闲之人,那柏鉴却是莽夫,未曾领会。” 说至此处,又怪起自己: “这也难怪,那柏鉴本是轩辕黄帝帐下大帅,若我不说只怕他亦不会深思。” 高刚听了不禁讪讪道: “难得太公还惦记着我们弟兄。” 诸葛亮此时已坐了下来,示意天明去拿了个蒲团来给肥鬼坐。他知道能否收复祁山堡,问题便出在那头倒角麒麟身上,而肥鬼无疑是为自己解决迷团的关键。 第三十一章定计破堡 待高刚盘膝坐下,诸葛亮先道: “听壮鬼说,你等四鬼皆已脱了鬼身成了散仙,怎的却在这人间做这清苦官?” 高刚叹息一声感慨道: “壮鬼恋上一家姑娘,故而未曾早脱,没想反倒因祸得福了。” 诸葛亮听了心下更疑,天亮递过茶来,高刚点头谢过,喝了口清茶续道: “我等四兄弟虽是脱了鬼身,但太公也知道我兄弟修为有限。一日,我们兄弟见一黑衣和尚欺负一个姑娘便出手相救。不想那黑衣和尚厉害的紧,我四兄弟联手都不是他对手,反倒被那黑衣和尚给制住了。” 诸葛亮不禁奇道: “一个和尚欺负一个姑娘?还能抵住你四人联手?” 高刚点头如捣蒜: “是呀!太公不知道,那黑衣和尚忒不是东西,非但欺负人家姑娘,还把我们四个人给一道掳了去,说是要渡化我们。我们兄弟几个合计咱怎么说也是太公您的门下,道门正宗,怎么能入他劳什子西天释门,自然是死活不同意。但那黑衣和尚信誓旦旦说‘既然你们不愿入我沙门,那就在我门下做些差事,也省得你们在这世间为祸,日后自然会给你们谋个前程。俺弟兄几个也觉得是条出路,便应了下来。” 诸葛亮听高刚这么说,对这黑衣和尚越发好奇,听到这里不由问: “这和尚的话你们也能信?他能给你们什么前程?” 高刚无奈说: “太公不知,那和尚厉害的紧,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便把我兄弟几个拿下了,我们不信也不行啊。当时只寻思个脱身之法便随了他,便安排我下界助那吴质,至于他们三个我就不知道了。” “吴质?” 诸葛亮对其略有耳闻,是曹魏重臣,深得曹丕器重,更曾与陈群、司马懿、朱烁并称太子四友,曹丕在位时很受重用。只是曹睿即位后便被弃之不用了,许是失势了。不过,这个吴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诸葛亮却并不知晓了,毕竟并未与他打过什么交道。 高刚却并没有深思,嗯了一声答道: “吴质本有意留我在朝为官,不想却被那小皇帝一纸诏书发配到祁山堡这等险恶之地。” 言语间颇有几分惆怅。 诸葛亮深知高刚心中不满,毕竟这高刚号称肥鬼,五鬼之中最能吃的一个,但在这祁山堡要想吃点什么好的自然比不上京畿重地。 诸葛亮点了点头: “你的苦衷我自然知道,现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啊?” 高刚低头盘算着,犹豫了半天才道: “太公啊,我肥鬼你还不知道吗?怎么会与太公为敌呢?不过那祁山堡我虽然是一把手,但一说到投降那帮兔崽子没一个同意的,实在是独木难支啊。” 见诸葛亮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丝毫变化,高刚续道: “尤其是最近山上来了一个游士,很会蛊惑人心,最近就是这厮一直在与太公作对守城,现在俨然已经了祁山堡二号人物,只怕过不多久这厮就会替代我了。” 高刚此时的脸皱作一团,苦着脸道: “太公啊!不是肥鬼我不肯用力,我是一直要向你献城的,下面意见很大,肥鬼实在是没办法啊!” 一旁天明、天亮听的强忍着笑,这将军能混到他这地步,还真是头一遭。 诸葛亮听肥鬼讲起游士,登时来了兴趣: “你说的那个游士,可是今日我们相约时你身边的那个年青人?” 高刚忙不迭道: “正是!正是!就是那个小崽子!本来……” 高刚本来是想把他逃跑被邓艾拦下的事讲一遍,但转念一想大觉不妥,便改口道: “本来俺是想直接向太公献降,不想这小崽子一个劲地怂勇帐下将士坚守祁山堡,还有板有眼地分析祁山堡地势如何易守难攻,还说什么只要守住这一遭俺们就能名震天下,祁山堡诸将士至少也要官升二级。” 诸葛亮点了点头,对这邓艾说的颇为认同,若是高刚能守住祁山堡,其功不小,虽然比不了曹仁守樊城、张辽守合肥,却也相差不多,跻身名将之列亦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游士叫什么?” 高刚一听诸葛亮问他名字,忙道: “这厮是个口吃,叫……叫什么邓艾,对!就是邓艾!” 一提到口吃,高刚不知怎么也跟着口吃起来。 “口吃?” 诸葛亮不禁奇怪,一头倒角麒麟,奇珍异兽,怎么会是个口吃?那韩信可并不是什么口吃,说来着实令人生疑。 本来诸葛亮想再打听一下这个邓艾的信息,毕竟此人很可能成为日后的一个劲敌,不过看样子高刚对此人也知之不多。 诸葛亮便也不在纠结,话锋一转道: “降,总是有办法的,毕竟你是祁山堡的主将,邓艾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个平头小百姓,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高刚听太公说有办法,不由大喜,最近他与太公对阵一直忐忑不安,如今太公非但没有怪罪,反倒还要给自己一条出路,高刚的感激之情自然难以言表,却不曾有过其他想法。 诸葛亮示意他过来,高刚凑过去,诸葛亮在他耳边嘀咕良久,高刚听罢,不禁有点为难: “太公,这能行吗?” 诸葛亮微微笑道: “你只管去做便是,城上魏军也会体谅你的,放心吧!” 高刚揉着后脑勺,下了把狠心道: “行!既然太公说行,那就准行!” 诸葛亮拍了拍高刚: “待你来蜀之后,却要让你见一位故人。” 高刚闻言大为好奇,故人?自己能有什么故人?说实话,这数百年来,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最想见的还是…… 高刚一想起来就口水横流: “太公你说的不会是易牙吧?” “易牙?” 诸葛亮想起来了,那位烹子献糜的名厨,为了做出世间美味不惜以子为食材。此人的行径虽令世人不齿,不过听说其厨艺确实是当时之冠。 “你见过易牙?” 诸葛亮不由好奇。 高刚嘿嘿一笑道: “确曾见过,他的那道鱼腹藏鲜真是世间美味啊,只怕天上的龙肝凤胆也便不过如此。” 诸葛亮叹了口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种人虽能位列仙班,却始终是末流小道,不足与之深交。” 高刚听太公这般说知道他口中的故人不是易牙,忙噤了声,别的什么故人,他便不放在心上了。此间事既了,高刚也不能久留,辞了诸葛亮便回了祁山堡。 高刚一路上甚为小心,却没有看到邓艾讨嫌,不禁昨自庆幸。他却不知,此时的邓艾却并未在祁山堡,而是趁着夜色先高刚一步下了山。 第三十二章石麒麟 祁山山冈上,邓艾正躺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抬眼望着星空,惬意非常。不过,大石旁立着的黑影比邓艾却要凝重的多了,立在石旁如旗杆一般笔直,面如泥塑毫无表情,正是魏延。 原来,魏延趁着众人熟睡便借着月色上了祁山堡。 “你现在就要动手了?” 魏延沉声道。 邓艾枕着胳膊,深遂的眼眸凝望着星空,本来晃着的腿也停了下来: “我说过,你在时,我……我绝不灭汉。” 魏延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放下心来,他知道邓艾的为人,对别人或许会用心计,但对自己必定是一诺千金,不禁叹道: “今日在城下偶然看到你,真是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你忘了咱们的约定呢。毕竟他现在是六君之首,你又何必与他为难呢?” 邓艾冷哼一声: “我下凡为他打天下,如今却落得这等下场,那……那贱妇人把我害成这样,他……他难道不知道?” 魏延知道邓艾指的是什么,千古异兽又岂会是口吃?只是被那毒妇算计,才留下了这么个后遗症。麒麟属阳,妇人却属阴,昔日害他之人皆是一群妇人,用着削尖了的竹枪把他生生捅死,非但折了阳寿,还伤了根本,但这是刻意为之还是机缘而成倒是成疑了。虽然六君之首怕他起兵造反,波及后嗣,却也不至于伤他根本,许是天意弄人吧? “听说那毒妇现在好似在阴界谋了份差事。” 魏延低声道。 邓艾冷哼一声: “那毒妇倒是会寻避难之所,不过我倒要看看她的汉室如何保住。” 魏延叹了口气: “你我兄弟,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 邓艾目光一凛: “你若受难,我必赴汤倒火,你能做到吗?” 他说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低,但在魏延耳边响起却如重锤一般击在魏延心头。 “我……” 魏延叹了口气: “你我毕竟是出自火云洞,为你我兄弟计,也只好委屈你了。” 邓艾冷冷看了一眼魏延,这才收回目光,望向浩瀚星空,目光也变得柔和了: “我不与你计较便是,此次本来也是偶然到此,不想却恰巧碰……碰到蜀相伐魏。蜀汉之心,曹真或许还没意识到,不过我……我已深信诸葛亮其心必在陇右!” 听到这两个字,魏延不禁虎躯一震,作为局外之人,邓艾看的很透彻。 只听邓艾续道: “若是丢了祁山堡,只怕这陇右便真的丢了。陇右一丢,要一统天下又要多少年?” “唉!” 魏延叹了口气: “汉朝已经灭了。” “但是他又下界创了蜀汉!” 邓艾说话的语调变得急促起来: “我要把这大汉江山连根拔起,不留半分。” 魏延知道劝之无益只会图伤感情,何况他知道邓艾此次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便不再劝了,一步跨到青石上与邓艾并肩躺下。两个人看着深邃的天空,却迟迟没有开**流。 “有多久没回火云洞了?也有四百年了吧?” 魏延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大汉伊始,自今有四百年了。” 邓艾看着天上的星云: “汉不灭,不归巢。昔年之誓,不敢片刻相忘。” “天皇常常抱怨,这火云洞的石麒麟是不是该拆了,哪有只立一个守门神兽的。” “所以你就入世了?” 想起天皇,邓艾凝重的脸上不由也温柔起来,对于天皇,邓艾一直是心怀敬爱的。 魏延仿佛也明白过来,不由纳闷道: “经你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是这样了。” 邓艾知道,魏延下界当然不会真的是因为守门神兽缺了一个,毕竟这守门神兽本就是天皇他老人家依火云洞地理方位、三才八卦而立。 火云洞五行属火,不过这火并不旺,故才捉了一对麒麟兄弟来做守门神兽以旺火德,只不过,这两头麒麟兽平时是以石麒麟显现,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至于人间守门神兽兴起,却是起于唐宋,当然,这是后话了。 其实两人的心里都清楚,魏延下界非是为了其它,正是因为邓艾。 夜已西沉,天空鱼肚渐白,两人静静地趟在石板上,仿如四百年前一般,安静祥和。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处于宁静祥和之中。 一道流星划过,为这宁静的夜空平添了亮丽的色彩,远在数里外的诸葛亮一行也看到了这道美丽的弧线。 本来行走的诸葛亮不由停下步子驻足观看,身后的天明、天亮也扬着脖子看着那道流星。流星是短暂的,却是美丽的,因为他倾尽生命只为那刹那的纷飞。 “走吧。” 诸葛亮迈开步子,此时他并不知道远隔百里之外的街亭已暗流涌动,战事一触即发。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最先打起来的却不是街亭,而是街亭左侧的列柳城。 原来,离街亭不远的郭淮料到援军必然会从陈仓出兵增援,便打算走街亭迎一迎。如果迎上了最好,迎不上也可以沿途了解地形,以便援军通过,不想却在途经列柳城时与蜀军部队发生了遭遇战。 郭淮由于是突围出城,兵力不足,又士气低落,故而不敢与蜀军硬碰硬。发现驻军后,郭淮便迅速转移,绕过了列柳城直奔街亭而来。但他不曾想街亭也不得过,郭淮这下可慌了,他没想到蜀军竟然如此厉害,非但在列柳城有埋伏,在街亭竟也有埋伏。 看来蜀军高层已经料到来自长安的援军会经由此处,可见蜀军这次的准备是何其充足,不仅四处攻城掠地,竟然还有富于四处布防。 想到上邽可能得不到长安援军的增援,甚至自己连突破蜀军外围都困难,郭淮心中颇为沮丧。但既然已经出来了,如果什么都不做,实在有点说不过去,郭淮反复思考,决定偷袭列柳城。 街亭的驻军太多了,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要打街亭,无易于自杀,只有列柳城或可一搏。 第三十三章列柳城之战 夜半时分,郭淮率着清一色的骑兵冲入了高翔的列柳城大寨。郭淮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杀入寨中,紧接着杀气腾腾的骑兵全无预兆的出现在毫无防备的蜀兵面前。 当高翔提着剑冲出军帐的时候,整个大寨火光冲天,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高翔只看到四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耳边尽是兵器的交击声,不时会传来几声惨叫。 高翔用剑刺死了俯冲过来的两名魏国骑手,高喝一声: “我是高翔,众将士向我靠拢!” 高翔也是凶猛,竟然全然不顾个人安危,公然暴露主将的位置,魏军很快便向高翔发动了进攻。好在列柳城一直处于高度战备,虽然郭淮一击得手,但魏军并没有冲入大寨腹地,所以在魏军冲向高翔前,就已经与闻讯赶来的蜀军打在一处。 魏军主将郭淮也听到了高翔的声音,寻声望去,正看到高翔傻愣愣地立在帅帐边上,操着剑扯着脖子指挥蜀军作战。已经有不少蜀军开始向他集结过去了,而一些魏军也正向这位不知深浅的蜀寨主将围过去,只不过没有形成规模。 擒贼先擒王,郭淮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比他的动作还慢了半拍,此时郭淮已经出现在高翔跟前。高翔眼前猛然闪过一个魏将,惊得他一愣,发出一声怪叫: “你是谁?” 郭淮闷声不响便刺出一枪,高翔哎哟一声仓促搁挡,他这剑着实不趁手,轻飘飘的剑身显然很难与高翔的力量匹配。高翔拿剑当刀使,劈头便砸,丝毫没有发挥出剑的灵巧击刺。 郭淮见高翔这架势,不由心中暗笑,真不知道诸葛亮是从哪找来这么个二愣子守列柳城。谁知甫一近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自己这一枪竟被高翔一剑挡个正着,枪对剑竟丝毫没有占到任何优势。郭淮只觉得手中枪竟好似撞到一块铁板上一般,铛的一声在手上颤了好几颤。 郭淮被这一剑击得退了好几步,方一站定,高翔又一剑劈了过来。郭淮这才发觉不对,此时高翔杀气腾腾冲过来,他只觉一股阴寒杀气席卷而来,郭淮猛然间意识到:这厮竟是鬼身。 郭淮急向后退去,高翔赶了两步没赶上只好作罢。郭淮得了一缓才稳住阵角,心中却是好奇的紧:这鬼怎的如此大的力气?与我哥哥直健(梅山将军)有一拼,只是不知他们两个谁的气力更大些。 但郭淮只是好奇的成分居多,却并不是斗不过高翔,此时见高翔部已经开始集结起来,知道再不用力只怕要为其所伤,当下又飞身向高翔杀去。 高翔眼看着凌空飞过来的人正是刚才与自己交手的敌国猛将,却浑不在意,毕竟方才对过一阵,心里颇有几分底气。 郭淮腾空而起全力击向高翔,虚空中卷起股股寒浪,周围的兵卒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骤然间低了几度,不觉间牙齿都跟着打起寒颤来。 郭淮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寒冷,动作丝毫不受阻滞,银枪化作一道银光向高翔激射而去,怎一个快字了得?枪锋处炙热非常,炫目的红光有如实质,仿似一团火焰。 高翔只觉得被对方枪锋罩定处,**辣刺痛,登时大觉不妥。这等枪法浑然不是人间所有,必是出自仙门之手。高翔一剑劈开,正劈在郭淮枪锋处,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只觉得一团热流直打入自己体内。 一击未中,郭淮丝毫不觉气馁,又连刺数枪,枪势疾且快。朵朵枪芒看得高翔眼花缭乱,只是把剑当锤子使,连连劈砍,密集而紧凑的兵器撞击声络绎不绝。他凭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蛮横,倒让郭淮一时奈何不得他。不过,高翔此番交手,未能发起一次进攻,显然颓势已现。 这番交手,郭淮看准其中门道,生生收住激刺而出的枪势,化作一道残影躲过高翔的全力劈砍,却凭借着高超的身法闪到高翔身后,刺出一枪。高翔毕竟是鬼魅之身,身法奇诡,才侥幸躲过,不过郭淮**的枪锋却把高翔的屁股帘烧了个洞,那火借势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将高翔的屁股都烧着了。 高翔啊哟一声惨叫,一手捂着屁股撒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蜀军本来已经稳住了阵角,却不想主将一股烟跑没了,群龙无首登时又乱了起来。魏军趁势掩杀,直把个列柳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高翔走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一溜烟的功夫便已从河里爬出来回到了列柳城主事,不过此时局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高翔知道列柳城是守不住了,忙集结残兵向后退去。 列柳城展开激战的时候,魏军斥候已经将街亭的情况摸透报告给张合,通往街亭的官道上并未发现蜀军,只在山上发现有大批蜀军军寨。 张合闻报惊得下巴没掉下来,之前还一直忐忑,不知如何突破如此险地冲出街亭,不想今日竟得到这样的消息。 一时间,张合竟有点难以置信蜀军会犯下这么低级的军事错误,又再三确认了好一遍,才朗声大笑道: “蜀军将领这般安排,实是有失水准,看来此功合该我得。” 方说完,脑中闪过那日在半空中看到的蜀军部署,颇为疑虑: “只在山上发现了蜀军吗?” 斥侯忙回报道: “禀将军,离山十里还发现一座蜀营,人数不详。” 张合点了点头,立刻安排了一枝人马盯住,而把主力部队都放在了街亭山上的蜀寨上。 马谡军占据高处,俯视山下,对山下情况自然了若指掌。 他立在高冈之上,正好能看见山下魏军部署,远远看到王平的部队被魏军困住,不由暗叹:王平不听我言,何该被围。转又叹道,我军兵力不足,若是当道立寨早晚必为其所破。 不过,此时马谡是决计不会派兵增援的,毕竟马谡部兵力有限,若是再分兵去救王平,就不足以应付魏军主力了。 第三十四章上邽失守 看着山下林间起伏的魏军,马谡登时热血沸腾。他太需要证明自己了,不只是想让诸葛亮认可自己,更想让远在玉虚宫的那位翘楚认可自己。如果只是守在街亭,只保不失,那不过是完成丞相的一个任务,取得的也不过是一场局部胜利。但若能一举将击杀魏营中的那只玄武,自己必然是功德无量,对修为更是有无数进益。他甚至已经看到那只玄武陷入阵中时的恐惧以及被自己屠戮时的难以置信。 但事实上,此时的张郃并没有太多的恐慌,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诸葛亮派出的蜀将怎么会犯如此有失水准的错误?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既然蜀将指挥如此有失水准,他也便乐得其成了。 张郃吩附下去,切断蜀军水道粮道,只围不攻,于山下坐收渔利。 很快,山上的水源便被魏军切断,没有水源补给的蜀军很快陷入巨大的恐慌。 但并没有过实地带兵经验的马谡还没有预料到其中的凶险,直到副将将水道被断的消息报给马谡,并对此做了深入的分析,马谡才意识到此时的凶险。 但山下旌旗密布,刀枪剑林,兵锋如潮,气势如虹,好似泰岳,相较之下,山上的蜀军就显得渺小的多了。那种恐慌,连马谡都能深切地感受到。 直至此时,马谡才意识到盘算好的一切正在朝着反方向运行着,自己已经渐渐失去了主动权。 而守在上邽的马遵、杨陵还不知道援军将至,他们只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山雨欲来,仿似蕴藏着一股摧枯拉朽般的强大力量。 “杨太守,我看这上邽咱们是守不住了。你看,连郭淮都跑了,咱们哥俩还在这儿守个什么劲啊?” 杨陵比马遵更没有什么守城的热情,听到马遵这么说,杨陵几乎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只是…… “日后若是朝廷追究下来,可怎么办啊?” 听到杨陵的问话,马遵表情极为不忿: “哼!大家既是兄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郭淮他自己都跑了,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就算天蹋了也有他郭淮顶着呢。” 马遵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关键,立刻得到了杨陵的认同: “马兄,那咱们就说定了!” 马遵脸色也缓和下来: “那是自然。” 两人击掌间便已悄然达成了统一战线,脸上也登时流露出逃出升天的窃喜。 如果,上邽能再坚持几天,他们的结局也许将会是另一幅景象,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当晚,马遵和杨陵从上邽退兵,将上邽拱手让给蜀军,好在并没有把战略物资也拱手相让。 而远在祁山堡困守的高刚显然更不会知道百里之外的事了,他此时已将祁山堡诸将都召集到了一起,当邓艾最后一个睡眼腥松走入帅帐的时候,高刚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咱们祁山堡坚守了足足一个月!寸土未失!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高刚在搞什么名堂,听他这话的意思倒好像蜀军要撤了是的。 一位唇上蓄着短须长脸小眼三十出头的将领附和道: “为咱们自己呱唧呱唧。” 说罢,先带头鼓起了掌,众将也跟着鼓起掌,气氛登时热烈起来。 高刚举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都感觉高刚这话锋转的有点快。 但见高刚环顾众将,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我已经决定明日投降西蜀!” 高刚的话音未落,帅帐中登时跟炸了锅是的。 “大人,咱们还没到那一步啊!” 一位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将领道。 他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是呀!将军!咱们没必要降蜀啊,蜀军根本攻不上来。” 一位披着红披风,额上围着渗着血的布条的青年将领跟着附和道,他在今天守城时受了伤,即便如此他也并未觉得守不住祁山堡。 高刚打了个眼色,立刻有名将领站了出来: “城墙已经有几处明显的裂缝,有两处已经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咱们即便是拼了性命不要,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句话登时得到了一批将领的响应: “如果朝廷再不派援军,咱们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但更多的人坚持认为,祁山堡还能坚守: “将军,这一次是蜀军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派援军来了。” “这也意味着我们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最先站出来为高刚说话的将领斩钉截铁道。 “战死杀场乃军人本分,打仗总要死人的,我们多守一刻,朝廷就会有更充分的时间应对!”…… 守降两方在帅帐中激烈的争论着,当然,乱糟糟的,根本辩论不出什么来。 邓艾冷眼旁观看着这些丘八们吵得吐沫横飞,他并不是军中成员,甚至连个客卿都算不上,但是他在防守祁山堡的整个作战过程中屡屡献计,深得军心,很多人已经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求助般地望着他。 邓艾轻咳了一声,高刚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阴沉着脸看向邓艾,他知道真正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邓艾的话很慢,并没有出现很严重的口吃: “我来说一句公道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往这个人已经被收买了,高刚心中狠狠骂了一句:放屁!你他妈根本就是在为自己说话。 邓艾环顾四周,目光并没有在高刚身上过多停留,但高刚知道,邓艾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将士们已经守了这么久,死去的同袍尸骨未寒,现在大家就要放弃祁山堡,与那些杀害我们同袍的刽子手为伍?我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吗?” 很多人的目光都低垂下来,毕竟大多数人是想坚守祁山堡的。 “现在已经可以看到曙光,只要我们再坚守十日,一定会有结果!”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高刚的死忠派仍不遗余力地反击道,但他问的,显然也是大家最为关心的。 第三十五章祁山堡降蜀 祁山堡帅帐中,这些高阶将校的目光都集中在邓艾,这个旁观者的身上。 邓艾吃吃笑道: “我的估计已经相当保守了,如果我估算不错的话,长安援军的前哨应该已经跟蜀军前哨交上火了。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蜀军反动总攻这么久了,长安方面绝……绝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察觉。我朝精英倍出,我们知道陇右战略的重要性,朝廷一定更清楚一旦失去陇右意味着失去什么,相信他们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邓艾侃侃而谈,又对蜀魏兵力进行了详细分析,最后总结道: “蜀军必不会长久!” 话音方落,高刚啪啪啪的拍了三掌,显得有些突兀,却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精彩!精彩!邓艾先生分析的非常在道理。不过,你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做数。朝廷腐化,根本不顾我们边陲将士的死活,他们什么时候重视过陇右?又有什么时候重视过我们祁山堡?相信很多王公大臣都不知道在陇右还有这么个地名吧?” 高刚的话切中要害,曹魏政权对陇右的盘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祁山堡的重要性,确实如高刚所说,在曹魏边境上,不知有多少个像祁山堡这样恐怕连地图上都没有标出的重要战略位置。 听到高刚的话,很多将士都不由得灰心,他们的努力恐怕根本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在意过。气氛一下子有些低迷,沉默的让人心底生寒。 高刚长吁口气: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上报朝廷,祁山堡坚守月余,不见援军,不得已而降蜀。相信,此时消息应该已经传到长安了吧。” “什么?” 众人无不惊呼,这些惊呼声汇聚在一起,让场面一下子显得有些失控,甚至有人愤怒地狠狠用拳头锤在案上,激愤的人群恨恨地瞪着高刚。大家都知道,一旦这样做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即便再坚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朝廷已经放弃他们了。 邓艾冷哼一声: “一只腥鱼毁了一锅好汤!” 说罢拂袖而去。 邓艾的恨意显然把大帐中隐藏的恨意点燃,围着白布的青年将领目中喷火,断喝道: “把他宰了!这个叛徒!” “杀了他!”…… 当然,死守派还有人保持着清醒: “不能犯上!以下犯上与反叛无异!” 高刚砰的一声大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 “难道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祁山堡的伤亡难道还不够吗?你们觉得我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跟着我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吗?” 说到这里,他甚至煽情地落下了几滴眼泪,情真意切之情溢于言表,那些撸袖子、眼中喷火的人们目光也不由变得柔软起来: “大家一起在祁山堡生活,我们虽然来自天南地北,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受不了明知道已经被朝廷放弃,还欺骗你们坚守在阵地上!”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了,高刚的话感人至深,发心肺腑,让他们无法看破这位影帝级别精彩演出。 高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是外派的,但毕竟也在这里坚守一年多了,纵然没什么作为,却算是个不错的上属。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投降?” 说话的老人语气中透着无奈,刚才替高刚说话的就是他。 高刚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显然风暴已经过去,他们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沉吟道: “此事还要与大家商量一下,既然已经上报朝廷了,我觉得此事就不宜再拖了,就在这几日间吧。” 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众人商议后达成一致,三日后降蜀。 而此时的街亭却是另一番景象,马谡抿着嘴,嘴唇因失血而变得有些发白,但他的脸色更白,手紧紧的攥在一处。 魏军根本没有如他所愿选择攻山,他们只是困守在山下,封锁了水道,这么简单的动作却紧紧勒住了马谡的脖子,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将士们!你们为蜀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现在,我军被困山上,水源已断,后无退路,唯有拼死一途。相信大家都曾听过破釜沉舟,现在,让咱们像项羽一样背水一战,再复霸王威势!” 马谡慷慨陈词,全力调动着山上将士的斗志,连自己都被热血激昂得寒毛倒竖,反响却并不好,零零散散的回应让马谡有些绝望。魏军的士气太盛,从山上就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凛冽的战意,加之没了水源,众人内心蕴藏着说不出的焦躁。马谡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与昔年项羽背水一战差得不止是战意。 但马谡知道自己不能不突围了,如果再不突围,将士们仅剩的一点战意也便消耗完了。突围很快展开了,但结果却又一次与马谡的想法背道而驰。 蜀军士气低迷,面对山下的养精蓄锐多时的魏军竟毫无战意,他们互相推脱着,就是无人向前。 马谡心底发寒,登时勃然大怒: “士兵不肯向前者,上官之责!若再有不肯用力者,先斩其上官!” 众将闻令,脸上一阵发寒,只好纷纷用力催促士兵上前。但局势并没有因此而发生明显改观,山下魏军本就多于山上的守军,加之他们紧守阵地如铜墙铁壁一般。 蜀军的被动进攻,对于阵列森然的魏军阵地如隔靴搔痒般毫无用处,他们甚至根本无法突破魏军阵地外围。在白白丢下几具尸体后,便一触即溃向后败退。 马谡见状,登时下令将最不尽心的两名佰夫长直接斩了。 将士见状,都倒吸了口凉气,只得一层压着一层开始继续向山下进攻,只是任谁都知道,败局已定,形势已经无法逆转了。 直到一名副将带队投降,马谡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街亭守不住了。战场局势急转直下,大批蜀军在冲入魏军阵地后,便抱头举械跪地请降。 与此同时,曹魏开国元勋仅存的硕果张郃开始发挥他优秀的指挥才能,在意识到蜀军士气已经瓦解,便下令攻山。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将蜀军有生力量全部消灭在山上。 第三十六章马谡失街亭 张郃亲自率军攻山,方攻上半山腰,忽然心生警兆,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心底涌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整座山的画风陡变,草木渐渐模糊,紧接着整座山都开始变得混沌开来。忽然间,正北方浮现出一张诡异的面孔,青面獠牙,灯笼般大小的大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穿云透雾,透着一股子狰狞凶狠。张郃打了激灵,这不正是上古凶兽饕餮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东西方向渐渐浮现出混沌、穷奇的虚影,山林间兽气磅礴,杀气森然。 山上的马谡有些无力,整个部队已经彻底失控了,巨大的失落感由内而生,将他内心的骄傲彻底击碎。忽然感觉到大地在震颤,大阵突然间被触发了。 浓重的野兽气息激得张郃发出啊的一声爆喝,只觉得身体原始兽性翻滚竟然完全压制不住直往上涌。后面跟的比较紧的士兵感觉到张郃的怪异,纷纷向他看去,但见张郃躬着身子好像极其痛苦地忍受着什么。忽然,张郃的骨骼如炒豆粒般咔咔作响,整个身体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好似蕴藏着一股强大到无以匹敌的力量。 还没等这些士兵们反应过来,张郃身上的甲胄猛然间爆裂开来,碎片激射出去,紧接着,张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涨大,瞬息间便有山岳般大小。而他头上的头盔仿佛一顶小帽一般扣在头上,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 张郃拖着庞大的身躯,缓缓转过头,士兵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东西,寒毛几乎要破体而出根根竖起,胆子大的都不由得双腿打颤,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只见那颗巨大的头颅上仿佛是由鳞甲拼凑而成的一般,一块块发出诡异的光芒,那圆滚滚的眼睛黑眼珠几乎填满了整个身体,如鹰隼般犀利,摄人心魂。而最为恐怖的是他那张扁而大的嘴,那张大嘴竟仿佛已经被整个撕裂开一般,几乎张到了一百多度,尖锐的牙齿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细而长的舌头自那些牙齿中穿越而出,发出咝咝的吐信声。这赫然是一只蛇头啊,只不过这要比平常能见到的蛇大的多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最前面的士兵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劲气,还没等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搅成碎片,后面跟着的人几乎能感觉到碎肉血渣拍在脸上,发出一股浓重的腥味,血光铺天盖地。巨大到足已摧毁一切的庞然大物肆意地扭动着躯体,把能触碰到的一切都碾成碎片,无论是树还是人,都瞬间化为齑粉。整个场面仿佛修罗场一般,血腥而狰狞。 “妖怪!” 魏军如炸了营般夺路而逃,疯狂地向山下逃去,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一般,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人人都看到平空里多出一只庞然巨兽。这怪物究竟从哪里来,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因为看到的人此刻都已经成了死人。 张郃被山上的大阵激发现出原形,心中的愤怒自然不言而喻,它袭卷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狂奔着冲向正面的饕餮巨兽。 马谡眼见大阵启动,心中灵光一闪,若能趁此时机除去魏营中的玄武也不失为大功一件。想到这里,马谡登时来了精神,远远看到一个玄武巨兽的身影疾速冲向饕餮,马谡忙摇动幡旗。但见那只饕餮尖叫声起,发出如婴儿一般的嘶嚎,张开血盆大口,杀气腾腾迎向玄武。 两只巨兽眨眼间便碰在一处,玄武甩巨头撞向饕餮,饕餮庞大的身躯登时被击成碎片,呼啦啦落了一地,落在在地上却不过是一堆纸架子。 马谡一惊,不想自己的大阵竟如此不堪?赶紧又摇动幡旗,将其余三头凶兽也召唤过去对付玄武。 但这三头凶兽却并不比饕餮强太多,被玄武巨兽三下五除二就直接撕成碎片,落在地上仍是一堆纸架。 马谡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原来这阵竟是一个错阵。 马谡本身所学甚杂,佛道妖鬼,凡有利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尽都夺了来,他有其兄阐教门人仙鹤童子撑腰,一般背景却也不怕。 不想却得了一本错书,此时方知被骗了,心中甚为奥恼,只是那书的主人早已堕入轮回了。 马谡知道败局已定,自己再无机会,带着残余部队仓皇皇如丧家之犬向山下逃去。好在魏兵被张郃的原形惊得乱了阵角,早已不成阵型,马谡军并没有经过什么抵抗便顺利逃下山,直奔着上邽方向逃去。 但马谡还没有冲出街亭便被魏军外围部队发现,看到铺天盖地的魏军,马谡不由得心灰意冷,一心想着杀身成仁,全靠帐下袅将护持这才没有受伤。 不过蜀军士气低靡,外围的魏军并未受到什么挫折,他们想冲出重围却是愈发困难了,之所以死撑着未降还是因为有主将在。 眼看着包围圈收缩,战圈愈发变小了,眼看着马谡的队伍就要被魏军残食怠尽。马谡的部将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浴血,面对此时的挫折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但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结果,只是现在主将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显然已经丧失了决策能力,这种情况下即使询问只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西南角的魏军发生了阵阵骚乱,不多时,蜀军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一彪蜀军跳入视野,这枝生力军士气高昂,几无人能挡。 众将登时来了精神,奋力冲杀迎了上去,魏军支撑不住,只得向两边退去。 众将杀至近前,借着月光一看,齐声惊呼: “魏将军!” 原来自那日魏延见到诸葛亮后,便马不停蹄赶往街亭增援。远远看到街亭方向火光冲天,隆隆之声震的山响,魏延知道事情有变,急率为数不多的骑兵先行赶往街亭,主力部队则急行军迅速向街亭方向集结,这才有机会救出马谡。 第三十七章列柳城之战 马谡残部与魏延军汇合,趁着魏军来不及集结兵力杀出,这才冲出街亭。 马谡众将士见到魏延都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道: “将军,街亭已失,现在你说弟兄们该怎么办?” 魏延虽然大致知道是个怎么情形,不过具体情况却并不了解,见众将后面马谡的脸紧绷着远远缩在阴影里,不由看向马谡: “马参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魏延的质疑,马谡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连个动作都不曾变过,马谡的表情让魏延有些不安地看看众人。 一个副将看了眼身后的马谡,回过身来,冲着魏延摇了摇头,用唇语道: “人完了。” 魏延找了几个官阶较高的将领远远避开,将街亭失守的始末简单说了一遍。听到街亭就这么丢了,魏延心中暗骂马谡无能,但马谡现在已经这样了,他却也不能再说什么,想了想道: “列柳城有咱们的部队,不如先去那里再做打算。” 众将都无异议,于是魏延带着马谡残部向着列柳城方向赶去。 当张郃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盔甲回到军营时,众将士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主将还活着,毕竟人们眼睁睁看到张郃带着人冲在最前面。遇到这种人力不可力敌的怪物,几乎生机全无,但现在张郃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也着时让众人松了口气。 “将军洪福齐天,山上那怪兽那般凶猛,竟然……” “是啊,将军,我等都一直担心将军安危!”…… 张郃虽然破了阵,但心中火气却并未消减半分,他在人前被激得现出原型,不知伤了多少性命平白结下多少因果,心里火气正旺,哪会理会这些? “山上的蜀军逃到哪去了?” “回将军,我部看到他们向列柳城方向逃去。” 张郃邪邪一笑: “列柳城?那个马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部将闻令,唱了个诺领命而去。 刚退下去,便有中军来报: “王平部漫山遍野鼓声擂动,天色太暗,我部不知虚实,不敢深入。” 张郃摆了摆手: “先不要管他了,街亭已被我军占领,抓紧时间布防,断不能再被蜀军夺回去。” 张郃方才现了原形,好一痛折腾,消耗元能不少,现在倦得不行,又简单吩咐了一下便将手头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做,便回了军帐。 在回军帐的路上还听到道旁有士兵说起山上凶兽之事,心里更气,睡意也减了不少。想起刚才部将的话,临时起意又亲自带了支人马奔列柳城追去。 列柳城虽然名字叫城,但实际上连个镇都算不上,更是连个城墙都没有,根本屯驻不了多少人。 所以当时高翔也只是择了个险要之地建了个军寨,现在的郭淮就在高翔的军寨中,不过,他的人马是清一色的骑兵,不适合防守,若是有人攻寨,只怕是根本守不住。郭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根本没打算守列柳城,他带着清一色的骑兵,机动性极强,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他不可能不发挥出这个优势。 郭淮并没有等到蜀军进攻,却等来了一支魏军,这让郭淮大喜过望。 原来张郃先前派出去的部队并没有追踪到马谡残部的踪影,倒是发现了已被郭淮占领的军寨。 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听得郭淮一阵激动: “张将军已经拿下街亭了?”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郭淮连连赞道: “张将军真神人也!若无张将军,只怕整个陇右就真的丢了!” 他说的不假,若是没有张郃,陇右就真的就被蜀军一点点蚕食了,不过现在吗? “上邽城危在旦夕,得马上派人增援!”此时郭淮还不知道上邽已经被攻陷了。 副将能在这里看到陇右最高长官,只能说是天助大魏,得到了最宝贵的一手资料,他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即应道: “我这就派人回禀将军。” 两人正商量间,忽听外面鼓声雷动,杀声震天。还没等郭淮出去看,已经接到战报: “将军!不好了!蜀军四面围寨,我军已经被围了!” 郭淮闻言大惊: “方才的守军不过两千人,怎么会突然围得了我军?” 中军显然觉得郭淮这个消息的水分太多: “两千人?不不……将军,我看敌军足有万余人之众。” “什么?” 他们没想到的是,魏延部在来列柳城的路上正遇上高翔的败军,两军合兵一处,方知非但街亭丢了,连残柳城也不在了。眼见形势如此恶劣,高翔大为担心: “现在如何向太……丞相交待啊?” 了解到当前的形势,魏延也是大皱其眉,整个战局已经对蜀国相当不利,己方如果再出现哪怕一个失误都会满盘皆输: “战线铺开的太广,街亭一失,我军就是一盘散沙,很容易被魏军逐个击破.所以,街亭一定要夺回来!” 几名主要将领都深以为然,高翔叹道: “都怪我!要不是今天被这支骑兵把列柳城夺了,也不至于大家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魏延眉头紧皱,心里一直盘算着,想了几条策略都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兵力相差太过悬殊,要想夺回街亭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张郃乃五子良将之一,是曹魏开国元勋中硕果仅存的优秀将领,成名已久,手段非常,绝非易与。 正想间,忽然斥侯来报: “报!将军,后面发现大批魏军的踪迹,约有三四千人之多。” 众将心头无不一紧,魏延却面不改色淡然一笑道: “许是街亭方面的追兵,正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借而削弱街亭的力量。” 高翔灵机一动,狠声道: “不如等他们与列柳城的魏军汇合在一处把列柳城一并端了!” 魏延转念一想颇觉有理,对付魏军这点兵力,自己优势明显,把他们围歼正可以省去自己不少力气。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此时小小的一个列柳城聚集了近两万人,魏蜀之战缓缓步入**。 第三十八章反包围 长平侯府,大司马曹休犹豫的当,又收到了东吴发来的笺书:吴王图谋北伐,抽调了大量兵力,江边防御力量薄弱。只要大司马率军南侵牵制吴王兵力,鄱阳郡必起兵响应,率众北归。 曹休的眉头皱了又皱,但他仍不放心,又加派密探潜入东吴边境,对东吴边防展开调查。 吴蜀两军在列柳城对峙,魏延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在心理上打击魏军,借机让自己的各部恢复士气。 在这个本不知名的小山冈上,随着一声将令一场攻坚战正式拉开序幕,蜀军由魏延率领对列柳城发起攻势,魏军则由郭淮率领进行防守。 震天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惨烈的哀号声,兵器铁戈撞击声,肉体碰撞的闷响声……汇聚在一起。 而此时的马谡就缩在一队护军的角落里,双眼无神,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军中新宿、明日之星……昔日的光辉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磨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在这个时候,远处的生命搏杀对于自己而言,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一切的一切都将离自己远去,金钱、名利都因自己的一时意气而烟消云散,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兄长,赏识自己的丞相,深爱自己的妻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浮现、消散又浮现、消散……挥之不去却又遥不可及,自己仿佛陷入了真空般的世界。 眼前突然闪过一名士兵,他正在自己面前喊着什么,他的脸上挂满了焦急,嘴唇不断翕动,似乎很纠结,很紧张…… 随着一声巨响,他的声音被一股脑灌入马谡的耳中,一切都回到现实: “参军!我军被包围了!快走!” 身边的护军没有接到马谡的命令却已经摧马急动开来,两名骑手牵着马谡的战马向着一个方向动了起来。马谡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后军已经被魏军打乱了阵角,战线正急速向自己的方向溃退。 马谡移动着目光,看着眼前急速跳跃混乱嘈杂的景象,人群中魏延高大的身影跳入自己的视野中。 不知为什么,这个面如重枣的男子会在这样的场面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刻在马谡脑海里一般,那张削瘦冷峻的脸庞,镇定从容的面孔无一不牵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身处乱军之中,魏延指挥若定,即使面对魏军神兵天降突然展开反包围,也丝毫没有什么慌乱。蜀军在魏延镇定从容的指挥调度下且战且退,并没有造成想像中的巨大损失。 看着魏延,马谡的内心萌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想法:如此才是真将军,与其相比,自己真是差之千里啊! 事实上,蜀军的形势要比马谡看到的严峻得多,张郃的援军从蜀军背后杀出,杀了蜀军一个个措手不及。任谁也想不到,魏军竟然还会有援军。 蜀军本就是惊弓之鸟,士气低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几乎瞬间就被彻底击得粉碎。 看似从容的魏延当然知道眼前自己面临的危机,自己的这支部队由本部人马、街亭败军、列柳城败军组成,看似人多势众,但只有自己的直系部队还未曾败过保持着战斗力,尚有一战之力。 高翔部、马谡部都已吓破了胆,摇旗呐喊壮壮声势可以,但这个时候让他们直刀真枪和魏军打,他们是万万做不到的。在这种形势下,魏延命令由本部人马断后。 张郃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临时的决定竟然会得到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真是天命在魏啊!这场大战快速开始,又很快就谢了幕,蜀军已无战意,魏军亦无战心,双方都草草收兵。 而直至张郃意气风发地大步流星走入列柳城大营,郭淮才知道,原来来救援自己的竟是张郃,当即大喜,忙将天水情况跟张郃详说了一遍,最后才表达自己对当前战局的判断: “蜀军兵力不足,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只要我军火速赶到祁山堡,封住蜀军,蜀军必会不战自乱。” 张郃连连点头,当下不敢耽搁,便引军折回街亭,率军杀气腾腾的直扑天水。 而此时,身在祁山堡时诸葛亮对街亭、列柳城的战况还一无所知,祁山堡的事一了,陇右再无后顾之忧,很快陇右就会与魏国脱离关系。所以,今天他做着春秋大梦很安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诸葛亮还收到了上邽城破的消息,诸葛亮大喜,遂决定回上邽城与诸将同贺,祁山堡之事全权由老将吴懿处理。 还没等自己离开祁山堡,诸葛亮就收到了街亭兵败、列柳城失守的消息,当下再不敢耽搁,打了个土遁一个时辰便赶到了上邽。 李恢一众蜀国主要将领都在前太守府的议事厅中满脸肃然地等着诸葛亮,而其余人则都喜气洋洋,气氛很是诡异。见诸葛亮步入议事厅,众将都神色肃容地站了起来。 里面除了昔日的蜀国将领外,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见姜维点了点头,诸葛亮当即会意,这些都是姜维的人。 “丞相!”…… 参差不齐的声音最终汇聚在了一处。 诸葛亮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立着的几位青年将领,当即示意姜维为自己介绍,姜维忙将上官子修、梁绪等人一一给诸葛亮做了介绍。 诸葛亮这才道: “既是姜维的朋友,料想无差,待本相归蜀之后,定会向圣上禀明,安顿诸位,请大家放心!” 几个人听了相互看看,眼中喜悦尽都挂在脸上,梁绪和尹赏更是紧紧握着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诸葛亮已经没有更多的心思安顿他们了,他走上主座,环顾众将: “上邽能这么快拿下,诸位功不可没,诸位的功劳亮自会在功劳薄上为诸位重重地填上一笔。”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面露阴霾外,其余众将无不雀跃,因为他们尚不知道眼前形势的紧急,为了稳定军心,负面消息只是集中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身上。而他们知道,诸葛亮下面的话很有可能不会这么轻松了。 第三十九章身陷囹圄 上邽城内,诸葛亮环视众将,目色凛然,看得众将面面相觑。 良久,方深吸口气: “不过,眼下咱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庆贺了。”诸葛亮举着信道:“我刚收到战报,魏军已经拿下街亭,十万大军正从街亭向上邽集结。” 众人无不倒吸口凉气,来不及更多震惊,诸葛亮又道: “南安也遭到凉州援军的进攻,我已经令南安方面安排撤离了。” 这个消息是在座众将都不知道的,大家都没想到事情进展比想象的要恶劣得多,而这种恶劣的情形还在持续发酵着。 诸葛亮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问道: “眼下情况危机,曹真很快就会发现问题,一旦曹真缓过神来,子龙那边的情形估计也不会太好。” 说至此处,深吸口气,自我检讨道: “街亭之败,我之过也,错用了马谡。现在,我决定……” 诸葛亮缓了口气,下面议论的声浪也小了很多,在座的众人都不知道面对眼下的局势,诸葛亮还会有什么回天之法,都安静地等待他的发号施令。 半晌,诸葛亮才沉声道: “整军退兵!” 人群中登时惊起一阵低呼,大家都没有想到诸葛亮竟会如此当机立断,这份果断决绝却是在座众将都不曾有的。毕竟现下坐拥上邽这等坚城,尚有一战之力,但从大局上看,却又不得不承认,败局已定。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诸葛亮就已经想得很透彻了,这次出祁山打的就是一个出奇不意。如果街亭不败,平定陇右尚有可战之机,而如今陇右被魏军从中间中间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再想补救已经为之晚矣。 李恢低声道: “丞相,此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长史杨仪也劝道: “是啊,丞相,毕竟天水已经基本平定了,就这么撤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姜维一众面上更是难看,毕竟他们是天水本地人,拉起反旗跟着诸葛亮干,现在却要拖家带口跟着诸葛亮撤退,心中实是有苦说不出。 旁人还想再劝,诸葛亮道: “只得一个天水,还不足以切断魏国与凉州的关系,我们却要为天水付出更大的代价,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众将默然,却又无言以对。 诸葛亮提起精神道: “民为国之根本,马虎不得。传我将令,将天水、南安等地所辖百姓尽迁往汉中。” 众将见诸葛亮主意已定,只得依令行事。 诸葛亮又安排各部准备后撤事宜,又分兵五千去西县搬运粮草,众将皆领诺而去,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日头西沉了,城中兵力已不足三千。 诸葛亮方缓了口气,呷了口茶,忽然中军来报,张郃大军正从街亭向上邽集结,现下距上邽不到二十里。 诸葛亮闻报大惊失色,不想张郃竟如此神速,这么快就已兵临城下。此时自己身边更无一员大将,只有杨仪等一众文臣,脸上早已没了颜色。 杨仪谏道: “丞相,魏军势大,趁魏军未到,还是赶紧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其余大臣也纷纷劝道: “丞相,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还请丞相速速定夺!” 诸葛亮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此时若走,西县百姓、运粮兵根本就走不脱,而这般退兵,自己势要被张郃衔尾追杀,逃不逃得脱也要另说。 杨仪见诸葛亮沉吟不语,心中越发紧张,都什么时候了,丞相还在发呆,正要唤上两声,诸葛亮已开口道: “将城上旌旗尽都撤了,众将各司其职紧守城池,如有妄动者,按军法从事,格杀勿论!” 众臣闻令无不面现苦色。 却听诸葛亮又下令道: “四门大开,每门各派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打扫街道。如魏兵到不可擅动,我自有计策应对。” 众人更是低呼一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从内心身处,众人都不想留在上邽,但是丞相不走,他们也万万不能自己跑了。 众人无奈,只得各依吩咐去了,诸葛亮却脱下朝服换了身道袍登上城头。 天明、天亮早已依吩咐安排妥当,燃好香,放好琴。诸葛亮在琴后落座,食指轻拨,调了调琴弦,这才悠闲地弹起琴来。 是时,众大臣正各依吩咐安排人员各私其职,听到琴声,不由都停下手上动作循着琴声望去。 远远就看见诸葛亮一身道袍,淡然自若,正自抚琴。但听琴声悠扬,透着几分闲散之意。杨仪不禁与不远处的董厥相视一眼,对方眼神中亦透露着迷茫,董厥连连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又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了。 杨仪却抬着头想:丞相究竟是在干什么呢?他可不想丞相有事,毕竟他是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 忽然,传来阵阵轰隆声,似乎大地都已经开始颤抖了。杨仪不由回过神来,抬眼向街亭方向望了一眼,但见尘土飞扬,他知道魏军马上就要到了。 听了郭淮的建议,张郃当夜便点齐兵马,杀向上邽。 傍晚时分,张郃、郭淮刚好赶到上邽,举目已经能看到夜幕下的上邽城森然的立在跟前了。张郃勒住马,整理队形,却隐约听到琴声。 张郃并非文人雅士,对这琴声并没什么感觉;郭淮却颇通几分音律,听到此等妙音,不禁赞道: “想不到,在这你死我活的杀场之中,竟有如此超然之人,此等风雅实是令人佩服!” 张郃不屑的付之一笑: “乱世之中,谁又真正能完全置身事外,似这种舞琴弄弦之人,能有什么用?” 郭淮知道张郃出身军旅,素来看不上这些方外之人,对这种品弦弄竹之事更是极为不屑,当下也不反驳,只是自听自娱,倒也怡然自得。 但张郃的前军就没有这种闲情逸志了,面对这样一座四门大开的城池,除了空旷的琴音之外再无余音的奇怪城池时,他们内心极度迷茫。 他们见过严阵以待的城池,见过城门紧闭的堡垒,却没从见过这样一座面对敌人城门大开却无人把守,甚至还有人在千军万马的杀伐之气下尚有闲情雅致抚琴的城池。 第四十章空城计 面对处处透着古怪的上邽城,一众魏更是如坠云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样无处不透着蹊跷的城池让他们心中产生了无数瑕想。但无论哪种想法都笼罩着一层阴霾,更要命的是城头上抚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素有卧龙之称的西蜀丞相诸葛亮,他究竟是意欲何为? 几名争战杀场的宿将不由犯了难,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有恃无恐啊? 众将迟疑不决,只得向张郃请示,张郃闻报不由一愣: “你是说这抚琴的是诸葛亮?” 中军连连点头: “确是诸葛亮!” 得到确认的答复,张郃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抚着他不长的胡须微微一笑: “果然有趣!” 一旁郭淮更是恍然大悟,难怪此人有这般心境,但紧接着便疑窦丛生,他想起了一句非常有趣的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此时,张郃已经发话: “我们去看看诸葛亮究竟在搞什么鬼。” 城头之上,诸葛亮的琴声依旧是心如止水,不起一丝涟漪。 城下尘土飞扬,马声呼啸,骑手喝斥连连。抬望眼,旌旗蔽日,刀枪剑林绵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时城上止有三人,诸葛亮端坐琴前信手抚琴,自是心无旁骛;天明、天亮淡然从容,轻摇凉扇,面对城下可吞日月之磅礴气势,两个童子却是面不改色。 不过,这两个小童的心底却不时打鼓,若说不怕那是骗鬼的。两个人目光不时飘向诸葛亮,不知道老师的壶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诸葛亮却轻抚瑶琴,一脸陶醉,对下面天崩地裂置若罔闻,看的两位儒童一阵艳羡:老师这境界只怕旁人是无法企及了,似我等碌碌之辈怕是此生此世都难以望其项背了。 忽然城下传来阵阵骚动,但见城下军丛中分出一条道路,一个金盔金甲的中年男子在众将簇拥下来至城下,打着手帘仰望城头上的诸葛亮,嘟囔道: “坐这么高,也不怕摔死。” 说话之人正是魏军主帅张郃。 郭淮见状更是眉头大皱,事情竟真如中军所言,当真是洞门大开,只是这到底是虚张生势还是暗流涌动呢? 郭淮对诸葛亮的所作所为大为疑虑,他对这位太公素来是敬而远之,毕竟其义兄杨戟也是阐教门人,日后总有相见之日。如今不得已相见,自然要留几番情面,日后也好相见嘛,所以,在他心中城中无论有没有埋伏最好都不要进去的好。 郭淮想透了这一层不由劝道: “将军,诸葛卧龙平生谨慎,少行险计,如今城门大开只怕是胸有成竹。” 张郃玩味似地看着城头的诸葛亮,但见其神形飘逸,超然若仙,但他顾不得过多欣赏,暗运元能察探。令张郃失望的是,自己实在感觉不到城里有多少人的气息,照理说,似这等坚城,不该只有这少许人的气息,难不成诺大个上邽是个空城不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郃笑笑说: “不如派队人马进去看看。” 郭淮闻言忙劝阻道: “不妥不妥!将军如果只派少许人进城的话,必是有去无回;若是派的人多了,只怕是白白送了这许多人的性命。” 郭淮说的很有道理,张郃不由也犯了难,正此时忽然一股清风拂过,不知为何自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感觉。这股气息诡异非常,仿是来自远古时代的杀伐之气,紧接着,不知为何城中突然散发出各种异样的气息。不仅如此,周围好似也有什么气息在涌动,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随着琴音起伏不定。 张郃的感觉很不好,他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的周围的草木都有了生命一般,正以思感可及的速度疾速生长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草木皆兵。 莫非中计了?回想起前日在街亭被马谡恶心到的事,不由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相信以诸葛亮的身份自然不会恶心自己,那科是要自己的性命了! 郭淮此时也生出这种异样感觉,不过他的灵识比张郃差得多了,他并没有捕捉到什么异样,不过却也感觉到了一种气势磅礴,含而不发的诡异力量。 郭淮心里早有打算,如今生出这种感觉更是顺水推舟: “将军,你可感觉到了什么?” 张郃面色一变,不由看向郭淮,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你也感觉到了? 郭淮趁机进言道: “冀县离此不远,虽然战略位置不如上邽,但亦是天水重镇,咱们不如先去冀县。” 张郃对郭淮铺的这个台阶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 “正合某意!撤!” 魏军的人马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诸葛亮一曲刚好抚完,见魏军扬起的尘土顺着夕阳的方向飘向远方,渐渐消散,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天明、天亮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样,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心跳得跟要蹦出来一样,天明叹道: “魏军怎么突然就退了?” 天亮也很是奇怪: “是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诸葛亮淡然一笑: “你们道行尚浅,自然感觉不到。那张郃乃是上古神兽,厉害的紧,却能感觉到异样。方才我用弦音催动草木,散发出的气息与人相似,张郃自然以为有埋伏。这若是用在别人身上,未必管用,在他身上嘛……” 诸葛亮话还没说完,一众文臣已满脸喜色地登上城楼: “丞相真神人啊!” 杨仪的声音远远就传了上来。 其余一众也纷纷凑了过来,众星捧月般把诸葛亮围在核心,你一句我一嘴奉承起来,这一次他们真是切身感受到了这位诸葛卧龙的厉害。 诸葛亮此时哪有心情去应承这些,面色凝重道: “冀城只怕是走不脱了,大家快些准备撤退,不要再耽搁了。” 众人知道情况紧急,不敢耽搁,听到诸葛亮的吩咐忙唱了个诺下城准备。时间向催命符一般催动着每个人,他们的步伐也跟着急促起来。 第四十一章秋后算帐 姜维一众本来是打算回冀城将父老乡亲一并迁往汉中,不想途中就遇到了魏兵,他们的先遣部队已经向冀城进发了。姜维兵少,不敢与之硬撼,只得抄小路往冀城赶,期望能早一步到达,却如何快得过大路坦途,终还是慢了一步。 正在他们准备趁其不备强攻魏军时,斥侯来报: “离城不足三十里处发现大批魏军向冀城集结。” 姜维知道没机会了,果断退兵,向汉中退去。 由于诸葛亮部署得当,故布疑兵推迟了魏军进军的脚步,蜀军在退兵的过程中并没有造成什么额外损失,顺利把所辖百姓迁往了汉中。 不久,魏延诸将也顺利撤出天水,而攻打祁山堡的老将吴懿直等到最后一批部队撤出,才缓缓撤出祁山堡。 祁山堡守军本已准备好了受降仪式,忽然蜀军一夜间全部撤离,惊得高刚都不知所谓,太公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退兵了。 其实这也不是诸葛亮的错,他把相关事宜全权交给了吴懿,三日后接受祁山堡守军投降。 不过,蜀军这一退连三日都不到,吴懿料想祁山堡守军必不肯提前受降,加之撤军仓促,需要接应,吴懿也未与祁山堡方面打招呼就撤离了。 这可苦了高刚,如果他不给朝廷发信,自己坚守祁山堡这么久怎么也都算是大功一件。如今倒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从抗蜀名将一下成了末流。 而此时的赵云更不好过,他负责牵制曹真的主力部队,待曹真反应过来赵云可能不是主力部队,便展开了一场规模较大的进攻,夺取了赵云的一座大寨。这才发现赵云的军营原来是十室九空,小蝈蝈冒充黄元帅。 赵云知道情况不妙,收到诸葛亮撤退的消息不敢耽搁,也循序撤军了。 曹真被赵云骗了这么久,心中大为光火,便率军出斜谷取道祁山去堵截蜀军。 赵云见曹真部来势汹汹不可阻挡,若是被曹真过境,蜀国边境并无充足守军只怕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赵云再三思量后一把火烧了栈道,直接把斜谷焚了。 望着熊熊大火,曹真也只能望火兴叹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一出祁山就这样仓促结束,本是很有希望的一次就这样中途流产了,在后来的诸多伐魏中,这也是最有希望的一次。 进攻不利,蜀军中漫延着一种不安的**,很多下层军官不明所以,明明自己是占尽优势,怎么就突然败了呢?而马谡失街亭无疑是最大主因,军界对此愤慨不言自明。 蜀军大军陆续回到汉中,待得魏延部撤回来的时候,各部人马均已到齐。 此时在临时的相府里,征北诸将分列两班,议事厅静得针落可闻。 “王平,马谡经验不足,我才派你与其同守街亭。马谡移兵山上,你为何不谏?” 王平忙道: “丞相,非是平尽进心,参军主意已定,平苦劝无效,这才请求参军与某分兵与山上互为犄角。” 说完看了眼立在不远的李恢,又道: “部署完毕,末将便已呈报作战图纸到上邽请示丞相。” 李恢早已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当下出列道: “丞相,末将确实收到了王平的书信,只是在呈报给丞相的路上时,街亭便已经失守了。” 王平又说: “街亭战事一起,末将便擂鼓以为疑兵,这才未被魏军奸灭,早上深恐被围这才被迫撤出。丞相若不信,可问各部将校。” 诸葛亮扫了眼阶下面如死灰的马谡: “马谡,你可知罪?” 马谡如无主孤魂一般立着,听到诸葛亮之言,缓步走出将列,纳头便跪泪若雨下: “马谡有负丞相信任。” 诸葛亮气道: “街亭之事,你临行前我便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以全家性命相托,为何临时变阵?你先前给我的图本莫非是假的不成?” 马谡此时纵然有千般委屈,更与何人说?此时的辩解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大错已酿,于事无补,马谡叩首拜道: “谡大错已筑,万请丞相明正典刑。” 诸葛亮冷哼一声: “好!既然你已知罪,来人!将其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马谡心中早有死志,颓然坐在地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诸葛亮看着阶下马谡那稚嫩的面庞,不由得悲从中来,亦是泪洒衣襟,长声泣道: “我之过也!我之过也啊!” 一旁蒋琬出列劝道: “丞相马谡虽有大过,但罪不致死,还请丞相三思。” 诸葛亮怒道: “昔年孙武之所以能纵横天下,便是用法严明,今日我若因此而废法,你叫我如何服众?” 众臣知道诸葛亮已是动了真怒,是真要杀马谡,纷纷劝谏,诸葛亮却只是不听。 李恢想了想不由上前道: “丞相去祁山堡时,马谡曾去过上邽,当时尚有伤在身。他曾留信丞相,现在恢这里,还请丞相过目。” 说话间已将信呈了上来,天明早将信件接了过来,放到了诸葛亮面前,毕竟马谡身份特殊,天明也有心相救。 岂料诸葛亮看也不看: “此事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天明将信放到了案上,讪讪退到了诸葛亮身后。 众大臣见丞相揉着太阳穴也不敢再过逗留,只好退了下去。 向朗眼见众人都散了去,这才上前劝道: “师兄,马谡毕竟是仙鹤童子的兄弟,如何杀得?” 诸葛亮见是向朗,面色不由缓了下来,只是却没回答向朗的话,深看了眼向朗这才叹道: “马谡言过其实,先帝早就曾告诫于我,现在想想,只怕是先帝已经算到有此一遭了。唉!这伏羲算法果然了得!” 向朗闻言也不由色变: “若如此说,人教手段当真厉害了!只是那仙鹤童子要如何交待?” 诸葛亮摆了摆手: “先不必管他了。” 向朗见诸葛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敢再说,当下退了出去。 却说向朗出了门,转念一想:诸葛亮虽是元始弟子,但毕竟现在在门外,那仙鹤童子却是门内人,且深得南极仙翁赏识,若是能与仙鹤童子攀上关系,远胜诸葛亮,却不能错过了这次机会。 第四十二章马谡越狱 汉中,几日后的一个夜里,死牢中走进一个中年男子,气质卓然,狱卒毕恭毕敬地迎上去满脸的谄媚,引着中年人缓缓向死牢深处走去。 死牢深处,风光无限的马谡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佝偻着身子蜷缩在死牢的一角抱膝而坐,说不出的落寞。 诺大的牢房里只关了他一个人,看上去也比其他牢房整洁的多,可见狱卒平日里对他极为关照。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此时的马谡而言,都显得那么昏暗。此时此刻,对于他,一隅之地都显得多。他自知罪孽深重,前途灰暗,实是生无可恋,死不足惜。 死牢中的火光忽明忽暗,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探监,探的又是哪一个?灯笼的光芒在阴暗的死牢中一如一团希望之光,吸引了很多死囚的目光,这些死囚扒在牢门前或口中喊冤,或目光麻木……他们都凑到了铁牢前,像是落水前抓住了一棵稻草。 中年汉子皱着眉跟在狱头后边,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这些蓬头垢面的将死之人,寻找着自己想见的那一个。但他实在想不到那个曾经英俊潇洒的翘楚人物会与这些衣不蔽体、不知经年的人混为一谈,若是自己看到一个这样的他,自己该如何面对呢? 此时牢头已在一个空荡荡的牢房前停了下来,中年汉子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牢头显然没有与向朗一样担心,他漫不经心的打开牢锁,一阵叮叮铛铛的弹簧机扩声音过后,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随着火光的映射,牢房内的情形终于变得清晰可见了,昏暗潮湿的牢内铺着蓬草,蓬草堆上铺着一张席子,席上却并没有人。 中年人环顾四周,这才看到角落里仿若丢了魂的汉子。 “马参军一天天就这样坐着,一句话没说过,一口水也没喝过……唉……真是可怜啊!” 牢头在一旁唠叨着,中年汉子却似乎并没有在听,他看着眼前落魄的人,哪里还有半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此时马谡的手遮着脸,看不清楚面容,头发虽然有些凌乱,却还是拢着,并没有散掉。衣服虽然有些脏乱,还是整齐的穿在身上,马谡一向是爱干净的。 “向长史,何必屈身来此看我这将死之人?” 中年人虎躯一震,原来他正是向朗。向朗听到马谡的声音,不禁发出一声叹息,短短几日,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苍老如厮? “幼常,你……你这是怎么了?” 向朗三两步行到马谡跟前俯**来。 狱卒见状,忙跟上向朗,把灯笼凑的近些,生怕向长史看不真切。 “光!” 马谡低声说了句,手又往脸上移了移掩住自己的脸。 向朗见状忙哦了一声,赶紧摆手让狱卒移开了些。 待马谡适应了光芒这才放下了手,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满是憔悴: “唉!想不到我马谡竟会落个如此结局?” 听马谡这么一说,向朗回身对狱卒说: “你先退下吧。“ 狱卒闻言讪讪退了出去,向朗这才转过头,轻声道: “幼常,你还年轻,修行的路还长着呢,何必在意这一城一池的得失?你生性聪慧,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 马谡叹了口气,这毕竟是自己的师叔啊,日后要自己如何面对?如何自处?如何再见长兄?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丞相信我,委以重任,然谡不争气,筑成大错。若我不死,要丞相如何面对朝中文武?如何面对西蜀百姓?谡之残躯,若能为丞相尽些心力也便心安了。” 向朗闻言叹道: “幼常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丞相在西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忌惮?我等蝼蚁,生死都与大局无关。幼常,万不可做此想,若你一死,又要堕入轮回,重塑肉身。现在冥界斗得正激烈,若是无人看护,何年才能修成正果?到时岂不又要劳烦你兄长?” 见马谡已经不似方才那么决绝,向朗又苦口婆心道: “幼常啊!切勿意气用事啊!” 马谡经向朗这么一劝已经醒悟过来,不禁道: “向兄说的是,只是现在如何是好?我看丞相心意已决,只怕是不会放了我的。” 向朗心里清楚,如果丞相放了他,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不禁道: “幼常说的是,我也觉得丞相这次是动了杀心了。” 马谡闻言叹道: “那却如何是好?” 向朗环顾四周,眼见周身再无六耳,这才压低声音道: “幼常若是想走,这区区死牢又如何能困的住你?” 马谡闻言惊道: “你的意思是……” 向朗忙发了个噤声道: “小点声……” 马谡知道一时失语,这才低声说: “你是要我越狱?” 向朗点了点头: “合该如此,待过些年,等风头一过,再换个名讳入世再修不迟。幼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向兄说的是……说的是……” 向朗见状又道: “若是幼常不弃,到时可到我府上权且先待着,待到风头一过再说。” 马谡礼貌的拒绝了: “向兄能来看我这落魄之人,幼常已经很是感激了,如何还要再麻烦向兄?不必了,我正好借这些许时光去看一下旧友。” 向朗也不勉强,点点头道: “如此也好,他日幼常回了西蜀记得来找我。” 马谡不住点头,这才问道: “丞相现在怎么样?” 向朗想起诸葛亮几日前的神情,喃喃道: “还好吧。” 此时,诸葛亮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正拿着李恢递上来的马谡的亲笔信,他知道信上说的玄武应该是张合。只是……这个大阵嘛……诸葛亮摇了摇头,若是寻常玄武自是无虞,不过那张合来头不小,连先帝刘备都甚是忌惮。昔年黄忠斩夏侯时,刘备甚至说斩夏侯不如斩张合这样的话来,可见一斑。 如果自己当时在上邽,定然不会同意他这样做,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一切都不能从来了。 罢了!圣上素来喜爱马谡,过几日回京,圣上定然会为之求情,到时再放他不迟。年青人总要吃些苦头才好,若是一番风顺也不见得是好事。 诸葛亮正盘算着回京事项,忽有人急奔入报: “丞相,马参军越狱了!” 第四十三章胁迫相逼 大司马府,曹休正在府中研究江东沿线的地形图,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鄱阳郡。 探子已将周鲂的事一一落实,甚至查证,周鲂的实际情况可能比信中所言更严重,尚书郎多次入郡调查周鲂。 曹休狂喜: “真天助我也!” 曹休当即拟信将此事上逞魏主曹睿,并详细分析了此次出征的可行性。 汉中,诸葛亮闻报一惊,怒道: “什么?竖子安敢如此?马上派人去抓,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冥冥中,诸葛亮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掐指算来却又算不出什么。马谡一逃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此一来,只怕这马谡是再难归蜀了。虽然仙鹤童子嘴上不会见责,终究心里是不会舒服的。 诸葛亮越想越觉不妥,又派人抓紧去找,并嘱咐此事一定要暗中行事,切不可动用州府力量。 此时,江州李严府上,李严笑呵呵的啜着茶,其子李丰侍立一旁: “父亲,你怎么把马参军抓了起来?” 李严瞥了一眼李丰: “你怎么就没继承为父半点优点?一点不知算计!我且问你,诸葛亮此番出祁山因何而败?” 李丰嗫嚅着说: “听说是因为马谡失了街亭所致,诸葛丞相不得已才退了兵。” 李严点了点头: “算你还能知道关注陇西战势,诸葛亮害死你孟达师叔,这个仇,咱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这个马谡与诸葛亮情同父子,折了马谡,如断其一臂。” 李严大觉快意,又轻呷了一口茶水续道: “本来为父要除掉这个马谡还要费些周折,现在倒好,这小子自寻死路,竟来我到江州,真是不知死活。本来他就犯了死罪,现在又越狱,就算陛下想法外开恩,这次他也休想活命。” 李丰见李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本想求情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李严一口将余茶喝尽这才道: “明日咱们就出发去汉中,事情很快便可以见分晓了。” 李丰本来要倒茶的手不由一窒,他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却说这日诸葛亮正在整军讲武,忽有人报尚书令李严从江州赶来。诸葛亮一听李严来汉中,不由微一错愕,他并未想透李严为什么会来汉中,这个时侯一动不如一静,诸葛亮淡淡道: “只推说我在讲武练兵,待练兵之后才能接见。” 中军领命而去,传到李严那时,李严正与其子李丰在偏厅稍歇。李严背着手四处打量着偏厅的构造,李丰则略显拘束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喝口茶水。 听到中军这个答复,李严微微一笑: “无妨,练兵是正事,不要打扰了丞相,我们且等会无妨。” 待中军退了后,李严才用鼻子哼了一声: “好一个下马威,待会有你好看。” 李丰听了,头压地更低了,显然,对于李严的做法,他从心底里是抗拒的。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诸葛亮才姗姗来迟。 李丰不敢稍有怠慢,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李严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正看到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孔。他忽然发现这位西蜀权臣两鬂已有些斑白,似乎并没有那种身居高位的惬意。 “丞相别来无恙?” 李严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祁山战事已经传报京都,想必尚书令早已知晓了,败军之将何来无恙?” 诸葛亮冲着一旁作礼的李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唉!实在是太可惜了!丞相算无遗策,几已成功,可惜错用一将,痛失街亭,功亏一匮。” 李严摇头叹息,脸上表情比诸葛亮更加痛心疾首。 诸葛亮叹道: “只能说是天命难违,怨不得别人。” 说话间已示意二人落座。 李严表情变得很快,连连点头: “丞相所言甚是,有功当赏,不过这过也一定要罚的,听说丞相已经将那马谡判了死刑?” 诸葛亮面露狐疑,李严的话似乎有意无意地指向马谡: “尚书令的消息果然灵通,现已将此子关进了死牢。” 李严笑盈盈的点头道: “丞相果然是法令严明,我等西川将士皆对丞相佩服的紧啊!若无丞相铁腕,只怕还真的很难弹压这些天下之士。” 诸葛亮眯着眼睛看着一旁正侃侃而谈的李严,这已经近乎**裸地胁迫了,诸葛亮淡淡道: “此乃为相之本分,马谡之过,我亦有错,亮当秉明我主,自贬三等,以示惩罚。” 李严听弦音而知雅意,自然已经听出了诸葛亮的用意,心道:想以己之身来减马谡之罪,痴心妄想,这次不折你一臂,如何解我心头之恨?想到此处,李严不由道: “丞相能以身作则,实是我朝中楷模,严深感佩服!严自当禀明朝廷,当以丞相为楷模,举国效仿。” 诸葛亮眉头一皱,心中一阵厌恶,他抬起杯子以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这种反感,却没有再说什么。 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两位蜀国手握权柄的朝中大员都收了话柄,场面几乎降到了冰点,两人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似乎都在等对方先沉不住气。 他们都气定神闲,李丰却如坐针毡,他清了清嗓子: “听说丞相得陇右百姓数千户,此次伐魏也算是收益不浅。” 李丰一说话,气机牵动间气,凝重的气息为之一泄,二人也再难斗法,登时都收了心法。 诸葛亮淡淡道: “兵败还师,未得寸土,何谈收益不浅,不过是聊以**罢了。” 李严狠狠瞪了一眼李丰,回过头笑道: “丞相说的是,这马谡真是可恶,千古之功,毁于一旦!不杀他实是难以平众怒!” 诸葛亮深吸口气,自己一退再退,李严却步步紧逼,是为何意? “正方放心,亮自当禀明圣上,马谡之过难逃其责,亮自当以法判之。” 李严点了点头,幽幽道: “死刑之人若是逃狱,又该判什么刑?” 诸葛亮举杯的手一窒,慢慢看向李严,李严两眼微眯,却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自然是死罪难逃,罪加一等。” 李严盯着诸葛亮一字一句道: “丞相恐怕不知道吧?马谡逃狱了,逃到江州地界,不巧被严抓获了。” 第四十四章断其一臂 诸葛亮听到马谡落在李严手中,眉头颤了又颤,不过在外人看来也仅仅是抖了一下: “哦?竟有此事?尚书令手眼通天,亮自愧不如了。” 李严哈哈一笑,起身道: “丞相过誉了,若是丞相信得过李严,严愿代丞相行刑。” 诸葛亮扶着椅子的手一紧: “不必了,亮御下无方,自然责无旁贷。” “好!既然如此,严便把马谡交给丞相处置。这几日,江州正好无事,待丞相斩了此子再走不迟。” 李严说罢哈哈大笑,大步走了出去。 李丰赶紧跟了上去,回头不住地看着诸葛亮,眼中充满了歉疚,显然对其父的所为并不赞同。 诸葛亮望着李严的背影,眉头深陷了下去。 虽说李严说了将马谡交给诸葛亮处理,但这马谡却并不是诸葛亮想见就能见得到的。诸葛亮没想到李严做的如此绝,竟连探监看都不准,只是一昧推托。 面对李严的作为,诸葛亮亦是无计,马谡这次罪上加罪,自己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救不了他,只好一直拖着不斩。 因与诸葛亮的关系紧张,李严在汉中门可罗雀,只有吴懿、魏延前来探望过几次,但也是偷偷摸摸的,只是在李严的驿站简单吃了个便饭罢了。而其他人几乎连礼节性的招呼都没有,让李严倍感冷落。 明帝在长安盘桓不过半月,陇西战乱便被迅速平定,对此明帝大为满意,首次御驾亲征便能达到这种效果,实是他始料未及。 明帝论功行赏,街亭大捷,彻底打破了诸葛亮的战略计划,张合当居首功,增加食邑一千户,共四千三百户,成为曹魏军中食邑最高的将领,可见曹真对这位曹操时代名将仅存硕果的重视程度。其次曹真、郭淮等将各有封赏。 而对于三郡郡守分别处以了不同程度的惩罚,其中马遵、杨陵更因守土不利,丢了上邽而处以极刑。马遵、杨陵垂死挣扎之际本想拿郭淮顶缸,不料郭淮的列柳城大捷众所周之,两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明帝所恶。 而本来可以在祁山之战中扬名的高刚则因为一纸降书为人所不齿,连着祁山堡诸将也跟着受了连累,都成了无功之人。高刚为逃脱惩罚本想投奔西蜀,不想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地藏王调回身边听后差遣,高刚不敢有误,只好回了地府暂且不提。 几日后,汉中,丞相府,侍从急从门外奔入报道: “丞相,死牢中传来消息,马参军他……” 诸葛亮见他神色心头一震: “说下去,他怎么了?” “他……他病死在狱中了。” “什么?” 诸葛亮闻讯长身而起,眼中好似有无数风雪,杀机纵横,他几欲不计一切成本斩了李严,但终还是忍了下来颓然坐回椅子。 天明、天亮见诸葛亮怅然若失的模样急道: “师父……” 诸葛亮摆了摆手: “天意如此,不可强求。” 话音方落,门人报李严求见。 天亮闻言怒斥道: “就说丞相公务繁忙!不见!” 门人闻言方要退下,却听诸葛亮道: “让他进来。” 门子看了眼天亮,天亮急道: “师父!” 诸葛亮目光不容置疑地又看了一眼门子,那门子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李严大步流星步入前堂,春风得意道: “丞相,严监管不利,想不到马谡竟病在牢里,实是……” 天明、天亮面上隐有怒色,但诸葛亮却平静道: “马谡是国家栋梁,深得圣上赏识,纵有过错,也应明正典刑。” 说罢,目光如凌厉的剑锋紧紧盯着李严。 李严微一错愕,面对诸葛亮如此挑衅的目光,他竟只是点了点头,那一刻,他才深深感觉到这位素有卧龙之称的诸葛亮的恐怖之处。 诸葛亮平静地一字一顿道: “所有看护之人皆负看守不利之责!” 李严点了点头: “应该的。” 诸葛亮缓缓坐回太师椅,身上的气场也随之散去了。堂中突然陷入死般的沉寂,静得让李严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深吸了口气,恭敬道: “丞相,严在汉中也待了这么久,耽误了不少事。今日,严便回江州了,此来特向丞相辞行。” 诸葛亮点了点头: “我累了,就不送了。” 说罢,长身而起,回了后院。 李严从诸葛亮府出来后,便急急回往驿站,安排了几个随从收拾行李,便先带着李丰出城。走出城门,李严仍不放心,一路扬鞭拍马,直走出一百里去,才缓了下来。 见李严面如纸灰,李丰一直不敢发问,直至此时,方才道: “父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李严沉着脸道: “汉中毕竟是诸葛亮的地盘,我杀马谡如断其一臂,实是怕他做傻事。” 李丰闻言愕然道: “不会吧……” 李严冷哼一声: “此人有封神大功,手段黑着呢。方才我见他已起了杀意,汉中高手如云,若要拿住咱们父子,并非难事。为父真应把你留在江州,这样诸葛亮也会有所顾忌。” 说至此处,扬声道: “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再赶一段路。” 李丰倒吸了口气: “不至于吧?” 李严道: “小心使得万年传!” 说罢,口中吃喝拍马而走。 此时诸葛亮却并没有对李严痛下杀手,而站在他跟前的另一个人却垂着头,说不出话来,比诸葛亮还年长十几岁的向朗垂着头向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闪避着诸葛亮的目光。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糊涂,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把马谡给害了吗?” “我。。。”向朗我字还没说完,诸葛亮一摆手,“你不要说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有生之年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吧。” 向朗闻言泪流满襟,“师兄,我,我知错了。” 诸葛亮望着门外,沉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说罢,摆了摆手。 向朗长闭了一眼,转身而去。 后来向朗果然没有在诸葛亮在世时入朝为官,直到孔明去世,向朗才被重新启用。而在这些年中向朗研修典籍,修习道法,进境非常。 洛阳,御书房内,明帝刚回到洛阳,便收到了曹休的奏章。当时他正与朝中重臣商议,看完奏章,便传了下去,待司马懿看完道: “仲达怎么看?” 司马懿又细看一遍了曹休的奏章后点头道: “臣以为,东吴素以为我军不习水战,故而敢在北控巢湖南扼长江的冲要之地东关如此布防。兵书有云,凡攻敌,必扼其喉而而摏其心。夏口、东关,正是东吴之心喉。若大司马以陆军牵制东吴主力,我水军趁虚攻打夏口,必如神兵天降,可一举打破东吴的长江防线,解除与东吴对峙的局面。” 众文武闻言,无不惊艳于司马懿过人的战略眼光。 见明帝连连点头,司马懿忙进言道: “臣以为大司马此言极是有理,当是天亡东吴,臣愿引一军亲助大司马!” 明帝看着司马懿神采飞扬的样子,几乎可以看到司马懿如神兵天降般袭击了夏口,突破了东吴的长江防线,当即热血上涌,正要允诺,突听一声高呼: “陛下不可!” 第一章吴魏风雨 明帝、司马懿等闻声望去,却是贾逵。这位曹魏三代重臣,在曹丕登基时起到关键作用,更因此得到曹丕器重,成为曹丕时代的中坚力量。 但见贾逵上前一步道: “陛下!吴人反覆不一,万不可深信!何况周鲂乃智谋之士,必不肯真降,臣以为此乃吴人诱兵之诡计!” 司马懿眉头微皱,这个贾逵实在是个大麻烦,而且此人对自己颇有敌意。这却是司马懿的偏见,事实上,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人入得了他的法眼的。正想间,司马懿迎来了贾逵仿似看破自己的目光,看得司马懿大为不爽。 但司马懿仍强压胸中火气点头道: “建威将军此言不可不听,但建威将军所言也不过是推断,臣以为单凭推断便错过此等千载难逢之机,实是太过可惜。” ?贾逵方要再说,明帝打圆场道: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再说。” 平定东吴吞并西蜀是曹魏三代君主的梦想,明帝如何能不心动?他正踱步思虑间,听到身旁宦官笑道: “陛下对皇后真是恩宠有加啊!” 明帝抬头一看,前面便是毛后的未央宫了,眉色一振,面带笑意直入未央宫。 与毛后温存片刻,明帝便迫不急待向老祖请教。 那老祖沉吟半晌才道: “此为破局之届,成则吞吴有望,败则再难图吴。” 老祖虽然道法通玄,但诸多算计牵扯其中,他也无法给出定论。 明帝听罢,目光如矩: “既然老祖认为此番是破局之战必得以力相博,那朕就赌这一局。” 凛冽的战意激得老祖眉色微动,血盘中激起一道涟漪,老祖的影像缓缓褪去。 次日,明帝便迫不急待地安排司马懿与贾逵协助曹休共破东吴。 当即,明帝传诏,令曹休集结江淮地区大军入皖接应周鲂,司马懿率本部人马**江陵伺机而动,贾逵则引军径取阳关,直扑东关。 明帝的态度很明确,司马懿之计大有可为,而曹休集结的江淮部队足以吸引东吴的主力部队,给司马懿创造破敌的机会。为了防止意外,他甚至还安排了贾逵策应曹休。贾逵虽然与曹休不睦(当年明帝想授予贾逵符节,而被曹休以其性格刚烈,轻视诸侯不可都督一方为由而阻),但明帝相信贾逵对曹魏的忠诚、正直,故而力排众议安排贾逵配合曹休。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无论曹休还是司马懿都属妖类,以贾逵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他们和睦相处? 一时间,战鼓擂起,三军开拔,曹魏大军一批一批向东吴前线集结。 孙权接到周鲂的密报,立刻召集东吴高层部署战略。 人人都知道曹休的出动,势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能统率这等级别的集团级大战,一旦功成,势将立下不世之功。尤其是朱然,对此很是期待,毕竟他是实行此计的始作俑者。但在会上,东吴高层几乎是一面倒的支持陆逊。知道陆逊底细的毕竟都清楚,上古时代其便统帅群妖,统率这种集团级大战,不知道其底细的也起码知道陆逊在夷陵大战中展现的出色指挥能力。而在东吴诸将中,打过局部战役的人很多,但几乎没有几个真正统率过这种级别的大战。 朱然虽然取得了江陵大战的胜利,但那毕竟只是守城,只是江陵大战中最主要的一环。而在佛门诸将之中,先不说有没有这种集团级做战的能力,甚至没有人有足够的资历率领集团军打这种大战。 朱然虽然心中不服,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从孙权调令。 当日,孙权便陆逊为辅国大将军、平北都元帅,统御林大兵,摄行王事,更授以白旄黄钺,约束文武百官。足可见孙权对此战的重视程度,更许诺陆逊,无论用谁都可以随便跟自己提。陆逊只向孙权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朱桓。陆逊当然知道朱桓的来历,此次大战关乎东吴能否瓦解曹魏的江淮势力,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孙权在安排朱桓为左都督的同时,又令全琮为右都督,令陆逊统率江南八十一州近十万人马,三路齐进,**战区备战。 吴魏边境杀气森然,战意纵横间好似山雨欲来,黑云压城。而蜀国方面,诸葛亮向后主申奏自贬丞相之职,其言辞恳切,后主只得应允,贬孔明为右将军,行丞相事,照旧总督军马。而其余随行将领大多贬职,连牵制曹真、断后有功的赵云都请求自贬。唯有王平被拜为参军,进位讨寇将军,封亭侯。 自此,诸葛亮在汉中,厉兵秣马,聚积粮草。大批向蛮方征兵,组建蜀国劲旅无当飞军,由王平全权负责。诸葛亮虽然明知借助巫人搅弄中原有违天道,但此非常时刻,他也不得不用此极端手段。 却说曹魏方面,贾逵率军自西阳出发后,与满宠兵分两路,贾逵奔东关策应深入皖县的曹休,而满宠则向夏口,意图切断朱然的江陵对皖县的援军。 贾逵方行至五将山,便收到明帝的旨意,令其深入皖县与曹休合兵一处。贾逵没想到自己还未抵达东关,曹休便如此迫不急待地起兵了,显然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 鄱阳郡身处东吴腹地,夏口、濡须作为东吴对魏前哨,一旦曹休进入皖县,后路极易被敌军切断。当然,一旦真占领了鄱阳郡,那就等同于在东吴长江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切断东吴,魏军可以以其为踏板吞并东吴。贾逵不敢再行耽搁,他虽然不喜欢曹休,但曹休率领的是曹魏位于东吴前线的精锐部队,一旦这支主力部队被歼灭,曹魏势将再难回复气力。 起兵行至一半,贾逵越想越担心,思来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曹休那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曹休认识到此行的凶险所在。于是,贾逵安排队伍继续向东关**,自己则脱离队伍率领亲卫赶往曹休大寨。 第二章周舫断发 贾逵率亲卫急驰百里去见曹休,曹休虽不喜贾逵,甚至因为自己是宗室子弟,对其颇为轻视。但毕竟贾逵是自己的友军,故而曹休春风得意将其迎入大寨,嘘寒问暖,好不殷勤。不待贾逵开口,曹休便道: “梁道(贾逵字)来的正好,今日周鲂正要来此与某会面,共商大计!” 说罢,握住贾逵的手道: “不如你我今日会会这位有识之士。” 贾逵也没想到会如此凑巧,正错愕间,忽听中军报道: “将军,东吴周鲂求见!” 贾逵与曹休相视一眼道: “大司马,末将先去屏风后躲躲,看他如何说辞。” 曹休略一思忖便松开贾逵的手道: “也好。” 不多时,风尘朴朴的周舫被引入曹休的军帐,周舫见到曹休便先行下拜,曹休忙扶起周舫道: “周贤弟深明大义,弃暗投明,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幸!来!快坐!” 周舫谦逊道: “大司马过誉了!鲂此举也是身不由已,为形势所迫。” 贾逵自周鲂进来便觉有一股妖气,不由心生厌恶(曹休虽然也是妖类,但他经人点化,早已脱了妖气,故而贾逵感觉不到曹休身上的妖气),透过屏风打量了一番周鲂:但见周鲂一身素衣,头上却戴了个斗笠,已经坐下了竟还未摘下,行事极为古怪。贾逵运道法扫了一眼,便看出其是个鱼精,更为不耻。 曹休显然也意识到了周鲂的古怪,不由笑道: “既已进了我的军帐,周贤弟尽可放心,把斗笠摘了吧。” 周鲂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摘下斗笠,却见其面目清秀,但头发却有些不齐整,看起来极不协调。 周鲂看出曹休眼中的疑问,不待曹休发问便解释道: “大司马不知,自从韩综叛变后(鄱阳地区常期受山越侵扰,虽然名义上归属东吴,但处于常兵战乱,民心素来不稳,历代鄱阳郡守都没什么好下场),鄱阳郡形势越发紧张,尚书郎多次来调查小弟。” 说至此处,不由苦笑: “鲂不得不断发明志,方得保全,万请大司马救鲂于水火之中啊!” 说罢,竟离椅又跪了下来。 曹休见状忙道: “周贤弟何至如此?” 周鲂泣道: “万请大司马为周鲂做主!” “哦?” “实不相瞒,鲂乃长江鲂鱼部落族长之子。” “什么?” 曹休闻言大讶: “你是长江水宫的人?” 屏风之后的贾逵闻言亦不由心惊,谁不知道孙权与长江水宫有莫大渊源?他却不明白,周鲂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周鲂点了点头: “鲂既诚心相投,自不敢欺瞒大司马。我鲂鱼部与鲤鱼部素来不睦,前些日子,我部与鲤鱼部发生私斗,老龙王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部族贬了一级,放置外江巡江。也正是因此,孙权威逼甚紧,鲂行此招,实是万般无奈啊!” 曹休轻声点了点头,对于周鲂被逼得割发明志的处境登时大为理解: “既然周兄坦诚相待,那我也实话跟你说,朝中是有人说足下多谋,诚恐所言不实。” 这番话自是说给屏风后的贾逵。 周鲂闻言,深吸口气道: “此真天绝我也!” 说罢,伸手猝不及防抽出曹休腰间佩剑。周鲂这一手贾逵吃惊不小,当年夏侯惇便险些被人劫持,幸而自己挺身而出,吓退歹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今日见此形状,方要行动,却见周鲂将剑锋朝自己颈上一抹,竟欲自刎。 剑锋离颈前不到三寸,忽得再难动半分,却是曹休用指尖夹住剑锋,周鲂瞪大了眼睛看向曹休: “大司马既不信鲂,何故救鲂?” 曹休点头一笑: “纵使满朝文武都不信你,我必信你!” 周鲂闻言与曹休对视一眼,但见曹休眼中写满了真诚,放下剑跪倒在地道: “大司马待鲂如此,鲂必不负大司马!” 曹休扶起周鲂道: “贤弟放心!我这两天便起兵与你汇合。为防走露风声,我便不留你了。” 周鲂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大司马,等你到皖县,咱们不醉不归!” “好!” 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曹休刚送走周鲂,便见贾逵自屏风后出来,满脸急切道: “大司马切勿听信周鲂之言,吾料皖县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 曹休看着贾逵冷笑一声: “你欲夺我之功?” 贾逵闻言像不认识曹休一般看着曹休,深吸口气: “周鲂是什么人?他乃是长江水宫之人!” “这个是刚才他说的!” “长江水族,谁敢忤逆长江龙主之命?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岂敢因此而怨恨龙主?” 曹休冷哼一声: “此乃人间事,长江龙主如何迁怒于他鲂鱼部?” 贾逵盯着曹休连连摇头,曹休这分明是自欺其人,人间与仙界又何时脱得了干系?深吸口气道: “大司马不觉得周鲂太过急了吗?只因你不信他便欲以死取信,他出于何种目的如此急切?大司马啊!昔年要离断臂,刺杀庆忌,今日周鲂断发,意陷大司马于万劫不覆之地啊!” “住口!” 曹休早知贾逵此人耿直,但没料到他竟敢如此跟自己说话,恨恨道: “我欲进兵,你竟出言以慢军心!是何居心?” 一时间,气氛极度紧张,曹休与贾逵如斗鸡般兹着毛盯着对方,火药味甚浓。 忽然,贾逵吐了口浊气,气氛为之一缓,贾逵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道: “贾逵话已至此,至于听不听,悉听尊便!” 说罢,转身便走。 曹休见贾逵如此无礼,喝道: “贾逵!你敢以下犯上?” 贾逵脚步定住,却没有回头: “大司马想怎么样?” 曹休冷哼道: “三军出兵在即,你敢出言以慢军心,此乃死罪!来人!” 中军拥入大帐: “诺!” “拿下罪臣贾逵!推出去斩了!” 贾逵并没有反抗,曹休身为三军统率,又是曹氏宗亲,此时远离京都,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他若执意杀自己,自己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第三章洞悉敌情 贾逵方被推将出去,众将纷纷进来求情。 事实上,曹休也并不想斩了贾逵,毕竟贾逵带着一支队伍策应自己,如果自己杀了贾逵,这支有生力量如何肯为自己效力?何况,贾逵风尘扑扑赶来警示自己,自己多少有些感动。但贾逵态度无状,实在让自己下不了台,不杀杀他的威风,自己更是心绪难平。 当日,曹休便放了贾逵,令其部向东关**,迁制东吴濡须方面的兵力。曹休解决了内部问题,自己则依计率军向皖县**。 通往皖县的官道上,东吴的旗帜绵延数里,陆逊引着一干众将正向皖县方面集结。一骑逆流而上,快马急鞭行至队前,风尘扑扑来到陆逊跟前打了军礼道: “元帅!鄱阳太守的战报!” 陆逊接过书信看罢笑道: “周鲂果然计成!” 众将俱是面面相视,无不面露掩不住的喜色。 朱桓笑道: “元帅,曹休好勇无谋,今周鲂计成,曹休必败!其败后要么走夹石,要么走挂车。这两条路,皆山僻小径,最为险峻。某愿与全子璜各引一军,伏击曹休败军归处,必可全歼曹休,一举歼灭江淮曹军的有生力量。一旦得手,我军便可长驱直进,进图江淮,此实千载之机。” 陆逊淡然一笑道: “此非善策,某自有算计。” 朱桓知陆逊看似书生,但性子极坚,一旦决定什么事,势难更改。但心中极是不平,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讪讪退下。 皖县北临大别山,南面长江,东北方向的出口是夹石,而西北方向的出口则是挂车。朱桓此言自然有一定可行性,众将也颇为心动,但陆逊出兵前便已曾得到吴王首肯,诸将莫敢不从。故而,见朱桓献策退下后,其余诸将都未言语。 却说贾逵带着随从奔东关而去,此时贾逵的人马已经抵达东关下寨,由于主将离开队伍,所以,贾逵部并没有急于向东关发动进攻。 贾逵抵达东关大营,便立即召集众将商议进军东关事宜,由贾逵的副将向贾逵汇报了东关情况: “将军,东关兵力不足,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依末将看,最多一天咱们便能拿下东关。” “什么?” 贾逵竟失声道。 众将见贾逵如此失态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贾逵这是什么情况,一天打破东关这分明是好消息啊?怎么到他这反倒好像什么大事是的?那副将试探道: “将军,如果咱们不计成本全面进攻,我想今晚也有可能拿下东关。” 贾逵摇了摇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东关为接连濡须口与皖县的交通要道,这么重要的战略位置守卫竟如此松弛,不是孙权脑子坏了,就是孙权抽调了兵力另有他用。” 众将经贾逵一点,不由恍然道: “将军的意思是——皖县?” 贾逵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司马已经中计遇伏了。” 曹休昨日向皖县进军,自己则来到东关与部队汇合,自己休息了一夜,上午才抵达东关大营,而那个时候,曹休的队伍应该已经抵达石亭了。 众将闻言无不震惊: “那该怎么办?” “将军,咱们还打东关吗?”…… 一时间大帐中乱哄哄的,直到贾逵抬起手,帐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将士们!现在关乎我大魏的生死存亡,咱们万不可坐而待毙。现在各营便拔营起寨,急行军赶往夹石。” “啊!” 众将无不惊呼: “将军!您这只是臆测,如果单凭臆测,便擅自改变做战计划,只怕……”…… 其余众将也纷纷表示不妥。 贾逵沉声道: “情况紧急,顾不了这么多了!执行命令,出现什么问题,由我一力承担。” 众将面面相觑,终还是齐声道: “诺!” 当天夜里,贾逵部夜行军二百里,次日凌晨抵达夹石。贾逵令全军原地休息,随时准备战斗,来不及休息便安排斥侯深入夹石打探消息。 贾逵简单吃了点东西,便见两个斥侯带了一个东吴兵来,贾逵拍了拍手,去掉手上的碎渣道: “说吧,现在前面什么情况?” 那俘虏只是个东吴普通士兵,眼见跑不了,怯生生道: “小人只是奉命在此狙击曹休的败军。” 众将闻言无不面露惊色,面面相觑,他竟然用败军来形容曹休部,他们显然不敢相信曹休会败的这么快。 贾逵却并没有什么惊讶,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点头道: “你们是奉谁的命?” 那东吴兵贼头贼脑看了一眼贾逵。 “说!” 旁边的魏兵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后腰,痛得那东吴兵哎哟一声,忙不迭道: “我们是奉了吴王之命在此拦截的。” 这一句话,更让众将吃惊,想不到吴王竟亲临阵前,这般看来曹休确实是凶多极少了。 “多少人?” 那士兵内心显然天人交战了一番才放弃反抗道: “大概一万人。” 众将更是心惊,贾逵部也不过一万人,敌人兵力雄厚,又地处东关险要,这仗怎么打? 贾逵点了点头: “把他押下去吧。” 待押走东吴俘虏后,众将无不肃然,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贾逵便要开始下令了。 但见贾逵长身而起道: “将士们!形势危急!大司马身陷重围,如果我们怯战不前,势将造成长江防线全面崩溃,数万魏国将士埋古他乡!现在,各部依我将令行事!” 紧接着,贾逵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打起全部旗帜!” “擂起所有战鼓!” “全面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夹石高地!”…… 一个时辰后,贾逵部对夹石发起了总攻,旗帜飘扬,绵延数里,战鼓擂擂,喊杀震天,魏军对夹石的东吴军发起了疯狂进攻。但出乎意料的是贾逵的进攻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东吴军几乎只是与贾逵部进行了试探性地接触后,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后便很快撤退了。显然,东吴军并没有想到魏军还有援军会从背后杀上来,所以一交手便被一下子打懵了。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魏军,东吴军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他们不知道这支魏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支魏军有多少人,这种情况下,他们只好选择撤退。 第四章石亭之战 贾逵部占领夹石险要后,一面广派斥侯深入夹石,打探前线的消息;一面搭建防御工事,准备战斗。事实上,东吴军建立的防御工事已经初具规模,贾逵部没用多久便已搭建好了工事。 三军休息的当,贾逵赶紧拿出干粮吃点东西,没多大一会,两个斥侯便带来了一个从前线退下来的魏军伍长。贾逵赶紧拍拍手,掸掉手上的碎渣,询问前线的战事。 那个魏兵神色委顿,浑身浴血,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听到贾逵的询问,眼泪刷就落下来了: “全死了!全死了!” 贾逵等一干众将心里咯噔一下,贾逵忙安慰道: “小兄弟,不要急!慢慢说!” 那魏兵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我们追随大司马向皖县进军后,当晚便在石亭休息,次日继续向前**。后来不知怎么,走了一半,便在当地立寨休息了。后来,听说好像是发现了皖县的驻军,全军进入一击战备。但下午的时候,前军就跟东吴军打起来了。东吴兵很凶,我们没有顶住,全军退守石亭。当晚便在石亭休息,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很怕,人心惶惶的。” 他说到这的时候,身体还不住地哆嗦,可想而知当时的军心有多么低迷。午夜的时候,弟兄们便听说吴王就在皖县,已经集中了东吴兵力要歼灭我们,听说连夹石、挂车都被敌军封锁了。后来,我们接到上边命令向夹石撤退。在夹石,我们又遇到了东吴兵,弟兄们都战死了……” 说至此处,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竟哭的跟个孩子一般。 贾逵等人无不震惊,贾逵倒吸一口冷气: “那大司马呢?” 那汉子停了一下,落泪道: “过了这么久,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众将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十万将士竟败得这么快。 贾逵颓然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 紧接着,陆续有魏军从前线败下来,他们描述大致与这个伍长相同。基本上就是曹休中计后,虽然积极备战,却仍被东吴军所破。退守石亭后,又被敌军大破,只得率军朝夹石方向败退。 而对于曹休的说法有很多,有人说曹休亲自断后,在石亭之战中战死;也有人说曹休没有突围出来,死于夹石伏兵之手……总之,各种各样的版本很多,但几乎都是对曹休不利的消息。 贾逵他们等了没多大一会儿,便陆续有魏国部队从前线退下来,这些部队大多都被打残了,基本没有保持完整编制的。 他们得到贾逵部的接应后,情绪缓和了不少,贾逵叫了一个军衔较高的将领询问会战的情况,那个将领神情较为落寞,显然对大战仍心有余悸: “大司马抵达皖县之后便意识到中计了,但他并没有立刻撤退,而是在寨前埋伏了两支伏兵,还特别轻松地对我们说,我军人多势众,又有部队接应,只要牵制住敌军主力,司马将军便可进军江夏,一举击溃东吴长江防线。但这次进攻,东吴兵异常凶猛,结果伏兵打成了混战。当天败阵后,大司马带着我们退到石亭,在石亭积极备战,打算与敌军在石亭会战。但晚上的时候,便传来大量消息,吴王亲临皖县前线,我们后路已经被断了……消息很快传到基层官兵耳中,人心惶惶的。王凌将军奉大司马之命向夹石进军,而大司马自己则留在了石亭断后。弟兄们在夹石遇到大量东吴兵,激战了一夜,幸好朱灵将军支援,才在夹石稳住。朱灵将军在夹石接应大司马,便让我们先退了下来。” 贾逵这才长出口气: “那大司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撤退的时候,还没看到大司马。不过,听说石亭之战,大司马又败了,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贾逵点了点头,既然曹休能派出朱灵去支援王凌,说明曹休人应该没事。现在夹石道口又被朱灵控制,那自己可以先送些给养过去,接应一下。想至此处,贾逵又令斥侯去夹石道口打探,果然那里已经被友军占领,贾逵立刻派补给跟了上去。 皖县,吴王的帅旗迎风飘扬,吴王坐在中军大帐,前线的战报正如雪片般飞来: 陆元帅大破曹休于石亭!斩首三千! 左都督攻击敌左冀斩首两千! 右都督攻击敌右冀斩首三千!…… 捷报频传,让孙权兴致颇高,甚至为自己斟了杯酒,他本就好饮酒,刚饮了一杯酒。 一个中军急急回报: “夹石伏军遇袭,败回!” 孙权的一口酒直喷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 此时,负责夹石埋伏的将领已经奔入中军大帐赴命了: “王上!夹石背后出现大批魏军,属下唯恐腹背受敌不敢与其缠斗,故而撤退了。” “夹石出现大批魏军?” 孙权站起来来到地形图前,看着地形图,只有贾逵部离夹石方向较近,但这也太快了。孙权一直密切关注曹军动向,自开战起,司马懿便趴在江陵寸步未动;满宠还在夏口懵逼中;贾逵应该刚刚抵达东关,还没有对东关展开攻势。贾逵若能这么快,那也太警觉了。 孙权点了点头赞许道: “你做的不错,下去休息吧!” 整个会战打得太漂亮了,美中不足可能就是没能全歼曹休部,但孙权清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曹休部十万之众,是魏军江淮主力部队,陆逊总兵力也不过八九万,加上自己的亲兵也还不到十万,何况敌人又后有援军,能打成这样确实已经不错了,看来对曹军将领的估计确实不能太过草率。孙权如是想,反倒坦然了不少。 其实,孙权此前已经听说过朱桓提出的战略了,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一抵达皖县便对夹石用兵。但孙权也权衡过朱桓的战略,确实太过冒进,毕竟陆逊的兵力不足,再少了全琮与朱桓的配合,能不能吞下曹休,这是个未知数。一旦两军陷入胶着,对自己大为不利,不要说陈兵江陵的司马懿,就连夏口的满宠都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毕竟江陵抽调的兵力太多了。 所以,对于孙权来说,时间就是金钱,石亭会战打的越快越好。 第五章惜败石亭 石亭,身披银甲满脸书生气的陆逊正在组织力量继续向前追袭魏军]扩大战果。石亭的这一场攻心战不可谓不漂亮,直接瓦解了魏军决战的决心,自己趁势突袭,果然战果惊人。 可惜的是,依然没有曹休的消息。 从皖县曹休的斥侯发现皖县存在大量驻军的时候,曹休就应该发现了周鲂的诈降,但他没有立刻撤退,而是放出了一枝巡逻队迷惑自己,然后组织力量打伏击。幸好陆逊谨慎,曹休的奸计被陆逊的虫蛊识破,这才集中优势兵力,加上士气正盛,强行冲击曹休的巡逻队,紧接着进攻曹休大寨。但陆逊也不由暗叫好险,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曹休的伏击之中。 曹休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明知中计,而不撤退,反而在通往皖县的路上扎营,实在有悖常理。但陆逊不由暗赞曹休确实有一定军事才能,难怪能与江东对峙多年而不落下风。因为他清楚,一旦曹休撤军,即使曹休亲自坐阵后军,无故退兵,士气已丧,也必遭惨败。 夹石道口,朱灵得到贾逵军的接应,登时士气大振,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陆逊主力顷刻便至,而曹休的主力部队士气低落,强行突破陆逊夹石道口的伏兵后,虽窥得一丝胜机,已无战心,很难再组织有效的反击。 这个时候,只有贾逵的生力军才能守住夹口。毕竟,夹口并非险要之地,地理优势并不明显,一旦陆逊利用先进器械组织集团军攻坚,一支士气低落的队伍是很难守住夹口的。朱灵部开始向夹石方向退兵,由贾逵部全权接手断后工作。 朱灵部撤退不久,夹石官道上便开始出现曹休的溃军。这支曹军的精锐部队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队型混乱,像一群难民一样拥挤在官道上,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疲倦、恐慌,经过两天两夜的激战,这枝斗志昂扬的队伍已经士气全无锐气尽丧。 看得贾逵一阵心疼,这可是江东前线的主力部队啊,石亭之战,曹魏在江东的两代经营毁于一旦啊! 至此之后,曹魏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东兴之战才缓过劲来组织了一次对吴的大规模进攻。 孙权坐阵皖口大寨,消息不断从前线传来: 陆元帅破敌于皖县; 陆元帅破敌于石亭,缴获大量军资; 陆元帅追敌至夹石。…… 孙权的心已然落定,陆逊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他还是胜了。 “将军!大司马来了!” 贾逵闻报抬眼朝夹石官道上望去,一众将校簇拥下出现了曹休落寞的身影。 曹休铁黑着脸,神情极为倦怠,显然此番惨败对其打击不小。但曹休部的阵形并没有乱,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展现了淮南精锐应有的风采。 朱灵、王凌一干魏军将领急忙迎了上去,贾逵也随着人群迎了上去。 曹休抬眼看到贾逵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中大恨,劈头盖脸喝道: “你怎么这么晚才赶来接应?由你策应我军,你是怎么办事的?” 众将闻言都颇感同情地望着贾逵,都知曹休迁怒于他。贾逵手下将校更是皆有不忿之色,身后的偏将不忿道: “大司马,建威将军率领我们连夜奔袭二百里前来救援,已是尽了全力了!” 曹休目上寒光骤现扫了一眼那将校: “你是什么东西?我与建威将军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将校见曹休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不敢顶嘴,只得忿忿退下。 立在一旁的贾逵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如看小丑一般看着曹休。 他的目光显然激怒了曹休心中的怒火,曹休黑着脸道: “大军退的仓促,你们现在赶紧去捡拾弃仗减少国家的损失!” 贾逵众将闻言无不激愤,紧紧盯着贾逵,贾逵没动,自然谁都不会动。见贾逵部诸将俱未动弹,面上皆有忿色,曹休扬声道: “豫州刺史贾逵!我以大司马的名义敕令你部立刻捡拾弃仗!” 贾逵沉默片刻,抬起头用极为平静的表情看着曹休一字一顿道: “贾逵乃国家亲授豫州刺史,不是为大司马捡拾弃仗的!” 说罢,朝背后众将道: “我们走!” 说罢,率领一干众将转头便走。 走出没几步,听到身后曹休气极败坏的声音: “贾逵!你敢不听将令!” 贾逵身子顿了顿,却只是迟疑片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休见状大怒,气势汹汹地道: “贾逵!你敢违令!我现在就斩了你!” 一干众将纷纷劝道: “大司马,东吴追兵未退,还是先撤出夹石再说!” 见众将苦劝,曹休才算作罢,带着残兵败将急匆匆向淮南方向撤退。 路上,曹休便开始拟本上奏弹劾贾逵,贾逵收到风声后,也开始上奏为自己辩护,两个人在退军的路上便闹得不可开胶。 此时的明帝尚未收到前线败退的消息,他听说蜀国组建了一枝蛮人的部队,大为震惊,毕竟蛮人的凶悍他是清楚的。正巧曹真入京面圣,曹睿便将其召至宫中商讨对蜀策略。 看到曹真扭动的肥躯艰难地步入御书房,曹睿不由笑道: “子丹,朕正要见你,你便来了!” 说罢,吩咐道: “赐座!” 早有人搬了一把椅子。 曹真施了一礼便自落座道: “陛下可是为蜀国之事?” 曹睿点了点头: “朕早闻诸葛亮之名,今番其以弱旅叩边,惹得朕差点丢了陇西,朕确实不能以等闲视之。” 曹真微微一笑: “末将守御不利,让陛下忧心了。” 曹睿忙道: “朕非是责备你之意。” “真明白。” 曹真正色道: “以真之见,诸葛亮此番无功而返,损失不小,短时间内难复气力。其虽抽调蛮方兵力充军,但蛮方之人未经教化,不善攻城掠地,很难立即用于应对我军。故而,真以为诸葛亮再欲叩边,必效韩信暗渡陈仓,只要得一良将赶往陈仓道口,筑城守御,必可让诸葛亮无功而返。” “哦?何人可担此任?” “此人祖籍太原,姓郝名昭字伯道,现镇守河西。” 曹睿点了点头: “好!就依卿意。” 遂令郝昭为镇西将军,于陈仓道口驻城守边。 第六章祸乱宫中 东吴方面,陆逊取得石亭大捷,战果空前,斩擒魏军一万余人,缴获牛马骡驴车乘万辆,军资器械无数,最重要的是重创了魏军淮南沿线军事力量,其战略意义直追赤壁之战、夷亭之战。 当日,孙权兴致极高,于皖县为参与石亭大战的全体将士大摆庆功宴,宴上更是对诸将论功行赏,大加赞誉。 宴至半酣,孙权正执着陆逊的手与众将士共欢,忽孙权亲卫自外急匆匆步入殿内,在孙权耳畔耳语了几句。孙权闻言,面色微变,旋又很快回复满脸笑意。 一旁陆逊看得真切,询问似地看着孙权道: “大王若有要事,可先行离席,逊自会代大王与诸将共饮。” 孙权摇了摇头,伏在陆逊耳边耳语了一句,陆逊面色骤变: “什么?” 孙权显然没有想到陆逊竟会如此紧张,颇为诧异地看着他。陆逊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 “那大王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便走。” “那逊同大王一起走。” 孙权虽诧异于陆逊的表情,却自然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当即允诺。 洛阳,贾逵抵达洛阳的时候,曹真已经离开了洛阳,他听说石亭之战曹魏损失惨重,料想朝廷上又是一番风云,各方势力借机相互倾轧,他可不想淌这淌浑水。汇报完关中事宜,便迫不急待地走了。 贾逵刚抵达洛阳,便被明帝召进宫中。贾逵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曹休的奏章,心中忿忿。 大魏,到底是曹魏,始终是曹家宗室子弟的天下,想想便觉寒心。贾逵乘车撵入宫,直奔明帝的御书房。一路上,贾逵都有些心绪不宁,始终集中不了精神。 贾逵步入御书房,远远便见明帝正在灯下批阅奏折,忙欲施礼,却见明帝抬手阻道: “梁道鞍马劳顿,就不必多礼了。” 说罢,提高声调道: “赐座。” 贾逵一愣,明帝这态度不像是来问责的,不由一头雾水。他性情耿直,本已想好了应对,甚至还想借机强谏,见明帝这态度,反而有些拘谨。 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贾逵便自坐了下来。 不多时,明帝长身而起,自案前踱步而出,贾逵忙跟着站起身来。 明帝摆了摆手: “梁道不必多礼!石亭之战,错不在你!” 贾逵闻言,诧异地看着明帝略显稚嫩的面颊,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弱冠之年的少年英主,竟有些鼻子发酸。 明帝拍了拍他肩: “都是为朝廷做事,朕知你生性耿直,你不必多想,回去好好休息吧。” 贾逵闻言险些泪奔,想不到明帝这么晚召自己入宫,竟只是为了安自己之心,不由大为感激道: “微臣谢陛下信任!” 贾逵心中压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出了御书房,心情大为畅快,在太监的陪同下向宫外行去。 行至未央宫前的时候,贾逵不由驻足深深望了眼未央宫。 一旁太监见贾逵止步不前望着未央宫,面上不悦道: “贾大人,深夜至此,您驻足不前可是有失体统。” 贾逵看了看,点了点头道: “公公,这未央宫中住的可是圣上新立的毛皇后?” 那太监见自己说了贾逵跟没说一样,反还问起了毛皇后,大为不悦,没好气道: “未央宫中住的是正宫娘娘!” 贾逵盯着未央宫又看了看,旁人看不出来,他降妖卫道岂能看不出这深宫之中的妖气所在? “贾大人,你还出不出宫了?不是想在宫中留宿吧?” 那太监急唤道,语气中带着不悦。 “何人在宫外喧哗?” 一声女声自未央宫中传出,随即一个宫女**中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太监面色大变,忙道: “瓶儿,是老臣啊!” 被唤作瓶儿的宫女看了眼太监,拿眼瞟了瞟贾逵: “这位大人是……” 贾逵躬身道: “在下豫州刺史贾逵!” 却听宫内传来一声清音: “原来是贾大人!” 这一声清音中透着一股极为慵懒媚人的声调,听得身旁的太监眼神**。 贾逵面色铁青轻咳一声,那太监才自缓过神来,急拜道: “微臣叩见娘娘!” 贾逵虽不情愿,却也只能施礼道: “下官参见娘娘!” 毛皇后刚要应他,忽自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妖孽!竟敢祸乱后宫!” 毛皇后闻言抬起头大有深意地看着面色不变的贾逵,浅浅一笑,却在贾逵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臭道士!休要多事!” 她直愣愣盯着贾逵的眼睛,那眼中仿似有无数**,贾逵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压都压不住,不多时便面红耳赤了。但他又不得不强自抵抗着这妖女的魅术,因为贾逵知道,一旦自己抵挡不住,势要遭受这妖女的诬陷。自己非常时期,再遭此重创,恐怕仕途尽毁。 那太监和宫女却不明白,一个直愣愣看着毛皇后,一个则呆望着贾逵,不知道他二人在这傻愣愣地杵在那里干嘛。但碍于毛后的身份,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傻愣愣地陪着他俩呆站。 毛皇后正施展魅术,她虽然不动声色,但目光紧紧锁定贾逵,在贾逵眼中却全然不似那个宫女和太监所能看到的景象。在他眼前,仿似有一个身披纱衣的美艳女郎,身姿婀娜,**自纱间若隐若现,不断扭曲着腰枝,满脸欲色,极是**。 贾逵虽然道心深厚,却仍是大觉难以抵挡,难怪陛下对此女如此迷恋,但他此时也只能苦苦守着灵台间那一念。而毛后也极是惊诧,贾逵心志竟然如此坚毅,自己的素女心经何其霸道,便连地仙一级都难以抵挡,想不到这贾逵竟能支撑这么久。 到底是勾陈帝君的弟子,所修道法专克我等左术。明知奈何不了贾逵,毛后目上精芒渐渐敛去,原本纯真无我的目光突然变得混沌不堪。 她妖法一散,却猛然发现贾逵目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由得花容失色,目光也随之呆滞起来。 第七章贾逵身陨 深宫之内,毛后与贾逵静立在未央宫外,毛后只觉灵台深处,飘渺之间,贾逵的元神出现在毛后眼前,但见其手持一把木剑,直向自己劈来。 若不是毛后反应的快,只怕已被贾逵一剑劈得魂飞魄散了。毛后仓促躲过,登时勃然大怒,抖动火红丝绦向贾逵击去。 刹那间,无数红芒卷起阵阵杀气击向贾逵。 贾逵口念剑诀,摆剑刺入芒芒红光之间,一股阴柔之力直打入自己的体内。而毛后也不好受,只感觉一股纯阳的气劲逼入自己的经脉之间,震得他二人各自倒退一步,元神旋即消散开来,各归肉身。 元神由三魂七魄汇聚而成,本就脆弱,此时二人互相重创了对方元神,自然不敢久离肉身。但见毛后娇躯一颤,险些没跌倒在地,幸好被她身后瓶儿扶定,才未有损伤。但见毛后面若白纸,一把推开瓶儿,疾步走入宫中。 而贾逵也不好过,但见其面色铁青,同样回身便走,走了没两步,口中一甜,他拿出手帕捂在嘴间拭了拭,整条手帕竟然都被鲜血染红了。 贾逵心中暗自后悔,方才自己真不应该强自出手,只不过毛后方才收了媚术那一瞬间,身体全无防备,此等机会实属难得。只可惜,贾逵因抵御毛后的素女心经所耗巨大,强自元神出窍与毛后交手,全是仗着道法高深。只不过,他还是忽略了毛后的实力,以至于吃了大亏。 身后太监忙施礼道: “下官恭送娘娘!” 抬头间见毛皇后和瓶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门处,紧跑两步追上贾逵埋怨道: “贾大人,你也忒无理了!” 却见贾逵面色铁青,阴沉着脸,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心中暗恨:看我在圣上面前不狠狠参你一本! 毛后扑入寝宫便一把将宫门关上,急得关在门外的瓶儿一个劲地轻声道: “娘娘!娘娘……” 毛后强自支撑来至铜镜前,哇的一口鲜血吐在血盘之上,刹那间,血水翻滚,缓缓浮现出老祖的脸。 那老祖见毛后模样不由大惊: “勾陈弟子下界竟也如此厉害!” 毛后吐出口中浊血,浑身气血顺畅了不少,朝门外道: “别叫了!哀家没事!” 门外的嘈杂声顿时小了下来,毛后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道: “都怪孙儿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 “你将手伸进来,老祖为你疗疗伤!” 毛后忙将右手摁在铜镜的血水中,只觉一股热气自掌间传入体内,好不舒服,禁不住竟呻吟了一声。 随着这股热气涌入,毛后的脸上渐渐回复了血色。 “好厉害!若非你来得及时,只怕此刻你已经魂飞魄散了!” 毛后闻言,面色变得极为狰狞,露出一丝极诡异的笑容: “他也好不到哪去!” 贾逵走出长乐门连招呼都未跟送他出来的太监打,便一头钻进马车里,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了。贾逵深吸口气,心中暗道:厉害! 明帝来到未央宫,一众女婢尽皆出来接驾,却独独不见毛后,不由得问毛后贴身婢女瓶儿道: “娘娘呢?” 瓶儿怯声声道: “回禀圣上,娘娘突然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 明帝闻言大讶,步入毛后的寢宫,见毛后已经睡下了,他抱着毛后,看着她确实有些病容,便要出去,身子一动,却被毛后拉住,嘤咛一声: “陛下!” 明帝忙俯身宽慰道: “怎么还病了?” 毛后蹙着眉却没说话,只是道: “没事,陛下不必担心!” 床下伺候的瓶儿插嘴道: “都是那个贾大人,方才在宫门碰到娘娘,极是无礼……” 明帝自然知道贾逵的禀性,确实不会像旁人那样谄媚,见瓶儿还要再说,点了点头: “好!你下去吧。” 瓶儿见明帝竟然打断了自己,愣了下忙施礼退了下去。 明帝心思何等通明?曹休从石亭前线退下便一直上本弹劾贾逵,而毛后这病竟也与贾逵有关,让他不得不产生联想。 看着怀中静若处子的毛后,明帝假装生气道: “这个贾逵真能给朕添麻烦!皇后说该怎么罚他?才能消您的怒火?” 毛后听了噗嗤一笑摇头道: “陛下,君臣大事岂能如此儿戏?臣妾虽恼他无礼冲撞,但贾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陛下万不可因此失了大节。” 明帝点了点头: “皇后果然懂事。” 毛后强支撑着身子伏在明帝身上道: “贾大人又给陛下添什么麻烦了?” 明帝摆手道: “大司马一直对他未及时救援耿耿于怀,这已经连上七道折子了。” 毛后闻言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旋又回复: “陛下,大司马毕竟皇族宗室,朝廷支柱,臣妾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化解此事。” “哦?说来听听。” “大司马方刚兵败,心情抑郁,又与贾大人生隙,陛下不如趁大司马回京面圣的当,先留大司马在洛阳休养,以安其心。至于贾大人,陛下可暂令其回豫州掌事,待大司马离京,再让其回来便是。” 明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毛后的这个建议倒是极好,让贾逵离开京畿重地,正好可安抚曹休,自己或可再给贾逵一个虚衔,以安其心。主意既定,次日,明帝便下旨以豫州政务繁忙为由,令贾逵回豫州管事,而将回京面圣的曹休留在了京师休养。 却不想,此举竟使曹魏失了两员栋梁之才。 贾逵受了内伤,虽然经过调养,但此番圣旨下的太过仓促,贾逵只得领旨回往豫州。行至豫州境内的时候,贾逵的马车里便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声: “停车!” 马夫听到声音,忙听了车,随行将领俱都围了上来。 贾逵的侍从挑开车帘,眼睛红红的道: “几位将军,将军有事嘱咐你们。” 众将闻言,无不面现悲色,贾逵看了看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几位将领,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 “逵蒙国家厚恩,一恨不能斩孙权以见先帝,二恨不能清朝中妖孽以谢圣上。” 说至此处,狠狠咳了咳,侍从忙递上手帕,贾逵咳得手帕上全是腥黑的血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众将无不落泪道: “将军!” 贾逵阻住众人,调整了下气息道: “我死后,丧事一律从简,不得惊动朝廷。” 说完,伏在马车上,不多时便气绝身亡。 第八章周泰身陨 贾逵人虽然未到豫州,但其在豫州为政期间,多为豫州百姓谋求福祉,曾修建二百余里运河便利民生,取名“贾侯渠”。贾逵死后,豫州吏民感念其恩,为追思贾逵,为其刻石立祠。贾逵死后,便回转天宫向勾陈帝君复命。 曹休回京面圣后便滞留洛阳,淮南军事则暂由满宠代管。 他虽然留在了京畿重地,但此番石亭惨败,在他的军事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污点。加之京师重地的众臣最是追名逐利,曹休在洛阳尝尽事态炎凉,其内心备受煎熬,终日郁郁寡欢。 不表曹魏,却说孙权与陆逊一同返回建业,顾不上回宫,便直至陵阳侯府。 一进府,孙权便询问侯府家丁周泰近况: “幼平(周泰字)怎么样了?” 家丁眼圈发红道: “大王,您快进去看看吧,侯爷他……” 孙权点了点头,与陆逊步入后院,门外已经围了很多周泰的亲朋,见到孙权进来纷纷施礼。孙权径自步入周泰房内来至周泰床前,但见病魔折磨的他已经脱了相了,整个人瘦的跟皮包骨头一般。 原来华佗的妙法虽让其暂时不受那七日百剑穿心之苦,但现在功效已去,又要每七日承受其苦,他肉身如何承受得起这般折磨?故而身体每况愈下,但见到孙权,他目光炯炯,明亮非常,登时来了精神: “大王!您还亲自赶回来……” 孙权紧紧握住周泰的手: “若非幼平,哪有孤王今日?” 周泰艰难地摆手阻住孙权,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大王,周泰不能再陪王伴驾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周泰摇了摇头。 孙权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吧!万事有孤!”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过多的言语,孙权将周泰的儿子周邵叫了出去,安排周泰的后事。一时间,寝室中便只剩下陆逊与周泰,陆逊朝周泰点了点头,自顾坐在床前道: “老将军……” 他二人虽同朝为官,但关系本并不熟络,吴王走后,周泰的眼睛已经闭上,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随行的陆逊。此时陆逊一开口,周泰才注意到这位江东近几年最为耀眼的明星,不由睁开眼疑惑地看着陆逊。 陆逊尴尬一笑道: “逊素来钦佩将军为人,只可惜一直公务繁忙,直至今日才有机会坐下来与将军一叙。” 周泰闻言,怔怔地望着陆逊,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陆逊,他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感觉陆逊想要与自己说什么。今天听陆逊这么说,略一沉呤,艰难地点了点头。 陆逊正色道: “佛门当兴,老将军为东吴立下磊磊战功,功德不小。但将军之罪滔滔,非是此等功德所能抹杀。” 周泰眉头蹙了蹙,不由得神色黯然,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生机。 陆逊续道: “但此番佛教当兴,有意入主东土,必要传经东土,只要将军在西天去往东土的路上截杀传经人,必会有佛门高人指点将军迷津。” 周泰闻言眼前一亮,怔怔地看着陆逊: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陆逊面露苦色,脸上绽出一丝苦笑,无数忧思尽在这一笑之间: “陆逊深陷情劫,无法自拔,帮将军便是帮逊自己。” 周泰点了点头,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周泰死后自是回复了丑鬼的本来面目,流沙河是西天去往东土的必经之路,他自此便专心留在流沙河专等传经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有等到传经人,反倒等到了九个取经人,在吃了九个取经人后,他才等到去西天取经的唐僧。 也正是因此,我们看西游记的时候可以看的出来,整个取经团队中,丑鬼非常低调,基本上是出工不出力。 猴子负责打妖怪,猪头打打辅助,而丑鬼则只是偶尔客串一下(即使客串,丑鬼打得也基本上是歼灭战,一旦遇到硬手,丑鬼基本上是束手就擒,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和尚在的时候守和尚,和尚被掳走了就守行李,反正就是躲在后方咬手指。 整个取经过程中,除非到整个取经团队生死存亡的时候,一般丑鬼要么挑挑担子(大多数时间是猪头挑担子,正因此,佛爷最后说他因挑担有功,加升汝职正果,做净坛使者),要么陪和尚聊天解闷,整个就是一个管家。他言语不多,台词基本上是: 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二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大师兄!师傅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师傅,大师兄说的对 大师兄,二师兄说的对 二师兄,大师兄说的对 师傅放心吧,大师兄会来救我们的 师傅,不能赶大师兄走啊 二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二师兄 你就少说两句吧…… 整个取经过程,丑鬼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台词,当然,丑鬼陪和尚的时间最多。 是丑鬼修为不够有自知之名吗?我们可以看一看丑鬼的战绩,流沙河丑鬼对阵猪头,先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又斗了两个时辰,未分胜负。这一小天的时间,足可以看出丑鬼和猪头旗鼓相当。而前文我们分析过,猪头和猴子的实力可是差不多的。何况卷帘大将本就是负责安保工作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坐在这个位置?所以说,丑鬼的修为肯定是够的, 既然丑鬼有本事,却不出力,那就别有用意了,我们可以看看整个取经团队对丑鬼的态度。 在师兄们眼中,丑鬼经常帮忙,又常为自己说话,又不争功。 在师父的眼中,沙僧从不溜奸耍滑,而且吃苦耐劳。在取经团队里,几乎没有人能说出丑鬼一个不是。但在丑鬼的大领导观音大士的眼中呢?从最后佛爷为取经团队论功行赏的时候,只论丑鬼一个登山牵马有功,加升大职正果,为金身罗汉。丑鬼虽得了个正果,但比起其他人来,那就大大的不如了,跟日日被骑的小白龙没什么区别。 第九章丑鬼传说 关于丑鬼,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丑鬼是玉帝派下来监视取经队伍的,这才配合玉帝演出了一出不合情理的苦肉计。 但玉帝需要丑鬼监视吗?要知道和尚一行共有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十八位护教伽蓝三十九位护法神仙护持。 这五方揭谛、四值功曹正是代表天庭的护法神。青牛精一役中,五方揭谛上天求助,不用经过任何人通传,直接闯入南天门,进入凌霄殿拜见玉帝,足可见五方揭谛是玉帝的手下。也有人说,丑鬼是玉帝派下界破坏取经的,但我们看到丑鬼破坏取经了吗?没有,甚至还接二连三地屡次拯救取经队伍。三打白骨精,是丑鬼苦苦哀求;真假美猴王,是丑鬼去水帘洞请猴子回来……丑鬼多次在取经队伍生死存亡之际拯救取经队伍。可见,丑鬼并无破坏取经团队之意。 那丑鬼究竟是为了什么? 四百年后,观音大士和木吒奉佛爷法旨去东土寻找取经人,行至流沙河,丑鬼饥饿难耐,跳出河面欲吃菩萨裹腹。木吒为护菩萨与丑鬼于流沙河畔斗法,战了数十合不分胜负,一问才知对方是观音菩萨。 丑鬼于是详述了自己的身事: 我不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蟋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这般苦恼。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冲撞了大慈菩萨。 听了丑鬼的叙述,菩萨向丑鬼抛出了橄榄枝: “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我今领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心下如何?” 这个时候,观音开出了两个条件招纳丑鬼:一个是教飞剑不来穿你;一个是那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丑鬼同意了,但我们看取经结果,丑鬼功成了,复本职了吗?是啊!丑鬼这罪比天大,如何复得了本职?菩萨不知内情敢放此豪言,但丑鬼岂能不自知? 昔年与王母娘娘帘下相会,自己便知已绝了前程。加入取经团队,无非是少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前程?自己哪还有什么前程? 丑鬼加入乱世,也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机缘能够解决自己眼前的困境罢了。 幸好有陆逊指点,但他却不知道的是陆逊并未因此而消除情劫,反而因此获罪,与七仙女一同被关入天界太狱。当然,这已是四百年后的事了。 蜀国经历一出祁山之败,全国上下一片晦暗,而魏国遭受石亭惨败,亦是国运飘摇,南部战线全面收缩。 在这种局势下,东吴前景一片大好。借此良机,东吴孙权遣使致书与蜀中通好,书中备言自己于石亭大破曹休之事彰显国威。诸葛亮得知后,仔细查阅了各地密探的探报,获悉魏军攻吴失利,大司马曹休病危,为加强东南战线防卫,曹睿下诏调张合部赶赴荆州,由司马懿调度。 合上探报,诸葛亮已经下定决心,再次兴兵伐魏。当晚便宴请诸将,商议伐魏事宜。 汉中,夜,一个身穿布袍裹着斗篷的老者缓步走在街头,岁月在他身上显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一队巡逻队经过,带头的小校眼尖看了一眼老者,忙止住前行的步伐打了一个漂亮的军礼道: “镇南将军!” 赵云微微抬起头,点了点头。 那小校看着赵云艰难的样子道: “将军,需要末将……” 赵云摆了摆手: “忙你们的吧,我随便走走。” 那小校迟疑了一下,不敢再打扰赵云,施了一礼便离开了。回过头,看到赵云艰难地走向黑暗深处,不由怀疑,这真是近来一阵连败数员魏将的镇南将军吗?小校回过神来,赵云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黑暗中了。 赵云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前,望着黑漆漆的房舍,伫立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忽然,房内的烛火亮了,仿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赵云的目光越发复杂,其中有喜有怕,他甚至回过身,举步欲走,但终究还是没有迈开步子。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嘎吱声,轻盈微有些许蹒跚的脚步声由远即近。 赵云缓缓回过头,门畔边俏生生立着一个中年妇人。 说是中年妇人,但她眼角的鱼尾纹已显示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但其气质端庄,虽身着一身粗衣布服,却仍掩不住其一身卓人的气质。她就那样倚在门畔,看了赵云一眼,便低下头,长叹一声。 这一声长叹仿似叹尽了数年的苦楚般,是那般哀怨,听得赵云眼光闪烁不定。良久,赵云终还是走向那妇人,那妇人显然没想到赵云会这样做,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般摆动着身躯。 “这么晚,还没睡呢?” 赵云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那妇人身子一震,回复了平静,抬眼诧异地望着赵云,迟疑着点了点头,旋又怕失去什么般急切道: “将军,怎么也没睡?” 赵云一时竟无言以对,尴尬笑笑: “天太热了,睡不着……” 一阵秋风吹来,中年妇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她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出来时应该披件衣服,但冥冥中感到他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正想间,肩上一暖,抬起头,正迎上赵云温暖的目光,他脱下了自己的斗篷为自己披上了。她低下头,小女孩般窃喜,脸颊微微发红,紧了紧肩上的斗篷。 “我……能抱抱你吗?” 赵云苍劲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没想到是这样直白,让她面上涌起一阵红潮。没等自己同意,她便感觉到了他的拥抱,如他人般苍劲有力让人心安。 那一刻,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体会着他的怀抱。 第十章子龙陨世 汉中,夜,妇人就这样任由秋风吹拂温暖地抚在这位当世名将的怀中。 二十年,自己随他颠沛流离,只因当年桂阳见时他眼中的柔情,真真是一遇子龙误终身啊。当年子龙严辞赵范的美意,本以为今生自己再无缘与他相拥,只望能远远看他一眼。想不到今天自己容颜不在,两鬓皆白,竟可以这般被他拥入怀中,若此生能定格于此,自己真是死亦无撼了。 樊清此念一起,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赵云的手臂,只觉入手温凉,竟如触玉一般。此感一生,樊清不由心中一震,身子登时僵在那里。 赵云移开手臂,却不想反被樊清一把抓住: “将军能不能满足樊清一个心愿?” 她的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无数悲伤,却又肃然非常。那种肃然,让赵云怔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抱紧我!让我陪你最后一程!” 樊清的身子一紧,眼角的泪花滚滚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樊清仿佛呓语般的声音响起: “将军爱过樊清吗?” “从未停止过一时一刻。” 这句话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仿佛在内心深处背诵了无数次。 樊清将头紧紧埋在赵云怀里: “有将军这句话,樊清此生足矣。” 樊清忽然感觉脸上有些湿润,扬起头却看到赵云泪流满面,樊清紧张地道: “将军,您怎么哭了?” 赵云深吸口气: “人人都道我赵云英雄一世,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懦弱。” 说至此处,松开手臂: “清儿,对不起……” 赵云说罢转身便走。 樊清闭上眼,泪如雨下。 何为英雄?他们轻生死而重名节,并非不爱,只是那份爱深敛在内心深处,在那里生根发芽。英雄,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 刘禅卧于龙塌之上,睡得正酣,一道精光打入,刘禅乍然坐了起来。 身旁**的妃子睡意正浓,但见刘禅惊醒,也迷迷糊糊地跟着坐起来,慵懒地搂着刘禅: “陛下,您怎么了?” 待看清刘禅的面容,她的声音抖然间提高了几个音度,登时睡意全无: “陛下,您怎么哭了?” 再看刘禅泪若雨下。 诸葛亮大宴方开,忽起了一阵疾风,但听帐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众将无不诧异,诸葛亮忙令人查探,却是庭外的一棵松树被风吹折了。诸葛亮眉目微皱:此时与诸将计议北伐,竟有此等凶兆。当即占了一课,不由高呼: “此风主我西蜀折一大将。”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此时又无战乱,怎么会折一大将?正疑虑间,忽闻报,赵云之子赵统、赵广前来求见。 诸葛亮闻言心头一沉,悲声道: “子龙休矣!” 说话间,二子急匆匆奔入泣道: “丞相!我父亲病逝了!” 诸葛亮闻言,恸声道: “子龙身陨,蜀国损一栋梁,我如折一臂膀。” 众将闻言无不面面相觑,但想起赵云这位忠厚长者,无人不心生悲意。刹那间,大宴上笼罩了一层悲意。 诸葛亮哭罢,见赵统、赵平面上虽有悲色,但眉宇间更多的却是惊慌,方意识到什么恍然道: “速带我去见子龙最后一面!” 赵统二人闻言忙引诸葛亮及诸将回府。 一入赵府,便听得满是泣声,赵统兄弟引诸葛亮穿过人群径入内室,赵云的遗体显是还没有呈入棺柩。众臣面面相觑,均想不明白这哥俩的行为举止,照常理,自然应先将赵云呈入棺柩放入前堂才合常理,哪有带着丞相去内室看遗体的道理?但丞相未开口,众臣自然不好再问,只得跟着二子与丞相一同奔入后院。 至卧房前,却发现一应女眷都被拦在外面抹着眼泪,见到诸葛亮纷纷施礼。众臣不明其意,更是惊讶,只得面面相觑,诸葛亮却早已心中了然对赵统、赵平道: “你二人随我进去见你们父亲。” 赵统、赵平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随诸葛亮进了赵云的卧房,其余人等未得诸葛亮首肯,只得留在外面。三人进入房间后,赵平随后合上了房门。 诸葛亮见赵云已经被人将身体盖好,只露出头来,但见其面色呈透明状,乍一看仿如玉制雕刻。 赵统、赵平战战兢兢道: “丞相,父亲自门外回来便已经这样了,他这是……” 诸葛亮淡然道: “这只是一种病,不必害怕。”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赵云的脸。 赵统、赵平面面相觑,他二人毕竟年青,听诸葛亮这般说,便只道这真是一种怪病。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赵云乃玉质天成,如今玉气耗尽,终是要现出本来面目。只可惜,诸葛亮终是没法为他挣来一份正果,此等玉石本就难成大道,何况又久经杀伐,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气,不知要在这轮回中苦苦挣扎千世万世方能有所成就了。 诸葛亮心中不禁暗叹,此等英雄化归尘土,当真是可惜至极了。 正自感慨间,忽然外面响起了铁环的撞击声,一声啊弥陀佛竟是透过高墙传了进来,仿佛如在耳边一般。 诸葛亮一听便知有高人到访,心道:莫非子龙还有转机不成? 当下便叫人把和尚请了进来,黑衣僧人手执锡杖走了进来,透彻的目光仿佛能看破一切世间浮华。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造访,不知法王来此有何贵干。” 和尚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正是为那玉人而来,道长可知这玉人的来历?” 诸葛亮此时心情无以复加,无精打采道:“贪道不知。” 和尚倒是兴致勃勃:“西汉末王莽代权,皇帝刘婴年仅两岁,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命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遭太后怒斥。太后怒中掷玉玺于地时,玉玺被摔掉一角,后以金补之,从此留下瑕痕。都说这玉人便是摔掉的这仁义一角。” 诸葛亮也听说过这个传说,点了点头。 和尚接着道:“不过我却知道并非如此。道长可知这玉玺从何来?” 诸葛亮对此到是了解:“卞和献玉,名为和氏壁,几经辗转后传到始皇手中,六国一统,始皇将这和氏壁制成了传国玉玺,由此而来。” 地藏王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既然先生知道卞和献玉,当知卞和泣玉了。卞和因此玉蒙受刖足之刑,却不忍宝玉蒙尘,泣血而亡,文王听说此事,方才从璞石中剖出美玉。” 诸葛亮点了点头,“这卞和......” 突然间诸葛亮好似想到了什么,卞和,莫非子龙便是这卞和转世不成? 地藏王笑着看着诸葛亮,点了点头:“玉能养人,亦能养魂。玉中有人,人中有玉,这才是玉人啊。” 话到此处已是不言自明了,诸葛亮不由恍然,原来竟是如此。 地藏王笑笑:“若将此玉人交由贫僧保管,他日自能大放光彩,贫僧自会给他个好去处。” 诸葛亮叹了口气:“贫道与你们西方二圣尚有几分善缘,虽佛道不同本,终是同源。既如此,就烦劳法王了。” 地藏王微微一笑,这诸葛亮忒也会占人便宜,竟与佛祖攀交,倒好似我们都成了小辈了。 不过佛心广大,地藏王也只是笑笑,从怀中拿出钵盂,一道金光罩向赵云,赵云竟越来越小飘向钵盂。 赵平、赵统都是心头一紧,齐声叫道:“丞相。” 诸葛亮摆了摆手,二人只好退了下去。 赵云就这样飘进了钵盂之内,消失不见。 地藏王此间事既了,同三人打了个稽首,洒然而去。 赵云出丧时是蒙着白布入棺的,除了诸葛亮及其亲子外,并无他人再见过其逝去的模样。但诸葛亮清楚,纵用白布包裹,亦难抚去其血腥气了。 不几日,汉中的一处院落,中年妇人望着镇南将军府的方向,也郁郁而终。或许,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因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安排好赵云的后事,赵统、赵平依诸葛亮之意入成都报丧。 后主早知子龙之死,昔年长坂坡子龙为救自己七闯连营而身陷囹圄,若非自己将星魂寄在他身上,他又如何能杀出重围呢?现在子龙身陨,星魂再无寄托,自然回归本体,后主又如何不知呢? 虽然后主早有心里准备,但此时亲耳听赵统、赵平说出来,心中仍是激荡不已。昔年长坂坡前,子龙与自己并力杀出重围,刀枪剑林,杀场铁血,此时回味,只觉历历在目。不想今日,昔年的长坂英雄已与自己天人永隔。 后主想起往事,不觉悲从中来,坐在殿上泣道: “朕昔年年幼,若非子龙,朕早已死于乱军之中。” 为感念赵云的功绩,后主当即下诏追赠赵云为大将军,敕葬于成都锦屏山之东;建立庙堂,四时享祭。 第十一章二出祁山 赵云死后三十年后,被追封为顺平侯。 平者,安定诸侯、治理天下谓之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顺者,消除阻碍为之顺。很多人对于子龙三十年后才被封侯有很大意见,非是后主薄待子龙,而是大家不知道当时的时代背景、政治体制。 随着蜀汉政治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种对有较大功绩的文臣武将进行“身后追赐封侯”的惯例,但其身后子孙待遇略低于刘姓诸侯,且没有“封地”、没有“采民”。而这里所说的“侯爵”是封侯,也不包括亭侯和关内侯,亭侯(彻侯、列侯)和关内侯分别为秦汉二十等爵制中的第末级,仅仅拥有爵位,却没有封地、民政和财税权,大致相当于如今的公务员末级。 后主时代,赵云生前就已经有个永昌亭侯的爵位了,而其他武将,即使是关羽,也仅仅在生前有个汉寿亭侯爵位,也只是在死后追赐为壮缪侯。所以,在刘氏父子时代,并不是只有赵云一个死后封侯,而是诸将都是如此。换句话说,死后封侯在蜀汉时代其实相当于谥号。 何况,赵云身处京畿重地,掌握蜀国禁军和情治机关,已然是大权在握,在军界更是极富盛名,足可见刘氏父子待他不薄了。 曹真自洛阳回到长安后,身体便一直不适,已经到了下不来床的境地。这个时候,曹真却上本请明帝将张郃调往荆州接受司马懿调度。 侍立在侧的曹爽眉头大皱: “父亲大人这个时候还要把张郃调往荆州?难道您认为东吴还会有什么动作?” 曹真倒在床上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儁乂与仲达相较如何?” 曹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论军功,论威望,司马仲达如何与车骑将军相提并论?” 张郃毕竟是凭借军功一步步从一个降将成为曹魏军界大佬的,随便拿出个战绩都能让司马懿望尘莫及,而司马懿能拿的出手的还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破上庸斩孟达的战绩。虽然曹真与司马懿家有姻亲的关系,但张郃毕竟属于曹真的嫡系,曹爽自然高看一眼。 曹真摇了摇头: “仲达是政客,儁乂终是行伍出身,为父一去,朝中便再无人可钳制仲达了。” 曹爽心中冷笑,对曹真所言,显然不以为然。曹真若去,自己即将继承曹真的爵位,未来更将替代曹真成为曹魏的顶梁柱,司马懿虽是辅政大臣,但他毕竟不姓曹。 曹爽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甚是谦恭: “父亲大人说的是。” 很快,张郃的队伍便进驻荆州,司马懿则正在荆州操练水军,听说张郃的调令后沉默良久,司马昭心生奇怪: “父亲大人,朝廷把左将军派来是为何意?不是真为了配合我军讨伐东吴吧?” 眼看便入冬了,冬季水浅,根本无法行船。 司马师冷笑一声: “何意?自然是为了警告父亲大人,不要作第二个孟达。” 司马昭闻言面色冷了下来,现在的军界,张郃风头无二,俨然已经稳坐军界的第三把交椅。 “看来,子丹怕是大限将至了。” 司马懿很快便满脸轻松道。 曹睿最为器重的曹真一去,自己的时代便将到来了…… 后主念赵云昔日长坂之功,厚葬赵云,伐魏事宜也因此被耽搁了几日。 不几日,诸葛亮再上出师表,其言辞恳切,闻者动容,后主只得应允。于是,诸葛亮奉命二出祁山出师伐魏,令魏延总督前部先锋,率军径奔陈仓道口。 蜀国大军此次经祁山古道直抵陈仓,蜀军前哨抵达陈仓口,发现陈仓口已经筑起了一座小城。城外深沟高垒,遍排鹿角,防守极是严密,其凛冽战意让久经杀场的魏延都不由动容,急令人回报诸葛亮。 诸葛亮闻报亲自来至陈仓口观敌,但见城外防御工事极为精巧,绝非寻常,不由讶然道: “可知何人把守此城?” 探子回报道: “回禀丞相,守城之人姓郝名昭字伯道,曾镇守河西。” 洛阳,明帝收到西蜀方面传来的战报,不由大为头疼。曹真近来身体不适,怕是一时半会无法主持关中战局了。好在曹真之前就料敌先机已经安排了郝昭在陈仓口修建工事,估计还能守一阵子。这个时候,明帝急诏驻扎在方城的张郃入京面圣(张郃到达荆州时,正赶上冬季水浅,大船不能行进,于是司马懿令其暂在方城驻扎)。 张郃早听说诸葛亮二出祁山,收到圣旨后大喜。本来张郃就对朝廷把自己调离汉中颇有想法,眼看大将军身体每况愈下,论资历,论能力,理应自己接替曹真,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却偏偏把自己调走了,张郃怎么可能没想法?想想诸葛亮来的还真是及时啊,一下子彰显了自己的重要性。 事实上,张郃的待遇远比自己想的要好,明帝传张郃入京令其都督关中战局,更令武卫、虎贲两营护卫张郃,更亲自设宴为其饯行。 酒席宴间,明帝对汉中战事颇为忧心: “待儁乂抵达前线,诸葛亮会不会已经攻陷了陈仓?” 张郃淡然笑道: “陛下多虑了!诸葛亮出兵仓促,料想坚持不过十日,只要陈仓能守十日,诸葛亮必退。” 张郃久镇关中,苦心经营多年,而蜀国是关中最大的威胁,张郃自然密切关注汉中的情况,他对汉中的军事实力清楚的很。而且,他对郝昭这个人的实力也有所了解,知道以此人的实力绝对可以守住诸葛亮半月。故而,张郃言语间颇为自信。 明帝听后却不由讶然,张郃久镇关中,对关中形势的掌握,理应高人一筹,但这么说未免太过乐观。明帝想至此处,不由更为担忧关中局势,甚至怀疑自己派张郃主持关中战局是不是错了?但眼下确实没有人比张郃更合适主持关中战局了。 明帝为张郃斟了樽酒道: “关中事,便仰仗儁乂了!” 第十二章墨家巨子 陈仓前线。 诸葛亮咀嚼了一番郝昭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个名字极其耳熟,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由摇了摇羽扇,理了理思路。 身旁天亮拍着小脑袋瓜迟疑道: “郝昭?好像听师娘提起过……” 但他记得不甚真切,说得极犹豫。 诸葛亮和天明却同时反应过来,齐声道: “墨家巨子!” 其实,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墨家便受到了极大打压,已经走向没落了。到东汉末年,这个韩非子口中的世之显学几乎已经与世隔绝了。但修真中人都知道,墨家弟子一直存在于这世间。 墨家是公输家的世仇,旁人不知道墨家的存在,但公输家却对其清楚的很。黄月英身为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的传人,自然曾提及过墨家巨子。不过墨家后期分化分为墨修和墨学(又叫墨家后学)两派,公输家更关注于长于机关术的墨学一派。而墨学一派的巨子,正是郝昭。 知道是墨家巨子在此守城,诸葛亮大觉头痛。墨家以机关术名重当时,更是以守城术闻名于世,又经过数百年不断打磨,自然更为精进。但见其城外布置,便可见其工巧之精。有这等人物陈兵陈仓口,想想便大感为难。想不到曹魏之中竟有人有如此先见之明,能够料我先机,请郝昭这等狠人来此,短短数月间,便造了这样一座碉堡。 开弓没有回头箭,诸葛亮既已出兵,自然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回帅帐后当即发令道: “陈仓正北便是街亭,必得此城方可进兵,文长何在?” 魏延出列道: “末将在!” “十日之内拿下此城,可有把握?” 魏延心中冷笑,区区一座陈仓口,还用得着十日?当即信心满满道: “丞相放心!末将十日之内必拿下陈仓!” 魏延出帐后,便组织力量对陈仓口发起猛攻。但出乎魏延意料的是,陈仓口这些机关竟然如此强悍,任凭自己如何用力,始终占不到分毫便宜,不要说冲上城墙,便连城下的鹿角都无法突破。 魏延不由正视,本来他只是以为陈仓防守齐整,故而未敢贸然进攻。但再得知守城兵力不足两千时,便已大有把握,这么一座小城如何用得了十日?但现在看来,此城大为诡异。魏延当即下令大规模使用攻城器械,但陈仓口这座小城就仿佛是一个百变金刚,无论你的攻城器械多么精良,它都能迅速做出应对。 在打了两日,魏延不得不跟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向诸葛亮如实汇报战况。 在这种形势下,诸葛亮又多次施展诱敌策略,企图引诱郝昭出城来战。但郝昭对诸葛亮的诱兵之计却均视而不见,紧闭城门,只以陈仓城的机巧应对(这也难怪,蜀军数倍于城内,郝昭自是有自知之明)。面对这样的对手,让诸葛亮生出一种无力感,难道自己大半年的苦心经营就这么葬送在陈仓口这么一座小城里了吗? 诸葛亮又拟定了一系列作战策略,尚未等部署下去,便收到洛阳方面派来援军的消息,又加之正值隆冬,粮草不济,诸葛亮只得草草退兵。 张郃方刚抵达南郑,正要部署作战策略,便收到前方战报,诸葛亮退兵了。当即大为得意,此等料敌先机,曹魏军界谁人可比?有此等战绩,日后关中必会由自己主持大局。 却说蜀军大军退回汉中,诸葛亮方回府中,便见到黄月英清丽的面容以及身旁抱着孩子的奶娘。 黄月英满脸诧异道: “夫君此次出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诸葛亮面色铁青,一旁天亮吐了吐舌头,黄月英来至诸葛亮身边扶着诸葛亮的胳膊道: “夫君可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对手?” 诸葛亮深吸口气淡笑道: “魏营高人无数,亮不能抵敌,亦是常事。” 一旁天亮忍不住道: “师娘,师父碰到了墨……” “住口!” 诸葛亮满脸凶相,阻住天亮道: “不许胡言!” 黄月英眉心一蹙,忽自舒缓开来: “莫非是郝昭?” 看到天明、天亮惊讶的表情,黄月英越发肯定,面色舒缓下来道: “也只有墨家的守城术才能以区区一个陈仓口抵住诸葛卧龙的数万雄师。” 诸葛亮见被黄月英说透,不由叹息一声: “墨家守城术难怪能与你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相提并论,确有其独到之处,此天之利器实非人力所能硬抗。” 黄月英笑看着诸葛亮道: “夫君既然知道郝昭是能与我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相媲美的巨子,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说话间,已然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诸葛亮摇摇头道: “夫人太过争强好胜,亮实是不愿你轻易涉险。” 说至此处,从奶娘手里抱过尚在襁褓的婴儿: “何况,夫人还要照顾瞻儿。” 黄月英却似乎丝毫不领情,轻哼一声: “与一个没落的墨家相比,算什么争强好胜?夫君不必管了!” 诸葛亮目色一沉道: “我岂能让你独自一人深入陈仓?” 黄月英嫣然一笑: “夫君就这么不放心月英?” 诸葛亮叹了一声道: “现在的郝昭不只是墨家巨子,还是曹魏将领。” 黄月英闻言傲然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月英作为江湖人,非是蜀军将领,自然要与其论江湖的规矩。” 诸葛亮眉头微皱: “若郝昭不与你讲江湖的规矩呢?” 黄月英狡黠一笑: “夫君放心,月英自有办法让他就范。” 诸葛亮长叹一口气道: “我知道拦不住你,这样吧,让天明、天亮陪你去陈仓走一遭。” 天明、天亮听到可以跟黄月英一起去陈仓,脸上俱现出掩饰不住的热情,就差弹冠相庆了。这位师娘素来平易近人,可不像师父那般严厉,每次出征都要忙前忙后,哪有闲情逸致玩耍? 黄月英深吸口气道: “带着这两个小鬼头……” 天明见黄月英一副嫌弃的样子,忙争着道: “师娘怎也需要个人鞍前马后的照顾吗?” 一旁天亮也抢着道: “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何况是多两个人呢?再说,师父一番美意,师娘怎么能拒绝呢?” 黄月英偷眼看了一眼两个面红耳赤的小家伙,大不情愿道: “好吧,就勉强带着你们两个拖油瓶吧。” 天明、天亮却也不介意,嘿嘿点头应道: “谢谢师娘。” 几日后,官道上三匹健马扬蹄飞驰,直奔陈仓而去。 第十三章世家渊缘 张郃在南郑驻扎了半月,便被明帝诏回师京城,封为征西车骑将军,被曹魏西北军界一致认为将接替曹真镇守关中。 与蜀军的情绪低落成反比,陈仓城内情绪高涨,陈仓守军热情扬溢,无处不流露出喜悦。因郝昭守陈仓有功,明帝特派人劳军,加封其为关内侯。郝昭大宴三军,陈仓官兵自然热情高涨,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节迎来一批不速之客。 陈仓城门口,三匹健马昂立于城门前,却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儒童。 女人头戴斗笠轻纱遮面,看不清面目,但其身着一身劲装,身材凹凸有致绰约非常,看不清面目反倒让人充满了无限憧憬。身旁两个儒童虽身高不足四尺,连马鞍环都是特配的,却各配了一把二尺短剑,仙风道骨,威风凛凛,任谁都不敢小视。 古龙的江湖,最忌女人、小孩和和尚,这次陈仓门外一下子便占了两类。 陈仓守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三个与战场杀伐极为违和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竟愣在当口。 但见城下,一儒童打马上前朗声道: “我家主母求见郝将军,烦请通禀一声。” 陈仓守兵面面相觑,守城将校见城下这几人衣着朴素,但各个气质不俗,正要着人通禀。 另一个儒童打马上前道: “这有一件我家主母的信物,烦请交给郝将军。” 守城将校摆了摆手,城上放下了一个篮子将那信物吊了上去,却是一把精致的木制小斧头,显是挂在脖颈上的饰物。 那守城将校只当是郝将军的一段旧情,会意一笑,便亲自跑了一趟。 郝昭正与众将饮宴,但见这位传说中的墨家巨子黑不溜秋,胡须根根如铁,但举手头足间却自有一番豪爽气概,丝毫显不出其相貌丑恶。 那守城将校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兴高彩烈道: “将军!将军!城外有个女的找您!” 这座城完全是搭建的一座军事堡垒,里面全是驻军,平日里哪有什么女的? 军中众将互相看看,无不发出男人才懂的哄然大笑。 郝昭平日里虽然御下颇严,但今日不同往日,众将校都饮了酒,也便比平时大胆了些,一个略显瘦削的汉子起哄道: “将军竟有这般魅力,哪家的娘们找上门来了?” 一句话惹得众将哈哈大笑,纷纷叫嚷着要去看看嫂嫂。 郝昭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哪个女人来找自己呢?当即面色不变道: “那女人长什么样?” 守城将校似乎被众将校的豪情所感染,也带着戏谑的笑意道: “将军,样子咱是没看着,但那身段……啧啧……” 他夸张的表情,显然更刺激了其他将校的好奇心,众将纷纷吵着要去见嫂嫂。场面俨然有些失控,郝昭黑着脸道: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守城将校见郝昭神情肃然,忙收摄心神道: “回将军,那女人并未通报姓名,却让我拿这个信物给您。” 说话间,将那小斧子递了上去。众人看到这个饰物,只觉得应该是个贴身饰物,更加坚信郝昭与这女人关系不寻常。 郝昭接过那小斧子面沉似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豪爽。他的情绪变化感染了周边的将士,众将士都看出事情的不寻常,脸上的笑容也都僵在脸上渐渐化去。郝昭满脸肃然,长身而起,径自奔宴外而去。 众将校面面相觑,呼啦啦都起身跟了上去,他们都觉得郝昭的表现太过不寻常了。 黄月英三人在城下等郝昭的当,黄月英便四下里看了看城外的布置,但见城外机关暗布,深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设计极是精巧,难怪以蜀军之势竟难以突破这么一座堡垒。 黄月英却摇了摇头,不无感慨道: “墨家真的是没落了。”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天亮忍不住问道: “师娘怎么这么说?弟子看这布置极是了得啊!您不知道,镇远将军当时率重兵围攻陈仓口,却连人家城头都没摸到,极是厉害。” “是啊!师娘,我等跟随师父征战这么多年,可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呢!” 黄月英淡笑一声: “工匠机巧之术,又岂是蛮力所能破之?必得拆解,方可破之。你师父当知此道,此举必别有深意。” 天亮闻言叹道: “若是当时有师娘在就好了。” 黄月英摇了摇头: “霸道机关术霸烈无比,当年先祖便曾留下遗训,不可再将此术用于杀场征伐,只因其杀孽太重,故而不用。” 天明、天亮不解道: “那师娘怎么还为师父设计元戎弩这等杀器?” 黄月英高深一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巫人非我正道,自是无伤天理。但此利器若用在世间凡俗身上,不知会留下多少因果。” 天明、天亮闻言方自恍然,难怪师父并没有大规模生产这等利器,想来是怕师母因此沾上因果。 天明、天亮吐了吐舌头,正此时,却见城头上多出一个人头,长相十分粗犷,不无豪气。 黄月英颇有感触道: “还好,墨家风骨尚存。” 郝昭自城头向下张望,见到公输家来的竟是个女人,不由得心中更奇,高声道: “姑娘,这件饰物是你的吗?” 天明、天亮相视一笑,师娘孩子都一岁大了,还姑娘呢? 黄月英自是看透天明、天亮的笑意,横了两人一眼,两人感觉到目光不善,登时干咳两声正了正身子。 黄月英这才扬起头,目光透过斗笠上的黑纱射向郝昭: “公输家第二十代传人公输丑特来拜会郝先生。” 郝昭虽然没看到黄月英的眼睛,但其摄人的目光让其打了一个心中暗震。其他众将也都感觉到此女的来势不善,而且还起了一个丑字作名字,更不明白郝昭跟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颇为奇怪地看看城上的郝昭又看看城下的黄月英。 一阵风在城下卷起,激荡的沙石纷飞,郝昭突然开口道: “开城门!请公输姑娘进来!” 郝昭的声音异常平静,不多时,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拉开,黄月英三人踏马缓步而入。 第十四章陈仓斗法 郝昭与黄月英齐肩并马步入陈仓口,城内的设施相对外部还要复杂一些,各种工具配合外部的设施进行使用,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但相较于城外几经战火洗礼的残败,城内却确实显得整洁的多,显然,正如天亮所说蜀军真的连陈仓口的城头都没有摸到。 郝昭对于黄月英这一行不速之客的到来丝毫没什么隐瞒,甚至似乎是有意展示陈仓的防御能力。这也难怪,凭借两千人马一座小城抵住蜀军数万兵马,这在军事史上足以傲视天下,仅凭此一点郝昭就足以进入当世名将之列。但墨家不喜征斗,更不图名利,却让这世间少了不少精彩。 马蹄“嗒嗒”的蹄音在城中回荡,显得有些突兀,黄月英的沉默让这个粗旷汉子有些不习惯,郝昭率先打破沉默: “公输姑娘此来是……” “墨家巨子令在你手上?” 郝昭点了点头傲然道: “身为墨家巨子,岂能没有巨子令?” 黄月英侧过头看了一眼这个汉子不动声色道: “墨家名剑墨眉可在巨子手中?” 郝昭的面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墨眉与巨子令同样是墨家巨子的信物。但自墨家分家后,墨眉落入了以墨修一脉的游侠手中,此素为墨学一脉的奇耻大辱。当然,对于巨子令落入墨学一脉手中,也被视为墨修一脉的大辱。 这个公输丑当着自己的面提及此事,显然是有意羞辱自己。 郝昭面色登时冷了下来,冷声道: “公输姑娘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阵风拂过,黄月英面上的青纱随风拂起,隐约间露出如玉般洁白的肌肤,但见其微启素雅红唇道: “昔年贵派巨子为阻止兵戈与我公输家先祖比拼机关术,今日阿丑不远千里而来亦是为此。” 郝昭诧异道: “你是西蜀来的?” 但听她口音又极具江南女子的温婉,又有些疑惑地盯着黄月英的面纱。 黄月英淡笑一声: “昔年墨家止楚攻宋,可是因为墨家是宋国人?” 郝昭为之一滞,不想公输家的后辈词锋竟如此锋利,不由朗声一笑道: “好!” 这一声朗笑豪爽非常,气氛一下子热烈下来,天明、天亮都不由得为郝昭的豪气所感染,有些热血澎湃,不由为其气质所心折,其确实极具个人魅力。 说话间,一行人已行至郝昭的临时住所,里面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郝昭引着三人来至前厅,郝昭与黄月英在厅前对席而坐,天明、天亮则侍立在黄月英两旁,颇具气势。 郝昭此时已经明白黄月英的来意,反而没有了方才的敌意,朗声道: “魏未伐蜀,公输姑娘此来恐怕是错了,公输姑娘若真想止兵戈,当入蜀止征。” 黄月英微微一笑: “公输家昔年可是止楚攻宋?” 郝昭不解道: “那姑娘来此非是为止兵戈啊!” 黄月英摇头道: “当然不是!天下大势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道,非是人力所能逆转。但先生以机关术强逆天下大势,与昔年我先祖何异?只怕有违天道吧?” 郝昭面部微有所动,却面色淡然道: “郝昭与姑娘所见略同,却微有毫厘之差。自刘使君入蜀建立蜀国,蜀国兵戈不止,战火不断,蜀国更是民众民不聊生,饱经战火。诸葛丞相却依旧穷兵黩武,以弱蜀之师屡次兴兵伐魏。郝昭实不愿见魏蜀边境再生战火,方才屯兵陈仓,以机关术强止兵戈,此实为两国之福祉。” 黄月英听郝昭这般评价自己夫君,心中登时火起,不由冷笑: “墨家非攻说,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敢问将军,蜀与魏以天下大势相决,缘何不可?若非将军强逆大势,只怕蜀国以踏平陇西,天下新主已定。” 郝昭眉头挑了挑: “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蜀国伐魏,既不利人,亦不利己,何故而为之?” 黄月英知道墨家不止在机关术、武修上成就极高,在巧辩之术上也别具风采,不由叹了口气: “罢了!不与你做此口舌无谓之争,你我既然立场不同,多说无益,不妨效仿先辈,以攻防之术以决断。公输擅攻,墨家擅守。我攻你守,可看你能否守得住?” 郝昭闻言登时兴起朗声道: “好!” 说罢,长袖一摆,一片烟雾骤然而起,但转眼间便缓缓散尽,在郝昭身前已经出现了一座木城,攻防布置竟与陈仓无异。 黄月英在城下观看陈仓多时,自是认得,嘴角轻扬: “巨子想试试本姑娘能不能破你的陈仓吗?” 郝昭扬声大笑: “霸道机关术配上诸葛卧龙,天下莫敢挡者,郝昭岂敢轻涉?” 黄月英听得有人这般夸赞自己和诸葛亮,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还请巨子知难而退。” 郝昭紧紧盯着黄月英的面纱缓声道: “那却要看看姑娘的手段了,若姑娘胜了,郝某自当离去;若郝某侥幸胜了姑娘,只求姑娘不要再插手陈仓之事。” “这个生意,巨子似乎做的并不划算。” 郝昭不无豪气道: “郝昭非是生意人,行事作为,但求问心无愧。” 黄月英面上闪过一丝佩色,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眼前那座小城上: “郝先生的陈仓,除了原本的城垣和城门,又增加了城楼、雉堞、角楼以应对攻势,城外还布置了蒺藜、鹿角木、陷马坑、拒马枪这些阻滞设施。哦?还预留了防御地道可出不可入。看来,巨子不仅深通墨家守城术之精髓,甚至还开始主攻了。” 郝昭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黄月英观察力相当认可: “面对诸葛卧龙这种兵法大家,郝昭不敢以常例应对。” 黄月英双手在胸前抖动,一架形神俱似的冲城车眨眼间便出现在陈仓城前,紧接着经过改良的床弩、投石车相互配合着出现在战场之上。 郝昭点头赞道: “霸道机关术果然厉害!但你再看……” 第十五章胜负高低 眨眼之间,郝昭与黄月英便在对案的丈许之内各展神通,各式攻城器械防御设施施展开来,对了九种之多,黄月英却始终难以突破陈仓。 站在身后的天明、天亮看得汗如雨下,但看身处局中的黄月英却似乎并不太过担心。 郝昭终于吐出口浊气道: “公输姑娘,昔年先辈们也不过比试了九种之多,而今你我相较九种你依然奈何不了我陈仓,可是分出胜负了?” 黄月英却似乎不以为然,淡然一笑道: “巨子,您觉得经过我这等威力的攻城器械,城墙可会出现缺口?” 郝昭仔细回味着方才对阵的器械,黄月英的攻城器械均是破坏性极大的攻城器械,自己虽能抵挡,但终究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由认同道: “公输姑娘用此等利器,总会出现一二成的缺口。” 黄月英笑了,郝昭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面纱背后的黄月英笑的很灿烂: “一二成的缺口,足够破城了,不是吗?” 郝昭错愕地张着嘴,他们比的是攻城器械攻防战,但黄月英说的却是攻防战,可是从黄月英的话中他却完全无可挑剔。刚要出言反驳,却见黄月英阻道: “罢了!此局便作平局吧?” 郝昭本以为黄月英会以小女儿姿态胡搅蛮缠,却没想到黄月英竟大出自己意料这般说,不由讶然道: “那此事当如何作解?” 黄月英笑道: “不瞒巨子,自当年先祖与墨家巨子一较高低后,便不再醉心于攻城利器的设计,而是设计了许多利民的民用器械。今日阿丑与巨子所较量的都是先祖所遗的旧物,对于攻城防御,实非阿丑所长。” 郝昭闻言,眉头皱在一处,攻城器械之决,他虽胜了一筹,但他不能否认自己胜的极险。何况正如黄月英所言,如果真是两军对战,那自己已经输了,却想不到这位公输家的当家人竟会这般说。郝昭知道她必有后话,不由笑道: “既然姑娘这般说,便请姑娘划出道来吧。” 黄月英长身而起道: “既然巨子身处军中,阿丑自然要与巨子比试一番军中器械。敢问巨子,可知诸葛卧龙为何两次伐魏,都兵出陇西走祁山古道?” 郝昭身为墨家巨子,自然极富战略眼光,全国上下都密切关注陇西之战,他自然对陇西战况了解非常,不由回分析道: “朝廷对于诸葛卧龙两出祁山亦有争论,有人说是因为朝廷在陇西根基薄弱,又有蛮族可用;也有人说陇西居高临下俯视关中,正可与汉中相互配合长躯直入……众说纷纭,但依昭之见,诸葛卧龙重西轻东,非是为他,而是因为——粮道。” 黄月英闻言微怔,错愕地看着郝昭,她却没想到这位墨家巨子竟有如此见的,会一言切中要害。 正想间,郝昭已经分析道: “诸葛亮走祁山古道,奔陇西,不正是为借西汉水、嘉陵江漕运粮草吗?” 黄月英拍了拍手,连连点头赞道: “精彩!这确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不管诸葛卧龙怎么想,但不可否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蜀道难行,粮草要想运到陇西,若无漕运支撑,只怕整个汉中的粮草都无法支撑蜀国伐魏。” 试问,祁山道地形何其复杂?西边朝青藏高原过渡,北边向黄土高原蔓延,南边向四川盆地倾泄,三大地质带在祁山交会,可想而知其地形何其错综复杂。所谓的通道,也不过是一系列盆地、谷地、山峪和海拔相对比较低的丘陵组成。这种地形,勉强可以行军,但对运输辎重粮草来说,简直可以称之为是彻头彻尾的噩梦。依靠这种粮道运送粮草,不仅耗费时间,而且路上消耗巨大,毕竟押运粮草的队伍也是要吃饭的。 郝昭对黄月英的论调自然认可,但听得却有点迷糊了,两人要比试攻防,不知道黄月英怎么说起粮道了,不由满脸疑惑地看着黄月英。 黄月英微微一笑: “我们便比较一下运粮器械如何?” 郝昭对此并无甚深研习,颇有自知之名道: “姑娘手中若有良器,不妨拿出来看看,若郝昭能做出来更优的,则姑娘败如何?” 黄月英极为自负道: “那阿丑便在巨子面前现丑了!” 说罢,手中光华闪耀,不多时,在案前出现几个木牛形状的器械。但见这些木牛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颔中,舌著於腹。 黄月英解释道: “此为木牛,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 手指其中一头木牛道: “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 说话间,已驱动木牛,但见那木牛竟自行动了。 天明、天亮看得啧啧称奇,再忍隐不住,不由得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里面是怎样的工艺原理。 这位工匠大家也终于忍不住凑上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观看,竟看得有些呆了。公输家竟能造出此等巧夺天工之器,凭此一点真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 黄月英看着郝昭呆滞的模样,不由道: “若蜀军能用此物运粮,何需再走一个祁山道?巨子说,此等器械比之攻城掠地之器强出多少?” 说话间,眼前的木牛已成灰飞。 郝昭眼看着那木牛散尽,抬眼看了眼黄月英道: “姑娘给我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内,郝昭造不出此等器械,自当离开陈仓。” 黄月英笑着点了点头。 三天后,三匹健马行在通往汉中的官道上,黄月英一行三人离开了陈仓。但三人似乎情绪并不太好,连一向聒噪的天亮都似乎有些无精打彩。 黄月英看着天明、天亮的样子突然开口道: “你们在担心巨子?” 天明、天亮表情不置可否。 黄月英点了点头,她实在难以想像,这位墨家巨子是何等执著,想不到三天后竟再见不到三天前那个爽朗汉子了。短短三天,他仿佛苍老了一圈。 第十六章黄龙初现 三日间,郝昭殚精竭虑,却始终没能造出与木牛相媲的运输工具,抑郁成疾。 想起郝昭,几人不由得担心,但对于天明、天亮来说,听到二人对诸葛亮伐魏的分析,却对黄月英充满了不解: “师娘既然有木牛这么强大的运输工具,为什么不运用到战场上?” 黄月英淡淡道: “木牛虽好,但工艺太过复杂,我造这三头木牛尚要花费不少气力,何况其他人?墨家巨子只看到我随手便造出三头木牛,便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天明、天亮闻言方才恍然。 令三人都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郝昭竟然抑郁成疾死了。黄月英听说郝昭身陨的消息,不由得大为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那般豪爽的汉子竟会这般抑郁而死,心中大为可惜。 诸葛亮得知郝昭身陨,便立即令陈式起兵进攻武都、阴平。 此二郡毗邻汉中远离长安,对曹魏素来是鞭长莫及,曹操汉中失利后便从武都迁出五万户来。诸葛亮一出祁山后,蜀军失利,便也失去了对武都、阴平的控制。但由于地理位置限制,曹魏对武都、阴平的控制力并不强。因此,陈式进军武都、阴平,并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成功夺得两郡。 郭淮收到战报后,不敢耽搁,立刻起兵抵达郿城总领陇西战线。他本想再进一步,趁势夺回武都、阴平,但很快便收到诸葛亮率重兵抵达陈仓的消息。郭淮知道诸葛亮的厉害,自知势单力孤,不能抵挡,便断了夺回二郡的想法。 不说魏蜀祁山争锋,却说东吴。 建业,子时,孙权睡梦中,只见一道金光没入体内,整个人都散发出道道金光,甚是耀眼。睡梦中,孙权只觉体内真气激荡,好似有一股无法宣泄的气劲在体内肆意纵横,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好若要爆裂一般,胀得他骨骼咯咯作响四肢胀开。 孙权只觉再难忍隐住一股升腾的气劲,不由得纵身腾空而起。他只觉得气闷得很,张开四肢拼命奔跑,也不知奔了多久跑至何处,但一睁眼,却已来到武昌孙家祠堂。 孙权大为诧异,自己这一路狂奔竟然会从建业跑到武昌,想想便觉不可思议,不由得掐了一把自己,痛得他咧了咧嘴,始知此非梦境。既已到了祠堂,自然没有不拜而走的道理,孙权推门而入,但觉劲风猎猎,气息森然,透着一股寒气。 孙权不敢造次,拿指一点,整个祠堂都亮了起来。孙权信手拈了柱香点燃,恭敬地拜了拜,深吸口气道: “列祖列宗在上,二十二代孙孙权叩首参拜!列祖列宗保佑孙权能够印证黄龙初现,天下三分的预言,早日登基为帝,光耀我孙家门楣!” 说罢,深深一拜,但见祖宗牌位上密密麻摆了无数个牌位,牌位之首却赫然是孙武。 上完香,他一时兴起,看到祠堂角落的古琴,心念一动,来至琴畔,随性弹了一曲。曲奏处,妙音环绕,光华四溢。 祠堂外,看守祠堂的兵卒听到祠堂中的声音,不由惊得呆了,纷纷爬起来向孙家祠堂看去,但见庄重肃穆的孙氏祠堂光华万丈。 当中的将校心中惊异,细听这铮铮琴音,微微一怔道: “凤凰来仪?” 再看天边霞云遮月,别放异彩,仿若采凤起舞。 正弹间,孙权忽觉得浑身又如要爆裂般鼓起,整个人都仿佛要被炸裂一般,孙权抵不住这等劲气,又一次发足狂奔。 陈仓,诸葛亮夜观星相,举目仰望夜空,眉色微沉。 天亮奇声道: “咦!师父!那是什么?” 说罢指着天边,但见天边好似有一朵黄色的云雾没于彩云之中,那云雾身躯不时变幻,形成一道极炫丽的画面。 诸葛亮深吸口气: “黄龙初现,天下三分!看来天数已定,终还是非人力所能左右。此番伐魏无益,是该回朝安顿一下众臣了。” 天明讶然道: “师父要退兵?” 诸葛亮道: “局势已定,再强行伐魏便是有逆天道,何况,一旦天下三分,朝内必生波澜。” 天明、天亮面面相觑,他们虽然长伴诸葛亮左右,却听不懂这玄之又玄的言论。 长江水宫之中,正在书案前的长江龙主只觉得水宫摇晃不止,不由大惊,莫非长江之中来了哪位上仙?忙道: “进来!” 门外正要禀告的虾兵忙应声进入书房道: “龙王爷!有一条黄龙在咱们长江戏耍!” 长江龙主微一错愕,黄龙?猛然惊道: “黄龙初现!” 当即快步来至大殿,透过望江镜望向江面,长江龙主那古井不波难见表情的脸上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 身后龟丞相笑道: “三皇界的预言终于被印证了。” 长江龙主看着水面上变幻翻腾的黄龙道: “难得我儿能有这番造化,竟生出这等人物,我长江水宫能与佛门搭上关系,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龟丞相奉承道: “龙王爷圣明!” 长江龙主不由得纵声长笑。 诸葛亮眼见天相有异,自知此番出兵并非绝佳战机,此番夺回武都、阴平全为疏通祁山道,为后续北伐收复陇西积极准备。在达到战略目的后,诸葛亮并没有在陇西逗留,而是回往汉中主事。他已经听到风声,孙权已经开始迫不急待想要称帝了。 石亭一战,曹魏江淮战区军事实力大减,东吴又与蜀国交好,加之天相印证,孙权称帝时机已经成熟。蜀国的这些王公大臣们一直以自己为汉室正统自局,连最先称帝的曹丕他们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接受孙权这只妖呢?一旦孙权称帝,蜀国势必举国声讨东吴政权,甚至可能不惜动用武力。 这个时候,谁知道蜀国上下会出什么乱子?一旦蜀山趁机发难,只怕自己根基不保。 诸葛亮想想便觉后悔,当初自己只是想逼一逼这个首鼠两端左右摇摆的孟达,没想到,反倒把他给逼死了。孟达一事,自己也确实无法和蜀山交代,故而也一直再未上蜀山解释。 第十七章孙权称帝 公元229年,春四月,孙权于武昌称帝。这倒大出诸葛亮意料之外,诸葛亮没想到自己刚回汉中便收到这样的消息,快得有点让他措手不及。 原来,孙权之所以能这么快称帝竟是佛道两方势力相互倾轧的结果。石亭之战,东吴佛门出尽风头,让东吴道门倍感压力。身为道门领袖的张昭敏锐地洞察先机,便上奏孙权: “近闻武昌东山,凤凰来仪;大江之中,黄龙屡现。主公德配唐、虞,明并文、武,可即皇帝位,然后兴兵。” 张昭话一出口,登时得到满朝文武的响应,可说是一呼百应,东吴众臣纷纷高呼万岁。 立在阶上的孙权听得阶下众臣山呼万岁,登时势血沸腾,他深深望向人群中,看了一眼伫立其中的张昭。张昭的奏表不可谓用意不深,自己的祖坟就在武昌东山,自己自幼在那里长大,不管武昌有没有吉兆,自己的父亲在那里,自己的兄长在那里,那里都是自己的家。而大江之中,黄龙出现,更是指出了这也是长江水宫的意愿。 经过深思熟虑,孙权决意在武昌登基。从战略上来说,现在曹魏的江淮势力已经被自己打残,北方威胁已经解除,现在要防备的反而是蜀国。一旦蜀国对自己称帝有所反应,势必对荆州发起进攻,武昌在荆州以南,以武昌为行政中心,正可有效组织力量支援荆州。 夏四月丙寅日,孙权筑坛于武昌南郊,登坛即皇帝位,改黄武八年为黄龙元年。谥父孙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兄孙策为长沙桓王,立子孙登为皇太子。 可怜小霸王孙策为江东打下一片江山,但江东起于佛门,孙权终是未追封其帝位。何况,孙策入江东是把江东仕族杀服的,杀孽太重,孙权终也是不能违逆众意。 却说天宫,孙文台正在南天门当值,忽见一天使飘然而至,但见那天使手捧三皇界圣旨道: “孙文台接旨!” 孙文台不敢违逆,忙拜倒接旨。 但听天使高呼: “奉天承运,三皇诏曰:吴太祖大皇帝孙权孙仲谋登基称帝,谥其父孙坚孙文台为武烈皇帝,入三皇界受人皇身!钦此!” 天使拿手一扬,那圣旨便稳稳飘向孙文台,孙文台双手接住,起身谢恩。一干天将纷纷上前恭喜,受人皇身,日后自比在天界当差苦守宫门要惬意的多,又无封神榜束缚,他日成就自是无可限量。孙文台一一谢过,也无须回宫请旨,便随天使奔三皇界而去。 武昌,孙权称帝大宴群臣,酒席宴间,孙权意气风发举樽道: “孤非周公瑾,不帝矣!” 众臣频频点头,昔年若非周郎赤壁,哪有孙权今日问鼎至尊之位? 孙权高声道: “这第一樽酒,朕敬公瑾,若他泉下有知,可以冥目了!” 说罢,将樽中酒洒在地上。 众臣无不默然,将酒洒在地上,祭奠周瑜英灵。 张昭迟疑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也跟着将酒洒在地上。当年公瑾主战,自己主降,后赤壁大败曹操,一直被孙权视为自己的污点。 早有人为孙权呈上一樽酒,孙权又举樽道: “鲁子敬尝道此,可谓明於事势矣!这第二樽酒,朕敬子敬!” 说罢,又将樽中酒洒在地上。 又有人为孙权呈上一樽酒,孙权举樽道: “这第三樽酒,朕敬诸位,若无列位爱卿,便无今日之江东,更无今日之大吴!” 说罢一饮而尽。 众臣群情激昂,齐声高呼: “**万万岁!” 这一声发心肺腑,不知饱含多少深情,气势磅礴,声震长空。 当即正式开宴,孙权的目光落在左上首满脸凝重的文臣首领张昭身上,举樽示意,张昭也举起酒樽,但见孙权满脸笑意道: “如果暮年听从张公之意,现在,怕是朕要向曹魏乞讨了。” 说罢,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张昭闻言面色铁青,缓缓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这瞬息之间,张昭清楚的意识到,江东道统败了,彻底败了。孙权当众羞辱自己,正是要间接地告诉自己,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 饮完酒,张昭长身而起道: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没什么精神头啦,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待孙权回应,转身愤然离席。 孙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一声,心中却隐隐一痛。 眼光**间,他似乎看到那个英气勃发的江东小霸王将自己亲手托付给眼前这位蹒跚老人,告诉自己:内事不决问张昭。似乎看到自己初接东吴众臣不服时,是这个老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站在自己身旁…… 不久后,张昭称老退位,上交了自己统领的部属,被改拜为辅吴将军,地位仅次于三公(丞相),改封娄侯,食邑万户。 诸葛亮抵达汉中屁股还没坐热,便迎来天使询问孙权称帝如何应对。 原来,就在前几天,孙权谴使入蜀。孙权称帝后,舆论哗然,为了获得社会各界的认可,孙权派使者入蜀寻求声援。蜀中群臣听说孙权称帝,登时炸了锅。这也难怪,蜀国国君毕竟是刘氏宗亲,中山靖王之后,登基称帝后,天下还是刘家的天下。曹丕势大,其登基称帝也是大势所趋,实在无力阻挡。但孙权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红髯小儿竟然也敢称帝?蜀国众臣一面倒地表示孙权僭逆,誓要与其断交。此等国家大事,后主也不敢轻决,便派人入蜀请教诸葛亮。 诸葛亮对此早有对策,令来使回报后主赍礼物入吴作贺,乞遣吴兴师伐魏。诸葛亮既然发话了,其他人自然再无异议,后主即刻派使者出使吴,并与吴达成了一系列战略合作,并分天下,豫青徐幽四州归吴,兖冀并凉四州归蜀,司隶则以函谷关为界,几乎与当年刘邦、项羽楚河汉界如出一辙。 与蜀达成战略合作后,解除了西部危机,孙权便由武昌离开回到建业,留下太子孙登及陆逊镇守。 第十八章杀母之仇 九十二、 三国鼎立之势既已现世,就断然不是一时半刻所能破局的。 蜀国这个时候却希望自己伐魏,对于孙权来说,此举自然是毫无意义的。即使他率军攻魏,天数初定,也势难取得什么成绩。东吴上下既知天道,自然不愿真的依蜀之意出兵伐魏。但他们遣使入蜀,本就有相王之意,现在既然得到蜀国的认可,已经是皆大欢喜。在这个时候,孙权自然不会不做反应而与蜀国交恶,于是,孙权“积极准备”伐魏事宜。 趁此时机,曹睿也忙于整理内政,论功行赏大封群臣,又刻《典论》完善魏国法律制度,忙得不亦乐乎;而诸葛亮则忙于休养生息。整个中原因为三国鼎立的大局已定,陷入了难得的平静期。 长安,夜,一个肥胖的身躯伫立在大将军府的后花园,他的身后立着一个同样肥胖的青年人,两个人就这般如雕塑般静立在那儿一直未言语。 良久,年长的胖子望天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借着月光正看到曹真坚毅的面庞,那面上依旧挂着病容: “日后,大魏的担子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谁也没想到,原本病入膏肓连床都下不了的曹真,病情竟出乎意料的好转了,甚至精神更胜往昔。 身后的小胖子若有所思道: “父亲正值壮年,怎么这么说?” 原来这个小胖子就是曹真的长子曹爽,曹爽虽是凡夫俗子,但其是曹真亲子,深受曹真指点,自然与众不同,看似忠厚老实却不时流露出卓然不群的气质。 曹真淡笑一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这身残躯,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父亲千万不要这么说!父亲身体一直康健,只是近来稍有不适,绝不至这么严重。” 曹真摆了摆手阻道: “为父的身体为父自己清楚,皇恩浩荡,为父只怕不能再为国尽忠了。” 说至此处,曹真缓了缓: “若为父真有个什么三长两断,你定要好好辅佐圣上,振兴大魏!明白吗?” 曹爽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曹真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却不由得长叹一声道: “时间不多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曹爽看着曹真明暗交错的脸讶然道: “了结什么?” 曹真深吸口气: “伐蜀!” 曹爽忙劝道: “父亲明日去洛阳受封大司马,已位极人臣,何必如此急于一时?何况……” 曹爽刚要再说,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机,迎上曹真的目光,登时不敢再言。 曹真瞪着曹爽一字一顿道: “为父辅佐曹魏三代君王,受曹家无上恩宠,你岂可说出这番混帐话?” 曹爽垂下头恭敬道: “孩儿知错了!孩儿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 曹真并没有追究的意思,目光黯然下来: “为父的时间不多了……” “太皇太后**了!” 哀报自后宫尖着嗓子传出,延着空旷的宫院,一直传到前朝。 明帝跪在卞太后塌前,泪若雨下,若非这位太皇太后对自己百般呵护,只怕自己早已被人害死了。跪在明帝身旁的郭皇太后面上亦露出悲意,虽然这位太皇太后最初对自己并不亲近,但曹睿登基后因为甄氏对自己的几次刁难,都是这位太皇太后出面制止从中调和,让她不能不心生感激。 为太皇太后发完丧,一下子闲下来,皇太后与明帝的目光不期然交织在一处,却良久未语,终于,郭皇太后呼出口气: “我们母子,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坐坐了。” 明帝低下头,没有理会接郭皇太后的话,郭皇太后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明帝猛然抬头逼视着郭皇太后道: “太后,朕,想问你一句,母后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郭皇太后缓缓坐回椅子,面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已,眼中透出极为复杂的光芒,转而化为一声叹息: “陛下,如果你认定是母后逼死你生母的话,母后便是解释一万遍也是枉然啊!” 明帝扬起头深吸口气: “朕久居后宫,深知后宫争宠的残酷,我母后死于邺城长乐宫,你却如愿登上后位,让朕如何信你?” 明帝语气中浓浓的悲意让郭皇太后凄然一笑: “皇儿啊!母后从未想过要你生母的命,母后只是为了辅佐你登上这至尊之位啊!” 明帝一双电目射向郭皇太后: “辅佐朕?凭什么?” 郭皇太后深吸口气道: “因为只有你不是曹氏子嗣……” 明帝的肩头一震,怔怔地看着郭皇太后,但郭皇太后的目光紧紧逼视着明帝。终于,明帝不自然地收回目光。 那个目光太坚定,几乎没有任何怯意。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突然间凝滞,寂静的仿若真空,明帝干笑两声,显得那样违各,侧目望着郭皇太后不自然道: “真是好笑!母后莫非是后悔了?” 郭皇太后摇头苦笑: “皇儿,此皆命数,非是哀家欺你,哀家辅佐你是天注定。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母后言尽于此。若再多言,只恐泄露了天机。” 见明帝面色忽晴忽暗,郭皇太后吐出一口浊气: “你生母非因哀家之故,乃是你父之故!若无母后,你何有今日坐拥万里江山?” 言语间,似有无数伤感,其中的真诚让明帝不由为之黯然,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明帝逝去的背影,郭皇太后摇了摇头: “这俗世尽是眼拙之人!” 明帝情绪低落,想不到这世间竟然又出现一个清楚自己身世的人,他心烦意乱间自顾踱步,抬头间,竟已至未央宫。 “陛下有心事?” 毛后看着明帝关心道。 明帝抚摸着她的纤纤玉手: “老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毛后嘴角微扬: “老祖有通天砌地之能,自然什么都知道。” 明帝眼光闪烁不定,良久方似下定决心道: “好!带朕去见老祖,今日,朕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第十九章曹真伐蜀 血花翻涌,血祖枯老的面容缓缓浮现在铜镜上: “娃娃,难得你张口啊。说罢,什么事?” 明帝对他言语间的戏谑丝毫不以为忤: “朕想知道,朕母后之死,郭皇太后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 血祖桀桀笑道: “这个简单!只要你拿来一件郭皇太后随身用过的物件或者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老祖我自然知道前因后果。” 明帝目色微皱,似是极力在脑海中搜寻与郭皇太后相关的物件,但他这许多年对郭皇太后一直非常冷淡,哪里有什么郭皇太后的物件? 一旁毛后却轻松道: “这个简单,孙女大婚之日,郭皇太后曾送给孙女她手上的一只玲珑翡翠白玉镯,其作工精巧,品质极佳,孙女便一直带在腕上。” 说话间,已从手上摘下了这枝玉镯,其通体温婉如玉,显是件宝贝,也难怪连毛后这等见过世面的人儿也爱不释手。 还不待毛后反应,那枝玉镯已然掉入血盘之中,直将血祖的脸激得面目全非。但那镯子眨眼间便浸入血中,股股腥气深入玉镯,目可能见。毛后心中一阵可惜,眼看这世间珍品竟就这般毁了。 不多时,那血盆伸出一只血手擎起玉镯,血水顺着玉镯流下,很快便呈现出本来的颜色。但玉镯受血气浸入,却再无方才那般温婉的光泽,反倒透着股股幽光,十分诡异。 “这郭皇太后非是等闲!” 血祖的言语间透着些许不甘: “以本尊无边法力竟只能窥得一团混沌,非得是圣人一级护持!算不得!算不得!” 毛后一怔,连玉镯被毁的痛心都被冲淡了: “什么?连老祖也算不得?” 血祖似是被打击不小,重重的喘着粗气。 看得明帝冷笑一声,那血祖何曾受过这等闲气,眉目微沉道: “娃娃!这世间,本尊若算不得,旁人便更看不破!” 明帝却没理会,转身回往寝宫。 他内心涌动着无限杀机,激荡得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也许,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浓浓杀意。 次日,曹真抵达洛阳,迁大司马,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原来,曹休病逝,他九世未成,仍需轮回历劫,故而曹真顶替了曹休的位置。 曹真本想赶到洛阳为卞皇太后发丧,只可惜,他身子本就不好,路上耽搁了不少,竟就这般错过。 曹真受封当日,当朝上表,欲利用魏国兵力上的优势,分兵数路伐蜀,以自己为主力从斜谷进军,一举消灭蜀军汉中势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曹真话一出口登时朝野震惊。谁也没想到,三国鼎立之势方现一年,曹真便要大规模伐蜀,实是有违天意。 朝上虽无反声,但下朝后,司空陈群立刻上表,对曹真主力进军斜谷提出置疑。毕竟斜谷乃当年曹操进军张鲁时行军的路线,补给耗费巨大,以曹魏目前的国力来说也是捉襟见肘的。 一时间,整个洛阳都沸腾起来,街头巷尾荼余饭后,人们都在议论曹真伐魏的事情。身为三大辅政大臣之一的司马懿当然也在密切关注着事情的进展,更与其二子已经探讨多次。 其实,谁都知道曹真欲举兵灭蜀,只有一线之机,但谁也不清楚这位大将军为什么会突然做下这样的决定。 司马师看着司马懿道: “三国之中,我魏国实力最为雄厚,即使再经历一次石亭之败,也难以撼动大魏的根基。其实大司马关心的是父亲大人的态度,父亲大人想怎么做?” 司马懿高深一笑,不答反问道: “如果你是为父,你会怎么做?” 司马懿对两个爱子寄予厚望,一直循循善诱,时刻不忘教诲。 司马师若有所思道: “若儿是父亲大人,儿当静观其变。” 司马懿耐人寻味一笑,看向司马昭: “昭儿呢?” 司马昭道: “大将军此举大违常理,让儿想起先祖。父亲大人虽与其有姻亲,但天下毕竟是姓曹的,父亲大人不可不防。若儿是父亲大人,或许会效仿陈司徒上表劝谏。” 司马师为之动容,司马昭所言让人不得不深思。 司马懿笑笑道: “昭儿说的不错,大将军一直对我深怀戒心,忌惮非常。但正是因此,为父才当韬光养晦啊。” 政局凶险,处处暗礁险滩,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覆之地,与其去揣摩,不如什么都不做。 二子会意,齐齐点了点头。 短短几天,反对的奏折如雪片般飞进宫里,反声极强。 一时间,明帝也拿不定主意了,毕竟方经石亭大战,魏国损失颇重,虽未动根本,却已伤及发肤,若再经历一场石亭之战,怕是真要动摇国本了。但看曹真的架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其为大魏支柱,实是不好驳了其面子。明帝与朝臣连连讨论了几次,还是全无头绪,他甚至有种冲动去后宫问问老祖。 明帝没有去后宫,而是把刘晔留了下来。刘晔是三朝重臣,对于他姓什么,明帝并不关心: “方才诸臣商讨,刘公一直未发表意见,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晔躬身道: “臣以为蜀国弱小却屡屡叩边,我大魏当适时予以痛击以彰国威,故臣以为可以征伐。” 明帝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刘晔退出大殿,正碰到一众朝臣,原来这些朝臣见陛下将刘晔留在殿上,料想是要单独问其伐蜀事宜,故而都未散去。 中领军杨暨平日里与刘晔私交颇好,便待众发问道: “子扬以为大将军伐蜀之事如何?” 刘晔正色道: “司空(陈群)所奏合情合理,当然不可伐蜀!” 这些朝臣多是倾向于不伐蜀,闻言无不拍手称赞。 杨暨虽非修真中人,但他身为中领军掌管禁军,颇受明帝宠信,便被召入宫中询问伐蜀之事,杨暨是铁杆鸽派,当即表示不宜出兵,更趁机道: “刘子扬三朝老臣,陛下何不听其之意?” 明帝闻言大觉好笑: “听其之意?那你是让朕伐蜀,还是让朕不伐蜀?” 杨暨当即道: “刘子扬曾与臣言,其认为不可伐蜀,陛下这般说是为何意?” 明帝大为惊诧: “他对朕说可伐蜀……” 杨暨哪里肯信,明帝当即传刘晔入宫当面对质,刘晔却只是不言。 待杨暨退去,刘晔才道: “陛下!伐蜀乃国之大计,岂可轻易表态?若为蜀国奸细所乘,岂不早有准备?” 明帝闻言方自恍然。 第二十章窥探王心 当晚,明帝留宿未央宫,与毛后颠鸾倒凤后却迟迟难以成眠。 毛后满脸红潮未褪,欺入明帝怀中,娇声道: “陛下,怎么还不睡?” 声音中透着慵懒,别有一番醉人味道。 明帝拥着毛后神情木然道: “朕有一事心不能决,实难成眠。” 毛后眨了眨眼透着精灵气: “陛下何不去问老祖?” 明帝冷笑一声: “只怕老祖又来个五五之数,要朕选择,岂不麻烦?” “陛下还在因为大司马的事怪罪老祖?” 明帝阴阳怪气道: “朕自己的选择,如何能怪老祖?” 毛后撅起小嘴满脸的不信,不由劝道: “陛下问老祖只当个参谋便是,何必顾虑太多?” 明帝拗不过毛后,叹息一声,爬起来道: “好吧,就依皇后所言。” 毛后当即与明帝披衣离了寝宫,来至偏殿,取下供在香案上的血盘,召唤出血祖。 毛后看到血祖,看了眼明帝,却见明帝仍离得远远的,不由甜声道: “老祖,陛下现在有心伐蜀,不知老祖觉得如何?” 老祖在明帝这连遇挫折,沉吟良久方道: “小子,黄龙现世,天下三分,这种局势下,你要伐蜀,只怕是难有寸进啊。” 明帝朗声道: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纵是三国鼎立,朕也必博出个天下!” “什么人?” 血祖突然间厉声高呼,刹那间,血盆中血花四溅,仿佛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暗藏在空气中。 这一变故惊得毛后突然间倒退数步,恐怖地四下里张望,惊慌失措般道: “哪来的人?什么人?” 她倒退间忽然抵到一个柔软的身躯,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却是一身王霸之气的明帝。他一把将毛后揽入怀中,面上无波无澜: “老祖可是感应到了什么?” 血盘中的血水忽然间平静下来,血祖的面孔浮现出来,桀桀笑道: “小子,你这宫里不太平啊,竟然有人用神通窥探王心。” 明帝眼角狠狠地**了一下,最近他确实时常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身边,却只当是种错觉,今天经老祖一点,不由信了一半: “世间还有这等神通?” “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神通,但你这皇宫毕竟有无数禁制,妖邪难以入内,倒让本尊刮目相看。想来是你这朝中有人有卧听之术,凭此窥探王心罢了。” 明帝心中道,我这皇宫有诸多禁制,你怎么能进来?但面上却沉呤道: “揣摩圣意?” 血祖满脸不屑地看着明帝道: “你这小子!本尊又非妖邪,入你这皇宫又有何难?” 明帝心中一震,愣愣地看着血祖。 那血祖道: “本尊与天同寿,圣人之道,你等凡俗有什么鬼心思,如何瞒得了老祖?小子!本尊知你有心伐蜀,随你本心便是,一代君王,不必太过计较成败。” 听这血祖这般说,明帝竟没来由得一阵恐惧,再不敢多问一句,尽量屏除一切杂念,与毛后离了偏殿回到寝宫。 直至此时,明帝才忍不住后怕,汗若雨下,自己宫中竟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自己所想所知,他无不通晓,让人如何能不心生寒意?方才他全力屏除杂念,因为他清楚,那个时候,自己内心深处如迷雾般包裹的是——浓浓的杀机。不知道这个老怪物发现没发现自己要杀他,一旦他察觉到,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明帝不知道,自己思忖间,浓浓的杀机四散开来,连毛后都被这股杀意刺激得寒毛根根倒竖,忍不住颤栗道: “陛下,您……” 明帝收摄心神,杀意也随之四散开来,诧异地看着花容失色的毛后: “怎么了?” “刚刚……臣妾好怕!” 说罢,毛后一把拥入明帝怀中,将身体紧紧埋进他的怀里。 明帝只觉得毛后身上很冷,不由道: “怎么这么冷?” 毛后埋在明帝的怀里**了一下: “臣妾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陛下会杀了臣妾。” “傻丫头,朕怎么舍得杀你?” 毛后扬着头看着明帝: “刚刚陛下是怎么了?” 明帝身子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心神失守间泄露了本心,面上森寒冷声道: “朕在想,究竟是谁在揣摩圣意!” 毛后看着明帝的模样,缓缓伏在他怀里: “陛下有怀疑的对象吗?” 明帝冷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刘晔心中一阵震颤,想不到深宫中竟有如此级别的高手,那一声元能充沛的断喝,险些没震碎了自己的耳膜。而且对方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察觉自己,修为必是远在自己之上。其实刘晔揣摩圣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地藏王菩萨驾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了曹魏的政治中心,刘晔已经是地藏王留在政治中心的最后一枚棋子了,他若再不肯用力,只怕地藏王的势力就彻底被瓦解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发现自己。 万幸的是,刘晔并没有在那里过多停留,立刻便收了神通,相信不会有人找得到自己。 连日来,明帝一直忙着决断是否伐蜀,终日与朝臣们商议。陈群一众朝臣虽然反对,但曹真态度极为坚决,甚至采纳了陈群的建议,对做战计划做了相应的调整,其心志之坚让明帝难以拒绝。 终于,明帝做出了决定,准曹真率各部分兵伐蜀。 做完决定,明帝只感觉轻松无比,不管是成是败,都将让蜀国见识一下曹魏的实力。当日,明帝召见了刘晔,又问了他同一个问题: “刘公觉得朕的决定对吗?” 刘晔躬身施了一礼道: “陛下圣明!” 明帝点了点头,怅然若失般道: “若深宫中藏有妖孽,依卿之意,该当如何?” 刘晔浑身一紧见明帝的目光并没落在自己身上,肃然道: “妖邪为祸朝纲,自当除之而后快!” 明帝忽然看向刘晔,目光犀利非常,几乎直射刘晔内心。刘晔内心一震,躬身避开了明帝的目光。 明帝看着自己身前的刘晔,呵呵笑道: “皇家重地,龙气纵横,又岂会有妖孽?” 刘晔冷汗登时落下,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错误,连连应声: “陛下说得是……” 第二十一章曹真伐蜀 刘晔能想到,他眼前的这位少年英主又岂会对他的错误视而不见?或许,这正是明帝设的一个局,刘晔如是想。 自此,明帝断定刘晔窥探王心,揣摩圣意,但鉴于他是三朝旧臣,并未对其处置,而是对其渐渐疏远了。后来,刘晔渐渐远离了政治中心,终是郁郁而终。 经过几天的商讨,曹真来至驾前汇报: “陛下,真已经依司徒之意对做战计划进行了调整,以子午谷作为主要进攻路线,这样可以从长安直接进行补给,解决补给上的困难。只要我军数路并进,打开蜀国的缺口,一举占领汉中,进图西蜀止日可待。” 明帝深吸口气,黄龙现世,三国鼎立的预言已然成真。但自古以来盛极必衰,三国鼎立之势形成之日,也便是三国一统的契机。曹真的话确实深深打动了他,但他没有急于表态,看了眼陈群: “司徒怎么看?” 陈群沉呤良久道: “若大将军执意出兵,军备物资势要仔细绸缪,臣以为……” “好!” 明帝一口打断陈群的话,转向司马懿道: “仲达呢?” 司马懿出列道: “臣附议!” 明帝点了点头: “好!便依大将军所奏,即日起兴兵伐蜀!” 诸葛亮退兵巩固后方,将相府搬到了定军山下,亲自坐阵汉中,主持对魏作战,又在南郑的两条要道上增筑了汉城、乐城两座堡垒进行防御(一取意固守汉室,一取意安民乐业)。一切安排妥当,诸葛亮收到了从洛阳方面传来的谍报,魏明帝举行了盛大的誓师大会,曹真尽起关中集团军数路伐蜀,曹真率主力军团走子午谷;司马懿率荆州兵走西城,直扑南郑;张颌率本部人马走斜谷直扑汉中;郭淮率本部人马扑奔武者,四路大军气势汹汹杀奔汉中,欲以兵力上的优势攻克蜀国。 以目前汉中的兵力来说,面对强魏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蜀军主力虽然牢牢掌握在诸葛亮手中,但还有大量兵力被李严控制。经过这许多年休养生息,李严的江州可谓是兵强马壮,隐有与诸葛亮分庭抗礼之势。而李严一直对孟达的死耿耿于怀,更因为同为辅政大臣而诸葛亮独揽大权心怀不平,所以,诸葛亮很难调得动他。但李严依旧不敢枉动,陈到驻军永安,虎卧榻旁,真如芒刺在背,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的白耳兵实在太厉害了,虽然兵力远不及自己,但李严仍旧不敢小视,所以他在江州也并不是全无顾忌。 魏军方出洛阳,流言便已经席卷汉中。面对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魏军,汉中仿若山雨欲来,人心惶惶,街头巷尾无不谈论着魏军的这次进攻,一些富户商贾甚至都已经将产业逐步向成都迁移。这个时候,相府中竟响起了悠扬的琴声,琴音轻松写意,全然没有山雨欲来的紧张肃杀。 天明、天亮侍立在门外,天亮嘟囔道: “师父这心也够大的,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弹琴。” 天明却抿嘴笑道: “师父每逢快乐事,必定抚琴,你不知道吗?” 天亮恨恨道: “快乐事?我看是火烧眉毛了,听说曹真这次出动了二十多万兵马,这架势是要一举把汉中打残,就咱们汉中这几万人,怎么顶得住?” 天明也不由严肃起来,竟叹了口气,颇有些小大人忧心忡忡的模样: “也许是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吧?” 但他显然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话,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人快乐起来呢? “你们两个小鬼!又在这儿瞎聊什么呢?” 没等天亮反应过来,脸蛋已经被一双青葱玉手掐住了,他一手扳开脸蛋上的纤纤玉手,嗔怪道: “师娘!男女授受不轻……” 天亮的下巴一下子被黄月英挑起来,被迫直视着黄月英: “小屁孩!跟师娘还之乎者也?” 天明一旁掩嘴偷笑,恭敬施礼道: “师娘!” 黄月英摆了摆手,看着气嘟嘟的天亮,给了他一计爆粟,痛得天亮哎哟一声直咧嘴: “看看天明,你师父平时教育你的礼节都哪去了?” 天亮强压火气,极不情愿道: “师娘,弟子有礼了!” 黄月英这才装模作样点了点头向诸葛亮的书房走去,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调笑。 三人在门外的交流似乎并没有影响诸葛亮的雅性,琴意丝毫未受影响,黄月英立在门畔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抚琴的男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等风范气度,天下能有几人?不觉心中涌起一丝窃喜,任谁拥有这样优秀的男人都会忍不住自豪吧? 正想间,感觉到诸葛亮温柔的目光,黄月英忙止住思绪,快走两步来到诸葛亮跟前为他斟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夫君好雅性!” 诸葛亮接过茶水淡然一笑: “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 黄月英微微错愕道: “你是说曹真伐蜀?” 诸葛亮点了点头,黄月英眉头深敛,她实在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机会,眼中像蒙了一层水雾般满是迷茫。她甚至想不出这个当世奇男子的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机会?这分明是场灾难。 诸葛亮长身而起,呷了口茶: “曹真的时日不多了,在他有生之年伐蜀,实是天佑我蜀汉啊!” 黄月英直言道: “夫君,月英不懂!曹真举大军叩边,月英实是看不出这是什么好事。” 诸葛亮淡然一笑引导道: “我两出祁山,只求一战,皆未能如愿,现在曹真竟主动打过来了,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黄月英深吸口气,她似乎突然明白了。 “曹操的官渡,周郎的赤壁,现在夫君也要打一场如他们般响亮的防守反击?” 诸葛亮欣慰一笑,与黄月英这般一点便透的智者交流确实心旷神怡,往往自己一句话,她便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种默契,让他不由得轻轻将黄月英拥入怀中,深吸口气道: “或许,这是蜀国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第二十二章稳固后方 汉中,丞相府,黄月英顺从地倚在诸葛亮胸前,幸福地感受着诸葛亮的温度,听到诸葛亮谈起时局的悲观,扬起头惊愕地看着诸葛亮: “夫君未免太悲观了点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 “你说曹真一去,谁会接替他的位置?” “自然是他的儿子曹爽!” 诸葛亮摇头一笑: “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如何斗得过司马懿?此人不仅道法高深,更是经于政事的政客,若将来由他主事,我将再难有所寸进。” “司马懿?” 黄月英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却对他的生平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是个什么来头?” “正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他的来路,他才更可怕。” 黄月英的眉头不由紧紧蹙在一处,却别有一番韵味: “曹真率三路大军杀气腾腾而来,只怕夫君现在的人手不够用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道: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李严调来守汉中!” 李严收到诸葛亮的书信,冷笑一声: “诸葛匹夫!终于忍不住了!” 李丰眉头微皱: “父亲大人,魏军大兵压境,这个时候,国家危如累卵,实是应以国事为重啊!” 李严满脸不屑道: “你以为曹魏真有这么大能耐,能一口吞掉西蜀?别做梦了,昔年曹操手下猛将如云都打不下一个汉中,凭现在曹魏的实力还想吞下西蜀?” 说罢,满脸不悦地看了李丰一眼,他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的胳膊肘怎么总是往外拐: “守疆卫土,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你看看诸葛匹夫,独揽朝中大权,当年要不是他害死你叔父,陇西早就姓刘了!哼!还安排了一个陈到放在为父眼前监视为父,他想干什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蜀国现在还不姓他诸葛,不要总想着只手遮天!” 李丰点了点头,旋又眉色一沉道: “父亲大人,但这样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啊?” 李严冷笑一声: “他会妥协的。” 李丰深吸口气,他却不这么认为,上次诸葛亮便已经拒绝了李严,这次又凭什么接受呢?但看李严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李丰又实在不想打击他。 几天后,汉中传来诸葛亮的消息,晋升李严为骠骑将军,封李丰为江州都督,李严不在江州期间其子李丰都督江州一切军政事务。 李严收到紫金印绶,咂吧咂吧嘴道: “虽然没能如我所愿晋升我为大将军,但为了蜀国,便权且应了他吧。” 李丰面露喜色道: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只是,孩儿不懂,丞相这次怎么这么快便答应父亲了?” 李严带着看破世俗的表情道: “诸葛亮最想做什么?” “自然是夺下陇西,进而图谋中原,光复汉室。” 李严点了点头: “曹真数万大军伐蜀,即使诸葛亮有本事守住汉中,一时半刻也断然恢复不了元气,他等的起吗?” 李丰惊呼道: “父亲是说丞相大限将至?” 李严眉头一皱颇为不满地瞥了眼李丰: “诸葛亮何等人物?他大限将至?怕是你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他的大限。” 李丰闻言满脸黑线: “那父亲的意思是……” 李严看着李丰道: “你以为陛下亲政后,还会任由他胡来吗?” 李丰脑海中闪过刘禅胖呼呼满脸和善的样子,真不知他亲政后蜀国能是个什么样子,莫不成他亲政后便能转了性了? 看着李丰满脸不信的样子,李严深吸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的资质实在平庸了点,又太过忠厚,实在难成大器。日后,便要和诸葛亮斗法了,蜀国姓诸葛还是姓李,便全看这一搏了。 想至此处,李严道: “为父走后,你要好生管理江州。记住,一旦出什么事,江州就是咱们李家的凭藉,知道了吗?” 李丰对父亲的作为虽心中不满,却仍点了点头: “父亲大人放心,儿臣必会守好江州。” 李严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我要改个名字,叫李平,平步青云的平。” 李丰不解道: “父亲大人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只怕祖……” “不必多言!为父自有道理!” 李严改名后,便开始着手安排行军事宜,准备出兵汉中。 临行前,他本想去一趟蜀山,但终是没有去,毕竟孟达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不除掉诸葛亮,自己有何面目登蜀山见郑隐? 司马懿率荆州军团沿汉水而上,经上庸西城进攻汉中。但自出兵以来,司马懿行军速度非常缓慢,几乎是每天行军不到二十里,照这样的速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抵达指定作战位置。司马师兄弟都不由为父亲着急,毕竟这是与曹真制定好的战略方针,若不能按时抵达战场,只怕会受到责罚。于是,司马师兄弟亲自来找司马懿商议进军一事: “父亲大人,咱们行军如此缓慢,只怕会延误军期,还请父亲大人……” 司马懿看了看司马师又看了看司马昭,高深一笑: “不急!曹真不是才刚刚出长安吗?” 司马师揣摩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不想打这场仗?” 司马懿深吸口气: “诸葛亮修为高深,更深谙兵法之道,何况是城坚壁厚以逸代劳?若其进攻,为父或有把握胜他;若其防守,则全无机会。” 司马师、司马昭对视一眼: “那父亲就打算这样拖着?” 司马懿思虑良久道: “静观其变吧。” 夜,蜀地的风别样温和,若非身处军营,司马懿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个僻幽之所休养。司马懿夜观星相,不由眉头舒展开来,明日竟然有雨,若这雨能一直下下去便好了。 “诸葛亮就这么可怕吗?” 一个阴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司马懿打了个激灵,回过头恭敬道: “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 “要是你主上,恐怕就不会像你这般畏首畏尾了。” 司马懿闻言,非但不觉尴尬,反而笑道: “主上修为精深,交友广泛,小妖自然比不得。” 地藏王菩萨哈哈一笑: “你倒是有自知之名!本尊与你主上已经淡过,便依他所言了。” 司马懿闻言大喜道: “菩萨,您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这个决定。” 地藏王菩萨微一错愕,旋又朗声长笑: “本尊何时后悔过?” “对对对……是懿失言了。不过,菩萨,您看眼前的事……” 地藏王菩萨看了他一眼跃过他的身躯望向茫茫的天际道: “黄龙方才现世,怎么可能任由你们这般胡来?自会有人息止兵戈。” 第二十三章平入汉中 天宫之上,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玉皇大帝端坐在灵霄宝殿之上,俯视众生,众天神分立两侧,庄严肃穆,玉帝开玉口道: “黄龙现世,天下该有一段太平了吧?” 众天神频频点头,托塔李天王出列道: “万岁!青龙星率兵大举伐蜀,似要搏个结果出来。” 玉帝闻言,龙颜大怒: “天道已定,岂可容他如此胡来?” 说至此处念叨了一句: “朕道怎么天下太平,香火不见涨。” 太白金星出列道: “万岁,此既是人祸,或可以天道阻之,令其不能交战。” 玉帝点了点头道: “着八河总,魏蜀边境每日雨水点数加一尺三寸。” 群臣闻言无不惊呼,登时议论纷纷。 太白金星高声呼道: “万岁圣明!” 群臣附和道: “万岁圣明!” 李严率两万精锐抵达汉中,虽然是非常时期,诸葛亮还是从南郑前线回到相府,亲自安排了晚宴为李严接风。 晚宴还没开始,汉中的朝中权贵都已经陆续抵达宴会,连一向孤傲的魏延竟也早早出现在宴会上。 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互谈论着目前的战局,面对兵威浩荡气势汹汹的曹魏大军,蜀军将领显然颇为忧虑,而李严的适时到来,无疑为这些人吃了一计定心丸。算上李严的江州兵,蜀军兵力已足可与曹魏大军分庭抗礼。故而,李严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件喜事。 诸葛亮来至宴上,众臣纷纷行礼,他环视宴席,却并有没看到今天的主角,不由道: “骠骑将军还没到吗?” “骠骑将军久未见到我等故人,想来要好好梳妆一番才会出来。”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刚升作骠骑将军便如此目中无人!” 一个尖酸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却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欢笑声中,但这个声音却被诸葛亮捕捉到了,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却是丞相参军杨仪。 “诸位是聊到什么开心事了?” 门外响起李严的声音,却见李严阻住报信的门人,已大步流星步入宴上。 这位蜀国军政两界的二号人物身着锦衣,鬓角微白,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却显得容光焕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道门正宗之气流溢,潇洒非常。 这些汉中权贵纷纷围了上来为李严升为骠骑将军道贺。 李严本就出自名门望族,又久在官场混迹,应付这些官场上的人,自是得心应手。 随意间,这些达官显贵无不如沐春风,李严很快从人群深处抽身出来,来至诸葛亮跟前施礼道: “李平来迟了!万望丞相恕罪!” 说话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众臣面面相觑,坐在席间纹丝未动的魏延作沉思状,而当事人诸葛亮更是微为动容,大有深意地看着自称李平的李严,面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正方改名了?” 众人方自恍然,这些人大多不知李严来历,自然不知其改名的深意,但见诸葛亮神情,显然已看破了李严的用意。 李严与诸葛亮相视一笑道: “平这个字好啊!平步青云,平方改好名字,便被封为骠骑将军。看来,平升为大将军止日可待啊!” 说罢,哈哈大笑。 诸葛亮看着眼前的李平,也不由附和一笑。 主角既然来了,酒宴便也开席了,左席依次是蒋琬、费祎、董允、杨仪等人,右席则依次是李平、魏延、吴懿……其他大多是一些生面孔。 李平久不来汉中,自然不认得。但李平看得出这些人俱是修为不俗,尤其是位于吴懿之后的年青人,其神形气质极为不俗。李平不由得侧目道: “这位是?” 那名青年将领长身而起道: “末将姜维姜伯约!” 李平不由恍然多看了一眼道: “果然是后生可畏!” 姜维恭敬道: “将军谬赞了!” 诸葛亮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蒙此国家紧要关头,正方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我汉中助拳,实是我军中楷模!来!大家一起敬正方一杯!” 说罢,众人齐齐举杯。 诸葛亮定下了酒宴的基调,酒宴也渐入佳境,众人纷纷向李平敬酒。李平性子虽傲,却也一一应了,毕竟他此次来汉中是要总理丞相府事务。 李平频频举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身旁魏延席上却冷清的很,无不彰显出这位刘备时期硕果仅存的勇将是如何的不得志。 李平看了一眼魏延,魏延感觉到李平的目光,侧目看了一眼李平。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处,似乎在交互着什么信息。 素来孤傲的魏延举起杯,示意李平,李平也举起杯,两人对饮了一杯。 临席的两个蜀国权贵,全程几乎零交流,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默契。与那些在李平席前高谈阔论的人相比,仿若君子之交般别有一番味道。 酒席散后,李平带着随从在汉中闲逛,花红酒绿,灯火辉煌,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汉中的繁华,显然非是江州可以比的。 这座蜀国重镇,在张鲁时代,便已相当繁华,刘备入蜀后,作为通往蜀国的咽喉要道,更是被定位为军事重镇,由名将魏延镇守。后诸葛亮几出祁山,更是将相府也搬到了汉中。 在这位有卧龙之称的名相手中,汉中经济更是如日中天,即使面对曹魏的数万雄师,依旧车水马龙,人气不减。 面对此情此景,李平不无感慨诸葛亮的治世之才。 江州虽经过自己大力发展,但与汉中相比,仍是难以望其项背,伫立在十字街头,他竟有些不知自己此行究竟是对是错了。 “将军迷路了?” 身后响起一个男性微有些沙哑却雄浑非常的声音。 李平回过头,却正看到泰岳般伫立在身后的魏延。 李平淡然一笑: “只是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魏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作了个请势: “既然将军不知归处,不妨随延去府上一续。” 李平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汉中的街头。 第二十四章改名之谜 汉中。 “师父,这李都护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突然想起改名字了?” 天亮跟在诸葛亮身后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天明语带轻佻道: “人家现在是骠骑将军。” 天亮一旁朝天明吐了吐舌头。 诸葛亮微微一笑: “你们知道这位骠骑将军是哪里人吗?”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是的。 诸葛亮一字一顿道: “南阳。” “什么?” 天明、天亮闻言无不惊讶。 魏延与李平并肩走在汉中的大道上: “遥想当年与正方在南阳相识,还都是浑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小子,想不到现在……大家……” 魏延没有说下去,但这些年,魏延镇守汉中,李严镇守江州,两人已经是蜀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李平看着魏延朗声大笑,一把搂住魏延的肩膀: “当年还是我伯父他们的时代。” 说到这里别过头看着魏延一字一顿道: “现在,已经是咱们的时代了!” “若非南阳严家的财力,严白虎怕也难以在吴郡立足吧?” 李平看了一眼魏延,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孤傲,当着自己的面竟敢如此轻视自己的伯父。严白虎虽未成事,但也曾是一方诸侯,闻名江东。 但李平并没有因此而与魏延翻脸,他似乎突然明白了魏延身为蜀国军方举足轻重的人物,身边却为什么会如此冷清。 李平带着极耐人寻味的目光看了一眼魏延,目光中竟似有些许赞许,干笑了一声: “成王败寇吧。好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初来汉中,一切都还不熟悉,更不知道丞相是怎么打算的,不妨文长说来听听。” 魏延冷笑一声: “丞相一心想要夺取凉州,几次出兵,损兵折将,耗费巨大,却难有寸进,不提也罢。若正方来守汉中,或可实现丞相的雄伟目标吧。” 魏延说到最后,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讥讽。 “都说荆襄之地多才俊,果然不假,想不到连骠骑将军也是来自咱们南阳。” 天亮发自内心感叹道。 这也难怪,地仙之祖在荆襄,其门下弟子无数,荆襄之地自然人才济济。 天明却疑惑道: “但这和骠骑将军改名又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耐心解释道: “身为政客,不管你想不想,喜不喜欢,总会自然而然的形成**,而这种**大多是以地域来形成的。李平来自南阳,为师也是来自南阳。李严祖上是益州名门旺族,母家更是南阳名门,所以李严才能在荆州和益州如此吃得开。你们知道,李严的母家姓什么吗?” 天明闻言似有所悟,分析道: “师父这么说,弟子似乎明白了。李严将严字改为平字,是不是在释放一种信号,要脱离师父的南阳系独树旗帜?” 诸葛亮笑了笑,其表情自然是不置可否。 李平听魏延这么说,皱眉道: “凉州,俱是些巫族后裔,便是夺下了凉州,又能成什么气侯?” 魏延眼前一亮道: “正方也是这么想的?” 李平点了点头,停下脚步,看着魏延道: “其实,我更想听听文长的想法。” 魏延迎着他的目光,从他的目光,魏延看到了无比的真诚,不由得热血上涌道: “延以为可以奇兵突袭长安,进而抢占潼关天险,将魏军增援拒于关外,切断曹魏潼关内外的联系。而丞相的主力部队则可趁势扫清驻扎于关中的曹魏各部,占领整个关中,进而俯视中原。” 听完魏延这番慷慨陈词,李平朗声大笑。 魏延看着街心长笑的李平,不由满脸懵逼,愣愣地看着李平,似乎有些恼怒,却见李平止住笑,满脸正色道: “丞相不用文长之策,实是丞相的损失,是我蜀国的损失!放心!我会向丞相进言的。” 魏延闻言满脸感激道: “正方若能玉成此事,延定不会让正方失望!” 李平看着魏延着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 “文长,要真想做成这件事,还是需要有军功做支持的。你镇守汉中多年,守城有功,但毕竟无进取之功。” 魏延的神色为之黯然,他又何尝不想立功,但诸葛亮不肯给自己这个机会,自己又如何立功? 李平似乎看出了魏延的顾忌: “放心,机会总会有的。” 魏延闻言恭敬道: “多谢李兄提携!” 李平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前方灯火辉煌的街头道: “走,去你府上坐坐,咱们再畅谈一番!” 一行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灯火阑珊深处。 有李平在汉中坐镇,诸葛亮终于解决了后顾之忧,亲自率军坐阵南郑主持战局,在城固、赤阪严阵以待,养精蓄锐以待魏军主力。 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滚滚,大雨如期而至,漫天大雨接连成线,遮天蔽日,几乎淹没了天地一般。 天明、天亮在帐外看着雨聊天: “来蜀国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连在荆州的时候都没见下过这么大的雨。” …… “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呢?” 诸葛亮的声音自帐中传了出来。 天明、天亮忙站起身掀开帐门道: “师父,外面的雨好大,跟天漏了是的。” “是啊,师父,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诸葛亮眉心一动,掐指捏算,眉心一紧道: “不好!这仗怕是打不成了!” 连绵大雨,一连下了数日,伊水、洛水、汉水几条汉中主要河流洪水肆意,冲毁了栈道,将魏军数万将士困在蜀地,不能前行半步。除了魏军的先锋部队与蜀军发生了小规模的遭遇战外,两军主力还并未拉开阵势打一场集团级大战。 望着滂沱大雨,曹真轻咳了咳,身后立着的青年将领道: “父亲大人,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么大的雨,就算士兵们能够前行,粮草也是万万跟不上的。” 曹真叹了口气,仰头看天道: “真是天不如我愿!” 蜀军大寨。 “丞相,骠骑将军求见!” 诸葛亮抬起头,眼中微有些错愕,这么大的雨,他不在汉中坐阵,跑到南郑来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阳溪喋血 南安与蜀地毗邻,典型的山地地形,受地形所限,骑兵的速度反而降下来了。 看着山林欲密,郭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等等!” 费曜回过头看着满脸严肃的郭淮,面色颇为不悦: “怎么了?” 郭淮忙道: “将军,这个地方叫阳溪,再往前走道路会愈发崎岖,蜀军一旦发难,很难发挥骑兵优势。” 费曜不解道: “蜀军不是还在百里之外呢吗?” “末将接到消息已经在两天前,消息很有可能失真,不得不防。” 费曜知道郭淮说的有理,深吸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 郭淮神色微变: “不好!” 刹那间,八寸余长的羽箭疾如飞蝗,强劲的穿透力,透甲而出,直带出一道血箭。密集的箭雨,如疾风骤雨骤然而至。眨眼间,散落在山野间的魏军便死了一成。 费曜翻身躲在马下,眼睛滴溜乱转,机灵地环视四周: “这是什么弩箭,这么厉害?” 郭淮显然也发现了蜀军的的弩箭异常厉害,喘着粗气,目光冷峻地观察着敌军的布置,终于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陷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凛冽的箭雨终于停止了,郭淮与费曜对视一眼沉声道: “将军,能不能杀出去,就看你我的本事了!” 费曜点了点头: “后边没有敌人,向后撤!” “不行!” 郭淮厉声道: “对方必是久经杀场的宿将,选择在这里袭击我军,显然是为了专门对付我军的骑兵。一旦我军撤军,士气尽丧,将为敌军衔尾击杀。” 费曜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忽然抬起头奇声道: “咦!蜀军怎么不进攻了?” 魏军缓缓抬起头,相互看看,仗着胆子微微抬起身子,自觉地向后退去。这是人的本能,一旦躲过死亡的威胁,人们往往会自觉地向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带撤退。 郭淮见情势不对忙疾声道: “无我将令,任何人都不许动!” 话音方落,弹簧机扩声响起,溅起簇簇血花,又倒了一片魏军。 紧接着,喊杀声四起,蜀军终于开始**了。 蜀军只留了一条退路,显然是带着极大的诱导性。但面对蜀军杀气腾腾好如地狱里冲出的修罗,凛冽的战意,浓浓的杀机,迫得魏军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尤其那些兵油子,更是连郭淮的将令都不放在眼里。 郭淮瞪着眼竖着耳朵感受着周围的气机,费曜则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蜀军如排山倒海般俯冲过来,其势如洪水猛兽,凛冽的杀气直拂得面颊生疼。 费曜擎刀急道: “怎么办?” 蜀军强大的冲击力,让费曜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普通士卒更是缓缓向后退去,费曜急声道: “快说啊!怎么办?” 郭淮却如泥塑般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前方。 眼看蜀军只在二十步开外,费曜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蜀军满脸的狰狞,厉声道: “说话啊!” “随某来!” 郭淮话音方落,骤然跳跃而起,激起阵阵草木碎屑,提枪迎着正前方蜀军直冲过去,其势如虹,枪锋过处,血花四溅。身后魏军为郭淮的浩瀚杀气所震,呼啸着向迎面而来的蜀军冲杀而去。 郭淮的估算没有错,正前方的蜀军确实是最为薄弱的,因为魏延没有料到敌军会有如此胆色选择从正面突围。但郭淮没有想到的是,魏军被蜀军拦腰切断,近七成的魏军英灵都永远都留在了这个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记出来的地方——阳溪。 “他竟然做到了!” 李平坐在丞相府中,哈哈大笑: “魏文长啊魏文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与此同时,曹真所耗过多却连蜀军外围都没有突破,引起朝中多方不满,众臣开始纷纷向明帝施压。而曹真的病情也愈发严重,甚至已经到了骑不了马的地步,只能坐着轿指挥战斗。阳溪大败的消息在这个时候适时的传了出来,明帝借机召曹真回朝,魏军开始全线撤退。 魏军退兵后,魏延因此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假节、南郑县侯……一连串的荣誉加身,让其地位陡增,成为蜀国军方名副其实的三号人物。 为策应西蜀,孙权开始集合大量兵力欲图合肥。满宠上奏明帝,集合兖州、豫州两州兵力汇聚合肥,一时间,合肥兵力云集。面对城城壁厚兵力肃整的合肥,孙权只好退兵,天下又进入短暂的太平。 次年,正月,汉中,诸葛亮得到关中方面谍报,曹真病重,已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 曹真主持关中战局,无他主持大局,关中诸将群龙无首,正可一举破之。于是,诸葛亮紧锣密鼓地发起了第四次北伐。 诸葛亮好容易将李平调到汉中,自然不会轻易放他回去,令其镇守汉中督运粮草。诸葛亮虽放心让他镇守汉中,但手下人就不那么放心了。李平此次来汉中毕竟带了两万江州兵,现在又由他镇守汉中,一旦有变,诸葛亮势将陷入极大的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杨仪提出,诸葛亮历出祁山失败,不是因为士气低迷,便是因为粮草不继,现将汉中兵分为两班,只领一班出祁山,另一班则留下操练,两班循环轮转。 这样便可保兵力不乏,步步为营,徐图中原。 杨仪这一手旁人自然都明白其此举的用意,却谁也说不出什么,登时便得到了诸葛亮的允诺。 方定下北伐的战略回到后院,黄月英便已经笑盈盈地站在诸葛亮身前了。看着黄月英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诸葛亮眼露惊喜道: “成功了?” 黄月英点了点头,一把扑入诸葛亮的怀里。 诸葛亮抱着黄月英,满脸笑意: “辛苦夫人了。” 黄月英笑道: “都说一孕傻三年,若非有了瞻儿,估计用不了这么久。” 诸葛亮抚着黄月英的乌黑长发,柔声道: “夫人修行,亮却要夫人为亮操劳,亮……” 黄月英抬起头将食指叩在诸葛亮唇尖,诸葛亮会心一笑,将黄月英紧紧拥在怀中。此时此刻,唯有这拥抱能表达自己浓浓的谢意。 第一章四出祁山 春二月,诸葛亮运用黄月英所造的木牛流马运送粮草,再次起兵伐魏。 这次,诸葛亮依旧选择一出祁山的战略路线,率军围攻祁山堡。但祁山堡地势险峻非常堪为天险,易守难攻,很难发挥兵力上的优势,诸葛亮又无法再从内部瓦解祁山堡,在祁山堡留下数百具尸体后,诸葛亮意识到再在祁山堡空耗,只会遗误战机,当机立断留下王平的无当飞军继续攻打祁山堡,自己则率主力部队转战上邳,意图趁关中无人主事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一举夺下陇西。 面对声势浩荡的蜀军,曹真又病重无法主持大局的情况下,明帝召司马懿入京,令其全权负责关中战事。临危之际,司马懿乘追锋车飞速赶往长安主事。 但司马懿抵达长安后的形势很微妙,关中诸将显然对司马懿的到来比较抵触。关中诸将均是以累累战功拼打出来的,而论战功,关中诸将无不以张合马首是瞻。但明帝竟然没有让张合接手关中,反而把镇守荆州的司马懿空降到关中,心中自然忿忿。但他们心中虽有不忿,却不敢对这位假黄钺的朝中大员表现出来。 大将军司马懿抵达长安当日,以左将军张合、后将军费曜为代表的关中军方便备了晚宴接待司马懿。 酒席宴上,司马懿当即便安排费曜、戴陵率军援守陇西重镇上邽,自率关中诸将的主力部队西救祁山与诸葛亮主力决战,与之前的曹真的战略方针大相径亭。 张合当即提出异议: “大将军,您可能不了解陇西形势。依末将之见,大将军何不分兵驻扎雍、郿两地,以作大军后镇?” 张合方一发声,关中诸将纷纷附和。 司马懿淡然一笑道: “列位!诸葛亮乃用兵大家,若我前军可抵住诸葛亮,自当依后将军之意。但现若分兵,岂不被诸葛亮所乘,分而破之?” 众将面面相觑,司马懿用兵确有见的。 张合笑着打圆场道: “既圣上令大将军主事,我等自然全听大将军的。” 众将纷纷附和。 司马懿环视众将,朗声笑道: “儁乂言重了!懿初到长安,还要仰仗列位将军!来!懿先敬列位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诸将齐齐举杯,却并未饮下,而是巴巴地望着张合。 张合举杯道: “我等自然全凭大将军吩咐!” 说罢,一饮而尽,其余诸将这才纷纷饮酒。 长安街头,司马懿父子三人并马而行。 “父亲大人,张合这是明显要给您个下马威!” 司马昭忿忿道。 司马懿倒并不见怪淡笑一声: “张合久镇汉中,战功累累,先前居于曹家人之下也便罢了,现在居于我之下,他岂肯心甘?” 司马师皱眉道: “这些关中将领,素来桀骜不驯,若将帅不合,只怕这场仗不好打啊。” 司马懿笑道: “陛下赐我假黄钺,还镇不住一群傻大兵?” 说罢,扬头道: “前面就是大司马府,随为父去探望一下大司马。” 大司马府,司马懿满脸恭敬地坐在曹真塌前,眉头深敛: “想不到子丹病情竟已重至这等境地。” 曹真淡笑一声,靠在枕头上: “生死本有命数,仲达方外之人,何需如此感慨?” 司马懿脸上悲色渐浓: “懿失态了。” 曹真摆了摆手,满脸轻松道: “仲达见过弟兄们了吧?” 司马懿点了点头。 “怎么样?队伍不好带吧?” 说至此处,曹真朗声大笑,但这一声笑让他咳嗽不止。 司马懿忙抚了抚曹真的胸口: “诸将桀骜不驯,统领关中,非子丹不可啊!” 曹真摆手道: “玩笑罢了!仲达不要见怪,你非起自军中,关中诸将难免不服,相信以仲达之才,很快便可以服众。但这也是圣上对你的信任,关中形势复杂,若没有陛下信得过的人统御,早晚必出大乱。” 司马懿满脸恭敬道: “大司马所言,懿明白。” 司马懿又与曹真沟通了一下战略上的事宜,司马懿这才起身告辞。 上邽城内,面对城外蜀军的刀枪剑林,气吞万里如虎,费曜、郭淮一众将领不敢与之应战,紧守城池,等侯司马懿援军。 费曜、郭淮正商量如何应对诸葛亮大军的当,中军急报: “二位将军,探子来报,蜀军正在抢收小麦!” 费曜闻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诸葛亮实在是欺我无人!” 郭淮却满脸轻松道: “后将军何故生气?这不也正说明蜀军此次进攻准备的并不充分,否则也不会趁小麦还未长成便急于抢收了。” 小麦尚未成熟,虽然也可以进食,但味道自然远不如成熟时的麦子。 费曜点了点头: “但上邽的粮草也不多了,若被蜀军抢收,以后的上邽就更难了。” 戴陵笑道: “何不向大将军求粮?” 郭淮自然明白戴陵的意思,正可借此难为司马懿,但他却不这么想: “大将军初到关中,要他解决粮草问题,只怕也只能从关中运粮,这样一来,消耗太大。此非常时刻,切不可如此。我想羌人应该有些存粮,咱们不如恩威并施从他们手中但些出来。” 费曜眼前一亮: “伯济所言极是!” 旋又恨恨不平道: “但咱们若不做任何反应,岂不被人小看了?” 郭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良久方道: “蜀军既是去抢麦,料想准备必不齐全,后将军若以骑兵突袭,快进快出,或可胜他一场。” 费曜听出郭淮话中隐意,看着郭淮道: “怎么,伯济不打算一起去?” 郭淮故作无奈道: “眼下军粮事急,淮自当解决军粮问题再作打算。” 郭淮身为雍州刺史,久镇关中,由他催粮自然责无旁贷。 费曜点了点头: “好!那便由某与小戴给蜀军点颜色看看。” 戴陵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他乃是鬼神曹子孝亲手**出来的将领,虽是凡人,自也有些手段。 但郭淮看着费曜和戴陵笑得极没心没肺,他就没有那么乐观了,诸葛亮是什么人,岂会这么容易被自己所算计?也正是因此,他并没有跟他们同去的打算,眼下,坚守上邽乃重中之重。 双雄初对决 戴陵率轻骑出城后,便抄小道向蜀军割麦的麦场方向扑杀而去。骑兵方至田头,老远便看到蜀军挽着裤腿在田里割麦,听到魏军的马蹄声,蜀军顾不得割好的麦子扒腿就跑。 戴陵提起长矛,高声道: “弟兄们!杀!” 魏军早就憋着一股劲了,纷纷抽出马刀、长矛沿着麦道向蜀军俯冲过去。 眼看魏军就要冲到蜀军垒起的麦垛后,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突然成片成片地滚落马下,人仰马翻。紧接着,麦垛后冲出大批蜀军步兵,他们举刀便砍,举枪便刺,眨眼间,血光纵横。 戴陵大惊,勒住跨下马高声道: “中计了!撤!” 一时间,马声嘶鸣,魏军止住马,纷纷调转马头拨马欲走。 但听得弓弦箭羽声响起,万箭齐发,半空中仿佛卷起一阵金属的风暴,山雨欲来,扑天盖地。羽箭落下,死伤无数。好在蜀军并没有骑兵追袭,戴陵率残部逃回上邽时,折了大半人马。 诸葛亮收到前方战报,得知伏击上邽兵大获全胜,当即下令集中一切兵力抢收小麦。此次出兵仓促,战备并不充足。何况,汉中什么情况,诸葛亮清楚的很,以汉中一地来承担数万大军伐魏,即使两班轮换,有木牛流马相佐,汉中也是难以承担的起的?所以,要真想取得成绩,就只能以战养战。 正想间,忽见中军急急闯入大帐: “丞相!上邽以东发现大批魏军踪迹!请丞相定夺!” 天明奇道: “胡说!上邽不过四五千兵力,方刚惨败,哪来的大批魏军?” 不待中军回报,诸葛亮摇羽扇断言道: “司马懿来得够快的!”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探马前天来报司马懿主力部队还有五十里,想不到今天就已经赶到上邽了。 诸葛亮起身道: “司马懿亲自坐镇,不可轻敌,叫他们都退回来吧。” 诸葛亮浑身上下散发出昂然的战意: “此时正要与他们决战!” 不出诸葛亮所料,这枝骑兵果然是司马懿的主力轻骑。听说诸葛亮抢收后,司马懿率军兼程疾进。但诸葛亮显然高看了司马懿,司马懿竟率大军长途跋涉赶到上邽,竟然丝毫没有要与诸葛亮决战的意思。诸葛亮退兵后,司马懿便率军驻扎在城外,积极修建防御工事,丝毫没有一丝一毫进军的意思。 诸葛亮可能永远想不到,在这个战火纷飞英雄怠尽的时代,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了解自己的话,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司马懿。他对诸葛亮的了解,可以说是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换句话说,他此翻卷入三国乱世,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诸葛亮。 连日来,蜀军无日不在寨外叫阵,但司马懿熟视无睹,任你从上到下祖宗十八代骂个遍,骂得口干舌噪,司马懿就是不动兵。站在寨外叫阵的蜀兵甚至能感觉到从里面射出的道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目光,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冲出寨来。这大大出乎诸葛亮的意料之外,照理司马懿方刚接手关中军团,理应急于展现自己的军事才华以服众,但司马懿却大违常理,实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事实上,不只蜀军,连关中诸将也无不讶然于司马懿的所做所为。 费曜、郭淮、戴陵一干关中众将聚在张合帐中,费曜满脸嘲讽: “这个大将军……”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表情中已经透露出对司马懿避而不战的不满。 张合却无甚忌讳: “到底是一介书生,哪知道我军中铁血?长此以往,只怕不用诸葛亮用兵,我军士气便将遗失殆尽,何以为战?” 说话间,洒眼众将。 众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费曜粗声道: “我等明天就联名强谏,请求大将军出兵。” 张合长叹一声: “只怕我们的大将军已经被诸葛亮吓破了胆了。” 戴陵道: “那也不能任由大将军辱我军风!” 一时间,众将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郭淮却迟迟没有发声,诸葛亮用兵诡谲,长于防守,对他越是了解,越知道此人的不凡之处。旁人不知,他可清楚,昔年姜子牙拜相统领大军伐商,却由元始天尊居中调度,亲手把控战局。否则,阐教的区区十二金仙,如何抵得过截教无数精英?十绝阵怕就要被团灭了。可以说,姜子牙的兵法韬略,那是圣人级别亲手**出来的。又经过战国时代的实战洗礼,可以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在座诸位怕是无人能及,倒是唯有司马懿可以与之相媲。但司马懿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费解,除非…… 司马懿帐中,司马师兄弟也满脸诧异,司马师道: “父亲大人,咱们为何任由诸葛亮如此张狂?难道咱们就真这么跟他耗着?” 司马懿看了一眼司马师: “你们不清楚诸葛亮的实力,他可是你们祖父水镜先生的得意门生,岂可小觑?” “什么?” 司马师兄弟显然没想到诸葛卧龙竟有这等来历,自己这位祖父道法通玄,见识广播,只是无心政事,否则岂会盘旋在区区颖川无所作为?昔年,司马懿本想让自己这两个儿子拜入其门下,只可惜,水镜先生不肯收,一直成为司马懿莫大的遗憾。 司马懿看着惊诧莫名的两兄弟淡淡道: “欲破诸葛卧龙,唯有一个字——拖!” 面对蜀军的不断挑衅,魏军将领纷纷请战,司马懿却以强硬的态度只是不准。众将虽有心强谏,但看看司马懿身后的假黄钺,还是忿忿收了口。毕竟司马懿假黄钺执掌生杀大权,即使是身为征西车骑将军军中二把手张合也不能例外。 诸葛亮于是组织力量开始全面抢收,而司马懿采取敌驻我扰的战略方针,开始对蜀军进行骚扰。迫使诸葛亮无法大规模收麦,毕竟大规模收麦就要分出大量兵力,无法形成有效力量面对司马懿的骚扰部队;而小范围抢收又无法缓解军粮的紧迫,导致蜀军一直处于拮据的状态。毕竟汉中军粮即使通过木牛流马运输到上邽,这么长的战线也很难保障,何况,汉中方面粮草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 第三章退兵卤城 李平虽然知道诸葛亮交给自己的这份差事必不好做,但确实没有想到粮草问题会这么严重。汉中虽是富庶之乡,但自汉中到祁山前线,战线拉的太长,路上消耗巨大,粮草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等到了多雨季节,问题会更加严重。李平意识到这个问题,气得脸色铁青:一旦自己延误了军期,诸葛亮势要借机弹劾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可真就是百口莫辩了。李平思前想后,拟了一道奏章发往成都。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诸葛亮意识到司马懿绝不会与自己决战,而司马懿为避免与诸葛亮决战,也不敢派过多兵力骚扰诸葛亮的割麦军,只敢以轻骑箭羽进行骚扰。诸葛亮开始分兵大胆收麦,但仍不敢大规模收麦。但经过近月余的努力,蜀军也收了近一个月的军粮。 上邽毕竟是魏军的地界,现在上邽内外布满了魏军,一旦司马懿采用的是麻痹战术,再借用地势上的优势,与上邽兵里应外合,蜀军极易陷入被动。于是,诸葛亮未敢太过深入割麦,而是决计退兵到卤城,一来可以与祁山王平的无当飞军形成犄角之势相互照应,二来也可以借卤城晒麦,防止麦子发霉。卤城再怎么说也是座城,怎么也强过一般的栅寨。 行军途中,诸葛亮军经过一道峡谷,但见其东西两面雄山对峙,壁立千仞,空谷一线,状若天然门户。诸葛亮摆扇阻住四轮车,叫来向导道: “此处为何地?” “回禀丞相,此处名为木门道,是街亭、上邽南入祁山的必经之路。” 那向导说至此处,抬手指向远处的木栅栏道: “这条栅栏正是东汉名将段颖所修,因此叫木门道。” 诸葛亮抬眼望去,前方果然垒成一条木道,便于军队运输辎重,不由若有所思道: “木门道?木门尽处皆为土。” 天明环顾地势道: “师父,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您莫不是想在此地伏击司马懿吧?” 诸葛亮摇头道: “司马懿如此谨慎,既知此地如此险峻,岂会轻易贸进?纵使埋伏,亦会被其识破。” 说至此处,坐回四轮车道: “走吧。” 当即继续向卤城方向**。 司马懿听说蜀军退兵了,当即率军向卤城**,行至木门道,不由驻马道: “此处为何地?” 身后张合笑道: “大将军,此乃木门道!” 司马懿抬眼望去,遍目木栅,不由笑道: “妙哉!妙哉!将军惧土,此地生木,真可谓绝处逢生。” 张合乃玄武所化,五行属水,土克水,故而张合最忌山地战,却擅骑兵奔袭。张合见司马懿一句点破张合弱点,不由另张合刮目相看,面色平静道: “此处乃昔年东汉名将段颖所驻,实属偶然。” 司马懿点了点头: “此地既是将军机缘,必是将军之福地。” 张合不以为然笑笑。 司马懿见木门道地势险要,不敢贸然向前,当即广洒斥侯。待打探仔细,蜀军几已抵达卤城城外。 卤城属于山地地势,地形崎岖陡峭,南北有两座山,稠泥河自两山之间自北向南流入西汉水。诸葛亮抵达卤城前,便已将王平的无当飞军自祁山前线撤下驻于南山,自己则率主力驻扎北山。 司马懿率军抵达卤城地界,眼见南北两山旌旗飘飘,栅寨相连,再看卤城地势崎岖,不由眉头大皱: “此地不利骑兵冲阵,实于我军不利。” 魏军地处平原,长于骑兵,蜀军久占蜀地,擅于步军。 张合闻言道: “大将军,不是还要与蜀军相峙不战吧?” 司马懿看了眼张合: “诸葛亮素擅用计,贸然进军,只会为其所乘。” 众将闻言皆有忿色,司马懿说得好听,显然是不想与诸葛亮正面决战,才做此讲。 张合当即谏道: “大将军若欲持久不战使敌自退,我大魏军威何在?不如主动进攻,以正兵屯在此处,分奇兵袭其后。” “不可!” 司马懿忙阻道: “某非是不战,而是自有主张,你等只听某军令便是!” 说至此处道: “传我将令,登山掘营立寨!” 魏营诸将闻令一个个像看白痴一样紧紧看着司马懿,司马懿却连头都不回,视他们如无物一般。 司马懿在山上掘营立寨,诸葛亮于南北两山立营,他们就像两个绝世高手矗立在壁立千仞的悬崖峭壁上,静立相视,一动不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任由长风席卷的衣发飘飞,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招来对方致命的杀招。 诸葛亮大寨中,魏延、马岱一干众将侍立两侧,魏延道: “丞相固守不战,莫非还惧区区一个竖腐文人?” 众将诧异地看着魏延,在他们的记忆中,魏延似乎从来不敢如此违逆诸葛亮。 诸葛亮却不以为忤,平静地道: “司马懿顷刻间瓦解孟达,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等正视。” “那丞相打算如何对敌?难道一直龟缩在山上?” 诸葛亮看了一眼魏延: “雨季将至,司马懿趋兵**卤城,避而不战,必失军心。何况他拉长战线,粮草难以为继,势要主动进攻,那时便是破他之日。你等只许听亮调度,无须多问,自可破敌!” 说至此处,长身而起,径回睡帐去了。 众将见丞相走了,方要散去,杨仪冷声道: “丞相智谋深沉,岂是我等凡俗所能窥视?” 魏延冷哼一声: “区区竖儒,何敢与某相提并论?” 杨仪闻言怒道: “魏延!你敢骂我?” 魏延像看死人一样扫了一眼杨仪,把手执刀道: “骂你又如何?” 魏延说话间,杀气纵横,直激得杨仪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嘴唇不住打颤道: “魏延,你要干什么?” 费祎跳出来打圆场道: “威公,文长并无何意,大家都是为了蜀国,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众将见费祎出面劝阻,也纷纷劝阻,魏延这才大大咧咧离开帅帐。 魏延走后,杨仪看着魏延的背影恨声道: “庸奴!不过是借着李平给他撑腰罢了!” 费祎深吸口气,却未接他的话。 第四章卤城之战上 魏寨之中,空气中仿佛笼罩着浓重的雾霾,充满压抑。 魏军将领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中军大帐,坐在里面都能感觉到凛冽的恨意,司马懿却熟视无睹般自顾呷着荼。 司马师劝道: “父亲大人!众将一心求战,若再不顺应将心,只怕……” 司马懿抬起头放下荼杯,刻意营造的轻松写意轰然坍塌,司马懿冷哼一声: “若都看这些丘八的意思,还要主帅做甚?” 司马师讨了个没趣,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司马昭。 司马昭忙补刀道: “父亲大人,长此以往,只怕真的会坐失民望啊!” 司马懿阴沉着脸,静默不语,他实在想不透诸葛亮的目的。 之前自己避而不战,诸葛亮是屡屡求战,现在到了卤城,他倒仿佛转了性一改往日作风,实在是大出人意料之外,诸葛亮究竟是何意图?只要没有看清诸葛亮的用意,司马懿便畏首畏尾不敢用兵。 “大将军!诸位将军求见……” 司马懿见中军欲言又止,不由道: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中军看了眼司马懿怯声道: “大将军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司马兄弟对视一眼,均看出其中蹊跷,司马昭掀开帐门,走出大帐,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司马懿感觉有异忙跟了出去,但见张郃一干众将上至征西车骑将军,下至千夫长,齐齐整整满脸肃然俱列在帐外。 见到司马懿出来,张郃迈出一步拜倒在地,满脸肃然道: “征西车骑将军张郃请战!望大将军准许!” 司马懿沉着脸道: “战机未至!不准!” 张郃却没有起身,身后费曜深吸口气,迈出队列拜道: “后将军费曜请战!望大将军准许!” 司马懿紧了紧目光,面色微为动容: “你们要干什么?” 郭淮出列道: “雍州刺史郭淮请战!望大将军准许!” 司马懿登时面色铁青,一言不语。 半柱香的光景不到,地下已经跪了一半魏将。士兵们渐渐围拢上来,看热闹般望着司马懿。 司马懿深吸口气,气极败坏道: “好!打!” 说罢,转身回入帐内。 诸葛亮立在北山山顶的树下遥望魏军营寨,但见襟旗涌动,不由面露喜色: “魏军终于沉不住气了。” 说至此处,回视天亮道: “令王平紧守栅寨,切不可出栅厮杀。” 天亮唱了个诺,急走下去吩咐。 诸葛亮回视天明掏出锦囊道: “按锦囊安排行事!” 天明双手接过锦囊唱了个诺,便转身下山安排去了。 司马懿大军果然动了,司马懿率主力部队进攻诸葛亮驻兵的南山大寨,张郃则奉命率军进攻王平驻守的北山。 魏军积压良久,上下一心攒着一股劲要与诸葛亮决战,凛冽的战意,空气都为之一滞。但张郃部进攻的北山却并不顺利,前锋部队遭遇了王平部的顽强抵抗,始终无法突破山上的防御工事。 王平的部队毕竟是无当飞军,士兵自身素质极强,经过王平的训练,更具备了极强的军事素质。再加上蜀军牢不可破的防御工事,魏军几乎优势丧尽。毕竟魏军长于骑兵,张郃虽然久镇关中,其部下也多熟悉山地战,但与无当飞军这种天生的战斗民族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这使魏军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们始终无法攻破王平的外围工事。 而司马懿部因有司马懿亲自坐阵,获得了突破性进展,经过对南山的猛攻,在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司马懿部竟然突破了蜀军的防御工事。魏军如开了闸的洪水,扑杀入蜀寨之中。 司马懿显然没有想到进展竟然如此顺利,在亲卫的簇拥下,司马懿亲自来至蜀军大寨。但见寨中硝烟弥漫,一片凌乱,显然经过了一场激战。司马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回过头道: “去看看儁乂那边进展如何?” 中军道: “回禀大将军,镇西将军尚未突破蜀军外围。” “什么?” 司马懿不由大讶。 司马师见状疑惑道: “父亲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司马懿不答司马师,反倒向蜀寨深处走去,挨个军帐挨个军帐仔细检查了蜀军营寨。待走了一圈,不由大惊道: “不好!中计了!” 司马师与司马昭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司马懿没来由的怀疑是从哪来的,但司马懿并没有时间向他们解释,吩咐中军道: “速传我将令,令追兵立刻撤回南山防守。” 中军唱了个诺急急退下,司马懿又急急安排本部人马在南山布防。 不多时,追击蜀军的郭淮部退了回来,郭淮满脸不悦快步来至司马懿面前道: “形势大好,大将军为何另我等退兵?” 司马懿见只有郭淮部撤了回来,不由惊道: “其他部呢?” 郭淮眉头深敛道: “大将军,恕淮直言,诸位将军已杀得兴起,根本不肯撤兵……” 原来,中军传令后,魏军诸将根本不听司马懿将令,他们憋足了劲,取得如此战绩,如发狂一般,哪肯轻易罢兵?故而只有郭淮退了回来,其余诸将皆衔尾追击诸葛亮部。 司马懿紧了紧眉头,分析道: “这么久了,久经杀场的张郃都无法突破北山外围,我军却可以如此轻易便攻破敌军主帅的栅寨,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司马兄弟、郭淮相视一眼,均意识到问题所在。 张郃本身就是曹操时代硕果仅存的当世名将,而他率领的关中军长期在关中做战,战力惊人。但他们都无法突破王平的外围,司马懿怎么可能突破有诸葛亮这种蜀军军魂式的人物的防守?除非…… 司马懿不待众人反应,引着众将来至一处军帐前道: “你们看看这里。” 郭淮、司马师兄弟进入军帐看了看,司马师兄弟对视一眼,满脸的茫然。 郭淮却惊道: “这里根本就没人住过!” 回过头询问式地看着司马懿,看到司马懿肯定的目光,失声道: “果然中计了!” 第五章卤城之战下 郭淮意识到中计的时候,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而中军已经满脸惊慌地扑到司马懿跟前道: “报!将军,前方发现大批我军败军,正向山上溃退!” “什么?” 郭淮等人显然没想到魏军会败的这么快,前前后后不超过一个时辰,想不到前军就已经溃退下来了。 司马懿满脸肃然,传令道: “全军听令!紧守防线!” 发完第一道命令,司马懿才道: “走!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司马懿等人来到前线时,向下望去,原本陷入癫狂的魏军已经被人像打疯狗一样满脸恐慌地打回来了,密集的溃军成群结队的向北山方向溃败,漫山遍野,丢盔御甲地向山上争相攀爬,场面极是壮观。 原来,热血沸腾的魏军追到山下的时候,在一座不知名的狭小隘口,遭遇了蜀军主力部队的伏击,伤亡极其惨重。战势一边倒地倒向蜀军倾斜,魏军被蜀军衔尾追击,于是方才的一幕出现在司马懿、郭淮等人的眼中。 司马懿、郭淮满脸惊诧,他们当然没有想到队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但好在司马懿对整个队伍失去控制的时候,郭淮部听命撤了回来,这才不至于损失太过惨重。 郭淮见状急道: “大将军,败军败得太快,很容易冲乱我军阵型,撤吧?” 司马师则道: “父亲大人,我们身处敌寨,诸葛亮对大寨布置了如执掌,极易被其突破防线,切不可在此与蜀军决战!” 郭淮听到司马师的分析冷汗倏然落下,诸葛亮用兵环环相扣,确实是用心险恶,分明是要一举挫败关中主力。 司马懿当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深吸口气: “传令征西将军立刻撤兵!” 转身传令道: “撤!” 据《汉晋春秋》记载,蜀军此战大胜,“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 此一战迫使魏军后退五十里,与蜀军对峙。此一战魏军虽损失惨重,却奠定了司马懿在关中的绝对领导地位,关中诸将再不敢擅做主张。 成都,后主看罢李平的信,把信一把扔在龙书案前,眉头紧皱。正如李平所言,连年战乱,汉中百姓确实是民不聊生,是该休养生息了。 想至此处,后主提笔欲拟奏章,方提起笔却又放下,沉吟片刻方才吩咐道: “传朕口谕,着李平以汉中粮草难以为继为由,请求丞相退兵。” 前线,蜀军大寨,诸葛亮正与诸将分析当前形势: “漾水涨水,魏军军粮必难以维系!” 魏延高声道: “丞相,魏军粮草难以维系,我军只怕比他们也强不了多少。” 诸葛亮淡然一笑: “我军连克其粮仓,上邽存粮本就有限,那时便探得郭淮已经从羌人手中借粮,可见其粮草已然出现问题。现在其与我军相持月余,粮草问题必已极其严重。” 魏延道: “那丞相以为……” 前线,魏寨,司马懿并没有因为卤城之战的失利而责难众将,反而因此收拢了将心,整个营寨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司马懿道: “连日降雨,蜀军粮草必难维系。” 张郃点了点头: “大将军所言极是,但我军粮草也已经捉襟见肘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 “镇西将军所言不错,不过,粮草应该能及时运来。” 说至此处,抬头道: “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 “断其粮道!” 当世两大用兵大家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司马懿当即发信洛阳,请求援军断蜀军粮道,而诸葛亮也同时发书汉中请李平出兵断魏军粮道。 众将散去后,魏延与吴懿并肩而行,魏延道: “李都护这次算是栽在丞相手里了。” 吴懿眉头深锁,努力思索了半天才道: “文长什么意思?” 魏延看了一眼吴懿,正迎上他天真的目光,摇了摇头: “老吴,就你这脑袋,汉中什么形势,李都护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以汉中一地之力支撑整个北伐大军,这分明是要假公济私,消除异己!何况,现在又是雨季,督运粮草本身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今天丞相提到粮草问题,我看八成是李都护督运粮草出现了问题。” 经魏延一说,吴懿才恍然道: “我就说当初李都护就不该应下这份差事!” 魏延摆手阻住吴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此时,正如魏延所料,镇守汉中的李平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粮草情况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汉中又逢雨期,虽有木牛流马相佐,但军粮仍难如期送至前线,一旦诸葛亮追究下来,势要向自己问责。 这个时候,李平收到后主的口谕,长舒了口气,当即拟了一封手书正要发至前线。 忽然收到诸葛亮的手书:今有三策,上计断其后道;中计与之持久;下计还住黄土。 李平冷笑一声,还什么他妈的上计中计下计,当即叫来督军亲自发书诸葛亮令其退兵。 李平安排好一切,不由长出了口气,但冥冥中总感觉自己好像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发呆般坐在太师椅上冥想,却始终没想出问题的症结所在,索性伸了伸懒腰便去睡觉了,连日来殚精竭虑确实让李平有些吃不消,让他头脑一时也有些不清醒。 前线收到李平奉后主之命令诸葛亮退兵,诸葛亮眉头大皱,自己虽被称为相父,手握兵马大权,但后主之令,自己自然不可以违逆。何况自己与司马懿相持不下,只能空耗粮草,后方粮草不继,索性便决意退兵,蜀军开始分批向汉中撤退。 司马懿得到探报蜀军向木门道方向退去,急率众将登高探望,但见蜀寨之中遍插旗帜,炊烟四起,暗运道法窥探,丝毫感觉不到太多人的气息,不由朗声大笑: “诸葛亮退了!” 当即道: “蜀军疲师败北,谁敢追击?” 张郃当即谏道: “大将军,兵法有云,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 “不然!前吾不击,为避其锐气;今而击之,待其士衰也。蜀军此时是为疲师,非穷寇!” 司马懿看着张郃道: “后将军既为先锋,自当为军中表率!” 张郃方要再言,司马懿道: “我亲作将军后军,随后便至!” 张郃见司马懿心意既定,当即只得允诺。 第六章故弄玄虚 魏营中军大帐,司马懿见张郃应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散了众将,转身回至本帐。 他独自坐在帐中,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拿手一招取出一张纸符,迎风一抖,那符便自发出诡异的蓝芒,消逝在空气中。 张郃的队伍当晚便开拔,追击蜀军。 冥界之中无日月,仿似罩着一层乌云空气中飘着雾霾,终是阴沉沉的,而冷冷清清的地藏殿却似乎热闹了许多,明珠绽放,映若白昼,竟破天荒地聚集了十殿阎君中的九殿阎君,只有秦广王尚未来至地藏殿。侍从们川流不息地端茶倒水,却迟迟不见地藏王出现。 转轮王呷了一口荼水语带不忿道: “地藏王宴请我等,都这个时侯了,竟还不见人影!” 其他诸王相视一眼,眼神中透着不满,却并未搭腔。这里毕竟是地藏殿,禁制多多,自然不敢造次。诸殿阎君只是偶有交流,也是说些不相干的,大多则干饮着茶吃着果品,气氛却显得有几分冷清。 冷风倏然,冥界的沃石山山山相连,连绵起伏,但这山光秃秃的不生半片生灵,在冥光的照射下显得格**森凄凉。而沃石边上便是无垠的大海,怒浪涛天,卷击着山石发出阵阵怒啸,此起彼伏别样壮阔。 空荡荡的沃石山上突兀地矗立着一座宫殿,在冥光的映射下更显阴森恐怖,仿如西方的吸血鬼城堡,虽然没有食用腐肉的乌鸦、秃鹫在宫殿上空盘旋,却由里至外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息。浪潮声之下,隐隐传来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哭嚎,这就是十大冥殿之一——鬼判殿。 鬼判殿的外堂正立着两个人,正是地藏王和鬼判殿的秦广王。 秦广王耽搁了会儿,看看开宴,却没想到宴会的主人竟然骤然而至,让秦广王隐隐感觉到这次宴的不寻常,而地藏王竟然没有随身携带他素不离身的成名法器——明珠、锡杖,更让秦广王心头蒙上一层迷雾。 秦广王压住心中疑惑,客客气气将地藏王请入鬼判殿,恭敬道: “菩萨宴请我十殿阎君,怎么突然来我鬼判殿了?” 地藏王满脸笑意: “秦广王迟迟不肯入席,本王只好特意走一遭看看。” 秦广王干笑两声: “菩萨恕罪!小王只是俗务缠身,一时耽搁了。” “无妨!只是自本尊入地府主事,一直未邀诸位阎君饮宴,实是有失礼数。” “菩萨严重了!” 地藏王菩萨见秦广王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点了点头道: “既然秦广王这边无事,便先行赴宴去吧,本尊先去处理点私事,片刻便回,秦广王勿要见怪才是。” 秦广王眼珠一转,面上狐疑一扫而过,笑道: “菩萨去便是了,小王这就收拾一下去贵殿恭候菩萨。” 地藏王点了点头,却化作一道金光奔人间界去了。 秦广王看着地藏王菩萨逝去的光芒,心中越发狐疑,急转身入了偏殿。 秦广王方入偏殿,便从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却是满宠。 秦广王与满宠的交谈显然被地藏王的不期而至所打断,又继续谈了会儿人间事,秦广王似乎始终没有放下心事: “奇了,地藏王菩萨召我等饮宴,怎么却去了人间?” 地藏殿,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众阎君纷纷站起身来,满脸堆着官方的笑容,看着手拿明珠,手执锡杖的地藏王。 围上前去纷纷与其寒暄,寒暄片刻,地藏王才道: “秦广王还未到吗?” 众阎君面面相觑,转轮王笑道: “菩萨切勿见怪,大哥素来守时,今日可能被俗事耽搁了。”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洒然一笑: “列位阎君先行就座,咱们稍待片刻便是。” 鬼判殿,满宠分析道: “现在大将军正与蜀国决战于祁山,地藏王这个时候去人间界……” 他满脸狐疑欲言又止,秦广王眼珠一转道: “玄武可曾参战?” 满宠不以为意道: “后将军久镇关中,自然要参战。” 秦广王头脑飞转,信手入芥子空间,一把取出一部透着幽暗光芒的古旧简牍,但见上书“生死簿”,运目一扫,便自看到张郃的人寿:尚有十年。 秦广王收起生死簿,电目一闪道: “莫非张郃大限将至?” 生死簿毕竟记载的只是正常死亡的人寿,但一旦有仙家介入其中,自然有可能左右生死,制造出非正常死亡。 满宠满脸惊诧道: “三皇界与天宫已传谕三界,修真中人不得卷入人间争斗,地藏王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秦广王摇了摇头: “这位菩萨算计多多,欲收玄武不一定非要亲自出手。” 说至此处,忽道: “不行!我必得去人间界走一遭!此番鬼道当兴,确需四大神兽布阵,现在四大神兽只得其二,万不可丢失了这一头。” “那地藏王的法宴呢?” 秦广王冷笑一声: “主人尚不在场,孤又何必急切?” 秦广王举步欲走,忽道: “地藏王殿禁制多多,一旦事急,需众兄弟助孤极难沟通。” 说罢,探手入怀取出一张纸符交给满宠: “一旦事急,你便去地藏殿召众阎君前去助孤!明白吗?” 满宠满脸肃然地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 但他心念一转忽道: “大王,地藏王法力高强,万一心生歹意?” 秦广王傲然道: “孤有生死簿在手,他无明珠、锡杖傍身,能奈我何?” 秦广王说话间,举步走出门外,身形一摆,也奔人间界而去。 木门道口,魏延部率着挂满风霜的队伍满脸肃然地钻入木门道,予人一种浓重的肃杀,毫无疑问,魏延已经拼了血本去断后了。 两军在通往木门道的几处险地展开白刃战,魏延连连打退魏军几次进攻,狭长的山道上横七竖八躺了数百具尸体,但魏延仍是没能击退顽强的魏国追兵。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住了自己,势要把蜀军主力留在陇西。前面就是木门道了,再退可能就是蜀军主力了,如果让他们突破重围,那诸葛亮交待自己断后就等于彻底失败了。 第七章大战在即 地藏殿,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众阎君眺目望去,不由得满脸堆笑纷纷站起身来。但见殿门处,地藏王一手拿明珠,一手执锡杖步入殿内。 众阎君围上前去与其寒暄,寒暄片刻,地藏王忽道: “怎么?秦广王还未到吗?” 众阎君面面相觑,不由为之语塞,转轮王笑道: “菩萨,大哥素来守时,今日迟来许是因公事耽搁了。” 地藏王点了点头洒然一笑: “列位阎君先行就座,咱们稍待片刻便是。” 说罢,摆身步入首席。 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道上死一般的沉寂,一个骑手来到魏延近前飞快地翻身下马道: “报!将军,丞相的主力部队就在五里外!” 魏延眉头紧了紧,急吩咐左右在木门道口组织力量反击。他好容易取得眼前这许多成绩,一旦此番断后不利,之前的辛苦只怕都要付渚东流了。但对方将领毕竟是久阵关中的名将张郃,这样的对手让魏延不能不头疼。 正想间,马蹄声由远即近,几匹健马骤至,竟是诸葛亮的中军。 山道上,盔缨攒动,刀枪剑林在树影间若隐若现,疾速地在山道中向前涌动。老将张郃擎枪立在队首,勒住跨下马,眺目望向前方狭口。 身旁副将道: “将军,前面就是木门道了,地势颇险……” 张郃收回目光颇为自负的一笑,土中有木,正如司马懿所言,木门道确是张郃的福地: “都说诸葛亮善于用兵,果然不假。其断后队伍确实精悍,只可惜人数太少,几场仗下来,估计已经被打残了,只要我们咬住他们的断后部队,势可全歼蜀军主力。” 说至此处,不由点了点头赞道: “司马仲达确实有些手段,不以常法应对诸葛亮,果然所获颇丰。” 身旁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说至此处,张郃扬声道: “全军听令!加速行军!勿要在天黑之前赶上蜀军!” “诺!” 这一声中气十足,战意昂然,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众所周知,木门道地势崎岖,山势险峻,却有木栈堆积而成的一条狭小官道,直通向崇山峻岭深处。 张郃骑兵的悍勇之气激荡得林叶不住地抖动,不住地向远处延伸。木门道口处脚印密集,显然蜀军曾在这里经过。但他们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在道口布防,可见这枝断后队伍的远程防御武器已经在前两次战斗中消耗尽了。 在前两次交锋中,蜀军惊人的战斗力让张郃险些退兵,但一直攒着劲的关中军却坚忍得突破了蜀军的防线,导致蜀军防线彻底崩溃。 在蜀军的第二次反击中,蜀军的战力已经远不如第一次战斗了,他们就像一头受伤的老虎,凶猛的亮出爪牙后,便匆匆撤退了。 张郃知道,蜀军的主力已经很近了,既然断后的队伍无法阻止自己前进的脚步,那自己很有可能追击上蜀军的主力部队,重挫这枝蜀军疲师。 张郃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他没有贸然进军,为了以防万一,他派了一枝斥侯队先进入木门道内进行探查。过去了半枝香的光景,张郃的战马仿佛受到张郃急躁心情的影响,不住用马蹄刨着地,发出令人焦急的嗒嗒声。 张郃深吸了口气: “算了!不等他们回报了!” 说至此处,扬声道: “全军听令!向木门道进军!” 张郃部刚深入木门道行不至一里,便收到斥侯的探报: “报!将军!木门道外三里处发现蜀军踪迹!他们正在修建工事,卑职认为他们是在准备伏击我军!” 张郃朗声大笑: “木门道果真是本将的福地!” 说至此处,张郃吩咐左右道: “传我将令!全速前进!突击蜀军工事!” 一旁副将不待众将称诺道: “将军!木门道地形复杂,仓促之间,只怕斥侯信息有误,不妨等落实了再追袭不迟!” 张郃冷笑一声: “木门道乃天成本将之功,你等只管听令便是!” 众将闻言,不敢违逆,齐声唱诺。 登时马蹄轰隆,皂旗飘飞,刀枪剑林疾速向木门道深处涌动。 魏营主寨,三军已集结完毕,费曜、郭淮一干将领在队列中等待着司马懿发令,却迟迟不见司马懿出现。不多时,却见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拍马而来,费曜、郭淮一干众将急迎上去: “二位公子,大将军……” 司马师傲然道: “大将军有令!令我等先行起兵!” 郭淮一干众将面面相觑,望了望孤零零的中军大帐,不知道有什么事比追击蜀军更重要。 郭淮与费曜相视一眼,他们确实担心张郃,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那便依大将军之意!” 关中军团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也是张郃的个人魅力所在,关中诸将素来以其马首是瞻,即使在曹真主事的时代,张郃说话也极具份量。大军随着传令官的口令缓缓开动,迈着坚毅的步伐缓缓向木门道开拔。 张郃率军进入木门道后,全军加速前进,抬眼便依稀能看到前方的山谷中蜀军在积极布防修建工事。张郃将长枪提于马前,枪锋缓缓对准蜀军,高喝道: “举枪!” 传来阵阵甲胄的铿锵声,森寒的光芒逼射开来,快速地向前蔓延。 距蜀军工事只有五百米,蜀军的指挥官高举战刀,呼喝着: “准备!” 四排弓箭手在阵前排列开来。 张郃目光紧了紧,他能感觉到茫然透体的杀气蔓延过来,但他只是将身子俯在马上,枪锋依然紧紧地指向蜀军。 四百米,蜀军的指挥官嘶哑的声音在山道中响起: “上弦!” 第一排整齐的将羽箭搭在弦上,发出整齐的铿锵声,其他三排箭手则已经开始准备上弦了。 张郃紧了紧手中的枪,目光中闪烁着凶猛决绝的光芒。 三百米,蜀军将领狠狠劈下战刀: “疾!” 但听得弓弦声起,羽箭的破风声骤然响起,扑天盖地的金属风暴袭卷而来,让魏军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只觉得心神发慌。滚滚箭雨坠落在魏军丛中,发出几声惨哼,却丝毫不能阻止魏军的进攻。他们的战线在疾速地向蜀军**。二百米,一百五十米,蜀军的箭矢已经射了五轮,不过在山道上留下了百十具尸体;一百米,已经看不到木栅了,山石裸露开来; 五十米,谷地渐渐开阔开来,魏军的阵型呈辐射状发散,攻击面阔大了许多,向蜀军俯冲而去。 第八章木门道喋血 关中军向蜀军发起了凶悍的攻势,眼看骑兵便要冲入蜀军丛中。 猛然间,传来阵阵弹簧机扩的声响,这些密集的声响让张郃微微一怔,他的战马缓了一缓,张郃扬起头环视四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山上缓坡处密密麻麻布满了蜀军的弓弩手,但进攻已经发起,再想止住兵锋已经来不及了,蜀军的劲弩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在阳光的映身下划出一道道白光。 密密麻麻的箭雨遮天蔽日,整片天空都陷入了黑暗,箭矢落入人群深处,战场上几乎连马都见不到几个站着的。 密集的箭雨,连张郃都不能幸免,身负两处箭伤。 跨下马更是中箭倒地,直将张郃甩落马下。张郃只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不由得心头一震,这箭竟能透破自己的玄武甲,当即就地一滚,伤口牵动处深入骨髓般痛。 未冲入箭雨攻击范围的魏军骑手纷纷勒住马缰,刹那间,马声嘶鸣,蹄声交错,与魏军的惨叫声交织在一处,极是动人心魄,勾勒出一幅金戈铁马的壮美篇章。但密集的箭雨再度如期而至,人群中又倒了一片。 魏军中层将领急得哇哇乱叫,高级指挥官几乎全部冲在最前面,在第一轮箭雨中,就已经有大半因公殉职了,导致中层将领各自为战,整枝队伍彻底陷入瘫痪。没了军令束缚的士兵们争相向木门道来路奔逃,混乱的人群相互拥塞,踩死踩伤无数。 败退的魏军在混乱中隐隐看到箭雨中的张郃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但箭雨适时洒落下来,直将张郃淹没在重重箭雨中…… 箭雨中,张郃缓缓站起身来,回过头看到魏军仓遑遑溃败的身影,他很想阻止魏军的溃败,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法阻止他们了。在自己开阔的视野中,张郃的身躯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他的身上插满了羽箭。 蜀军指挥官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本修建工事的蜀军叫嚣着冲入魏军丛中,如虎入羊群左右砍杀。但杀戮并没有持续太久,蜀军来得快退得也快,转眼间,空谷中,只留下了满地魏军的尸体。 玄武孤零零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已经现出玄武的虚影,看着满地魏军的尸体,偶尔传来几声**,他心头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苦。 雾气骤然而起,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那雾越涌越大,遮住了玄武的四目,充满了诡异的味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适时响起,那脚步深深浅浅,在这浓雾之中让人不寒而粟。 玄武缓缓扬起蛇头,双目如鹰隼般紧紧盯着浓浓的迷雾,视野里渐渐现出一个身影,很快那个身影越发真切,但见一个身穿王服手握书卷浑身散发着王者霸气的中年汉子踏着尸山血海向自己缓缓走来。 玄武略一思忖,恍然道: “十殿阎君?” 来人正是秦广王,秦广王本不知诸葛亮在木门道设伏,但他在虚空中感受到木门道浓浓的杀气,便自找到了这里,这才发现,蜀军精锐集结于此,料想玄武大限将至。故而战斗方一打响,他就已经知会了满宠。但不知为什么,其余九殿阎君迟迟未到,而消失的地藏王也迟迟没有出现。秦广王眼看两军交战完毕,蜀军主力已然退去,战场上偶有几个假死的魏军爬起逃命外,再无其他。秦广王料想地藏王不会出现,便自忍隐不住,走了出来。 听到玄武王点破自己的身份,秦广王微为动容,他显然没有想到玄武会认得自己。四大神兽乃上古妖仙,当年也是妖皇东皇太一手下大将,统领十数万妖仙,素来眼高于顶。放在从前,如何会将十殿阎君放在眼中?不由诧异道: “你认得孤王?” 玄武不答反奇道: “就你一个人?” 秦广王带着戏谑的笑意玩弄着自己手中的生死簿道: “降服一个妖仙的残躯,还需十殿阎君一同出马吗?” 玄武微一错愕,旋又冷笑一声: “那便让你见识一下本尊的法力!” 玄武说罢,身形疾动,阴风骤起,登时现出法相,煞气腾然而起,杀机滚滚面来。 秦广王显然没想到玄武竟有如此气势,心头暗震,身形疾退,手上书卷一抖但见虚空中起了一道冥光,以目力难极的速度疾速发散开来,仿似可吞日月般,诡异非常。 玄武自然没想到秦广王掌管生死簿这等专克阴身的至宝,他不识对方法器厉害,整个人都陷入生死簿的冥光之中,左冲右突冲突不得。但这玄武到底是上古妖兽,如何肯轻易就范?猩红着双眼奋力冲突,直冲击得冥光四溢,火星飞射,似随时都能撞破生死簿的冥光法力一般。 秦广王额上渐渐露出细汗,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撑上一柱香的光景便能降服这上古妖兽。如果其他九殿阎君即时赶到,眨眼之间便可并力降服这妖兽。但眼下,他只能苦苦支撑。想起其他九殿阎君,秦广王不由得心中暗急,也不知道这哥几个想什么呢? 秦广王正在苦苦支撑,元能激荡,杀气纵横,道道炫光映得秦广王面上忽明忽暗。 忽然间,阴风骤起,浓雾散开,股股元能扑洒开来,排山倒海般扑向自己。秦广王登时大惊,不敢再自苦撑,收起生死簿腾空而起,意欲跳出对方浩瀚元能的攻击范围。 不想,他人方腾空而起两丈余高,身前骤然出现一颗蛇头,怒目吐芯逼视着自己,那一双精目吓得秦广王心胆尽碎,将自己去路封的死死的。那玄武虽是阴身,但其实力远在秦广王之上,若非其仗着手中生死簿之威,以秦广王区区法力哪敢与之单打独斗? 秦广王感觉到前路的凶悍之气,当即朝后疾退,落回地面,但他越退越是心惊,只感觉一股森寒之气缓缓将自己包裹起来 。秦广王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埋伏之中。 第四章秦广王 不待秦广王细思,身前一只巨大的龟脑袋怒目疾速向自己撞来,强大的冲击力将秦广王的袍袖拂得四散纷分,脸颊更是被刀子般的劲风拂得生疼。 眼看自己便要死于玄武一击之下,忽见那**面部现出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强大的进攻嘎然而止。 紧接着,玄武庞大的身躯转动起来,蛇头、**如临大敌般各自护在自己的身前身后,仿佛面临着极大的区险。 秦广王无瑕关注玄武的处境,他收摄心神,感觉到周遭的变化,天空陷入一片阴沉,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一般,刹那间凄风冽冽,鬼哭神嚎,好不恐怖。饶是秦广王这般见过恶鬼凶煞的冥王,亦不由得心惊肉跳,仿佛感觉到地狱中的厉鬼都冲将出来一般,不知有几千几万。 不止秦广王,以那玄武的彪悍仍是首尾不能相顾,仿佛被一团诡异的黑雾紧紧包围着,渐渐陷入黑暗之中,渐渐的连那玄武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秦广王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对方的法力之中,心中大为惊异。他正要祭起生死簿,忽觉身后涌起一股恐怖力量。秦广王大惊,他方自死亡中逃过一劫,此时劫后逃生,早已心力交瘁。 此时感觉到凶险所在,竟只是茫然地回过头,眼看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裹着团团黑气直直撞入自己身躯。 刹那间,有一种仿若万蚁噬骨般的痛自灵魂深处涌起,那种痛感自足底涌起至头顶抽丝剥茧般徐徐而起,只觉得痛彻心扉。 旁人可能不懂,但见识渊博的秦广王岂能不清楚,这分明是别人用大法力将自己的元神自肉身之中剥离出来。他想挣扎,偏生自己已经受置于人,根本连生死簿都祭不起来了,只能细细品味这种噬骨灼心般的痛。 这种源自于精神深处的痛楚,让秦广王自始至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细细感受着体内发生的每一丝每一毫变化。短短数息间,秦广王便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 待元神彻底自肉身中剥离出来时,秦广王的元神已经因为体力透支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了。被阴风一吹,秦广王的元神像风筝一般直吹上空中飘向天外。 再看秦广王的肉身,失去元神后,仿如失去生机般摇摇欲坠,手中牢牢握住的生死簿渐渐离开手心,缓缓滑下。突得自黑雾深处射出一道黑芒,一道阴魂直直射入秦广王体内。 秦广王挣扎着努力地睁开眼,向黑雾深处望去,迷茫中看见一把幡迎风招展,席卷天地一般遮天蔽日。 那幡呈骷髅头状,骷髅头之上插着两把尖刀,股股阴气自那骷髅头中散出,幡中更有无数个生魂面露狰狞张牙舞爪着想要冲将出,一眼望去煞是恐怖。 秦广王心头一震登时清醒了不少: “修罗幡!” 只觉一股寒气自心底涌起,登时如坠冰窟。 待秦广王想欲反抗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已将他的元神直直吸入窟窿头中。骷髅头吸了这等精魂,仿佛吃了一剂补药一般,整个头都涨大了一圈,更加栩栩如生,宛如化作实质一般。 生死簿自秦广王手间滑落,正一寸一寸的离开他的指尖,眼看只有一角抓在秦广王手中,看看便要滑落在地。秦广王的手尖忽的一动,生死簿被紧紧捉在手中,再不下移了。秦广王的身子突得恢复了生机,双眼抖然睁开,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光芒,眼角中流露出与秦广王往日极不相符的神采。 那修罗幡吸收了秦广王的元神,涨起数丈,开始全力向玄武进攻。 那玄武原本斗得正很,看看便冲出团团黑雾,逃脱升天,不想猛然间那幡罩定了自己,登时压力抖增,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幡上的骷颅头如有实质般扑将出来,一把嘶咬住玄武的蛇头。玄武只觉得尖锐的刺痛痛得自己浑身发抖,有一种被人抓住七寸的无力感,登时面呈死灰,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缓缓失去生机。 突然间,玄武感觉到周围压力一松,痛感也随即消失,这种死而重生的感觉让他恍如隔世。玄武定了定神,四目定睛看向前方,但见一个和尚右手持长幡立在尸山血海当中,那幡随风招展,狰狞恐怖至极,而他左手持一个紫金钵盂,却又看起来分外祥和。 一静一动,一恶一善却毫无违和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和尚身后立着正在摆弄生死簿的秦广王,那秦广王满脸的恭敬谦卑,全然没有了方才跋扈的样子。而和尚身前跪着一头白虎,那白虎前爪微曲,似在祈求讨饶一般。 玄武当然认得跪在和尚身前的这头白虎,但他不知道情况,也不敢轻易发声,重重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却未敢收了法相。 但见那白虎话语诚恳道: “菩萨慈悲,容弟子劝玄武两句,让他早早皈依,也叫他少受些皮肉之苦。” 地藏王手拿修罗幡满脸慈悲道: “白虎一心向善,本尊又岂能辜负了你这份慈悲心?” 白虎闻言如获大赦般连连拜谢,这才起身向玄武走去。 秦广王见玄武走远了,掩不住心中喜悦满脸讪笑道: “多谢菩萨成全!” 地藏王连头都未回悠然道: “这个世上再没有尤浑了。” 秦广王满脸正色道: “只有秦广王蒋!” 原来,秦广王虽算得一手好计,但地藏王却更是计高一筹。只是秦广王没想到,其余九殿阎君竟直到现在还没赶到,自己反被一直静待在那里螳螂捕蝉的地藏王算计,连元神都被修罗幡收了去。而地藏王趁机将一直被自己扔在介子空间的尤浑扔入秦广王体内,使其占用了秦广王的肉身。 自尤浑被地藏王放到介子空间后,便一直让其苦修冥界鬼判殿道法,经过这许多年修行,尤浑道法一日千里。此时被占用了秦广王的肉身,即使熟悉秦广王的人也很难感觉到其中的变故。而且,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上古法器修罗幡的法能中,即使圣人一级,也很难探得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十殿阎君一直与地藏王面和心不和,经此一战,地藏王已将秦广王纳为麾下了。 第五章一统地府 玄武眼看着白虎走到自己身前,却并没有收了真身法相,蛇头一双锐目警惕地盯着渐行渐近的白虎目露凶狠,**则满脸诧异悲怆道: “白虎兄?真的是你?” 白虎并未现出法相,身躯比玄武不知小了多少倍,扬着头叹息道: “玄武贤弟,别来无恙?” 言语间不知饱含几多离别悲情,在这尸山血海间,别有一丝悲意。 **未答白虎,只是颇有些世过境迁地看着白虎。而那蛇头反倒仰天叹道: “昔年纵横三界六道的白虎,竟会变成今日这般奴颜婢膝状。可悲!可叹!” 白虎听他这般说,一时默然无语,旋又不无感慨地呤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首诗经白虎这般纵横天下几经沉浮的人物口中语带沧桑地吟诵出来,气势恢宏,却别又伤感落寞之意,自有一种悲意流露最是让人伤感。 玄武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亦是陷入沉思。 白虎不待他深思其间,又道: “世道变了,天下已经不是我辈妖族纵横的天下了,江湖也非你我快意恩仇的江湖了,看看昔年一同征战的同袍,天下还有几人?能活着便不错了,还在乎这张老脸吗?” 玄武闻言亦是默然,他被镇在**中几千年,意志早已消沉,更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不过他落入尘世后,这几年官运亨通,杀场得意,不免有些志得意满放荡恣意。此时听白虎这般良言,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登时朗声长啸,惹得风云变幻。 良久,**方道: “既然白虎兄已为小弟安排好了前程,小弟自当遵从。” 蛇头却扬起头45度角仰望天空倏然道: “真想回到东皇的时代啊……” 白虎扬起头顺着蛇头的方向望了望天际,那里风清云淡,仿佛曾经去过。 地藏王菩萨见白虎回视自己,这才缓缓取出紫金钵盂罩定玄武,便有千万道金光罩定玄武,直将其收入紫金钵盂之中。 地藏殿外,满宠手中拿着秦广王临行前交给自己的纸符,他已经收到秦广王的法旨,却迟迟没有执行,而是坐立不安地紧张地关注着人间界的方向。终于,满宠看到地藏王与秦广王并肩走入自己的视野,登时汗若雨下,脸上狠狠抽搐了两下。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来到秦广王跟前,方要解释,却见地藏王抬手阻住满宠道: “退下吧。” 满宠诧异地看着地藏王,又看了看秦广王,秦广王微微颔首。那一瞬间,满宠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样子,显然秦广王与地藏王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那一刻,他清楚,自己终于赌对了。只不过,内心中仍有一丝怨念,地藏王当着秦广王的面这般,实在是太让自己不知如何自处了。 这些念头在满宠的脑海中一闪即逝,满宠恭敬地向秦广王施了一礼,又向地藏王施了一礼,面向二人中间的空隙恭敬道: “属下告退。” 说罢转身便回转人间界去了。 地藏王见满宠走了,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广王道: “你先进去吧。” 秦广王方要见礼,地藏王一把阻住秦广王严声道: “记住,你是秦广王蒋。” 秦广王忙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便转身步入地藏殿。 秦广王推开地藏殿厚重的木门,宴上歌舞升平,他却赫然见到殿上正中坐着的地藏王,不由一愣,但这表情很快便没入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具官方客套的笑容: “菩萨恕罪!诸位兄弟恕罪!” 他的声音响起,声乐声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广王身上。 秦广王解释道: “府中事务繁忙,一时耽搁了,告罪告罪!” 说罢,大步流星走到地藏王左下首端坐其中。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道: “秦广王能来便好。” 说至此处,长身而起道: “诸位稍待片刻,本尊去去便来。” 说话间,便提着锡杖、明珠转身步入后堂。 宴上,九殿阎罗自然分外关心秦广王,纷纷询问,秦广王却都以公务繁忙推托。看得转轮王眉头深锁:怎么总感觉今日的地藏王和秦广王有些怪怪的? 地藏府后堂,地藏王执着锡杖玉珠来至后堂,后堂却赫然立着另一个地藏王。执锡杖玉珠的地藏王登时现出本相,竟是司马懿,他将锡杖玉珠还给地藏王道: “真真是吓死小妖了,若非有菩萨这两件法器傍身,只怕小妖早被诸位阎君识破了。” 地藏王淡笑一声: “你以为他们有这等胆子,胆敢暗探本尊?” 司马懿恭敬道: “菩萨说得是,小妖多虑了。” 地藏王点了点头: “退下吧。” 早有人引着司马懿去往人间界。 地藏王整了整衣冠,一手拿明珠一手执锡杖,缓步步入大殿,打开门,但见里面灯火辉煌,光明万丈。地藏王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了。 从后来的东土传经(西天取经)来看,一统冥界的战略方针几乎是东土传经的基础。因为正是因为有了佛门统领冥界,才会有人皇唐太宗地府还魂,才会有唐太宗建水陆大会,才会有观音显象化金蝉西天取经…… 泾河老龙与术士袁守诚(也就是袁天罡的叔叔)立下赌注,泾河老龙为胜出赌约私改了下雨的时辰点数,结果命犯天条,该由丞相魏征处斩。 泾河老龙为了保命向李世民托梦求救,李世民于是诏魏征入宫伴驾下棋。 不料魏征下棋时打了一个盹,梦斩泾河老龙。这泾河老龙便迁怒于李世民,日日夜夜纠缠不休。李世民只好召秦琼、敬德披挂执金瓜钺斧于宫前门把守,才保无忧。但秦琼、尉迟恭乃当朝重臣,自然不可能天天给李世民守大门啊,所以李世民就请画师画了二人披挂的画象贴在前门上,方得安稳。也正是因此,我们现在看到门神大多是秦琼和尉迟恭(尉迟敬德)。而后,后门又闹,便由魏征提诛龙宝剑侍立后宰门把守。但李世民还是被折腾得病入膏肓,最后是魏征疏通崔判官方得还阳,这里面却别有波折。 第六章东土传经 李世民身为人皇,乃是莫大的造化,不知经历了几多劫几多难,死后怎么可能会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呢?自然是要去三皇界受封的。但泾河老龙乃是布雨兴风的正神,他被“冤杀”去地府告状,势要来个三曹对案了结这桩公案。 李世民虽为人皇,但毕竟尚在人间,而人间阴事皆阎罗殿执掌。所以,非是李世民大限将至,而是地府做了个局,请李世民魂游了一遭地府。 这一遭地府一日游,却吓坏了这位人间帝王。 在魏征的安排下,李世民进入地府便由魏征的故交酆都掌案崔判官全程接待以安皇心,李世民在崔判官的引领下一路步入阴曹地府,开始了他永生难忘的这段旅程。 李世民先是在鬼门关被玄武门惨死的李建成、李元吉兄弟纠缠,李世民本就心中有愧,如今见到二人鬼魂自然被吓得魂不附体,无颜以对。幸有崔判官伴驾为李世民解围,喝退了李氏兄弟,李世民这才得以进入阴曹地府由十殿阎罗三曹对案审这桩公案。 但这桩公案并不复杂案情清晰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还用得着审吗? 泾河老龙因一时意气与袁守诚立下赌约,为取胜用巧违反天条,理应由魏征问斩,为求活命,泾河老龙便入宫求李世民为他疏通以免斩首之刑。而李世民为救泾河老龙也算尽了心力,特意召魏征入宫陪自己下棋,他却不想这魏征竟能梦斩泾河老龙。这对于李世民这样一个尚在十里丈红尘中的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能力范围之内。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岂可将此罪责强加于李世民的身上? 换句话说,泾河老龙与李世民并无什么故交,李世民出手相帮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可以说,李世民帮他是情分,不帮他是本分,泾河老龙没什么好怨天怨地怨世民的。果然,十殿阎罗简单询问了几句,这件事也便清楚明了了,毕竟三界六道的道理都能说得通。当年圣人临凡传下道德经立下规矩,三界六道莫不以此为法理,除非你是妖,你是魔。 这世上,谁想游十八层地狱看那些鲜血淋漓,听那些鬼哭狼嚎?但阴曹地府,有去路,无来路,你入得地府,便要走一遭十八层地狱方可出了这阴曹地府。 三曹对案后,李世民由崔判官指引回返人间,却不得不亲走一遭这十八层地狱。 这一路走来,李世民遍见这世间惨状,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寒冰狱、脱壳狱、怞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千年难解释,**永世下翻身。 饶是李世民杀人如麻,见遍白骨皑皑见到此情此景亦是心中惊惧。他游了这一遭十八层地狱,整个人生观也便颠覆了。 出了十八层地狱,便可经过奈何桥步入枉死城。枉死城中枉死鬼,这城里尽是些无主的幽魂,枉死的冤鬼,这些阳寿未尽死于非命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都聚在枉死城等待轮回再回人间。那李世民杀孽何其重?他剿灭了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枉死之人数以万计尽皆俱在枉死城。这些人恨透了李世民,此时见李世民自枉死城中经过,张牙舞爪纷纷向其索命。为解李世民的燃眉之急,崔判官借了李世民一座金银库,散给这些孤魂野鬼,又让李世民许诺举办水陆大会超度这些枉死冤魂,这才放李世民还魂阳间。 这一番魂游地府,李世民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一定要超度这些亡魂,自己寿尽之日方可安稳。 可以说,有了幽冥界这一幕幕,才有了后来的水陆大会,观音菩萨才有机会跳出来告诉李世民: “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 “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 “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这就是和尚师徒去西天取经的真实目的,非是为了求取真经,而是为了消除李世民的杀业,扫清李世民心中的魔障。 大雷音寺中,佛爷问诸菩萨: “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我待要送上东土,叵耐那方众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要旨,怠慢了瑜迦之正宗。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他众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谁肯去走一遭来?” 观音菩萨毛遂自荐,佛爷赞道: “别个是也去不得,须是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方可去得。” 因有此说,世人都道,观音菩萨是东土传经的首功,但若无地藏一统幽冥,哪来的这因? 人人都道西天取经,却不知是佛教当兴,东土传经,也是这大教当兴的风口。为了这东土传经,佛门可谓是机关算尽,精英尽出,终还是将这经传入了东土。 第七章毫厘千里 汉中,丞相府,李平万万没想到后主会派天使询问自己丞相为什么会退军。 李平迎来天使的时候,身上的冷汗登时就落了下来,他终于捕捉到了自己脑海深处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情。后主为什么只传了个口谕?显然是不想日后落丞相口实,自己为官多年,竟然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李平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但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这确实也情有可原。李平当时承受着巨大压力,一方面诸葛亮日日催粮,一方面自己又收不上粮。 当迫在眉睫的问题得以解决的时候,人们很容易便忘记身边潜在的危机。所以,越是在迎来胜利曙光的时候,才越是要提高警惕。 身旁的天使阴阳怪气提醒跪在地上呆滞的李平道: “骠骑将军,圣上在问你呢?” 李平从思绪中平复过来,恭敬道: “是是是……” 旋又自然自语是的道: “军粮充裕,丞相为什么会退兵呢?” 天使诧异道: “这么大的事,连骠骑将军也不知道吗?” 那天使旋又埋怨道: “丞相行事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平点了点头,他敏锐的政治敏感立刻意识到,天使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丞相,显然是平日里陛下对丞相颇有意见。 而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天使应该很清楚自己与诸葛亮之间的关系。那么,也就是说,后主已经萌生亲政的想法了。而后主亲政后,自然会有所倚仗,而这个倚仗自然不会是权相诸葛亮。 李平想到这一层,淡笑一声: “天使放心,平自会发书问询丞相,天使但可先回去复命。” 天使闻言方欲起身,李平早备了些金银奉上。 送走了天使,李平眉头深锁,自己当如何回复后主?? 地府事了,司马懿回至军帐后,便起寨拔营追赶郭淮的主力部队,他知道张郃已经阵亡,自己现在过去不过是为了打扫战场而已。 等司马懿率众一路向木门道方向进军,沿途到处都是尸体,残垣断壁,显示过这一路上交战过的痕迹。刚开始的时候,蜀军的伤亡很惨重,到处都能看到蜀军的尸体,能看得出诸葛亮的后军抵抗的相当顽强。而后虽然陆陆续续有伤亡,但双方的伤亡都不过百十人,两军几乎都是一触即散,显然蜀军战意已丧。看到这样的场景,连司马懿都快相信蜀军是抵挡不住了。 看看行至木门道,司马懿便已经收到了前方的战报,而一路上也能看到溃军三五成群的从战场上败下来。司马懿令全军止步防御,收拢残部,自己则派了一枝斥侯深入木门道打探。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李平送走天使,越想越烦,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方才解决了军粮的问题,又犯了不解圣意之罪,现在自己不能不为后主解决这个问题。 “报!禀报将军,诸葛丞相于木门道伏击魏军,诛杀敌将征西大将军张郃,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 “哦?” 李平虽然知道诸葛亮用兵如神,却没想到退兵也能取得如此成绩,自己真是不能不佩服他了。他灵机一动,登时计上心头,忙提笔拟了一封奏折发往成都。 成都,后主收到李平的奏折,扫了一眼,啪的一下把折子扔在龙书案上: “这个李平,改了名字是不是把脑子给改坏了?不是以为朕真不知道相父为什么退兵吧?李平,平平庸庸的平吗?” 身旁的黄皓凑上前,扫了一眼折子道: “李将军远离朝局在江州待的太久了,脑子都僵了。以丞相的政治敏锐,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扳倒李平的绝好机会?” 后主瞥了一眼黄皓: “不得胡言!” 黄皓忙满脸恭敬道: “下官失言了!” 后主长身而起,背手在御书房踱了两步道: “李平自己不争气,就不能怪朕无情了。” 黄皓讪笑道: “陛下无须有什么心里负担,天下无不是的君王,只有无不是的臣下。身为王臣,不能为主分忧,有何颜面收授俸禄?” 黄皓一番话说得后主心情顿爽,朗声笑道: “黄皓啊黄皓!你果知朕心!” 回军途中,诸葛亮越想越狐疑,以司马懿的阴谋诡谲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连自己都未想到会取得如此战绩,竟然能一举击杀张郃。其实,这次伏击,自己未想过用元戎弩,毕竟此等兵家利器用在逐鹿中原,实在有伤天道。但也是诸葛亮未想到司马懿会中计,而且还是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礼,所以这次伏击,诸葛亮虽布局谨慎,但全是按兵法行事,实非刻意为之。 看来,关中诸将并非是铁板一块,此战有这等战局,十之八九是关中各方势力相互倾轧的结果。本来,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蜀国朝中显然政局不稳,自己久镇汉中,是时候整顿一下内政了。他清楚,李平纵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假传圣旨,后主召自己回国,只能有一个原因——他要亲政了。 诸葛亮回到汉中后,连李平人都没见,便起身前往成都面圣,向后主询问退兵事宜。 后主满脸惊讶: “相父何出此言?如何说是朕传旨召相父退兵?” 诸葛亮满脸凝重从怀中取出李平的书笺道: “那这封手书……” 后主从诸葛亮手中接过李平的手书,扫了一眼,龙颜大怒道: “李平好胆!竟敢假传圣旨!” 说至此处,吩咐左右道: “速传李平前来见朕!” “诺!” 御林军退下后。 后主仍自喘着粗气道: “朕还奇怪相父一路进军顺利,怎么突然就退兵了?为此朕还特意令人询问李平。” 说至此处,询问身旁的太监: “当时李平是怎么答的?” 身旁太监恭敬道: “回禀圣上,李都护当时还说丞相军粮充足,缘何退兵?于是发书询问丞相,才知丞相是佯退,当时还递了书疏。” 后主厉正言辞道: “立刻取来!” 不多时,便有太监呈上书疏。 诸葛亮看罢,深吸口气道: “李平所做所为,实是有负**重托!” 说罢,辞别后主。 不久,诸葛亮上表弹劾李平,后主未批。没过多久,诸葛亮与刘琰、袁琳、邓芝等二十三人联名上表弹劾李平。后主遂将李平免官禄、节传、印绶、符策、削其爵土,流放到梓橦郡贬为庶民。 宦海沉浮,毫厘千里,岂容得半分差池? 第八章明帝血脉 明帝痛失爱将固然心痛,但自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爱将之丧尚未平复,其爱女平原公主曹淑又无故夭折,而就在上半年其子曹殷也无故西去。 明帝的身世一直深为其所扰,如今又无后继之人,更平添疑虑。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孩子了,冥冥中他有一丝预感,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曹氏后人而虽有帝命却无力后续之故? 应该说,对于没有子嗣,明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此他特意从曹氏宗亲中挑选了两个养子培养。曹氏虽杀了袁氏一族,但毕竟也让自己皇袍加身,荣登至尊之位,自己还政曹氏也无可厚非。 可令明帝难以接受的是自己上苍竟然连女儿都不肯赐给自己,这对明帝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平原公主死后,明帝终日魂不守舍,时常想起自己爱女的音容笑貌。每每忆起,心如锥刺,眉宇间也自带着一丝愁意。 身为后宫之主,毛后自然看在眼里,她也知道这位小公主的死对明帝打击很大。但毛后想不通的是明帝儿子死的时候都不见这么悲伤,怎么一个女儿死了反会难过成这样? 毛后想不通,不过她也没打算搞清楚,身为国母皇娘,她自然会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毕竟毛后自己也有打算,若是自己能生个儿子,她母凭子贵,这大魏江山岂不成了自家天下?可惜自己的肚皮不争气,也不知受了多少雨露偏生无半点反应。 毛后来至御书房,中常侍方要通禀,毛后忙阻住中常侍: “陛下还在书房里呢?” 中常侍满脸苦色道: “娘娘,您快劝劝陛下吧,陛下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毛后点了点头,步入御书房,却见明帝端坐在龙书案前,双目失神直愣愣盯着正前方,忙来至明帝跟前,提起茶壶,满了杯茶,轻声道: “陛下,平原公主福薄,您也不要太过痛心了,毕竟人要往前看不是。” 明帝深吸口气,看也未看毛后叹息道: “想不到寡人子孙尽皆如此福薄,连个女嗣都难以为继。” 毛后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是明帝合该后继无人? 这事她倒从未这般想过,此时经明帝一点细细寻来却深以为然。 毛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并无过多忧虑之色,浅笑道: “陛下这是哪里话?曹氏历经三代,子孙绵绵,怎会到了陛下这就无以为继了呢?” 明帝闻言非但未喜,脸色反倒沉了下来: “你那祖父不是了得吗?他可有什么法子,朕不求有个皇子,哪怕是个公主也好啊!” 毛后闻言不由一喜,也不理会明帝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忙道: “祖爷爷最是有法子了,待妾身去求求他老人家。” 明帝一愣,这也可以? 他本是无心一说,只恨毛后无意间刺痛自己的软肋,想借此耶榆一下毛后,不想那血祖竟真有办法,当即便起驾与毛后一起回了未央宫。 眼见毛后满脸恭敬执着血淋淋的盘子走出来,明帝也不由站起身来,远远看着,心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毛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盘中,不一时盘内血水翻涌,血祖的头像缓缓浮现出来。 毛后的这套伎俩,明帝已经思空见惯了,也并不似从前那般惊异,只是颇为紧张地盯着血盘。 那老祖睡眼腥松地显现出来,毛后忙恭恭敬敬地将明帝的烦恼简单说了一番。那老祖却不似往日一般谈笑风生了,那鲜血勾勒的皱纹纤细可见。 老祖这不同往日的神情让明帝心头不由一紧,紧紧盯着血盘中的老祖。 过了半晌老祖才艰难地开口,那声音却也不似方才那般洪量,甚至可以说如蚊蝇一般,连站在老祖身边的毛后听起来都非常吃力,脸几乎紧紧贴到了血盘上,却不时的点着头似是响应着老祖。 明帝紧紧抿着嘴,不由自主地向前踱了一步,似乎想听一听,却终究止住了步子,帝王的尊严使他不屑于窃听。 明帝故意不去听二人交谈,但他心中所思所念莫不及此,好生难耐。明帝强自收摄心神,环顾这未央宫,鲜艳的红色触目可及,整个未央宫仿似由红色妆点而成。桌上的红布,帐前的红帘,塌上的红被,便是那塌旁的花也是鲜艳的红色。明帝知道毛后喜欢红,但从未想过毛后为何对红色如此执著,这鲜艳的红,好似那血盘中狰狞的血。 明帝将红色与鲜血联系在一起,大觉反味,身子登时有些不适。正此时,毛后向自己缓缓走来,血盘里的老祖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仿若一滩死水般的血。 明帝紧绷着脸: “老祖怎么说?” “老祖说......” 毛后少有看到明帝如此紧张,不由扑哧一笑,方才老祖说得那些另人压抑的话也被冲淡了许多: “陛下只要为平原公主以成人礼下葬,并为其配以冥婚,必能再为陛下添一位公主。” 明帝怀疑地看着千娇百媚的毛后满脸质疑道: “当真?” 毛后没有答他,而是微启红唇在明帝脸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亲了一口,呢喃道: “莫非皇上不信人家不成?” 明帝听她这般说,眉色一喜,一把将毛后揽入怀中,探舌伸入香唇,直把毛后吻得**连连,面上阵阵潮红。 明帝口中含糊道: “寡人怎会不信你这只骚狐狸哩。” 说话间已然心痒难耐,探手伸入桃花深处,扬手扯下遮羞布,翻身直捣黄龙,探入无底洞中...... 次日,明帝下旨,追封曹淑为平原公主,诣为懿,在首都洛阳建立祭庙,与其母甄氏亡故的侄孙甄黄合葬,配已冥婚。 此旨一下,朝野震惊,曹魏素以节俭为国本,连曹魏两位先皇都是俭葬,现如今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竟以如此高规格的礼仪下葬,实是有违国本。 一时间,以托孤重臣司空陈群为首的一干谏臣,纷纷上本,请求明帝收回成命,效仿两位先皇,从俭治丧。 第九章腹背受敌 自曹操时代起,便声言薄丧,曹丕时代更甚,下诏禁止厚葬、淫祀,更预作《终制》。陈群身为托孤重臣,明帝此举有违先主遗志,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当即上本直谏: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自**起,八岁以下的婴孩亡故便不曾有丧葬的礼仪,**更以身做责,何况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现在陛下非但要破例厚丧,要百官为其披上丧衣,早晚哭丧,还欲亲自为其送葬,何其荒谬?陛**为万乘之君,万不可如此轻率!” 少府杨阜也上本道: “文皇帝(曹丕),武宣皇后(卞皇后)**,陛下尚未送葬,却为何非要为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送葬呢?”…… 群臣纷纷上谏,反声极大。 但明帝心志之坚,可比金石,全然不顾朝臣反对,执意为之。群臣劝慰无果,也只好作罢。 吴质对此事却深觉不妥,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待下了朝,便去见地藏王: “菩萨,配冥婚的阴魂,地府应该是不接的吧?” 地藏王点头一笑: “你可知这配冥婚的阴魂通往何处?” 吴质闻言惊言讶然道: “何处?” 地藏王淡淡道: “冥河。” 吴质一惊: “莫非是入的阿修罗道?” 地藏王没有说话,但其不置可否的神情却已然说明了一切,吴质听至此处,紧咬双唇道: “难道说,明帝已经入了阿修罗道不成?” 地藏王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明帝登基以来,地藏王便不断失势,吴质甚至已经到了弃之不用的地步,比之曹操、曹丕的时代相差何止千里? 历经曹氏三代,曹氏终还是脱离了地藏王的掌控,地藏王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放弃了王业,值得庆幸的是此番一搏到底战果辉煌,自己彻底获得了地府的控制权。 不过让地藏王想不通的是,阿修罗是什么时候趁虚而入染指人间帝业的呢?明帝继位不过七八年间,曹丕时代阿修罗显然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想到曹丕,地藏王暗叹可惜,原本以为曹丕尚有些时日,可以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部署,任谁也不会想到曹丕会走的这么突然这么仓促,若无鲲鹏老妖从中作祟,料想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 对于这位曹魏新主,地藏王可谓知之甚少,此人的命数被人刻意隐掉,让自己无从掐算,料想背景绝不简单,这当然也是地藏王下定决心彻底放弃王业的一个重要原因。 “明帝身边一定有阿修罗的身影,你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地藏王毕竟远离朝堂,纵然道法通玄,终有算不到的地方。 吴质掰着手指细数曹睿身边的人,算计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明帝素有见的,实是位仁明聪慧的英主,他赏识的朝臣小人大多熟悉,除了刘放、孙资、司马懿之辈有些来头,其他人应该都不会相差太多。不过这些人也都不可能左右的了明帝。” 地藏王点了点头断言道: “如此说来,那影响明帝的人就应该在后宫了。” 吴质瞳孔一缩,脱口而出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可怕的念头: “莫非是当今皇后不成?” 地藏王见吴质有如此一说,不要奇道: “怎么?这位当今国母有什么另人起疑的地方吗?” 吴质仔细搜索着脑海中这位国母皇娘的行为举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自从这位毛皇后进宫,陛下日渐沉湎于酒色。听说毛皇后素爱红妆,深得圣心。小人还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这位毛皇后极善床第之道,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罗刹女的意味了。” 地藏王冷笑道: “此举倒是符合阿修罗一道的作派,看来不用些手段,倒是被阿修罗一道小觑了。” 吴质见状凑到地藏王跟前恭敬道: “莫非菩萨已经想好对策了?” 地藏王淡淡一笑: “此事你不必操心了,本尊自有算计。” 却说这日,毛后与明帝一翻云雨过后,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 睡梦中,毛后隐约听到深宫之中传来木鱼击打之声,伴着靡靡佛音“嗡嘛呢呗咪吽”,听在耳中甚是惹人烦闷。 她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想这声响却越发清晰,真如就在自己耳畔一般,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疼痛,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哗哗流下,只是她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醒来。那梵音搅得她心神不宁,却是睡也睡不得,醒也醒不得,真是好生烦恼。 毛后正自烦闷间,忽惊觉身旁有异,不想这一紧张登时转醒过来,眼见一个怪物面朝自己,喷薄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热气腾腾,好似正在嗅自己的味道。她也没瞧仔细,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便伸出手狠狠击向那怪物颈部。 就在此时,忽然她颈下伏羲琴的吊坠闪出一道诡异的绿光,刹那间,毛后只觉浑身如被电击一般,竟是动弹不得分毫。眼睁睁看着那怪物扬起头,瞪着两只灯笼般的大眼睛紧紧锁定自己颈下,似乎对那伏羲琴发出的莹莹绿光极感兴趣。此时毛后才看清楚,这兽竟是一条青龙,不待她看清,那兽竟然欺上身来,直把毛后的整个娇躯裹在一处。 毛后只觉那青龙越发用力,把自己缠在当中几乎透不过气来,若是平时,这青龙纵然再厉害,自然也不是毛后对手,奈何此时外面佛家靡靡之音不绝,自己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前伏羲琴也泛着绿光,映得自己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一般。 毛后越发觉得不妙,只怕自己是遭了高人算计。 就在此时忽然体内一股强大的念力涌起,携着滚滚生机,竟是毛后本体趁着自己势若催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念,欲要夺回本体。 毛后本来就已经吃不消了,此时哪有余力去对付这股念力,心中暗暗叫遭。她深知自己身处凶险,不由软语相求: “好妹妹,你此时若是出来必死无疑,你先不要与奴家为难,待奴家解决了外敌,自然还你这身体,绝不欺你。” 毛后此时哪还肯信她?意念越发强大,不退反进,口里厉声道: “你这妖妇,休要骗我,哀家岂能让你害了皇上,哀家……哀家跟你同归于尽!” 第十章力退妖女 毛后正自苦挨,在毛后本念和青龙肉身的双重压力下,已觉神志有些恍惚。正在凶险时,那青龙竟颠狂起来,毛后只觉那青龙浑身**,身下硬梆梆的顶着自己。 鸿雁久经人事,岂能不明旧理?这青龙浑身**难耐,怕是动了淫念,欲与自己**。鸿雁想至此处不觉打了个寒颤,这龙是何等凶悍?它的龙根岂是这世间凡胎所能吃得消的? 此情此景,只怕千里之外施法伏魔的地藏王也想不到,谁能料到明帝的本体竟如此荒淫?他本是借佛门大法力把明帝本体催发出来,趁毛后被其牵制之机把她逼出体内,不想这青龙触及女儿香竟做起**来。无意识下,浑身上下紧紧搂住毛后,似是要把她与自己融在一处,更催发了自己的色欲。 地藏王自然不会知道深宫龙塌上的香艳场面,可二女却深深地感觉到这青龙的意图来了。 那青龙呼吸越发急促,股股野兽的鼻息喷洒在毛后的脸上,那浓重的龙息声即便非是同类也能深切地感受到青龙**的本意。 不待毛后反应过来,只觉身下的铁棒热乎乎地紧紧顶在自己的臀部,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到那是什么,心中说不出地惊恐。 鸿雁到底非是凡俗,知道若这般被青龙逼入体内,肉身断然难以承受,当即强排除杂念,施展浑身解术催发**。毛后只觉得浑身一阵**,登时有些**。正此时,那青龙无师自通般换了**位,身子一沉便顶进了湿滑的**深处。 这种强烈地充胀感让毛后与鸿雁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竟都清醒了许多,再顾不得角力,各自忍受着强烈的刺激,痛并快乐着。 鸿雁深通此道,很快便习惯了这种充盈感,只是自己动弹不得分毫,难以施展魅术,又听那佛音糜糜好不难耐,直听得头痛欲裂,当真是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真不知自己还能抵挡多久。 情急之下,鸿雁心头闪过一丝念头,自己修炼的本就是采阳补阴的法门,只要自己全力采了这青龙元阳岂不正可与这六字真言和伏羲玉诀较量一番?此念一起,暗运心法全力**元阳。 毛后的心境与鸿雁相比便大相径庭了,她肉身凡胎,如何承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刺激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令她全然不能自已,身体不停地痉挛,几乎昏死过去。在这关键时刻,那伏羲琴散发的莹莹绿光突然给了毛后一股力量,毛后神志竟然渐渐清醒过来。 毛后灵台清明,心知此时妖女受挫,若再不用力,只怕以后再无机会了。她知道自己若不尽情投入到**之中,定会被活活疼死,但看到眼前这兽,哪有**的心思? 毛后闭上双目,将思绪沉浸在这妖女与明帝行床第之欢时的魅骨风情,她心念动处,只觉得眼前再不是那兽,而是她朝思暮想的明帝。此念一起,登时浑身**,娇躯似火。 鸿雁正全力施展魅功吸收纯阳之气,忽觉体内生起一股力量不断蚕食着纯阳之气。那股力量虽然不大,却如涓涓细水绵绵不绝。自己身受内外煎熬,此时又生劲敌,魅功大打折扣,竟发挥不出平日里的十分之一,渐渐竟落了下风。 鸿雁眼看便要失势,不由大怒: “好个**!竟敢用我采阴补阳秘法!” 毛后此时方才醒悟,知道自己耳濡目染竟修得床第之道极深的法门,只是她空有魅式,却不知心法,故而落了下乘。不过,这已勉强可以应付青龙。毛后始知妖女用魅术迷惑圣聪,心中恼恨,只是她这采阴补阳的手法并不娴熟,唯恐泄气丝毫不敢还口。 鸿雁只觉青龙元阳被毛后尽采了去,自己施展浑身解数也再吸不到分毫,心下更急,不由软语相求: “好……好妹妹,若是没我,你这皇后只怕也做不长久,你信姐姐这一回,若躲过此劫,姐姐定当厚报。” 毛后却只是不理,按鸿雁之前对付明帝的手段全力吸收元阳。 正此时,只觉得那青龙呼吸急促,浑身滚烫,**用力顶在毛后肉身臀部,速度越来越快,喷薄欲发。二女都知道青龙要泄身了,再不说话,双腿绷地紧紧地,拼力采补元阳。 在青龙猛烈的攻击下,毛后只觉得小腹阵阵骚动,浑身舒爽如坠云间,竟不由得**一声,这一声**,乃是由心而发,极具魅惑。鸿雁听到耳中,心头一紧,整个心都渐渐沉下去了。 青龙浑身越缠越紧,几乎要把二人的生魂都勒死了,**却紧紧顶住毛后。 只听得那青龙发出一声低呤,股股热浪喷射入花海深处。毛后扬起玉颈,同时发出一声悠长的**,双腿绷得直直的,仿佛再用力都要掰断了一般。水乳胶融在一处,顺着毛后大腿根流了一身。 青龙浑身一软,扑通一下**在床上。 鸿雁心头蒙上一层寒霜,自己竟不上不下,越发难耐。想不到,毛后竟然将那青龙的元阳尽皆采了去,气力更盛,自己的意念竟再压不住她,此消彼长下,她只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 黑洞深处,一个红衣艳妇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浑身却散发着阵阵热浪。这艳妇朱唇紧闭,媚眼如丝,妖艳非常,即使静坐其间也百媚千娇惹人浮想联翩。周围数只烛光随着这红衣艳妇眼皮跳动左右摇曳,仿佛平静的空气中流动一股不安的燥动。 忽然间,只听扑的一声,一口热血喷酒在了暗黑的石板上,升腾起淡淡的血气,血腥味刹那间充斥了整个洞中。 红衣艳妇嘴角泌出血来,坐直的身躯登时**下来。 半晌,这艳妇才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睁了开来: “好个**!看本公主如何收拾你!” 原来,此女便是鸿雁本体,鸿雁的魂魄竟被毛后全力之下生生逼出体外。想这阿修罗长公主媚功何等厉害,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全然不会道法的小姑娘手里,如何不气? 第十一章血色云雨 龙塌上,明帝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浑身已被汗水打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身旁浑身酥软的毛后云鬓皆湿,身上潮红渐退,缓缓睁开双眼,终于再一次真切地看到这个世界。虽然浑身酸痛**,但能够再一次感受这个世界,即使能感受痛觉也是甘之如饴。 毛后强支撑起身子,环顾周遭团团艳红,塌上飘荡的红缦,周身散乱的红被,桌上幽暗的铜镜……每一样物件都是那样真实。 她已经睡了太久,那种仿佛置身于混沌中明明能听到却丝毫看不到感觉不到的感觉,仿佛被关进了幽黑的密室,窒息的让人想要崩溃。 毛后缓缓站起身来,**肿胀的都已经合不拢腿,但她仍是强撑着身子下了床,披着单衣,走出卧房,径自来到后堂,她的目光落在供台上醒目的血盘。 毛后虽然一直沉睡在记忆的深处,但是他依然能听到,依然真切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依然有记忆,只是她没有触觉,没有视觉,没有嗅觉,不知饥饱,不知寒暑,仿佛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毛后紧紧盯着供台上的血盘,她知道,自己身体内的那个灵魂所依仗的就是这个东西。 毛后径直走到那个血盘跟前,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闻起来直想作呕。血盘里盛着暗黑色的血,没有一丝波纹,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物件,竟有这么大的魔力? 毛后盯着那血盘,突然打了个寒颤,登时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下移,最后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毛后缓缓抬起右手,盯着自己葱玉般的纤纤玉指,突然轻启朱唇,在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血液登时迸射而出。 毛后将流着血的手指悬在血盘上空,任手指上的血滴入血盘里。鲜血滴入血盘的瞬间,血盘里的血花开始绽放开来,暗黑色的血液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生机,在血盘里翻腾开来。 毛后吓得倒退了两步,但目光却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场景,这个她意识里存在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真实地展现在自己眼里,翻腾的血花中渐渐浮现出一张枯老的面孔,那是一张无比真实的面孔,就像浸在血中的人脸一般真实。 老祖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乖孙女,这么晚唤祖爷爷出来做什么?” 毛后因为紧张喉结涌动吞了一口吐沫,旋即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血盘,胆子登时大了起来,冷笑一声: “乖孙女?哼!你的乖孙女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哀家现在就是来送你去见她的。” 说罢便伸手去抓血盘,那老祖见状面色大惊,哇哇怪叫道: “你……你要干什么?本尊有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凭你也想杀本尊?看本尊给你好看。” 说话间,那老祖血淋淋的脸竟破盘而出,化作一道血光,急速扑向毛后。那毛后只觉得血盘里的血仿如拥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击得自己的面颊生疼,长发飘飞,惊得毛后登时面色惨白,全然忘了如何反应。 就在此时,毛后胸前激射出一道绿光,血光一遇那绿光登时散乱开来。血祖对那绿光忌惮非常,惊得双眉倒竖,定睛望向那绿光源头,正是毛后胸前的伏羲玉,此物显然非是易与。 毛后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坠,似乎明白了什么,登时来了胆子,急奔两步来至血盘前,抓住血盘狠狠摔在地上。 虽然经历了一场**,明帝却并未睡沉,反轻飘飘浮向九天之上,向下俯看,却是万里江山。忽得风云突变,一声道惊雷乍然而起仿佛劈裂了天际,明帝只觉身体一沉,登时自九宵之上向下坠去,却正巧坠入一口枯井中。 还没等着地,明帝便惊醒过来,正此时,血盘坠地的余音清脆。 明帝寻声望去,却见后堂灯火摇曳,隐隐听到流水的声响,一股强烈的腥味扑鼻而来。明帝眉头微皱,赤着身子起身来至后堂。 方走至门前,觉得脚下发粘,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却见鲜艳的血水在地上如流水一般四散流淌,正向卧房蔓延,洒地满地都是。如玫瑰花般艳丽的血水向前流动,而静止不动的血水很快便如失去生机般由鲜红色变成暗黑色,归为一团死寂,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明帝迟疑了一下,深吸口气,步入后堂,举目望去,不由呆了。但见满地血流成河,毛后赤着**,身披单衣静立在血水中,缓缓回过头,但见她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渍,说不出的诡异,甚是惊悚。 明帝惊得浑身寒毛倒竖,正要喝武士护驾,却看清是毛后,登时惊道: “皇后?这……这是怎么了?” 旋即看到地上的血盘,不由更惊: “这……你祖爷爷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毛后见明帝被惊得语无伦次,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屈身施礼道: “毛氏无端惊扰圣驾!万请陛下恕罪!” 想到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落寞道: “臣妾失手打翻了血盘……” 明帝见毛后语气拘谨,大不同往日的洒脱,便觉有些怪异,但他很快便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忙回房取了件红袍披在了毛后的身上。 触到毛后滑润的肌肤,不由心念一动,顺着毛后的脸颊一路吻到脖颈、胸前。 毛后虽然知道平日里鸿雁与明帝的种种风流,但她毕竟出自汉土,深受儒家影响,方才与青龙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此时此刻岂能如鸿雁那般随着明帝荒唐?怯生生的只是随着明帝机械的配合着,却全然不知如何配合明帝,始终有些放不开。 这一场云雨,明帝自然察觉到毛后的变化,之前的妖冶娇柔似乎变成了克意的压抑隐忍。但这番云雨却并不无趣,毕竟看惯了恣意放浪的毛后,此时羞怯怯的毛后看在眼中却别有一翻风味。 第十二章青龙现世 次日清晨,明帝尚在沉睡,便被毛后唤醒。 明帝惊讶地看到毛后已经穿戴整齐了,就连地上的血水也早已清理好了。以往自己已经上早朝了,毛后尚在沉睡,不想今日竟起的这般早。明帝怔怔地看着毛后忙前忙后,更招呼侍女为自己洗漱更衣,更亲自为自己束衣。 明帝久未见毛后如此贤良,大觉新鲜,只当她一时兴起,便也随着她了。 趁着毛后为自己束衣,不由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便欲亲吻。 一旁侍女早已习以为常,毛后却满脸通红羞嗒嗒地嗔道: “皇上……” 竟自躲了开去。 明帝对毛后这等举动大觉不适,怎的一觉醒来,这毛后连性情都变了呢?明帝俯着身子一吻未中,却也并未生气,念头一闪即逝,朗声大笑走出寝宫。 明帝本以为毛后只是一时新鲜,不想一连几日毛后都是如此中规中矩,就连在龙塌之上也全无了往日**娇媚,让明帝越发不适。自此,去毛后未央宫的时间便也少了。 这日早朝,明帝一如继往打着瞌睡,忽然捕捉到一两句话,登时来了精神。 “……辽东太守公孙渊与东吴孙权互通友好,大有弃魏投吴之势!” 陈群说话间,已将自己截获的密报呈了上去。 趁着明帝展信观看的当,陈群续道: “我朝一直对公孙渊采取怀柔政策,昔年他私自诛杀辽东太守公孙恭先斩后奏,大有挑衅我朝权威之意,只因吴蜀叩境,陛下才未曾追究。如今这贼子不知感念圣恩,还勾结外贼,陛下若再不加以惩处,只怕这公孙渊还会做出更大逆不道的事来。” 众臣听在耳中也大为光火,堂堂大魏竟然被辽东这等边陲小国如此欺辱实是有辱大魏威严。 吴质出班奏道: “公孙渊目无圣上,末将愿为圣上分忧,率军讨逆。” 司徒董寻也出班奏道: “这贼子确实太过狂妄,实是欺我大魏不敢对他辽东动武,陛下万不可再姑息此贼!” 董昭道: “臣听说公孙渊人首兽身,本就非我族类。之前吴蜀叩边,陛下迫不得已未对其动武,此时正是时机!” …… 一连跳出七八个朝臣上表,显然对辽东早已经忍无可忍。但明帝听在耳中,大觉聒噪,眉头微皱阻住正欲跳出来的朝臣道: “辽东,不过是弹丸之地,竟敢如此猖狂,诸位说的对,不平此贼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显我朝威仪。” 说至此处,遍目群臣,见吴质跃跃欲试,将目光落在吴质身上道: “季常(吴质字),朕另有要事安排,此番你便不要去了。” 吴质不敢违逆,口中称诺回班列,心中却道,自己一直被挂在闲职,能有什么鸟事?不过既然明帝开口,自己当然不好再争,只当是明帝的推词罢了。 只听明帝续道: “传朕钧旨,着汝南刺史田豫督青州兵由海道,幽州刺史王雄由陆路水陆齐发攻打辽东。” 众臣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 刘放见辽东事已定,喜滋滋出班道: “启禀圣上,摩陂现吉兆,有摩陂人在井中发现青龙现世。” 明帝闻言一怔,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曾夜梦自己坠入枯井,现在却听刘放提起这个消息,登时来了兴致: “竟有这等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放拜道: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刘放算了算道: “大概是半月前的事了。” 明帝更感愕然,与自己夜梦坠井的日子大致相同,心下已生出几分疑虑,不由道: “联前些时日便曾夜梦青龙坠井,不想竟真有青龙现于井中,却与此梦暗合。若真如此,联当改年号为青龙已应。” 说至此处,不由兴起道: “朕即日便起驾摩陂,亲自去探看一番。” 众臣闻言山呼万岁,喜得祥兆。 六日后,明帝起驾摩陂,来到刘放所说的水井旁,站在井旁望了半日却也没看到半条龙的影子,不由得大失所望,却仍不死心。派人在井旁放了把龙椅,盯着井口,只待青龙现世。 正当明帝半梦半醒间,伴驾的孙资喊道: “陛下快看!陛下快看!” 刘放也不慢,紧接着语带激昂结结巴巴道: “龙……龙……” 明帝猛然惊醒,往井里一望,只见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却并未看清井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却见井里猛然荡起一条尾巴,那尾巴呈青色,长着逆鳞,在水中一闪即逝。明帝看得真切,但时间太快,有些不敢确认,指着水井看向众臣道: “你们看到没?那龙尾可是青色的?” 刘放刚才慢了半步,被孙资抢了先,正自恼怒,闻言忙道: “对对对……还长着逆鳞呢!” 明帝得到印证不由大喜,连连道: “当真是青龙!当真是青龙!再等等看!再等等看!” 说至此处,大有兴致地探头一眼不眨地紧紧盯着井水,唯恐错过了。可惜那青龙只是在水中摆了个尾,便再不见踪影,明帝直等到夕阳西下也没能再看到青龙现身。 不过,此番明帝总算是看到了条尾巴,也算不虚此行,当即改摩陂为龙陂,改年号为青龙。 明帝眼见真龙现世,视为吉兆,但征讨辽东的将士便没这么好运了。王雄虽然率军抵达辽东,但他幽州兵少,根本无力与公孙渊一战。何况公孙渊部乃是蛮族,人头兽身,身材魁梧。王雄部何曾见过这等蛮人?更未与其做过战,一场仗便被打的大败。而青州兵自海上抵达辽东,在海上漂了太久,登陆后也根本无法长途奔袭,只好退回青州。如此一来,反倒成全了公孙渊,助长了他的气焰。 公孙渊一直野心勃勃,趁着中原争霸,想在辽东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 不过,公孙渊虽然大为振奋,毕竟还有自知之明,深知曹魏实力,要是明帝盛怒之下,御驾亲征,自己一个区区辽东如何抵挡的住? 权衡再三,公孙渊向孙权递了份降表,欲向东吴称臣。 第十三章出使辽东 孙权收到辽东的降表心情大好,辽东虽与东吴不接壤,但毕竟从政治舆论上肯定了吴国的地位。毕竟曹氏有献帝禅位,刘氏是皇室正统,只他孙氏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蜀国承认了自己的地位,但魏国却一直未承认自己的合法地位,这一直是孙权的一块心病。 故而,孙权对公孙渊此极为重视。 张昭却未能揣测孙权的心思,对此并不看好: “陛下,公孙渊势危投诚,必非真心,陛下万不可将其看得太重。” 孙权两眼盯着降表一脸满足: “子布此言差矣!公孙渊言辞恳切,必是实意相投。” 张昭见孙权看也没看自己,知他并未听进去,语重心长道: “公孙渊人首兽身,非我族类,素来只看眼前利益,出尔反尔,全无信义可言,陛下万不可被他三言两语所蒙骗了。” 孙权放下公孙渊的降表看着张昭,面色沉了下来: “人首兽身,非我族类?那又如何?圣人女娲不也是人首蛇身的吗?照你这么说女娲娘娘也非我族类了?” 张昭闻言嗔目道: “陛下岂能将公孙渊与女娲娘娘相提并论?” 口中连呼罪过。 孙权扬声打断张昭: “既然公孙渊有称臣之意,朕岂能置之不理?怎也要遣使互通有无,如此方不负公孙渊对朕的信任。” 张昭连连摇头: “陛下,辽东与东吴相隔万里,又隔着曹魏山河,如何与他互通友好?” “这就不是朕该想的问题了。” 张昭见孙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更气: “公孙渊绝非善类,陛下为何一定要跟公孙渊搞在一起?若与他为伍,陛下迟早会吃大亏。” 孙权显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但他也知道张昭的脾气,不由缓声道: “此事容朕再想想。” 张昭见孙权终于松口了,这才满意地退下。 张昭前脚刚走,孙权后脚就安派使者去辽东见公孙渊去了。 张昭听说后,又大闹了一场,这才算罢了。 正如张昭所说,曹魏早就封锁了通往辽东的水陆两路,为东吴出使辽东增加了无数障碍,其中艰险可想而知。但东吴使者终究不负皇命,总算顺利抵辽东,可惜在返回途中,东吴使团遭到了曹魏军方伏击,全军覆没。不过,总算是把孙权的心意传达到了。 原本以为辽东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没想到,几个月后,孙权竟收到了公孙渊的回信。 这次回信,公孙渊表现得更加谦卑,言必称圣上,一口一个微臣,更不吝词藻对孙权大加吹捧,扬扬洒洒,金句层出,尤其是那句称颂孙权“德不再出,时不世遇”,看的孙权大为受用。 孙权抬着公孙渊的信对众大臣说: “公孙渊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其诚意,朕有此属国,必将制霸天下。既然公孙渊有此心,朕决定册封他为燕王,再派使团以示友好。” 此话一经出口,登时惹得阶下阵阵骚乱,众臣纷纷劝阻。以丞相顾雍、张昭为首的一干众臣,均都发声反对。显然,众臣对与公孙渊通好大为反感。 顾雍方要再行进言,但见张昭已经气呼呼地跳出来了,忙止住了步子。虽然名义上他是百官之首,但张昭毕竟是东吴元老,地位崇高。而且张昭素以刚烈铮臣闻名,孙权虽为君王但念他辈分也不得不让他三分。 张昭苍老雄浑的声响响起: “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公孙渊背叛曹魏,又惧怕曹魏出兵征讨,向我朝称臣本就是权宜之计,必非真心!” 孙权遥望张昭道: “公孙渊与我吴朝隔万水千山冒奇险而来献降,如何不是真心?” 张昭冷哼一声语带不屑: “公孙渊出尔反尔,他的话焉能轻信?今天可以对曹魏降而复叛,明天就可以这样对吴。” “你!” 孙权见张昭当朝驳斥自己,大为不悦,面上阴晴不定。 张昭却丝毫没有注意孙权面上的变化仍自强谏: “陛下,东吴出使辽东,一旦公孙渊顶不住强魏压力,对我使团不利,落个人财两空的境地,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孙权自少年统领江东,自赤壁之后,巧夺荆州,又经夷陵大捷,问鼎至尊之位,可谓意气风发,何况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一,统领江东三十余载,如何听得张昭这等重话?嚯的一下自龙椅上站了起来,眼中风雪肆虐,隐含杀机: “吴国上下入则拜联,出则拜你,联对你,恩宠已极。你竟仍不自持,出言无状。你就不怕...”孙权死死盯着张昭一字一句道:“联会忍不住杀了你?” 话音落处,杀气纵横,整个大殿登时冷若冰霜。 丞相顾雍都不由得被这杀气激得心头一震,何况旁人?众臣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孙权已经对张昭动了杀心,无不都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身处风暴中央的张昭。 张昭在孙权强大的气场下,亦不由得呼吸为之一窒,深吸口气,昂首直视孙权,语气一缓道: “老臣虽知陛下心意已决,劝而无用,但臣不敢有丝毫藏私退让。” 说至此处,拱手道: “因为太后的嘱托犹在耳畔,桓王(孙策谥号)的重托仍在心间!” 说话间,语带哽咽,老泪纵横。 孙权大为触动,眼圈登时红了,三步并作两步跨下阶来与张昭抱头痛哭,场面感人至深,无不动容。 散朝后,东吴众臣还在感慨这段君臣的舐犊之情,不久却传出消息,孙权派张弥、许晏率领东吴使团带着金银细软出使辽东。 张昭为表愤慨,退居不朝。孙权盛怒之下,下令用土墙封住张昭家门,以示他永远不必出门了。 海面上,风大浪高,两个青年人立在船头,意气风发,作为上朝使臣,出使辽东本就是莫大的荣耀。 经过海上漫无边际地航行,数天后,终于看到陆地。甲板上传来阵阵欢呼,连张弥、许晏都抵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在海上飘荡了这么久,都快不知道陆地上是什么感觉了。 喧嚣的人群中。 “听说公孙渊人首兽身,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岂不是妖怪了?” 说话的是年纪稍长蓄着短须的张弥。 “谁知道呢?不过,公孙渊确实不简单,公孙恭在辽东经营多年,不想公孙渊少年时代便有此胆色,夺其叔公孙恭之位自立,可见其确有些手段。” 许晏并没有看向张弥,而是眺望着远处的陆地。 第十四章辽东迭事 远处的陆地上人头攒动,不住向海上张望,指指点点,如此气魄的船队在辽东地界实在是不多见。 立在船上的许晏微微一笑,吴国的造船工艺领先魏蜀等大国近十年,更不用说像辽东这等偏居一隅的邻邦小国了?为了彰显东吴国力,吴主孙权所派船队至少都是三桅大船,这等大船在辽东地界何曾见过?想到这里,许晏不由得挺了挺身,一种由内而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东吴使团就快要靠岸了,站在船上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岸上人的轮廓了。 张弥微有些紧张,凑到许晏耳边低声道: “许大人,你看,那岸上的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经张弥一点,许晏也察觉到一丝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一时间他却也说不清楚。 许晏抿着嘴,沉着脸,却没有开口说话。 岸上突然响起阵阵牛角号声,乌乌的声响让人心头一紧,紧接着,人群中突然引起阵阵骚乱,一队全身武装的甲士冲出人群。随着一声铿锵,众甲士箭已搭弓,斜指地面,只待发令官一声令下就弯弓射箭了。 岸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但围观的群众围观的的热情却丝毫未减,他们各自找好掩体,紧紧盯着水上。 这队甲士中为首的胖头将军一手紧握腰间的剑柄,一手搭着眼帘防备地望着船队。 气机牵引下,船上人也不由紧张起来,握住了武器。 许晏低喝一声: “速速挂上吴旗!” 随着一声号令,各船上镶着红边的吴国烈焰旗升上桅杆,经海风一鼓,猎猎而起,遮天蔽日。 岸上全身甲胄的胖头将军眉头一紧,吴国的烈焰旗他自然认得,不过人数也忒多了,若说是来攻打辽东的只怕也有人相信。 胖头将军在身旁的旗牌官耳边耳语了几句,旗牌官点了点头便一溜烟钻入了人群深处。 胖头将军回过头朝海上高声道: “喂!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来我辽东意欲何为?” 许晏清了清嗓子: “我乃东吴使臣许晏,奉我朝天子之命出使辽东以通友好。” 胖头将军答应了一声,这才道: “好!欢迎吴大人亲监辽东!船队准许靠岸,不过鄙城空间有限,只怕容不下吴大人这许多人马,请大人将入城的随从限制百人以内,还望大人海涵。” 张弥闻言怒道: “好个辽东小国,竟然如此无礼!” 许晏却并未恼怒,还帮着解释道: “许是辽东兵微将寡,怕我军趁机攻占城池,提出这种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一切以国事为重。” 一旁副将忿忿道: “弟兄们为了出使这劳什子辽东,在海上都漂了几个月,这辽东人太也不通情理了些。” 说话间,张弥已忍隐不住高声呼道: “我使团不远千里而来,在海上漂流数月,可否请将军通融一下,准我大军在岸边扎营休息。” 胖头将军皱了皱眉: “还望大人恕罪!大人率**使团来我辽东,靠岸稍有闪失,末将实在承担不起,只好劳烦各位在船上休息了。”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有节,虽心有不忿,只好都住了口。 不过,由于此番为表诚意东吴使团所装礼品过于丰厚,再经协调,才准许千人登岸。 待许晏、张弥一行人上了岸,胖头将军满面春风迎了上去,引着二人进入辽东。 一路上,张弥不住地看那胖头将军,只觉他走路好不怪异,一挺一挺的。 张弥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从上往下都没有什么异样,忽然那胖头将军背后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张弥再看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当张弥觉得自己眼花时,那东西竟又露了出来。这一回,张弥却看得清楚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冷汗登时滚滚落下。 那……那分明是一条带着菱形花纹尾巴,在阳光的照耀下幽光闪闪。张弥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这……这不是妖怪吗? 此时张弥才注意到这里竟然大多数人都长着尾巴,不过也有很多普通人,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能与这些蛇人共同生活。张弥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扫了眼许晏,见许晏也望着自己。张弥朝胖头将军的身后撇了撇嘴,许晏面色铁青地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知道了。 许晏的泰然自若让张弥安心不少,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就在此时,使团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妖……妖怪……” 许晏、张弥心头一震,同时看向那胖头将军。 胖头将军面色微微一沉,但转眼间便若无其事般朝许晏、张弥点了点头,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张弥身为杀场宿将,却感到了一股含而不放的凛冽杀意,不待胖头将军开口,张弥一个箭步冲到那名吓得面如白纸的士兵跟前,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混帐,我**大国的威严都被你丢尽了!来人!给他押回船上!待我回船再行发落!” 那士兵哆**嗦地还想申辩,张弥已经把手一摆了。早有东吴甲士蜂拥而上,把这士兵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张弥扫了一眼队伍,很多士兵都面带古怪地紧紧盯着张弥。张弥当然知道很多人都发现了辽东的古怪,只是他们有军令在身并未失了方寸。 张弥回过头,满脸谦意地向胖头将军深施一礼: “张弥御下无方,让将军见笑了。” 胖头将军显然对张弥的作法很满意,满脸笑意道: “小兄弟没见过世面,大人无须如此,我家主公已等候多时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大殿之上,许晏、张弥立于一干辽东权贵中央,环顾四周,只觉身处虎穴狼窝之中一般。这些辽东汉子各个面带狰狞,奇形怪状,好不怕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二人深吸口气抬起头,目光落在高高在上的公孙渊身上,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饶是他二人心志坚定,此时也不由得面如土色倒退两步。 第十五章辽东惨事 阶上一个粗壮汉子如小山一般侧卧在卧塌之上,身子粗壮,仿如需两壮汉环抱的大树,面如磨盘,几有半个身子那么大了,远远看上去真好似盘了一条巨蟒。 看辽东诸将对其恭敬的样子便知,此人便是辽东公孙渊,看其对待自己的态度,显然并非他信中所写的那般谦卑,他探手从案上的果盘中叨了一串葡萄,边吃边道: “你们此番来我辽东是干什么的啊?” 许晏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失礼道: “吾皇收到大人的降表,特派我等率万余之众的使团出使辽东,册封公孙大人为燕王。特赠万两黄金珠宝,以示友好。” “哦?” 公孙渊显然没想到孙权出手如此阔绰,不由坐直了身子,竟有两三丈高,好似铁塔一般: “你们皇帝封本王为什么?” 许晏朗声道: “吾皇封大人为燕王,掌幽、并二州。” 公孙渊闻言忽然哈哈大笑: “燕王!你们皇帝果然深知本王之意啊!不过……你们皇帝如此张扬册封本王为燕王,莫非……” 说话间,他磨盘大小的脑袋突然伸了过来,好似灵蛇出动,不待许晏、张弥反应,那张面带狰狞的大脸几乎已经贴到二人鼻尖: “是想激怒大魏伐我辽东不成?” 许晏岳持渊亭,不动声色,任由公孙渊嚅动的大嘴吐出的口气把他的发髻拂到脑后。 张弥明显不及许晏这般淡然,虽然被公孙渊吓得只是倒退了一步便稳住了心神,但面对这般触目惊心的大脸乍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不由得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心窝里跳出来一般,脑海中极速闪过一个念头:这货不是人!这TM是个怪物! 辽东众将登时张牙舞爪地怒吼起来,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阵阵怒吼声仿若虎啸山林,直震得穹顶尘土簌簌落下。紧张得张弥四下里乱望,但许晏却如怒海山石一般巍然不动。许晏深吸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惊惧,沉声道: “我东吴泱泱大国,前有周郎赤壁,后有陆逊石亭,岂惧他区区大魏?我等如此大费周章出使辽东,更不惜千金招纳,乃是吾皇对辽东的重视,对大人的重视,又岂会藏私?” 公孙渊对许晏的表现自然极是欣赏,他这一手,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失态,却不想许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能对答如流。 公孙渊的脖子慢慢伸了回去,语气却沉了下来: “你等如此大张旗鼓,大魏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对我辽东用兵。前些年,吴蜀与大魏连年用兵,本王对大魏自是不惧。但现在三国边境不起刀兵,若大魏举重兵全力伐我辽东,辽东弹丸之地,如何抵挡?那时,你东吴援军何时能到我辽东?” 许晏、张弥面面相觑,都没有搭话,他们却没想到这看似粗野无谋的大汉竟会有如此见的,**裸的现实摆在面前,任他们巧舌如簧口吐金莲也终是解决不了公孙渊的现实问题。 说话间,公孙渊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千百年来,无人不想追寻长生之法,秦皇、汉武无不垂涎于此,不惜劳师动众不远万里求取长生之法,可惜他们都无此仙缘。” 说话间已将目光落在了许、张二人身上: “不过,本王已经找到了长生之法,有此秘法,我辽东十年之后必当雄兵百万,扫平天下,指日可待。” 许晏面色微动,显然已经听出了公孙渊的弦外之音,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凭借的便是这长生之术,心念一动,不由脱口而出: “你说的长生之道,就是变成这妖人吗?” 说话间,扫向殿上群臣。 这番话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登时激怒了殿上诸人,一时间,辽东诸将呼喝连连,他们面带狰狞,几要把二人当场撕碎一般。 张弥更是大惊失色,暗道许晏太也无理了,忙打圆场道: “许大人,你.……你失态了。” 许晏却全无顾忌,纵声长笑: “公孙大人话已至此,张兄觉得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经许晏这么一点,张弥恍然大悟,登时惊得面无血色。 公孙渊也朗声大笑道: “好!好!好!我辽东正值用人之际,若你二人肯效忠于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许晏面无惧色,冷笑一声: “若长生的代价是变成你们这等妖人,我许晏宁可一死。” 话未说完,忽听得嗷的一声吼叫,一个身高两丈于高面目狰狞巨齿獠牙的汉子张开血大口一口将许晏的脑袋咬了下来,血水顺着牙齿滋得一下喷射出来,溅得身旁张弥浑身是血。再看许晏,无头的身子扑通一声瘫在地上。 一旁的张弥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指着殿上诸人颤声道: “你……你们竟敢残杀我**使臣,你……你们可还有诚信?就……就不怕我们天……**……” 他被这凶残的场面吓得语无伦次。 公孙渊满脸怒气惊诧道: “卑衍!你太也无理了!怎敢在我大殿之上行凶杀人?” 卑衍抹了抹嘴上的血渍,满脸的不在意: “主公,这厮诚欺咱们辽东无人,张口妖人闭口妖人,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孙权也实在有意思,主公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他竟真的信以为真了,还真把咱们辽东当成他的附属国了。” 一旁一个比卑衍还高出一头却瘦了吧叽的莽汉也咐和道: “卑将军说的不错,吴国这次来了不少人,咱们不如直接把他们留在辽东,至于这金银珠宝吗,主公您就勉强笑纳了吧。”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提议极为满意。 右边一位文质彬彬看着长相比较正常的人道: “主公,吴国毕竟只是个边陲小国,魏国真要对我辽东动武,他们实在帮不上忙。咱们不如将吴国的使臣交于魏国国君,以作缓军之计,待得十年之后再图中原不迟。” 辽东诸臣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未将殿上的张弥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他仿佛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第十六章君臣无隙 不多时,张府的大门内传来回复: “烦劳大监通禀一声,张公身体报恙,不能见圣,万请陛下恕罪!” 没等大监搭话,孙权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好个张昭!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联三番五次低三下气来见他,他竟然如此对联,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监催促道: “陛下已发龙威,还不速速开门?” 里面小厮只是不住道歉,但就是不肯开门,气得孙权连连跺脚。 大监无奈,只得回奏: “陛下,您看咱们该怎么办?” 孙权狠狠道: “给我点了!把张昭的宅子给我点了!朕就不信他不出来。” “这……” 大监面现难色道: “不太好吧?” 孙权本已坐下的身子嚯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嚷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敢抗旨了是吗?” 御口已开,大监不敢再劝,只得摆了摆手吩咐左右去准备火具,不一会火就烧起来了,浓烟滚滚引来了周遭不少看客。当知道这着火的府邸和纵火之人时,无不瞠目结舌,谁还敢去救火? 孙权下了龙撵,立在张府门口,气哼哼地盯着张府的大门,恶狠狠道: “朕看你出来不出来。” 火光冲天,熊熊烈火,却不见里面的人灭火,只听得枝头被火烧断的喀喀声响响彻街头。 孙权深吸口气,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只觉得无处着力。张昭对自己近似无赖般的手法根本不予理睬,难道自己真能把张府烧毁了不成? 孙权无奈地摆了摆手: “赶紧把火灭了吧。” 众甲士听到吩咐,七手八脚地赶紧把火灭了。 这新闻已经够爆炸了足以轰动吴国,要是真的把张昭府给烧了那还得了? 看着被烟熏黑的府门,孙权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来至张府门前: “朕和张公说话,不敢随便说呀。” 孙权就这么站在张府门前,一动不动,显然是跟张昭又杠上了。 张府的门丁透过门缝看到这位当朝至尊立在门口,不言不语,也不动,也不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急得团团转,知道不妙,让皇上这么站在府外,那还了得?门丁想了想,赶紧又回报张昭。 其实端坐在府中的张昭也并不像外界以为的那般惬意,张府的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都在劝着求着。 也难怪他们担心,哪有臣子敢这么跟皇上叫板的?这万一惹恼了皇帝,龙颜大怒,那可就是一个满门抄斩啊!株连九族那也不是不可能。 老头张昭被府中人烦得不厌其烦,本来,张纮死了他此间事就了了,奈何偏偏遇上佛门入侵中原这当子事。身为卫道者,张昭只能挺身而出。如今这许多年,他也真是累了,倦了。 当门丁前来通禀的时候,张府上下登时炸了锅,纷纷苦劝,只见张昭面上忽明忽暗,急得张府上下团团转,也不知道这两个倔老头到底要犟到什么时候? 孙权重重喘了口气,他站在张府门口已经快一柱香的光景了,张昭再不肯出来面圣,孙权连他自己能干出什么事都不清楚。孙权正在天人交战的当,但听得嘎吱一声,张府的大门缓缓推开,老臣张昭在张家一门老小的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 孙权缓缓抬起头,与张昭四目相对,忽得纵声长笑,张昭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张昭很少看到孙权像现在这般意气风发,他不知道这位愈发刚愎的帝王有什么喜事能如此喜形于色。毕竟辽东惨剧尚在眼前,吴国使臣的血犹未干。 张昭四平八稳地与孙权坐在龙辇之上,端的是莫大的荣耀了,他却丝毫不局促,尽心竭力服侍了东吴两代,他确实担得起。但孙权不开口,他是不会开口的。 龙撵内的气氛有点尴尬,孙权打了个哈欠,这番折腾显是耗了他不少心力: “张公,联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昭忙搭道: “什么消息?” 有时候皇上的好消息未必就一定是好消息。 “蜀国诸葛亮要与联围猎曹魏,共取天下,这一次诸葛亮可是大手笔,蜀国精锐尽出,驱兵三十万再出祁山。” “哦?” 张昭颇为诧异,旋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诸葛亮还真是大手笔啊!他厉兵秣马三年,一出手必然石破天惊,陛下如何决断?” 孙权略一沉呤,反问道: “张公以为呢?” 张昭捋须笑道: “机不可失啊!” 孙权点了点头,满脸决绝: “联欲御驾亲征!” 一听到孙权要亲征,张昭急道: “陛下,臣以为,若由陆都督统领此战,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孙权却丝毫不为所动: “联亲征曹魏,北方宵小定然望风而逃,收复江淮,指日可待。” 说到此处,孙权颇有些英雄气短的意味长声叹道: “张公,联的时间不多了……朕有生之年,希望至少能将江淮收入囊下,归于黄土,朕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张公,你与诸葛亮关系匪浅,还请从中周旋。朕希望诸葛亮能先发制人,万请玉成此事。” 张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陛下此次出兵打算率多少人马?” 孙权深吸口气,目光炯炯: “十万!” 孙权点了点头: “诸葛亮信上说出兵三十万,若真有此等手笔,必将曹睿小儿的主力牢牢牵制在西线,再派出一枝偏师由陆逊率领佯攻江夏,如此朕可率主力从容拿下合淝,一举攻破曹魏江淮战线。” 张昭颇为所动,只是颇有些美中不足,若是孙权能和陆逊换一下位置就好了,只是他当然知道,孙权心意已决,已经无法更改了。 张昭点了点头: “陛下既有此决断,老臣自是责无旁贷,回去便拟信回复诸葛亮。” 孙权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这位老臣的肩。 孙权不知道的是,诸葛亮此时已经出兵了,此番他统兵二十三万,号称三十四万,分兵五路出祁山,魏延、姜维为先锋,李恢督运粮草,杀气腾腾奔赴祁山。 第十七章五出祁山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洛阳街头,在灯红酒绿的夜洛阳格外刺耳,达官显贵们伸着脖子看着一路风尘的信使扬尘而去,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自东吴称帝,三国鼎立以来,战事频频,但近三年来,吴蜀都在整理内政,却少有战事。即使偶有战火,也自然烧不到洛阳。明帝骄奢淫逸,上行下效,整个洛阳奢靡之风渐盛,如今洛阳街头夜夜笙歌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让人都已忘记了自己身处乱世之中。 边关急报深夜传入宫中,明帝正流连宫闱之色,不想这急报来得这般急,硬把明帝从床上拉起来了。明帝怀抱美人,读罢急报,登时清醒了不少,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 “更衣!” 不多时,明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御书房,托孤四大重臣中仅存的司马懿正垂立在御书房听侯明帝训诫: “诸葛亮厉兵秣马休养三年,这一次挥师北上,出兵三十万寇边,不容小觑,仲达可有退兵之策?” 司马懿见明帝言语间并无波澜,心知明帝已有定计,当下答道: “臣夜观星象,紫微星星芒渐盛,我大魏国运昌盛如日中天,反观西川星芒渐弱,奎星犯太白,非是极兆。诸葛亮强逆大道,必是有败无胜,臣愿亲往破之!” 明帝点了点头: “若你去,将如何应对?” 司马懿似早胸有成竹高深一笑: “退敌只在一字。” 明帝眉梢轻挑: “哦?哪个字?” 司马懿斩钉截铁道: “拖!” 明帝显然深以为然,洒然一笑: “仲达所想正合联意!” 说至此处,正色道: “切记!不可轻举妄动,诸葛亮这次苦心经营三年,大举入侵,必是抱着必胜之心,绝不容小觑,更不可等闲视之。只待其粮尽,必有退兵良机。” 司马懿看着这位因常年沉溺于美色面色瘦削的少年,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敬畏,想不到明帝在这样的年纪便已具有如此过人的战略眼光,很难想象假以时日魏国在这么一位少年英主的带领下会达到怎样的地步。 直到明帝又喊了一句仲达,司马懿才恍过神来,见明帝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爱卿方才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司马懿惭愧道: “陛下恕罪!老臣失态了!方才与陛下这番深谈,让老臣想起当年与先皇,似乎也是在御书房,与先皇心有灵犀,后终平定祸乱。” 明帝颇感愕然地淡笑一声,这声不咸不淡的笑意让司马懿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般。司马懿却并不知道,明帝与先皇之间的芥蒂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外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三日后,司马懿率军奔赴长安督战,为防情况有变,司马懿施展地遁先行,当日便抵达长安进行布防。 此番故地重游,司马懿的心境与此前大不相同,虽然同是接手陇西战区,但这一次,却再没有刺头与自己为难了。司马懿顺理成章地集长安各路诸将兵马四十万余众,计议布防于渭滨以对蜀军的浩浩之势。 不多时,陇西战区扬武将军郭淮步入帅帐,郭淮落座后听了片刻,便知司马懿的算计,当即发声: “若诸葛亮跨渭登原,接连北山,阻绝陇道,我军确实大有可为。” 司马懿正是这般算计点头笑道: “伯济说得不错,若非伯济提醒,只怕已被诸葛亮所乘,此地必当有个紧要人把守,方可保万全。” 说至此处,直视郭淮道: “伯济可当此任?” 郭淮应声而起道: “末将自当尽力!” 紧接着司马懿又连发了几个帅令,将陇西战区部署妥当。 安排既定,三军齐动,会重兵于渭滨,摆好进攻架势,欲与蜀军一决雌雄。 诸葛亮自斜谷到剑阁连布十数个大寨,旌旗飘飘绵延数十里,见司马懿拉开阵势严阵以待,笑谓众将道: “正欲他与我决战,司马懿果不让我失望。” 说至此处,不由爽朗一笑,众将也纷纷附和一笑。 诸葛亮笑罢方道: “若彼困守不出,则我等进取中原难矣。” 姜维不无担心道: “丞相,司马懿兵多将广,又有渭水阻隔,占尽地利,形势严峻啊!” 诸葛亮见众将纷纷点头,面色凝重,都不言语,显然都做此想,唯独魏延面露不屑,嘴角还带着几分张狂肆意,不由道: “文长可有定计?” 魏延见丞相张口询问,当即不敢怠慢,正色道: “司马懿看似兵多将广,实则外强中干,若丞相予某一枝偏师暗取北原,绝其陇道,司马懿四十万大军必不战自乱。” 诸葛亮沉呤道: “倒是个办法,只是司马懿用兵深沉,只恐其在北原早有安排。” 魏延深知诸葛亮用兵保守,但两军对垒旗鼓相当,若不用奇兵,实是难以取胜。何况李平失势,自己失了一个倚仗,这三年蜀国又无战事,自己全无晋升,实需立下军功扭转局势,若不出奇谋,何时能有出头之日?自己出兵前曾夜梦额生双角,卦师赵直曾给自己解梦:夫麒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战而贼欲自破之象也。 赵直解梦在蜀国极富盛名,蜀国达官显贵大都找其批梦,若依其所言,实是大吉之兆,此时若不用力,更待何时? 诸葛亮话音方落,魏延便有应对: “若丞相趁敌立足未稳,速战速决,北原必有机会!若丞相不放心,可引主力取渭水之南,以为疑兵。”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中便有定计,当即分魏延一万兵马去取北原,主力部队则进攻渭南以为疑兵。 次日,司马懿得到探报蜀军大举进攻渭南,当即亲自率军赶往渭南。蜀军分兵三路齐攻渭南,哪里像是疑兵?分明是主力全面进攻。司马懿不敢怠慢,亲自挂帅坚守渭南。 却说此时的北原,不出诸葛亮所料,司马懿确有布置。郭淮早奉命在此布防,不过,时间仓促,防御工事尚未搭完,郭淮根本没想到蜀军会这么快就发动了进攻。 第十八章北原苦战 北原发现大批蜀军的踪迹,让郭淮震惊非常,这速度实在太快了。 立在一堆未完的工事面前,郭淮神色凝重,一个只有不过四千人镇守的北原,全无防御可用,如何能抵御得了蜀军的进攻。 几名副将围在郭淮跟前,脸色比郭淮更难看,一个个闷着头一言不发,气氛凝重非常,深知当前形势的凶险。 郭淮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靠自己了,他当即派人向司马懿求援,紧接着下发了一系列将令进行部署,直到最后一条将令发下去,他的心里依然不能平静。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场豪赌,赌输了,魏国很可能就失了北原,陷入被动,但他又不能不赌,因为以现在的军事实力自己实在很难坚守到司马懿的援兵到来。 兵贵神速,蜀军来得疾且快,当魏延、马岱提兵赶到北原时,北原空无一人,安静异常。若不是那未曾完备的防御工事及一座座来不及拔走的军帐,自己根本想不到这里曾有魏军出没。 魏延、马岱信马游缰步入魏军军营,静得让人发慌,魏延提刀挑起一座军帐,发出一声铿锵,但见帐内一应器具井然有序,丝毫不显凌乱。 魏延回视马岱,二人相视一眼,都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沉静得空气仿佛凝聚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刺激着蜀兵的每一颗细胞。 蜀军队伍中一片沉寂,没人说话,也没人发出声音,他们似乎都在等,等待山洪迸发,雷鸣电闪。 突然间,但听到箭雨破风声骤然而起,箭雨落在人群中发出阵阵惨叫。紧接着,黑暗中,锣鼓齐鸣,火光冲天,四面八方俱是人流夹杂着喊杀声如潮水一般滚滚向蜀军队列中涌去。 战马被紧张的气氛所感染,噪动起来,惊慌不安地刨着地,众将校纷纷勒紧丝缰才稳住坐下马。 魏延与马岱匆忙中相视一眼,都未发出指令,冷静地观察着周遭的情境。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 “中计了!快跑啊!”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后队紧接着就陷入混乱,但听指挥官连声呵斥,却似乎并未起到什么效果根本阻止不了有人逃跑。 眼看杀声愈近,马岱紧张起来: “将军!再不撤就来不急了!” 魏延狠狠向后队望了一眼: “不要乱动!敌人人数不多,很可能是虚张声势!” 马岱不由一窒,时间紧迫,军情如山,哪容得片刻犹豫?何况,后队已先乱了阵角。 “将军,丞相早已吩咐,一旦发现形势有变,立刻撤退!咱们孤军深入,切不可行险啊!” 说话间,见魏延面带犹豫,便当即下令另后队变前队,自原路撤退。魏延此时也难断真假,当下只好跟着马岱突出重围。 待退出数里后,魏延猛然拉住缰绳,喊住马岱: “不对!咱们中计了!” 马岱眼带迷茫,不解地望着魏延,魏延解释道: “我军误入敌军重围,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杀出重围?” 马岱闻言微有所动,方才他们冲出重围,确实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魏延又道: “我军匆忙撤退,敌军不趁机衔尾绞杀,如何只是跟在后面?” 追兵声势浩荡,但始终未全力冲杀,只是远远跟着,种种迹象表明,魏军明显兵力不足。 马岱也是久经杀场的宿将,初时身陷重围心中仓皇,此时经魏延这么一点,自然会意,恶狠狠道: “魏人果然奸滑!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魏延沉思不语,如果现在自己杀个回马枪只怕曹魏援军已经到了,到时更是危险重重。不过魏军如此行险,显然是兵力不足,若是援兵未到,自己大有机会夺下北原。 兵者,诡道也!若不行险,如何出奇制胜? 魏延瞳孔收缩,骤然放大透着一股狠意: “若不回去走一遭,你我弟兄的脸面如何找回来?” 马岱见魏延胸有成竹,把心一横道: “但听将军吩咐!” 果如魏延所料,魏军将校正追得胆怯,跟在蜀军背后虚张声势,只是一枝步军衔尾紧追蜀军,自然追不上蜀军的步骑兵。魏军将校正暗自庆幸蜀军中计,忽听得前方马蹄轰隆由远即近,仿若神兵天降,紧接着骑兵如旋风一般撞入魏军阵角,魏军阵角登时溃乱,被蜀军趁势绞杀。 此时的北原,郭淮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意。方才自己兵力不足行此险招,实是险之又险,若蜀军主将再镇定一些,只怕北原就只能拱手相让了。 也幸好自己机敏,事先派出一些人趁乱混进蜀军队伍,再摇旗呐喊,趁机蛊惑蜀军,蜀军果然自下而乱。 郭淮确也不敢耽搁,一面派步军衔尾全力追杀敌军,一面赶紧命人抢修工事。他却没料到魏军将校胆气不足,不敢全力追杀,被蜀军识破了疑兵之计。 正在此时,忽听前方急报: “报!蜀军去而复返!请将军速作决断!” 郭淮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冥冥之中自己就有所预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蜀军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魏军的消息只比蜀军大队人马早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蜀军的轻骑兵便已经出现在郭淮的视野中。只是比之前的仓皇皇如丧家之犬不知威风了多少,显然是识破了自己计量,此时憋着一股劲儿冲杀过来,实是不好对付。 事到如今,已无巧可取,郭淮刷的一声抽出宝剑,振臂高呼: “将士们!守家卫土!誓保北原!” 魏军无不为郭淮的豪气所感,扬声高呼: “杀!” “杀!” “杀!” 随着三声铿锵有力的呼喝,北原战事应声而起,仿似一曲奔流呼啸的怒江滚滚而流。 蜀军兵力上的优势很明显,清一色的轻骑,人数多出倍许,反观魏军,工事又没来得及建好,很快就陷入苦战。蜀军杀了一层又一层,前仆后继,杀之不尽,反观魏军身边同袍一个个倒下。 郭淮面色铁青,已经不能再淡定了,环顾左右,提剑在手,高声道: “弟兄们!随我来!” 说罢擎剑率领自己的亲兵卫队卷入了战团。 残阳似火,映的古战场一片火红,仿佛扬起一曲杀场悲歌。 第十九章木牛流马 甲胄铿锵,郭淮擎剑正欲亲自上阵,身后传来中军一声高呼: “报!司马大人亲至!” 郭淮一干众将无不振奋,回目望去,但见山道上火光绵延,旗帜飘扬,刀枪剑林滚滚向北原涌来。司马大旗迎风招展,果然是司马懿亲率大军而至。 魏延、马岱眼见形势不妙,果断撤兵,退出北原,北原一战一波三折,终于在司马懿援军到来时戛然而止。 而渭南战势也并不乐观,司马懿深知渭南乃蜀军必争之地,早已派了大批驻兵驻守。蜀军发起总攻,与魏军你争我夺,互有伤亡,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北原方向蜀军失利,渭南蜀军也只好罢兵,只此一战,蜀军近千人命丧渭南。 司马懿虽然守住了北原,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始知诸葛亮养兵三年绝非虚度光阴,原本还有一较长短之心此时也化为烟云。 司马懿当即下令各营紧守栅寨,不得出战。 好在蜀军战线太长,旷日持久粮草必然无法接应,待敌粮尽之时自然有机可乘。 司马懿闭守不出,任蜀军百般羞辱就是无动于衷,这却让诸葛亮甚是忧心。 诸葛亮玩弄着手中的一件小物件,却是一头长着扳牛角的黑牛手把件,此物栩栩如生仿如实物。 诸葛亮轻轻将这手把件放在了帅案上,也没见他怎么摆弄,这头小黑牛竟在案上行走开来,看起来便让人啧啧称奇。 一旁侍奉的天明天亮二童子眼前一亮,天亮抢声道: “想不到师娘竟能做出这般小巧的木牛来!” 天明则老气横秋道: “这种木器,大物还容易些,似这等小巧可就难了!” 此物件显然是昔年黄月英在陈仓与墨家巨子郝昭对阵时所用的缩小版木牛,比之之前明显小了不止数倍。 天亮啧啧附和道: “是呀!是呀!师娘对师父真是太好了!” 诸葛亮抬眼笑骂道: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好生聒噪!” 说罢,拿手一抹将木牛收入手中,仰在太师椅上,轻叹了口气:月英,终还是要借用你这利器来解这无解之局。 诸葛亮思绪良久,终将出蜀时黄月英所绘图纸分成七份,吩咐当地工匠按图纸所绘制作成相应大小的部件,最后交由军方进行组装,这也便是闻名于世的木牛流马。 由于当地工匠所造的木牛流马均不完整,故而真正的木牛流马图纸未能流传于世,此足见诸葛亮对其爱妻呵护之心。 数日后,诸葛亮制成上千头木牛流马自剑阁开始运粮,由高翔率一千军督运粮草,这木牛流马皆用机械学原理丝毫不用人力,运粮队伍甚是惬意,蜀军无不赞丞相神人,却不知此乃出自于公输门人黄月英之手。 蜀军用木牛流马运粮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司马懿的耳朵里,闻听这等奇事,司马懿大为狐疑: “蜀军造的那些器具当真不用人力就可以运粮行走?” 探马也大觉新奇点头如捣蒜: “不仅不用人力,连草料都省了,走的还极快。” 司马懿闻听此言越发不敢相信: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物?那诸葛亮是如何会得?” 他这话看似是问别人,其实问的却是自己。 诸葛亮的来历,他自然清楚,三清弟子,道门正宗。若说点石成金,呼风唤雨他不奇怪,不过这等稀罕物可不像诸葛亮能造的出来的,莫非是有高人指点? 司马师见其父脸色阴晴不定,提醒道: “父亲大人,那诸葛亮如何会的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 “我儿可知这机关术一学何等厉害?” 司马师点头表示明白: “昔年墨鲁之争闻名天下,墨子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了国之上将怕也只有这机关术了。” 司马懿点头表示赞许: “机关术可敌雄兵百万,着实不可小觑,只是这助诸葛亮的人究竟是墨家,还是公输家呢?” 司马昭不屑道: “机关术造出来的物件,既然有人能造,便能模仿出来。父亲大人又何必在意这背后的人是墨家还是公输家呢?我大魏四分天下已得其三,便是没有这墨鲁高手,难道连仿造都不能吗?” 司马懿、司马师都是微微一笑,后者道: “昭弟所言甚是,倒是可以一试。” 司马懿点了点头,只是在他们的笑容背后都深深清楚,机关术之精要,怕是真的不能。 夜已经深了,诸葛亮仍坐在昏黄的烛火下思量对策,一旁姜维陪侍一旁,天明、天亮则侍立在身后,二童子已是歪头斜脑不住打着瞌睡。 忽然一声呜咽的哭号声划破了这宁静的夜晚,那声音尖锐呜咽好似鬼哭狼嚎,直惊得方圆数十里鸟雀惊飞,群兽呼嚎。 “太公!” 这声太公叫得格外凄厉,天明、天亮被这一声嚎叫惊得打了个机灵,登时清醒过来,两对小眼睛四处乱看。 诸葛亮眉头一皱,姜维跨步掀开军账,高声呼喝: “不得造次!” 那哭嚎声戛然而止,不一会一个浑身血污的汉子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不是高翔又是何人? 但见高翔灰头土脸冲入帅帐,跪在地上泣道: “太公!高翔有辱太公之命,押运粮草不利,被魏兵劫了。” 说至此处,又辩解道: “某已使出浑身解数,还是丢了几头木牛流马。太……丞相,这可怎么办啊?” 姜维闻言气得连连跺脚: “丞相,某早说此事需得个精明人……唉……” 高翔听姜维这般说,跟霜打的茄子般又蔫了不少。 诸葛亮却浑然不以为意,连头都未抬,只是笑道: “无妨,无妨……某正有算计。” 见诸葛亮未见责罚,不仅姜维大愣,连高翔忘了抹眼泪惊讶地望着诸葛亮。 诸葛亮感觉到异样,抬起头,看着高翔道: “打了一夜仗,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高翔闻言,如获重赦,连连拜谢退了出去。 待高翔走后,姜维满脸不解: “老师,您不会只是为了安高翔的心吧?” 诸葛亮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但公输家的手段,岂是那般容易被人破解的?” 言语间,自然流露出几分笃定,身子一缓靠在了椅子上,自语道: “正要借此解我燃眉之急。” 第二十章借刀杀人 顺利伏击了蜀军运粮队,司马昭心情大好,虽然遇到了硬手,折了不少人马,却抢了六头木兽,大觉合算。 还未归营,司马昭便已经开始研究起这鬼斧神工的木兽,他将其中一头木牛拆开,越拆越惊,汗若雨下。直到拆解完司马昭才颇为泄气地发现,零件竟有不下百件之多,似此等繁复庞杂的工艺,远比想象中要复杂数倍,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将这头木牛复原,只怕真真要应了父兄的话了。 回去的路上,司马昭倍受打击,远没了方才的兴致。 大营中早已聚集了数百人,对于不吃草料就能运粮的木兽,人人都大为惊奇欲先睹为快,见到木兽后,议论纷纷: “也没见它动啊?” “呦!还真像啊!”…… 正议论间,司马懿领着一众将校拨开人群径直走到这群木兽跟前,一头头木制的牛、马呈现在这些将校眼前,头是按牛、马模样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身子却是包了层木头,有棱有角,只是,它们静静地伫立在眼前仿如一堆木制雕像,若非隐隐看到齿轮等机械零件,真想不出竟能行走运粮。 司马懿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狐疑道: “这木兽真的能走?” 司马昭亲眼见木牛押运粮草,观赛良久,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走到离司马懿最近的一头木牛跟前,按动机扩,随着嘎吱吱的机械响动声,那头木牛竟真的如真牛一般走动起来。 人群里登时传出阵阵惊呼,众将校无不啧啧称奇。 司马懿跟在那木牛身后走了几步,才停下来,司马昭忙上前关了机扩。 司马懿啧啧叹道: “果然巧夺天工,神乎其神,这世间新奇之物,某也见过不少,似这等稀罕物还当真是头一遭。昔闻鲁班所造木鸟能飞上云霄,某只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以今看来,木鸟入云也并非不可能的。” 说至此处,眉宇一震道: “若能批量打造这些木兽,确是可以造福后人。” 司马昭闻言面现难色: “不瞒父帅,此物昭已试过,实是复杂的很,只怕很难批量打造。似此等工艺,非得首屈一指的匠人来造不可,否则只怕很难打造。” 司马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为父早已通知墨家子弟,现在他们正星夜赶来,料想也该到了。另外,我已着长安备齐粮草,西蜀既无粮草之忧,看来此战怕是一场持久战。” 对此,司马师深以为然,眉头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眼上的肿块也为之颤了一颤: “倘若当真能把这些木兽为我军所用,日后运粮载物倒是省却不少气力。” 见父兄兴致勃勃,司马昭别过头去,他实在不想打消父兄的积极性,以自己的才智对此物尚且无可奈何,那些个所谓的墨家弟子就能庖丁解牛,信手拈来了? 正想间,中军冲入人群来报: “将军,帐外三个人自称是墨家弟子前来求见!” 司马懿喜上眉梢: “速请!” 墨家弟子来的很快,风尘朴朴,衣间尚夹着泥土味。 三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头戴斗笠,遮住了脸,看不清面貌,若不是自报是墨学弟子,魏兵还以为是来闯营的呢。 此时三人已被司马懿请进中军大帐,头上斗笠已经摘了下来。光从面向来看,算的上是墨家长辈了,都是年过半百的长者。 司马昭满脸不放心地看着三人,看他们老眼昏花的样子,都担心他们能不能看清这些木兽上的零部件。 “司马大人确认这些木兽是出自公输家之手?” 当中长者看了良久,才眉头紧皱地看向司马懿。 司马昭闻言微一错鄂,旋又不由心里窃笑,父亲果然高明,竟想出这等手段来诱骗墨家弟子,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是不假。 司马懿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司马昭身上,叹了口气道: “前任巨子因我大魏而亡,懿深表遗憾,听说巨子的死是与公输家有关,懿本也想尽些心力。只是此乃江湖事,懿却也不便插手。好在今次又遇公输家的手段,故特请几位来验证一下。” 其中一位瘦高的长者粗着嗓子道: “我墨家承了司马大人这份情了,此乃先贤的恩怨,我墨家本非睚眦必报之辈,不过公输家挑起事端,害我墨家巨子身陨,此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司马懿大为满意,点了点头: “长老所言甚是,懿亦做此想,这才飞信传书请几位过来。” 圆脸的长者盯着木兽**了**手眼中满是期待: “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些木兽有什么机关吧。” 听到圆脸长老这般说,其余二人的眼睛也都放出精光来,显然都是此道中人。 司马懿当然知道三人都是墨学机关术的痴迷者,此次正是为了这些木兽而来,忙引着众人向校场走去。一路上,却也没有闲着,将自己所了解木兽的大致情况都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三人听的仔细,每有疑虑处,便自发问,只是,他们问得过于专业,司马懿回答起来颇有些力不从心。 不多时,便看到校场上厚厚的人群,早有军校上前为司马懿一行清出一条道路,几头木兽赫然呈现在三人跟前。三人精目一闪,再顾不得与司马懿寒暄,直愣愣盯着这些全无生命的木兽,仿若看到了这世间的珍宝一般。 三人的目光最终齐刷刷的落在司马懿身上,在得到司马懿的首肯后,三人这才迫不急待地走过去研究起来。 司马懿一众看了一会,眼见三人频频交流,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紧皱,眼见一时半刻出不了什么结果。司马懿父子只好安排将校盯着,只要三位专家研究出个结果便立刻向自己通报。 让司马懿父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直到日头西沉也未见通报,让司马父子大为惊讶。走至校军场一看,校军场上灯火通明,几个老头竟让兵士点亮火把,仍自埋头研究。 第二十一章初试牛刀 三位墨家长者苦苦研究了几日,却不见什么成果,司马懿只好安排了一些颇通木艺的营中将士为三人打下手。 过了几日,司马昭亲去视察,但见为三位墨者打下手的军士只是做些粗浅零件,不由眉头大皱。一问才知,三位墨者只是安排他们做些苦力,丝毫未让他们接触木兽的构造原理。 司马昭气呼呼地回转中军大帐,见到司马懿、司马师便不满道: “墨家这几个老东西实在太过分了!咱们拼了弟兄抢来的木兽,他们竟如此藏私,只让咱们的人做些粗浅东西,分明是想将这锻造之术占为己有,这种伪君子着实可恶!” 司马懿、司马师相视一眼,后者却颇不认同: “昭弟,只怕未必如你所想,我想以墨家的名声,绝不会做这等事情,只怕其中必是另有原因。” 司马昭满脸不屑: “还能有什么原因?” 司马师沉思片刻,目光飘向远方: “或许是对对手的尊重吧?” 司马昭若有所悟,火气平息了许多,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轻扬,心里纵有再多不甘,对对手,自己始终心有佩色。 校场中的三位墨者却浑然不知司马兄弟对自己颇有微词,仍不住赞叹这木兽之精巧: “想不到公输家竟有这等人才,会造出如此精巧之物,实是位奇才啊!” 墨言浑厚的声音响起: “老夫今日一见,方知这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追慕先人,实不知我墨家先祖又是何种手段能击败这霸道机关术。” 圆脸老人闻言满脸肃然道: “先祖有如此手段,说明我墨家机关术并不逊于这霸道机关术,只是我等学艺不精,未得其中精髓。” 这番话颇得其他二人的赞同,二人频频点头,忽见圆脸老人动作,高个老人忙提醒道: “小心!造此木兽的工匠极是工于心计,为防旁人窥得其中妙处,似是布了很多机关刻意诱导别人,千万莽撞不得!” 圆脸老人显然不满高个子的提醒: “我岂会看不透这等粗浅道理?这木兽顺逆操作,逆顺操作,显是暗布迷雾,别有用心。” 墨言听了也不由停下手上的活,抬起头道: “所以大家更要小心,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要仔细研究,我相信以咱们的实力一定会研究出更胜于此物的木兽来。” 两人都停止了争执,眼神中发出异异彩,对墨言的提议,他们显然充满了信心。 不久,三人显然解决了其中关节,又向司马懿要了许多人。短短几天下来,便依此木兽研制出五百多头木兽,大大超出了司马懿的预料。有这些木兽支持,粗算下来,从长安来回一次却也能运过来维持半月的粮食了,大大节省了人力物力。 有了这些木兽,司马懿更觉如虎添翼,只要粮草不断,他就有信心将诸葛亮阻挡在祁山渡口。 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由此可见押粮运草的重要性。但人们只爱看金戈铁马,所以流传下来的大多是沙场争锋,人们往往忽略押粮运草的重要性。 事实上,无论是何种战役,押粮运草都是重中之重。即使为了渲染军中铁血,情节中仍然难以忽略押粮官这一职位的重要性。 当年姜子牙伐纣,安排了四路先锋官和三路押粮官。四个先锋官是头运黄天化,左哨南宫适,右哨武吉,后哨哪吒。三运押粮官头运杨戬,二运土行孙,三运郑伦。我们可以算一算当时姜子牙手下的猛将,杨戬在下山前就已经受人间烟火得道成仙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受了昊天上帝敕封为“清源妙道真君”,有了参加蟠桃会的资格,而且几乎所有阐教三代弟子见到杨戬都要叫一声师哥,九转玄功在封神时代几乎是一个**的存在,自然算得上头一号,三番两次扭转乾坤;其次就是哪托、土行孙、郑伦,哪托除了一身重装备外,莲花化身完全不受魂魄攻击,基本上可以完败哼哈二将(郑伦、陈奇)一系列魂魄攻击战将了;再然后就是土行孙,身怀地形术,腰揣捆仙绳两大技能傍身几可傲世封神世界;再然后则是郑伦,哼技能几乎可以碾压除了哪托的所有人。此三人各有优势,可以说不分伯仲。然后是金叱、木叱、黄天化、龙须虎一干小兄弟。最后则是人教杰出将领黄飞虎、南宫适、武吉之辈。 从姜子牙这位兵法大家的布置上来看,明显能看得出其对压粮运草的重视。姜子牙虽然安排了四个先锋官,但左哨南宫适和右哨武吉只是单兵高手,没有任何法术,在封神世界里根本就是炮灰。但三个运粮官那可都是周营的顶尖高手。 押粮运草马虎不得,为此,司马懿一直将此安排给长子司马师。但此番有了木牛流马这等高级货,司马昭跃跃欲试强烈自荐,父兄只得将此重任交托给了司马昭。 司马昭接令后便迫不急待想要见识一下这些木兽的手段,他虽见蜀军用这些木兽运过粮草,到底没有真正用过,谁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不想,这木兽果然名不虚传,丝毫不用运粮兵费力,更省去了牛马草料,大大节省了开支,司马昭不得不慨叹机关术确实胜过雄兵百万。 司马昭初时新鲜,渐渐便觉无聊,押粮运草本就是一件苦差事,除了走路就是走路。这日,司马昭带兵运粮经过一处险路,两边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令人不免生出敬畏。 司马昭带着后军押粮,只觉气氛颇为压抑,甚为古怪,不由打起精神,派人提醒前军警惕小心。他刚传下令,便见天空中雾气大作,奇叫怪响此起彼伏,大为古怪。 忽的天空中射出一道金光,仿将浓雾劈开,竟有天兵天将驾雾从天而降。那天兵天将一个个金盔金甲,姿态各异,好不威风,当中一员大将手托金塔,却是托塔天王李靖。 第二十二章天兵天将 魏军乍见浓雾之中神兵天降,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司马昭更是大惊,一看这身打扮便知,眼前这员将校正是托塔李天王,正待开口,却听那李天王高喝道: “尔等竟敢盗用天军木牛流马押运粮草,可知罪否?” 众魏兵本就惊惧,只觉得此人貌似托塔天王,听他这番言辞,更加确认,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一个个磕头如捣蒜。 司马昭更是险些没惊掉下巴,滚鞍落马拜道: “不知天王驾临,小神失了回避罪。” 那托塔李天王微一错愕,细细打量了一番司马昭,面带狐疑道: “某乃天宫上将,尔是何人?何敢自称小神?” 司马昭将头拜得更低: “小神乃隐元星下凡。” 一众魏军里登时炸了锅,本来一个托塔李天王就更叫人心惊的了,没想到这儿还一隐元星,不过这隐元星的名头明显没有托塔李天王大,那托塔李天王乃封神时期肉身成圣,小小隐元星不过春秋时代方刚归位。不过,众军卒也听得出这位二将军是星君临凡,谁曾想这位颇为自负的官二代是星君下凡? 托塔李天王托塔的手不由一颤,脸上表情更为复杂,司马昭正搜肠刮肚揣摩李天王这副表情时,李天王已然开口道: “原来是隐元星,此兽乃我天军之物,你岂敢私盗下凡留为己用?” 司马昭登时吓得面如土色,这罪名可大了,心里把诸葛亮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一遍。本以为诸葛亮是机关术高手,却不想是盗取天物,嘴上连声道: “天王冤枉啊!实不相瞒,此木兽乃西蜀丞相诸葛亮传过来的,我等所用只是伪造,非是正品。” 那李天王冷哼一声: “若是诸葛亮盗下界来的,本王自要追究。现在本王却要将这木牛流马收回天宫,尔等不可再自私造。” 司马昭直听得汗如雨下,急向两边副将看了看,但见众副将一个个虔诚非常,连连叩首,口称不敢。 司马昭咽了口吐沫,紧抿着嘴,不情愿道: “但凭天王吩咐。” 托塔天王手托金塔满意地点了点头: “隐元星既然如此配合,本王自会在玉帝面前为你说情,你等退下吧。” 司马昭闻言忙又叩头谢恩。 说话间,早有天兵拥入队中,将木牛流马一并接管了过去。 司马昭有苦难言,天宫军界素有铁腕,自己哪敢阻拦?心里只得盘算着该如何向父帅回禀,自己丢了粮草这可是重罪,虽然掌兵权的是自己的父亲,却也并不好偏私,否则何以服众?即使父亲强自偏袒自己,但到底还要向朝廷交待,尤其是此非常时刻,各方势力相互倾轧,自己的父亲锋芒太盛,很多冷箭都在暗中敛着锋芒,随时可能箭血封喉。 司马昭心乱如麻,全无心思关心这些天兵天将接管木牛流马,旁边的一干魏军却颇为殷勤地笑呵呵地闪到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些天兵天将。 对于芸芸众生,能有幸看到天兵天将真容已是无上荣耀,丢粮草的事反倒不在意了,毕竟天蹋了,有司马二公子顶着呢。 这些天兵身披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由内而外散发着庄严,英气逼人令魏兵不敢直视。众魏卒眼见天兵天将如此威风,一个个好生羡慕。 正此时,听到阵阵脚步错乱声,众魏兵寻声望去,原来这天兵也有犯错的时候。 一个天兵竟不小心撞到了一名魏卒身上险些跌倒,幸好那魏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天兵的身形。 金甲叶与魏卒交错间,金芒刺眼,那魏卒被晃了一下,金甲下的一抹绿意一扫而过。 那魏卒微一发怔,天兵有些惊慌失措地与自己擦肩而过,匆忙间,两人目光一触即散,竟都带着一丝慌乱。 魏卒心里怪怪的,但到底哪里奇怪一时间倒没反应过来,照理这天兵眼高于顶,神情倨傲,怎么看自己眼中还会慌乱?不是很久没下界了吧? 忽然那天兵的绿色**闪现在自己眼前,这天兵天将怎么还穿着绿裤?怎么跟蜀军是的?蜀军! 魏卒脑海间灵光一闪,登时瞪大了眼睛,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紧要事,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俗语有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世间往往就是有很多事败在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上。 眼看着最后一名天兵押着木兽走出魏军队列,魏卒的一声断喝仿若平地里起的一道惊雷: “将军!这帮B好像是蜀军……” 魏卒的声音不大,但在上千人鸦雀无声只有脚步声、车辙声环绕的地方却显得格外刺耳。 天兵天将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李靖眯着眼狠狠瞪了一眼那魏兵,下面众蜀军脚步又不自觉的快了几分,原本沉稳镇定脚步登时有些凌乱。但那木牛流马的速度显然跟不上这些天兵的脚步,让这些天兵不免有些慌了手脚。 司马昭先一步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高声道: “天王留步!” 听到司马昭的声音,这些天兵一言不发加快脚下动作,有的人甚至恨不能拉着木牛流马跑。 司马昭何等精明,此时哪还不知道是计,正要发令。空中李靖已然先发制人,大手一挥,登时箭雨如蝗,倾泻而下。 “小小隐元星,胆敢与我天兵为敌,真是不自量力!” 李靖令旗所指处,登时传来一片哀嚎。 司马昭初遇李天王时太过震惊,加之李天王所陈又太过真实,故而,一时被唬住了,一直想着如何向父亲交待,却根本没想到是蜀军做局。此时再看箭矢根本不是天宫之物,那些蜀兵虽是尽力模仿此时却也露出马脚,哪还像什么天兵天将? 司马昭在一众护军护持下撤到安全区域,心里却跟着木牛流马被蜀军抢跑了,不由疾呼: “快把木牛流马给我抢回来!” “将军莫急!那木牛流马跑不快!” 旁边护军安慰道。 一名魏兵盯着渐行渐远的蜀军,迟疑道: “将军,卑职怎么觉得这些木兽比平时快了不少哩?” 第二十三章司马昭丢粮 不消那兵士说,司马昭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木牛流马在这群“天兵天将”手中速度着实快了不少,真是奇也怪也了,莫非这群人还真是天兵天将不成? 司马昭心生狐疑,冒着箭雨拾起一枝羽箭,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箭矢虽非蜀箭,却也绝非天宫箭矢。 司马昭本是个极有决断的人,略一思忖,心下便已打定主意,定要看看是何人做怪,胆敢冒犯托塔李天王。 此念一起,司马昭大手一挥: “莫管他是天兵还是蜀兵,先跟某把东西抢回来!” 军令如山,加之魏卒知道自己被蜀军戏弄,暗暗发狠,当即奋力反扑。小小的谷道口甲兵塞道,兵戈交击声络绎不绝。 眨眼间,青青绿草片片殷红,渗到大地上都成了褐色,透着浓重的血腥味,血肉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天兵虽然占据地利,但兵力上明显处于弱势,面对魏军的疯狂进攻,很快便陷入被动。木牛流马的速度虽然比往常快了不少,但毕竟比不得潮水一般拥上来的魏兵,眼看就要被魏军自两翼包抄,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呼: “扳牛头!撤!” 也不知这些天兵做了什么,如潮水般退去后,浅滩上留下的是一头头静若泥雕的木兽,这些木兽仿佛突然间被人用定身法定住一般,再也不动了。 待魏军拥上前来时,天兵早已撤了,只留下百十具尸首和一头头木兽。 众魏军见天兵把木牛流马弃之于野,忙冲上去抢夺。他们既得了木牛流马,便也不再追赶,毕竟守粮才是这些魏军的本份。 天兵已经撤退了,但魏军围在木牛流马周围,也不驱赶木牛流马赶路,似是在思索什么,司马昭满腹狐疑地走上前去察看,但见魏兵脸上一片茫然。 原来魏兵一如往常地扳动木牛流马上的机扩,欲将木牛流马启动起来。但这一次,木牛流马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动起来,反如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静立在地上。 司马昭大感邪门,就近走到一头木牛跟前,扳了几下机扩,却根本扳不动分毫。 正此时,听得山头传来一声长笑: “凡夫俗子!岂会知我天庭仙物,纵然学了个神形,却如何能驾驭得了。” 司马昭等人寻声望去,却是李靖手托金塔立在山头。 唬得一众魏军头皮发麻,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司马昭身上,司马昭低声吩咐道: “赶紧想办法启动这些木牛流马。” 两旁魏兵满脸茫然地赶紧又拨弄开来。 司马昭抬起头朝李靖望去,却正看到李靖嘲弄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面色铁青: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冒充托塔天王来此做恶,就不怕冲撞托塔天王降罪于你?” 李靖闻言朗声长笑: “莫说你一个小小星官,就算真个天王来了,某也不惧!” 司马昭闻言大惊,对方敢如此大放厥词,背景着实深不可测,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正此时,一偏将凑近司马昭怯声声道: “将军,有大队人马正向咱们这个方向挺近,恐对我军不利!” 经偏将提醒,司马昭隐隐感觉到大地震动,附近并无友军,反观敌军有恃无恐,只怕是敌军救兵到了。 司马昭面色不变,询问是地看向身旁一干将校,意思是可曾派人去请过援兵,众将校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司马昭回过头望向李靖,爽朗一笑: “今日既有高人在此,昭便送个人情。” 说罢,喝了一声撤。 大军闻令而起,不多会儿便消失在“李靖”的视野中。 李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谓左右道: “司马昭当断则断,非是寻常之辈,确是个人物,日后着实要小心一点儿。” 说话间,大部队已经跟了上来,众将士按动机扩,木牛流马又缓缓动了起来,在众天军簇拥下奔远方而去。 魏营之中,司马懿听罢司马昭的叙述,不怒反笑道: “那诸葛亮本是姜子牙转世,李天王曾随姜子牙转战南北,此时虽已封神,但姜子牙地位崇高,他自然要给几分薄面。既有人敢冒充李天王如此大放厥词,自然是因为背后有诸葛亮为其撑腰,我儿却是被糊弄了。” 司马昭听司马懿解释登时恍然大悟,旋又不禁问道: “只是那木牛流马却如何突然动不得了?按说这墨家三大高手都非泛泛之辈,总不会是没发现什么隐藏的机扩吧?” 司马懿不屑的一笑,淡淡道: “机关之术博大精深,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木牛流马乃精妙之物,其中妙处非是易与。” 司马懿说至此处,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看来,墨家是后继无人了。” 司马昭没有言语,却对此不置可否。 墨家三大长老研究数日竟然没有发现这暗中玄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也难怪自己父亲会发出这般感慨。自己这渎职之罪怕是躲不过了,想想便自恼恨,都是这三个老东西,着实可恶。 司马懿见司马昭脸色阴晴不定,安慰道: “粮草丢了倒不打紧,我与蜀军对歭渭水,自会互有胜负,局部一场小小的胜利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我儿却要牢记,诸葛亮非是易与,他的人脉远非你可以想象的。” 司马昭点了点头: “那父亲可有对策?” 司马懿自书案上抽出一封皇上密信: “陛下刚发来旨意,要我等紧守栅寨,不得出战。” 说罢,拿手点指南方: “那边已经有动静了,明帝要御驾亲征东吴,西北战线怕是抽不出更多兵力了。” 原来,收到诸葛亮书信的孙权立刻做出了部署,兵分三路北上:一路由孙家宗子弟孙韶统领直扑广陵、淮阴;一路由陆逊、诸葛瑾统领直扑襄阳;最后一路由吴王孙权亲自率领直扑合淝新城。 东吴三军杀气腾腾直扑魏国,气势汹汹,吴魏沿线阴云密布杀气森然,浓浓杀机直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第二十四章东吴出师 孙权集结十万大军亲征合淝新城,全面接替.曹休对吴指挥权的满宠接到战报后,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召众将商议对敌策略。 满宠本欲增兵死守新城,后与众将商议,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新城乃是满宠接手合淝战线后,一手建立起来的,也是寿春的屏障。此城向西北迁移三十里,离岸较远,可以充分发挥曹军步骑兵的优势,反而吴军无法发挥其水师的优势。 合淝以西是大別山脉东端的隆起地带,皖西山地,主峰天柱山在一千米以上;合淝以东是张八岭一带,散佈著老嘉山、琅琊山等山脉。山谷中有施水与肥水,合淝可以说是座落在这南北狭窄通道的必经之路,这也便是孙权为何屡屡集结重兵攻打合淝的原因之一。 这般险地,对于东吴来说,最好的策略自然是引蛇出洞,围点打援,尽而蚕食掉合淝的驻军。何况新城是新修的坚城,城坚壁厚,兵精粮足。 孙权急切下极难攻克,待其锐气尽丧,再以生力军出击,势可重挫吴军。 于是,满宠一面令人在合淝坚守,一面上表朝廷增派援军。 没等明帝派出援军,合淝方面便战势急转直下。 吴魏双方交上火后,合淝战报频传,连连向寿春求援。满宠才意识到吴主亲征,锐气十足,吴军心志之坚可比金石,要想守住合淝,实是势难登天。 这也难怪,孙权率佛门一众精英亲征,那是何等威势? 满宠于是萌生退意,欲退军寿春凭藉魏军步骑兵的优势再行坚守,当即上表向明帝请示。 曹魏早年便定下吴蜀战略,东置合淝,南守襄阳,西固祁山,曹睿岂会轻易放弃合淝这等战略要地?当即令秦朗率军两万增援祁山线,更传谕着司马懿固守祁山线,安排好对蜀策略,明帝便立即起驾持援合淝。 提起明帝,司马昭便满脸不忿,父亲被明帝迫得终日里如履薄冰,真不知道父亲到底怕他什么?他曹氏的江山便来路不正,司马氏若取而代之,也并无不可。 说白了,曹氏虽历经两代,顺利完成了传国易世,曹睿成功接替了曹丕的位置,天下对曹魏并没有那么重的情怀。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司马昭是辅佐星君,自然是不会觊觎至尊之位,但他相信以父兄的野心是万不会甘居人下的。此番下界,若不**,建立不世霸业,如何显得自己手段?邪恶的种子在内心深处滋长,司马昭的脸上写满了邪恶,黑暗的邪恶当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一直想超越,却从未被超的人——鲍叔牙。 司马昭正想间,司马懿已经开口说话了: “明帝是世间少有的少年英主,年纪轻轻便顺利接下了这曹魏的江山,非是易与,单以此看,便足以与其祖父相媲。” 司马懿对曹睿的这番赞誉,自然是发自内心。传国易世自古就少不了刀光血雨,一个开创基业的人必是非常人物(如刘邦、曹操、刘备、孙策),而跟随其南征北讨的将领更是一群桀骜不驯卓尔不群的非凡人物(如韩信、曹真、周瑜、诸葛亮、关羽),他们战功赫赫,极具威望。这些人在开创基业的时候,有手段、有威信,能震得住这些功高盖主的人物,但一旦他们去世,能否顺立即位传国易世,就非常考验他们的即位者了(诸如刘盈、曹丕、曹睿、刘禅、孙权)。所以,开国君主往往会大开杀戒,为自己后代顺利接替政权铺平道路。 刘盈在接替高祖的时候,若非其母吕稚以雷霆手段大开杀戒,天下姓甚名谁,未可知也。 三国时代,天下毕竟未大一统,虽不存在杀功的现象,但亦是凶险非常:曹丕接替曹操位的时候,算是比较平和的了,毕竟曹丕本身也是枭雄人物,跟随其父南征北讨,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尚有黄须儿兵逼长安的凶险;刘禅继位,刘备更是费尽心思,除掉了刘封(虽然刘封在关羽的死上确实罪不容诛,但刘备将其戍守在边外,已经是动了杀机了),更安排了李严、诸葛亮相互制衡,当然还有一个赵云,即使如此,刘备在白帝城托孤之际也不由得说出君当自取这等话来。 当然,若非诸葛亮无心至尊之位,只怕一切都是枉然,以诸葛亮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想取刘禅的位置,怕是谁都难以阻拦。也正是因此,诸葛亮才能集军政于一身;孙权继位的时候,更是风雨飘摇,若非有张昭力挺孙权,孙权根本没法统领江东。而即使如此,面对曹魏百万虎师,以当年力挺孙权的张昭为首的文官仍是主降,是他们没有骨气吗?只是他们对少年孙权没有信心罢了。直到赤壁一战,孙权才算正式坐稳了江东的宝座。 而曹睿登基时,最是凶险,这位少年英主虽然德才兼备,却并不得王心,故而曹丕的太子之位一直悬而不决。曹睿为夺取至尊之位,不惜向与自己有轼母之仇的郭后屈膝,单是这份能屈能伸便不由得不让人服气。 而其登基之时,年纪尚轻,外有强敌环饲,内有朝臣不诡,曹睿能将军政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其手段之高,岂能不让司马懿忌惮? 司马懿缓声道: “此番明帝御驾亲征,正是因为看透了满伯宁(满宠字)难以抵挡东吴来势;而其对西南战区采取守势,亦是清楚诸葛亮的手段,知道在他手里我等得不到什么好处。” 司马昭对这位少年皇帝颇不以为然,只是其父能给出如此评价,他也不好反驳: “那父亲的意思是?” 司马昭虽然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却还是颇为不甘。 司马懿看着司马昭笑笑: “诸葛亮诡计多端,为父在其手中数次都讨不到半点好处,若是明知无功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司马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吴蜀战略上,明帝与其父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如果说其父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话,那么曹睿这孺口幼子就只能说是天赋异禀了。 第二十五章上方谷粮仓 蜀汉大营,诸葛亮正伏案而书,营外忽然响起阵阵欢呼声起。 侍立在侧的杨仪笑笑: “许是伯约功成了。” 见诸葛亮没有言语,杨仪干笑了两声,没再继续说话。天明、天亮相视一眼,不由一笑。 见诸葛亮放下笔,杨仪马上递上羽扇,诸葛亮接过羽扇又放在案上。 片刻,中军来报: “姜维将军已截了粮草,并带回百余木牛流马。” 前后脚的功夫,手托金塔身披金盔金甲的“李天王”已大步走了进来。 “李天王”正要复命,诸葛亮摆了摆手屏退杨仪。 杨仪退后,诸葛亮满脸笑意: “虚礼就免了,你着李靖衣装已是大不敬了,若是再拜我这凡夫俗子岂不是罪上加罪了?” “李天王”笑道: “李天王便是做再大的官,也是老师的师侄,便是做礼老师也自然受得。” 诸葛亮在姜维面前显然放松了很多,比之与杨仪相处大不一样: “燃灯师兄已是西方佛首(燃灯道人曾是过去佛,诸葛亮故有此一说),托塔天王在佛道两门辈份极尊,岂是我这地仙一级所能受得了的。” 姜维听诸葛亮言语间酸溜溜的,不由宽慰道: “老师乃玉虚门人,地位崇高,纵然李天王身份再尊贵,也定不敢逾越。燃灯师叔虽已是西方佛首,见了老爷也要恭敬叫一声老师。” 诸葛亮连连摆手,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道: “既是回来了,就不要穿这身装束了。” 姜维听了忙卸了装束,再看已是活脱脱一个姜维了。 姜维恭恭敬敬交了军令,这才道: “老师这一次白白得了数百余木牛流马和月余军粮,虽未斩敌首,却算得上大获全胜。” 蜀军兵出祁山,粮草是其首要问题,此战夺得月余军粮,实是不输一场大战。 诸葛亮点了点头,却见姜维似想起什么般道: “不过,弟子今天却遇到了件稀罕事。”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望着姜维,示意他说下去。 只听姜维续道: “今日那押运粮草的将校自称是隐元星下凡,着实让弟子一惊。” 诸葛亮登时兴起: “隐元星?那押运粮草的是何人?” “司马懿次子——司马昭!” 诸葛亮眉头紧皱不由叹道: “司马懿……竟还有这分机缘,此人究竟个是什么人物?” 司马懿被劫了一次粮草,便开始加强戒备,而蜀军也并没有再行险劫粮。但司马懿紧守栅寨,大有将诸葛亮耗死在渭水河畔的意思;而诸葛亮却不慌不忙,令蜀军与当地百姓相杂在一起种田,收成二分归民,一分归军,显有与魏军长期僵持之意。 蜀军军纪严明,丝毫不触犯当地百姓,举大军如同一人,深得民心,更让司马懿大感心忧。 不过,眼下东吴大举北上,西北战线确实出不得半点差池。故而,司马懿仍是奉守坚守不出的战略方针,任蜀军日夜阵前讨阵,只是不出。 不过几日,探子来报,诸葛亮在上方谷建立粮仓,用木兽日夜运粮,欲为长久之计。 上方谷地形复杂,状如葫芦,两边狭窄,仅可容一人一骑通过,而其腹地开阔,可容千人,其谷两边高、中部低,陷在山谷中央,实是易守难攻的囤粮所在。众将都知司马懿欲与诸葛亮比消耗,以国力耗死诸葛亮,若诸葛亮真在上方谷建立起粮仓,则魏军优势全无。 魏军将校都感到了形势严峻,一个个阴沉着脸,诸葛亮这次确实是来者不善,又是与民耕种,又是建立粮仓,显然是做好了长期扎根祁山的打算。 帅帐内,空气格外凝重,夏侯惠、夏侯和出列道: “都督,蜀军做此长之计,若不趁其建仓未稳以除之,待其建立起根基,将再难撼动分毫。” 此二子都是夏侯渊之子,可惜夏侯渊在时,并未过多培养,而且此二子资质亦是有限,但到底是虎将之子,自有几分其父之风。 司马懿沉呤良久,方道: “此必是诸葛亮诱敌之计!” 话音方落,帐内登时炸了锅,众将纷纷嚷道: “都督如此顾虑重重,何时可退蜀军?” 夏侯惠兄弟齐齐出列道: “都督,我兄弟二人愿出寨迎战,以报国恩!” 司马懿见众将皆欲出战,且心中迟疑,只怕诸葛亮真个建起座粮仓,着实难办,当即方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允你兄弟出战,但不可同时出战,却要分头出战!” 众将见司马懿应允,皆面露喜色,纷纷请战,却皆被司马懿阻住,只令夏侯兄弟各率五千人马沿途劫杀蜀军运粮队伍。 夏侯兄弟领了将令,便于通往上方谷的交通要道往来劫杀蜀军运粮队伍,不想竟收获颇丰,抢掠了不少木牛流马,擒获了不少蜀兵。 司马懿略加盘问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此时诸葛亮不在祁山,竟在上方谷西十里下营。 司马懿当即将司马师兄弟召入寝帐,回过头来,脸上挂满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诸葛亮乃蜀军的军中支柱,如果他不在祁山大营督战,必有可乘之机!” 司马师满脸疑虑道: “父亲欲劫蜀军的祁山大营?” 司马懿摇了摇头: “蜀军此次进军,心志极坚,必难攻破!” 司马师兄弟面面相觑,不知父亲意欲何为,却见司马懿高深一笑: “正要诸军全力攻打祁山大营,蜀营各寨必全力施救,彼时,我父子三人率一枝奇兵偷袭蜀军上方谷粮仓,断其根本,必可一举击退蜀军!” 司马昭闻言两眼放光: “父亲高明!” 司马师却迟疑道: “上方谷地形奇险,一旦遇险,只怕我军难以回转。” 司马昭惊悟道: “此莫不是诸葛亮的诡计?” 司马懿闻言微有所动,旋又道: “诸葛亮亲至上方谷坐阵,必是真有其事!何况,战机稍纵即逝,切不可失,一旦蜀军建立起上方谷粮仓实为大患,不可不除!” 司马昭道: “父亲何不令他人去劫上方谷?” “不可!” 司马懿眼中甚是坚决: “诸葛亮老奸巨滑,若他人去,为父实不能安心,必得亲去不可!” 司马师面色沉着道: “我与昭弟前去,父亲仍不能放心吗?” 司马懿摇头苦笑: “你们面对的非是旁人,乃是精于算计的诸葛亮,就连为父去仍觉不足,又岂会放心你兄弟二人前去?” 司马师、司马昭相视一眼。 第二十六章上方谷之战 司马懿与二子商量既定,当即召众将入帐调度: “列位,诸葛亮现下不在祁山大营主事,而是在上方谷调度,实乃破敌良机。你等可于明日并力攻取祁山大营,吾亲自引兵接应!” 司马师兄弟相视一眼。司马懿用人极是谨慎,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谁都不敢轻信,每每出征都是带二子上阵。 这也难怪,司马懿跟随曹操南征北讨,亲眼见证了曹操厚待的刘备、关羽、于禁叛逃,岂还敢轻信他人? 但司马懿为保万全,令张虎、乐綝率五千人马作为预备队,往来调度。此二将都是名将之后,张虎是张辽之子,乐綝是乐进之子,虽有其父指点,但资质与其父自然远没法比拟,故而成就亦是有限,不过是藉父之名罢了。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上将的成长与培养自然有关,但与自身资质关联更大,毕竟连吕布、赵云、黄忠这等猛将的后人都藉藉无名,更何况他人了。 上方谷顶,林深草密处,却见诸葛亮在天明、天亮的陪同下,向山下探望,天亮忽得道: “师父,魏军出寨了!” 诸葛亮不以为然道: “我建起上方谷粮仓,魏军再与我军相持便毫无意义,司马懿必有应对。” 说罢吩咐道: “令各部按计行事!” 天明、天亮相视一笑,脸上尽带喜色: “弟子遵命!” 天亮打了个手势,但见山林间隐有彩旗飘动。 上方谷口,正立着一将,却是魏延。 魏延不时叹息,不多会儿,身旁小校来报: “将军,丞相令我等戒备,谨防魏军来袭!” 魏延满脸不耐烦: “这魏军连个影儿都没有,有什么好戒备的!这司马匹夫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铁定是不敢出来了!” 身旁副将劝道: “将军,丞相既说魏军要来,魏军十之八九便会来!” 魏延深吸了口气,显然对这副将的话颇不认同,只是他却想不通诸葛亮也不叫阵,也不攻寨,只是建立了个粮仓,怎么竟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这其实便是杀场上的将才与帅才之间的差距了,为将看得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为帅却谋的是全局。 这差距就像抗日战争时期营级干部晋升团级干部一样,是有质的区别的。抗日战争时期,军团级干部常常指挥大兵团做战,而连营级干部则打局域战。我们看营级干部被一撸到底是常见的事,但是团级干部被降为营级干部的基本上很少很少几乎没有,正是因为培养一个团级干部太难了。而这一现象在三国时代更为明显,三国时代前期蜀将可谓是星光璀璨,人才辈出,名将如云,关羽、马超、张飞、黄忠、赵云……随便拿出一个都是青史留名的名将。 而到后期,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姜维,更有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谚语,可见三国后期蜀国人才匮乏到何种程度。 这主要是因为战争消耗的太过严重,人员数量急剧下降,像吕布、孙策这样成名的将领都早早退出了政治舞台,可见得有多少人还没有展现出他们的军事才能便死在杀场之上的呢?而三国时代的帅才,更是少之又少,魏国有曹操、曹仁、夏侯渊、曹真、司马懿;蜀国有刘备、诸葛亮、庞统、关羽;都说江东多才俊,但江东也不过是孙坚、孙策、周瑜、鲁肃、吕蒙、陆逊罢了。 历史是最公证的,诸葛亮是卓越的军事家,而魏延则只是员名将。 魏延与诸将校正说话的当,忽听得祁山大营方向喊杀声震天,诸将不由得面色一变。 魏延心中震撼,不由得朝上方谷谷顶望去,实想不出诸葛亮竟真能将司马懿引出大营,当即肃然道: “弟兄们!背后就是全军的粮草!乃是全军的命脉所在!丞相信任我等将其交给我军!誓死守卫上方谷!” 众将校闻言无不为之肃然,深感肩上担子之重,不由面色凝重,纷纷随着魏延高声呼喝: “誓死守卫上方谷!” 天已经快亮了,整齐的魏军步骑兵队列静静地凝望着蜀军祁山大营的方向,那边烽烟已起,喊杀震天,但这些骁勇的骑兵却静立在渭水畔。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柱香的光景了,却还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更不知道此次领兵的主将是谁,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备好干草火石随时准备战斗。 秋风中,仿佛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的这些魏兵热血沸腾,就连战马也不住地用马蹄刨着地,好似耐不住寂寞了似的。就在这时,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循着目光望去,众将校眼前一亮,无不为之一震,互相看了看,眼神中俱是带着掩不住的欣喜。 顺着这些士兵的目光,司马懿父子三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谁也想不到这次带队的竟是三军主帅司马懿,他们很快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司马昭打了手势,发令官当即下令,全军出发。 没有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也没有人知道去做什么,他们的身影没入黎明前黑暗中。 不出司马懿所料,祁山攻防战一经展开,蜀军诸营纷纷投入到战斗中,攻防战打得相当激烈。祁山大营方面由姜维总体指挥,而魏军方面由郭淮总体调度,双方在祁山大营你争我夺,呼吸间便有十几个人倒在血泊中。栅栏两旁,刀枪密集地交击在一起,发出持续不断的金属**声,不时传来几声闷哼和惨叫,好如人间炼狱。 与祁山大营的喊杀震天不同,上方谷却平静得让人窒息,只是偶有从上方谷向祁山大营支援的队伍经过,发出阵阵铿锵声。 “将军,上方谷这等机要重地,丞相怎么还从上方谷抽调兵力?难道真指望咱们这点儿兵力守住上方谷?” 身旁副将不无担心,毕竟魏延的队伍只有五百人,虽然上方谷地形险要,但一旦魏军偷袭,这点兵力根本不够。 魏延看了眼身旁的副将,高深一笑,却并未搭话。 第二十七章火烧上方谷 此时,司马懿正率军立在上方谷不远的一处隘口,一双锐目好如鹰隼般犀利紧紧盯着一队队陆续开往祁山大营方向的蜀军。 司马懿的手心里攥的都是汗,深吸口气,又抬头望了望三才星的方向,但见其主星不震,似明似暗。 身旁司马昭小声提醒道: “父亲大人,上方谷驻军有限,此时已经派出几批援军了,想来谷内空虚,咱们是不是该进军了?” 司马懿闻言缓缓收回目光,沉吟良久,方下定狠心道: “传令下去,全军进军上方谷!” 魏军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向上方谷方向进军,眼看便至谷口,忽听谷口传来一声暴喝: “司马小儿,哪里走?” 司马懿闻声大惊,几欲拨马而走,他寻声望去却是魏延,登时松了口气,嘴角边绽出一丝笑意。 正此当口,却见魏延率军直冲入司马懿军丛中,登时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司马父子三人无不骇然于魏延的悍勇,但司马三父子无不是天下间顶尖的指挥家,很快便稳住了阵角。 两军在谷口僵持了一柱香的光景,魏延军终因寡不敌众,退入谷口。司马懿率二子紧紧咬住魏延部随军进入上方谷。但谷内道路崎岖,司马懿唯恐埋伏,当即止住全军,先派斥侯深入谷内打探。 司马昭静坐在马上环顾上方谷,见上方谷地形奇绝,壁立千仞,不由道: “父亲大人,此若为诸葛亮诱敌之计,我军危矣!” 司马师闻言也不无担心地望向司马懿,却见司马懿微微一笑: “为父入谷之际,便有此虑。不过,此地既由魏延亲自把守,为父疑虑尽消。魏延乃是当今蜀国少有的猛将,有他把守上方谷,足可见上方谷之重。” 司马师兄弟不由恍然,暗赞其父心思慎密。 正此时,斥侯气喘吁吁奔回来报: “回禀将军,谷内尽是草房,并无伏兵!” 司马懿大喜: “此必为蜀军囤粮之所!” 说罢,大手一挥,驱兵冲入上方谷。 上方谷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不曾看到,显是魏延败入上方谷后,蜀军事先得到消息便先行撤退了。司马懿洒眼望去,但见四下里草房遍布,忽心思一动回头望向谷口: “若蜀军截断谷口,如之奈何?” 司马师兄弟相视一眼,正此时,但听谷口处轰隆轰隆,仿若地震海啸一般,定睛望去,却见滚木油筒滚滚落下,紧接着火把如雨点般落下,大火冲天而起。 伴随着火光,但听得爆炸声此起彼伏,显是蜀军事先已埋了土雷。刹时间,上方谷四面尽是大火,将魏军紧紧包在火海当中。 透过滚滚火光,司马懿看到谷口处马岱立在山顶处,正指挥手下将校四下放火。 司马懿反应奇快: “速随我自前面杀出!” 说罢,拍马提刀直冲入谷中,欲从上方谷前方奔出,待至近前却见前面早已被大火滚木堵住,火光冲天。山上火箭齐放,四下里土雷尽鸣,魏军阵形登时乱作一团,四下奔逃。连司马父子身旁护军也走了七七八八,不知哪里去了。 司马懿虽有通天道法,尽可逃循,但二子却并非道门中人,无甚脱身之法,想欲逃循,但没了左右臂膀,自己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眼看着四下里火龙乱舞,张牙舞爪扑将过来。 上方谷本就盖满了草房,草房里根本没什么粮草,俱是干柴稻草,遇火即燃。加上魏军本来是来放火的,身上背满了火石干草,大火一经点燃,便逞汹汹之势。浑身是火的魏兵嚎叫着四下乱窜,惨不忍睹。 司马懿及其二子困在火光之中,四面惨叫连连,此起彼伏。 司马懿望着晴空万里,仰声长叹: “时不待我啊!” 司马师惊惧地看着四周,他虽然久经战阵,但还从未见过如此惨惧,自是做不到司马懿这等地仙一流人物的洒脱淡然,不由得面色俱变: “父亲大人,咱们会死于此地吗?” 司马师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话音方落,身旁的恐惧情绪弥漫开来,身旁的士兵脸上写满了惊惧。 司马昭厉声道: “咱们父子三人计不如人,身陷囹圄,死有何干?” 司马懿闻言回视司马昭,火光的映射下,司马昭圆睁双目,好不恐怖。 司马懿深吸口气,收回目光,此时此刻,他确实想不懂,天意究竟如何?天地间入世修真中人凤毛麟角,难道自己真会死于此地? 诸葛亮身披鹤髦望着上方谷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扫月余的心中阴霾,只觉胸中豪气顿起。 天明、天亮陪在两旁,忽难以置信道: “师父!下雨了!” 诸葛亮抬头望天,晴空白云间风云际会,几滴雨珠坠落在脸上,湿滑非常。紧接着,雨水淅淅沥沥接连成串,眨眼间,大雨漫天落下仿如珠帘。 “雨!” 强大的求生**驱使下,司马昭最先发觉雨水落下。 情绪俨然失控的司马师抬起头,零星地看到天空有雨水落下,癫狂般道: “雨!雨!” 司马懿怔怔抬起头,雨水骤然而落,浸在雨中,司马懿由悲转喜纵声长笑: “真天助我也!不待此时杀出,更待何时?” 登时三军奋勇,手脚并用自来路夺路而走。 上方谷上方的火光在雨水中渐渐化作一团黑烟,紧接着便被大雨拍在地上烟消云散。 诸葛亮眉头深敛,深吸口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数既定,不可强求!” 身旁天明、天亮大感失落,迎着滚滚落下的雨水紧紧盯着天空,他们真想知道那阴云之上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 山上的马岱眼看着司马懿带着两子及众二三十人,自圆木落石间攀爬而出,不由大急。但此时他身在高山之上,身旁之众不过二三百人,箭矢已尽,想欲阻住司马懿,必得绕道山下。但绕道山下的时间,司马懿早就逃走了。马岱气得双目圆睁,眼睁睁看着司马懿自上方谷逃出,消失在眼前。 第二十八章上方谷大雨 阴云之上,雷公、电母、风婆、雨师正在阴云之上布雨兴风,忙得不亦乐乎,却见一个身披鹤髦的中年长者踏云而来。但见这位长者仙风道骨,气度非凡,让人肃然起敬。 雷公、电母、风婆、雨师各施法器布雨兴风,却丝毫不受阻滞,为首的雷公语气恭敬道: “我等在此布雨兴风,不知仙长此来所为何事?” 他们毕竟只是布雨兴风的小神,自然不敢怠慢这等上仙。 那人轻摇羽扇满脸洒脱道: “讨扰诸位!贫道乃汉丞相诸葛亮,本算准今日无雨,故而设计上方谷火攻,不知诸位奉何人法旨来此布雨兴风?” 风雨雷电四位小神听说眼前这人便是诸葛亮,互相看了看,风婆方正色恭敬道: “原来仙长便是诸葛丞相,小神有眼不识泰山了,失礼失礼。” 诸葛亮洒然一笑道: “风婆客气了。” 风婆道: “回禀诸葛丞相,小神是奉玉虚宫法旨特来降雨……” 诸葛亮闻言面上神情微一变色,不过,面上表情却一闪即逝。 他当然清楚降雨的流程,但凡降雨必经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上报天宫御批,这等常规安排,众**都能查到;其次便是四海龙王可以降些私雨(像猴子便经常去求龙王降雨助自己降妖),但这等私雨当然不能灭了自己的火;再有便是修得五雷法这等仙法(像和尚师徒在车迟国遇到的虎力大仙),可向天祈雨,但这等流程繁琐,需得筑坛施法,并非一时半刻所能祈来;最后便是,玉帝之命,三清符诏,诸仙奏请。 除非是玉帝之命,三清符诏这等特批,诸仙奏请怎也不可能这般快,毕竟一旦降雨之事上得朝堂,需得朝上商讨。 所以,诸葛亮一开始便清楚,这等急雨必是玉帝之命,三清符诏。不过,自己当年封神,为天宫立下莫大功劳,玉帝自然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倒是三清圣人,起初他只当是通天教主的符诏,毕竟太上老君与元始天尊交情匪浅,断不会这般拆自己的台。万万不曾想到,降下符诏的竟是自己师尊。 饶是诸葛亮道心深厚,亦不由得心头巨震,只得匆匆打了个招呼便按落云头回转大寨,其心中所受打击可想而知。他实在想不通,师尊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会如此坏自己的大事呢? 风雨雷电诸神望着诸葛亮在乌云间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萧瑟非常,仿似整个人都老了一圈般。想来也是,这等圣人一级,谁得罪了也不会轻松,更何况是他? 司马懿带着二子并数十亲信逃出上方谷直往渭南大营方向逃遁,他等死里逃生,自知必是有高人出手相助,料想日后必定洪福齐天。 果然,眼看山上追兵往山下追来,正迎上张虎、乐綝率军前来接应。两军合兵一处,仓遑遑朝渭南大营方向撤去。待抵达渭南大营远远便看到蜀军的旗帜迎风飘摆,渭南大营竟被蜀军占了。 原来,蜀军趁司马懿渭南大营营内空虚竟分兵来取渭南大营,一举夺下了渭南大营。自上方谷出来,司马懿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此时看到亦不由得心惊。司马懿当下又急引众军奔浮桥方向而去,未至桥头,远远便见郭淮一干去围攻蜀军祁山大营的魏军将领正率军紧守浮桥与蜀军交战,双方战势胶着非常。原来,蜀军祁山大营早有准备,郭淮等久攻不下,得到渭南大营被蜀军攻战的消息后,便立即撤军。姜维率军衔尾追杀,一路上不知折了多少兵马,此时双方于浮桥之上苦战。 司马懿忙引众将冲杀过去,有了这一生力军,魏军如虎添冀,士气大震,蜀军再抵挡不住,只得撤军。司马懿渡河后,当即令人焚毁浮桥。 司马懿折了这一阵,便再也不肯露头了,无论蜀军如何挑衅,魏寨就是高挂免战牌不肯应战。 诸葛亮大军远征,如何能长期空耗得下去? 此时东吴方面吴帝孙权亲征寿春的消息传至祁山前线,姜维一干众将无不为之雀悦,只有诸葛亮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众将面面相觑,自是不解,吴帝亲自发兵策应,足见东吴伐魏心志之坚,这明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知丞相为何不喜反忧。 诸葛亮长声叹道: “东吴若不出兵,司马懿或会转守为攻,此时却是无望了。敌我两军兵力相当,我军强攻不利……唉!” 众将闻言尽皆默然,突见杨仪笑道: “丞相勿忧,仪有一个计或可一试。” 诸葛亮眉头微皱,却没有言语。 魏延一向瞧杨仪不起,满脸不屑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 杨仪心情似乎极好,丝毫未与魏延计较: “仪此计虽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吾料司马懿必然中计。” 众将见杨仪胸有成竹,无不被其挑起兴致,姜维代众发问道: “杨参军有何良策,不妨直说。” 杨仪偷眼看了眼诸葛亮迈关子道: “此计若用在女人身上未必中计,但若换作男人,定然万万受不得。” 众人被杨仪吊足了味口,无不心痒难耐,便是诸葛亮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杨仪。 待杨仪说完,诸葛亮不由摇头苦笑道: “倒是个女人的计量。” 姜维却也掩嘴笑道: “杨参军这计倒可一试,我也不信那司马懿能忍得。” 众将说说笑笑,凑齐了物件,差人装好送去了魏营。 魏军收到西蜀丞相送过来的礼盒,自然不敢怠慢,忙承了上去。 此时司马懿正在中军大帐,众将为了是打是守正吵得不可开交。众将皆是刀口**血的血性男儿,如今魏蜀两军兵力相当,司马懿却龟缩在大营不敢出兵迎敌,实是让人气馁。司马懿虽为三军统帅,却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弹压众将。 正值此时,帐外来报,西蜀丞相送来礼品。大帐内登时鸦雀无声,一干众将都停止了争吵,盯着那托盘托着红布盖着的物件,看起来并不如何厚重,倒不知西蜀丞相送的是什么东西是何用意。 第二十九章冢虎受辱 满营众将盯着蜀营送来的东西面面相觑,不知道蜀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司马懿满脸狐疑地指着红布呈放的托盘: “这是什么?” 中军应道: “回禀将军,西蜀使臣将东西送来就走了,只说是送给将军的,卑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司马懿闻言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满脸狐疑地伸欲掀开红布。 身旁司马昭忙阻道: “父亲大人小心,只恐有危险。” 司马懿看了眼司马昭,淡淡道: “诸葛亮还不至于使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法。” 说话间扬手将红布掀了起来,只见红布下整齐的摆放着红鞋、红衣、刺绣一应女红,上面的白纸上清楚地写着:汉丞相赠司马大将军。 司马懿微一错愕,阶下众将早炸锅了:: “大将军!这诸葛亮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这分明是说大将军是女人,不敢应战。”…… 便是司马昭也满脸怒容: “父亲大人,诸葛匹夫欺吾太甚!” 一干众将吵吵嚷嚷,纷纷扬言欲出战血耻。 司马懿瞥眼瞧了睢司马师,司马师满脸平静地立在阶旁,面上不喜不怒。但司马懿深知司马师的脾气,狠狠**的嘴角已经表明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司马懿见状,心中暗赞:我儿果然是成大事者。 铛的一声脆响!却是司马懿一把拂掉了案上的碗,满脸怒容恨恨道: “诸葛村夫,真欺吾太甚!谁愿同某出战?” 众将闻言登时来了精神,竟齐声喝道: “某愿往!” 这一声真气若山河。 一旁司马师见状,干咳了一声: “父亲大人,圣上南征曾明谕我等紧守栅寨,当如何应对?” 司马懿闻言心中暗赞司马师反应机敏,一拍脑门恨恨道: “唉!我怎么忘了陛下圣谕!” 话一出口,不由踟蹰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忽道: “某这就上表请战,陛下若知,必不会阻我。到时明正言顺,再与诸葛匹夫一较高下。”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 阶下司马昭面上更是阴晴不定,他不由偷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长。 司马懿话一出口,司马昭便已知其意,父亲是摆明了不想出兵,所以才向明帝请战,否则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父亲比谁都懂的多,擒孟达时父亲可从未想过请示陛下,又岂会是如此刻板的人? 正如司马昭所料,明帝听说司马懿要出战与诸葛亮决战于野,忙令辛毗持节前往祁山前线节制司马懿。 司马懿千里请命,显然是已经弹压不住关中诸将了。 辛毗不敢稍有耽搁,星夜赶往,风餐露宿,仅三天便到了前线。 众将见到辛毗纷纷请战,备言蜀军欺大魏甚矣,情绪十分激烈,司马懿甚至亲自请战,但辛毗一口一个圣上有命一口一个王命不可违便把这些将校给回绝了。 待诸将散去,司马懿摆了个私宴招待辛毗,宴上司马懿不无感激道: “多谢佐志不畏风尘千里而来。” 辛毗满脸笑意: “大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毗奉陛下之命,自是万不容辞。” “若非佐志前来,只怕懿……” 说至此处,司马懿苦笑一声。 辛毗点了点头: “西北将士桀骜不驯,确实难为大将军了。” 司马懿举起茶杯道: “我这军营里不准饮酒,佐志兄勿要见怪,待他日回转京都,再与佐志兄痛饮。今日懿以茶待酒,敬佐志兄一杯!” 辛毗也举杯道: “大将军客气了。” 说罢,与司马懿将杯中香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辛毗看着司马懿突道: “大将军,毗心有疑虑,一直想向大将军请教,不知大将军可否赐教?” 司马懿放下茶杯,高深一笑: “哦?佐志兄但有所问,懿定知无不言。” 辛毗盯着司马懿正色道: “毗一直有种错觉,觉得与大将军似曾相识……” 司马懿闻言,朗声长笑,笑得辛毗满脸不解方道: “昔年老夫曾云游至磻溪,与佐志兄弟曾有一缘。” “啊!果真是仲达兄!” 说至此处,辛毗长身而起,深施一礼。 原来,昔年辛毗兄弟俩伴姜子牙在渭水垂钓沾染了仙气,于渭水苦修,幸得一虎精点化得成人形。辛毗初见司马懿时便感觉似曾相识,心有疑虑,今日一问,那虎精竟果然是司马懿,此等再造大恩,让辛毗如何不感激? 司马懿忙双手将其扶起,满脸笑意道: “此乃你我仙缘所至,不足言谢!” 辛毗扶住司马懿双手道: “仲达兄但有所用,毗万死不辞!” 后来,司马懿屡屡请战,辛毗只是不允。众将虽有怨言,奈何辛毗持节至此,执法严明,纵然有心也只能缄默不言。 自此,魏蜀两军在渭水长期对峙,相持不下数月。 而蜀军军纪严明,举大军如同一人,与当地百姓一同耕种于渭滨,相处甚是融洽。 诸葛亮见魏军坚守不出,亦无良策,终日苦寻良谋。正此时,费祎形色匆匆赶至中军大帐。 诸葛亮见他神色有异,凤眉一挑: “怎么了?” 费祎深吸口气凝声道: “东吴退兵了!” “什么?” 原来,明帝亲临合淝战线,对整个战局影响极大。 为尽快击退吴军,明帝遣步、骑兵八千人为先头部队先行驰援新城,又率曹魏水师东行御驾亲征江淮前线,对江淮战线影响极大。 合淝方面魏军一时间士气高昂,气势如虹,人人奋勇,各个争先。 满宠长期坚守不出,料想吴军必以为其不敢应其锋,甚至亲率敢死队顺风纵火夜袭吴军辎重,更射杀了孙氏宗亲将领孙泰,一改往日作风。 明帝收到满宠战报,朗声长笑: “江东小儿如何与曹魏虎师相媲?不要说朕的曹魏虎师,他们甚至都不能与西蜀军相提并论。先祖创下《魏武军令》这等步骑兵操典,西蜀尚有诸葛亮的《兵要》和《武侯兵法》,他东吴有什么?” 一干众臣纷纷附和。 明帝旋又叹息一声: “东吴势弱,后继无人啊,自周瑜、鲁肃这等兵法大家后,实是再无人能为东吴前途谋划了。” 见众臣中只是零星有人点头,显是对此言并不认可,明帝道: “无论是吕蒙还是陆逊,都不知道面对我曹魏之势,势要与西蜀抱团取暖全意结盟而对,只知一城一池的得失,早晚被朕蚕食。” 众臣面面相觑,无不对这位少年英主的见的所深深折服。 明帝见众臣神情,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气,回过头望向东流水,豪气顿升: “传令下去,告诉江东小儿,朕来了!” 第三十章吴魏谍战 距巢湖口尚有几百里之遥,明帝便将自己御驾亲征的消息传了出去。 滔滔江面,船队横江,一眼望不到边际,一艘五彩龙船居于其中最是惹人注目。一个红髯中年汉子面沉似水端坐在龙船正中。 刹那间,整个船上的空气都几乎凝结了。如此强大的气场,自然是出自这位红髯汉子——吴帝孙权。 跪在阶下的中军自顾向其报告,丝毫没有注意到孙权面上的不悦: “近三成的将士因水土不服,感染瘟疫,我军战斗力极具下降。” 新城久攻不下,又被满宠偷袭,连自己的爱侄都死于满宠的箭下。现在又出现疫情,孙权心中更是大受挫折,想来自己三次亲征合淝,难道注定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想起昔年孙策临终所言(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孙权不由得心中狠狠地**了一下。 阶下中军的奏报,孙权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越听心越沉,只是看着中军的嘴巴快速地张张合合。 孙权突然长身而起打断中军道: “退兵吧。” 说罢,转身步入船舱深处。 但孙权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此刻,一个中年汉子怀揣机要正快速前往巢湖口的路上。 巢湖口周遭毕竟是曹魏的战区,在通往巢湖口的交通要道早就已经被满宠封锁了,在主要关卡布满了魏军明哨暗岗。但这汉子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怪异的竹盒,快速向前移动着,总能巧妙地避过魏军的暗哨。 离巢湖口方向越近,暗哨也越多,他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慢。在行至一处山冈中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但却又始终看不到有人出现。 看看要走到前面山冈的时候,他猛然停住脚步,向右方走去,行不到百米,又停住脚步,又向右方走去,行不多远,他猛然停下脚步。 汉子显然意识到危险正在缓缓逼近,紧紧笼罩在周围,他眉头深敛,缓缓矮**子,紧紧盯着前方。不多时,正前方林叶晃动,与此同时,周围的林叶也开始晃动起来。汉子心头一沉,目光透过林叶清晰地看到手握刀柄的魏国武士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汉子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盒,四下里隐隐传来抽刀出鞘的刺耳声。汉子想了想,一把拍碎了竹盒。 魏国武士正向前那汉子缓缓逼近,身前忽得爆出一阵浓烟,冲在最前面的魏国武士嗅到一股极怪的味道,脸上登时蒙了一层黑色,扑通扑通纷纷倒在地上。 在魏国武士向前的地上,布满了虫尸,那些烟雾显然是来自他们身上。但汉子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笑意,迷雾已经散了,他清楚地看到密密麻麻的魏国武士仍向自己缓缓逼近。 刀已出鞘,明晃晃的刀光映得汉子心底发寒,他目视前方,缓缓拔出刀,刀锋磨得刀鞘发出连续刺耳的锋鸣声。 几声急促密集的刀剑交击声后,山林归于平静,魏国武士们提着汉子的尸体走出林子。 满宠拿着从汉子身上搜出的信函,不由得背脊发寒,若不是自己发动阴魂封锁江上消息,只怕还发现不了吴国的信使,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避过自己布下的明岗暗哨深入到如此腹地的。满宠想了想,忙拟了一封书信发给明帝。 襄阳水寨,陆逊剑眉深敛,暗叫满宠厉害,想不到竟能擒到自己亲手**的斥候营首领韩扁。原来,陆逊深知战情瞬息万变,清楚斥候之重,故而花了不少心血培养了一枝斥候营,并将其虫蛊引路之道传授给这些人。可以说,这枝斥候营为陆逊东征西讨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却万万想不到满宠精通鬼道,竟能调派阴魂,这却是陆逊的蛊虫也察觉不到了。当这些蛊虫自爆时,陆逊便知道韩扁出了意外,不由得暗叫可惜。 长江之上,明帝端坐在龙船之上,看到满宠的信件,面色大变,旋又朗声大笑: “陆伯言(陆逊字)!好个陆伯言!” 见众臣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明帝不由解释道: “陆伯言欲与孙仲谋约定,弃新城、襄阳之围于江上共谋朕的水师。” 众臣闻言无不变色,吴军步骑兵虽然不及魏蜀,但水军却称得上独霸天下。而陆逊更是天下难得的军事奇才,不仅精通水军,在步骑兵上的造诣与魏蜀一流名将也不遑多让,是天下间不可多得全才。 如果由他指挥与吴王孙权前后夹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陛下当速速上岸扎营,以防不测!” “应让满宠速来接应陛下!”…… 众臣纷纷提议,明帝却摆手阻道: “诸位爱卿不必惊慌,满伯宁已经擒住信使,而且孙权已经下令退兵,只要满宠封锁住巢湖口,切断陆伯言与孙权的通信消息,朕便可先图孙权!再破陆逊!” 几日后,孙权下令全线退兵,进攻广陵的孙韶收到消息后知道独力难支便立即退兵。而襄阳一线因为被满宠切断了联络,几日后,诸葛瑾方才收到吴主退兵的消息,当即大惊。 此时只有陆逊和自己这枝孤军深入魏国腹地,而此时的曹睿正准备举兵南下襄阳,共图陆逊。此时雨季将过,一旦水位下降,吴军优势荡然无存,形势可谓凶险至极。 诸葛瑾不敢耽搁当即提笔写了封书信劝陆逊尽快退兵,但陆逊方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急得诸葛瑾再也按捺不住,只得亲自离开水寨过营拜访陆逊。 诸葛瑾步入陆逊军帐,却见陆逊正聚了一堆将领对弈,但那群将领显然不是陆逊的对手,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陆逊自人群中看到诸葛瑾忙招呼道: “子瑜,你来得正好,且帮兄弟们看看可有破局之法?” 诸葛瑾满脸急色紧走两步走到陆逊面前: “伯言,你收到我的书信了吗?” 陆逊满脸笑意道: “收到了。” 说罢长身而起,拍了拍诸葛瑾语重心长道: “子瑜!” 说至此处,遣散了众人。 第三十一章祈禳之法 东吴大寨,陆逊令人备好香茗,与诸葛瑾相对而坐。陆逊幽幽品了品茶,眉毛微翘,正要品评一番,诸葛瑾迫不急待道: “伯宁,陛下和孙韶可都已经退兵了,现在魏主曹睿亲临前线,定会全力对付咱们,你还不撤兵……” 陆逊淡然一笑,打断诸葛瑾道: “子瑜!兵者,诡道也!此时局势已定,魏军气势如虹,我军军心动荡。如若此时退军,势要遭受魏军全力追击,必损失惨重。” 诸葛瑾知其所言不虚,登时汗若雨下,恨只恨孙权退兵连声招呼也不打,直到退出战场才给了自己这么个消息,陷自己与陆逊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陆逊却丝毫没什么紧张感般笑道: “子瑜,我有一计,还需你配合,一旦计成,定可凯歌高旋。” 说至此处,陆逊示意诸葛瑾近前说话,诸葛瑾附耳过来,陆逊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但见诸葛瑾神色忽晴忽暗,终是点了点头。 这几天,明帝已经调转兵锋进军襄阳,显然意在陆逊。按计划,陆逊应该刚刚知道自己的使者被截,吴帝退兵的消息。一旦陆逊退兵,明帝便可联合襄阳守军对其迎头痛击,若能借机歼灭陆逊,实是相当于去了孙权一大臂膀,魏国受益无穷。 襄阳方面水军已经陈兵江上,陆逊已是瓮中之鳖,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进一步扩大战果了。 明帝正自得意,忽中军来报: “启禀陛下,江陵方面战报!” 说罢,中军将战报呈了上去。 明帝展信观看,不由面色微变,眉头紧皱: “陆逊竟然如此不顾死活,仍向襄阳进军?” 一时间,中军帐内诸将无不震惊: “陆逊诡计多端,其中必有奸诈,陛下万不可轻易涉险!” “陆逊胆敢如此,必有所凭借,陛下三思!”…… 见众臣一个个紧张的样子,明帝朗声大笑: “要朕看,陆逊小儿不过是障眼之法,东吴三路大军已去其二,独他陆逊一路能有何作为?” 阶下满宠出列道: “陛下,白衣渡江、夷陵之战……东吴例次主要战役均有陆逊的身影,此人精通兵法韬略,熟悉水陆两军,万不可小视。” 满宠只说了陆逊对蜀作战的风采,但明帝当然清楚,当年的石亭之战让曹魏江淮实力大减,也是出自于陆逊的手笔。满宠久镇江淮,对陆逊最是熟悉,他说的话,明帝不由不掂掂份量。而且,陆逊之名尚在,是东吴诸将中为数不多的能统领水陆两军的将领,明帝不由得沉吟道: “传朕旨意,全军就地驻扎,襄阳方面紧守城池,不得轻举枉动。” 众臣齐声高呼: “吾皇英明!” 陆逊与诸葛瑾水陆并发,攻打襄阳,直进至白围,又在白围驻扎。 在白围盘旋几日,仅接着,江夏、新市、安陆、石阳等地战报频频,魏军城池尽皆遭到吴军偷袭,搅得吴魏边境魏国人心遑遑,却不知陆逊已与诸葛瑾在白围会合,率军登船顺利归国。 陆逊这一手惹得明帝怒极反笑,心中亦不由得暗赞陆逊谋略过人,竟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眼前从容遁走。 祁山大营,诸葛亮闻报,心头大震,待听完禀报,缓缓坐回帅椅。 刹那间,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上方谷的那场大雨,不由得冷汗骤降,掐指暗算,手一滑,竟没捏出手印,忙又掐指捏算。 待推算出来,不由得面色铁青,只觉眼前发黑,登时昏倒在地。 众将七手八脚将诸葛亮救起,半晌,诸葛亮才缓缓苏醒过来,但见眼前姜维、杨仪等人无不紧张地围在自己周围,诸葛亮长叹一声: “吾恐命不久矣!” 众将面面相觑,只觉得诸葛亮在刹那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姜维宽慰道: “丞相正值盛年,怎得这般说?” 诸葛亮抬眼极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维,长叹一声。 当晚,诸葛亮在姜维的陪同下夜观天象,身躯一震,身后姜维急上前扶定诸葛亮道: “老师……” 诸葛亮深吸口气: “吾命只在旦夕之间!” 姜维皱眉道: “老师何出此言?” 诸葛亮扬手指着天边星曜解释道: “你看那三台星,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正是预示吾命数已定。” 姜维自然知道诸葛亮底细,深知其通晓阴阳,能掐会算,当即道: “天象虽如此,但老师本非常人,何不用祈禳之法续命?” 诸葛亮已揣摩出天道,知其不可逆转,摇头道: “天数已定,又有何用?” 姜维仍不死心道: “老师,你看,此是何地?” 诸葛亮看着脚下道: “这不就是五丈原吗?” 姜维高深一笑: “丞相忘了,这里是祁山!祁山!歧山!” 诸葛亮会意,恍然笑道: “你这滑头!” 对于人间道,所谓天道,无非是圣人一念所及,诸葛亮的祈禳之法,也便是向玉虚宫祈命罢了。 当年,姜子牙于歧山封神,立下无上功果。今日自己在祁山受阻,大限将至,真可谓成也歧山,败也祁山。但诸葛亮自然清楚,自己临凡修道,虽有灭人种族这种有伤天道的作为,但以自己的身份,阎罗殿不可能如此苛刻,显是阎罗殿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自持身份,自然不可能向十殿阎君祈寿,换而言之,纵然向十殿阎君祈寿,怕也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向玉虚宫祈寿,也只能卖卖这封神大功和师徒之谊了,但此番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可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如何? 主意既定,诸葛亮当即吩咐姜维: “你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穿皂衣执皂旗,环绕帐外,我自于帐中祈禳。” 姜维闻言惊道: “丞相,何不依封神台而建祈禳?” 诸葛亮苦笑一声,拍了拍姜维的肩头,心中道,不枉昔年你我有这份驮负征讨之谊,只可惜此天数既定,也不过是尽尽人事罢了。 诸葛亮本想和盘托出,但又恐姜维担忧,只叹道: “我时日无多,实是等不及再造封神台祈禳,若天道佑我,七日之内,主灯不灭,吾增寿一纪;如若灯灭,吾大限将至,再无力回天。” 这番话说得姜维眼圈发红,诸葛亮心中不忍宽慰道: “你等只管守好帐门,休将闲杂人等放入。凡一应需用之物,皆令天明、天亮搬运即可,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姜维当即领命,退下去安排去了。 第三十二章七星灯灭 正值八月中秋,皓月当空,秋风徐来,颇有几分凉意。中军帐外,姜维引着四十九名皂衣甲士在帐外守护。但见帐内设了一应祭品,地上分布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一盏本命灯。 诸葛亮每晚步罡踏斗,拜祝祈寿;白日则处理军务。但肉身渐渐难以支撑,甚至吐血不止,已有气血不忌之兆,显是肉身已腐。 姜维在帐外不知帐内情形,内心焦急,却又不敢入帐打扰。而天明、天亮在帐内眼见诸葛亮如此费心熬力,心急如焚,苦劝诸葛亮,但诸葛亮根本不听,只是一味苦干。冥冥中,诸葛亮仿佛已经预知了自己的结果。 却说昆仑山上,仙云袅袅,烟雾缭绕,南极仙翁拄着桃木手杖透过云层向下观望,身后鹤鹿二童侍立左右。仙鹤童子满脸焦急道: “师尊,师叔大限将至,今生怕是又空耗了,您真忍袖手旁观吗?” 白鹤童子曾下界与诸葛亮共事,与诸葛亮感情匪浅,此时明知诸葛亮前功尽弃,心中自是不忍。 但南极仙翁面色平静,慢条斯理道: “天数已定,为师又能如何?” 白鹤童子气呼呼道: “真不知道大天尊是怎么想的!非要……” 南极仙翁脸色一沉,这位仙翁平日里最是平易近人,但谁敢说大天尊的不是,那便是自找没趣了。 白鹤童子自知失言,登时不语,只是气呼呼的生闷气,显示自己对元始天尊极为不满。 南极仙翁自然不会和白鹤童子过不去,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以他对老师的了解,自然不会像白鹤童子这般肤浅。 玉虚门人日益凋零,十二金仙已去其四,其他八大弟子虽被恢复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但道行江河日下,已很难回复全盛时期。 修真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风云变幻,玉虚宫昔日光华早已不复,形势极不乐观。 在这个时候,既然老师舍弃了爱徒,自然有其道理,以此看来,人皇之争应仍掌握在玉虚宫手国,故而老师有此算计。何况,冥界正发生巨变,显然已经脱离了控制,否则也不会对姜子牙如此苛刻。冥界连玉虚宫的面子都不卖,如果非要玉虚宫降一道符诏,师父的脸面何在?看着祁山上的诸葛亮,南极仙翁心中也难免心生不忍,却哪有什么办法? 其实,天道天道,不过是圣人的一念之间罢了,但谁知这圣人念起念灭间是不是真的就是天道所致呢?冥冥中,或许早有定数,纵使圣人也难以逆转罢?昔年,元始天尊为了人皇之争,不惜亲自下界诛仙,如今又怎会这般轻易放弃人皇之争? 天道既已显露,诸葛亮能窥探天机,司马懿又如何看不破其中关节? 司马懿夜观星相,眼见三台星主星晦暗,若隐若现,便知诸葛亮大限将至,精神登时为之一振,当即将夏侯霸召入帐中。 不多时,但见一个脸颊削瘦的青年将领步入帅帐,这名将领浑身上下透着精明强干,正是夏侯渊之子夏侯霸。夏侯渊当年走的仓促,并未来得及对后辈进行培养,但夏侯渊毕竟是天狗降世,其子或多或少受其裨益。 夏侯氏与曹氏渊源甚深,二者子嗣都是作为曹氏宗亲来看待,被安插在曹魏军政两界,把持着曹魏的政局。司马懿清楚,这些后辈将来都是曹魏未来的驾海紫金梁,擎天白**,前途无限,现在虽为自己帐下将领,但谁都清楚,他们只是暂时在基层历练,未来必是青云直上。 看着眼前这名青年将领,司马懿微有点走神,恍然笑道: “仲权(夏侯霸字),你来得正好,正有一件紧要事要你做!” 一连六日,三台星竟星芒微振,隐有抬头之势。 诸葛亮心情大好,步出军帐,正看到姜维四面巡视,丝毫不敢懈怠。 听到身后脚步声,姜维回头望去,见是诸葛亮,忙迎上前扶定诸葛亮: “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诸葛亮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只要过了明晚,便可祈得一纪之寿,成就仙身,扫平宇宙。” 姜维脸上亦露出掩不住的喜悦: “恭喜老师!” 诸葛亮看着姜维面上憔悴,显是连日来日夜守护帐前,心疼道: “伯约,先去休息片刻吧,今晚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姜维听诸葛亮这般说,心下一宽: “丞相不必为维担忧!” 诸葛亮点了点头,转身回帐做法,压镇将星。 诸葛亮独坐在大帐中,终日不见人影,甚是古怪,不免让众将心生疑虑。只当诸葛亮又在思索破敌之法,但众将多是信天命之人,上方谷一战让众将实是有些灰心。 这个时候,魏延反倒极为振奋,日夜苦思破敌之策。但上方谷一战,实是杀破了司马父子的胆,司马父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出战了。 正寻思间,忽见一小校满脸喜色奔来急报: “将军!山下发现大批魏军出没!” 魏延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喜上眉梢,急奔主帐而去。 姜维小心掀帐步入帐内,正见诸葛亮披发仗剑,踏罡步斗。 忽听得帐外阵阵呼喝,二人不由大为诧异,相视一眼,正要唤天明、天亮出帐看个究竟。忽见帐帘掀起,一将急急奔入帐内拜道: “丞相!魏兵来了!” 那将不是魏延又是何人?魏延奔入甚急,衣衫飘舞间,主灯火苗跳动数下,忽明忽暗,诸葛亮、姜维心头大震,整颗心几乎都跳将出来。 魏延不明就理,但看诸葛亮、姜维神色俱变,天明、天亮瞪大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帐中灯火,不由愣愣,刚要开口,但见那火光挣扎着跳了两下扑的一声……灭了。 仓啷啷……诸葛亮掌中剑应声坠地,诸葛亮长声叹道: “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 天明、天亮眼泪登时落下,姜维满脸怒色,死死盯着魏延,宝剑已然出匣,但觉手上一紧,正迎上诸葛亮的目光。 但见诸葛亮摇了摇头: “此吾命当绝,非文长之过!” 姜维闻言,眼圈腥红了,直愣愣盯着魏延,真恨不得一剑刺死魏延。 魏延见状,不知什么情状,但从几人支言片语间也听出一二,惶恐万分,急急拜倒: “末将死罪!” 正低头间,忽听得诸葛亮发出两声闷哼,抬头再见诸葛亮,只见诸葛亮满手血渍,竟口吐鲜血。 第三十三章大限将至 诸葛亮此番五丈原禳星,自是有天数左右,但五百年后,诸葛亮再次下界修行,祈禳延寿,得续命一纪。只可惜天命不在,终未得大道。所以,自古便有传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而此世间,便也只有诸葛亮、刘伯温祈禳延寿,皆是因其有封神大功傍身,有立神之功,否则如何能祈禳?这也便是为什么这世间只有此二人祈禳。 眼见诸葛亮昏倒,天明、天亮急拥上前扶定诸葛亮,泣道: “师父!” 诸葛亮稳了稳身形,满脸平静地看了一眼魏延: “狡狐久不出洞,看来司马懿已经料到吾命不久矣,此举定是来探吾虚实。” 说至此处,强打精神吩咐道: “文长,速引兵迎敌!” 魏延不敢怠慢当即领命。 不出诸葛亮所料,夏侯霸果是奉司马懿之命前来试探诸葛亮虚实。若诸葛亮令人出兵迎战,则说明蜀营未乱尚有人主事,今见魏延出兵,便仓皇而走。 魏延方走,诸葛亮面如土色,身子登时便软了下来。姜维、天明、天亮一拥而上扶定诸葛亮,将其放到云塌上,天亮不住地擦眼泪: “师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 天明、天亮毕竟见识有限,但姜维自然明白其中玄机,禳星祈命本就是以肉身相搏,一但搏败,肉身自会速腐。想到此节,姜维突然有些后悔了,但他又如何想的到诸葛亮竟会失败呢?或许连诸葛亮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诸葛亮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一般,却仍不肯休息,示意天明、天亮,天明、天亮会意,眼圈犯红,自书箱里取出两卷书稿,一人一卷捧在手中立在诸葛亮的云塌前。 诸葛亮示意姜维坐下,姜维坐在诸葛亮云床塌,眼圈发红: “老师……是我害了你……” 诸葛亮摇了摇头,拉着姜维的手缓声道: “天命如此,与你何干?” 说至此处,诸葛亮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不知饱含多少无奈,真听者落泪: “吾本欲竭忠尽力,恢复中原,重兴汉室,奈天意如此,吾旦夕将死。” 说至此处,示意天亮,天亮呈上手中书稿,却听诸葛亮续道: “吾平生所学,已著书二十四篇,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内有八务、七戒、六恐、五惧之法。吾遍观诸将,无人可授,独汝可传我书,切勿轻忽!” 天亮手中呈着的这部书稿,便是闻名于世的诸葛亮兵书。其实姜子牙一直就喜欢著书立说,他自己本就著有《太公六韬》,乃其挂帅乏纣征战杀场多年的心得,极受后世推崇。转世为鬼谷子,也著有鬼谷十四篇;之后,转世刘伯温也著有《刘伯温兵书》。可见,姜太公这一习惯一直未变,直到后来,时代变了,才未再著书立说,终成就了仙道。 诸葛亮当然知道姜维底细,这头大老爷所赐,随自己转战南北忠心不二的四不像,此番下界取姜姓,不正是为了辅佐自己吗? 遥想当年,闻太师征西歧,请来西海九龙岛四圣助战。四圣各带神兽阵前交战,王魔骑陛犴,杨森牵狻猊,高友乾骑花斑豹,李兴霸跨狰狞,四兽齐出,西歧诸将尽皆滚落鞍鞒,除了哪吒没有掉下风火轮,连子牙都落于马下摔得灰头土脸。子牙二上昆仑山,掌教老师元始天尊赐其四不像下界应战。那四不像本是万兽灵长,岂会怕这些野兽? 遍观蜀将,再无可托付之人,不是姜维又是何人? 姜维接过兵书,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 “老师!” 诸葛亮示意天明上前: “吾有‘连弩’之法,不曾用得。其法矢长八寸,一弩可发十矢,皆画成图本。汝可依法造用。” 天明忙将连弩图卷也交到姜维手上。 此连弩却非黄月英所造的元戎弩了,元戎弩威力太大,有伤天道,若用于杀场征伐,不知为黄月英平添多少业障。故而黄月英为诸葛亮设计了这等可传于世的诸葛亮连弩,此弩是骑行射弩,威力虽大,但本身设计颇为繁复,威力也大不如元戎弩。这等利器用于杀场,并非夺天地之造化,终是无伤天道。 凭借这两样东西,加之诸葛亮多年培养,足以让姜维名列三国时代顶尖军政榜(军事建树、政治建树)。从前期来看,曹操、刘备、孙策、诸葛亮、周瑜自然榜上有名(连孙权都难以上榜,军事能力太差,大兵团做战就没有什么功绩,三次亲征合淝,三次铩羽而归),而后期自然便要数陆逊、司马懿、姜维。但再加上单兵做战能力的话,怕也只有孙策、姜维了,刘备勉强也能入伍。但无论从任何方面,姜维跟孙策都不是一个档次,连曹操都不得不在煮酒论英雄之后发出狮儿不可争锋的慨叹来纠正自己当时的看法,足可看出孙策之强。因为孙策不只在军政界建树极大,在武力上他也是三国二十四名将榜上有名,如果不是前期死的早,只怕整个三国的历史都会被改写。 姜维眼泪巴巴看着形容枯槁的诸葛亮,心中有万语千言,此时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诸葛亮缓缓闭上眼睛: “叫马岱进来!” 姜维知道诸葛亮在嘱咐后事,不敢耽搁,忙走出大帐请马岱入帐。 姜维走出大帐,看见帐外武士都满脸关切地盯着自己,忙退回帐内擦了擦眼泪,待出帐外已面如常色。 姜维安放好诸葛亮所赐的两件书稿,便翻身上马奔前寨去寻马岱。 马岱显然没想到诸葛丞相会在这个时候召见自己,诚惶诚恐地随姜维去诸葛亮睡帐。 姜维引着马岱来至睡帐外,便恭候在帐外。 马岱独自步入诸葛亮睡帐,但见诸葛亮脸色腊黄,气若游丝,再看诸葛亮身旁的两个童子,满脸挂着泪痕,马岱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失声道: “丞相!” 说罢,跪在诸葛亮塌前,泪若雨下。 第三十四章托付后事 当年,马家满门落难,马岱随长兄马超只带了两万余众投入刘备麾下,韬光养晦,一心欲报血海深仇。 长兄马超更是如履薄冰,一心保存实力,只待刘备伐魏,与曹操逐鹿中原。 汉中之战,张飞、马超、黄忠进军汉中,张飞智取瓦口隘;黄忠虽然葭萌关失利,但天荡山之战打的漂亮,直接打开了通往汉中的交通要道,让刘备有机会发起汉中战役,定军山一役,阵杀敌主将夏侯渊,立下不世之功;唯有长兄马超,为了保存实力,几寸功未立(当然,这与地势也与较大关联,马超长于骑兵冲阵,而汉中多山地不适合骑兵),除非是在局势明朗之机,方敢出兵。 道理很简单,马超归降,只带了两万人马,这是马超的凭借,他实在是消耗不起。否则以马超的实力,怎么会在汉中之战如此低调?而刘备当然也清楚马超的心里,所以一直将他放在险关,用以震摄。 但夷陵之战,让蜀汉政权一片风雨飘摇,马超壮志难酬,郁郁而终。幸有丞相,一心伐魏。天下间,怕也只有他,能够为自己报血海深仇了。自诸葛亮伐魏以来,马岱岂能不用心力?故而一直以来忠心耿耿。 诸葛亮勉强睁开双眼,示意马岱过来,马岱跪爬至诸葛亮塌前。诸葛亮在马岱耳畔耳语了几句,示意天明,天明忙转身取来一个锦囊交给马岱。 马岱接过锦囊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哽咽道: “丞相放心!岱必不负重托!” 诸葛亮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马岱含着泪水退出睡帐。 马岱刚退出眼帐,便看到了面色铁青的杨仪,原来诸葛亮病重的风声在军中上层传得很快,杨仪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到诸葛亮寝帐外守侯,正看到姜维引马岱入帐。他与姜维私交不错,便询问诸葛亮病情,姜维只是摇头,此时见马岱出来,便迫不急待地让天明、天亮通禀。 不多时,天亮请杨仪入帐,看到诸葛亮的模样,杨仪登时泪下: “丞相……” 诸葛亮睁开双眼,看到杨仪,叹了口气,拿目示意天明,天明奉上一道锦囊,诸葛亮缓声道: “我一旦有事,魏延必反,待其反时,你若与其临阵,方开此囊。到时,自有斩魏延之人。” 诸葛亮岂能不知,魏延此时已是军中二号人物,自己在时,尚能震摄此子,一旦自己身陨,谁能阵得住他?在诸葛亮眼中,魏延作为军事统率尚可,也就是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家,但绝不是一个优秀的战略家,就蜀汉这点儿家当,哪禁得住他这般兵行险招?何况,诸葛亮知道此子来历,料其必反,岂能将蜀汉军权交于他手。 而诸葛亮也清楚杨仪的来历,更知道他素与魏延不合,定能将自己的命令执行下去。 杨仪闻令,心中虽喜,但眼见诸葛亮命不久矣,心中的喜悦也被冲淡了许多。 他收好锦囊,想再跟诸葛亮说上几句,但诸葛亮已经闭上了双目,杨仪只好告退。 成都,后主收到祁山战报,登时大惊。原来诸葛亮祈禳失败,姜维知道诸葛亮命不久矣,便发书成都奏禀后主。 后主得知诸葛亮重病,心中惊诧可想而知,他当然知道诸葛亮的背景,这可是人间道统的领军人物,他发生什么意外,可想而知意味着什么。 后主不由得呆坐在龙椅上,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立即传令李福速带宫里最好的御医连夜起程赶往五丈原,一来为丞相看病(当然,后主自是清楚,这些御医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略尽心力罢了),二来则是询问国家大计。 后主有所预感,丞相大限将至了,眼看李福走出御书房,突然叫住李福: “李福,如果丞相……” 后主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切莫忘了问问丞相谁可继任丞相之职!” 李福身躯一震,他显然没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听后主这般说,只觉得肩上重若千斤。 司马懿望着茫茫夜空,重重地吸了口气,蜀军这么快做出反应,诸葛亮显然并没有出事,但三才星的星相是不会骗人的。 诸葛亮定是出了什么事,这等机会,自己绝不能错过。但天道无穷,谁知道会不会是诸葛亮诱自己出战的手段呢?毕竟上方谷大火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呢。 此时的诸葛亮确实肉身已腐病入膏肓,这个时候留在肉身当中对元神影响极大,但诸葛亮却仍未归天。姜维深知道门中事,心中甚急,他当然知道诸葛亮在等什么。 “报!天使驾到!” 姜维闻报为之一振,快步出寨迎接天使,见得天使不由大惊。但见天使满脸风尘,衣衫尽破,不由失声道: “李大人……” 这一路,李福快马加鞭抄小道寻近路,就是为了尽快看到诸葛亮,此时见到姜维,自是顾不得自己的满身风尘,满脸急色: “丞相怎么样了?” 姜维摇了摇头,李福眉头大皱: “速引我去见丞相!” 一行人匆匆来至诸葛亮寝帐。 待见得丞相,李福眼泪倏然落下: “丞相……” 诸葛亮微微睁开双睛,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你终于来了。” 李福强忍着泪水,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万不能哭,但越这样想眼泪便越止不住地滚滚落下: “丞相,陛下命臣来探望您了……宫里最好的御医都来了……他们一定能将您治好……” 李福只顾自己说话,他一边说一边落泪,根本不敢盯着诸葛亮的眼睛,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话,说到最后,竟再也说不出来了。看着诸葛亮,声音哽咽,泪眼朦胧。 身边姜维、天明、天亮受他感染,泪水滚滚而下,大帐中一片哀意。 诸葛亮深吸口气,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至此处,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仿佛穿越亘古,谁人不知有多少无奈: “吾不幸中道丧亡,虚废国家大事,得罪于天下。我死后,公等宜竭忠辅主。国家旧制,不可改易;吾所用之人,亦不可轻废。” 李福点了点头,牢牢记下。这位古今第一人显然已经将蜀汉王朝的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第三十五章诸葛遗表 祁山大寨,座座大帐都已经陷入黑暗,只有诸葛亮的大帐烛火摇曳,映得他瘦削的人影忽明忽暗,随着诸葛亮笔墨处,字字悲意跃然纸上: “伏闻生死有常,难逃定数;死之将至,愿尽愚忠。” 字落处,悲风骤起,仿佛又回到了卧龙岗,刘备、关羽、张飞,那一张张笑容鲜活地浮现在眼前,可惜啊!若非昔日三顾草庐,何来今日殚精竭虑,油尽灯枯? “臣亮赋性愚拙,遭时艰难,分符拥节,专掌钧衡,兴师北伐,未获成功。” 六出祁山,五度北伐,风烛残年之年征战沙场。可惜自己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终是未能逆转大势,实是愚拙啊! “何期病入膏肓,命垂旦夕,不及终事陛下,饮恨无穷!” 忆起出征前,对后主放出豪言,今臣复统全师,再出祁山,誓竭力尽心,剿灭汉贼,恢复中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想,竟一语成谶,有生之年再难奏凯还朝。回头望望,人生竟已走至尽头。 忆起当时看到后主满脸的不舍,自己笑言,我会回来的…… 诸葛亮叹息一声,止住心中感伤,蘸了蘸墨汁: “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己爱民;达孝道于先皇,布仁恩于宇下;提拔幽隐,以进贤良;屏斥奸邪,以厚风俗。” 自己再不能陪王伴驾了,汉以孝制天下,蜀承汉制,后主是位宽厚仁君,必会爱民如子。只可惜三十年乱世,人命轻贱,多少英才夭折,中原人才寥寥,蜀汉更是人才凋零。 此种情境,诸葛亮也只能寄希望于后主能够像先主那般发掘人才,近贤远佞,知人善用,壮大蜀汉。诸葛亮想再多叮嘱几句,却觉胸中有千言万语,但书之无益,笔锋一转道: “臣家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别无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 此番下界,大道未成,也不求荫及子嗣了。蜀汉尺寸之地,几经征伐,亟需修养生息。面对此等境况,诸葛亮只望能以身作责,号召蜀汉行勤俭之风,韬光养晦。 “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也。” 想起自己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亦觉无奈。其实非是诸葛亮愿意穷兵黩武,只是,蜀汉若不征战,曹魏势大,蜀汉内忧外患,早晚必被其所蚕食。 昔年刘邦、项羽争夺天下时,刘邦也只是盘踞益州和汉中,其实力与项羽的差距要比蜀魏差距大的多。但刘邦坚持北伐,也正是因为没有和平发展能超过项羽的信心,这种情况下,只能坚持战略冒险。刘邦当年被项羽多次打败,费劲心机才“危而后安”,其实与此时蜀汉政权的处境是一样的。如果两个国家正常发展,蜀国是绝对没有机会一争天下的,唯有乱中取胜,方有一线生机。 诸葛亮书写完遗表,好似消耗了平生的力气,但他不敢歇息,又将杨仪招至塌前嘱咐: “我死之后,切不可发丧!” 诸葛亮深知,一旦自己发丧,军心必乱,而司马懿一定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作一大龛,将吾尸坐于龛中;以米七粒,放吾口内;脚下用明灯一盏;军中安静如常,切勿举哀,则将星不坠!” 诸葛亮毕竟是地仙一流人物,他若辞世,将星自落,此乃天道。但诸葛亮毕竟是姜子牙降世,深黯玄门之道,知道用此法却可镇住将星,另其不落。否则,曹营不乏高人,以司马懿的修为,即使探不出诸葛亮的虚实,只要看其将星坠地,也自然清楚诸葛亮大限已至。 “吾阴魂更自起镇之,司马懿见将星不坠,必然惊疑。吾军可令后寨先行,然后一营一营缓缓而退。若司马懿来追……” 说至此处,诸葛亮示意杨仪近前说话,连连耳语,听得杨仪不住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诸葛亮长吁口气,强打精神道: “扶我出帐!” 杨仪闻言劝道: “丞相,您这身子……” 一旁天明早已上前将诸葛亮扶起身来,杨仪只得跟着扶住诸葛亮,天亮则取下诸葛亮配剑,抱剑而出。 诸葛亮来至帐外,遥望星空,遥指一星道: “此乃吾之将星!” 众人视之,但见那星若隐若现,昏昏暗暗,摇摇欲坠,无不变色。 诸葛亮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众人,手握剑柄,抽出天亮怀中长剑,发出一声刺耳的龙呤。诸葛亮长身一振,剑锋直指自己的将星,口中念念有词。念毕,奔回帐内,便昏死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诸葛亮抬到云塌上,诸葛亮已然气绝身亡,一缕清魂飘然而出。诸葛亮望着奔走的诸将叹息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正此时,忽听一人由远及近奔入帐内,见此情况嚎啕大哭: “我误了国家大事啊!我误了国家大事啊!” 众人回望,却是去而复返风尘仆仆的李福。 正此时,诸葛亮竟突然转醒,只是面色仿若金纸难看得不行,目光更是混浊不堪: “我知公复来之意。”说话间示意姜维秉退众人,杨仪虽然不肯却也无奈退下,此时房内只剩姜维李福二人 诸葛亮的声音苍老不堪,让人听起来仿佛来自地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姜维见状大惊,他方才便已经知道诸葛亮归天了,不想其魂魄竟去而复返。此时,他肉身已毁,魂魄留在肉身之中,呼吸间便好似承受千钧之力,此种痛楚非是常人所能忍受,而且对修行大为不利。 姜维方要上前,李福已扑至塌前: “丞相,福奉陛下之命向丞相请示,丞相百年之后,谁可任国家大事?” 李福言语间自有避讳,诸葛亮却全无顾忌直言道: “我死之后,蒋公言(蒋琬字)可任大事。” 李福紧着问道: “那公言之后呢?” 诸葛亮迷茫的双眼看了看姜维没有说话,李福再问时已经没了声息…… 哭嚎声自帐中传出,一道清魂飘出,却是诸葛亮的魂魄,但见诸葛亮脚步踉跄紧紧捂住胸口飘然而出。方才自己险些被困死在肉身当中,再耽搁片刻,只怕自己的大道都将毁于一旦。 五丈原的秋风袭来,一股寒意涌起,诸葛亮就这般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飘然而去了,眼前金戈铁马铁血狰狞早已渐渐朦胧。 第三十六章拒不退兵 诸葛亮魂已归天,而他一直心存芥蒂的魏延此时还在前军帅帐中对自己的死懵然不知。 只是此时魏延的心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魏延不时会向中军的方向张望,弥漫的阴霾,自己相隔数里都能深切地感觉到。 丞相破格提拔自己为凉州刺史,显然是信任自己的,论资历论战功,蜀中军界,谁敢与自己相提并论?一旦军中有变,除了我魏延谁人可以依托?想到这一层,魏延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血脉喷张,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横刀立马守卫着大汉最后一片疆土。 士为知己者死!当年,你不负我两次异主相投,于万众之中,破格提拔我为汉中太守,此等知遇之恩,自己鞠躬尽瘁,无怨无悔!先皇,如果此时是你,可会像当年,力排众议,识我于微末? 帐内的士兵很少看到这样感性的魏延,一脸肃容,眼中却挂着一层薄雾: “将军,您怎么了?” 魏延侧过头来,疲惫地**了**眼睛: “没什么。” 说罢,举步欲走,那士兵迟疑了一下,仗着胆子道: “听说丞相快不行了……” 魏延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士兵,唬得那兵士怯生生地低下头,魏延收回目光: “不会,我只是想起先皇了。” 说完,魏延拍了拍他的肩头。 当那个士兵若有所思般想起要说什么时,魏延已经走远了。 身旁的士兵埋怨道: “瞎说什么?看!将军都生气了!” 那个士兵并没有答应,望着魏延远去的背影,心底莫名生出一种不详感觉,他挠了挠头。 魏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了,忽闻报费祎求见。原来,诸葛亮一死,杨仪便令费祎去前营去见魏延,试探魏延态度。 魏延大步迎出帐外,眼看费祎面带阴沉,不由心中紧张咽了口唾沫: “丞相怎么样了?” 费祎没有答他,示意他进帐说话,魏延忙将费祎让进帐内,回过头,费祎沉声道: “丞相已经去了!” “什么?” 魏延脸上一阵茫然,在他内心深处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想到诸葛亮走的这么急,更没想到,这么大的事,自己竟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费祎见魏延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只当一时间魏延还难以接受丞相死了的消息,不由宽慰道: “文长,眼下还不是咱们悲伤的时候,丞相辞世前,再三叮嘱,不可发丧,文长断后,徐徐而退。现下兵符在此,文长即刻便可起兵。” “何人代理丞相大事?” 费祎看了眼魏延,心中虽有顾忌,但他来之前便想好了,有些事瞒也瞒不住,便直言道: “丞相临走之前,已有安排。军中一应大事,丞相皆嘱以杨仪;用兵密法,皆授以姜维。” 说至此处,执着兵符道: “此兵符乃杨仪之令。” 魏延发出一声冷笑。 费祎心底一沉,问道: “文长这是何意?” 魏延不由抬起头,眼神中透着灼灼烈火,慨声道: “丞相虽逝,匡复汉室的大业尚在,如今魏军如鼠,我军气势如宏,复汉大业形势一片大好,岂能因一人之故而轻易废弃?丞相虽走了,我魏延犹在。杨仪不过一个长史,如何当此大任?他只宜扶柩回川,我自率大军攻打司马懿。文伟放心,汉室天下不会因为一人而兴,更不会因为一人而亡。” 费祎眼角狠狠**了两下,犹豫道: “文长,我们已经无力东进了。丞相去前已经定下了退军之策,杨长史已经开始安排中军陆续撤退,文长目下该想的是如何掩护大军撤退才是啊。何况,此乃丞相遗令,不可有违!” 魏延仿佛从话中听到了什么刺耳的东西,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丞相若依我计,取长安久矣!吾今官居前将军、征西大将军、南郑侯,安肯与长史断后!” 费祎心头一紧,真狠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面上强自撑着苦劝: “文长,不要意气用事!” 话虽这么说,但费祎心里却已想起诸葛亮临终前交待的话:若延不从命,大军自发。可见,丞相早已经算到了这一步,他让魏延断后,姜维次之,显然就是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魏延啊魏延,难道你真的如丞相所料,生出异心了?此念一起,费祎登时把这个念头抛出脑外,他是了解魏延的,他相信无论如何,魏延是不会背叛西蜀的。 魏延却哪肯理会费祎,一把挑开帐帘,阳光透门而入,正好映到魏延的脸上: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撑起大汉的天下,那就让我来吧。” 见魏延心意已定,费祎只得道: “文长既心意已决,祎自不能勉强。但丞相尸骨未寒,文长万不可轻动,令敌人耻笑。待吾回见杨仪,陈说利害,令其将兵权交给文长,怎么样?” 魏延闻言,面上一缓,点了点头。 走出魏延军帐,费祎自语道: “文长啊!以你的脾气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费祎不敢在前军久留,当即上马回转丞相主营。 姜维等人在帐外远远看到费祎赶紧迎了上去,姜维带众发问道: “魏将军怎么说?” 费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姜维担忧道: “难道果如老师所言,魏将军不肯退兵?” 一旁杨仪阴阳怪气道: “魏延的野心你们还不知道?丞相在时,尚有人可以弹压得住。现在,怕是没人管得了他了。” 众人闻言俱无反驳,毕竟杨仪所言属实。 姜维看了眼王平、费祎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杨仪身上: “那杨长史的意思是……” 杨仪狠狠地哼了一声: “自然是依丞相遗命行事,伯约断后,我军主力徐徐而退,只要安全回川,便不负丞相重托。”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丞相一去,众人没了主心骨,这仗肯定是不能打了,只有尽快回京才是上上策。至于魏延,他素来自负,谁人肯为他说话?众人各有想法,故都不言语,默认了杨仪的话。 第三十七章司马本相 魏延坐在军帐中左等费祎不来,右等费祎不来,当即令马岱派人前去打探,却不知此时此刻,蜀军主力部队已经彻底抛弃魏延开始撤退了。 魏延心中越发烦闷,举步走出军帐。一出军帐,便觉气氛不对,兵士们三五成群,小声嘀咕着什么,但一看到自己便都住了口,眼神闪烁非常。 魏延心中呐闷,好在他平日里体恤下属,与这些士兵平日里关系不错,举步走入人堆中,这才听说,中军已经开始退军了。 魏延身为军中一号人物,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接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魏延呆滞良久,有点难以置信。 身边的几个士兵满脸疑惑道: “将军,咱们是负责断后吗?” 见魏延呆楞不语,士兵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颇有几分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蹄声。远远看到马岱策马由远即近,翻身跃马急声道: “将军,主力部队已大半退入谷中!想来……已经退兵了。” 只听,魏延暴喝一声: “竖儒安敢欺我?某必杀之而后快!” 说罢,转身奔向帅帐,边走边风风火火地嚷道: “传诸将进帐议事!” 片刻之间,大帐里呼啦啦聚集了数十名高级将领,气氛森然,一进帐便能感觉到帐内的凝重。众将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站姿笔直有如新兵一般。 眼见众将都已经到齐了,魏延面沉似水道: “杨仪小儿临阵脱逃,领大军反朝,列位觉得我等当如何处置?”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面面相觑,他们对中军撤军也或多或少收到了些风声,但从魏延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都不由震惊,一时间竟无人搭话。 魏延两只大手咣的一下拄在帅案: “此子置友军于不故,私自退军,将我军置于此等险境,人人得而诛之。若其真有心率军还朝,怎会不支会我等,分明是有意谋反!” “将军怎么做,我等自当追随!” 这些都是魏延手下的宿将,他平日里待手下将士甚是不错,极得人心,此时诸将自然响应。 魏延见状颇为满意,但仍是沉声道: “既然诸位将士愿追随魏某,某这便向朝廷发书,陈说杨仪谋反,请陛下圣裁。我军今日即刻起身务必要赶在杨仪前面,焚烧栈道,阻击杨仪。” 众将闻言尽皆默然,人群中有人诺诺道: “若魏军衔尾追击,岂不等于断了中军的后路?” 魏延冷哼一声: “此子本就有心谋反,能消耗些魏军的兵马不是更好?好了!诸位都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动身。” 司马懿立在帐外,扬头望天,但见三才星昏昏暗暗,摇摇欲坠,看看便坠,却就是不肯坠落。他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身形一抖,奔北方而去。 片刻之间,但听得海水呼啸,竟已抵达北海中心,司马懿方触海面,便自产生一股强大到难以抗拒的吸力。海底元能浩荡,司马懿的肉身自然抵受不得,他不敢大意,登时现出原形径直坠入深海中,却是一头通体黑毛的黑虎。黑虎沉入海底万丈,却见海底深处正坐着一人,不是申公豹又是谁来? 原来,司马懿正是申公豹的座骑黑点虎临凡,故而才有如此人脉。 司马懿本身便是水镜先生之侄,更能得地藏菩萨支持,全是藉申公豹之名。此番降世专为与诸葛亮斗法,故而方先故地重游,点化了辛评兄弟,这才有了后来与辛毗这一段故事。 申公豹听罢黑虎所言,不由透过海水,想向天空深处张望,却依旧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海水深邃幽蓝,但万丈之下却是无尽的黑暗。 申公豹收回目光,仰天长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姜子牙九窍玲珑心入世,却抵不过我座下的一头黑虎,若没了阐门,你还能有何作为?” 申公豹笑罢看了看眼前温顺的黑点虎道: “你此番入世修行,能与我教二代弟子一较高低,实是受益匪浅!” 司马懿恭敬道: “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申公豹摇了摇头,掐指捏算,脸上露出一丝憧憬: “非只为师教导有方,亦是你争气!经此一战,为师脱劫之日不远矣!” 司马懿脸现惊喜: “恭喜师尊!贺喜师尊!” 申公豹突然神色黯然: “我辈炼气士一直都在探求天道,斩三尸,灭人欲,但通天教主未斩三尸而成圣。天道天道,圣人之道怕也是殊途同归罢。自被困于北海眼,为师心如止水,本以为那终极会是空而始终不敢向前,如今却心生向往。” 他抬头看了看高悬在那北海眼上飘动的元始符诏,不由淡淡一笑,那一念之间,元始符诏便颓然滑落。 “师父……你……” 司马懿惊道: “你竟已破了这元始符诏?” 申公豹大手一挥,把司马懿推出海眼: “我之不出,非我不能,而是不愿!你且去吧!” 司马懿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卷出北海眼,被推出之后,整了整衣衫,对着北海眼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便自离去。 北海眼中,申公豹低头看着飘落的元始符诏,怔怔无语。良久,方抬起头,抬头间,眼角已经有些湿润,透过无边的黑暗望向玉虚宫方向,内心汹涌澎湃。当年,自己为了阐教,而遍邀三山五岳榜上有名之人,实现封神大业,其功比姜子牙不知高出多少?但自他走上这条路起,便知道自己势要承受这些委屈,只是没想到这么久。 申公豹忽得癫狂般喊道: “师尊!师尊!让弟子重归阐教吧?让弟子重归阐教吧!” 说罢,泪若雨下。 但周遭除了海眼的巨浪外,别无变化,忽得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天下大势,兴久必衰,无止无境。你大道将成,自寻出路去罢!” 饱含沧桑的声音中竟含着一丝不舍: “或有一日,可重归我门!” 申公豹立在原地,回复了平静,恭敬拜道: “弟子受教了!” 注:新书《女人的**》即将登录网易云,请诸君关注哈 第三十八章死诸葛走生仲达 司马懿回到帐中,探马尚未回来,司马懿心中甚急,不住盼着夏侯霸等人回来。 不多时,司马懿便见夏侯霸满头大汗奔回大寨报道: “将军,五丈原已经空无一人,蜀军可能已经撤军了!” 司马懿哎呀一声: “不好!诸葛亮必死无疑!速率兵马追击蜀军!” 说罢,便已起身披挂,准备上阵。 夏侯霸一干众将面面相觑,夏侯霸劝道: “将军不可轻易涉险,不若末将先往……” 司马师也不由担心道: “父亲大人真要亲自去?诸葛亮诡计多端,只恐有诈,儿臣愿代父亲大人走一遭。” 司马昭也道: “儿臣愿同往。” 司马懿摆手阻道: “谅诸葛亮道法通玄,也难逆天相,西蜀没了诸葛亮,便如虎失爪牙,吾岂会惧他?此番吾必亲往!” 众将苦劝,司马懿只是不听,率军直扑蜀军大寨。距离蜀寨尚远,便摇旗呐喊,但蜀寨全无反应。魏军再无顾忌,一路冲入蜀寨,果然空无一人。众人见状,都赞司马懿英明。 司马懿此时大扫连日来的阴霾,意气风发: “全军听令!衔尾追击,勿要放走一个蜀军!” 众将连日来被憋在寨中,一直攒着劲,此时听到司马懿所言,齐声高呼: “杀!杀!杀!” 杀气腾腾犹如实质,漫天飞鸟都为之惊飞,传来阵阵林叶抖动的声响。 魏军追兵一路追至一座山冈脚下,眺目视之,远远便可以看到蜀军队伍蜿蜒向前曲折。 魏军众将士见状,纷纷面露喜色,正待催马急行突击蜀军。但听山冈上一声炮响,刹那间,山上立起无数襟旗。但见一四轮车自襟旗深处推出,但见车上坐者一人头戴纶巾,手摇羽扇,不是诸葛亮又是谁来? 看到诸葛亮,司马懿登时大惊失色,对于诸葛亮的死,连自己老师申公豹都不曾置疑,现在诸葛亮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岂不是说诸葛亮连自己老师都骗过了? 老师虽然说封神榜上有姓名,元神禁锢,修为不涨,但他能破除圣人符咒,其念力何其强大?诸葛亮能骗过老师,岂不比老师的手段还要高明? 司马懿越想越惊,但见山上诸葛亮仿若金光罩体一般,漫山蜀军杀气腾腾气灌山河。 司马懿坐下马被这气势所惊发出聿律律一声嘶鸣,司马懿心头一震,忽得想到诸葛亮将星未落,自己怎么如此糊涂?当即再不怀疑,急声道: “诸葛诈死!速速撤兵!” 说罢,不待兵马反应,已调转马头退将下去。司马师兄弟眼见形势不妙,心驰电念间已明白过来,紧随其后,向后退去。 魏军原是气势如虹,但主帅带头撤退,诸将哪还有半分战意?丢下百十具尸首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上姜维眼见魏军退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去,对站在四轮车旁的二位道童打了个辑首道: “有劳二位师弟了!” 天明收了杏黄旗,长吁口气: “好在师父去前已算到此节,叫师兄刻了这木相,不然还真是危险。” 姜维也不由后怕道: “师弟所言甚是,好在老师有所准备,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话音方落,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维一众回身望去,却是王平,不由惊道: “子均不随大军撤退,回来做甚?” 王平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伯约,归途栈道被毁了。若是你抵不住司马懿,我军必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 姜维失声道。 天明、天亮本已打算回山复命了,闻言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王平。 却听王平恨恨道: “魏延这厮不知是何居心,把归途栈道全都毁了,领兵直往成都去了。” 姜维惊道: “莫不是被老师言重了?” 王平深吸口气叹道: “只怕咱们要做好这个准备了,好在他手上兵马不多。方刚朝廷已经派人过来问询,说魏延称杨长史谋反,要在途中拦截,向朝廷请求增援。” 姜维握紧拳手恨恨道: “真是恶人先告状!需当禀明陛下,万不可被魏延蒙蔽了。” 王平点点头: “这你放心,杨长史已连上数道奏章,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修复栈道回京救驾才是。” 姜维知道情况紧急,看了眼天明、天亮。 二位道童相视一眼道: “师兄既有要事在身,我等待事情了了,再回山复命不迟。” 身边有这两大助力自是最好,姜维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事不宜迟,姜维率军呼啸着奔向成都方向。 成都高层已经知道诸葛亮归天的消息了,举朝震惊,后主更是泪若雨下。 丞相府,黄月英倚坐在檐下,目光呆滞,她知道这段姻缘已经灭了。上天岂会对自己太过眷顾,让自己永远拥有这般天下的奇男子?但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自己毫无心里准备,巨大的空虚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突然间,黄月英泪若雨下,她想停止,却根本停不下来。曾经他说,永生永世与自己在一起。曾经他说,带自己游遍四海八荒。曾经他说,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娘……” 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黄月英跟前: “您怎么了?” 黄月英抬起头看到了儿子,仿佛在水里抓住了一根稻草般一把把诸葛瞻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 这个世间,他还留给了自己如此珍贵的珍宝。 成都高层的悲意还没有来得急散开,便被如雪片般飞来的前方战报炸开了锅。一天之内,后主收到了魏延、杨仪数道奏折,都宣称对方意图谋反。一时之间后主也难以断真假。 凭心而论,他更愿意相信魏延的话,对于这位杀场宿将,他并无恶感。然而,朝堂之上却完全不一样了: “臣以为长史绝不可能谋反!首先军方就没人会支持他,一个没有军队的人,如何谋反?” “老臣也觉得杨长史必不会谋反!魏延素来眼高于顶,又对丞相颇有怨言,如今丞相一去,谁还能治的了他?” “二人各执一词,无从辨别,不过微臣更愿意相信杨长史的话。”…… 满朝文武竟没一个人肯替魏延说话,这却大出刘禅预料之外,一时之间,连他都难以坚守本心了。 后主沉了口气,闷声闷气道: “令禁军做好战斗准备,无论是谁,都不准提兵进京。” 第三十九章出师无名 原本平整的阁道横七竖八的堆成着障碍物,灰头土脸的杨仪正在指挥蜀军抢修阁道,好在魏延军走的仓促,对阁道破坏并不严重,经过简单的修补栈道已经可以正常通行了。杨仪疏通好这一段阁道后,便派轻骑先行修补前方被毁的阁道。 而负责断后的姜维、王平诸将早已与杨仪汇合,对于叛军的情况基本了解了一下大概。 为防万一,王平当即率无当飞军前去支援(这枝由蛮族部落组成的野战军,山地行军速度极快)。蜀军大队人马随后向前**,杨仪一众军中高层都知道时间紧迫,唯恐魏延提兵攻取成都,危及后主。 王平率无当飞军正向前**,忽在前边发现一队被打散的残兵三五成群向自己的方向而来。王平不知敌我,当即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这才派斥侯前去打探。 不多会,斥侯回报,这些败军竟是杨仪派去修补阁道的轻骑,他们与魏延部遭遇,被打散了。为了方便王平问询,斥侯还带来一名将领。 那将领见到王平,当即行了一个军礼,满脸委屈道: “王将军,你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接着解释道: “末将奉杨长史之命修辑道路,不想反贼魏延竟带兵偷袭,我们被打散了。” 王平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想到魏延会自己人打自己人,不由得心中有气。看这名将领身上血痕未干,显然战斗结束时间不长,浑身一振问道: “魏延有多少人马?” “大概六七千人的样子,我军并没有做战准备,几乎是一触即溃。” “你们交战的地方离这儿有多远?” “距此不过十几里。” “从交战到现在多久了?”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吧?” 王平点了点头,毕竟不过数百人,与魏延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而自己也不过带了两千无当飞军,兵力相差悬殊,但魏延毕竟是与自己同朝为官的将领,王平不相信魏延会率军攻打自己,当即道: “前边带路,我倒要看看魏延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骑兵将领咽了口口水: “将军,就咱们这些人?” 王平傲然一笑: “名不正言不顺,魏延出师无名,必不得人心!” 那骑兵将领知王平心意已决,只好硬着头皮在前边引路。 此时,魏延大军尚未退去,正在破坏阁道。 王平远远便看到魏延在来回呼喝,魏延军伐木搬石,破坏阁道。在这枝部队中有一队人马颇为齐整,在杂乱的军丛之中排列着齐整的方队,不过,这枝人马不过三五百人,但那齐整的队形透露出强大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王平见过马家军,知道这枝队伍是马超的嫡系部队,现在由马岱掌军。 想当年,马超就是带着这枝队伍南征北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记得初投先主之时足有两万之众,如今竟只剩这几百人,随着马超的逝去,马家也终究没落了。 不过,看得出,马家军人数虽少,但军魂还在,昔日的风采此时依稀可以看到。 王平观望的当,魏延也注意到了王平,已经开始集结人马向王平走了过来。 无当飞军感觉到敌意,迅速摆成战斗队型,只等王平一声令下。 王平排众而出,枪却挂在马上,手上扬鞭骂道: “魏延,你破坏阁道究竟是何意思?” 魏延的马打了个圈停下来,满脸杀气: “交出杨仪,否则别怪某不客气。” 王平看了看魏延,怒道: “魏延,丞相方走,你就犯上作乱,难道你要谋朝窜位不成?” 说至此处,洒眼魏延左右众将校,扬声道: “魏延谋反,你们也要跟着谋反吗?” 王平这最后一句却是说给魏延的数千将士听的,显然,这句话的作用极大,他话音一落,很多人已经低下了头。 王平沉声道: “咱们可都是蜀国人!难道今天,你们真的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魏延这边很多人都低下了头,对于烧毁阁道这种事,他们是从内心深处抵触的。 魏延眼看形势不对,断喝一声: “王平!住口!休要胡扯!” 王平哪里理会魏延,高声道: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蜀国人不打蜀国人!” 身后无当飞军附和高呼: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蜀国人不打蜀国人!” 魏延部相互看了看,也有人跟着喊了起来,这口号声先是三五成群,后来越发多了起来,紧接着,阵营双方几乎都喊着同样的口号: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蜀人国不打蜀国人!” 当这口号声传至漫山遍野的时候,魏延已经知道结局了:这一场,自己败了! 王平未兴兵戈魏延大军已散了大半,毕竟这些蜀国在诸葛亮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士兵惦念故土,大多不愿冒着谋反杀头的大罪跟着魏延。 魏延收拢了一下残兵,也不过数百人,眼看自己已是没有与杨仪一争长短的本钱了。 这时候,魏延才注意到一直追随自己却始终未动一卒的马岱,他身后立着三百马家军,曾经纵横天下的马家军。 这三百人人数虽少,但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容人小觑,他们的单兵做战能力并不可怕,但当他们聚合成一个方阵,那种惊人的战力却是逞几何增长。这枝队伍,即便是诸葛亮也不敢轻用,即便是用,也要说一声烦劳道一声请。 此时此刻,魏延也拿不准,马岱的心里究竟盘算着什么?自其兄去后,马岱比以前更低调了,没有人能看出他对蜀国究竟是忠心还是怨恨? 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马岱一向敬重其兄长,而他的兄长和自己一样,在蜀国并未被重用,自始至终都没有实现自己胸中的抱负,最终郁郁而终。 此时此刻的魏延,最能切身体会到马超的无奈,这世间有什么比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更加痛苦的呢? 魏延思绪终是被眼前的惨状打断,自己现在比之昔年马超惨之数倍,马岱真的能帮自己吗? “想不到,最后肯陪在我魏延身边的竟只有马兄弟了。” 注意:新书《女人的**即》将登录网易云,请诸位捧场哈 第四十章兵逼南郑 马岱亦不由得黯然,魏延身边只有几子而已: “将军莫要悲观,只要您回去向陛下奏明曲直,陛下必会还将军一个公道!” 魏延却没有接马岱的话,而是叹了口气: “我与孟起(马超字)神交已久,若说有人能体会孟起,怕只有我最能体会的深入骨髓了。” 马岱倒没想到魏延会突然提起兄长,眉毛禁不住抖了抖。 他素知魏延为人孤傲,比之关羽亦不遑多让,今日英雄气短,竟说出这番话来。 魏延不待他接口,自语道: “丞相在时不肯用某,现在,丞相不在了,谁还能代丞相平定中原?” 说至此处,魏延的眼睛似乎突然明亮起来: “马兄弟若肯助我,日后必不负兄弟。” 马岱叹道: “将军若有此心,岱自当义不容辞。但就岱这些许人马,要与杨仪相抗,亦不过是杯水车薪。” 魏延听马岱提起杨仪,冷哼一声: “若无某在蜀,蜀国十年内必被魏所灭,他杨仪算个什么东西?若杨仪掌权,老子不如投魏去了。有老子兄弟在魏,必可干出一番事业。” 马岱眼中寒光一闪即逝,但见魏延说到此处时眼光一黯,似是触及了伤心事。先主栽培,破格提拔自己,此等隆恩,足以让自己誓死捍卫了。 马岱想了想道: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将军不若去寻杨仪,除之取而代之。” 魏延大为所动,与马岱对视一眼,马岱点了点头。 魏延忽目色一黯,长声叹道: “只是不知杨仪何在?” “末将听说杨仪、姜维连夜抄到南谷,望汉中而去了,以他们的脚程算来,现下怕是已经在南郑了。” 魏延如何不知杨仪动向?只是不知马岱是否真心帮自己,此时听他道出杨仪踪迹,不由暗自庆幸: “既如此,咱们趁着何平(王平此时已改何姓)的无当飞军不在南郑,速速赶往南郑。” 魏延、马岱商量既定,便率这千余之众急急赶往南郑。 一路上,马岱一直回味着魏延方才的话,据他所知,魏延除了黄忠一个义兄外,并没有什么兄弟,甚至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他有过什么叔辈兄弟,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兄弟。 而且听他的口气他这个兄弟还本事不俗,这么说的话应该是魏国中很有名气的人物才对。 马岱行事素来谨慎,从来不打听什么八卦,但此事关系到天下格局,马岱却终是忍不住问道: “将军方才说您有个兄弟?不知岱是否认得?” 听到马岱发问,魏延方意识到方才失语,不由打哈哈道: “我那兄弟尚未入世,提起来怕你也不知道。我在之日,他必不来犯蜀,料想你该是看不到他了。” 马岱知道魏延言下之意,却仍不肯死心: “料想此人必如将军般都是非常人,岱日后若是有机会遇到,也当与之结交才是。” 马岱见魏延面有难色,又道: “将军若是有什么苦衷,便是说个名讳也好。” 魏延推说不过,只好道: “便是我说了你也没听过,罢了,你只要记得这个名讳便好,日后兴许会遇到倒也说不定。” 说罢,勒马望向远方,缓缓道: “他的名字叫——邓艾。” 马岱自然不会知道蜀国三十年后的事,三十年后,蜀国正是被邓艾所灭。 魏延作为汉中太守据守汉中多年,根基深厚,对汉中形势更是了如执掌。所以,姜维、杨仪料定魏延必会回汉中调兵,这才先一步抄小路据守南郑以阻魏延。魏延率军抵达南郑时,杨仪、姜维的部队也刚刚到达不久。 听到探兵报说有大队人马朝南郑方向开来,杨仪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抓紧姜维的手道: “伯约,魏延若入汉中必是如鱼得水,南郑是咱们最后的防线了,一旦魏延攻破南郑,只怕蜀国就要分裂了,你可一定要守住啊。” 姜维沉声道: “魏延勇猛过人,用兵奇诡;更有马岱支持,马家军虽只有三百余众,却是全军精锐中的精锐,只恐抵敌不住。” 杨仪越听越惊: “那该如何是好?若仪落到魏延手中(杨仪想想便不寒而粟)……不如伯约现在就把仪杀了吧。” 姜维见杨仪吓成这个样子,忙道: “杨长史莫慌,维定当护你周全。走,咱们先去城上看看,再做决断。” 一听要登城观敌,杨仪登时双腿打颤,站了两站都没能站起来。 姜维见状,赶紧将杨仪扶起来: “杨长史,此非常时刻,你可要挺住啊!行军打仗最重气势,只有你站到城墙上,才能不堕我军威,就是不露头也万不能露怯。” 天明、天亮见状忙齐声道: “杨长史放心,我们兄弟定会护你周全。” 杨仪**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心中却道,天明、天亮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姜维一行人登上城头时,魏延已经在城下耀武扬威叫骂多时。杨仪探出头向城下望去,正好看到魏延兜马提枪指着城头叫骂: “杨仪小儿!速下城来送死!” 迎上魏延一双锐目,杨仪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心底生出一丝寒意,哪敢搭话?余音还未传上城来,杨仪的头已经缩回城头去了。 姜维见状,探出头来高声呼啸: “魏延,休得无礼!欺我蜀国无人吗?” 魏延见是姜维,不由勒马喝道: “伯约!你休要多管闲事,待我杀了杨仪,自有分说。” 杨仪闻言唯恐姜维弃自己不顾,一把握紧姜维的手,手心里尽是汗水。 姜维拍了拍杨仪的手,才道: “魏延,你烧绝阁道,断大军归路,攻打自家城池,已算是意图谋反了!现在,要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若真是动起刀枪来,可就什么都晚了。” 魏延见姜维如此对自己说教,登时火起: “姜维,我不跟你说,速送杨下来受死,否则,休要怪我无情了。” 姜维知道多说无益,当即下城,提马绰枪率军冲出城来。 第四十一章南郑决战 魏延眼看姜维杀气腾腾冲出城来,提枪催马迎上阵前,枪锋遥指姜维: “姜伯约,我此来只为杨仪,你不要多事!” 姜维摘枪点指魏延,忿忿道: “魏延!休要无理,杨仪乃我大汉重臣,岂容你用滥用私刑,速速退去!” 魏延眉色一沉,横枪喝道: “那就别怪某无理了!刀枪无眼,姜维,你小心了!” 说话间,纵枪直取姜维,姜维见魏延杀气腾腾杀奔过来,再不多言,提枪便挡。 转眼间二人已缠斗到一处,姜维枪法深得姜、赵两家之所长,非是等闲。反观魏延,并无杀心,更没将姜维放在眼里,枪到处,处处留情,但杀场争锋岂能儿戏? 瞬息间,魏延便被姜维一枪轻轻扫在肋上,他虽然及时躲开,但姜维的枪锋何等霸烈?肋下竟被姜维这一枪扫得火辣辣疼。 魏延探手一摸,触感处黏糊糊一片,血竟渗了出来,糊了一手。这可惹恼了魏延,自他入世已来,便未曾栽过这么大的跟头。魏延枪法师承火云洞,如今却被一个二三十岁的孺子给伤到了,如何能忍? 魏延嗷的一声暴喝一声,当下再无顾忌,将平生所学尽都施展开来,枪风炸烈,霸道非常。 魏延这一套枪法也是出自火云洞天皇伏羲的闲来之笔,枪法本是温和舒展,看似闲亭信步,但实则排山倒海,绵绵不绝颇合无极之法。 魏延此时的心境自然没有天皇伏羲这等近圣级别的高手那般悠然自得,枪法更难领悟道那种无上精髓,但此时盛怒之下施展开来,虽然完全与枪法的本意相违,却别有一番滋味。将那套枪法使得刚猛至极,霸烈非常,好如疾风骤雨一般,整个空气都几乎凝结在一处。 姜维虽深得姜、赵两家之所长,奈何火候太浅,如何能抵挡得了魏延?被魏延一阵抢攻,打的连连后退,眼看已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姜维知道此时若不尽全力,只怕今日便要死在这了,当下强自击刺出几枪,逼退魏延,身体如急风骤雨般砸在地上,一拳击在地面上。 大地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炸裂开来,真有若山崩地裂一般。 魏延惊怒,抬眼直视姜维,但见姜维整个手臂都仿似燃烧起来,烈焰之中,他的手臂上竟有逆鳞快速蔓延开来,在火光中透着银黑色诡异的光芒。 魏延惊呼一声: “麒麟臂?” 不待魏延反应,姜维已如长虹破日般一枪刺来,枪锋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携神力击出,劲风鼓鼓,风中带火,火中含力,站在场外犹觉得真气浩荡,两旁将士看得目瞪口呆,谁也不会怀疑这一枪之力。 魏延虽然悍勇,却也不傻,魏延这一招已是现出真身法相之力,非是凡人肉躯所能抵挡。只是,他这一枪迅猛非常,再想躲闪,已然来不及了。 魏延断喝一声,竟然不避,反而伸臂硬扛此枪。 观阵众将不由得惊呼一声,魏延毕竟是蜀将,眼下眼看要被姜维击杀,如何不惊。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姜维咦了一声,只觉得手臂震得生疼,枪锋竟再难逼近半分。再看魏延的手臂仿佛箍了一层铁箍,黝黑泛光,日光下隐隐透着精芒。姜维再仔细一看,那手臂竟也生着逆鳞,与自己的麒麟臂如出一撤。 姜维一时失神,魏延掌中枪已探出身来,枪芒好若长虹破日,迅猛非常,枪锋处含着一层浓浓的冰寒之气,刺得人脸颊生疼。 姜维反应不慢,一击失败,便借力弹了回去,满脸惊讶地望着魏延。此时的魏延浑身隐现麒麟甲,泛着茫茫黑光,甲光时隐时现,姜维甚至能看得出他的麒麟身了。 事实上,非但姜维,就连场外的一干将领也都看到了,一头黝黑的麒麟,头上的角与人间所绘微微有所不同,角逞倒生。 “倒角麒麟。” 马岱喃喃道。 天明、天亮趴在墙头,天亮惊道: “果然是倒角麒麟!” 说完不由回视天明,天明此刻也同样吃惊地看着他。 姜维受其气机牵引,真身也被激发出来,似鹿非鹿,似马非马,蹄似牛,尾似驴,四肢健硕,其中一肢生有黑鳞,似脚下踏火,冒着滚滚火光,俨然便是麒麟臂。 而魏延分明是一头墨黑麒麟,认谁都看得出,姜维的本命兽无论如何是斗不过这头墨黑麒麟的。 天明、天亮想起丞相殒前的话: “自古以来,世间只出现过一头倒角麒麟,那就是韩信。若魏延真是倒角麒麟,必对大汉别有所图,务要除掉此兽。” 天明断喝一声: “天亮,咱们一起上,诛杀此贼!” 天亮答应一声,两道剑光冲鞘而出,发出一声龙呤,剑光烈烈。二道童跃下城墙,踏空向魏延激刺而去。 魏延发出嗷的一声长啸,他倒没想过这两个小道童竟有如此本事。 不过,他纵横杀场多年,又岂会惧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麒麟之力尽都施展开来,地上尘土无法承受其力,尽都飞散开来,搅得场中尘土飞扬。两个小道童在飞沙走石中仿若两叶扁舟,道袍鼓鼓,随着烈风呼呼作响,但那两道凌厉的剑气却丝毫没有受阻,分朝魏延激刺过去。 场外修为不够的将领根本无法目视场中情景,被这飞沙走石尽都吹得眯了眼睛,而那些凡夫走卒根本看不清场中的景象。 人群中,只有马岱目光如炯般紧紧盯着场上,这种飞沙走石根本对没什么影响,他是马超从弟,马家唯一没有被天煞孤星克死的人物,很多人只知道他是马超的弟弟,却忽略了他的本象。 马超死后,诸葛亮甚至不曾用过马家军。很多人都忘了这是唯一能从当年马家喋血中逃脱出来的人,更不知道马岱的实力,一个几乎没有在蜀国立过什么战功的将领。 他们只以为,他所凭借的只是马家军,而如今,马家军只有区区三百骑,人们不敢小觑的也只是马岱身后的三百马家军罢了。 第四十二章魏延之死 马岱眯着眼,鹰隼般的目光透过层层沙石紧紧锁定场中,眉头越皱越紧,诸葛亮的两名道童剑法极高,一刚一柔,一收一放,进退有序,配合得恰到好处,几如一人,俨然都是剑道高手;姜维枪法犀利,麒麟臂更是刚猛无比……但魏延的先天优势实在太大了,姜维三人全力施展依然不能伤及魏延半分,反倒被魏延逼得连连后退。看这架势,三人已经落了下风。 果然,天亮终被魏延一拳锤到胸口直接倒飞出去,若非剑横胸前,只怕整个胸口都会被打碎;天明、天亮心灵相通剑法相辅相成,一人受伤,另一人的威力大打折扣,关心之下,被魏延一枪刺到右臂,枪尖直透入骨骼,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姜维见两位道童受创,顾不得其他,去护天明,正被魏延一拳击得倒飞出去。 眼见蜀营三大高手被自己击败,魏延哈哈大笑,志得意满,收了法相,高喝一声: “谁能杀我?” 这一声高喝畅快淋漓,漫天的灰飞被他一声喝散,杀气腾腾的逼视着城头,一双凌厉的锐目几乎**了城墙,杨仪躲在墙后依然能感觉到透骨的杀气滚滚而来,吓得魂都丢了一半。 又一声嘶吼自城下传来: “谁能杀我?” 杨仪竟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这也难怪,杨仪本是扫帚星降世。这扫帚星本无神位,只因与姜子牙有一段姻缘,后嫌弃子牙无能,把子牙休了。封神台封神时,马氏阴魂不散,闯入封神台,子牙因这份因果封了她扫帚星。 后来,姜子牙登台拜相,与姜子牙的这份姻缘成为马氏平生之悔,否则自己最后封神又怎会轮为扫帚星?所以,听说姜子牙转世修行,便下界帮忙,想得到姜子牙的原谅,度化自己。所以,杨仪为人不免尖酸刻薄,口无遮拦。 只是,扫帚星乃不洁的将星,麒麟天生好洁,自然左眼看不爽,右眼看不爽。而杨仪因为魏延冲撞诸葛亮,也便看魏延不爽,才酿成了今天的恶果。 如今,魏延立在城下,高呼这谁能杀我,与其说是叫嚣,不如说是威胁。 姜维强自支撑着站了起来,但捂着胸口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魏延像看死人是地看着姜维,眼睛里尽是嘲讽,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苍啷一声宝剑出鞘。马岱如离弦之箭般向姜维俯冲过去,好如苍鹰展翅。 魏延知道是马岱,所以,他并没有回头,自己已经打败了南郑城中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三个人,自己已经再无威胁,马岱自然要向自己表忠心。 马岱已经抵达自己身后,一阵寒风涌起,魏延只觉得后颈一凉,他只看到血水飞溅开来,眼前一片腥红。紧接着,自己的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马岱剑上滴着血,他的目光中透着怜悯,盯着地上魏延滚落的人头。 短暂的沉寂,魏延阵营中传出来几声凄厉的哭嚎: “爹!” “拿下!” 马岱的话音方落,魏延的几子已被马家军全部拿下。 诸葛亮临终授计,为马岱结下了莫大功果,人间功果得以圆满,终修成天马。 却说火云洞口一道黑光激射入门前右边的石麒麟内,本是有些失去光泽的麒麟登时回复了生机。 这时,一只手拍在了石麒麟的脖颈处: “知道你不甘,本是胸有大志,最后却落的这般下场,可惜了。” 声音中满是慈爱,充满了悲天悯人般,让人心生温暖,那石麒麟忽的嗡嗡作响起来。 那张修长的玉手又拍了拍这石麒麟: “这凡尘的事又岂是你这顽石所能懂得的?” 说话间,那张玉手已抽走了,露出一张儒雅英俊的脸,他的脸满是悲天悯人的哀伤: “这人世间最污浊却也最让人流连忘返,因为污浊,所以多样;因为多样,所以沉迷。七情六欲,说来不过数种,却演化出多少变化。只有看破这诸多变化,才能有所顿悟。” 说罢,他看了眼左边的麒麟,那麒麟通体大理石的斑白,毫无光泽,一团死气。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他要解这数百年的郁结,却又要修行多久来还这份因果。虽是问道,却终是落了下乘。” 说罢,男人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中浮云流散,时聚时散,仿若这乱世,没有一刻停歇。 城上的杨仪万万没想到,魏延就这么死了,他的一干党羽就这样被一网打尽,登时腿也不软了,心也不颤了,走路也有劲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城头。 看了眼地上毫无生机的尸体,不由纵生长笑,狠狠唾了一口唾沫,一脚踩在魏延的头上狠狠的捻了捻,脸上满是邪恶: “庸奴,可还敢再作恶?” 那头经杨仪的脚一踏,翻了个个,好似转过头来,但见魏延双眼圆睁,目视自己,如刀子一般,好像要吃了自己一般。吓得杨仪赶紧躲了开去, “此子作恶多端,当诛九族。” 姜维急速呼吸了两下: “祸不及家儿,魏延虽然谋反,终是对我蜀汉有功,诛其九族未免太重了。” 杨仪冷哼一声: “看在伯约面上,诛其三族便是。” 姜维不好再劝,只好道: “魏延国家重臣,此事当回京之后再从长计议才好。” 杨仪含糊答应。 天明、天亮受伤不轻,已不能远行,只好随姜维一同回京修养。 蜀国的叛乱风波也终于烟消云散。 杨仪自以为得诸葛亮临终所托,又有了平叛之功,丞相一职非自己莫属,心中好不欢喜。 回京之后先把魏延家抄了,诛了三族,这才解了心头之恨。 谁知刚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整个西蜀就变了脸,自己心心念念的丞相之位竟由丞相留府长史蒋琬接替。而自己只得了个中军师一职,心里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杨仪不知道的是,本来,后主确实是要对他予以重任的。不想,杨仪诛了魏延三族,反倒印证了诸葛亮的评价:性情急躁狭隘。加之,后主对魏延如其父对魏延一般深喜之,更不相信魏延会反,如今遭此不测,大觉可惜。所以,后主才只加封杨仪为中军师。 杨仪本来就是扫帚星转世,若无诸葛亮扶持哪里会招人待见?加之杨仪一直对未能接替诸葛亮耿耿于怀,久而久之祸从口出,终被免职。 杨仪在人间终是不能有所作为,无奈之下,只好草草了结性命,归了星位。 新书《女人的**》即将登录网易云,请诸位届时捧场。 第四十三章郭后本相 蜀汉政权正式由蒋琬接手,不再坚持北伐,而是开始了休养生息的战略方针,这套策略深得蜀中士族阶级支持。 天明、天亮伤势痊愈后,便也不再在人间久留,与师娘辞行,回山复命去了。当二子兴冲冲回到云梦山,却发现山中已全无老师踪迹。只在云梦小筑的书房里发现了一行小字:破而后立。毛笔放在墨台上,笔上墨已尽干。 天明、天亮遍寻云梦山,却哪里找得到老师的影子?二子寻不到老师影子,无奈之下,只好又回云梦小筑安顿下来,一面修行,一面等老师。 这日,二子回到堂中,为二清(太上、元始)进香,忽然发现案上放着一封信,天明、天亮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又看字迹知是老师的亲笔书信,不由一阵激动。 天明抖开书信,两道童贴着脑袋凑到信前,看完后,两人相视一眼,天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父不要我们了。” 天明也抽泣着: “老师叫我们下山修行,日后自有相见之日,为什么却不告诉我们他的去处?” 天亮擦了擦眼泪,抽泣着鼻子: “老师难道想放弃现在的一切,破而后立吗?” 天明一下子坐在地上: “老师走了,咱们可怎么办?” 天亮也跟着坐了起来: “老师叫我们不要去蜀国,难道要去魏国不成?” 天明擦了把眼泪,摇了摇头: “老师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相信老师还是希望我们作个隐士,在人间修行。我们算不得小隐,却也绝非大隐,想来该是中隐吧。” 天亮点了点头: “既然老师说日后自有相见之日,相信咱们与老师自然会有相见之日。” “那咱们下山?” 天明询问的口气问道。 天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下山!” 夕阳的余晖下,两个意气风发的道童又踏上了征途,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拖的老长老长,渐渐与山影、树影重合在一处,没入在黑暗之中。 公元235年二月,洛阳,皇宫内院,明帝正在与郭夫人在床榻上小憩,忽有侍从急匆匆在外面求见。 明帝大为不耐烦地将他唤了进来: “什么事?” 明帝扶着床问。 侍从小心地跪在地上,轻声道: “郭太后走了。” 明帝本是面带愠色的脸忽然凝固了,整个身子都如泥塑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郭夫人感到明帝的异样,不由也跟着支起身子,轻声唤了句: “皇上。” 明帝并没有回答,亦如方才一般,一动不动,面部表情极为复杂。这个亦母亦敌的人就这样走了,走的这么的突然,又这么顺理成章,这个让自己纠结半生的人,现在就这么安详地走了,而自己,终还是没有出手。 “皇上。” 一声皇上将他从思绪中唤了回来。 明帝轻轻吐了口气: “以太后礼葬首阳陵,谥……” 明帝半晌才缓缓道: “文德皇后!” 对于郭后,明帝实在可以说是又爱又恨,若无郭后,何来他的万里江山?若非郭后,母后甄宓或许尚陪伴在自己身边。因这悲喜,自己恨过,怨过……但直到今日,得知郭后身陨,始知肝肠寸断痛砌心扉。 明帝长身而起,走下石阶,脚步有些踉跄,定了定身形,缓缓坐在阶上。郭夫人执了件单衣,缓步走至明帝身边,再看明帝,泪眼朦胧。 长宫之上,却有一道阴魂飞旋而过,看着明帝那张清秀伤感的面庞,终是叹息了一声,转身奔向九重天。 这道阴魂待飘出九重天,早现了真身本相,但见其面色娇娇有倾城倾国之容,朱唇皓齿,皮肤温润,真如花解语,似玉生香,比之天上仙女月中嫦娥亦不遑多让。 但见“郭皇后”径出了三十三重天,直飘至娲皇宫方才止步,她理了理鬓间乱发,整了整衣裳,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娲皇宫宫门畔。 不多时,却见侧门大开,自宫中走出一个女子。此女明艳照人,她一出现周遭顿失芳华,连方才那别样清丽的“郭皇后”都黯然失色。相信老一辈修真中人见到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正是商纣时期下界化作妲已的九尾狐。 见到妲已出现,“郭皇后”忙迎上前去施礼: “姑姑,婢子有礼了。” 被唤作“姑姑”的妲已嫣然一笑,登时百媚春生: “小妮子果然没让姑姑失望,经历人间这一遭,你也累了,回摩云洞休息去吧。” 得到夸奖的“郭皇后”闻言面带喜色道: “姑姑过誉了!婢子这便告辞了!” 与妲已分别后,“郭皇后”径奔积雷山而去。她驾着一阵腥风经过翠云山时,不觉娇躯一震,只觉得翠云山隐隐蕴含着一股浩瀚力量,仿似来自原古一般。她知道此必是哪个妖王的法阵,当即止住风头自语道:想不到我方去人间走一遭,这翠云山竟被人占了。 正自寻思间,忽见山间起了一道祥云,“郭皇后”不由惊呼: “呀!想不到这山中的主人家还是位上仙!” 待要避开却见到一个牛头怪自山间驾云而起,“郭皇后”扫了一眼,不由心头暗颤: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牛妖!但见此妖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英雄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若是寻常人见得这般怪物,必吓得双腿发软,但看在“郭皇后”眼中,这牛妖却是一副十足的英雄相。 “呔!何方妖……” 那牛头怪叫了这一声,却止住了话,咽了口唾沫道: “你是什么人,来我翠云山做甚?” “郭皇后”见状,媚眼如丝,掩嘴一笑: “上仙息怒!奴家乃是此去六百里的积雷山主人玉面公主,得知上仙在翠云山,故特来拜会!” 那牛头怪细细打量了一番玉面公主,两眼登时直了,咽了口唾沫道: “哦,原来是邻居啊,某乃牛魔王,初来翠屏山,还望公主多多照拂。” 玉面公主看牛魔王身着布衣,却不似甚么有钱的妖怪,讪讪笑了笑: “大王过谦了!不知大王几时搬来的啊?” “去年方才搬过来,未曾拜会公主,公主恕罪!恕罪!”…… 他二人正聊得投机,忽听山中传一声娇呼: “大王,怎得去这许久?” 牛魔王听罢,不觉老脸一红,那玉面公主当即意会,感情这老牛已经是有主了的,讪讪一笑: “大王,奴家尚有事在身,大王可择日来我山中一续!” 牛魔王满脸不舍,连声应承道: “一定一定!” 玉面公主当即驾风走了,她却没有见到那铁扇仙,否则定然吃惊。却想不到与甄宓竟有如此因果,在人间二人便曾争过人君,想不到回复了本来面目,却又要与她争这牛魔王。 后来,万狐妖王(玉面公主之父)死后,玉面公主便作了这牛魔王的小妾,也便是后来猴子三借芭蕉扇被猪头一耙耙死了。 新书《女人的**》已经在网易云正式发布,请诸位顺道捧场,寒雨潇风在此谢过啦。 第四十四章吴魏内忧 回到宝山,玉面公主望着青松白石不由失神,叹息一声,眼前却出现了那个翩然而来的妲己,刹那的惊艳让玉面公主至今难忘。 若非妲已,玉面公主根本不会卷入凡间的争斗。曹氏对应命鸾凤如此狠下杀手,大折娲皇宫颜面,女娲娘娘震怒非常,故而降下法旨让妲己对曹氏予以惩戒。而这位闻名天下的九尾狐自然不便于亲自出手,若一旦被人发现其犹在人间,岂不给女娲娘娘平添麻烦?故而妲己找到了狐族中人来办此事,便找到了这玉面公主。 自玉面公主出手后,妙计连出,辅佐曹丕扶摇直上,对曹丕兄弟更是频下狠手。而她的真实目的,便是奉女娲娘娘法旨毁曹氏。曹魏江山由曹睿接替,她便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毕竟,魏氏的天下在曹睿这一代,已经不再纯正了。但这位玉面公主自然深知当年三妖(即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祸乱商纣,手段太过阴毒,致使最后连女娲娘娘都保不下她三人,不得不以非常手段留她三人性命。玉面公主自然断不会步先人的后尘,故而其在人间之时,行事并未太过,反而待人极厚,深得宫人之心。 当曹肇(曹休之子)走进御书房时,雍荣华贵的湛蓝女装倾洒而出呈现在他的眼前,平空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不是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窒息,而是那种平空涌起的压力让人无法呼吸。 湛蓝女装,曹肇自然再熟悉不过,而那穿着女装的人,他更熟悉。 “陛下,可是又想起文昭太后了?” 曹肇轻声道。 明帝回过头,一笑一颦间颇与甄姬有几分神似,便是那羊脂玉般的葱葱玉指也颇有几分女性化的特征,相信即使曹丕看到,只怕也会错认了。 明帝大袖一挥,宽大的袍袖倾洒下来,更生恢宏,气势磅礴: “长思(曹肇字),你可知朕有多思念母后吗?这许多年,朕几乎把她当成了母后了。” 曹肇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陛下,郭太后已经去了,陛下该放下了。” 明帝深深地闭上双眼,好似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朕还不曾为母后报仇!这句话,他很想说出来,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即便是面对曹肇。 自此,明帝更是无所顾忌,**于声色犬马之中,当然,还有宫殿建造。明帝深通帝王之术,大兴土木广修宫殿,这种功果比之一统天下自是比不得的,但比勤政爱民这些费心劳力的事情见效要快的多。 朝廷内外的反对声音自然是有的,不过,托孤四重臣已经该走的走,没走的也早早被支到边境线上鞭长莫及了,再无人能弹压这位英主了。王朗、杨阜、徐茂之流所谏明帝照单全收,但是该做的继续做,该玩的继续玩,全不受影响。 当然,后宫之中还有一位贤德皇后——毛氏,这位曾经让他留连于床第之欢的女人如今变得刻板、正直、保守,已经再无往日的生机娇艳。现在的毛皇后已经成为明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他眼中,这位毛皇后再也不是那个让他生出郭女王错觉的女人了,除了她的出身。 明帝越发放纵,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想要一个孩子,虽然,他已经深知无望了。 明帝终究还是赐死了毛皇后,因为她的正直,她的无趣,她的管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郭女王,他想给生母一个交待,而这个毛皇后就像郭女王的影子,也只有赐死毛氏,他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 毛皇后最终还是死了,或许临终前,她才会想起那个曾经与自己共用一个身体的女人说过的话:没有我,你的皇后做不长久的。 只是,毛后并没有后悔,内心的正直让她坚信自己做的没有错,当然她并不知道顶替她的皇后正是那个曾经助她登顶后宫之主的女人。 明帝在赐死毛后一年后**了,当他回到火云洞时方自恍然。原来,他与毛氏本是天皇伏羲身边的金童玉女,而那伏羲琴玉坠则是玉女看管的伏羲琴,二子本有十年姻缘,一切皆因缘起。但他搅动天下当了十三年帝王,不知又是谁在背后**呢? 外界往往认为明帝是死于纵欲过度,但实际上,他如此短命,与罗刹女采阴补阳的阴功是分不开的。 而东吴方面也因为太子孙登的死而开始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孙霸和孙和的太子之争,这又是一场佛道两派在东吴的立足之争,而敌我双方的谋主是东吴最有权势的两名女性——长公主孙鲁班和她的妹妹孙鲁育。 孙鲁班的背景不容小觑,她先嫁周循(周瑜长子),后嫁全琮。她的背后是全琮宗族,全琮五子均带兵,自己则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其权势可见一斑。 而孙和的背后除了陆逊、吾粲、顾谭的支持外,则是孙鲁育,孙鲁育嫁给朱据,有朱家做背景,孙和实力也不容小觑,双方为此费尽心机。 在双方势力相互倾轧的斗争中,先是吾粲被陷害下狱惨遭杀害,接着又放逐了顾谭。最后,孙鲁班甚至挑拨孙权和陆逊的关系,终究撼动了陆逊的地位。陆逊本就无意于佛道之争,最后绝尘而去,继续做自己的散仙去了。 **争的竞争非常激烈,而孙权一直无法在孙霸、孙亮之间做出选择。 五年后,孙权痛定思痛最终做出了决断,将帝位还于凡人,既不帮佛,也不助道,两不得罪。至于江东日后怎么样,全凭造化。他留放了孙和、处死了孙霸,最后立了全无背景的幼主孙亮为太子,开启了东吴的衰败之路。 随即孙权去世,化蛟为黄龙,终归八部天龙。 新书《女人的,诱,惑》已正式登录网易云,请喜欢寒雨潇风的读者前来支持,在此谢过了。 第四十五章风西西蜀 天明、天亮游历大江南北,博览百家之所长,好不姿意。待再次踏回蜀国故土,已是二十年后,二童子仍是一副孩童模样。此时,尚书令蒋琬已经病逝有七年之久了,二童子重游故地,自要去祭拜一番。 二人登上绵阳西山,远远便看到蒋琬的八角形墓碑,墓前还铺有零星的贡品,显然还有人祭拜,只是贡品早已失了颜色。 “想不到蒋师兄终是不能再精近一步。” 天明祭拜后叹道。 天亮也直起身子,脸上无悲无喜: “老师说蒋师兄只能位极人臣享受人间富贵,终是难证大道,果然被言中了。” 天明叹息一声,无意间扫了眼碑文上的日期,掐指一算眉头深锁: “不对呀!记得老师说蒋师兄有十八年富贵,但蒋师兄去时方才十三年,怎的就先去了呢?” 天亮闻言也掐指捏算,也不由奇道: “果然只有十三年,老师算计一向精准,怎的这次竟少了五年?我记得清楚,老师说蒋师兄把持蜀国朝政十八年。十八年后姜师兄定可顺利接手蜀国朝政,怎的时辰未至,蒋师兄便先去了?怪了!” 二童子眉头紧锁,久久说不出话来。 正此时,后面有人道: “你们说的不错,蒋师兄走的确实太过仓促了。” 二人回身一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身着一身墨绿长袍更显挺拔。 “姜师兄。” 二道童齐声呼道。 姜维已经年至中年,而两个道童却仍是孩童模样,岁月似乎根本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姜维勉强一笑: “能再见到你们兄弟真是太好了。” 二道童都看得出姜维笑的勉强,天亮嘴急,不由道: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姜维轻叹了口气: “蒋师兄身子本就不好,却并没有那么糟,他这一去实是积劳成疾所致,说是天灾,想来,或是人祸。” 听姜维这么一说,两人相视一眼,天明问道: “师兄这话从何说起?” 姜维长叹了口气, “二位师弟可知现在是何人掌权?” 天亮脱口道: “听说好像是费大夫掌权。” 此时天明已经率先反应过来: “老师可没说过费大夫会掌权啊?莫非……” 姜维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费祎八面玲珑,非但骗过了我与蒋师兄,还骗过了师父。” 不理两人惊讶的目光,姜维续道: “蒋师兄掌权后,蜀国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蒋师兄便想再度北伐,但蜀中大族安于现状,对此横加阻挠。哼!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他们从没有想过蜀国的未来,至于这个国家姓刘还是姓曹,他们根本不关心。没有老师,蜀国再不能举全国如同一人了。蒋师兄从中斡旋,相当吃力,而双方的矛盾已经尖锐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了。加之蒋师兄身体一直不好,为防不测,便建立了涪县军事基地。” 三人说话间,来到了树下,姜维找了块相对平滑的大石示意二童子坐下: “不想,费祎一直暗中与蜀中大族勾结,蒋师兄一走,费祎便受到蜀中大族的拥护,逐步对蒋师兄的权力进行吞食。若不是蒋师兄紧紧攥着军权,只怕早就被其边缘化了。可怜蒋师兄还一直把费祎当作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其实就是养虎为患。” 天亮听了恨恨道: “我早就觉得这个费祎不是个东西,当年魏延和杨仪的死,他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明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老成迟重,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姜维长叹一声道: “当蒋师兄反应过来想反戈一击的时候,朝廷早已不是当初的朝廷了,蒋师兄已无力再继承老师的遗志。蒋师兄弥留之际,便开始把权力逐渐分给我了,希望我能与费祎分庭抗礼,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我们已经很难与费祎势力相比了。蒋师兄就这样在过度自责中走了。”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后者道: “这费祎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维冷笑一声: “自然是为了消灭老师的势力,主宰蜀汉政权。我虽然不敢确认,但此子八成是来自蜀山门下。这许多年来,他处心积虑地压制老师门下。若不是老师在时积累的那些军功,只怕我的话语权早就没了。” 耀眼的日光下,姜维的声音透着几分悲意: “如今我已再无力制衡此子了。” 天明、天亮俱是一愣: “师兄什么意思?” “后主已经准许费祎开府治事了。” 姜维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遥想当年,蜀国举全国如同一人的时代正是源自于诸葛亮开府治事之后,自此,开启了诸葛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时代,而如今费祎开府治事,会不会亦如诸葛亮当年? “后主怎么样?” 还是天明先开口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实在受不得这天高云淡下的压抑。 姜维叹了口气: “陛下虽有治国兴邦之才,但玩心太大,前几年还好,现在越发不理朝政了。现在宦官黄皓弄权,弄得朝廷上下污烟障气的,怕是连费祎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局面。” “什么局面?” “后主坐阵成都,宦官弄权,费祎守汉中,我守阴平,整个朝廷上下都被割裂开来了。真怀念当年老师在时的蜀国啊,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天明、天亮眉头紧紧蹙在一块,仿佛他二人置身其中一般。谁能想到,置身于这样的青天白日下,心情竟会如此沉重?姜维续道: “其实,黄皓看似势大,但终不过是个内臣,成不了什么气侯,反倒是费祎,此子若是不除,后患无穷。一旦他开府治事,蜀汉的天下怕是就要归蜀山了。” 天明、天亮相视一眼,天明开口道: “既然师兄有难,师弟自然责无旁贷,若我兄弟出手除了此子,你觉得如何?” 姜维闻言眼睛一亮: “师弟若肯出手,此事必万无一失!” 天明挠了挠头: “只是以今时今日费祎的地位,只怕不好找机会下手。” 姜维抿了抿嘴道: “不瞒二位师弟,我早有此心除之而后快,只是费祎毕竟是蜀山弟子,一般人难近其身。 二位师弟剑法高超,若肯助我,大事定矣!” “既如此,师兄安排便是。” 姜维在天明耳边耳语了几句,才道: “此事当有七成把握。” 天明点了点头: “就如师兄所言。” 第四十六章大结局 公元253年春,蜀汉举行岁首大会,魏降人郭修亦在其间。是时,费祎与众豪饮,不曾戒备,结果为郭修亲手持刃所害,凶手郭修当场毙命。 费祎死后,被追谥为敬侯。 史书寥寥几笔就将这位蜀国政坛不可缺少的人物一笑带过,但其中又有多少算计在其中?世人以无从得知。 天明、天亮当夜便离开了蜀国,直至蜀灭,也再未入蜀。 蜀国内耗严重,而魏国的局势也不比蜀国强多少。曹真之子曹爽掌权后,对司马懿百般打压,将其明升暗降尽去其兵权,将魏国军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自此,司马懿便托病赋闲在家,其二子便辞官归隐闭门不出。 这日,司马懿将二子召进房内,看了看司马师,又看了看司马昭,眼中尽是慈爱。 司马懿一手抓着司马师的手,一手抓着司马昭的手: “我儿俱是有抱负之人,有你二子,我心甚慰。” 司马兄弟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甚是不解,司马懿续道: “为父时日无多,只想问你二人一句话。” 司马师、司马昭相视一眼道: “父亲大人请讲。” 司马懿缓声道: “你二人是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还是想,更进一步?” 司马师不动声色地看着司马懿,没有说话。 司马昭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兄长,也没有开口。 司马懿微微一笑: “你二人皆非池中之物,如今曹爽小儿弄权,为父欲除之,只在旦夕之间。若你二人有心,为父愿助你兄弟一臂之力,送你们最后一段锦绣前程。” 司马师的手紧紧握住了司马懿的手: “若是父亲大人肯出手,必无差池。” 司马懿听了司马师的话,不由纵声长笑: “我儿果然早有算计,我知你已开始蓄养死士,广结洛阳将士,不过尚缺一个势字。为父已七十有一,时日无多,为了你们,愿再来一场豪赌,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司马师与司马昭相视一眼,知道父亲要做的事是灭九族的事,当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月,司马懿趁曹爽党羽倾巢而出前往高平陵祭明帝之时,司马懿率其二子在洛阳发动了高平陵政变,入永宁宫与曹爽素来不睦的郭太后意旨罢废曹爽。 不出诸葛亮所料,曹爽终不是司马懿的对手,在高平陵政变中,司马懿将曹爽一党一网打尽,自此,曹魏大权尽归司马氏。 四月,司马懿带中军直奔寿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千里奔袭解决了淮南战区最高统帅王凌,将曹魏军权纳入到自己手中。五月,王凌自杀。六月,赐死曹彪。 随后司马孚出任太尉,司马师管理尚书,开启了司马氏的权臣时代。 2018年4月,咖啡厅里,穿着深蓝色笔挺西装的男子看着手中的手稿,叹了口气: “鬼话三国就这么结束了?” 语气中似乎带着不甘。 桌子上的一杯咖啡被一个穿着白色带黑花图案T恤的男子端了起来,他斜靠在对面的靠椅上,格外悠闲,他端着咖啡轻轻地嘬了一口: “就到这里吧,最后灭汉的终究还是韩信,相信老师也没有想到吧。” “除非圣人一级,否则谁又能想到火云洞会有一对麒麟呢?倒角麒麟本就世间罕有,老师以为魏延是韩信转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穿着t恤的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向右侧肆意倾洒,若去掉这身装扮倒是有几分与天明神似,不过已经不是孩童模样,出落成为一个俊逸的少年。 穿着西装的男子点了点头,除了没带眼镜外,他的长相与天明有几分相似: “姜师兄最终还是未能达成所愿,不过以微末兵力能图守蜀国这么多年,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黄皓弄权,蜀国形势复杂,姜师兄的处境比老师来说要艰难的多。” “黄皓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看史书记载此人信鬼神巫术,莫非是鬼门中人不成?” 穿着T恤的男子冷笑一声: “他若是有什么深厚背景最后哪能被司马昭凌迟处死?不过,他能把姜师兄逼的不敢回成都倒确实不容小觑。” “你们两个多嘴的小子就不怕泄露天机?” 一口混着江淮口音的声音自嘈杂声中穿插而过,两人对这声音极是陌生,不由得同时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在他们身后,中年男子的一双浓眉甚是惹眼,鼻锋挺拔,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但那股逼人的英气却让天明、天亮眼前一亮。 两人相视一眼,记忆中显然没有见过此人。 “就是你约的我们?” T恤男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T恤男的肩,顺势坐了下来: “你们两个道童倒是快意,难道不知道我修真中人的规矩?如此泄露天机,可是要遭因果报应的。” 中年男子说的很轻松,浑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多么的令人生畏。 西装男子微微一笑: “这位朋友莫非是我等故人?千百年前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果报应这些与我等又有什么干系,朋友莫要危言耸听。” 中年男子笑了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轻啜了两口: “你们修炼了千百年,本事倒没见长,连为师都不认得了?” 说话间已经摘了墨镜。 但见那一双明眸下的脸更是令人肃然起敬: “你……你是周……” T恤男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子竖起拾指在口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的脸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虽然相貌非常现代化,但那轻摇羽扇的书生面庞却是让他们一下子反应过来。 “老师!”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中年男子不由微微一笑: “若我不现出本相,你们就看不出为师来了?看来这闲散日子呆久了修为退步了不少啊。” 两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来神,穿着西装的男子惊道: “老师,难不成你辅佐主席建立了新中国?”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若非如此,我又如何修成这大罗金仙的仙位?” 说至此处,满脸自信: “为师已重回元始门下。” 天明、天亮又岂知这其中的艰难? 天明、天亮闻言相视一笑,齐声道: “恭喜老师!” 中年男子脸上笑意散去: “天道无常,短短千百年间又有两位新圣人诞出,区区一个大罗金仙,又有何喜之有?” 两人也跟着唏嘘不已,中年男子接着道: “昔年地藏王入主地府,左右人间帝王,司马师几已成功,不想却被害死,反成就了司马昭。可惜司马昭乃星君下凡,自然是不能长久的。反观后主,本就是圣人的一枚棋子,自然束手束脚,不敢出力,装傻充愣反倒成全了他,享受了人间富贵,却胜过多少机关算计。” “难怪刘禅对司马昭说乐不思蜀也,原来却是指的人间。” 西装男子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 T恤男子也恍然大悟: “难怪那司马昭一听这话就去了,原来是告诉他任务完成了。” 西装男子抢着说道: “那司马昭估计没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就这么离了人间,回天庭复命了,后主果然是大智若愚。” 中年男子点头算是回答: “后天成神的又有几个是易与的?” 说至此处,唤道: “天明。” T恤男子应道: “弟子在。” 中年男子又对着西装男子道: “天亮。” 天亮应道: “弟子在。” 中年男子道: “你们切记,万不可轻看了旁人,为师修练数千年,终成就仙道,却是看尽了这世间。” 天明、天亮齐声应道: “弟子受教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你们还有两百年人间富贵,待玩够了,便回玉虚宫罢。” 天明、天亮闻言不禁大喜: “弟子谢过老师。”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这世间事,三分真,七分假,莫要再恣意枉为,泄露天机。” 说话间,中年男子已长身而起,大踏步走出门外,消失在门口。 天明、天亮目送着老师离开,想追上去,老师却已消失在视野里。两人止住脚步,不由洒然一笑。 外面阳光滋润着大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也是一个以万物为刍狗,一视同仁的时代,修仙一道,有谁不能? 终 感谢大家对这部多耐心与等待,这部历时六年打造而成,其间遭遇诸多质疑,感谢大家风雨同行。 很多人觉得更新很慢,虽然是仙话三国,对于其的严谨性我相信诸位已经读到了。 十年磨一剑,正是为了这份真实,也想让大家相信,中国的神话传说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