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情路》 第1章离婚 雪后的下午，一片静怡。 俞行光显少的在家吃过晚饭，吻别了轮椅上的妻子，提着公事包步出家门准备回办公室加班。 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年底又是总结又是汇报又是各部门的检查，让俞行光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 不料，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俞行光听到，极少有声音的隔壁邻居家却传来了似是争吵的声音。 隔壁家有人住？ 可能自己早出晚归的，与隔壁从未有过交集吧。 俞行光真心不想听墙角，只是……电梯还没来，这声音强迫了他的耳朵。 “老公，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顾如雪猛地起身抱住就要打开大门出去的孔余，像个孩子一样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还没出门呢，就反悔了？”孔余皱了皱眉头。刚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的冷静是她装出来的？不过……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凄惨的感觉，让孔余准备开门的手停下来了。 “刚才是我装的，把协议书还给我。我根本就没有看，也不会同意。把它撕了好不好？”顾如雪的脑袋就要爆炸了，刚才的故作镇定到此刻已化为乌有。 她以为她不讲条件地签字，就会让孔余由此感到她的善良而对她表示不舍；她以为她故作平静地答应孔余的离婚要求，就会使孔余重新考虑婚姻的延续；她以为她爽快地签字，就会使他感到内疚而把那协议撕了…… 可是，当他如获至宝地拿起离婚协议书要走时，她才知道她错了。她一想到他一踏出这个门槛儿就可能再也不会回头时，她的惊恐与绝望显现了。 “你既然没有看，那我就跟你说明一下协议的内容和为什么这样写吧！”孔余转身将背后的顾如雪从自己后背推开。然后，与她面对面地站着，先讲了内容以后，又对有关事情进行了解释： “这房子虽然是我父母的钱买的，但我考虑到你是外地人，又没有固定收入，只是在批发市场批点东西在网上卖，没有多少利润，也没有什么积蓄，你就暂时在这里住吧。家里的家具、电器是你娘家为你办的嫁妆，当然是你的。离婚后，我知道你的生活会出现困难，所以供暖费、电费、水费我都预交到了年底。” 他停了一下，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个信封，接着说：“这个信封里有两千块钱，就当做是你这几天的生活费和回娘家的路费吧。你拿着……” 说完这番话后，孔余的脸上倒没有半点的不舍，有的只是解脱。 这时的顾如雪已是泪流满面，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桃子，抽泣时那乱乱的头发一抖一抖的…… 孔余有些厌恶地把眼睛移到另一边。他真的是有些怀疑，自己以前难道是“脑积水”了吗？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走到一起？ “你说，我哪点做得不好，我改！”顾如雪擦着眼泪，认真地看着孔余。孔余不仅人长得很帅，家庭条件也好，又是公务员。可是顾如雪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结婚后也就成了为孔余烧火、做饭、洗衣的专职“保姆”。如果离了婚，离开了他，以后生活该怎么办？在网上做生意毕竟赚钱太少。特别是回到娘家又该怎么说？说自己离婚了娘家的人还不愁死？ 听到这里，电梯来了，俞行光早已没有耐心听这种八点档的肥皂剧情，直接步入了电梯。 而隔壁的争吵，却依然没有停止。 “你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没有工作。而我也只那点工资。这日子过得你受委屈，而我也不如意；尤其是结婚三年了你也没能怀上孩子，对这事我妈一直在嘀咕。这你也能改吗？” “家里困难点，我没有意见。至于我未能怀上孩子，我会去找医生看的。不是还一次也没有找医生看过吗？我们明天就约医生，要打针就打针，要吃药就吃药。你知道的，我很乐意做贤妻良母。”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的。”他的话果断起来，硬是把顾如雪给推进了冰窖。 顾如雪搞不懂，结婚前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工作、知道自己娘家条件不怎么好、知道自己长得不算特别的漂亮、知道自己一切的缺点，怎么以前能包容、原谅，而现在却成了离婚的理由呢？ 孔余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陡了一点，于是改了一点口：“如果你觉得不好向你娘家说离婚的事，那你今年春节可以不回去。反正目前我不缺钱，这房子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卖……”多么优惠的条件，多么宽阔的胸怀！是不是被离婚的顾如雪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啊！ “外面有车在等我，我先走了。”见顾如雪只是抽泣，也没有整出其他什么幺蛾子的手段，孔余推开她扶在他胳膊上的手，侧身去开门。 他真的很急，因为楼下他的小心肝已等候多时。一想到这里，紧皱在一起眉头就舒散开来，心头甜蜜如丝。 “老公，抱我一次好不好？最后抱我一次！”知道再也无法回头了，顾如雪哭得快要晕厥。她希望用自己的温柔让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而她除了脾气温吞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多一丝的优势了。 “别多此一举了，我真的是要赶时间。”说完，不顾哭得天昏地暗的顾如雪，孔余摔门而去，嫌那电梯上下的速度都太慢了。 顾如雪没有说话，见他的心已离她而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靠在门背上，像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孔余下楼，一见到车子里窝成小猫般迷人的赵怡雨，不由自嘲地一笑。他不知道当初怎么会跟顾如雪那样一个女人结婚。看看眼前的赵怡雨，这才是女人的标配嘛。有高官父亲作背景，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做支撑，有长相、有品味、懂格调、通情理。最重要是品格高尚，竟然愿意嫁给他这样家境一般的离婚男人。 第2章惊雷 为了跟她离婚，孔余在此之前可是想了千方、设了百计的，甚至还想将自己父母或是她的父母也搬出来给她做工作，让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连一方、一计也用不上了，真是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她除了哭泣以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一句骂他的话、埋怨他的话也没有。她不仅没长相没家境，竟然连点智商都没有，以后的她该怎么办啊！ 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亲爱的，等久了吧……”孔余拉开车门进去，车子里暖意浓浓，正和他此刻的心境。 房子里的顾如雪出了好一会儿的神，这才缓缓起身，将桌上放着的信封里的钱取了出来。 两千块！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就值两千块。 只是……走了，结束了。就这样完了？ 真是莫名其妙结了婚，又莫名其妙离了婚。好端端的个姑娘，就变成了下堂妻。 她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三四年前…… 那时候她与孔余是同学。她知道他刚失恋。有一天放学后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抽着闷烟，而那天正好是顾如雪值日：“要关门了，去食堂吃饭吧。” 她走近他：“你要是不吃饭就请换个地方，我可要去吃了。” “做我女朋友吧？”孔余熄掉烟。然后，眯着眼睛隔着余烟看着顾如雪。 她长得一般，话不多，成绩也不算突出。但，她文静得让人见了觉得很是舒服。而他正失恋，也需要有一个人来安慰。 “呃，哦！”这是大学四年第一次听到孔余对她说话。听到此话，顾如雪在心里小小地雀跃着。这可是学校的高材生、风云人物呢！ 没想到答应得这么快，但也在情理之中。他那么优秀，哪个女孩子会不动心？除了那个傍上大款的校花以外…… 自然地，在所有同学的惊讶的目光中，她与孔余牵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顾如雪一直以为与孔余在一起是她自己在做梦。而当离婚协议书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梦醒了。 只是，梦醒的时候，头好痛、眼好花啊！ 离婚了，她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啊！要么伤一会儿心，要么发一会儿疯，要么……总该做出点什么吧？可她什么也不想做…… 顾如雪拍拍屁股起身，从两千元里抽出了两百元下楼，进了超市，买了一盒平时喜欢吃却舍不得买的鸡翅、一份香辣虾和五罐啤酒（因为买四送一），然后回了家。 做了饭，打开啤酒，一个人自饮自吃，好没意思。 从来没有喝过酒，才喝了一罐半就觉得全身软得不行。头也晕，眼也花，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痛快。这一此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惨，若大一个城市，竟然连个陪她哭陪她笑的人都没有。 还有半罐怎么办？浪费掉？这可是用钱买来的。浪费，这不是一向节约的顾如雪的作风。一闭眼，明明喝不下去的半罐啤酒也就灌了下去。 她顿时觉得全身热得就要颤抖，腹部也一阵接一阵地疼痛起来。顾如雪这才记起自己的生理期快到了。 老习惯，每次生理期来的时候，总是要提前七天就开始腹痛，而越是靠近生理期就越是疼得厉害。前几天已经隐隐地疼了几天。如果没有算错，明天或者后天“那个”就要来了。望着窗外已暗下来的天，顾如雪知道今夜又不好过了。 忽然，“轰隆”一声，一记闷雷将腹痛难忍的顾如雪惊得瘫在沙发里冷汗淋淋。 如今正值冬天，竟然半夜响起了一记闷雷。这样怪异的天气如果发生在家乡，会被老人们称为有妖孽降生。 一个人守在这所空落落的房子里原本就让人害怕，再加上这令人坐立不安的生理期疼痛与雷声，真叫人毛骨悚然。 强忍腹痛收拾了一桌子的狼藉，抚摸着痛疼的小腹走入洗浴室里泡了一个温水澡，似乎腹痛稍稍有些缓解。反正家里没人，穿上内衣后便钻入被子里想早早入睡。可是，不知道是酒精、离婚，还是生理期在起作用，顾如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里，套了件珊瑚绒睡袍，强忍着腹痛起身找了两片止痛药服了。 可是还疼，咬着牙又挣扎着找来两片安眠药吃了，希望能止住疼痛，快点睡觉。然而，似乎对药有了抗性，也可能是今天离婚的事情刺激太大，这些药吃下去了依然还是痛得睡不着。相反，似乎越来越清醒，又越来越烦躁。 顾如雪干脆又回到客厅的沙发里窝着，眼前又似清醒又似模糊，又似黑暗又似五光十色，只是让她无比清楚的是，腹痛一阵接着一阵地令她更加急躁难忍。 “轰隆隆……”又是一记滚雷，将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校对汇报材料的俞行光给打断。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按照习惯，妻子大概已经睡了。这个点回去，正好查看她被子有没有掀，室里温度是否合适。至于材料，明天上午再过一遍就可以出正稿了。 于是，取了外套出门开车。 天气恶劣的夜里，路况相当好，二十分钟左右时间，俞行光的车已在小区停车场内停好。步入电梯，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不料隔壁突然冲出一个只穿着睡袍且连衣带都未系好的女人。 “老公……”顾如雪听到大门口有了一星半点声响，忽然带着哭腔从房子里冲出来喊了一声，随后身子一晃。只听见“扑”的一声响，她摔在了门槛上。 痛，真的是很痛。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是可以痛得叫人难以呻吟的。 像个孩子一样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泪水早就封住了她的双眼。 用钥匙开门俞行光一怔，伸手像提小狗般拉起只穿了一件珊瑚绒睡袍的顾如雪。 “你怎么了？”俞行光看着顾如雪的那张神志不清的有点潮红的脸，还有……那两条露在外面的白白的腿，不自觉喉头一紧，咽下了一口唾沫。 第3章雪夜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啊！”眼前晃动的那一张脸，越是想看清却越是没有办法看清。顾如雪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男人的身上。重重的男人味让顾如雪觉得似乎生理的疼痛已没有那么疼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肯放手呢？ “呃，小姐，你醒醒！”男人将钥匙放回口袋，慌乱而又悄悄地将顾如雪往她自家门里推。无奈这女人像片膏药贴了上来，抱着他就是不撒手。没办法，只得半搂半抱把她送入她的家中，关上了门。现在正是夜里十二点，虽然隔壁老婆已熟睡，但如果让他老婆看到这一幕，那不闹出人命来才怪呢！ “老公，我肚子疼，好疼，帮我摸一下吧！”顾如雪闭着眼睛伏在俞行光身上，贪婪地吸吮着男人的气息，伸手将俞行光的大手拉着放在自己光滑的小腹上。 只觉得手如触电一般，俞行光刚想将手拿开却又犹豫地放回原处。 她并不认识住在对门的他，只是偶尔看到有个年轻男人在上下班时间从这道门出入过。当然，那也是两年前的事。现在似乎很久都没有发现这房子里有人出入了。 她很年轻，二十五六的样子，皮肤光滑而有弹性，不带一丝的赘肉，一摸就知道还没有生过孩子。她的体味也很好闻，没有擦过化学制剂的香精，只有一股很淡很清的柠檬味，似乎是刚从洗浴室里带出来的。她的身体特别柔软，而且很火热，让俞行光的脚定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 房子里有暖气，俞行光的嗓子咯噔了一下，全身燥热，呼吸已不顺了。 “老公，你抱我啊，怎么还不抱啊！”她那柔嫩的嘴唇咬着他的耳垂，一股暖暖地撩人心魄的热意袭来，酥酥麻麻地让俞行光再也站不住了。 弯腰一个横抱，三步两步便找到主卧，将女人丢到床心，三下两下除去自己的衣服以后便压了上去。 很显然，这个女人的男人并不在家，而且她把他当成了她的男人。 身下的女人水蛇般地扭动着，搂着他的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来回游走，试问哪个男人经得起这种诱惑呢?胸口怦怦地跳着，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俞行光的精神终被摧毁。 她现在神志不清，而他也需要偶尔地放纵一次…… “轰隆……”又是一记惊雷。雷声过后，又下起了雨，大街上一片的湿滑，让诡异的天气更加地诡异。 顾如雪全身无力但轻松起来，小腹也不疼了。翻了个身正要入睡，却无意间看到躺在旁边的人并不是她的老公孔余，是谁呢？她“啊”地惊叫了一声，赶忙用被子捂住了头。 是的，他不是孔余，是个三十出头的陌生男人，而且还是个面容俊逸的男人！可是，她的家里怎么有这么个陌生男人？ 从喝酒、响雷、吃药、开门、上床……一幕幕又似电影回放了一遍，顾如雪羞愧地咬着被角哭了起来。 如果是强X，她可以叫、可以骂、可以反抗，甚至可以去法院告他！可是不是，是她自己主动的…… 可是明明不是自己的老公，她怎么开始时就没有发现呢？而且就算是孔余，她也不能再与他做这种事啊：离了婚，她已经没有老公了啊！ 对，一定是酒。她从来没有喝过酒，何况又喝过头了。或者，一定是药。可能是将药吃多、吃杂了，也就起了某种化学反应。 可不管怎样，顾如雪绝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荡妇！ 已是下半夜了，俞行光庸懒地起床，揉了揉顾如雪在他颈子上留下的指痕后，将衣服当着顾如雪的面穿上，再系上领带，又对着衣柜上的着装镜整理了一番。 刚才的滋味真的……很让人回味，他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享受了。像今夜这样一晚上几次的销魂，也真的好久没有发生过了。 临走时，他转身看了床上的顾如雪一眼，丝毫没有了刚才在床上的热情：“这件事到此结束，没有下一次了，希望你不要惹我。想惹我……你是惹不起的！” 说完，俞行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什么话？还威胁我？顾如雪心里愤愤不平。 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但这里是公务员小区，出入这幢楼的应该都是公务员。他一定也在某机关上班，而且与她老公，不，与她前夫一样，都是公务员。 她可能是喝多了酒、吃多了药，糊涂了，难道他也是这样？ 国家干部竟然就这么随便地与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而且做完就拍屁股走人，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顾如雪不是小姑娘伢子，也不是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女人，可是，她却有种很怪很恶心的感觉：他毕竟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又跑到洗浴室洗了一个澡，就爬到床上睡了起来。虽然心烦，但这一觉睡得真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场梦，但这是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且必须遗忘的梦！不然，就会丢死人！ 刚刚洗漱完毕，门铃却响了起来。顾如雪全身不由一悚，自那天孔余回来提出要离婚后就开始特别惧怕响起门铃。 她小心地从防盗门上的猫眼里向外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等着她开门。那女人神色从容，面不可憎，似乎不是坏人。 将门开了条缝，只露出半截身体小心询问：“你找谁？” 不知怎么的，顾如雪见了这个并不认识的女人还是有些害怕，总觉得像做了亏心事一般，问话的声音也特别的小。 “是这样，我姓霍，住你家隔壁的。因为请的阿姨昨天晚上家里临时有事回去了，而我中午想自己做饭吃，但打不开打火灶。你能帮帮我吗？”说着，女人不好意思地一笑。女人虽然身有残疾，但长得很端庄、漂亮，打扮也很得体，一看就是个有家庭背景、有修养、有知识的女人，似是让顾如雪有些不忍拒绝。 第4章相逢 “哦！没问题。”顾如雪反正在家闲着没事，一听这话就扣上大门随女人往她自己的房子里去。 女人的房子是四室两厅，应该是属于处级干部住宅。加上大气豪华的装修，干净整洁的收拾，一看就是常年请阿姨收拾的那种。而顾如雪的那间是两室两厅，是科级干部住的房子。加上简单的装修，自己平时的收拾，与之完全没法比。 随着女人的指引，顾如雪推着轮椅来到厨房。 女人把菜理好了，就等着打开打火灶、下锅炒了。只是这菜理得……确实不敢恭维。 “这个是炒还是炖？”看到粗大的肉块及没有切好的莴苣，顾如雪多嘴地问道。 “是炒，我家老俞不爱吃炖菜。那个……其实，我是不怎么会做饭的，让你见笑了。”顾如雪的提问让女人有些窘。 “霍姐，我来吧！”说着，顾如雪取下一边挂着的围裙系好，拿了菜刀刷刷地几下就将那肉块改成肉丝。又拍好蒜、切好姜丝、剪好尖椒。然后，就去打开打火灶。但是，她打了几下，却怎么也打不开。她低下头去一看，原来是旋钮滑了丝，卡着了。她把旋钮用力往里一推，将旋钮推进去后又让它冒了出来。好了！霍少蔓平时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类型，动手能力从理菜上就能看得出来，所以这样的小问题在她这里都变成了造原子弹一样困难的问题。看着这小姑娘三下两下就搞好了她的难题，不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如雪熟练地热锅放油，佐料炼出了香味，哗啦一下将菜下了锅，翻炒了起来。 霍少蔓认真地看着顾如雪的一系列动作，像个小学生一样用功地学着。她这架式，真是一点也不比请来的阿姨差。霍少蔓看顾如雪比自己年纪小，但做菜的手艺却是一套一套的，不禁从内心里称赞。 “你叫什么名字？”霍少蔓问道。 “顾如雪。”顾如雪自然地答了一句。然后，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 一会儿的工夫，两烧制、一油炸、一清炒，外加一份红绿相间的番茄绿叶鸡蛋汤就做好了。真是色香味俱全，一看便引人食欲。 “好啦！我回去了。如再有事，叫我就行。反正我天天呆在家里没事。”她麻利地取下围裙，冲着霍少蔓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就在我家吃吧！反正我家里也没有别人。”霍少蔓很热情，拉着顾如雪的手不舍得放她走。霍少蔓自从五年前的一次车祸中断了腿，基本上天天都是呆在家里不出门的。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何况顾如雪又是她请来的。 “那怎么行！”毕竟只是第一次到别人家里，而且也是刚刚才认识的这么一个女人。虽然顾如雪也懒得回家做饭，想回家蒸两个馒头对付就行了，但她不习惯在陌生人家里吃饭。 “有什么不行的？我还可以在吃饭时向你问这问那，学学做饭的手艺哩！”她不知道顾如雪还有别的什么优点，而她很会做饭是刚刚亲眼所见。 “这……”手被霍少蔓拉着，而霍少蔓又是坐在轮椅上，与她继续推拉似乎不怎么好，顾如雪也就点头从命了。反正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在邻居家里拉拉家常也没有什么的吧。 “我老公马上回来，我们先聊聊！”让顾如雪将自己推到饭厅，然后拉顾如雪坐到一边的餐椅上。 “多大啦？”住在这里的全是公务员或是其家属，而顾如雪可能是属于后者，看上去又面目可亲，所以霍少蔓在潜意识里觉得可以与顾如雪交个朋友。 “二十五。” “在哪个单位上班？”既然打算与她交朋友，当然也就想问个清楚。 “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结婚了？” “嗯。” “老公在哪个单位上班？” 不好一见面就告诉人家自己是个离婚女人，已无老公。于是就按孔余的资料回答：“省国土厅。” “好单位，待遇也是很好的，养你不成问题！”大致情况已经了解，霍少蔓满意地一笑。 “他就一普通办事员，又不是什么领导。我们的生活……还是比较困难的。”顾如雪淡淡地一笑。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非常自信地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可是现在怎么说呢…… “你们现在都很年轻，是会有前途的，以后的日子是会越过越好的。”霍少蔓拉着她的手鼓励着。其实只要看她身上穿的不怎么样的衣服也可以猜出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不过，既然是公务员及其家属，品格也应该坏不到哪里去，有组织管着呢！ 正聊着，门打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当目光与顾如雪相碰时，他与顾如雪都同时愣住了。 似乎电闪雷鸣已过、飞沙走石，但片刻两个人的神情都伪装自然起来。 男人估计妻子并不知道“那事”，不然，她们此刻不会这般“和平共处”。于是，他把公事包放了，挨着妻子坐下，装着与顾如雪不曾谋面的样子。 顾如雪也低下头来，与男人达成了无形的默契。 “老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住我们隔壁的顾如雪。今天我打不开打火灶，就请她过来帮忙了。她手艺不错，这是她做的饭菜，你尝尝。”霍少蔓当然看到了俞行光眼里的惊讶，但她以为是俞行光不怎么喜欢陌生人在家里吃饭，也就没在意了。 俞行光装腔作势地尝了一下，口里说着“不错”，心里却想：“如果不处理好与这女人的关系，对自己今后的影响将会是多大的啊！” “我去盛饭啊！”顾如雪怕被霍少蔓看出破绽，不好马上走，只好去盛饭。 真是尴尬到家了。原来他就是住这里的，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 “她叫顾如雪，老公是国土厅的。她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帮她想想办法，安排个什么事干干吧！”见顾如雪去了厨房，霍少蔓便对俞行光小声地说了起来。她从第一眼见到顾如雪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何况给她安排个工作对于俞行光来说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第5章威胁 威胁 “这种事最好别管。安排了人家不满意咋办？费力不讨好！”俞行光盛了两碗汤，递给妻子一碗，然后自己低头喝了起来。汤的味道不错，可他无心品味，只是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让妻子与那女人断了关系。否则，东窗事发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正说着，顾如雪已盛好饭，端了出来，俞行光也住了口。 “顾如雪，你老公今天不回来吗？”霍少蔓见俞行光不吭声了，也就转换了话题。 “他出差去了，不回来。”吃了一小口饭，顾如雪艰难地回答。她也生怕俞行光或者霍少蔓知晓她已离婚的事情。 “我家阿姨还有几天回来。这几天，你过来帮我做饭好不好？如你能来，我会给你付工资的。”霍少蔓虽然一直是一个人在家，但还是很喜欢家里有点人气。 “霍姐你太客气了。邻居嘛，我天天来给你做饭都没有问题，什么钱不钱的。”做饭对于顾如雪来说也就是“手一紧”的小事。帮帮人嘛，也未尝不可。 “少蔓，你二叔那里不是有家超市吗？你跟他联系一下，让顾如雪去那里做事不就行了？至于做饭，我去请个钟点工，对付几天再说。”天啊，她竟然要留她在家里做几天饭，可他却一刻也不想见到她了。不得已，俞行光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来。 “小顾，到超市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我可以让二叔多给你一点薪水，你肯吗？”虽然霍少蔓觉得顾如雪在超市上班比在家里闲着好，却又感到这样安排好像有点对不起顾如雪。毕竟超市里的服务员，大多都是农村进城来打工的小姑娘。顾如雪，至少还是大学毕业，公务员之妻。 “行！我愿意。”孔余是个特要面子的人。他原来宁愿顾如雪呆在家里也不准她到服务行业上班——怕她丢他这个小公务员的脸。现在好了，离婚了，没人管她了，顾如雪也就“解放”了。其实在她看来，工作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要有份能养活自己工资的工作就不错了。 “好，我把超市的地址给你，今天晚上我就给二叔打电话。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去上班。”霍少蔓做了一件对顾如雪有利的事情，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霍少蔓立即写了张条子交给顾如雪。顾如雪一看，超市就在小区外，步行只是十分钟的路程。真是太好了。她收好纸条，连连向霍少蔓道谢。但目光只要一经过俞行光那里，就觉得有千万柄利剑刺过来，让她浑身不舒服。 “我吃饱了，要回家了。”顾如雪草草起身告辞。 “我也有事，去办公室一趟。”俞行光也匆忙起身。 顾如雪真是晕死，早知道他要走，那她就会真的吃饱了再走。真烦人，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了。顾如雪只得怏怏地、慢慢地向大门走去。 “如果晚上加班就不要忘了打电话回来，免得我惦念。”似乎已经很习惯男人在外忙碌，霍少蔓坐在轮椅上交代。 “记得的。”低头当着顾如雪的面吻了吻霍少蔓的脸颊。这才拉门走了出去。 “你不是说要走的吗？”见顾如雪还慢步在走廊里，俞行光回过头来。 “呃……是啊，走了，霍姐再见。”尴尬地对着霍少蔓挥了挥手，顾如雪也随俞行光走了出去。 刚要开门，这才记起由于出门太急忘了带钥匙。但不要紧，她弯腰将门前地上的一个长方形地毯掀开，下面便露出了一把钥匙。她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门，又把钥匙放回了原处。 刚推开门，忽然身后一只大手把顾如雪推了一个踉跄。然后，“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我警告过你的，听不进去是吧！”一把将顾如雪拖入沙发里。然后，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是你老婆、是你老婆来找的我，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当快出现窒息症状时，他才松了手。这是什么狗屁男人，昨晚占了便宜，今天就拿她当出气筒！干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清理好了自己的嗓子。 “鬼才信你！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踏入我家半步，我就让你老公的前途断送！”俞行光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坐在另半边的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在单位里可是以儒雅、严谨、正派、亲和而闻名的。但在今天却竟然如此，真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你这人真是莫明其妙，鬼才想去你家呢！如果不是你老婆请我帮她开打火灶，我才不去你家呢！如果我再踏入你家的门，我立马出门被车撞死！还有，我已离婚，你大可不必去找我的前夫，有本事就冲我来好了！”顾如雪揉搓着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停地咳嗽。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谁发过脾气。这一次实属不能自已，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你离婚了？”他重新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看上去她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结婚也应该是没有多久。再联想起昨晚那一系列的事情，估计城府也不深，就一白痴女，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 不过，他要控制一白痴女干嘛？！ “这关你什么事？”顾如雪气不打一处来。真没见过这种人，还是公务员！与之相比，似乎那个很少回家、一回家就跟自己闹离婚的前夫还比他强一点。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的，走了。”是啊！她离婚关他什么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事。她是什么人？如她所说，只不过是一个无业游民而已。 拉开大门，走了出去。想起刚才吃饭的那一刻，真是太惊险了。既怕她说漏嘴，又怕霍少蔓看出端倪，又怕自己表现得不够自然。 唉，原来偷腥真能吓死人啊！本以为美好的昨晚，原来是一场噩梦。 第6章男二 男二 但，他现在全身已经轻松。难道“发发疯”真的能发泄和释放压力？ 看着被俞行光关上的门，顾如雪对他简直是恨死他了，忍不住做了个想掐死他的动作。 这个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后，又是恐吓又是威胁，真是太无赖了。 不管他，反正是要去超市工作的。只要有工资有收入了，她就可以不用回县城老家，也可以将离婚的事情隐瞒起来，不让娘家人为自己操心。 是的，她是要去超市上班的。因为这里离超市距离近，上手速度又快，因为上班就有薪水，因为她需要钱。 第二天一早，她便拿着霍少蔓给她的纸条去超市了。超市不算太大，但由于是在小区的中心位置，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正值年关，而前一天走了一个收银员，顾如雪又懂财务软件，所以被安排当了收银员。 老板给顾如雪的薪水是每月一千五百元，说是比别人多两百元，并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顾如雪也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劳动，这样才对得起这多出的两百元。其实她不知道，她的薪水比别人的要低一百元…… 工作起来一站就是一整天，冲着顾客笑到脸部肌肉僵硬，收银起来又丝毫不能马虎。看来在超市上班的钱也真不好赚，难怪前夫与她离婚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她忽然觉得不那么恨前夫了。他只不过是比较现实而已，并不一定是不爱她了。 “先生，找你五毛。”顾如雪手里拿着应找的钱对一名买了日用品的男顾客说。 “不要了，算了。”男人转身看了顾如雪一眼，不屑地说了一句后离开。 “先生，这是应找给你的五毛。”自己靠辛苦吃饭，不需要这种施舍。她离开收银台追上几步。然后，把那五毛的硬币塞到男人的手中。 “嫌少是不是？哥有钱！”说着，男人从怀里取出两张面值100元的钞票，“啪”的一声摔到顾如雪面前。 中国人就是好看热闹。两张钞票还未飘落地上，不少人就围了过来。他们不敢对那气势汹汹的男人说三道四，只是把眼直溜溜地望着顾如雪。 顾如雪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超市竟然还可以容纳这么多的人。 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的样子，长得并不难看，或者还有些俊朗。穿着也很时尚、有档次，但面色不怎么好，眼睛里充满血丝，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打了夜牌的赌鬼。可能是输了钱，也可能心情不好，在这里没事找事、发脾气。 顾如雪最恨赌钱的人。她的爸爸就是个赌鬼，整天赌来赌去，输得一塌糊涂，害得妈妈和全家也跟着受苦。 既然他这么有钱…… 她弯腰把钱捡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几步走到前台：“李姐，刚刚捡到两百元零五毛，交公。” 李姐接过钱看了一下，把两张钱又推到顾如雪面前，说：“这五毛我收，这两百元是假币。” “扑哧”一声，围观的群众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男人不去纠缠李姐，却和顾如雪讲起狠来：“你给我等着，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说罢，转身就走。 “散了吧，散了吧……”有个年轻的超市负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向大家挥了挥手，发出了逐客令。 “看客”们的东西都买了，再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超市看热闹了。于是，一个接一个地都走了。 只是顾如雪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他该不会真的在超市外等着复仇吧！ 最后一个客人走后，她下班了。这时，门口的挂钟显示十点半了，早已超过了下班的时间。她拖着站了一天的酸痛的身子从超市里走了出来，真的好想找张床倒头就睡呀。 “贱女人，你还舍得出来呀！”刚走到自家楼下，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蹿了出来。不用猜，顾如雪知道此人是谁。 “你要干什么？我老公就在楼上，他马上就会来的。”此刻，她忽然觉得身边有个男人是多么的重要！于是，用个完全不成立的男人形象来吓唬他。 “是吗，你才多大，就有老公了？……哈哈……”他一步一步地逼向顾如雪。 “你不要过来！”她猛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是，那男人也很快追了上来一把将顾如雪抓住。 “想跑？”他将顾如雪身上的小袄一扯，几颗扣子就掉到了地上。小袄扯开以后，露出了里面的贴身毛衫，更露出了顾如雪的漂亮的胸形。 “啊……”顾如雪尖叫了一声，便拼命地想挣脱那男人，可哪里挣脱得了呢！ 男人紧紧拽着顾如雪，不像是想劫色，而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忽然，一束强光射了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两人身旁。 “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顾如雪立即向来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定睛一看，原来来人竟然是俞行光。 对了，怎么忘了，他也是住这栋楼的。 “姐……姐夫……”一直拽着顾如雪不放的男人松了手。 “在大路上拉扯女人算个什么事，丢不丢人？还不快滚回去！”经他这么厉声一喝，那男人一溜烟儿地就跑没了。 “是你！”转过身来，这才看清原来妻弟拉扯的女人是顾如雪。俞行光又觉得脑壳突突地疼了起来，怎么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是个荡妇，竟然跟自己的妻弟也有一腿！于是，内心仅存的一丝负罪感也顿时消失无影踪。 顾如雪在地上捡了几颗扣子后站了起来，白了他一眼。知道了那个人是他的妻弟，也感到特别的恶心。看来他们一家人，除了他被蒙在鼓里的妻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还不走？”俞行光问。 “我还有一颗扣子没找到。不然，明天穿什么衣服上班？” 第7章走近 俞行光这才看到顾如雪的小袄因为扣子没有了，是敞着的，且露出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说实话，她那小身段的手感，真的是很不错的…… 咳咳。俞行光发现自己只是随便一眼就走神了，连忙收回目光。 这件小袄的质量确实不怎么的，不然不可能一扯扣子全部都掉光，大概也就是地摊上用几十元买的吧。看来她的经济状况不怎么好，就这一瞬，俞行光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不用找了，那件衣服不要了，算了，明天我代我妻弟赔你一件新的。”虽然一件衣服对他来说并不贵，但这话一出，俞行光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其实整件事，跟他有毛线关系啊！ “要赔也应该你妻弟赔，你掺和进来干什么？”顾如雪看了俞行光一眼，又继续在地上找了起来。哎，黑灯瞎火的，扣子又那么小，怎么找呀！ “我妻弟的事我当然可以管，明天我赔你一件新的！”他干脆直接地将蹲在地上的顾如雪提了起来，要她走。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放心把这流浪狗般的女人丢在外面不管。 “明天你不用去超市上班了，我给你安排新的工作。”服务行业本来就复杂，顾如雪这种不“安分”、不“检点”的女人在那里上班也不是太好，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给她换个工作，免得她又与别的男人纠结到一起了让自己头痛。 不过就算她与别的男人纠结到了一起，又关他屁事？这一刻，俞行光也觉得自己有些走歪路了，为啥要给这女人安排工作？自己是她什么人？ “收起你的好心，我觉得在超市工作很好！”起身，实在不想跟他再过多地纠缠，放弃那颗找不到的扣子吧！她终于向楼梯口走去。 被拒绝了？！ 俞行光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咧…… 真是奇了怪了！安排工作多难啊！好多人提着烟酒排着队来找他，他还不一定愿意帮这个忙。现在鬼使神差地主动地给她表了态，可她穷成那样了，竟然还不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她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啊！ 不知道怎么的，俞行光忽然有了一股很神圣的责任感。他觉得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有个固定的收入，不然对不起至少跟自己睡过……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从另一件衣服上剪下扣子为昨天那件小袄换上。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背着小包下楼往超市赶去。 超市还有生鲜蔬菜这一块，早上六点五十就要开门做生意。虽然昨天一直站到了十点半，可是也不能成为她今天迟到的理由。 然而，她在半途却被坐在车里的俞行光给截住了。面对俞行光，顾如雪差一点吓得惊叫起来。 怎么又是他！ “上车！”俞行光在车里命令道。 顾如雪不理，往手里哈了一口热气后又继续赶路。 “我已经给超市的老板打过电话了，你不用再去了。去了他也不会要你。你不上车，我就把你拉上车！”这纯属是恐吓。因为堂堂俞行光大人，当然不会在大街上去拉个低贱的顾如雪。 她看到车子里的俞行光坚定的表情，不由得蒙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个有妇之夫，对自己这样算怎么回事？ 不过，自己是一个离婚女人，没钱没色，还怕了他不成！上就上。在他拉开车门以后，顾如雪就真的钻了进去。 “我刚才给一个朋友的品牌专卖店打过电话，他现在在店里等着。我先带你去那里给你换身衣服。然后，到区计划生育服务站去上班。”车子启动后，俞行光像对下属讲话一样地居高临下、不带一丝表情地说着。 “计生服务站！”这单位确实不错。以前孔余也想过给她找个他们管的二级单位工作。可是，找了好多人、送了好多礼，都没有搞成，让她在家里一待就是三年。可现在他一张嘴，竟然就说是“说好了的”。这是真的吗？ 不过，真不真，不是马上就能兑现的事情嘛？ “我俞行光说的话，从来算数！但手续要慢慢办，最迟不超过一两个月。而且，这一两个月的工资以及福利待遇等都不会少你的。你去了以后，有事要跟办公室的刘主任说；不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说认识我。”依然是冷冷地说着，连一点笑意也没有，十足一个面瘫男。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也就是刚才从你嘴里说的话才知道你叫俞行光。和别人说认识你有什么意思？”其实，顾如雪本来就是一个不胡乱说话的女人。 “那就好！”他倒有些放心了。 工作，多么好的工作！可遇不可求哩！ 车在商业区的一个专卖店门前停下。其他店铺都还没有开门，唯独这一家开了。这家专卖店不仅装修豪华考究，而且衣服价格都是几千几万的，贵得让顾如雪看都不敢看。顾如雪从来没有进过这家专卖店，更谈不上在里面买过东西。 “我不要你赔我什么衣服，直接去单位吧。”顾如雪在这里很不自在，想快点出去算了。 “行芬，你帮我给她拿件衣服！”俞行光没理睬顾如雪的话，直接与迎上来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看了看俞行光后面的顾如雪，然后一笑，什么也不问就热情地拉起她的手：“喜欢哪件都可以试的。” “我没想买衣服。”顾如雪言不由衷地说。 “那姐就给你拿主意了，就这件吧！”说着，她从衣架上取了一套看似很普通的浅灰色的光面小袄。 顾如雪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真的超喜欢这件。其实第一天上班还是应该穿得像样一点。她自己安慰自己。 顾如雪接了小袄进入试衣间，将自己身上那件还是学生时代的衣服换了下来。 还真别说，这件小袄非常的合身，将顾如雪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装得恰到好处，也格外地好看。整个人马上就精神时尚起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第8章管女人 “不错！”时髦漂亮的女老板拍着手惊叫。 “走吧！”俞行光很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头就打算离开。 “这衣服多少钱？”顾如雪小声地问准备送他们出去的女老板。就算接受俞行光的“赔偿”，也要知道他赔偿了多少啊！ “便宜，这是我店里最便宜的一件衣服。”经商多年的俞行芬一看就能知道，这顾如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当然不说价格为好。因为这件衣服的价格大概是6000元，怕说出来了吓着她了。 “有多便宜呢？”就算他不付钱也是他与自己的一个人情！顾如雪不满意她打的“马虎眼”，一个劲地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俞行光已站在车子门口，冲着店里还舍不得走的顾如雪低吼了一声。 “走吧，我这弟弟的脾气不是一般的。”俞行芬向顾如雪使了一个眼色，轻轻地将她推了出去。 原来他们是姐弟！但是，俞行光刚刚怎么说是来朋友的店里，而且怎么对姐姐直呼其名，且这样生硬的态度呢？ “再一次提醒你，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到认识我。”见顾如雪乖乖上了车，俞行光再一次强调。 “知道了。”唉！管他呢！反正自己已经有了工作，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能再见到孔余，一定可以令他刮目相看的。不过，真的还要见到孔余吗？ 车子停住，顾如雪下车四处张望着。 “这里就是区计生站？怎么没看到门口挂牌啊？” “计生站还在前面五百米，你自己走过去。如果把车开过去，碰到了熟人不太好。”俞行光说完，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顾如雪冲着车尾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往计生站走去。 俞行光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女人，却依然还有着孩子般的天真，忍不住笑了。 但愿与这个女人的交集随着为她安排工作后就永远地结束了吧！就这样结束，也许是最好的结束。 顾如雪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栋小楼前挂着区计生服务站的牌子。她走了进去，来到一楼找到办公室，敲了一下开着的一扇门：“请问哪位是刘主任？” 办公室不大，里面就一个人，似乎问“哪位”显得多余。但不等顾如雪改口“请问你是不是刘主任”时，俯在桌面上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抬起头来：“什么事？” “我是顾如雪，来报到的。”顾如雪连忙拘谨地欠了欠身。这个说话的男人应该就是俞行光说的刘主任了。 “哦，是小顾啊！”刚才一脸平淡的刘主任，这会儿像见了远方亲戚一样地与顾如雪打着招呼，又是让座又是倒水的。 顾如雪被他热情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原来这里的人都这么假啊！看来俞行光可能真是个什么领导吧。不然，这个人对自己是不会这么“热情”的。 刘主任十分热情地带着顾如雪走向另一边的一条走廊，进入一间办公室：“孙宁，这是顾如雪，你的搭档，你们要好好合作。” 挂着“办证科”的办公室内，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站了起来向刘主任欠了欠身：“好的。” “这个科的李科长刚调走了，科长的位置空着，暂时由孙宁代管。你有什么不懂的事就问孙宁；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说。我走了。”说完，刘主任打着哈哈离开了。 在孙宁对面坐下，顾如雪不由心生感慨：这个刘主任真好，说的话真是太贴心了！ “顾姐好。”见刘主任出去了，桌子对面的女人微微一笑，向顾如雪打招呼。 顾如雪真是要晕死，她看上去都快三十了，竟然叫自己“顾姐”！不过，她还是小心掩饰好自己的内心，客气过去。 “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顾如雪慢半拍地回答。 “我看过你的档案了，其实你比我小两岁。可是你有过婚姻的经历，所以我觉得叫你姐比较合适。”说着，孙宁咧嘴一笑。 顾如雪又是汗哒哒的，原来她真比自己大，竟然好意思叫自己姐。看她笑起来更像个“大妈”，顾如雪也礼貌地冲她笑笑。 竟然有这样的逻辑：叫人还要考虑婚姻经历。她大自己两岁，也就是二十七。但外表看起来少说也是三十开外。而她却叫自己“顾姐”，是不是她自我感觉很年轻呢？ 顾如雪虽然对她这种叫法有些反感，但毕竟是第一天上班、第一天与她接触，在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吧！ “喂，你为什么要离婚啊？” 再次晕死。她竟然张口就问这种敏感的问题。她还知道一点点的人情冷暖吗？ “你的水杯在哪里买的，很漂亮。”顾如雪干咳了一声，起身拿纸杯到饮水机里取水喝，以冲断、回避这一话题。 “哈哈……你真有眼光。这个水杯是隔壁法规科的涂近远在年中跟领导去香港的时候买的。我看它很漂亮就抢了过来。现在真是越看越好看呢！”说着，她又仔细地打量起了手里的水杯。这一话题终被转移。 “涂近远也是年轻人吧？”顾如雪也想多了解一点单位同事的情况，于是多嘴问了一句。 “是啊，跟我同一年生的。帅哥哩！表现好，工作能力也强。要不，领导怎么会带他去香港呢！”顾如雪又没问那么多，可孙宁却一下子倒出了一箩筐。 “顾姐，你是什么关系进计生站的？” 顾如雪将一口水刚喝入口中，立即被孙宁冷不丁的这句话给呛了出来…… “没事吧！”孙宁倒是很热心，连忙取了纸巾递给顾如雪。 “没，没事。”只是还有些咳嗽。 第9章孔余 “你知道得真多。”顾如雪真受不了这个“八婆”，一说起来就没个完。虽然她也想知道多些，但对这样的大嘴巴也是觉得够了。她想起俞行光要她保密的话，也就只是听而不肯露出只言片语。 “我当然知道一些。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已成了‘消息灵通人士’。你有什么事要打听就找我帮忙好了。” 停了一下，她又说：“我听人事科的人说，你进来是省计生委领导打的招呼，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领导，说来听听啊！以后我遇上什么难事，也好求你帮我找找这位领导啊！”孙宁忽然话锋一转，索性起身摇起了她的胳膊。 天啊！怎么上班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话匣子，往后的日子不是要把耳朵听出茧子来吗？这不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吗？！ 加上她这一问，俞行光的形象马上就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吓得顾如雪一个紧缩。 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啦！ 孙宁一拉胳膊不打紧，直接摸到了顾如雪的小袄，其手感好似特别地不一样。 “哎！我以为你穿的是仿版，没想到这真是宝姿正品呢！”孙宁再一次惊呼，然后一双肥手不停的抚摸起顾如雪身上的小袄来。 顾如雪哪里知道什么叫宝姿，更不知道这件小袄的价格。经她左一惊右一呼的，顾如雪真觉得自己要是在这里多上几天班，听力一定会退化。 可是躲都躲不掉啊，这应该是一天当中与她相处最多的一个人了吧。 “麻烦一下，我们要办准生证。”大厅窗口一对小两口拿着资料轻轻冲里面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资料从窗口递了进来。 因为顾如雪刚来，什么也不懂，孙宁也就很不情愿地回到原位，对从窗口递进来的资料拿过来进行查看…… 而顾如雪，连忙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件进行归纳学习。 “孙宁，请教个事。”刚刚把窗口的事情处理完，门口的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子礼貌地敲了敲办公室开着的门，走了进来。 “这位是……”帅小伙看到不认识的顾如雪，礼貌地问孙宁。 “这是刚来的顾如雪，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事啦！对了，涂科长有什么事？”孙宁一见到涂近远，好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脸上马上绽开一朵花，在涂近远面前左右扭动着她肥胖的小腰。 她长得真不怎么样，银盘大脸加小芝麻眼，再加上她那一说起话来就没个完的嘴，顾如雪都有点替她不好意思和脸红。 只是冲着涂近远点了点头，连忙看起手里在的资料学习起来。 “哦，我有个乡下亲戚，结婚后没有办准生证，现在孩子怀了一个多月了才想起办证来，你帮我办一下好吗？”说话间，涂近远很“善解人意”地为孙宁的水杯里斟了一杯水。 “小事一桩，让你的这位亲戚明天来找我，我给办。”似乎对涂近远的斟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孙宁那双本来就小的眼睛，笑得连缝都没有了。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来。中午我请你们俩吃饭吧！”涂近远停顿了一下，然后冲着孙宁诡秘地一笑。 “还算你有良心。”孙宁对涂近远的请客很是满意。她撞了撞顾如雪的胳膊，说，“顾姐，中午没什么事我们就一块儿去啊！” “不了，我去不合适。”顾如雪很识趣，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利用请吃时间在一起谈谈多好，有她在场是不方便的。 “你比她大吗？”涂近远的眼力并不差，而且顾如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听了孙宁的那声“顾姐”，涂近远有些好笑地问道。 “呃……”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来三年的宅女生活真让她与社会脱了节，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了。 “去吧！让孙宁八卦一下计生站的情况你听，比你在办公室呆一个月都强。”涂近远呵呵地一笑。 “她不去算啦，我们回来时给她打包。”当不太善于拒绝人的顾如雪不知道该怎么再拒绝人的时候，孙宁推着涂近远的后背将他推了出去。 天哪！现在的年轻人…… 不！孙宁并不年轻。她比自己还大，未婚，却与男同事推推拉拉。现在的“剩女”可真让人受不了。 不过，她到底会不会给自己打包呢？早上出来的太匆忙，没有准备午饭。现在回去又远又要花路费，出去吃又贵又费钱…… 还是先熟悉桌子上的资料吧，一顿饭不吃是饿不死人的。 翻资料看了起来，不觉一晃又到了下午上班时间。 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看来午餐时间聊得分外投机了。只是顾如雪想不明白，这里上班是可以迟到的吗？怎么也没个领导来看一下？比起节奏紧张的超市工作，她现在的工作环境可真是宽松啊！ “办证。”刚到了上班时间，就有人来办证了。 接过窗口上的资料抬起头，顾如雪不觉大吃一惊，窗口站的竟然是前夫孔余带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 这才是他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原来他早就有了外遇？！ 可这也难怪啊，他与她结婚三年，然而她的肚子毫无动静。而孔余又是独子，他的父母是希望早日抱上孙子的。与她继续在一起，真的是耽误他了…… 才几天不见，她从一个宅女变成了计生服务站的一名工作人员，而他由她的老公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老公…… 这一变化，让顾如雪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评论。 当站在窗口的孔余抬起头来、见到她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仅仅几天时间，她就来这里上班了？不过，在这里工作风不吹、雨不淋，确实很适合她。正因为如此，他对她的内疚与负罪感也就少了一些…… 只是，如果她有这么强的关系，为什么嫁给自己三年，都未动用？这几天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两个人各大有所思，但似乎都配合默契，不动声色地交看着有关手续。 “还差一份孕检报告。”查看了资料后顾如雪将其退到窗口，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第10章红包 “把那个拿出来。”那年轻女子连忙用胳膊碰了孔余一下，小心翼翼地示意他快点。 可孔余的手插入口袋良久，眉头紧锁了片刻，却依然是空空地拿了出来。 “是这样。我老婆已怀孕了两个月，没有办孕检证明，能不能……通融一下？”似乎是有些紧张，孔余抿了抿嘴唇，但张嘴却冒了这么一句让顾如雪震惊的话来。 对的，他紧张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也许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但与他曾在一个屋檐下过的顾如雪太熟悉了。 “你等一下，我还做不了主，去问了刘主任后再说。”上午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当时是孙宁的熟人，看到孙宁为其办过，大概知道办事流程的顾如雪还是觉得该请示一下领导。 只是刚刚孔余的话像针一般扎入了她的心里。 他老婆。 怀孕了两个月。 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是他老婆，那她顾如雪前几天是什么？ 怀孕了两个月，那他孔余前两个月前在干什么？而顾如雪自己又在干什么？ 通融一下？这种事放在哪个女人、哪位前妻的身上能通融？ 他是纯心气她，还是觉得她好欺负？ 只觉得手指都要陷入掌心了，胸口深深被撕扯生疼。 “哎！等一下。”孔余叫住顾如雪，又是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这是要‘开后门’的。我们之前曾经来过，由于不认识办证的人，没有办成。现在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才……” 原来如此。 “我刚来这里上班，这事不大好办。这样吧！我就将你们说成是我的亲戚，让刘主任帮一下忙。”虽然她与他已经离婚了，但她还是选择了做一个善良的前妻，想帮他了一个最后的愿。 她起身向另一边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却翻江倒海地难受着。 她真是不错！为了成全他，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为了给他帮忙、使他的妻子顺利地生下孩子，她还要去求人。然而，她真的有这么好吗？她在帮他的同时，心里却在流血…… 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帮他！ 刘主任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一眼就可以看到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顾如雪来到办公室门口的那一秒时，刘主任已抬起头来。 而门口，正在犹豫之中的顾如雪想退回去已是不可能了。 “刘主任，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从未向别人开口要求帮忙的顾如雪，开起口来竟然觉得怎么这样的难。只是刚刚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般让人难堪。 “小顾，有什么事直说，到我这里千万别客气。”刘主任立即起身，像迎领导一样地为顾如雪亲自倒了一杯水，双手递到顾如雪的手中，然后十分和蔼的加以询问。 “哦！我有个亲戚要办准生证，他老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但没办孕检证明，能不能……”顾如雪紧张极了。她把水杯放到桌上，不知道把手放到哪里，也不知道要不要站起来说话。 “这事啊，好说。来，我给你安排。”说着，就带着顾如雪往办证科走去。 刘主任是想叫孙宁把这件事办到位，可是来到办证科后却空无一人。刘主任正要大声地叫孙宁，没想到孙宁提着包装漂亮的西餐厅外卖盒走了进来，脸上似乎还挂着回味无穷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几点了？迟到快半小时了！”刘主任皱着眉头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冷冷地将手背了起来，态度与刚才对顾如雪完全不同。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糟糕，似乎是说你刘主任来办证科怎么不事先告诉一声，我好提前半小时回来啊？ 顾如雪只是想把事情办成，只能为孙宁的智商捉起急来。 “选调生有一年的试用期，表现太差是要退回去的！你的试用期还有一个月吧，怎么不好好地上班呢？”刘主任真的生气了。他当着顾如雪和窗口还站着的两个人，狠狠地给了孙宁一句让她下不了台的话。 “刘主任，我不会有下一次的。请原谅我吧！”孙宁急得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到计生站工作快一年了，如果就因为今天这件事被退回去，那该是多么丢人啊！孙宁又急又气，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让刘主任这样彪狠话呢？ “你的问题，以后再说。你先把小顾亲戚的事处理一下。”看到孙宁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刘主任这才很有风度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孙宁终于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水。 她抬头看了顾如雪一眼，将手里的外卖盒放到自己办公桌的小抽屉里，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取了孔余放在窗口上的一沓资料。 “去补个孕检证明，是几个月写几个月。”然后“啪”的一声将资料又扔回窗口，自顾自地捧着水杯喝起水来。 哼，刚才一定是顾如雪给刘主任说了什么，不然刘主任怎么会忽然跑到办证科来，正好撞到迟到的自己呢！ 以前迟到半小时，谁都不会发现的。 所以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见鬼去吧，反正这会儿刘主任也不在。 “帮忙办一下吧！”顾如雪看出了孙宁的情绪，只得小声地在孙宁耳边软软地说着，生怕她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孙宁不再出声，取出抽屉里的MP3，将耳机放入耳朵摇头晃脑起来。 “那个……”窗口的女人精明得很，早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又撞了撞孔余的胳膊，提示着什么。 孔余看了看顾如雪，无比尴尬地将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从窗口推了进来，用眼神示意顾如雪传给孙宁。 很显然，这是一个红包。 顾如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联系一下刚刚的情景，她还猜到这个女人第一次“示意”孔余拿出来的也是这个红包。 第11章小三 如果她更“专业”一点，在只有顾如雪一个人在时，应将这个红包给顾如雪；在现在又来了孙宁以后，应再包一个给孙宁。大概是孔余还没有把顾如雪当外人，所以就没有给她红包。顾如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谢谢他不把自己当外人呢，还是该谢谢他如此的信任呢？！ 顾如雪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红包就不帮办此事。她把那女人送给孙宁的红包从窗口拿过来，然后放入孙宁并没有关上的抽屉中。 “孙宁，帮个忙，这是我亲戚。”顾如雪本来想这事办不成算了。但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孔余的父母想抱孙子的企盼目光，也就仍然给孙宁做起工作来。 “顾姐，这就见外了，跟我还来这个……”孙宁这才开了腔。她把耳朵里的耳麦取了出来，却没有把红包退出去，只是为难地看着顾如雪。 “这是我亲戚的一点小意思，收下吧！”这女人出校门不久，竟然也学得这般俗气。但是，她如果不俗气，窗外的孔余的那事还真办不成。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去补个孕检报告单，等会儿我把办证的时间提前写两个月就行了。”孙宁这才满意地将抽屉关上，冲着窗口的孔余两口子很热情地说道。 “哦！那谢了。”窗外的女人知道已达到目的，拉着孔余连忙向楼上的孕检室走去。 “刚才刘主任怎么跑来我们办公室了？”打发两个人走后，孙宁马上变脸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呃……可能是我第一天来上班，他怕我出错，所以路过时来看看！”顾如雪虽然很不愿意说谎，可是眼下情况不对劲啊！孙宁的话里分明夹杂着很浓的火药味，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吧！ “我是研究生毕业，又是省委组织部选调生，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关系，我应该先下乡的。而现在，到区里就算是下基层了。这是我好多同学想都不敢想的。过两年，如果我表现突出，还可以调到市里或者省里，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在这里工作的人大都有关系，只是‘硬’的程度不同。所以我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弄得紧张兮兮的。这里不过是我往上跳的一个跳板。我总是要走的，其他人也没必要那么针对我吧。”孙宁把自己强大的形象刷刷地树立了一番，然后生硬地丢下了这么一段话。 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有“仇”必报、无理也盛的主。就这么一丁点大的事情，竟然也弄到上纲上线的地步。顾如雪虽然没上过几天班，但年龄经历还是放在这里，觉得面对这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其实并不觉得可怕，那种阴里阴气不出声的人才可怕。 况且自己单身一个，难道还怕被她吃了？她虽然大自己两岁，可还是个刚出学校的“纯”女人，社会知识还“嫩”了一点吧！ “你是研究生毕业？我就说呢，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的有知识！以后还会调市里或是省里，好厉害呢！到时候高就了，千万别忘了我这小虾米啊！咱们可是对着桌子坐过呢！”这种话、这种语气，以前总在孔余给别人打电话时听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会儿自己倒给用上了。不过，用时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外传了。”孙宁脑子真是有点不好使，读书读迂腐了。如果顾如雪真是好事、多舌之人，刚才孙宁迟到、受批评确实是她向刘主任打小报告的结果，那孙宁的这种嘱咐又岂能封住顾如雪的嘴呢？ “嗯！明白！明白！”顾如雪乖巧地回答。她再也不想理睬孙宁，只是满脑子全是孔余“小三”的身影。她很年轻，也很漂亮，穿着打扮更是特别时髦。但似乎比孔余的“初恋”对象——校花要矮半个头，不过这样也有她小巧玲珑的美。 孔余以前在自己面前总是很强势，说什么是什么，从来说一不二。 可是刚才……似乎很在意那“小三”的感受，即使是面对顾如雪，他那般不情愿的情况下，也在“小三”的提醒下迅速地把“那个”拿出来。 在“小三”起身走的时候，他从后面护着她的后腰，似乎生怕她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 加上他对她说话时一直是轻声慢语的，只是由于是在窗口那边，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那神态、语气，只怕是对孔余的妈也没这样有耐性和温柔过。 他以前对自己说话总是用“命令”的口气，从来都不会这样温柔地讲。看来……还是要看对谁啊！看来……对顾如雪还是不够爱啊！ 也难怪，孔余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能在如此平凡的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呢！ “顾姐，还有半小时下班，我还有点事先走，如果刘主任来了帮我打个马虎眼吧！”起身后，孙宁从抽屉取出西餐厅外卖盒，提了小包冲顾如雪一笑。 “好啊，你去吧。”明明还有一小时下班，却说只有半小时了。孙宁边说边走，根本不容她不答应。 本不想看她的，可是无意间又瞟了一眼她的背影。天啊！顾如雪真有想吐出来的冲动！ 她太过于“丰满”，以至于上下一样粗。她上身穿着紧身的横色纹仿皮草外套，下身穿的是修身的紧腿裤。顾如雪真担心这套紧身衣服会不堪重负而“爆炸”。她的个子虽然较高，然而由于胖，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 这样一个长得“不怎么样”、脾气与年龄都很大的女人，顾如雪也就不忍心与她计较了。 区计生站的工作不忙，每天上午来办证的不过五六个人，下午就更少了。孙宁走后顾如雪本来打算用想孔余的“小三”来打发剩下的时间，不料涂近远却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第12章不正常 “想什么呢？”他微微地一笑，那栗子色的皮肤特别阳光、好看。 “没想什么。”顾如雪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给他倒水。她明白她是新来的，就应该当“小媳妇”，见了谁都要客气一点。俞行光把她弄进了计生站，可是还没有转成正式职工。在这种情况下，她能不能在这里干长还是一个未知数。 “中午给你带来的澳洲牛排合胃口吗？”他依然是微微笑着，让人看着他的笑意如沐春风。 顾如雪知道他的笑意很真诚，可是那澳洲牛排似乎却不真诚，不知道长腿跑哪儿去了。 “呃……”一时之间，顾如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很显然，孙宁回来时提的那份包装精美的小盒里装的澳洲牛排是涂近远带给顾如雪的。可是孙宁没有给她，却自己带走了。这当然是不能实话实说而只能是“打哈哈”了。不过这“哈哈”……该怎么打呢？ “你就不要‘打哈哈’了。我太了解孙宁了，一定是她私吞了。不过那是我请你吃的，虽然你没吃到，可话还得说清楚。”他爽朗地笑着，在孙宁的位置上坐下。 “呃，你确实很了解你的这个同事。”看来孙宁不只是招自己讨厌，也早被涂近远“看穿”了。这样想来，顾如雪感到安慰起来。 “你喝水！”涂近远指了指桌上的水杯，然后提醒道。 “谢谢。”顾如雪有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略有紧张的双手捧住水杯。 也许孔余不一定是不爱她了；也许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偷腥，而那个女人又有了他的孩子；也许是他父母因急切地想抱孙子而要他离婚的…… 总之，顾如雪现在满脑子都是孔余，一点其他的都挤不进来。 “你住哪儿？”看到顾如安似乎是想什么想出了神，涂近远把她的思绪叫了回来。 “哦！我就住这个区的公务员小区，你呢？”抬头看了看挂钟，到下班时间了。顾如雪起身，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我也住那里。”说着，涂近远抢着为顾如雪关掉办公室里的电源，然后关上门与顾如雪一道走了出来。 顾如雪以前一直只在住处周围很小的范围内活动，她没去过区计生服务站。现在来这里上班，出了服务站的门也不知道到哪里搭公交车。记得早上俞行光用车送自己来时也就花了十来分钟，估计路不太远。“还是步行回去吧。”顾如雪在心里盘算着。 涂近远本想拦辆出租车与她一同回去，顺路嘛！可是看到她那有些散乱的眼神，觉得陪她走走要好一些。于是，就与她边走边聊起来。 “是你父母分的房子吗？”涂近远住的就是他爸爸分的房子。所以，他觉得顾如雪应该也是。 顾如雪还深深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听清涂近远的话，以为他在感叹天气冷，也就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这天气真冷啊！” “你只穿一件小袄，太单薄了，明天最好换件羽绒服。”涂近远不由苦笑。自己的条件还算比较好的，怎么放她在这里，她就看不到呢？！ “啊，还好。”其实顾如雪说冷除了天气以外，还指“心”冷。但她不想对涂近远说明白。毕竟与他认识不久嘛！ “晚上一起吃饭吧，中午请你没请到，现在补一下！”涂近远耸了耸肩膀，冲着顾如雪温暖地一笑。 “嘀嘀嘀……”正当顾如雪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哪位？”虽然是不认识的号码，但顾如雪还是直接接通。虽然她只熟悉前夫的手机及办公室电话号码，不过也没有拒接陌生电话的习惯。 “你旁边那个是你前夫？”对方没有告知顾如雪他是谁，但顾如雪已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顾如雪看了看身边的涂近远，然后背过去小声地问道。 “这个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你旁边那个是你前夫吗？” 说来也怪，不知道怎么搞的，俞行光今天一整天都觉得精神恍惚，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稍稍安静下来以后，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响着冬雷的雪夜。 都过去几天了啊，怎么还想着这件事呢？ 下午下班，经过她单位门口时，不禁放慢了车速。不是早上才给自己定了“最后期限”，与这个女人的彻底“结束”了吗？占了她的便宜，给她安排了工作，很合算很公平的买卖啊！她赚得大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放慢车速？为什么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并肩走时，就通过她单位的人事科长弄到她的手机号码来拨打她的手机呢？ 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修养、没有道德的哈巴狗，凭什么把她挂在心间？ 俞行光觉得，最近他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这个顾如雪算个什么东西，要姿色没姿色，要修养没修养，竟然被她迷恋的一头热。 “不是，是同事。”四周环顾了一下，似乎这个俞行光就在附近，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她正与一个男人在一起走呢？可是……满街的车水马龙，哪里有他的影子。 “跟他说，你有事，然后在马路对面的云之妙餐厅等我。”俞行光不容拒绝地说完直接收了线。 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顾如雪，那低着头的忧伤的样子真是招人怜悯。这样子是做给谁看呢？是要博取她身边的那小帅哥的同情？ 上班第一天就又勾三搭四，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对不起，我有个朋友打电话找我有事，我要走了。”顾如雪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极不好意思地对涂近远说。 虽然，她极不愿意去赴顾行光的约，虽然自己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但从内心来说，她真的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明白。漂亮女孩子的追求者都挺多的。”涂近远故作轻松地一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而走。 只是，他的胸口隐隐地有些堵得慌；只是，他现在一个人要步行几十分钟才能回去。 顾如雪一愣。自己漂亮吗？在学校时，她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的丑小鸭。从来没有人给自己冠上这么一个称号，而涂近远，是第一个。 但俞行光是给自己“饭碗”的人。他的“命令”是不能不听的。看到绿灯亮了，她急急忙忙地过了马路，向云之妙餐厅走去。 第13章疯了 进了云之妙餐厅，却没有看到俞行光。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取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人来，心没来，急着给谁打电话？”俞行光什么时候走到桌边的，顾如雪全然不晓。只是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顾如雪不由一抖。 收起电话，然后像个学生一般低着头等待他的发落。其实那个雷雨夜后，她挺怕见俞行光的，总觉得自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他给她安排这么好的工作单位，这个恩情还真是没法还上。 “今天一天表现如何，没丢我的人吧？”点了两份商务套餐，问也没问她一句，俞行光自顾自一个人吃了起来。 他请自己吃饭？没搞错吧！ 顾如雪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中午没吃饭，好饿，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要是回家去吃，也不知道该弄什么吃才好。冰箱里可是什么食品都没有了。而且极少在外吃饭的她觉得，面前这份餐简直是美味极了…… “我说话少，勤快，不懂就问。应该没有丢你的脸。”虽然工作一天没人给出评价，但顾如雪的自我感觉良好，包着一满口食物含糊其词的回答。 “那最好。”俞行光这才放了一半的心，抬头看了看她，不由差一点晕死。 这哪里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吃相？！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狼吞虎咽地将面前的一整份商务套餐吃得一干二净，连汤也喝得光光的，餐盘像被狗舔过一样干净。 她这是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啊！ 就算饿狠了，也不能这样没有形象吧！ 不过，比起在外应酬吃饭时大家之间假装的客套，俞行光不由笑了起来。 “还要不要来一份？”挑衅地问了一句，放下筷子看着她连水杯的水都要喝干的样子。 “呃……可以吗？”这份餐虽然味道好，但真的不实惠。摆盘很漂亮，可是真真的饭菜都只一点点，顾如雪不由摸着半饱不饱的肚子有些感激俞行光的体贴。 俞行光本来是逗她玩的，或者就一句嘴边上的客套话，不料她真的太不客气了一些吧！ 无奈，跟这种素质低下的女人交流，总是给他带来一些前所未有的神经冲突。 招了招手叫来服务员，真的给她又上了一份，结果顾如雪真的又把脸埋入餐盘里吃了起来。 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请一个不懂情调、不解风情、这么平淡无味的女人吃饭？ 而且，他竟然找不到一句与她之间的共同语言。 “要不要再来一份？”待她将第二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俞行光耸了耸肩膀，再一次挑战着自己底线的问了一句。 她除了皮肤好、眼睛大、身材凹凸有致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她的个子不高，有没有一米六他都表示怀疑。 她的脸圆圆的，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绝对不是好看的瓜子脸。 她的小嘴薄薄的，跟那圆圆的小脸很不协调，但看起来年轻，比实际年龄显得要小。 她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从未烫染过，极健康地直直垂在两肩。这本来很好，可是她却用个小黑夹把前额的长碎发夹着，如此就毫无造型的美感了。 她还经常地莫明其妙地笑，莫明其妙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身上时常冒出一股浓烈的乡土之风，与这餐厅、这城市、与他俞行光极为不搭。 其实她只要稍稍把头发整理一下，再经常地换一些好看点的衣服，就会比现在抢眼多了。 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有些眼神能不做就不要做，有些傻笑能免了就免了！ 不过再回头想想，这完全是自作多情。她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是情人？”不是，肯定不是。他们之间只有肉体关系，没有感情因素。 “是性伴侣？”不算。他们只有一次。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需要为她想那么多吗？不！根本就不需要。 顾如雪抿了抿嘴唇，吃饱后心满意足笑了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来俞行光给她安排了工作，这么大的好事应该是她来作东请他的，可是……她不是手头很紧嘛。 所以被请，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谢谢，够了。”她傻傻地笑了笑。 晕死，她竟然又那么笑！俞行光差一点就要制止她。但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她的笑非比寻常。 首先，她那圆圆的小脸蛋上有两个迷人的酒窝，平时不大容易让人发现。但一笑，就显现了，给那张脸也就增添了几分色彩。再者，她不常笑，且笑中带有“假”的成分。她在生活中承受了千般的委屈，但是为了不影响别人的心情，就往往假意地笑了起来。这种笑，笑得凄美，笑得冰凉，笑得让人忍不住就想去关心她、帮助她……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的前夫怎么就抛弃了她呢？ 其实，娶个这样傻傻的女人放家里，挺好的呀。 “噢，你那个黑夹子很难看，能取了吗？”干咳一声，俞行光莫明其妙地说道。 “我额头前面的头发长，不夹着挡眼睛。”顾如雪不想取，同时也觉得俞行光的要求实在是奇怪。 一个大男人，管她发卡做什么？就算是她前夫，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也从来没管过她要不要夹发卡，要怎么夹发卡。 “走，我带你去把它整理一下。”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想把她的头发收拾得好一些。似乎她的头发难看是丢自己的人，似乎她的“形象”就是自己的形象。 “我一直是这样，变了别的发型我会不习惯的。”顾如雪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就像一棵完全没有受到污染的小草，嫩绿绿地有她自己的风姿，并不喜欢打扮得标新立异。 第14章恶作剧 俞行光不管顾如雪的拒绝，买了单后便拉了她往停车场走去。 “等发了工资，我请你啊！”顾如雪为俞行光买单而过意不去，加上她刚刚看到俞行光买单花了五百块钱，心里很是有些愧疚。要知道，以前没离婚且孔余还天天在家吃饭的时候，她们家一个月的生活也就控制在一千五百块菜钱以内。今天这吃了什么啊，就花了三分之一个月的菜钱。这饭的档次，也太高了一点吧。 而且，虽然刚才话是这样说，她现在一时半会儿哪有经济实力兑现请他吃饭的承诺啊。孔余留下的两千元生活费还不知道要撑多久，加上这个月工资还没有发，怎么算也得春节过后在经济上喘一口气了再说吧。 “不用了。”他想都没有想过还和她有什么来往，更不会和她在一起吃饭。车子启动了，俞行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虽然与她吃饭像在看一部小丑剧般让人心情愉快，但……这档次真不是自己的菜，于是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这道菜还是少碰为好。 “我真的不想弄头发，回家吧！”她担心俞行光把她带到某个高档发廊里再花个几百几十的，她又没钱买单，但是如果让他买单会更加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不过，顾如雪随便的一句话，却让俞行光听着别有一番用意。什么叫“回家吧？！”他们是一个家？或者他要回她的家？ 最后那三个字应该是老婆对老公说的话，怎么会由她说出来呢？她与他只不过是住同一幢楼而已，可并不是住在一起，她是在邀请他？ 顾如雪也觉得最后那三个字有点不妥，但是要解释吗？还是不解释了吧，说不定他还没有听出那最后的三个字呢！ 俞行光聪明、敏感过人，当然听出了那最后的三个字。可是他没动声色，只是放在心里冷笑。她与他说这样的话？只怕是八辈子都不配吧！ 车子停到了一家发廊门口，俞行光用眼神让顾如雪下车，而且是那种不容拒绝的眼神。 顾如雪有点沮丧。 怎么办？现在还有好多手续要办，还不是计生站的正式职工，还得有求于他，不得不听他的。 低着头出了车，顾如雪尾随着俞行光走进温度陡升的发廊内。 “帮她设计一下。”面对迎上来的发型师，俞行光简单地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看到顾如雪那健康的发质及可塑性强的头发，发型师就知道顾如雪是那种从没进过时尚发廊的人。 带着顾如雪先洗过头发，然后让她在一张软椅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小会儿，发型师取了剪刀就动手了。 俞行光取了一本杂志，然后坐到离顾如雪不远的椅子上悠闲地看了起来。 他自己都对自己惊讶，想当年霍少蔓要上发廊的时候，他总是笑称自己要加班，从而哄她一个人去。而现在呢，他竟然有如此的耐心，坐在顾如雪的旁边等着她弄头发！ 他和霍少蔓从小就认识，是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同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他们两家也是世交，父辈们在一起共过事。所以，他俩走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惜，结婚才两个月，霍少蔓就在一次外出时出了车祸，导致她只能坐轮椅，再也不能走路了。 她以前很漂亮，很有气质，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工作单位都是走在时尚前列的人。可是，现在每天坐在轮椅上任岁月流逝，漂亮、时尚已与她相离甚远，越来越远。 她以前很温柔、很活泼，总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可是，一想到现在的样子，一想到结婚五六年都没能为俞行光生个孩子，她就总是恨老天无眼、没来由的乱发脾气。 她从小就是公主，可是现在却让她比平民还要痛苦……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俞行光一直以来对她都是相敬如宾、关爱至极！ 也许，在心底深处只是当她是亲人，是妹妹，似乎与夫妻这个词并无太大关系。 “啊……”顾如雪的一声尖叫，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从杂志上移到那个他并不喜欢却正在关心的顾如雪身上。 “怎么了？”她的头发还没有修剪完，只是大致理出了一半的轮廓。俞行光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看了看顾如雪，不知道她惊叫个什么。 “怎么剪这么短？从来没有剪这么短过，从来没有过。这样剪了，我怎么见人！”顾如雪竟然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绝对不是装的，那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发型师被顾如雪这么一叫、一哭给弄蒙了，两手悬在离头不远的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好。 “还没剪完呢，你怎么知道就不适合你？”给她剪的是当前比较流行的短沙宣。虽然只剪出来一半，但俞行光已看到了时尚的曙光。 可是他想不明白顾如雪为什么就这么激动，如果她不喜欢剪短头发，事先为什么不与发型师沟通呢？ 看来，她是一个对自己的人生毫无设想、毫无规划的人，是一个走到哪儿算哪儿的人。同时，她又是一个怕强的人。明明不喜欢弄头发，迫于他的压力却还是来弄了。 这时，俞行光忽然对她有了一些好感。他喜欢“怕强”的女人。他喜欢压迫她的感觉。他喜欢看她那弱势、没有反抗的委屈样。 俞行光好像一瞬间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对顾如雪这般有“耐心”，原来她有一个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心理和素质，导致俞行光觉得她做任何事情都幼稚、都好笑。 “对啊，还没剪完哩！剪完以后，我会给你的头发染一下色，会很有时尚味道的。”发型师轻声地安慰这个情绪已完全失控的女人。 “听发形师的，你的审美很有问题！”放在心里有些好笑，但、俞行光却平淡地丢了一句。 是她的审美有问题？！ 确定？！ 顾如雪不闹了，只得由发形师继续在头顶上弄着。怎么办呢？！不想短也这么短了，不能剪一半跑掉吧！只是，当那长发一丝一丝继续坠地的时候，顾如雪的心、疼死了。 不是说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嘛？他为什么非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他是故意整自己的嘛？ 俞行光很满意顾如雪那明明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用杂志挡着脸偷笑起来。笑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是无聊，不过心情真的大好。 不料手机响起，俞行光取了接听：“什么？！我马上过来！” 听完电话里的内容，俞行光的脸色完全变了，“啪”的扔下杂志速速向门口走去。 第15章急事 “那个、你去哪儿？！”顾如雪从对面硕大的镜子里看到俞行光急急地身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叫他什么，只能用“那个”两个字代替。 “急事，你自己等会儿坐车回去。”似乎在顾如雪的提醒下，俞行光才记起了她的存在。其实不用动任何脑子也能知道，这个女人穷得要命，也不知道身上带没带钱。取出钱包里的五百块折了回来，塞到顾如雪的手里，重新急急向外走去。 连把钱推回去的时间都没有，俞行光便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发廊门外。 回过神来，顾如雪取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转念一想，她与他什么关系？！管他有什么事呢？！再说了，如果他想让她知道，刚才也会简单地说些给她听。而且、他早上才交待过，不准给他打电话的。 他是有妇之夫，她的任意一个电话都有可能给他惹出麻烦来，让别人把她当成第三者。她讨厌第三者，就是第三者才把她的家给拆分了，自己肯定不愿意做第三者的。 她与俞行光之间，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做过就该忘记的。 不过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讨厌俞行光了，没来由的…… 只是发现这一点后，顾如雪忽然害怕起来。 天，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想到这里，顾如雪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盯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发起了呆来…… 做头发的时间可真长，足足坐了两小时，才总算是打理完了。 顾如雪看着镜子里短短的发，还有那怪怪的灰栗子色，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 从小到大她都是长头发，以前孔余很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说过，最喜欢就是她的一头长发呢…… “你看，像换了一个人，很精神的！”发形师怕顾如雪又哭，不等她发表意见就连忙抢先鼓励她。 不知道是发形师故意的，还是其他店员无意的，发廊里一首歌接一首歌的竟然轮到梁咏琪的那首《短发》。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 刚刚还很想哭的，但是此刻受到音乐影响反而不哭了。是啊，她已剪短了她的发，亦是剪断了牵挂，剪了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忽然觉得俞行光带她来做头发，好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将她原本混乱的生活和她的头发一起剪断，让她能“从头做人”。 再不能去发廊了，真贵，就这么弄了一翻花了近三百块。而且估计自己不哭，那发形师还会要得更多！ 发廊在计生站与家之间并不远，可是走回去也足足花了半小时。站在自家楼下时，却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车…… 搞什么啊！怎么不进地下停车场，全在外面摆场子？！难道这里有大事要事发生？！ 但影响到自己了吗？！好像没有。 耸了耸肩膀，顾如雪这才走向楼梯口。刚想要按开电梯门，不料从一边的安全通道楼梯间滚落出一只还没有喝干净的啤酒罐，酒汁溅到顾如雪的裤腿上。 有没有搞错。她的另一条长裤还没干，这条就被弄脏，明天怎么上班？！ 顾如雪刚想要责备一句，不料却传来一声接一声凄凄地、压抑地哽咽声…… 受好奇心的驱使，顾如雪小心地往楼梯口走去。 竟然是一个将头抚在两腿间的男人，一身昂贵的衣服却坐在楼梯间脏脏的地板上。因为抽泣，身体还一抖一抖的，看上去万分的悲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 定是遇上了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吧！可是有什么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呢？！难道比她一出大学就结婚，结婚三年又净身出户，连个投诉哭泣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惨？！ 虽然不认识，但顾如雪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走上前去，从小包里取出纸巾递给他：“别难过了，早点回去睡觉，一觉起来就都好了。” 男人没料想到有人会来楼梯间，忽然听到顾如雪的声音抬起头来，两个人都是狠吃了一惊。 原来是他！那个超市里想要让自己难看的男人！ 原来是她！那个在超市里公然向自己挑衅的女人！ 很恼火，竟然让她看到他现在这样的窘态！ 很意外，他竟然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你懂个什么？！”却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这时顾如雪才发现他很高，好像比俞行光还要高出两三公分。一定一米八几了吧，顾如雪放在心里猜测着，因为自己小小的个子需要抑视才能看到他的脸。 当然，顾如雪并不是一个记仇的女人。见他并未走远，反倒是跟上去又给他递上一张纸巾。 “你肯定没我惨，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待这男人停下来，顾如雪伸手为这个男人拍了拍肩头上在楼梯间擦上的灰尘，然后指了指他的裤子，没有再为他拍。 男人苦笑一下，懒得拍，竟然再一次坐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嘲笑，甚至、她的眼里也有忧伤，还有、善解人意…… “那我们比比，你先说。”将一边的啤酒罐又取了一罐打开，其实、他并没有意思想听她的什么故事。只是，他的心情需要平复，而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小时候妈妈唱得歌一样好听。 第16章交换 “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在家给他做免费保姆，拖地、做饭、洗衣服……过了三年，他忽然回来说要离婚，而且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我自知从一开始就是我配不上他，所以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直接签了字。我没有分到房子，没有分到财产，又没有工作，只有他离婚时给的两千块‘安抚费’。好不好笑？！人家都说人生无价，其实我是有价钱的，我值两千块。娘家条件不好，常常教育我怎样才能更加卑微的生存，我都低到泥土里了还是被离了婚啊！现在我都不敢跟家里人说我被离婚了。马上要过春节了呢！都不知道能瞒到哪一天……”顾如雪也就着冰凉的楼梯地板坐了下来，然后平平淡淡地、风轻云淡地，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可是心里却是生生纠疼着。 这个昨天晚上说自己老公就在楼上的女人，原来……是个没有老公的离婚女人。而且看她那忧伤的样子，应该是刚离婚没多久。 “对不起。”从不向人道歉，但霍少磊还是向顾如雪道歉了。 “没事，过去了。想不通的时候，回家呼呼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可以睡好吗？！如果可以沉睡百年，那也许才会好的吧？！可是人能沉睡百年不醒来吗？！那是死人吧！活人，怎么可能永远不面对现实？！怎么可以不面对伤心的事情呢？！ 其实顾如雪并不迷糊，只是被无情的实情所困而已。 “这是我名片，明天到我公司来报到吧！”霍少磊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交给顾如雪，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他应该帮她。就算只是因为他是男人，而她是一界弱女子，也应该帮她。 凡达实业有限公司总裁霍少磊？！ 在怡景市，你可以不知道家乐福在什么地方，有哪些分店；可以不知道肯德基在哪个地方，里面卖什么。但你肯定知道凡达仓储、超市在哪里，有多少家分店。凡达的影响，在怡景市里绝对远远超过那些知名外来超市，也绝对深入每个人的人心！他是怡景市的商业航母，主要经济支柱，纳税最大户没有之一…… 可是，他竟然是凡达的总裁？！ 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想到了那天晚上经着眼眶为了两百块假币跟她争吵不休的男人。回想他那天在小超市里的“素质”……顾如雪不由十分汗颜。 只是、他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将名片还给霍少磊，顾如雪淡淡地一笑。 “你是说我们小区外那间小超市？！”霍少磊不信她会为那间小超市而放弃去凡达实业工作的好机会，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在黑暗中身形娇小的女人。 “不是。我现在有新工作了，能养活自己，而且我很喜欢现在的新工作，这就行啦！我讲自己的故事不是为了搏得你的同情，不过是想告诉你，比你惨的人多的是，比如我就是一个。我一个小女子能承担的，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一定能承担的起。”看着他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顾如雪起身，她觉得她应该离开了。 “你这哪里算是惨？！为了一个短暂交集的外人，顶多难受一段时间就好了。而我呢？！我一辈子都要受到良心的指责。因为，我亲手害死了我的亲姐姐！我那可怜的、近五年没有站起为的胞姐！”霍少磊也起身，声音并不大却无比沉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步履蹒跚地向楼梯外走去。 “什么？！霍姐、霍姐死了？！”怎么可能？！前几天还看到她好好的，她还热心为自己联系工作呢！怎么可能？！但是，这个消息从她亲弟弟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不一般了。如果这不是事实，他怎么会咒她死呢？！ “昨天跟几个朋友凑局子，结果输得很惨。今天一点打牌的心情都没有了。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我姐来，怕她一个人在家太闷，想带她出去逛逛，为她选了不少她喜欢的衣服。我姐常年一个人在家，看见我去打她，当然开心，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当我去付款的时候，她的轮椅我没放好位置，结果后退着从电梯上摔下去了。送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因为年轻人不能在家久放，所以完事就送殡仪馆。我回来，就是取她平时最喜欢的一些衣服和用品……我不能眨眼睛，一眨眼睛就是姐姐的笑脸；我不能想姐姐，一想就被良心谴责，有种永世不能操生的感觉。我们家就两姐弟，姐姐从小脾气好性子温，一直都是她照顾我、对我好。而我、而我亲手把她送进了地狱……”在此之前，说好与她交换伤心事的。她说了，他、自然也不反悔，将内心的苦楚说了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俞行光在发廊里接到电话后，整个人魂都丢了一样的往外跑。怪不得、怪不得楼下全是车，他们是高官家庭嘛，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都赶过来了…… 只是、顾如雪的心也马上被满满地内疚所填满。 第17章默契 虽然与霍少蔓交往并不多，但她能感觉到霍少蔓是个很好的人。与霍少蔓只是一面之交，却因为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急着为她找工作。这样主动为自己揽事的人，现在几乎打着灯笼都是找不到了。 而她、却背着她与她的老公还有那么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她不在了，她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自家门口的，只见俞行光的房子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很多人，里面更是哗啦啦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本想进去为霍少蔓烧柱香，但、顾如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受到欢迎，且、她以前说过的，再进那房子她就被车撞的。她可不想被车撞，也不想再为俞行光添麻烦，更不想再与那个俞行光有半点交集，不然她会内疚而死的。 取了钥匙开门，然后冲了澡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混混沌沌、纷纷扰扰…… 好像做了许多许多的梦，醒来时却一个也不记得，只觉得脑袋有些疼。 “两位美女早啊！刚出炉的水果夹心饼哦！”刚到办公室打开窗子、电源，涂近远便提着小食盒笑mimi地走了进来。 “你明明知道我早上不吃甜食的！”孙宁刚想要接过食盒，马上又双手抱肩的翘起了嘴巴。 “呃……忘了。来得时候我看那里很多人在排队，就凑热闹买了一份，谁知道没买中孙大小姐的心思呢！”涂近远呵呵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样子。 “没事、没事，我吃。”其实顾如雪一向为节约，没有吃早点的习惯。不过、算是为涂近远解围吧，算是让自己的胃好受一点吧，顾如雪把小盒接了过来。 “我早上不吃甜点是因为我怕胖，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吃，真是太过份了！”说着，孙宁从顾如雪手里的小盒取了一块也吃了起来。 “嗯！很好吃的，涂科长也尝尝。”顾如雪咬了几口，甜甜酥酥的，果然很有一番风味，难怪会有人排着队买的。 夹起一个小饼递给涂近远，不料涂近远竟然蹲下身子直接用嘴接过。 顾如雪被石化般站在那里，这是个什么情况？ “好了，我过去做事。”说着，趁顾如雪红脸的当儿，涂近远人已闪了出去。 “虽然涂近远是科长，可是人家还是没结过婚的小男生呢！你……太不对了！”两个人的一切都被孙宁看在眼里，孙宁不满地嘟噜着。 “哪有，他可能是没洗手吧！”顾如雪自己给自己找着理由，其实、谁知道他是怎么想得呢？！刚才那个小动作，其实也超出了顾如雪的承受力，太过于亲密了吧！ “他一定不知道你有离过婚的纪录，搞不好是想追你。我看你早点跟他说清楚，省得同事之间产生误会了以后不好见面。”孙宁边咬着夹心饼边喝着水，嘴角边沾了些许的小渣也一点没察觉出来。 “说什么呢！我昨天才上班，怎么可能……你太多心了。”她不是太多心，而且还很好事。本来涂近远那个小动作就很让自己不安了，她还不停在一边说着。 再说了，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不是人了？！离婚就不能有新的爱情？！ 虽然她对涂近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孙宁那话也是特别让人不舒服的。 “希望是我多心，至少涂近远没这么对过我。”刚刚还说自己早上不吃甜点，一小盒夹心饼除了顾如雪吃了两个，涂近远吃了一个，其他全被孙宁吃光了。 “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吗？！”她都二十七八了，说结婚早了，男朋友应该是有了吧！倒不是对她的私人生活有多感兴趣，只不过、不想让她继续盯着自己说。 “我在学校的时候又瘦又聪明，人称孙悟空，追我的男生可是大把大把的。只不过在学校里我还是属于那种一直用心学习的乖宝宝，心思完全没有放那上面，所以才一直单着的。现在才工作一年，还没呢！对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好的男孩子，可以跟我介绍的哦！”孙宁有些悻悻地回答着，但忽然、她灵光一闪，以为顾如雪是想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马上又乐了起来。 “呃……暂时没有，就是关心你一下。”刚想把火引开，顾如雪知道另一把火又烧到自己了。 “哦！那不如这样，你遇到条件好的记得给我介绍，我遇到离过婚的男人就向你推荐，咱们互相帮助好了。” 很想吐血…… 顾如雪忍了忍，干笑两声，点头说好。 她能说不好吗？！ 只是，为什么条件好的就介绍给她，自己就只能选择离了婚的男人？！ 也懒得跟她计较，只当是没听过那话的。 “你记得哦！我是研究生毕业，至少要找个大学毕业的，学历太低的不好。前段时间有人跟我介绍一个市领导的司机，天啊，那个人初中毕业就去当兵了，回来就给领导开车，能有什么文化？！没把我吓个半死！我自己是省委选调生，以后发展空间还很大，所以至少要找个公务员。如果有条件像涂近远这样是领导子女的，不是公务员我也能勉强接受。最好是单独有房的，我不想结婚以后跟老人家一起住；最好还有车，我这么胖每天走路真的好累人……” 天啊！她的要求真高啊！要高学历、好单位、还要有房的……真当自己是天仙了啊！ 不过话说过来了，当初孔余除了没车以外，不就是这样的条件吗？！他们结婚时，好多同学朋友都说她抱了金砖了，结果呢…… 正好窗口来了几个要办证的，顾如雪便可以从她的“噪音骚扰”里解脱出来，开始忙开了。 而孙宁则像领导一样捧着水杯在一边喝起了茶来，顾如雪哪里没做好的，她便很有架子的哼哼唧唧地在一边指导两句，两人也算是配合默契。 “嘀嘀嘀……”刚刚忙完，正要准备下班，顾如雪的短信飞了过来。 第18章丧妻男 取了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是仅隔几间办公室的涂近远，“中午不回去的吧？！我给你叫了便当，等会就送到。涂近远。” 晕了，难道真是被孙宁说中了，他要追自己吗？！ 可是怎么可能呢？！如孙宁所说，他的条件真的不错，怎么会看上自己这只“丑小鸭”且离过婚的女人呢？！ “谁的短信让你魂不守舍呢？！”没有防备地，孙宁忽然一把抢过顾如雪的手机，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短信内容全部看完。 “哎呀，把手机还给我。”真是、丢人丢得大了，让这么一个白痴同事这么一闹……顾如安只觉得自己都要崩溃掉了。 “我说得吧！看，他真的对你动心了，早上送夹心饼，中午又帮你点餐！”那个存话费得来的破手机孙宁自然是不怎么感兴趣，马上还给了顾如雪，然后心里一股不服气的样子。 她不过就是一个离婚女人，长得跟矮冬瓜似的，有什么魅力一来就勾住了计生站第一帅哥？！想当年，她还曾主动向涂近远示过好，涂近远都没一点反应呢！ “别想深了，估计是看我刚来，不知道哪里买便当吧！”别说，顾如雪是真不知道在哪里买便当，而且十块一份的便当对她来说也贵了。如果不是因为涂近远要为她买单，她准备等会儿去外边的小炒店吃份四块钱的炒面得了。 “我看你还是早早说清楚比较好，免得涂近远把你给误会了，以为你是没结过婚的小姑娘呢！”说着，孙宁提起了办公桌中间的电话，啪啪几下便接通了法制科涂近远的电话。 “哎！孙宁……”这事就算要说也应该由自己说比较好，要她管什么闲事呢？！再说她那张嘴……不提也罢，她的嘴里哪会有半句好话啊！ “涂科长吗？！我是孙宁……” 电话已经接通，顾如雪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了进去。离婚、真的是件很“丑”的事情？！早知道，昨天在婚姻那一栏就不填了，倒让孙宁这个好事的人跑去翻她的档案看。 “顾姐离婚没多久，心情不怎么好，中午让我陪她去逛街呢！她让我跟你说，中午的便当不用送了，我们在外面吃。” 天啊！孙宁也是说得出来，只是那字字像钢钉一样钉到了顾如雪的心间。 就算自己离婚关她什么事？！就算涂近远对自己有意思又关她什么事？！这个又胖又蠢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只是，她又能拿她怎么样？！ “啪”的挂了电话，孙宁这才对顾如雪耸了耸肩膀：“我帮你搞定了，你不用烦心了，想怎么谢我啊！”然后很潇洒地把小包往身上一背，扭着她的肥腚走开了。 谢你妹啊！顾如雪真想爆粗口了。 现在怎么办呢？！ 顾如雪像傻了一样的坐在原位，眼眶里都被逼出了泪水。 没多大一会儿，外卖还是如约送了过来，顾如雪连忙取包准备付钱。 “不用给钱，我是先送法制科再送这边的，法制科那边已经把这份的钱出了。”送外卖的倒是老实，并不收钱便退了出去。 打开外卖盒，是三荤三素一汤，外加两对鸡翅和一份黄金虾。 看来不只是十元的外卖…… 而且他也没回去吃饭，就在与自己相隔不远的那间办公室里。此刻、他在想什么呢？！跟自己一样矛盾纠结？！ 是啊！哪个男人不想找年轻、漂亮、有家势、背景清白的女孩子？！自己只是个离婚女人，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 如果现在还没有工作，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吧。 离婚，让顾如雪觉得像是被钉在耻辱架上一样的难受；离婚，让顾如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明天…… 时间慢慢的滑过，只是涂近远再也没有到办证科来过，更没有给她发过任何的短信、买过任何的什么小甜点了。 年关将至，计生站提前放了多数人的假。就单单办证科却放不了，就是春节前一天也会有人来办证。 “小孙、小顾，晚上下班不走了。省计生委领导过来检查工作，晚上会有饭局，其他人都放了，你们俩做陪一下。”临下班的时候，办公室主任亲自过来交待了一声。 “知道了。”孙宁答应着，马上从小包里取出化妆镜对着自己描化起来。 “我能不能不去？！”最怕去人多的地方，更怕这种应酬，而且还是与这个孙宁同桌，好怕孙宁当着一桌子人又对她进行言语暴力……顾如雪小声地跟刘主任说道。 “计生站都没人了，多数人现在都在家里置办年货，光是吃个饭打电话叫他们来不好。省领导来了，没几个人坐陪也不好。去吧！只是吃饭而已，大概七八点就结束了。”刘主任温和一笑，真的，年关就要到了，还只两天了。 “是哪个领导来了？！”孙宁关上小镜，也跟刘主任接起话来。 “计生委的班子成员之一、办公室主任俞行光。” 差一点就被水呛住，顾如雪一听到那三个字就咳嗽起来。他、他竟然是省计生委办公室主任？而且，对于他的工作和任职，竟然是她从其他场所听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消化不了。 “就是那个虽只是办公室主任，却将所有副职都驾空的俞行光？！据说是超高干子弟，父辈在京任职，又有颜值又有内涵。不过听说前不久他刚死老婆呢！是不是有这事啊？！中年丧妻，好事啊！”晕死，这个孙宁又八卦了起来。 第19章酒桌 “你多关心一下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吧！翻过年就要给你们俩办正式手续了，有闲功夫等会儿在饭桌上你自己问他去。”刘主任当然也了解孙宁的为人，真是没人了，生怕等会儿她在饭桌上说错话让领导不高兴，不由在春节将至时也默着脸凶了她一句。 “刘主任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话我肯定不会在饭桌上说啊！”孙宁冲着刘主任吐了吐舌头，然后呵呵一笑，倒没把刘主任的话太放心上。 “知道自己那点事最好，等会儿吃相雅一点，话也说少一点。”刘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往外走去，都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叫她去陪饭了。这不是春节当口，站里真的没人了嘛！ “能不去吗？！”虽然被刘主任拒绝了，但、顾如雪是真不想去。一想到俞行光那总是阴沉沉的脸，再想到跟他一张桌子坐着吃饭，又想到他刚死不久的老婆霍少蔓……只觉得自己现在胃里就开始翻涌着喝不下一滴水，吃不下一颗粮了。 “是不是因为怕涂近远要去？！放心吧！事情都过了半个月了，而且这半个月他一直没来我们办证科，我相信他因为你离婚的这事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非份之想了。”孙宁收拾起了东西，满是胸有成竹的回答。 “什么？！涂近远也要去？！”顾如雪彻底的崩溃了。 “涂近远是我们计生站最年轻的科长，而且酒量了得，没有哪个饭局少得了他，他可是我们站长力推的年青干部呢！”孙宁手上一顿，发现顾如雪被吓住了，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完了。” 顾如雪的心里，就这两个字不停地翻腾着、纠结着、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 饭局就在离计生服务站不远的云之妙餐厅，也就是上次俞行光请顾如雪吃饭的地方。 这里档次在本区算比较高的，一层是音乐及古玩展示厅，二三层大厅有卡座，但侧巷都有专门电梯上来的隐蔽包间。 上次顾如雪与俞行光就是在三层的隐蔽卡座吃饭，而这样当然是在较为隐蔽的包间了。 “昨天没睡好吗？！”酒店包间里坐定，站长与俞行光都还没有来。刘主任看着魂不守舍的顾如雪，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昨天睡晚了。”故地重游的顾如雪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睛半点不敢看向与孙宁坐在一起的涂近远。 涂近远坐定后就将厚棉服脱下露出衬衫领子和V领羊绒衫，而孙宁连忙起身抢着为他挂到了身后的衣架上，然后与其说说笑笑。 顾如雪因为昨天单位又分了五十斤草鱼、十斤猪肉、十斤牛肉，她一个人又是剖鱼又是腌肉，整理完都凌晨一两点了。别的同事遇这事一定就请假了，但她不，她一天假也不请，争取表现好一点让工作关系早点转正。 只是今天一早到现在，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就没消下去过，让人一看就觉得她精神不怎么好，一幅惹人怜惜的样子。 “年轻人别仗着年轻就常常晚睡，还是早睡早起身体才好。”其实刘主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总像一个长辈。 “嗯！”顾如雪听话的点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其实顾如雪倒不是因为晚睡了精神不好，主要还是为等一会儿俞行光来了担心。 真不知道俞行光到底是跟谁打得招呼让自己进的计生站，这个刘主任对自己很热情，但、好像并不知道她与俞行光的关系…… 一会儿自己表现哪里不好，俞行光一定又会大发自己脾气的。再加上他老婆刚死不足一个月，他的脾气一定会更大的吧！ 哎！俞行光在她的心里，就是个随时随地可能引爆的“火药筒”，除此以外就是拿自己寻开心，比如、毫无征兆地剪短自己的头发…… “俞主任！”正出着神，不料身边的刘主任站了起来，顾如雪也连忙低着头站了起来。 “不要客气，只是工作餐而已。”俞行光一眼就看到了刘主任身旁的顾如雪，但、不动声色地客气着走上前去，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在站长的陪同下坐入正席前位，然后对着起立的众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可以都坐下了。 “好了，都坐下来吧！”站长挥了挥手，其他人这才敢落坐。 “今天喝点什么酒？！”站长很讨好地靠向俞行光，完全没有平日里对待下属的威严。 “工作餐而已，不喝了吧！”俞行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底下与涂近远窃窃私语的孙宁，又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很紧张一声不吭的顾如雪，再看看其他人一幅极想讨好巴结的样子，嘴上很冠冕地推脱了一句。 “要过春节了，怎么也得喝点。这样，就喝点红酒，怎么样？！”领导说不喝的时候，真的不喝就太失礼，硬要喝又怕真的得罪领导。站长也是个八面来风的人，立即用眼色交待让涂近远去办，这点小事自然是拦不住他。 “你看你……”俞行光笑着，目光将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扫了一眼，在经过顾如雪的时候，没有多半秒在她身上停留。 这个眼神的意思只有顾如雪懂，那就是他肯定不“认识”她，而她、千万注意不能穿帮。 服务员将菜式很快端了上来，而涂近远已把红酒打开倒入醒酒器醒着，待他们客套聊了一些时候，才从俞行光那里开始倒酒。 “我……就不要了，谢谢。”轮到顾如雪的时候，顾如雪连忙把面前的酒杯拿到手里躲闪到另一边小声回复。她没酒量，真的不能喝。上一次喝了两罐啤酒都醉成那样，红酒还得了？！ “春节了，喝一点、喝一点。”涂近远本不打算劝她的酒、准备离开，但站长又发了话，涂近远只得又在顾如雪面前停住。 第20章过招 “那个、我真的不会……”顾如雪急死了，正想向俞行光使个眼色请他帮忙，但、目光刚刚投过去，便看到俞行光一幅与己无关的样子，顾如雪马上收回目光。不行的，他现在“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为自己说话呢？！ “意思一下，我就倒一点，等会儿喝不了我帮你。”涂近远小声在顾如雪耳边说着，取了她的酒杯，真的只是倒上了一点点就还给顾如雪。 顾如雪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向涂近远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一边的孙宁又不高兴了，不知道他们小声说着什么悄悄话，而且他们的眼神都是那样的暧昧，难道涂近远忘了顾如雪是个离婚的女人？！看来，自己等下还有必要再提醒一下涂近远…… 涂近远给孙宁倒好了酒，然后小声贴到孙宁的耳边：“我跟你换个位置。” “为什么？！”孙宁坐在顾如雪与涂近远中间，如果换了顾如雪就跟涂近远挨着了。涂近远提出换座位一定是有私心，孙宁当然是不愿意。 “你离正位远一点，等会儿就可以少喝一点酒，女孩子喝高了会比我们更难受，关心你都不知道。”涂近远向正位挑了挑眉头，有些用心良苦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面前的餐具和酒杯已被涂近远调换了过去，孙宁只得坐到涂近远之前坐得位置上。 “关心你都不知道。”最后那一句话，是他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句话对没有男朋友且急需男朋友的孙宁来说，还是很受用的，顿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而俞行光其实是收到了顾如雪求救的眼神的，虽然心里很受用顾如雪在满桌子人面前独向自己求教的眼神，但面子上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其实，他也想看看，顾如雪等会儿喝酒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到底是属于千杯不醉故意推脱的，还是属于一杯就醉丑太百出的？ 当然，这两种可能都算正常，但没原由的，俞行光却对顾如雪在酒桌上的反应极为期待。 “好了，来！我们一起举杯，先感谢我们俞主任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区计生站里指导工作。”站长端起了酒杯起身，号召大家都举杯向俞行光。 “客气了。首先应感谢王站长提供这么一个机会认识大家，也感谢大家一直对全省计生工作的努力、付出与支持。我这是借花献佛敬大家。”俞行光很有领导风范的端起酒杯起身，然后与王站长相碰一下后抿了一口。 “你嘴巴碰碰酒杯就行，不用真喝。”涂近远端起酒杯，小声在顾如雪耳边提醒。 顾如雪一惊，这才明白其实涂近远换位置不是为了让孙宁少喝一点，而是看出自己不会在这种场合应付，想要保护她。 “嗯。”顾如发轻轻应了一声，原本准备硬着头皮喝一小口的，如涂近远交待一样，只是碰了碰酒杯壁后就放下了酒杯。那红酒的醇香却是趁机钻进了顾如雪的鼻子，让顾如雪闻了酒味都有些晕晕地感觉，更别提喝了。这个时候顾如雪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天，她是怎么有勇气把这种东西喝进去的。 “小顾，过来。”刚放下酒杯，不料王站长却向顾如雪招了招手。 “哦！”顾如雪只得将刚刚落下去的屁股又抬了起来，打算向王站长那边走过去。 “把酒杯拿过去。”涂近远太清楚王站长叫顾如雪做什么，帮她把酒杯拿起来递给她。 “你是新来的，还不认识我们省计生办的俞主任吧！来，敬一下俞主任。”说着，王站长向顾如雪使了一个眼色。 顾如雪接过被涂近远塞进手里的杯子，还没来得及脸红自己连这点喝酒的规矩都不懂，这下里又蒙头了。 什么？！让她向俞行光单独敬酒？！ 看看俞行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顾如雪真的有些崩溃了。但、这个时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酒不喝是不行了。 “俞主任，欢迎到我们区计生站检查指导工作。”顾如雪怯生生地端起酒杯，然后小心翼翼地说着。她注意着俞行光脸上任何一丝一毫地变化，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好、哪个动作眼神没有到位而惹他不高兴。 “谢谢。”俞行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将酒杯里的酒汁一饮而尽。 不是，刚刚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他不是只喝一小口嘛？ 顾如雪呆呆地立在原地，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刚才大家一起喝的时候只是抿一小口，现在为什么要一饮而尽。他喝光了，她也要喝光杯子里的酒？！虽然顾如雪并不熟知这喝酒的规矩，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二点。 “小顾，快干啊！俞主任都喝光了，给你太大的面子了。”王站长笑呵呵地轻轻在她后背点了点，算是提醒这个反应似乎比别人慢半拍的女人。 “哦！”顾如雪为难死了，嘴上答应着，眼睛却往涂近远的位置看去。这一会儿，他还能给自己好一点的建议吗？！ 可是很奇怪，涂近远的位置空空地，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许是去卫生间吧！再说，他也不是神，也不可能次次为自己解围的。 闭着眼睛，真的就将酒杯里的酒汁全部喝掉。虽然涂近远在酌酒的时候并没有给她倒多少，但本就没什么酒量的顾如雪只觉得小腹里立即有道火烧了起来，而且直直就冲着她的嗓子而去。 “咳、咳……”忍不住，还没有走回自己的位置，顾如雪就咳了起来。连忙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让剧烈咳嗽得自己好咳个畅快淋漓…… 第21章换酒 “这个给你。”一只大手在顾如雪的后背上轻拍了几下，顾如雪抬头，却是端着另一只酒杯的涂近远。 “还喝啊！不行、不行，我喝不了了。”顾如雪一沾酒就上脸，凝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晕却甚是好看。顾如雪连忙摆手，都打算不要再进去了。 “这不是酒，是酸梅汤。我用果汁调了一下，跟红酒颜色一模一样了。但是味道可能会怪一点，你等下就用这个代替。”将她手里的空酒杯取了，然后把装着跟红酒一样颜色的酒杯递给顾如雪。 “啊？！这样也行啊！”这不是狸猫换太子，以假乱真？！ “怎么不行？！你以为我‘酒神’的名号真是喝出来的啊！呵呵……喝酒里面的技巧多着呢！进去吧！你不喝是不行的，用这个先对付着，等会儿我再给你调。”涂近远很真切地一笑，然后帮顾如雪推开包间的门。 他们不是一块儿出去的，却是一块儿回来的，不平静的孙宁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小涂啊，再开一瓶。”就在顾如雪在外停留地那一会儿，一瓶红酒已被一桌人分喝完。见涂近远进来了，王站长又向涂近远使了一个眼色。 “好，我还没敬俞主任呢！”涂近远连忙在吧台上又取了一瓶醒好的红酒走了过来…… “不喝多了吧，我等会儿还要开车呢！”从一进这个包间就觉得顾如雪与那个叫涂近远的小子有些不对劲了，虽然心里有些怪怪地感觉，但也半点不好表现出来。俞行光推辞着，他忽然不想看到这个让人“讨厌”的顾如雪，想早点回去了。 “开车怕什么？！等会儿让我司机送你回去，或者，我给你司机小陈打电话。哎呀，做领导不要与我们的距离拉开的太大啊！”说着，接过涂近远手里的酒瓶，亲手为俞行光再一次倒上。 看了王站长这样的架势，俞行光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很早回去的了。取出手机，跟司机小陈打了个电话，让他来酒店楼下的车里等他。 “俞主任，其实去年您过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就见过您。只是当时人太多，站长没有一一向您介绍，再加上当时我位微职轻，没被安排与您同桌。今天我找王站长借个胆子，敬您一杯。”涂近远端着酒杯，下位绕到俞行光旁边，很谦虚地双手捧着酒杯说道。 “这个是我们法制科的涂科长。”王站长在一边介绍着。 “哦！涂科长，是以前市计生委老涂主任的公子吧！”俞行光微微一笑，虽然是第一次见涂近远，但早就知道老涂主任在退休之前想把儿子从区计生站调到市计生委做了不少工作，但、依然是没有成行。 “对的、对的，我爸爸是您老下属。”虽然俞行光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但、领导高一级就是高一级，涂近远倒也很识官场中的规矩。 “瞎说，他是计生战线上的老前辈，怎么是我的下属呢！来，罚酒三杯。”说着，打手示让包间里的服务员过来，取了三只空酒杯为涂近远满上。 虽说只是度数不高的红酒，但这由服务员倒满的实打实的三满杯，喝下去可是也会让人有些难受的。 涂近远虽然觉得俞行光有些用领导气势压人，可是现在站长在这里，而且自己确实是最年轻、最好“欺负”的，不态度好点当然是不行的。 “领导给的酒是一定要喝的。”说着，将桌面上的酒杯一一端起喝下。 其实俞行光以前不这么用领导身份压人的，其实涂近远倒也没说错什么话，他说他爸爸是俞行光的老下属也确实是谦虚地说法。可是俞行光罚了，不知道怎么看到他有些不爽地罚了，也许……只是因为一进来就觉得他与顾如雪走得有些近吧！ 但、他与顾如雪走得近不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许他们只是同事、只是普通朋友，碍他什么事了？！ 不过这小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哦，对了，上次路过计生服务站的时候，好像就是这小子与顾如雪一起步行在街上，让他以为是顾如雪的前夫。 顾如雪这个小妮子，真是走到哪儿就惹到哪儿啊！来这里工作没几日，就招惹到了涂近远这小子的注意。 是不是该收拾收拾顾如雪这小妮子了呢？！ “没事吧！”待涂近远回到座位，顾如雪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饭局，自然对这种喝法很是害怕。 “没事，小意思，一点红酒而已。”涂近远淡淡一笑，取了勺子为顾如雪盛汤。 “我也喜欢野菌土鸡汤。”一边的孙宁看不过去了，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我给你盛。”涂近远看了看孙宁，深知这样的小人得罪不得，连忙起身也为她满上。 “王站长，你们的涂科长很受美女的喜欢嘛！”当然，除了孙宁不爽以外，对面的俞行光也是相当不爽。 陪领导吃饭啊！多大的事情啊！竟然一个人在两个女人当中来回周旋，当自己是大情圣吗？！虽然涂近远才二十多岁，确实是谈情说爱的年龄，可是此刻俞行光更是对他没有了好印象。 “小涂，你今天还真是不懂事呢，还不快给俞主任盛汤。”这个桌上就两个女士，涂近远给临座的女士盛汤本没什么，但给桌面上所有女士盛汤……那就真不怎么好了。王站长干咳一下，这平时很精明的涂近远，怎么今天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是啊！其实我先应该给俞主任盛汤的，但是我经常就在区这一块活动，真没见过省里来的领导，刚才有些腿软不敢。”依然是张嘴就是马屁，涂近远连忙再一次回到俞行光的座位旁边，取了俞行光的小碗为他盛汤。 第22章互撕 “年轻人多喝酒少喝汤，还是再敬一下我们的俞主任吧！”王站长知道涂近远的酒量，自己刚刚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已敬俞行光好多杯了，这下该换这匹小马驹子上场了。 “行啊！那还是老规矩。”涂近远还没来得及接话，不料俞行光却先接了话。让服务员又取来三只空酒杯，然后再一次满上酒。一瓶红酒本就没有多少，这么大的高脚杯一下就是三杯，很快第二瓶红酒也见了底。 有些酒量的涂近远看了看那分明是喝果汁用的高脚杯，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他今天是哪里得罪这位领导了，但、他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挂”掉。 但眼前这位不是他的同事、朋友、或者同学，可以让他推脱一下，或者是耍赖不喝了。眼前这位是省计生委的领导，而且是那个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领导。 就算不认这领导，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站长也在，不能薄了他的面子啊！况且男人有许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解决的，今天、就豁出去了。 端起那三大杯的酒，再一次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再开一瓶。”王站长对身边的服务员小声接待。 “等一下。”俞行光却叫住了服务员，侧身又看向王站长：“我已经叫来了司机，晚上不开车了。这样吧！听我的拿瓶白酒来，仅开一瓶，喝完就走。明天我还有最后一个单位要检查，早上还要早点起来。” “行，我赞成！”说着，王站长又让服务员开白酒。 涂近远心里咯噔一下，王站长是站领导，而且年长，一定会让他冲前面。这张桌子上除去孙宁与顾如雪，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喝。今天这个俞主任很有些不对劲，似乎跟自己是拧上了。而且喝酒的人一般都忌讳喝杂、喝混，看来今天晚上……真的要难受死了。 “孙宁，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啊！见了大领导吓傻了啊，过来敬一下啊！”王站长也看出涂近远连续六大杯的红酒下去有些招架不住，向着对面的孙宁招了招手。 “俞主任，我叫孙宁，研究生毕业，是省委选调生，以后还望您多关照。”孙宁也学涂近远端起酒杯绕到俞行光的身后，别说，俞行光长得真是很俊逸的呢！而且这么年轻的领导干部，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单身呢！想到这里，孙宁自己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研究生在计生站上班啊！太屈才了！好好努力，你有选调生这个大招牌，以后往市里、省里的机会有许多的。”俞行光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却只与她抿了一小口。 “小孙啊！你的面子不够大哦！俞主任只是抿了一小口，你还要努力再敬。”王站长知道，孙宁还是小有酒量的，所以抓住这个机会让孙宁再敬一次。 “是啊！我面子是不够大，那我搬一下顾姐的面子，我们一起敬俞主任吧！”早就看跟涂近远坐一起的顾如雪不顺眼了，而且明明看到她在喝了一杯红酒的时候就冲到门外咳嗽了半天，肯定是个没酒量的人。所以、这个机会一定不放过了，她要小小捉弄一下她。 “啊！我？！”顾如雪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孙宁的目光还那么坚定地投在她的身上，不容她的怀疑。 “对啊！我借顾姐一个面子。”孙宁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回去拉起顾如雪的手，跟她一起来到俞行光的面前。 其实顾如雪很想说，就算她敬，俞行光也不一定能买面子。只是、现在真的上下两难…… “俞主任，这次我用白的敬，我跟顾姐喝完，您还是随意。”孙宁取了装白酒的小杯，满满倒上，然后向顾如雪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一口喝尽…… 顾如雪的酒杯里是涂近远调制的酸梅汤，要全部喝完那东西……其实也蛮难的。但、现在有退路吗？！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那酸梅汤与果汁的混合物真的很是难以下咽。 “小顾酒量不行，有心意思一下就够了。”刘主任是明眼人，看到顾如雪那难受地样子，马上为她开脱。 “一点红酒而已，我帮你喝好了。”似乎酒量大过于顾如雪，也是一件让孙宁高兴自豪地事情。说着，一把夺过顾如雪手里的酒杯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哎……”顾如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话还没说出口，孙宁已“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到地上，难受得一张脸都挤到了一起，让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的她更加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怪味呀…… “哎呀，小孙你慢点。”那暗红色的液体立即铺满了俞行光面前的桌面，让一边的王站长都有些觉得孙宁给他丢脸了。 这下轮到孙宁往外冲去，捂着胸口不断地咳着。 房间里的温度很高，那“红酒汁”在高温地加工下，散发着浓浓的酸梅汤与果汁味，所有人都不言语，但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 一直一本正经的俞行光也忍不住微微露出一丝的笑意，没想到看似老实的她还会“以假弄真”。 “这个小孙……”王站长摇着头，知道她总是毛手毛脚的出错，但不知道她竟然会当众丢丑。连忙让服务员将俞行光的面前打扫干净，然后又看向顾如雪：“给俞主任敬一小杯，算是替小孙向俞主任道个歉。” “啊？！”最后的一杯“红酒”被孙宁洒了一满桌，现在只能敬白酒了，对于酒量这么差的顾如雪来说，那还不是要了她的命啊！ “是啊，你确实应该代她给我敬一杯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俞行光微微一笑。那个孙宁明明是想让没酒量的顾如雪出丑，不料顾如雪却让她出了这么大一个丑，这真是捉蛇的反被蛇咬。 “呃……好。”看到俞行光都发了话，顾如雪只得用喝白酒的小杯给自己满上，然后小心地与他碰了碰杯，闭上眼睛，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那小杯白酒全部的喝尽。 这下不咳了，只感觉一股烈火从嗓子里一直涌到小腹，然后在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顾如雪！”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包房外的孙宁已走了进来，异常愤怒地就要对顾如雪进行指责，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了起来。 第23章护花 但、涂近远早就心知肚明，连忙伸手将孙宁拉着坐下，然后为她的碗里夹着菜：“刚喝了酒，吃点菜。” 有帅哥忽然献殷勤，对孙宁来说应该是有效果的。但，让她在省领导面前丢脸这事，却没办法让孙宁继续忍。 “顾如雪，你离婚了心情不好我们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能欺瞒省领导用假酒……”孙宁那张嘴快，涂近远取了一只饺子往她嘴里塞，都没把她的话完全塞回去。 全桌人，一片的尴尬…… 顾如雪只觉得自己满头大汗、坐立难安，却又不能像孙宁那般不管不顾的拂袖离场。 正在全桌人不知道该怎么圆场的时候，俞行光竟然开口了：“小涂，看来你没有把你的女同事照顾好，让你同事对你有意见了。我建议你连敬三杯，让小孙原谅你的照顾不周吧。” 什么跟什么啊…… 一桌子人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裁判这样断案。 明明是孙宁与顾如雪对撕的事情，又关涂近远什么事？为什么这事发生了与顾如雪没关系，又偏偏与涂近远有关系？ 不过似乎好像可能……这样处理也不错。 孙宁爱与涂近远这样的帅哥喝酒，而涂近远也急着把这事抚平，所以两只巴掌拍得响。 涂近远连忙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说了一堆好话，真与孙宁就这样喝上了。 孙宁看到帅哥主动敬酒，又是好言相劝，也想给省领导面子，于是破涕为笑的也就应上了。 终于，僵局化开了，站长和主任都长吁一口气。 不过，俞行光却拉着王站长小声嘀咕开了：“这个小孙什么部门的？” “跟小顾一样，都是办证科的。”王站长连忙汇报。 “办证科是窗口单位，需要形象啊。且不说小孙的长相不太适合办证科，光说她毛躁的处事能力……怕是不合适吧。”俞行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还在继续对敬的涂近远和孙宁，不由有所指的来了一句。 “其实这一点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关键是我们单位小人少，年纪大一点的又不太愿意去窗口作服务。小孙是去年来的，也就临时让她过骈顶顶。现在小顾来了，能力比小孙要强，我们正考虑把小孙调到其他岗位去呢。”王站长知道顾如雪是省计生委领导打招呼过来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捧她这样有背景的人肯定是对的。所以，马上将孙宁的工作否定掉，而肯定只来上了一个月班的顾如雪。 俞行光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顾如雪那个贱女人自己欺负欺负就好，放外面让别人欺负，那还是不行的！ 顾如雪看危机已过，自己确实头晕，干脆安静地趴在桌面上，闭着眼睛，也不再喝酒、也不吃东西，就那么像睡着了一样。 似乎服务员又拿白酒进来了，似乎他们又一轮一轮地喝着，但、都与顾如雪无关了。也不管别人，就那么趴在桌面上真的睡着了…… “刘主任，你没喝多少酒，叫个出租车送小顾回去吧！”终于，酒宴散了，王站长对刘主任吩咐着。 “好。”刘主任起身把一边的顾如雪扶了起来。 “小孙，涂科长今天喝高了，你叫个出租车送他回去，明天给你们报车费。”刘主任最“明察秋毫”了，今天涂近远真的不太妥，也只能交待给一边没喝多少的孙宁了。 “不用，我自己能叫车。”涂近远依然还想冲“英雄”，但他今天少说也喝了一斤，根本就让其他人都不能放心。 “我有车，让司机把这两个年轻人一转吧！这两个年轻人都住公务员小区，省得你们来回送。”俞行光的司机已等待多时，这会儿他很有领导“体恤”下属般的真切开口。 “那耽误你时间了啊！”王站长过意不去。 “没事，又不是我开车，让司机一转。”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到酒店门口，而俞行光的司机已驾车停到了酒店大门口。 俞行光拉开前面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然后示意让顾如雪跟涂近远都坐到后面。 “那就谢谢啦！”王站长连忙道谢，他的车正好可以让送刘主任和孙宁回去。 问了涂近远的地址，先将涂近远送到家，然后俞行光亲自将顾如雪带下车，然后扶着她向她的家里走去。 很久没有这样搂着她了，她身上那股很清新地味道再一次钻入了俞行光的鼻翼，让酒后的俞行光有些心猿意马。自然而然的，那一个雷鸣的雪夜又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钥匙呢？！”已站到了她家的门口，俞行光问道。 “嗯……”顾如雪闭着眼睛，只知道半睡半醒的乱哼哼，根本就答不出俞行光的提问。 才就喝了一杯红酒、一杯白酒就醉成了这样，俞行光不仅有些好笑起来。从她门口的过门地毯底下，俞行光摸出了一把大门钥匙，插入钥匙孔，真的就打开了。 这个迷糊的女人，幸好自己不是贼，不然可以将她家盗个一干二净！ 把她扶进房子，关掉大门，打开灯。 “好难受、好难受啊！”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可是脸上却挂着两行泪水。 “是这里吗？！”依然是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把手放到她的胃部，但她胸口的柔软更是如电流般穿透俞行光的手掌。 “其实他喜欢我的，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他生孩子，他是因为没有孩子才跟我离婚的。”没头没脑的，顾如雪哭了起来。 原来她说得不是喝酒后的胃疼，而是离婚后的心疼。俞行光有了一些脾气，将她丢到床上便准备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陪陪我，我一个人、一个人好害怕。”躺在大床上，顾如雪更是泪如雨下，似乎回到了那个孔余忽然回家提离婚的下午。 重新走了回来，俞行光看着床上的顾如雪，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具有诱惑力…… 压了下去，解开她的颈子。她的皮肤很好，很细致，还有女人特有的味道…… 第24章闹拜 “老公，你说啊！离开我，是不是只是因为孩子？！你说啊……”顾如雪闭着眼睛，满脸绯红带着酒气地固执着。 “你给我看清楚！谁是你老公？！”一把抓住顾如雪的领子，俞行光再也无法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想从顾如雪这里得到什么，但、他绝对不肯做什么人的影子！ “啊……”俞行光的声音就如打雷一般，立即把顾如雪给震醒过来。看清是俞行光后，顾如雪忍不住大叫一声。怎么、又跟他搞在一起了？！而且、又在自己家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喝多了。”顾如雪连忙地倒歉，虽然胸口依然如火在烧一般。 “对不起？！我看你是故意的！”才喝了那么一点酒，就冲着他叫老公，想让俞行光相信她都难！ 也许这个女人就是没有男人而寂寞，所以上一次她装糊涂得逞了，这一次她又想故伎重演而已。 既然她需要男人，而他也需要一个女人的身体，那么、他们有什么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俞行光俯下身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虽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可是、这也太不能让人接受了。他凭什么可以这样轻薄自己？！凭什么？！ 欲望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这个时候的俞行光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大力地扯开顾如雪的胸口，啃咬着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肌肤。 “你再碰我，我明天就去你单位告你！我不信你连单位都不怕！”他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顾如雪感到莫大的耻辱。他们之间没有别的，仅仅只是肉体的关系，这让她绝对不能接受！大力想把俞行光从自己身上推开，却是那样的无奈。绝望万分，顾如雪只得威胁他。 “装纯洁？！不就是想找我这样的靠山，然后可以获得长期饭票吗？！你第一次不就是这样做得吗？！怎么？！做了ge表子还想立牌坊？！”这话确实是更让俞行光恼火，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及职务，说不定她这个疯女人真会做出来的。 “你！给我安排工作了不起吗？！明天我就不去了，往后如果咱们谁再理谁，谁就是猪！”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没想到他坏成这样，竟然这样说她。顾如雪也不是被气大的，面对他这样过激的言语，她当然要全力的还击。 “赌气给谁看？！你做了三年宅女，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工作，你肯放弃？！你阳台上晾晒的腌鱼、腌肉、干兔子是哪里来的？！你都没上几天的班，年前的年终奖你比别人少了一分吗？！不去……你哄谁呢？！”俞行光一阵的冷笑，他为她付出了，难道收回这点都要这般的讨价还价？！ “那些东西你看得上你就全拿去，我不要了。至于是不是赌气，你可以用眼睛看着。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了，再去我就是猪！你这种人的恩惠我可受不起！”咬着牙齿，虽然、那工作真的不错，才上了三周的班，就分了三次年关物质，连大米和红枣都发。而且光年终奖就是五千…… “是不是新认识单位那个姓涂的小子，想嫁给领导的子女享福？！我告诉你，你再怎么好也就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再高的身价一离婚也一文不值了，更别说你要美貌没美貌，要身材没身材了。别做白日梦了，如果那个姓涂的小子知道你是离婚女人肯定不会再理你；如果他家知道他在跟一个离婚女人在交往，打断他的腿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一向都是他说话让别人听，可是这个顾如雪很让他有失败感。她的坚持似乎不是装出来的，那双愤怒的眼神让俞行光觉得自己是个身上长满刺的怪物一样难受。可是现在的他算什么？竟然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这样发怒这样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离婚的女人，别人都看不起，就你还想占我便宜呢！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滚！”使出全力的，顾如雪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叫得哑了。这个俞行光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装清高是吧？！那走着瞧！”起身，俞行光悻悻地丢下一句后扭头就走。 他真就不清楚了，这个女人怎么把他就惹得这么烦躁！为什么每次一面对她，他的脾气就自然而然地马上彪升，到怒不可遏的地步。 这个女人成了精吗？！真让人伤脑筋！！ 听到关门声，顾如雪知道他终于离开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离婚怎么了？！离婚的女人就不是人了？！就不用过日子了？！就没有尊严了？！就应该去死吗？！ 很晚了，头也晕，但顾如雪坚持起床开始收拾行李。 是的，她要回娘家过春节，她讨厌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感觉，她讨厌这里每个人无时无刻提醒她是个离婚女人的感觉。 班不上也罢，没钱也罢，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撕开伤口公众于世。 第二天，天没大亮，顾如雪便已提着行李箱坐上了开往南湖县的客车。 当她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就出现在娘家时，妈妈虽然是惊喜但也吓了一跳。 “怎么一个人回来啦！小孔呢？！”接过她大包小包的行李，妈妈却满是担心。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能回来，每年都是先在孔余家里吃过年夜饭，初二才跟孔余一起回娘家。明天才是春节，怎么、就回来了呢？！ 第25章犹豫 “孔余今年要从春节值班到初二，我不想一个人在他家里过春节，所以就先回来了。”车上早就想好了谎言，只是说出口时还是很有些困难。 环顾着家里的一切，顿时觉得无比熟悉又无比难过。 爸爸和弟弟依旧不在家，妈妈一个人在家炉子上煮着东西，手里还做着针线活。 “那他爸爸妈妈同意你来没有？！千万别得罪婆家的长辈啊！”虽说自己也一年没看到女儿了，但、又怕女儿在公婆家里过不好，自然又是为她担心不已。 “他们同意啊！是他们让我来的，还让我给你带来一些礼物呢！”说着，解开自己带过来的大包小包，将里面还未晒干的腌鱼、腌肉等物质都取了出来，微微一笑装成很轻松地样子。 “哎呀，这个亲家，总是这么客气。”这下倒轮到妈妈有些难为情了。孔余家的条件比他们家好，所以他们小两口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拿许多“礼物”过来，这一次更是多得让妈妈有些承受不住了。 “没事，都是他分的，今年分得特别多。”家里条件不好，而顾如雪当然知道妈妈是何种节约渡日的人。虽然自己结婚时家里也出了两万多，那可是妈妈踮起脚来动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啊！ “我没事的时候在家做了一些拖鞋，下次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公婆带去。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拖鞋他们来了客人总归是可以用得上的。”想了想，妈妈这才交待着。实际上，做拖鞋是她准备拿街上去卖，补贴一下家用的。 “知道了。坐车坐累了，我想睡一会儿。”顾如雪这才轻松了一些，终于过了妈妈这一关。反正爸爸不在家里就是出去打麻将去了，而且他一向管自己甚少，也不会怀疑什么的吧！ “去吧！你的房间一直空着，前两天我又铺得干净床单被套，可以直接睡的。”妈妈与顾如雪一样，都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使顾如雪一直不在娘家住，但以前的房间妈妈一直都会隔三差五地打扫。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顾如雪用被子捂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办呢？！如果让妈妈知道自己离婚，她一定会伤心死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她为自己担心，自己怎么能忍心呢？！ 可是如果不说，春节过后，她又要再回怡景？！又要开始一个人的漂泊？！ 想到这里顾如雪都想哭，可是哭能解决问题吗？！只能让那些曾经笑话过她离婚的人们更加的笑话吧！ 在被子里哽咽着，顾如雪的头都要裂开去…… 娘家还有个不成气的弟弟，不好好读书就跟一群混混在一起成天喝酒赌博，与他的爸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现在已在一间理发店里学理发，可是老板也总会向他妈妈投诉，说他今天没来明天请假的。 爸爸就不用多说了，自己赚不到一分钱还常找妈妈要钱。妈妈的钱，全是她辛辛苦苦地一分一分存起来的，哪有多的让他挥霍呢？！ 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却还在这个时候提自己离婚？！说不出口，怎么也说不出口啊！要知道，爸爸这么不成气，妈妈也从来没有跟爸爸说过离婚。她是那么保守一个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实呢？！ 因为春节期间，有不少人登门给俞行光的前妻烧清香，所以他的春节是在自己家里过的。大门一直开着，人们穿流不熄。 只是、在偶尔送客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瞟向对面那张关着的大门，心里、更是浮起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女人在里面吗？！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与自己有关吗？！ 摇了摇头，回到房子里，继续地应酬着一波又一波的来人。 不知不觉，已经正月初六了。烧清香的人大都在前三天来过了，这几天静了下来后俞行光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心里也开始乱了起来。 顾如雪，她叫顾如雪，就像一场安静地雪一样，其实并不让人讨厌。可是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她就太发脾气？！ 那天、也许是自己错了，不该那么说她的。其实她还年轻，才二十五岁，不该总把她是个离婚女人挂在嘴边打击她。 去过她家两次，每一次她都是哭得死去活来，叫着她前夫的名字。想必，以前她爱他爱得很深，所以一直都不能接受离婚的事实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他却对她说了那样狠毒的话，真的……太过了一点。 她那天赌气说不上他安排的班了，是真的吗？！不过，要到初八才会上班，她一定会去的吧！她应该只是一时赌气说得气话，不会真的傻到连班都不上了吧！ 其实想想，她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虽说长得不是倾城倾国，但也小有姿色；虽说大事做不了，可是家事却是做得井井有条；她会做饭、会收拾房子、话也不多，应该说有中国女子所有应该有的优良品质，可是他怎么就对她的态度那样的恶劣呢？！ 真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应该。 似乎……他是应该向她道歉的。 想到这里，俞行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道歉？！” 这个词还真没出现在俞行光的字典里过，一向都是别人向他道歉还差不多。就算是霍少蔓，也是她一向温柔体贴着他，也从来没惹他这样生气过啊！ 可是…… 俞行光矛盾了，犹豫了，纠结了，无奈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顾如雪，更不知道他现在矛盾纠结的根源在哪里。难道要不要向顾如雪道歉真的很重要吗？！ 第26章寻她 有些鬼迷心窍地，他打开自己的大门，敲响了顾如雪家的大门。等待似乎很漫长，但里面一点响声也没有。难道是他在大门上的猫眼里看到了自己，所以不开门？！难道他要道歉都道不出门？！ 又是有些恼火，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死心，掀开顾如雪门口的过门地毯。钥匙竟然还在…… 取了钥匙将门打开，里面安静一片，根本就不像有人在里面……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阳台没人、厨房也没有人，特别是厨房灶台上还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人来过了。 顾如雪是个好干净的女人，俞行光知道，她在家一定将四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样的灶台足以证明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了。 是的，家里、四周都留下了俞行光大大的脚板印。 她一个离婚的女人，是不可能去公婆家过春节，亦不可能跟前夫在一起，她去了哪里？！ 对了，她有可能会在她娘家过春节的，可是她的娘家在哪里呢？！ 这个时候俞行光才记起来，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顾如雪是哪里来。怡景市是省会城市，这里许多人都不是本地人，也许顾如雪也不是。 本来可以想办法问计生站里顾如雪的资料，但、现在是春节期间，所有人都放假了，麻烦别人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还是不要打了。 但、这个时候，俞行光就像入了魔一样，就是那么万分想把顾如雪找出来。 取了手机，其实他是知道顾如雪手机号码的。可是电话打过去，道歉的话怎么说出口？！ 有时候，道歉不必拘于形式的吧！ 想到这里，俞行光给顾如雪发去一条短信：“春节快乐，俞行光。” 短短四个字，加上三个字的名字，再加上两个标点，是那样的简单。但、俞行光是谁？！他是年轻的副厅级干部，是领导干部子女，从小到大就有着一直以来的骄傲，能打出这么一段短信都是他一退再退的结果了，她再不满意就是她的不对了！ 想到这里，俞行光满意地收起手机等她回短信，至少、她要说“谢谢”两个字的吧！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一天过去了……顾如雪竟然没有回只言片语！ 第二天一早，俞行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机，看顾如雪有没有半夜忍不住回复短信。但、很让人失望，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地，没有任何的提示！ 这个女人搞什么？！他放下面子向她示好，她不懂吗？！ 脸没洗牙没刷，忍不住就拨出顾如雪的手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竟然回答他的是一个机械的女声，俞行光抓狂地想要砸手机了。什么意思？！她算好自己早上会打电话兴师问罪，所以把电话干脆关掉了？！ 真想立即打电话把她娘家的地址问到，然后找上门去问她个道理。但、马上就被自己给否认掉了，那就更加说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其实她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有什么关系？！自己道不道歉又有什么意义？！ 艰难地又捺过一日，到了正月初八后，一大早七点不到俞行光就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她、应该今天回来了吧！应该是从这个房子里出去上班的吧？！ 其实他可以在门口与她造个“偶遇”，然后随便跟她说上两句话，就算打和了吧！ 可是等待俞行光的依然是失望，那扇门到了上班时间也没有打开过…… 她直接从娘家到单位了？！想到这里，俞行光这才自己去上班。 刚上班自然是各科室里相互窜着拜年问好，一上午什么也没做就晃到了中午。 只是，脑子里的疑问就那么盘旋在俞行光的脑海，他忍不住再一次打电话给她，但、电话那头依然是关机。 搞什么？！上班了还关机？！立即开车前往姐姐的专卖店。 “帮我打个电话。”一进门，连声新年好都懒得说，提起收银台前的座机交到俞行芬的手里。 “打给谁？！”俞行芬有些好笑，好多年了，她都没有看到俞行光像现在这样火急火燎过。 “你说你是顾如雪的朋友，找一下顾如雪。如果不在……”想了想，俞行光抬起头来：“如果不在，你就问一下具体情况。” “知道了。”俞行芬太了解自己的弟弟，有时候不需要他说白，她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没有多说，将电话听筒已放在耳边，等俞行光把电话号码拨完。 “你好，请问顾如雪在吗？！”正好是下午上班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所有人都在的。 “顾如雪没来，我正给她办工作安排手续，也正找她呢！”刚好是人事科科长接得电话，满嘴都是埋怨。 “哦，谢谢啊。”电话挂了，俞行芬看向有些神经兮兮地俞行光。 俞行光意识到顾如雪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也许、她真的没打算来上班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取了手机，然后打给王站长：“王站长，新年好啊！上次给你打得那个招呼、孙主任家里的亲戚顾如雪，这几天家里有点事情请个假，过几天才能来上班。她的关系我听说这几天在办，不影响吧？！好、好……那就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俞行光负气地坐到了沙发里。 “是上次在我这里试衣服的那个姑娘吗？！”俞行芬想了想，扬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本来不想跟她多说这件事的，但、她能猜出实在是很让人奇怪。 “乱猜的啊！我就觉得那姑娘应该叫顾如雪，好像她本来就是一场安静地雪，还是个让你时不时欺负的雪。”俞行芬耸了耸肩膀，有些好笑的回答。倒了两杯热水，分了俞行光一杯，然后捧着另外一杯挨着他坐下。 第27章要房 “到爸妈那里别乱说啊！我走了！”原来、只是乱猜的，他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呢！起身，俞行光一口没喝就把水杯放下走了出去。 他太了解俞行芬，虽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乱说，但、她绝对不会到外面乱说，包括父母面前。这也是他敢带顾如雪来她店里提衣服的原因。 启动车子，俞行光又往单位赶去。 管她什么安静的雪，与他无关吧！这几天，真的折磨死他了，让他没日没夜的牵挂着，她值吗？！ 她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他又为她着什么急呢？！ 还是都放手会比较好，她、真的不适合他。 只是、是她不适合他，还是他根本就是找不到她，为自己找得借口呢？！ 忽然停住车子，取了车上的纯水打开，一阵的猛灌。 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活得还跟个“嫩头青”一样这么无厘头？！你是领导干部，前途不可限量，不能栽到一个这样的女人手里啊！就算再婚，也该找一个像霍少蔓一样门当户对的吧？！怎么着，也不能是顾如雪那个巴巴狗啊！ 天！又想哪里去了？！自己再不再婚，与顾如雪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他还有大把的工作和大好的前程要奔，现在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啊！ 真是不想则好，越想越乱了…… 顾如雪！有本事你就再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年初三一早，顾如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显示，竟然是孔余的！ “喂。”春节期间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不跟他的“新”妻子在一起吗？！顾如雪心里乱猜着，但、依然让自己的声音归于平淡。 “雪儿，新年好。”称号没有改，依然是叫她“雪儿”，硬是让顾如雪差一点为之掉泪。 “新年好。”忍住情绪，顾如雪简单地回答着。 “是在南湖吗？！要不、我过来接你？！” “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就算自己单独回娘家，他也没有亲自过来接过。今天怎么…… “对不起，我的房子不能再继续给你住了。怡雨说今年的房价涨得很厉害，想趁个高价卖了。你把房子里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吧！等会儿我过来接你，不会让你妈看出我们离婚的事情。” 怪不得春节没过完就急着电话呢！原来是这样！ 顾如雪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 但、他也有他的无奈的吧！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妻子了，他一定也是要听他妻子的意见的吧！他的妻子名字真好听，叫赵怡雨，上次办准生证的时候她就记下了，赵家的一场好雨，一看就是文化人取得名字啊！她娘家的背景一定不凡的吧！ “哦！”刚答应了一声，手机便断掉了。原以为是孔余挂了电话，看了屏幕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没电就没电吧！充电器还在怡景那个房子里没带回来，而且除了孔余以外，应该也没有人再给她电话了吧！ 人家都说只有运气追着人跑，人是追不着运气的。这句话可能是专门说给顾如雪听的，霉运来了真是门板都要挡不住啊！ 现在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回怡景怎么办呢？！只怕是比以前更难了吧！ 上午，帮妈妈又缝了一双拖鞋，然后进厨房给全家人做饭。 正好午饭端上桌，孔余便已赶到了娘家。 “你看你工作这么忙，还专门来接囡囡，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回去就行了，还节约一点车费。”妈妈总是这么为人着想，生怕孔余累着了，为顾如雪多浪费了一块钱。 “有点远，过来接雪儿是应该的，谢谢妈关心。”孔余还是像以前一样礼貌，或者说比以前更加的礼貌。 “快来吃饭。囡囡说了中午你要来，我特意炖了一只你喜欢吃的腊鸡。你们大城市的人也不缺什么，我想来想去赶着多给你们家、你爸爸妈妈家多做一些拖鞋，来了客人总归是用得着的。”说着，连忙让孔余上坐，并且从楼梯口的煤炉上端起炖腊鸡的小罐。 腊鸡炖得很香很香，一端进来香味就溢满了屋子。以前孔余真的很喜欢吃的，可是今天、他的胃口真不怎么好。吃了两块，喝了一点汤，他再也吃不下去多一点儿了。 每一次来她的娘家，他都能感觉得到，她的妈妈比自己的妈妈都要待自己好。总是想着方法做他喜欢吃的，总是左一句问候他的父母、右一句问候他，生怕这个宝贝女婿出什么状况。 可是他却与顾如雪离婚了，不仅顾如雪说不出口，他更是说不出口。 他也陪赵怡雨去过娘家，但她的爸爸就是国土厅副厅长，他的顶头上司。他们的新房是她的父母准备的，家里所有一切都是她的父母安排的，可是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在她的娘家，她的爸爸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上司，总让孔余有些透不过气来，动不动就对他指手划脚，哪有来顾如雪家里的这份亲热与体贴？！ 也许他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可是、他一娶赵怡雨，就马上被提了科长。虽然科长也并不大，但在此之前，他默默无闻地努力工作了三年多，一直只是个小办事员啊！ 有所得必有所失，而他失去的与得到的划算吗？！ 男人追求什么？！不就是功名利禄吗？！难道应该守着顾如雪小富即安？！ 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放下碗，催顾如雪快点吃完好赶路。毕竟现在那边说得话，在他的眼里全是不得抗拒的圣旨。 终于，顾如雪再一次被孔余莫明其妙地带到了怡景。记得上一次他与自己一起回怡景，也是春节的时候吧！一路上她有说有笑，而他一路沉默无语。这一次他们调了一个位置，成了孔余一路说这说那，而顾如雪却一路无语了。 第28章恐慌 是啊！他在那儿说什么呢？！顾如雪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也一个字没有想听。一路上，她就在想一个问题，回怡景后，她在哪里落脚，她该怎么做。 回计生站工作？！ 不！她不会再去了。 让孔余这样侮辱了一次，难道还让俞行光再侮辱？！她不想再接受俞行光半点的恩惠，也不想被他有半点欺侮。 可是那去哪儿呢？！她用什么来养活自己呢？！她不愿意向娘家开口，更不愿意向孔余开口，她觉得、她的天空一直一直在下雪。 她有些讨厌爸爸妈妈为什么给她取这么一个名字，让她的世界一直一直飘雪，一直一直霉运不断…… 等顾如雪收拾完行李，他便带她来到计生服务站较近的地方找到一处小两室的租房。 原来所有一切孔余都有所安排的，只是顾如雪这个白痴一直在他的操作中愚昧不知而已。 “本想给你找间好的，可是怕你往后付不起房租，所以暂时就找这一间了。这里的房租是每月八百，我已经交了两个月的，你从第三个月开始交起。”似乎对她又讲了一次“感情”，孔余说话间没有半点的心虚。 “行。”并不推迟，坦然接受。顾如雪把行李放下，准备将这八九十年代建造的旧房子打扫一下。她一直都不习惯在有一点点脏的地方住，就算是这么旧的租房也一样。 “雪儿，我想说，有时候我也是不得已。”看到顾如雪那一切都默默接受的样子，孔余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忍。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曾挤在父母的两居室里生活过一年。单位后来分了一套九十年代建造的六十平的旧房子，顾如雪也将那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温馨不已。再后来，公务员小区建好了，简单装修了一下，可顾如雪搬过去的时候将其视为皇宫……成天洗洗刷刷，还跪在地上搓地，那爱惜的简直是……让人温暖的一阵一阵的。 “明白。”这算是对顾如雪最大的安慰吧！他不是想对自己这样，是他的新妻子赵怡雨想对自己这样，不然他也不会为自己出这两个月的房租了。所以、她没什么好气的，孔余对她，还是有些感情放不下的。 送走孔余，顾如雪自己也出门逛了逛。 这个地方离计生站很近，想必孔余是考虑到自己的工作单位才会在这里租房子的吧！看来，他还是对自己有所考虑的。可是他哪里知道，她再不会去那里上班了。 逛着逛着，发现离租房不远处，竟然是凡达仓储的一个分店，而且正在招营业员、推销员、收银员。超市工作很简单的，她觉得她可以去试试。 自然的，她一个大学生，很快就成为超市一员，洗发水专柜的推销员，而且即刻就开始上班。 其实怡景这不好、那不好，但有一样好，就是这样大的城市里，怎么也饿不死人的。到处都有招聘广告，除了工资很低很累人外，自己养自己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这一做就是两个星期，但、顾如雪从未想到，她还能在这里遇到他！ 跟以往一样平常的一天，顾如雪穿着推销员的衣服，站在洗发水专柜前为每位想买洗发水的顾客耐心的讲解着，指望他们能买一瓶、或者说多买几瓶。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只看到一双高档的手工皮鞋立于洗发水专柜前，顾如雪弯腰用极标准地普通话问好。是的，这是她问好的方式，也许、因为她的问好，没准备买的顾客也会买上一瓶，这样她又会多提到一到三块钱。 男人本是低着头走着，似乎并没有想买洗发水的意思。但、听到顾如雪的声音，猛地扬起头看向她。在与顾如雪起身四目相对的时候，顾如雪也不由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竟然是他！ 竟然是她！！ 真是寻她千，蓦然回首，她就在自己的眼皮下！ 忙了一整天，难道是眼睛花了吗？！竟然主动跟他讲话？！ 正当不知道如何收场，看到又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顾如雪连忙迎了上去：“老先生你好，需要买洗发水吗？！” 心里咚咚地跳着，把主动跟他讲话那行为在心里反复地反悔死了。下次眼睛得睁大一点，别再人都没看清就打招呼啊！ “哦！也行。”看来老先生是没准备买的，完全是顾如雪自己招来的“生意”。 “您看看，是要买防脱的，还是要去屑的，还是要营养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为你多介绍。”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顾如雪满脸堆笑地迎向老先生。 “还有防脱的？！是不是真的防脱啊！我儿子上次给我买了一瓶，我觉得没什么效果啊！”老先生倒没发现身后那个男人与眼前的小推销员之间有什么问题，微微有些抱怨起来。 “哦！这些都是广告，要说有效果的要到药店。其实您的头发脱发应该并不严重，加强营养就行了。买这种纯植物的吧，头发有营养就不会多掉了。小瓶，很快就用完，满意再来买大瓶，不满意下次我帮您再换。”说着，取了一瓶价位不高的递给老先生。 “这丫头真会说话，那就这瓶吧！”看了看价格不贵，顾如雪说得话又贴心，老先生很满意地走了。 而俞行光就一直站在洗发水专柜看着顾如雪，听着她从头到尾给那老先生的介绍。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那火呀！又窜了起来…… 死妮子，给她安排那么好的单位她不去，躲在超市里又做回了老本行。她就这么喜欢做营业员？！连国家的事业单位都不去？！ 老先生走后，竟然没一个人影再往洗发水专柜来，而俞行光就立在专柜旁边，顾如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俞行光那强压着的怒火，虽然不知道他火出什么名！ 紧张地弯腰将那本来就摆放很整齐的洗发水一瓶一瓶地整理着，心里却是很恐慌害怕，莫名就觉得自己今晚麻烦大了。 第29章傻瓜 其实怡景是省会城市，这个城市有上千万人口，好些同学毕业后依然在这座城市里工作，但再也没有遇上过；有好些一面之缘的人，见一面后就是一辈子了，怎么偏偏这么容易就能遇上他呢？！ “为什么不向我推销？！我也要买洗发水。”安静片刻，俞行光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到两长条的货架上。 “请问您要买哪种？”深吸一口气，顾如雪故作平静地回答。 “你卖一瓶可以得到多少回扣？！”有些嘲讽地口气在里面，在俞行光的眼里，顾如雪本就不是什么高地位的人，嘲讽她还是轻的。 “每卖一百块钱，这边国产的我可以得两块五，这边国外的我可以得到五块五。”依然是平静地，顾如雪不觉得她哪里比俞行光低人一等。现在她没有靠他，她靠自己养活自己，不管做什么，她并不觉得丢人。 “好哇！把这边国外的跟我捡几瓶。”依然是高不可势的架子，俞行光用极挑剔的目光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顾如雪。这个穷女人，穷成这样，还装着清高。如果不是跟舅弟有一腿，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进凡达吧！但是，如果她真的跟舅弟有一腿，舅弟又怎么安排她只做一个营业员呢？！怎么不安排她做他的贴身小秘呢？！那个从不顾世俗眼光的家伙，怎么会在乎她是个离婚女人？！这样算来，她应该与舅弟的关系只是一般的露水关系吧！ 只是，对她宁愿越混越差、也不肯接受他的帮助还是很不能理解。 虽然不知道他是真买还是假买，但他向自己购买还是有些“物质支援”的意味。但，支援就支援吧，她现在这样贫困确实需要支援，管他是谁支援自己呢！ 顾如雪弯腰在国外商品专柜取了两瓶洗发水放入购物篮，然后把小篮交给俞行光。 “我说了，要多一点，就这两瓶你才拿几块钱的回扣？！”高高的抬着下巴看着顾如雪，觉得在她面前自己简直有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 顾如雪听话的再一次将货架上的护发素、倒膜肓、精华素、营养弹力素……都各捡了一瓶放入小篮中，想了想，又补了两瓶洗发水再一次递给他。 “几点下班？！”超市里九点半下班，他当然是清楚地。只不过……他觉得他已经将她戏弄够了，想与她正规正矩地谈谈了。 “九点半。”顾如雪如对每一个顾客一样好脾气回答。 是的，此刻的俞行光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顾客。超市里有规定的，对待每一个顾客都要像上帝，更何况他这个上帝刚刚买了她快两千块的洗发用品，所以客气和礼貌是应该的。 “我在收银台外面的休息室等你。”似乎并不需要顾如雪回答，俞行光已提着购物小篮向外走去。 收银台就在洗发水专柜旁边，而休息室也紧挨着收银台，可以听到顾如雪向每一个顾客推销洗发水时的每一句说词。 顾如雪也懒得理他，反正他的嘴里就没什么好话，只是继续守着自己的下一个顾客。 “是你？！”忽然，又一个熟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竟然是前夫孔余。 “是啊！是我，没什么奇怪的。”顾如雪淡然笑笑，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自己仅仅在怡景就认识几个人，今天就遇上了两个。 “我以为你在计生站工作呢！怎么？！调动手续出了问题？！”也许她在计生站工作还能让他安心一点，做超市里的推销员……一站就是一整天，嘴皮磨干又没几个钱，真得太辛苦了啊！ “对啊！又被退出来了。”顾如雪自嘲地一笑，她不愿意跟他过多解释那件事情。反正现在想看她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多他一个也不多。 一边的俞行光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便开始犯起嘀咕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跟顾如雪挺熟的样子，甚至还知道她在计生站工作了几天。但、她的工作关系这几天已经办好了，不在计生站工作是因为她自己跑掉的，并不是他俞行光没本事、没调成吧！ “在这里收入怎么样？”一直觉得一个女人在外面做这些抛头露脸的工作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没想到毫无生存能力的前妻顾如雪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孔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对她有些个亏欠。 “每卖一百块钱，这边国产的我可以得两块五，这边国外的我可以得到五块五。”把刚才对俞行光说过的话又在孔余面前重复了一便，当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况且，她与他已离婚，虽然看得出他眼里的厌嫌，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回答。 “那把这边的给我拿一瓶吧！”似乎是出于对她的帮助，孔余指了指国外货。 “不用买那边的，全是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名不副实的。我一周能卖一瓶出去就不错了，而且一般都是有钱没处使的傻瓜才会买。就拿“海飞丝”吧，经济又实惠，是我卖的洗发水里回头客最多的。”说着，在国产这边取了一瓶递给孔余。 俞行光一口气就要憋在胸口背过气去，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一大袋子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他竟然就是她嘴里那“有钱没处使的傻瓜”！ 这个男人肯定跟她不是一般的关系，至少、比自己与她的关系要亲密。不然把自己当成傻瓜，却把那个男人当成宝贝，这就是区别。 虽然俞行光知道每次在顾如雪面前都会无端端失控，但这次又一次失控了。 “什么事情也没办法改变你，你永远都是为别人着想。”孔余接过洗发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少赵怡雨就做不到这样，她总是事事要自己为她着想，她却一次也没有为他着想过。 比如这一次向顾如雪要房子，他觉得说不出口，但、她一定要坚持就在春节期间提那件事。其实现在房子空出来了，售房广告都还没贴出去呢！倒是苦了顾如雪，在那个又旧又老的房子里多住了两周。 第30章失控 “收银台在那边。”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公，她忽然觉得她与他已经没话可说了。如果再说下去，她又想哭了…… 他现在还在说她的好，可是为什么就要跟她离婚呢？！为什么离婚的时候，他又表现那般的决绝呢？！ 其实如果他不提离婚，她也许可以原谅他在外面偶尔一次出轨的。 “如果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别的困难……比如安排工作之类，他没有办法帮得上，也就在钱上他还能略为想办法帮上一点。当然，就算是钱，也就几百两千的，多了……他也没有。 “谢谢，我现在很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就算做不成夫妻亦是朋友！”她不知道分手还能不能做朋友，至少、她并不想真的再也见不着孔余。其实挺感谢那天在娘家的时候他的表扬，也算是为她撑了一些面子，让妈妈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孔余是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俞行光再也懒得去关心，但、他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前夫！ 她难道不恨他吗？！竟然离婚了还能对这个男人这般？！ 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但、如果他是离婚，他没办法再与前妻做回朋友。 这个女人真是……太蠢了！竟然对抛弃她的男人还抱有希望，连他想买点“国外的平民品牌”都还在为他省，他的钱还是她的吗？！ 真是蠢死了！太蠢了！！怪不得她算不好账，放着好好的国家事业单位不上，非要跑到这个超市里做推销员！ 只是，她蠢不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气愤呢？！ 搞不清楚，反正、他就是气愤。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刚才她与她前夫的对话他全听见了。他要打她一耳光，大骂她不知好歹。他要告诉所有人，这个笨女人是自己笨死的，被人抛弃也全是她笨出来的结果…… 只不过，既然她笨成这样，笨到无药可救，自己坐在这里等她做什么？！难道是要向她取“愚蠢经”？！ 俞行光忽然发现，他对于最近自己发生的这一系列奇怪地行为根本就无法解释。而且每每无意间想到这里，潜意识里又赶快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似乎想透这件事情是个很可怕的结果。 忽然刷地一下起身，提着满满一袋子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重新回到顾如雪的身边：“我要退货，你推销的这东西我不满意！” “如果确定要退货得去总服务台，而且还要说明退货原因，并不是在我这里退。”被俞行光这没来由的找茬给微微吓了一跳，但、她已熟悉他了，难道不是吗？！ 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就发一大堆的火，似乎她就应该没理由默默接受一样；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似乎自己与他比天与地的距离都还要远；总是骂着她、欺负着她，却、又不放走她，似乎抓着她欺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现在是新中国，可不是过去的旧社会，老百姓就要被这样的高官所欺凌的？！顾如雪就不信这个邪了，不要他安排的工作，不接受他一分钱的好处，她怎么就比他矮一个头了！ 抬起下巴看着他，今天、顾如雪一步也不想再退！ “是吗？！可是你在推销这东西的时候说得比花还美，其实在你眼里这些东西不过就是‘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我有没有说错？！我要退，就找你退，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拿到总服务台去退！！”倒不是因为这堆东西花了他多少钱而不舒服，主要是因为她对他们俩的态度截然不同而气愤。花钱还不能买她开心，小气鬼倒是讨她的满意了，这是什么世道？！ “我是推销员，不是总服务台的咨询员，就是你告到专柜经理那里也是这个道理！”是的，他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她都不知道他的官是怎么做大的。发起脾气来像个孩子，哪里像个有三十岁的人？！ “是吗？！我现在就跟你的经理打电话。不、是凡达的老总打电话，我要让他开除你这样态度恶劣的员工！”说着，俞行光便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当着顾如雪的面打起了电话。 她太清楚他所说的凡达老总是谁，不就是他的舅弟霍少磊吗？！是！他有可能是真会开除自己，也许连这两周的工资也不给，可是有钱有权就能这样欺负人吗？！ “要退货是吧！我退你！多少钱？！我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顾如雪一把抢过俞行光手里的袋子，从里面取出购物小票。天！竟然一千六百多，刚才自己也太狠了一点吧！ 别说一千六百多，就是六百顾如雪现在也没有。 计生站工作时发的年终奖她都拿回娘家讲孝心了，就留了一千块钱回怡景。这两周吃了喝了一些，还有几百是留着等发工资了才能花掉的…… “拿出来啊！一千六，零头不算了。”俞行光似乎量死了顾如雪没有这么多的钱，伸手公然向顾如雪讨要起来。 “我不干了，工资我也不要了，满意了吧！”大不了就不在这里干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摔到地上，顾如雪今天就豁出去了。 “你干不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摔坏了我的东西，我只要你赔我的钱啊！”不知道怎么的，俞行光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真是兔子急了都能咬人啊！真是太有趣了，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急了。只是，为什么她越是急他越是高兴呢？！不知道，现在也不用知道，反正俞行光很有快感。 似乎真的是被热血冲晕了头，在俞行光的提醒下，顾如雪这才低头看向地上那一千六百多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早就成了一堆瓶子与糊糊了。 天！这下东西也没有了，钱也赔不出来，怎么办？！好事的人群马上围了过来，看着可怜兮兮的顾如雪如何应对这个刁难的顾客。 是他！是俞行光，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神，顾如雪更是怒火中烧。 第31章怎么了 “就想看我笑话是吧？！就爱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是吧？！我又没招你又没惹你，怎么就得罪你了，让你死咬我不放？！想看就让你看个够……”说着，顾如雪转身将货价上平时不知道怎么宝贝的洗发水取了就往地上摔，取了一瓶又一瓶…… “你疯了吗？！”眼看情况不对了，这个顾如雪好像真的失控了，俞行光大叫着让她住手。 当俞行光真的牢牢把顾如雪抓住的时候，整条洗发水专柜已经被顾如雪掀翻了一大半，又是水、又是乳液、又是肓体和了一地…… “是！我就是疯了！你不就是个小办公室主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省长也没你那么横呢！”整个身体都被俞行光抱在怀里，顾如雪使出全力又给了货架一脚，将几瓶本就摇摇欲坠的东西又踢飞了下来。 她受够了！凭什么谁都能来欺负她？！凭什么就她最倒霉？！ 所以不受了！别说今天不受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受谁的气了！！ “怎么回事？！”管理洗浴用品的经理已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平时说话声音都怕大一点的顾如雪，此刻却像只小老虎一样的抓狂，不由放在心里狠吃了一惊。 “叫你们老总过来。”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俞行光又加以解释：“叫霍少磊过来，我刚从他办公室下来，我知道他现在还在你们卖场。” “你是……”霍少磊今天确实在卖场，是来布置年后工作的，但、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肯定与霍少磊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吧！ “我是他哥！”虽然霍少蔓不在了，可是雷霍两家是世交，说哥一点也不为过的。 “好的，我马上去请霍总。”现在货架上的东西被损坏了一半，如果要论赔偿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自凡达仓储、超市开业五年来，还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事还真的去请示霍总，看他怎么处理才好。 想到这里，经理连忙从员工通道上楼，直奔总经理室去，生怕霍少磊走了不好处理。 不大一会儿，一袭黑衣的霍少磊便在专柜经理的带领下急急地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俞行光怀里那个还在愤愤不平、张牙舞爪的顾如雪。 “怎么回事？！”看着一向沉着、稳重、言语不多、在家也很有“领导”风范的俞行光此刻就好像一个不怎么称职的保安，紧紧将情绪完全不能自控的顾如雪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却依然无法让顾如雪彻底安静下来。霍少磊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 “这里交给你，回头我再跟你解释。”霍少磊的身后还站着专柜经理，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不知所措的保安，就连超市里拖地的大妈也拖着拖把瞪大眼睛的看着热闹。俞行光简单交待了一句，然后将脚完全不肯挪开的顾如雪干脆整个抱了出去。 “放开我，你这个欺行霸市的家伙！”顾如雪哪里是俞行光的对手？！言语上不是，行动上更不是，才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带到了他的车子里。 “我不怕你、我一点也不怕你！”即使车门车窗都被俞行光给锁死，顾如雪还在奋力拍打着，然后要在俞行光的身上撕咬。 “你那么恨我吗？！”忽然觉得，把她惹成这样，其实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快乐。看着她眼泪四溢，失控得大喊大叫，其实他的心是疼的。任她在自己身上推搡着，俞行光放下以往的强势，低低地问道。 “对！你说得没错，我恨死你了！”如果说离婚是件很惨的事情，那么遇上俞行光便是件更惨的事情。顾如雪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与“坏”这个字挂钩，但、事实上，他在顾如雪的眼里就是个坏透了的人。 “还用问吗？！你恃强凌弱，霸道不讲道理！我恨你没事就找茬欺负人，我恨你剪断我的头发，我恨我怎么也躲不过去！仗着自己有点权位就欺负我这小老百姓，比黄世仁还狠毒，比彭霸天还要凶残。你这种人典型就是由有权的父母铺路，肚子里没真货，公务员队伍里的败类，老百姓咬着牙狠的官僚！！”狠狠地瞪着他，原本打人也很累人的，顾如雪只觉得全身都要垮掉。 “够了！你给我住嘴！！”她这不是跟泼妇一样耍无赖、瞎胡闹么？！什么黄世仁、什么彭霸天，这都是哪跟哪啊！这要落在霍少蔓身上，她是怎么也不会这么“神经”的。大喝一声，果然、她只是一个没素质的市井小民。 “唔……”顾如雪真的住嘴了，倒不是害怕于俞行光那声大喝，而是、她的小腹一阵接一阵地如刀绞般的疼痛。 xiati忽然一股热流，完了！顾如雪放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一定是“那个”来了。捂着肚子，咬着嘴唇，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现在是在俞行光的车上，不是在自己的租房里，衣服不得换，卫生巾也没得用…… “你怎么了？！”天气并不热，可是顾如雪却是满头的大汗的弯腰捂着肚子。伸手抚了一把，还是一头的冷汗，俞行光也不由吓了一跳。 “不用你管。”打掉他的手，再一次努力想把车门拉开，可是、锁着的车门怎么是她能拉开的？！ 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跟一只没有生命力的鬼一样，觉得多说一句话就要用尽全力，说话间吸主的冷气又会让她的小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张牙舞爪地要跟他拼命，这一会儿缩在车座里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刚才的狠劲哪里去了？！ 但、俞行光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顾如雪的确是看上去很不妙。将她搂入怀中，用大手把她额上的汗水擦了去，反复地在她的额上试探着她的温度。可是她身上哪有什么温度，分明就是一块寒冷的冰块。 第32章是猪 “放开、放开我……”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顾如雪干脆疼得晕了过去…… “你还坚持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车子立即启动，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但始终，握着顾如雪的那只手没有松开。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他就是松不开…… 很快到了医院，俞行光将顾如雪从副驾驶室里抱出，可是那座位上的一抹鲜红更是刺疼了他的眼！ 而她平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昏迷不醒，更加让他疑惑，她、到底怎么了？！是、流产了？！ 来不及过多的犹豫，立即将她抱入医院。 “她怎么了？！”夜间值班医生连忙迎上来。 “呃、流产。”把她放在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然后立即为她办急救手续，可是脑子里，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当年，霍少蔓出车祸的时候，其实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她全身都是血，只是xiati的血更多…… 背着所有的人，他签了引产手术的名字。他知道，不管他签不签这个名字，都意味着以后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他们的孩子了。可是、医院里需要他签，因为不签，霍少蔓就会有生命的危险，同时也就意味着是他亲手把霍少蔓腹中那块他们共同的结晶给取了下来。 身边的人都为霍少蔓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生育、而感到可惜，为他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不忍。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亲手拿掉自己孩子时的痛苦，那比在自己身上取一块肉还要疼啊！ 今天，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孩子是谁的，但、让他沉重，让他不忍回忆自己的过去…… 是因为今天他的这一恶作剧吗？！可是那是逗她玩的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呢？！ 顾如雪，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不然、要他如何能够不自责？！ 顶多以后、以后再不作弄她了，再不将她像巴巴狗那样逗了…… “你是她老公吗？！进来一下。”可是没多大一会儿，急症室的门就开了。 俞行光没有犹豫，立刻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你妻子是内分秘失调引起强烈的痛经才晕过去的，现在已经给她用了舒缓痛经的药水。你们之间年龄有些差距吧？！但像你这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性能力应该是比较旺盛的，不要太冷落你的妻子，正常夫妻生活才是调整内分秘最好的药物。” “还有，你现在最好回去给她取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等会儿针打完了让她换。”交待完，医生也顾不得俞行光的颜面，与他擦肩走过。 病床上的顾如雪羞得用被子捂住了头，这个四五十岁的妇科医生，说起话来那语气怎么跟孙宁那么像呢？！字字带刺，针对性又这么强，才几句话而已就把俞行光那样厉害的人也晾到了那里。 俞行光更是有些不自在，虽然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但、极少脸红的俞行光，脸颊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 干咳了几声，取出手机熟练地拨出号码：“行芬，拿一套顾如雪能穿的码子衣服过来怡景二医妇科急诊室，特别是裤子。” “明白。”行芬总是这样一个处事干练的女人，不用俞行光过多的解释，立即就在店里子为顾如雪找起了衣服。 特别是裤子…… 话说衣服取小号就行了，裤子最好是要本人来试试才好。 但、俞行芬做了多年的服装生意，这点小事怎么难得住她？！取了衣服和裤子打好包，然后驱车往俞行光说得医院赶去。 急诊室里一直就是安静地，顾如雪安静地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而俞行光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讲什么。 其实他们真算不得很熟，一直以来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亦不了解他。那个响着冬雷的夜晚让他们的人生交织到一起，尔后一次又一次的别扭在一起。 他在她的眼里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恶霸”，而她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只生活作风混乱的、可怜的“巴巴狗”。 但、他们现在都接受了一个事实，似乎往后的日子里，他们都绕不出对方的视线了。 “我们、和解吧！”许久，俞行光说道。只是被顾如雪这么一闹，觉得嗓子似乎有些嘶哑，连这么一句短短地话也变得哑哑的。 顾如雪没有出声，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上方的吊瓶。药水没多少了，挂完就可以走了，再不用看旁边这张俞黑脸了。 “其实、其实平时的我不是那样的。”是啊，他不是那样的，可是怎么一遇上顾如雪就成那样的了呢？！ 想想自己每次对顾如雪所做的一切，自己都觉得不能理解。其实她就是一个可怜的离婚女人，没事总作弄她干什么呢？！还搞出这么一件让人好笑的事情来，他都不相信他自己参与其中了…… “麻烦俞主任帮我叫一下护士，我的点滴打完了。”不多一会儿，顾如雪终于说话了，但、却是让俞行光满心失望的一句。那生生硬硬的“俞主任”让他别提多别扭。只是、他为什么要失望呢？！难道、他对她还有什么期待？！ 俞行光自嘲地笑笑，然后拉门出去叫来护士。 “医药费我没带，今天造成的损失更没钱赔。对的，其实我就是一个没钱的无业游民，你大可不用把我放在心上。但我不是无赖，钱我一定会还上，只是、时间要晚一些，估计到今年年底吧！”春节都才过几天，她便许了一个年底的期限。那有什么办法，她要吃要喝要开销的，存几千块钱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她都不敢提那货架上的事，把她卖了也没钱赔啊！ “我没向你讨钱。”其实说要退货什么的，那真是没事找事逗她好玩儿，可她却认真了。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家的，你不向我讨我也会还的。说话算数，不算数的是猪。”捂着手背上的针眼，顾如雪又是那句口头蝉。 第33章低头 “好吧，我是猪。”很显然，她还在赌气。俞行光有些负气地说着，只是自己说出口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你、说什么？！”奇怪地看着俞行光，顾如雪觉得从自己进医院后，他变得奇怪极了。 是不是他听了那个妇产科医生的话而受刺激了？！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委屈的吧，一句话就把他给弄得语无伦次、犯神经了。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再回计生站上班，你就是猪。你不用当猪，让我当。明天、你就回计生站上班。超市太累了，不适应你。那里毕竟轻松一些，而且待遇比这边强百倍。初八上班第一天我就帮你请了事假，你的工作手续也全部办好了，你已经是计生站的正式一员了，回去上班吧！”俞行光顿了顿，很诚恳地看向顾如雪。 这些话只怕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服软的话，如果被自己熟人朋友听到，一定觉得他中邪了。 可是，俞行光并不认为这种中邪的感觉不好，甚至最近有些迷恋。其实偶尔低低头，也没有什么。 “我、不想欠你的，我想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之前，他不就是觉得给她安排了工作，就能对她为所欲为吗？！哪怕是“那种”要求。她的尊严，不就是这样在他面前丢掉的吗？！ 离了婚的她本来什么都没有，她不想再失去尊严。几乎没有想的，顾如雪坚定地回答。只是，在他说他初八就给自己请了假的时候，心里、莫名涌动一股很让自己陌生的东西。 “没听我说吗？！我是猪，猪是我，跟你没关系。”以前，连霍少蔓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让俞行光说自己是猪哄她高兴的。但、今天他做了，竟然是为了一个一直以来他看不起的“巴巴狗”女人。有时候，很多的事情发生了，局中人都无法解释原因。 “如果还不肯，我就告诉你娘家你已经离婚的事实！”见顾如雪依然犹豫不定的不肯答应，俞行光又加了一句。 是的，他是知道她的软肋的。这个愚蠢要面子的女人可以不管这个不管那个，但、却不会做出让她妈妈伤心的事情来。 “你……”原以为他这次真的“悔改”了，没想到说不到两句依然就露出了他的“本性”，一时之间顾如雪也不知道再该如何回答了。 “我没来迟吧！衣服拿来了。”正当两人再一次陷入僵局，俞行芬走了进来。 “帮她换一下。”俞行光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许是与她年龄真的有代沟，跟她说话说不到一块去。 俞行芬做事没有俞行光不满意地，一条有伸缩性的深色铅笔裤，一件粉紫色的中长风衣，让身材娇小的顾如雪看起来像个漂亮地公主。 俞行芬除了话不多外还不好事，等顾如雪换好衣服不多说一句便自己开车走了。 也不管顾如雪愿不愿意，俞行光伸手紧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的车里。 “我不在那里住了。”他想送她回家，而她正不舒服，加上大半夜也不好叫车，似乎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方向不对，他车子正向她以前那个家的方向驶去，惹得顾如雪半途叫停。 “不在？！那你在哪儿住？”好像也是，俞行光慢下车速。他进过那所房子，里面空空的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但、她一个离婚女人，不在自己房子里住着，到哪里住呢？！ “调头，反方向，计生站旁边的机械厂宿舍。”顾如雪靠在宽大松软的座椅上懒懒地说着。在俞行光的面前，似乎她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掩盖的。 “那房子要出租还是要卖？！”似乎从来没有跟顾如雪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俞行光调头往顾如雪说的地方驶去。 “那房子不是我的，离婚的时候判给前夫了，是租是卖都与我无关。”微微闭上眼睛，其实打过针了肚子还是有些疼，只不过现在疼得能够忍受了。 “那你分到多少存款？！”一般离婚都会把房子留给女方的，女方毕竟是弱势群体，在外租房很不方便的，特别是像顾如雪这个外地人。俞行光本来就不是多事之人，可是在顾如雪面前却表现的特别多事。 “我又没上班，让他养了三年，家里本来就没有存款，拿什么分我？！”人家说越有钱的人就越看重钱，这话还真是说俞行光的，一提离婚就问房子和钱。 “你净身出户？！”难怪这个女人快要穷死，原来她的前夫就是这样欺负她的，半点后路都没有给她想过。可问题是，今天晚上不是看到她对她的前夫比对他还要“好”吗？！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比让她净身出户的前夫都要“坏”吗？！ “有什么不行？！”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俞行光，似乎很正常的一件事在他的反问下变得不正常了，但、答案并不重要，他的什么事情顾如雪都不怎么想关心。 “是这里吗？！”说话间，俞行光的车子已在机械厂宿舍内停了下来。其实她的前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俞行光来说一点也不重要，谈他、也无非是一时没事而已。 “麻烦你再往里开一点，那个路灯那里左拐。我现在肚子还有点疼，不想走路。”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顾如雪一定跳车走了，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可是……她第一次命令起俞行光来。 俞行光也不恼，真的又踩了一脚油门，按她说的方向开去，然后在她的提示下停车。 “谢谢，我到了。”腰还是酸酸涨涨地，顾如雪下车往她的小租屋走去，而俞行光也下车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现在已是大半夜了，看着顾如雪那瘦瘦小小的个子，撑着腰在安静地旧楼前走着，俞行光的心里不禁有些酸酸地。离婚女人、真的要这么悲惨吗？！ 第34章同床 打开大门，顾如雪转身：“谢谢，我到了。” 回过头来还是表示了一句感谢，也许是楼道间的路灯坏了，他才好心打开他的手机为她照明、送她上楼的吧！ “你睡了我再走。”不知道怎么的，俞行光并不想离开她，似乎一离开她就会像之前那样昏迷过去。可怜的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如果真的出什么事，谁管她？！ 而且经过今晚，俞行光觉得她就像一块就要融化的薄冰，碰不得半分。 顾如雪触了触眉心，只觉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一般的不适应。今晚这个人是俞行光？他是不是不正常了呀。他竟然会好好说话，而且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这种话，就算是放在以前和孔余恋爱的时候，孔余也不曾说过啊。 但、还能说什么呢？！由着他吧！反正这一会儿精神特别差，也没力气跟他拧。 打开客厅里的灯，取了睡衣在洗浴室里冲了一个澡，然后钻进被子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了，我睡了，明天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床上有些挤了起来，而且是一股让人舒服地热意让顾如雪忍不住靠了过去。 很好闻的气味呢！似乎有这种气味，原本有些疼的小腹也没那么疼了…… 额头有些痒痒地，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横竖看不顺眼的俞行光！额头之所以痒痒地，正是因为抵到了他有些胡渣的下巴那里…… “啊！”尖叫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没良心的女人，你让我现在半夜赶回去？！”大半夜的，人的神经本来就脆弱，被顾如雪这么一叫俞行光只觉得脑袋里全是嗡嗡声。 “那、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大半夜里发现床上多一个人，不吓人啊？！再说了，孤男寡女的睡一张床，也不太方便啊！”今天俞行光确实是因为自己才搞到这么晚没回去的，赶他走似乎真说不过去，可是留他下来……顾如雪又全身不自在。只是这小小的房子里，确实只有一张床，外面的沙发还是木头的，如果这样冷的天气睡沙发那真是要睡死人的。 “你今天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医生说你今天是‘什么什么’弄出来的，我看你是平时冻出来的。这房子里连暖气也没有，你又睡这么单，不痛成那样才奇了怪了。有时间我再给你找间好点的房子，明天一早我们都要上班，别说话了，抓紧时间还可以睡几小时。”说着，把怀里的顾如雪又往自己怀里收了收，俞行光这才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闭上了眼睛。 清醒后得知俞行光与她躺在一张床上后，顾如雪很不能习惯地深吸一口气。 这样也能行？！ 可是不这样呢？！ 今天、真的好累好累啊！而且、有他在旁边，床上温度真的高了许多，也没有往日那么冷得让人伸不长腿的感觉了。 看来今天痛经痛得这么厉害，真的是这房子太冷给冻出来的吧！ 好像偶尔，俞行光还能冒出一句两人话呢！ “对了，今天是十五。”忽然，头顶上飘来俞行光的声音。 “十五？！”向挂着一张又短又小窗帘的窗外看去，一面圆盘般的明月正挂天空。是啊！今天是元宵节，一家团聚的时候呢！已经没有家的顾如雪却将今天已经忘了…… 只是别人一家团聚，而她却与俞行光莫名其妙躺在一张床上…… 只是在这句简单的对白后，没多久就传来俞行光均匀地呼吸声，他、睡着了。 十五就十五吧！有什么关系呢？！ 等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换窗帘。这个小窗帘真的是丑爆了好吗？ 旁边有了俞行光这个“火炉子”，不大一会儿，顾如雪又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就不送你进去了，我看你进办公室就走。”第二天一早，依然是将车子停在离计生站还有四五百米的地方，俞行光示意让顾如雪下车。 从一早上起床顾如雪就没跟他说一句话，这会儿、更不知道与他说什么才好。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好像只是一场梦，而今天的俞行光又成了以前那个冷冰冰地腹黑男。 低着头往计生站走去，这么短的一条路却让顾如雪觉得无比的漫长。 单位应该初八就正式上班的，而她无故推迟了一周才来。虽然俞行光说帮她请过假，可是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顾如雪！”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些激动与惊喜。 “涂科长好。”顾如雪眯着眼睛，看着走廊里的涂近远拿着什么文件走向自己。抿嘴勉强一笑，接下来他该问自己怎么偷懒一周都不来上班了吧！ “对了，春节期间你的手机怎么不通的？！还有，家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没问题的。”而涂近远的回答却不在顾如雪的预料之中，反而满满全是关心。 “呃……春节回家乡了，手机充电器没带。”是啊，回南湖县的第三天手机就没电了，尔后回了怡景也没准备再到计生站上班，所以有了充电器也没有继续充电。因为顾如雪觉得，也许失去计生站这份工作后连电话费都会交不起的。 “我说呢！我以为是你没话费了所以没开机，特意给你交了一百的话费还是打不通。没事了，来了就好了。”拍了拍顾如雪的肩头，然后向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晕了，他给自己的手机充过话费？！那不用还真是浪费了。 想到这里，连忙取出手机，却忘了这段时间一直一直都没有充电。 收起手机，顾如雪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平时还笑孙宁喜欢贪小便宜呢！现在自己呢？！真是人穷志短啊！ 但是还他话费他肯定不会接受，还是想其他方式还他好了。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原以为孙宁一定会跳出来八卦一下自己，没想到她托着胖腮帮子不知道想着什么。明知道自己进来了，用眼睛挑了自己一眼后又继续发起了呆，连个问候都没有。 第35章介绍 “孙宁，新年好啊！”这还真不像是顾如雪所认识的孙宁，顾如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后坐下。 “新年不好。”低低地，孙宁垂着一双本就有些下垂的眸子，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打了大败仗一样的惨。 “怎么了？！什么事情能把孙大小姐给弄不高兴啊！”本不想与她多话，但、孙宁真的很少这样子，顾如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春节回家，妈妈又催我了。说我今年满二十八了，再不谈朋友就真可能会嫁不出去了。我态度很好很配合地也跟几个见面了，可是没人见面后再给我打电话的。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都说忙。忙那还跟我见什么面？！都是搪塞我！顾姐，我真的有那么差吗？！”抬起眸子，孙宁可怜巴巴地望着顾如雪。 “呃、也不是啊！你是研究生毕业，又是省委选调生，优秀着呢！”其实顾如雪一般不怎么喜欢说假话的，可是、孙宁今天看上去真的很“楚楚可怜”。 “我跟你讲过的啊！我要求不高，不一定要男方跟我一样是研究生，也不要求男方是选调生，可是怎么这样的条件也这么难呢？！知道吗？！跟我见面的全是我以前看不起的老师、医生什么的，现在、连他们也看不上我了。”干脆趴到了桌面上，眼眶里的泪水叭嗒嗒直转溜。 “老师、医生都很迂腐的啦！你别理他们。”其实老师、医生这样的职业是顾如雪想都不敢想的，有专业特长，走哪都有饭吃，工资高又受人尊重。她不懂，为什么孙宁会看不起老师和医生这样的职业。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顺着孙宁的话说，她可能才会好一点啊。 “还有更气人的一件事，我跟你说了，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忽然，孙宁像小猪一样耸了耸她那有些塌的小鼻子，抬起脸来极认真地看向顾如雪。 “咳、咳……如果真的是很秘密的事情呢！还是不要说了，我这人保不住密的。”她这个眼神太奇怪了，看得人全身都发毛。端起水杯来，顾如雪有些害怕了，对于自己今天主动关心孙宁很是有些后悔。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情。”一把抓住顾如雪的手腕，顾如雪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说就说嘛！不用搞得这么吓人吧！”手里的水杯被孙宁这个忽然的动作一摇晃，溅出了几滴印在桌面上，顾如雪连忙取了吸水纸吸干。 “你说气不气人，介绍人里竟然还有个神秘兮兮地挽着我的胳膊跟我说，你不是想嫁给有钱人或者是领导吗？！那就给你介绍一个领导。我听得挺来神的，结果你说是什么领导？！一个四五十岁的死了老婆的男人，哪个什么乡镇泵站的副站长，女儿都大学快毕业了。天啊！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找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呢？！这不是侮辱人么？！再说如果是俞行光那样年轻有为无儿无女的领导条件也罢，竟然是个什么乡镇的泵站副站长，什么狗屁领导啊！拿出来唬谁啊？！真当我十岁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啊！”边说，孙宁边气得捶起了桌子。 当再一次从孙宁的嘴里听到“俞行光”三个字的时候，顾如雪终于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怎么了？！你也听不下去了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孙宁重新抬起头看向剧烈咳嗽着的顾如雪，继续愤愤不平地捶着桌子。 “对了，那个男人是死了老婆的，其实跟你介绍还是蛮不错的，只是我忘了具体问是哪个乡镇的，当时只顾着生气了。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忽然又好象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孙宁立即提起了桌面上的电话。 “哎！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婚。”连忙起身“啪”的将电话按下，胸口的一颗心儿还在卟咚咚地乱跳。如果不是孙宁在这里，顾如雪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明知道她惹不得的，怎么就惹了她呢？！ “你不想再婚？！不可能吧！一个人有什么好？！就好像我，今天早上早点也没吃，可谁也没人关心！”孙宁很是吃惊地放下电话，但、似乎顾如雪那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小你几岁，你都没结婚，我急什么。”见孙宁放弃打电话了，顾如雪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不能同情这个女人了，有时候、必要地回击也应该是有的。 “呃……”这下倒轮到孙宁难受了，是啊！顾如雪虽然是个离婚女人，可还比自己小三岁呢！女人什么最值钱？！当然是青春啊！ “哪位是顾如雪。”正说着，不料一个快餐厅送外卖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我是。”顾如雪伸了伸手，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这是你的早点，钱已付过，请慢用。”说着，将手里的食袋放在办公室桌面上，然后微微一欠身后转身离开。 “我的？！”人家都走了，顾如雪还是半信半疑。 “涂近远送来的吧！你没来的几天，他天天往这里跑着看一眼就走。”见顾如雪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孙宁马上快手快脚地将快餐食袋打开。 很丰盛地说…… 一个汉堡、一对鸡翅、一盒薯条、一份鸡米花、一杯热奶，还有、一张卡片。 “早上不能空腹。”连个名字也没有落，都不知道是谁。 “你也没吃啊！我是真饿了，借你一个汉堡啊！”说着，孙宁也不客气，取了汉堡就咬。 顾如雪也懒得跟她计较，取了鸡米花慢慢吃着。会是谁呢？！真的如孙宁所说，是涂近远？！可是卡片上的字刚劲有力，看似很肯定她没有吃早餐。而涂近远的字貌似会俊秀一点，而且他凭什么就能那么肯定自己没吃早餐呢？！ “叮叮叮……”刚吃完早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顾如雪，到财务科这边来一下，把你的工资卡给你。” 对了，俞行光告诉过她，她的工作关系已正式转正了，她已是计生战线上正式的一员了！ 第36章重要 挂了电话，连忙取了纸巾擦了嘴巴，顾如雪高兴地往财务科快步走去。 等填完一些表格，领完工资卡回来，桌上自然只剩下了一堆“狼籍”。这对顾如雪来说并不意外，而且、她也不在乎。现在工作关系转正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就是从此以后她也是拿黄粮的人了，老了也有养老金了，在经济上终于可以跟任何人独立了！ 不一会儿，孙宁也接到了电话，却是告知她，她的工作关系要再放一放，并且要从窗口调到档案室工作。 孙宁的脸像被霜打了一样，凭什么她来了一年多工作关系还要放一放，还要研究再研究。凭什么顾如雪才来了几天，关系就已经转正了。还有，凭什么不让她坐窗口，要把她放养老的档案室啊。那可是单位的冷宫，一年到头没几天能见得着活人啊！像她这样的热血青年怎么坐得住呢？ “顾如雪，下班了，中午一起吃饭啊！”这一次，涂近远点名是请顾如雪，连看也没看一边的孙宁一眼。 孙宁知道，有些事情是挡也挡不住的。她的命真好，离婚都可以被这么优秀的人看上，而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却没这么好命。无奈之余，只得利用中午时间清理办公室东西，准备搬家至档案室。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今天我的工作关系办好了，我请客。”工资卡上已经有了一个月的工资，请顿饭绝对没有问题，也正好还涂近远那一百块话费的人情。 “好啊！”涂近远当然不会拒绝，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与她一起吃饭，至于谁请并不重要。 当然，其实一顿饭钱在涂近远看来，真是什么也算不得，同时也觉得顾如雪一定也觉得算不得什么。 “孙宁也参加吧！”回头，顾如雪微笑着看向孙宁。倒不是要还她什么人情，只是就她跟涂近远两个人似乎会有些尴尬，有她在应该会好一点。 “我……做灯泡好吗？！”肯定是想去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主角呢？！ “瞎说什么啊！都是同事，有什么不好的。走啦！你们想吃什么？！”取了小包，拉起孙宁然后微笑看向涂近远。 “随便吧！”干咳一下，涂近远没想到顾如雪会拉孙宁这个煞风景的人。 “吃东西怎么能随便？！我想吃铁板烧，好久没去了。”孙宁马上反客为主，她倒不介意顾如雪真正想请的人是谁，反正对自己的胃不亏待就好。 三个人一同出去，除了孙宁活跃地叽叽喳喳以外，顾如雪与涂近远都相对很是安静。 “哇！黑天鹅蛋糕！每月才出一款的黑天鹅蛋糕哦！”孙宁在一间橱窗前停了下来，捂着嘴尖叫，目光自然是贪婪地盯着橱窗眼睛都不带眨的。 “走。”小声说了一句，涂近远拉起顾如雪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开去。 “这样不好吧！”顾如雪回头看向还站在橱窗前没有反应地孙宁，然后看向涂近远。 “有什么不好？！今天你说了请客，她又不会替你省，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让你买那个贵得要死的黑天鹅蛋糕。等会儿我们就说没看到她在蛋糕店门口停下了，然后我们找了她半天也没找到。”已转入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涂近远取出自己的手机直接关掉，这样就彻底让孙宁找不到他们的人了。 “这样不好吧！”顾如雪再一次重复，哪有请人家吃饭把人家丢大街上不管的？！都是同事，等一会儿回头……还真不好做呢！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走，我带你去吃东西。”涂近远拉着顾如雪的手一直就没有松开过，这一会儿更是明目张胆地拉着继续往小巷子里走去。 “那个蛋糕多少钱啊？！”说实话，什么黑天鹅蛋糕，顾如雪从来没有听过，更不知道价格。能有多贵呢？！那么小一点的东西，大不了几十块吧！今天有了工资卡，破费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那种蛋糕一个月就做一份，而且好多人为了哄女朋友开心都会在这个时间里等着前竞拍。据我所知，上个月的这款蛋糕卖得是最便宜的，六百八成交，最高曾被炒到过一千八也是人买走的。”涂近远呵呵一笑，别说是顾如雪，就算是他请客他也不会请孙宁吃那什么黑天鹅蛋糕的。除非是……顾如雪也对那蛋糕有意思。 “天啊！我一个月工资就够吃两份蛋糕？！真是太贵了，简直就是抢劫啊！”顾如雪一听价格，立马摇头表示后怕。幸好被涂近远拉开了，不然孙宁要是真想尝尝那“黑天鹅”的滋味，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在这里吃牛排吧！还不错的。”正说着，涂近远拉着顾如雪走进一间餐厅。 记忆里，顾如雪就跟孔余在外面吃过一次饭，而且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吃得是桌餐，两菜一汤，花了不足一百，但顾如雪觉得特别满足。 西餐厅她从来没进过，虽然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手一直由涂近远拉着，但、若是挣扎开去倒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做何姿势坐下等等。所以、还是由着他好了…… “来，坐这里。”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涂近远这才松开顾如雪的手，与她面对面坐下。 熟悉地点好餐，然后微笑着看着顾如雪，真是个让人舒服的女人。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顾如雪脸颊微微泛红的看向窗外。 “顾如雪，其实今天……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抿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声音，涂近远这才开腔。 第37章表白 “啊？！我这个人又笨又没本事又保不住密，重要的事情还是别跟我说了。”似乎心里对他就要说得话有了一些预感，顾如雪更加的不自在起来。还真不应该把孙宁给丢掉的，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机会向她说什么重要事情了吧？！不过，这一切是涂近远计划好的吧？ “我又不是找你帮忙，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怕成这样干什么？！”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向她表白，怎么紧张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呢？！ 涂近远依然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只是、心里有些瘾瘾地疼了起来。她的前夫、以前就没有好好地追过她吗？！ 或者说，她没打算答应自己的求爱？ “我、没有怕啊！”双手捧着水杯，依然不能让手停止抖动。目光不敢打到涂近远的身上，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什么人也能看出顾如雪此刻紧张得半死了。 “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但、涂近远不想再等，春节这段时间，他等够了。他试图用短信问候，但她不回；打电话，却是关机；等她上班，她却迟来……真的等够了，他多一分也不想等下去。 虽然她离过婚，但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几个渣男呢？他喜欢她就好了呀。 “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一个离婚女人。”终于、顾如雪的目光从窗外跳到涂近远的身上，但、也只是一秒，马上低头看向水杯。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不能再让别人喜欢吗？！”涂近远直直地看着顾如雪，她越是害怕他越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她。她这么的弱小，一个人、怎么继续往后的生活呢？！ “你顾及过，难道不是吗？！”他说一点顾及没有肯定是假的，至少、那一次孙宁对他说自己是离婚女人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连办证科都不来了，难道不是顾及吗？！ “对，你说得没错，我顾及过。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当孙宁告诉我，你是一个离婚女人的时候，我有当头一棒的感觉，我不信。但我知道，孙宁虽然八婆，可是从来不编排人家，她说的、是事实。所以我去了人事科，看到你档案的时候，我就……开始矛盾了。我问我自己，这个重要吗？！难道不重要吗？！”说到激动之处，涂近远将水杯里的水如同饮酒一般一饮而尽，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顾如雪。 “重要。”顾如雪点了点头，怎么会不重要呢？！就连孙宁那样的女人也看不起她，认为她被钉在耻辱架上过，难道别人会看得起她？！ “不、不重要！”最后，涂近远肯定地摇了摇头。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别人对我们的看法也与我无关。现在最要的是，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你、喜欢我吗？！哪怕是……并不讨厌？”伸手握住顾如雪那因为过份紧张而不停换姿势捧水杯的手，但、顾如雪的手却在这一刻，如水蛇一般的滑出他的手掌。 “不行、不行……太不适应了。我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害你呢？！”都语无伦次了，安地急得掌心冒汗。记得孔余向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她那么安静地就说了一个“好”字。可是感情上受挫那么重的她，今天、如何再那么轻松地说出一个“好”字呢？！ “胡说什么啊！你比我还小两岁呢！”涂近远看着眼前的顾如雪，都有些后悔说出让她这样慌乱的话了。 “那个、这是你帮我存的话费，我还给你吧。”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一百块推到涂近远的面前，然后又低下头去咬嘴唇。她真的是没话再说了，只能扯还钱的事情。 “顾如雪，你是大人了，谈感情很正常，为什么要躲呢？！再说你这么年轻，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啊！”摇了摇头，把钱推回顾如雪的面前，他不明白她有什么犹豫，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个离婚女人？！ “我……” “明天我有个朋友聚会，跟我一块儿去怎么样？！” “啊？！”这个涂近远真的一步比一步紧，与他认识不过不足两个月就向她示爱，而且马上又提出要带她参加他的朋友聚会…… “去吧！好玩嘛！你天天关在家里，好好地也会关出病来的。”说话间，服务生已将食物摆放上桌。涂近远马上热心地教起顾如雪如何使用刀叉，但、在顾如雪抢着要付账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她受到的伤害太多了，自尊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有时候维护一个人的自尊也许比更多的爱她更加重要。 除了开头那段让顾如雪紧张地恨不能钻到桌下的话以外，整个午餐还算是愉快。特别是对于第一次吃西餐的顾如雪来说，很是有些新鲜感。 下午上班的时候，涂近远用打包回来的美食以及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就成功将孙宁对付了过去，顾如雪偷偷放在心里好笑。别说，涂近远还真是个人精呢！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他的条件那么好，若是真的与他谈情说爱会有结果吗？！ 晚上下班，顾如雪在菜市场买了几个包子就解决了问题。然后买了一些可以放的菜回家，因为上班时间比较宽松，从明天开始她就打算在家里开火了。 只是刚回到家里打开灯，吓得手一松，一袋子的食物散了一满地……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开灯啊！”看清沙发上坐得人是俞行光，顾如雪拍着胸口又重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第38章夸她 “我不能来吗？！再说，给你节约电费有什么不好？！你有把钥匙放一把大门地毯下的习惯，没想到现在还有。”俞行光懒懒地抱着肩头，看着被他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顾如雪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这女人胆子小成这样，还怎么一个人生活啊？！ “吃了吗？！”对于俞行光，顾如雪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做得许多事情顾如雪都觉得没法解释，但、她也不喜欢深究。自从有了昨夜，顾如雪觉得他本质也许并没有那么坏，也就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他了。 不过他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这样频繁地来她的小破房子，还是多少让她有些搞不清状况的。 “本来准备叫你吃饭的，你电话不通，所以就直接过来等了。”似乎有了昨夜，俞行光也不怎么喜欢冲她发脾气了。现在的顾如雪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说不定他的声音大一点都会震碎她。 “啊？！那、我做给你吃吧！”他来是叫她吃饭的？！这还真是吓了顾如雪一大跳，她记得他说过再不会与他一起吃饭，今天……他又犯什么神经？！ 她做给他吃？！ 顾如雪已经走入厨房，而俞行光依然坐在原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老婆对老公说得话呢？！不过话说，她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的，很有家的味道。 起身跟入厨房，其实以前霍少蔓做饭他也从未进过厨房的。 “你买了些什么？”俞行光背着手站在顾如雪身后，看着一大堆的东西摆满了小小的厨房，俞行光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火腿啊、有鸡蛋啊，有西红柿，有牛肉，有青椒……你喜欢吃炒菜是吧？我炒菜很有一手的。”说着，三下两下就把东西给理顺了。把饭做好，然后打开灶台开始下锅。 其实不用她说，他也看出她很有一手，做起饭来那动作真的很是流畅，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表率。 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炒菜？！其实自己倒不是喜欢吃什么炒菜，而是霍少蔓总爱把什么菜都做成“炖菜”，所有菜都是软绵绵地炖熟，一点都没有炒出来的感觉。可惜，现在就是再想吃她做出来那炖不像炖、炒不像炒的菜都再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俞行光不免有一些的伤感起来。 “你中午在哪儿吃的呀？！”俞行光猜她肯定是舍不得进餐厅，所以中午就想找她一起吃饭，不料手机联系不上，让俞行光很是有些怒火。但、这会儿见着了，火也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反而是平平淡淡问出口。 “今天领了工资卡，然后中午请涂近远和孙宁一起吃饭。”这两个人他应该都认识的，只是要加上孙宁、主要是怕他误会。不过怕他误会什么呢？！顾如雪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单独与男同事一起吃饭总归是不怎么好吧！ “可是中午我看到孙宁那个胖女人了，她好像一个人买得什么东西在路上边走边吃，并没有跟你和涂近远在一起。”他倒真没想到她中午会在餐厅吃饭，而且还是单独与涂近远。让人无法忍受地是，她竟然对他说谎，如果不是因为他就在计生站对面靠窗的餐厅，他就无法识破她的谎言。 “呃……那个、她说她想吃蛋糕什么的，我吃甜点吃不习惯，所以后来分开了。”顿了顿，顾如雪有些结巴着回答。只是、他怎么能看到孙宁呢？！难道中午经过计生站了？！ 不过，两菜一汤已做好，她小心地把菜端上小桌，然后为俞行光盛饭。 “你该不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吧？！我可提前告诉你，涂家不会让你进他们的门的，别痴心妄想了。”说着，俞行光在小桌边坐下，端过顾如雪递过来的碗。 “没有的事，你说什么呢！”顾如雪连忙地否认，坐在俞行光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涂近远中午的话却还在耳边反复。 “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不能再让别人喜欢吗？！” “你怎么不吃？！”俞行光已吃了小半碗了，抬头，发现顾如雪盯着她自己的脚尖微微傻笑着什么。 “我吃过了，在菜市场买了两只包子。”顾如雪这才抬起头来淡淡一笑。 “你不早说，你说了我就直接点餐了，还让你做这么半天。”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忙乎半天就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吃饭？！ “也没忙什么啊，很方便的。以后没地方吃饭就来我这里来吧，别的不会，做饭还是可以的。不过你是领导，请你吃饭的人都排长队的，不一定瞧得上我这个小地方。”其实俞行光现在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没有家的人。外面的应酬再多，也不是他想要吃得饭吧？！让他过来吃饭，也算是报答他给自己安排工作，顾如雪从来都是个懂得报恩的人。 “你、以前就是这样对你前夫的？！”她的前夫真的是瞎了眼吗？！她自己吃了，还不劳辛苦单独给他做饭，这样的女人只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竟然还抛弃？！ “什么？！”顾如雪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俞行光低下头去又吃了几口，只觉得这饭菜真的比外在任何吃得一顿都要香好多。 不过是小炒黄牛内，火腿丁炒青豆，再加一份番茄蛋花汤，却比五星级酒店的东西还要顺胃许多。 “我帮你盛饭。”见俞行光吃完，顾如雪客气着起身去接他的碗。 “饱了，我还想把汤喝光。”俞行光是个吃菜多过吃饭的人，一碗饭就把两菜一汤都给消灭了。 “那下一次我要再加一个菜。”本来以为他还会留点吃不净的，没想到……顾如雪笑了笑，做饭的人最高兴就是看到东西被别人都吃完。 “不用了，两菜一汤正好，好像量着我的肚子做得。”很少夸人的俞行光忍不住还是夸了顾如雪一句，将那汤碗硬是喝了个底朝天。 第39章打赌 “呃、明天晚上我有事，不能给你做饭。”说好让他每天来吃饭的，但是、有事的时候也应该向他提前请假的，边收拾碗筷边对俞行光说道。 “晚上干什么去？！”取了纸巾擦了擦嘴，他很满意顾如雪现在这幅听话的样子。 “有人邀请我参加个聚会。”把涂近远的名字隐了去，其实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下决心去。去也没有什么的，就当是朋友一个普通的聚会嘛！而且、她真的好久没有“出门”，快要忘记怎样与人交流接触了。 “是涂近远？！他不知道你是个离婚的女人？！”俞行光一愣，但、马上他就知道了情况。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应该去死吗？！”有些委屈地看着俞行光，就在前一秒她还没有勇气决定去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去了，他就开始泼冷水。 “我刚才说得话听不进去吗？！你别做梦了，如果涂近远知道你是个离婚女人肯定会对你敬而远之；如果知道你是离婚女人还约你，那就是想玩弄你；就算他是认真的，他的父母就他一个独子，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涂近远才多一点大，难道会为了你不听他父母的？！如果他够成熟，会在才认识你不到两个月就向你示爱？！你现在不听我的，到时候再一次受伤的人是你！” 俞行光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将顾如雪说得胆战心惊。 “那、那我就该老老实实一个人孤独终老嘛？！”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并不是她有多喜欢涂近远，而是听俞行光这么一说，似乎她凄凉的晚景就在眼前。 “那、倒也不是，有一些离过婚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的。”似乎说到她的痛处了，但、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的，只得自圆其说的放低声音多说几句。 “就是你这样的吗？！”原本很讨厌孙宁这么说的，没想到俞行光也这么说。看来这观点不是孙宁一个人才有的，而是大家都有的。 “我？！那当然也不可能。我爷爷辈是南下干部，以前杠过枪打过鬼子的人，放现在除了领导以外还叫英雄！我爸是省级干部，以后我不见得比他们差，我们是什么家庭？！往下往上都是根正苗红、红三代的家庭，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够了！不要说了！！”一向没什么脾气的顾如雪又一次被俞行光给惹火了，捂住耳朵打断他的话。 他一个死了老婆的，不知道大自己多少，连他都嫌她，她真的就应该不活了？！当官就了不起了吗？！那刚才还吃她做得饭？！ “我、不过说个事实。如果你想再婚，条件肯定不可能好过你的前夫，谁放着清清白白的姑娘不找、去找个离婚女人？！包括你前夫，肯定找了一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个女人，难道连这样一样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能接受？！ “够了、够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拼命地摇着头，即使是捂着耳朵也能清楚地听到俞行光说出的每一个字。只是、那字字钻心啊！ “我是好心，怕你经不起事实的打击。你不高兴就当我没说好了，我走了。”真的很奇怪，以前一直是俞行光处于强势，可是今天…… 连顾如雪忍不住发脾气了，而俞行光却还是低低地、淡淡地、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似乎他今天一点脾气也没有。他是这样的人吗？！似乎从来就不是，他越来越觉得不了解自己了。 “我明天一定会跟涂近远约会，我还会跟他恋爱，还会跟他结婚。你等着看，看我是不是没人要！”在他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顾如雪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愤愤地冲着俞行光说道。 “好啊！我等着看，如果他真的娶你，你结婚的时候我封你三万块红包，绝不食言；如果娶不成，以后你得管我叫哥，什么事都听我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输局，而且输得那个人绝对是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总是这么感性化的冲动。 “那你输定了，准备你的红包去！”走上前去“砰”地将大门关住，顾如雪靠墙蹲下，抚头痛哭。 凭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自己呢？！她到底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让这个世界就这么容不下这么小小的她呢？！ 门外的俞行光自然是听到了房子里的哭泣声，只是、他还能说什么？！ 心里很疼很疼，可是、他没说错话啊！ 女人再漂亮、再有本事、再优秀，离婚了就不值钱了，或者说身价就会锐减，想找个超过前夫的一般都不太可能。再说，她并不算很漂亮、很本事、很优秀，只是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离婚女人，她有什么资本让别人不找未婚的小姑娘而找她呢？！ 哭吧，也许哭累了她也能想通一点。只是、如果她明天真的去参加涂近远的什么聚会，真的陷了进去，到时候……只怕比今天哭得更伤心吧！ 哎！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是自己却对她无能为力。 是的，就算是他这样死了老婆的人，也不可能找她这样的女人。就算再婚，起码也该是个名门之后，或者、他要找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而她……要找一个什么样的才好呢？！ 不过，她找什么样的，与自己又何干呢？！ 想到这里，俞行光慢步走下楼去。对于顾如雪，他只能说是可惜了。真是上天不公，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一伤再伤…… 取了手机，忍不住又打给她。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通了，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明天早上……还吃汉堡吗？！”不来由的，说了这么莫明其妙地一句。 “不要。”一时之间，顾如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还以为是涂近远送来的，却没想到是俞行光。但、顿了顿，“我自己会解决。” 第40章什么鬼 “那就好，记得早上一定要吃东西。”说完，再也没觉得要说什么了，只觉手机放在耳边好一阵的空白。缓缓地，垂下…… 他是怎么了？！为何心里会这么不着边际？！如果顾如雪真的如今天所说，她嫁给涂近远了，他就真的会开心的送上大红包？！ 不知道，这种想不出答案的题目俞行光不想费时间去想。 手机里空了好一阵子，终于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挂电话了，在她挂电话之前。 好像认识顾如雪之后，俞行光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很怪。 他以前是个工作狂，成天满脑子都想着工作、工作、工作，一停下来就会想着怎样再用工作把自己填满。可现在，除了工作，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顾如雪。甚至有时候在工作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想到她。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她又在向谁犯花痴，她工作上有没有做错事说错话，她今天有没有打扮很奇怪…… 顾如雪到底是个什么鬼啊，又没长相又没背景也不特别，她到底是个什么鬼？！ 想到这里，俞行光觉得自己有些挫败，第一次有种被别人牵着走而非自己有主动权的感觉。 只是顾如雪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赌气跟俞行光说，她要跟涂近远恋爱、要跟涂近远结婚。难道她跟涂近远如果能真的结婚，就是向他证明了什么吗？！ 那、她是想向他证明什么呢？！下堂妻也可以重新拥有别人的爱？！ 一直以为俞行光帮助自己是想占自己的便宜，但、今天看来一点也不是。其实他不过是可怜她，可怜她是个离婚女人。因为离婚女人在社会上得不到尊重，因为离婚女人在人们的心目中地位实在太低贱……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顾如雪坐立不安。 晚上涂近远的那个约会，去、还是不去？！ 其实俞行光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涂近远家里就他一个独子，怎么可能答应他跟一个离婚女人来往呢？！但、昨天她跟俞行光一时头脑发热地吵了，她赌气要向俞行光证明自己不是他所说的那种只能再婚给个老头子养老送终的没用女人。 但、证明这个重要吗？！ 而且涂近远真的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男孩子，她这样做……于心何忍？！ 其实不怪孙宁和俞行光对离婚女人有不好的看法，就是自己、现在也很是有些看不起自己。 “下班啦！怎么还舍不得走。”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希望时间慢点过的时候，时间就一定要过得这样飞快。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涂近远敲着办证科的门提醒着顾如雪微微一笑，然后向顾如雪使了一个在外面等她的眼色。 “正式跟他约会了？！”刚刚孙宁前一脚进来收拾昨天未取完的东西，又被她看到了可八卦的一幕，于是连忙询问。 “乱说，哪有的事。”顾如雪低头整理东西，她当然也看到了涂近远给他的提示。 “这有什么怕承认的？！其实我今天也有约会，只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孙宁取了东西，但声音忽然低了起来。 顾如雪放心里一嘘，怪不得今天八卦别人也这般的低调。 “去吧！该恋爱的时候就要恋爱啊！”也是，她都二十八了，比自己还要大三岁，真应该谈个男朋友了。如果有了男朋友，恐怕就没那么多精力盯别人了吧。 “去？！可是那个人的条件不怎么好，我没想跟他发展，乱见面见多了又怕人家的闲话……正矛盾呢！”听到顾如雪让她去似乎又往去的那边靠了靠，但、还是犹豫着。 “那你矛盾吧！我下班了。”再劝她又怕把自己给劝进去，所以顾如雪取了随身小包就往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顾如雪一眼便看到计生站大院门外的涂近远。他向着她挥了挥手，然后立在大门口等着她。 “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走到门口，顾如雪深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啊！走吧……”也不容顾如雪再犹豫拒绝，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推顾如雪上车。 在一间餐厅门口停下，涂近远与顾如雪一同下车。 “你不是说有聚会吗？！”而涂近远却带顾如雪在一张双人桌前坐下，顾如雪有些奇怪。 “聚会也要先吃饭再去啊！”涂近远笑笑，马上熟练地点单。 “不早说？！早说了我到家里做你吃了再出去啊！”总觉得在外面吃东西很浪费钱，而且、她的冰箱里昨天确实买了不少东西。 “你会做饭？！”涂近远倒不计较钱的问题，反而对做饭一事来了兴趣。 “我做过三年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连饭都不会做？！”低下头去，顾如雪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优点。 “以后不准把这个挂在嘴边。”片刻，涂近远收起脸上的笑意，很严肃地对顾如雪说道。 “是事实啊！”她能听出来他的严肃，只是、她连抬起头来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喜欢你也是事实，如果我天天把喜欢你挂嘴边，你喜欢么？！”几乎是不用想的，涂近远反问道。 “你……”顾如雪被他逗笑了起来。虽然他大自己两岁，可是在顾如雪的眼里，总觉得他比自己小。他的脑子里总有那么多她从未听过的新观点、新想法，总能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但、这一切又总被顾如雪当成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而且是她大他小的差距。 “天啊！原来你笑起来还有酒窝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涂近远握着叉子惊讶地指向顾如雪。 “干嘛？！你要戳我脸上了。”顾如雪微微往后退了退，她知道，那笑起来才有的酒窝是她最为出色的地方，以前孔余也说过那是他的酒窝。 “早知道你有酒窝，我们应该点一瓶酒。走的时候，全装到你的酒窝里打包走。”涂近远放下叉子大笑，这个顾如雪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让人喜欢。 第41章不良 “别提酒，一提我就犯晕。而且我的酒窝很浅的，一滴酒也装不下。”顾如雪连忙捂起嘴来，一想到那酒味她就受不了。 “话说，你喝酒真逊，一杯就醉了。” “那天明明喝了两杯，一杯红的一杯白的。” “天啊！红酒还算酒？！” “怎么不算？！” 别说，涂近远还真是一个开心果，逗得平时话不多的顾如雪一句接一句的说着。似乎今天一天，顾如雪说完了过去好几年都没有说完过的话。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了不远处的一间KTV包间，而在他们之前已来了三五个涂近远的朋友。 “嘿，在哪找了这么一个粉嫩的小娃娃？！”刚进门，那三五个与涂近远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就围了上来，像打量什么的打量着顾如雪。 “嫂子都不会叫一声啊？！滚一边去。”涂近远满脸都是得意，他心里清楚，顾如雪斯斯文文、安静如雪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喜欢。 “哎哟，典型的重色轻友，想当初没有找到这么漂亮的嫂子的时候，还不是巴巴的每周问我们有什么活动，真是。”其中一个故意酸溜溜地与他们俩开着玩笑。 顾如雪知道自己并不算什么美女，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丑女，可是涂近远这么早就让人家叫她“嫂子”，放在心里真的很是别扭。 “嫂子，点什么歌，我帮你点。啥时候结婚，给我派大红包啊！”另一个坐在点歌台边上的年轻人高声甜嘴叫着。 “我不会唱歌的。”小声的对身边的涂近远说着。以前在大学的时候，那些本来是省城长大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唱得好，顾如雪一般都是坐在角落里当听众的份，根本就不敢拿麦的人。 “没事，我会，再不会唱也能被我带着唱两句的。”说着，涂近远拉着顾如雪的手走到点歌台边取了两只麦，给了顾如雪一只：“来首《小酒窝》。” 似乎是迷上了顾如雪的小酒窝一般，涂近远笑眯眯地看向顾如雪而非点歌台边的那个帮他们点歌的人。 “会唱吗？！大街上到处都放这首口水歌的。”低头看着顾如雪，涂近远猜到她再不会也能哼几句的。 “我……”伴奏已经开始，手掌心都开始冒汗了。 “不怕，试试嘛！说不定你还是一唱歌高手呢！”说着，一手拉着顾如雪的手给她力量，另一只手拿着麦给她打起了拍子。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虽然有时候咬字不怎么准，有时候还会抢涂近远的词，但、顾如雪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优雅、轻轻地……让听众能愿意忽略她的缺点与不足，完全沉浸在她特别的轻柔声中。 “喔……”当一曲唱完，更是搏得满堂彩。 “我有没有唱错哪里？”唱歌的时候顾如雪紧张死了，自然不知道自己唱得好不好。一曲结束，她紧张地看向涂近远。 “灰常8错，粉有唱歌天赋滴，以后就跟哥混啦……”涂近远大笑，取了杯果汁递给她。 “你能正常一点说话么？！都夹着舌头说什么呢！”顾如雪也笑了起来，自己的声音通过麦传出来的时候，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好听。一曲唱完，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看来唱歌真的很能释放情绪呢！ “偶是说啦……咧个……”涂近远一手挡在嘴边，俯在顾如雪的耳边，更加的夹着舌头故意说着方言，逗着顾如雪捧腹大笑。 “远子，过来一下。”另一边，一个声音叫着。 回头，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早不是之前的三五人了。可是、顾如雪不由吓得一身冷汗！天啊！竟然是省国土厅的一个司机，以前孔余分物质的时候，他总是帮忙用车送孔余回来，所以他与顾如雪是认识的。 “等我一下，我同学叫我。”涂近远轻轻给顾如雪解释了一句，尔后朝着那个人走去。 那个人一脸的严肃，并没有像涂近远其他朋友那样嘻嘻哈哈。顾如雪猜着，他一定是想要提醒涂近远自己是一个离婚女人，让他别上当了吧！ 虽然涂近远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这话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会又是什么效果呢？！ 涂近远会尴尬吗？！会被他的同学取笑吗？！ 他们站在与顾如雪完全相反的一个位置，中间夹杂着嘈杂的人群，她完全听不到他们说着什么，甚至、连他们的表情也愈发的看不到。 刚刚还觉得这里让她轻松、心情大好，此刻忽然变得让她多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取了外套，顾如雪拉开包间向外走去，而此刻、涂近远正与他同学在另一边的暗角不知道说着什么…… “嫂子，去哪儿？！”刚出门，那个帮顾如雪点歌的年轻人态度极好的问道。 “呃、卫生间。”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燥地嘴唇，顾如雪艰难地回答。 “那边。我点好歌等你哦！”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向她挥了挥手。 “好啊！”尽管放松的一笑，顾如雪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假。 等那个人进入包房，顾如雪朝着大门快步走去。一向不奢侈坐出租车的顾如雪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着自己的小租屋飞车奔走。 “嘀嘀嘀……”刚下车，手机响了起来，取出、是涂近远。 接不接？！在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顾如雪便按了挂断键。 此刻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身后有好多双眼睛看着她，纷纷指责她、纷纷唾弃她。 涂近远在别人眼里都是乖孩子，却被她这个有不良记录的坏女人给带坏了。 一个离婚的女人，又没钱又没势，竟然还想到像涂近远那么好条件的男朋友？！ 被人抛弃还不知道悔改，还做梦幻想爱情？！ 可是、离婚女人就该孤独终老，离婚女人就该跟半百老男人养老送终？！ “嘀嘀嘀……”手机又响了起来，依然是涂近远…… 第42章送行 心间，更是被这一声声地铃声给刺得生疼。 “在哪儿呢？！”电话刚接通，便是涂近远焦急地声音。 “我、出来了。”其实、已经在自家楼下了，却、不敢承认已走远。 “说具体地方，我来找你。”依然是焦急地，就算电话通了也是焦急地，一股没来由、说不清的焦急感让涂近远呼吸都有些局促。 “不用找了，我、回家了。”不得不承认，其实、与他已很有一段距离了。 “你哪号楼，我去找你。”不肯放弃，似乎一定要在今晚再一次见到顾如雪。 “别找了，我很累了，想早点休息。那个、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市里有检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感情这个敏感的话题，只能把工作搬出来搪塞。 “刚才我同学向我借钱，你知道这种事情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才避开你。因为数目有些大，这才跟他多说了几句，可是你……顾如雪，今天是我不对，带你去不熟悉地环境又怠慢了你……” “问你借钱？！他没跟你说别的什么吗？”只是借钱？！这叫顾如雪怎么相信？他进来的时候，正是他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所以他是一定看到她了的。而能开口向涂近远借钱，那与涂近远的关系肯定是非同一般的。他怎么可能不把顾如雪的“劣行”向涂近远“举报”呢？！只是、她有什么“劣行”，只是离婚？ “没有啊，你以为有什么？！”很快就肯定了，并后过头来问顾如雪。 “他跟我前夫是同事，难道没再一次告诉你，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吗？！”顾如雪只是话少，但、并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而跟涂近远相处了两天后变得话也不少了。 “这个、重要吗？！他没有说，不过就算他说了也不重要啊！顾如雪，相信我，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考虑过，而且考虑了三周加两周，我很肯定我喜欢你，很想……” “明天说好吗？！我想早点洗澡休息。”非常害怕涂近远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来，顾如雪只得打断他。 是！通过他的三周加两周，顾如雪很明白他确实是考虑过。三周指的是孙宁跟他说了自己是离婚女人起到过年，两周是指过年到她再一次上班。可是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她，并没有考虑清楚啊！ “好，那我不逼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水果夹心饼好不好？”涂近远听出了顾如雪心里的恐慌与矛盾，他、是应该给时间她考虑的，她、是那样的敏感…… “早上我自己解决。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抢在他的前面挂断电话，顾如雪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在自家的大门口，不知道怎么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她发现她不能骗自己，她不能背离自己的意愿做任何的事情。昨天跟俞行光打得那个赌实在太荒谬，婚姻怎么能用来打赌？！ 她很乱，她真的需要安静，不被任何人打扰。 胡乱地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取了钥匙开门，然后开灯，竟然又看到俞行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里。 但、今天没有昨天吓得那么厉害，似乎胆子被俞行光已经吓大了。 “怎么来也不给我事先打个电话？！”昨天告诉过他，今天晚上自己有约会，幸好自己早退，不然真不知道他一个人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俞行光不出声，就那么用鹰一般的眼睛看着顾如雪，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今晚约会的结果。 “吃了没？”被他盯得很怪异，顾如雪换了鞋子又接着问道。 “没有。”俞行光只看了她不足一名钟就可以断定，她的情绪似乎并不高，而且、现在不到八点就回来了，看来约会并不怎么顺利。 “我给你做饭去。”很惊讶他现在还没有吃饭，但、他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太多。挽起袖子，系了围裙就往厨房走去。 不知道怎么的，俞行光很喜欢看顾如雪做饭时的样子，那样的娴熟、那样的用心，似乎是做着某个重大成果一样的专注。 人家说专注的男人最吸引人，没想到放在女人身上同样奏效。 起身跟了进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如雪从冰箱里取菜、理菜、做饭…… 依然是小菜，不过今天她没做汤，是用凉开水蒸了一个鸡蛋羹。然后用红椒丝炒了一个莴苣丝炒肉、黑木耳炒肉。 “你下次来早点告诉我。其实我拿手是做鱼。可是鱼要现杀现做才好吃。”几个菜端上桌，有红有绿霎是好看，可顾如雪还是这样谦虚。 “我要走了。”见顾如雪把饭已差不多做好了，俞行光很大老爷们的在小桌前坐下，似乎对于顾如雪为他所做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 这个蒸鸡蛋真的是蒸的好，没有半个汽泡，完全是果冻一样爽滑可口。两个炒菜也清爽极了，吃了有种让人热泪盈眶的满足感。 “去哪儿？”给他盛了饭递到他的手里，顾如雪也在他的对面坐下。 “南湖县。”边吃边说着，似乎、与她聊家常也是件很习以为常的事情。 “南湖县？！做什么？！”听到自己家乡的名字从俞行光嘴里说出来不由一惊，更是好奇心大起。 “下乡厉练啊！五湖市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俞行光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工作上的调配明明是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利的，但心里怎么会有些难受地感觉？好像对于从小长大的省城，他还有种某种不舍。 “你要做南湖县县委书记了啊！我是南湖人。”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听到他做自己家乡的父母官，顾如雪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莫名雀跃。 “你是南湖人？！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气氛问她的个人情况恐怕不怎么好，但、似乎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更加进一步的了解她。 第43章拉家常 “我爸爸妈妈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前几年爸爸买断了以后一直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做，妈妈除了在厂里做事以外还在外面做些零工。”顾如雪老实的回答。 “家里就你一个？”很无心的问着，其实结果……真不那么重要。 “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俞行光手边，然后坐了下来。她也不想说弟弟具体哪里不成器了，说了俞行光听了也觉得无聊吧。 “家里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又吃了几口菜，俞行光觉得其实他们之间这点交情应该还是有的。 “没有、没有，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困难也是没有的。”顾如雪连忙摆手，他现在是家乡的父母官了，似乎、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近一步了。 他马上就要去那个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去工作了，会看到她所看到的一切，会听到她所听到的声音，真的很亲切呢！ 再加上他是县委书记啊！那么神圣的人啊！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才可以看到的，如今就在她的小租房里，吃着她做得饭菜…… 想到这里，顾如雪忍不住低头一笑，其实也不是很神圣的嘛！ “你笑什么？！”俞行光很讨厌她总是那么莫明其妙地笑，因为她脸上的那对浅浅的小酒窝甚是迷人。每次见到她笑，俞行光都会莫名心跳加速不能自己。 “其实……县委书记也不那么可怕。”顾如雪吐了吐舌头，更是觉得好笑起来。 “你觉得你们以前的书记很吓人吗？！”依然是有些莫明其妙，俞行光挑着浓眉看着顾如雪。 “也不是啦！就是以前觉得当官得只能在电视上才可以看到，很神秘很神圣的样子。结果、现在书记就在我这个小厨房里吃饭，原来书记也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嘛！”顾如雪摆着手，生怕俞行光误会她要说前任书记什么坏话。她与前任书记根本就不认得，更谈不上知道他什么坏事了。 “下一次回南湖，记得去给我做饭。”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倒不是“绝别”，而是、再也找不到理由到她这里来了。会有很久吃不上她做的饭，说真的，很是怀念这股味道。倒不是甚过酒店的大厨，而是这饭里、很有家的味道……而且这种饭局，对俞行光来说真的是有史以来最为轻松的饭局。 “你应该会请钟点工的吧！”他现在一个人，洗衣做饭的活儿当然会请人，不然他哪有心思放工作上呢！ 俞行光忽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顾如雪一眼。这女人是猪吗？！他是在邀请她如果到南湖就可以去找他，难道她这也听不出来？！ “呃、会啦！只要我去，一定给你做饭。”其实洗衣做饭这种事情对顾如雪来说当然是小意思，只要他看得上，她当然乐意去做。可是、也不用这么凶狠狠地瞪人吧！ “老规矩，在南湖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认识我，包括你家人！去了给我电话就行。”人还没去南湖，似乎已经对于他在南湖与她的相遇有些期待了。饭已吃完，俞行光放下碗筷，心安理得让顾如雪收拾碗筷。 “知道了。”去了找他个大头鬼，这样的男人一百年不见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去找他不是讨气呕吗？！ “这是下午印出来的名片，上面有我在南湖的新号码，收好了。”说着，俞行光从怀里取出名片交给顾如雪。 “哦！”顾如雪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干，然后恭敬地双手接过名片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别人名片…… “你就放这里？！如果要换衣服忘记洗坏了怎么办？！”似乎对自己的东西太不在意了，俞行光又是有些怒意。 “呃、桌子还没擦呢！擦完我就把它好好保存起来。”又受了他的批评，似乎他那张嘴就是用来批评人的，似乎他走到哪里都是领导。顾如雪连忙桌子也来不及擦就又从口袋里取出名片，当着俞行光的面放入自己的钱包里，见俞行光还算满意才微微喘了一口气继续收拾小厨房。 “肚子还疼吗？！”坐在沙发里，俞行光看着依然忙碌着的顾如雪。 “不疼了。”微微地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里条件太差，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顿了顿，俞行光又说道。 “啊？！不用了，这里很好，离单位步行也就十几分钟。住你那里走过来估计四五十分钟，要累死人的。”就算没有路程这个原因，顾如雪也不会搬到他那里住啊！在她的心里，她更想叫俞行光俞老虎，她又怎么会住虎穴呢？！再说，搬到那里天天看到她以前的家，那不是找刺激嘛？她现在只想“重新做人”，真的不想跟过去再有什么纠缠了。 俞行光本想告诉她，其实他在离这里不远处也有套小公寓，他这几天就一直住那套小公寓。但想了想，还不没有再开口。其实她的脸上写着答案呢！她、并不怎么领他的情，他又何必再多费心思呢？！ “那个、你去南湖以后，应酬的时候少喝酒，酒喝多了伤身体啊。”冷了好一会儿，顾如雪又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对俞行光说道。 她虽然是不知道俞行光的酒量，可是那天一起吃饭她看到，俞行光可能每顿饭都需要喝酒，而且一喝就不是一星半点。 “嗯？哦。”对于顾如雪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俞行光不免有些莫名的感动。似乎是一个妻子对出门的丈夫交待，似乎是她对自己的不放心。让他想起以前给霍少蔓打电话说今天有饭局时，霍少蔓也总是叮嘱他少喝点酒啊。总之，就这简单一句话，让俞行光全身为之一暖。 第44章属狗 “你要看电视吗？！我有点累，想先睡觉了。”不知不觉，与俞行光已聊了好一会儿。抬头，已是十点多了。况且、顾如雪总觉得腰有些酸疼，她真的很想睡觉了。 “我看会儿电视，你先睡吧！”好像自己就是这家的主人，俞行光打开了电视，只是、电视上放着什么电视剧或是广告，俞行光却没有半点印象。 其实顾如雪是逐客，哪里知道、他真的看起了电视。没办法，又不想跟他多理论，取了睡衣去洗浴室里冲澡，然后自顾自的睡觉。 俞行光自然是知道顾如雪是在逐客，但、他忽然觉得他很舍不得离开这里。虽然这只是个六十平的两居室，里面的条件很简陋，但、他就是很舍不得离开这里。也许、只是因为此刻床上那个一笑便有两个浅浅小酒窝的女人。 起身，向她的床边走去。 “你、属什么的。”俞行光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还伸手帮她压了压被角。 “属狗。”她自然是没有睡着，当然也是听到俞行光走到自己的床边。她正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在他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后才睁开眼睛，被他的话和动作都有些吓到了。 她属什么有什么重要的？再有，他在为她压被子？这种关心，只怕要追溯到小的时候，只有妈妈才会做的动作。 “你真的属狗？！”一向爱板着个脸的俞行光忽然笑了起来，难道一个人的生肖可以从外表看出来？他一直觉得她就是只可怜的巴巴狗，但没想到，她真的属狗。笑着笑着，还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更是刮的顾如雪莫名其妙。 “很好笑吗？！你属什么？”讨厌别人笑话她属狗，顾如雪有些微微恼怒地反问。再说了，属狗的又不是她一个，有那么好笑嘛？！ “最厉害的那个，你说属什么？！”俞行光有些好笑，这个、她肯定是取笑不到他的。 “老虎？”如果要从外表上猜，顾如雪觉得只能是老虎。 “巴巴狗，我属龙啊！”伸手指了指她的脑门，俞行光这才站了起来，依然是意犹未尽的笑着。原以为她很小，没想到就小自己六岁，今年都二十六了。不过，这么年轻就离了婚，一个人的路还真不好走。 “你还巴巴龙呢！”真烦人，属狗很好笑吗？！还加上巴巴两个字，似乎真是那垂着舌头的巴巴狗…… “我走啦！”走到门口，而顾如雪依然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空空的。 “我送你吧！楼梯口没灯。”这个俞行光，迟不走早不走，自己刚躺下没多一会儿又要走。不送不显礼貌，送他、自己又怕冷。 “不用了，我用手机照明就行。你、保重。”转身，看了看已坐起身来的顾如雪，这才心满意足的开门出去。 她那样子似乎真的是想送他的，并不是装出来的。有些事情有心就行了，何必一定要付出实际行动呢？！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似乎与爱情无关，似乎也与亲情无关，但、绝对不逊于这两种感情。 其实这一次去南湖虽说是解决他在省计生委里尴尬的职务和级别，但因为他实在太年轻、资历太浅，前景并不算太妙，所以才安排了南湖这么一个又小又穷又尴尬的地方。 两年前，因为霍少蔓爸爸的变项干预，提出任他做副主任、进班子成员。可是又因为他太年轻、资历太浅，所以只解决了级别而没解决职务。一般来说，办公室主任都是处级，副厅级都是计生委副主任了，而他……就这样尴尬的存在着。 这样不尴不尬地在计生委工作了两年多后，以他的强实工作作风及态度成了别人嘴里“驾空”其他副职的“强势”的办公室主任。 对于一些流言蜚语，他终于做出下基层的决心。一方面想暂时离开这个处处有霍少蔓影子的地方让自己能安静下来，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正一次名，自己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在下面、他也依然也做出个样子来！ 只是、虽然他任了地级市五湖市的市委常委，但他主要工作还是南湖县这一块。南湖是有名的贫困县，想立即给他摘掉贫困的帽子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一旦去了南湖，恐怕就一门心思蹲在那里搞革命工作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回怡景？ 身后那间房子里的“巴巴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呢？！ 此刻、她也会有与自己一样的心情吗？！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静地滑过，偶尔顾如雪也会在涂近远的反复要求下跟他出去约会，偶尔、就一个人呆在小房子里头默默地、默默地一个人孤独。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很奇怪地动物，以前很讨厌俞行光的，可是当她在自己的小租屋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竟然也会想起他。想起他怒气冲冲地教训她，想起她没事找事的取笑她、逗弄她，想起他黑着脸说自己是猪的样子，她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特别是在他离开以后顾如雪特别有这样的感觉。 嘴上虽然挂着三纲五常，但、其实他也挺喜欢深入小市民的，比如他很有同情心的为自己安排了工作，比如、他也会没事来吃她做得饭，没有什么领导架子的。 在他走之前，曾一再叮嘱她，在南湖有困难可以去找他。其实他很有人情味的，与他冷峻的外表也不那么搭。 “嘀嘀嘀……”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顾如雪，今天我妈生日，晚上来我家吃饭吧？！”电话是涂近远打来的，现在除了涂近远会给她电话外，似乎再也没有别人。 “啊？！不好吧！”这是顾如雪的第一反应，她与他、只能算是同事，或者要好的朋友，虽然知道涂近远的心意，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吧！ “怎么不好？！我告诉我妈我有女朋友了，是我妈提出来要见你的。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得你来了我再说。”涂近远心情大好的神秘一笑，完全不让顾如雪有半分的犹豫。 第45章握手 “真的不好。别的事情我能听你的，可是这事、我真不能听。”顾如雪急了，好不容易有个双休可以在家里收收洗洗，可是、这个电话让顾如雪再也沉不下心来了。 “你开门，我已经到你门外了。”涂近远总是这样，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许顾如雪改变。因为送过几次她回家，所以地址也早被他摸清。 “涂近远……”似乎、她从未答应过他什么，但、总是被他牵着鼻子往他的方向在走着。打开门，顾如雪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离过婚的她太知道、太清楚、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绝对不是像这样的。 “快点换衣服，我带你出去给我妈买点礼物。”涂近远却是一脸兴奋着，将顾如雪推到她的房间里。 “你妈妈知道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吗？！”现在，她也早已习惯被人贴上这个标签，在此之前，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涂近远。 “我相信我爸爸妈妈都会喜欢你。”扶着顾如雪的肩头，涂近远满是信心。 “可是他们知道吗？！我是说我离过婚这个事实。”她知道，涂近远是一个很阳光的人，心里没有孙宁那么阴暗，可是、他家里的长辈呢？！不能不允许人家对她有不好的看法，也不允许一直被这件事所伤害！毕竟，年纪大的人更加在乎这个问题。 “是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看着顾如雪这么认真，涂近远有些底气不足。其实、他一直也没敢告诉自己父母这个，也担心他们会因为这个反对他喜欢顾如雪。可是顾如雪她这么可爱、这么惹人怜，他怎么狠得下心放手呢？！ “既然你不在乎你爸爸妈妈的意见，那现在就跟我领证结婚啊！涂近远，你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在感情上……你真的太自私了。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感情对我来说是绝对不敢轻意再碰的东西，可是你这么轻意就说出了爱，而且对我一句又一句的承诺。你有没有想到过，如果你的承诺到时候兑不了现，我是不是要再遭受一次比离婚还要痛的痛？！涂近远，今天我真的不准备去，请你能尊重我的想法，我真不想被人再揭伤口。”离婚还不到一年，现在就让她跟涂近远去见他的父母，顾如雪真的没有作好准备。 况且，就算是她不是离婚女人，她也没觉得她就会接受涂近远。 涂近远外部条件真的很不错，可是顾如雪从来没想过与他结婚后应该是怎样一幅情景。她没办法搞清楚涂近远会不会是一个好老公，也没办法搞清楚跟他在一起会不会也离婚。 虽然顾如雪脑子乱乱的，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想明白过，但有一点她现在可以肯定，就是她没从内心爱过涂近远。就好像在橱窗看到一件很漂亮很不错的衣服，但她真的没想过拥有，也没想过赚钱买下。她知道那件衣服再好，也不适合她。 “我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也担心他们因为你的婚史不接受你，但我想让你慢慢跟他们接触、相处，有一定的感情了，让他们喜欢你了，我再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到时候，他们恐怕也因为喜欢你而不在乎你的过去。顾如雪，我知道你在感情上再也伤不起，所以我才想给你最最好的保护。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好不好？！”拉起她的手，涂近远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但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此刻就很受伤了。 “涂近远，其实、其实我都没有考虑好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更加不想让你爸爸妈妈也扰进来。如果我现在拒绝你，你会说我没考虑，可是你给我时间考虑了吗？！” “难道你现在还怀疑我的诚意？！” “不是怀疑你，而是怀疑我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是因为我没有孩子，我是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女人，你能接受以后你没有孩子吗？！涂近远，我不想害任何人了。跟前夫离婚我们都心平气和，因为我自卑，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我不祈求你能理解一个不完整女人的心态，但我祈求你暂时放过我，让我们都静静好吗？”说到动情之处，顾如雪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肩膀上，涂近远的手松了下来。 顾如雪知道，这个说不出口的事实再一次让他犹豫了。 他跟第一次知道她是离婚女人一样，又开始独自犹豫了。 “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的自私，而是、而是我想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希望你能见谅。”都说办公室恋爱是最忌讳的，顾如雪这一刻才明白，这句话果然是对的。现在他们分手，日后如何相见？！可是继续、他们如何继续？！ “其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现在、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顿了顿，涂近远侧过脸去长舒一口气：“我就要调市计生委了。我以为我调到市计生委以后，我们就不用用暗语约会，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没想到……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好消息啊！这肯定是好消息。祝贺你。”伸出手，顾如雪忽然觉得自己解脱了。他终于不再委屈在计生站这种小地方了，他有好的出路，对她来说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他本就优秀、他本就该得到这些的，这一切在她看来都不出意外。 “谢谢。”也伸手，将顾如雪那柔软地小手包在掌心里。 原来她离婚的理由是因为她不能生小孩，而、有多么男人会愿意忍受自己没有孩子呢？！他是家里的独子，就算他能接受，父母能接受？！ 所以、这肯定是他们最后一次握手了，久久地、久久地不愿意松开…… 第46章出事 “涂近远……”其实、如果真的能跟他走下去，也许真的会不错的，可是……她没那个命啊！ 涂近远忽的松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恋爱，因为至始至终，他还没有像此刻这般紧紧地拥住过她。可是、能说他没有爱过吗？！绝对不能！ 在明知道她是个离婚女人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继续与她交往，天知道这对于优秀的他来说，是需要多大勇气的啊！ 她的身体很柔软、很柔软，发丝间还散发着丝丝地香味，只是、也许再一松手，他便再无资格这样搂她入怀…… 或者说，只要自己一松手，下一秒不知道是谁会搂她入怀…… “涂近远，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了。”顾如雪就那样静静地任他抱着，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今天把话说明了，按道理说她应该一身的轻松啊！可是失去涂近远这样一个好朋友、好什么，她的心里还是生生地疼了。 好什么呢？！就是直到这一刻，顾如雪依然不敢说出“恋人”两个字。她有权力这么叫他吗？！从前没有，而后就更没有…… “我、还是不想放弃，再让我考虑一个月，好不好？！”早就该料到，离婚的女人定然会有这样那样复杂的原因，为何这一刻知道真正原因后还会这么疼呢？！ 不得不承认，他是付出真心的，顾如雪、不管多么的复杂，在他的心里，只是一场安静的雪，从来不会为某个原因而改变…… “先回去吧，不早了。”该答应他吗？只怕会是带给自己伤害吧！她都伤成了那样，又如何还经得起？！ “等我一个月。”终于松开她，涂近远认真地看着顾如雪。 顾如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为涂近远拉开大门。她能有什么权力说好不好呢？！如果涂近远真的肯放下一切娶她，让她再一次有个家，恐怕、那将会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但、她也在心里无数遍提醒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不要抱希望为好。 “一个月。”走出大门，涂近远再一次转身。他喜欢看小小的她，喜欢看她笑时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喜欢看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张望着的样子……她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欢。 顾如雪微微一笑，再一次露出两个小酒窝，然后目送涂近远下楼，这才关上大门。 来不及悲伤难过，卧室里手机响了起来。 “喂，囡囡啊，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让小孔回来一趟啊！”一接通，便是妈妈的哭腔。 “怎么了？！是什么事情啊？！” 当初爸爸输光家当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只是搂着自己说“我们只要有一双手在，就不怕没有饭吃”；当她出嫁家里没有一分钱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反而是找亲戚朋友硬是借了两万块才把自己嫁掉；当她辛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反而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过，只是鼓励她，工作可以慢慢来，但一定要争取多孝顺公婆，为家里分忧一些家务。可是今天哭了，瞬间就哭得顾如雪也没有了主张。 “你弟弟开年后就不肯在理发店里做事了，吵着要跟别人出去学车。这才刚拿驾照没几天，开夜车的时候把人家撞了。虽然对方伤得不重，就摔到地上擦伤了一点皮，但他们要我们除了医疗费什么的还要赔两万块的营养费。年头你拿回来的几千块都让你弟弟学车了，我哪来那么多钱？！结果你弟弟犯混，叫了几个人把那家人打了，现在人家报了案，他被抓起来了。囡囡，我没向小孔他们家开过口，让他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钱把弟弟先放出来。大不了我借钱赔他们两万啊！”孔余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当大官的，不过因为他们是省城里的人，在妈妈的心里总觉得他们认识的人多，总会有些办法。 “妈，你先别太着急，我马上回来。”弟弟是妈妈的心头肉，这是肯定的。可是现在叫孔余？！那不是开玩笑么？！ 她认识孔余那么久了，他家里有些什么关系、多大能力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国土系统那么大，好多家属都被安排进了二级单位，可是孔余身为国土的工作人员，找了那么多次领导，送了那么多次东西，不是几年都没搞定吗？更何况是司法这一条新线。 再说，就算孔余有这能力，要把这种事情能摆平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现在的老婆能放他出去几天不回来？！能同意？更何况他有没有办法她也是知道的，何必为难他呢？！ “对了，你、还有多少积蓄？！能不能跟小孔商量一下，先借我们用用？！”妈妈现在六神无主了，真是一刻也不想让儿子关在里面。 “妈，我来了再说吧！先别着急，我有办法的。”因为这个时候顾如雪知道，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俞行光。尽管、她并不知道对于这种既麻烦又丢人的事情俞行光会不会管，但、不找他还能找谁？！真能指望得上孔余？！ 立即换了衣服，给王站长打电话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取了自己这几个月存得钱，马上搭乘去南湖的客车。 说得存款，其实也不过几千块钱，只是一路上顾如雪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见到俞行光，她该怎么开口呢？！ 虽然说，他走的时候还说过客气话，南湖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的。但俞行光离开怡景有四个多月了，这期间他们半点联系也没有，包括有个端午节她连短信问候都没有过，现在出了事就这么急急找他？！他有什么义务要管她的家事？！ 太失礼了！ 哎，早知道不应该丢这条关系链，应该一直维系的啊！ 人家说放夜风收夜雨，她什么风也没放就想收夜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47章丢人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车子一摇一晃的反而让顾如雪昏昏欲睡。 下车，已到了晚上八点，这才取了手机先给俞行光打去电话。 “喂，是……”脑子一紧，该如何称呼他呢？！叫他俞行光？还是叫他俞书记？！还是……顾如雪从头到尾想了想，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叫过他呢！ “顾如雪？！有事吗？！”倒是俞行光从来电看到了她，果断反问道。 “你是住县委家属大院吗？！”没头没脑的，顾如雪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我刚在乡镇听完汇报，现在还在路上，你来南湖了？”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意外，第一反应就是她真的来南湖了，而且、还主动与他联系了。 这个电话，似乎让他已经等了很久。 “嗯，我在南湖客运站，刚下车。”顾如雪忽然发现，与俞行光相处，再不会说话的人，也不会觉得会冷场。 “那你现在叫辆出租车到县委家属大院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就到。” “好。”似乎比想象中顺利许多，顾如雪扣上电话后便行至马路边拦车。南湖的计程车比怡景的计程车要便宜许多，不是按路程长短或者时间算，就按一上车一下车五块钱收费。 所以在俞行光让她坐出租车的时候，再节约的她也没有多少犹豫了。 俞行光忙了一整天了，基层工作真得比预想得困难好多。工作布置难，人与人沟通难，就连想听到真话都难……但、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他忽然间来了精神。她还在车站呢！她才刚下车。一下车就记着给自己电话？呵呵……这丫头，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啊！ 只是，他是不是应该去车站接她？！让她一个人坐出租车好吗？！ 可是，他是领导啊！亲自去接她，不是让别人乱猜他与她的关系？！再或者，在她的面前也失去了威严？！ 所以，不要接她，就跟她在县委门口汇合吧！可以对别人说，这是自己的表妹，寻亲而已。 想到这里，俞行光竟然无比的期待与顾如雪的再一次相遇起来。这巴巴狗，她长胖了嘛？她见自己会笑吗？！笑了、那两个浅浅地小酒窝……很有趣的呢！ 再疲惫再辛苦，竟然在接到这个电话后全都化为虚有，只觉得忽然之间神清气爽。 “啊！我的钱、我的钱在公车上被偷了！”从出租车上下来，顾如雪惊叫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将钱装钱包而装贴身口袋里。而现在钱包好好的，自己的口袋早就被划了一条口子，钱全被偷了。三千块啊，她四个月少吃少喝存下来的啊！顾如雪只想哭了…… “小姐，你别逗我啊！我拉你一趟这么远就五块钱，我们跑车真的不容易啊！”看顾如雪那穿戴整齐、斯斯文文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行骗的女骗子。可是骗子脸上有写明是骗子吗？！出租车司机不客气地白了顾如雪一眼，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看啊！我的衣服都被划了一条口子啊！”怕司机不信，将口袋那个位置指给司机看，虽然露出自己的小块肉肉，但她也故不得那个丑了。 对了，她在公车上睡着过，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开车的时候，她的旁边明明是有人的，可是到终点站就没人了，一定是偷了她的钱就中途下车了。可是现在想起来也没有用，人跑了就是跑了啊！ “你让人划这么大的口子会不知道？！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司机下车拉着顾如雪的破口袋看着，但、看到顾如雪里面白皙地肉肉，多少是有些心怀叵测的。故意伸出手指在她的腰间触了触，紧紧地肤质告诉他，她还是个没生孩子的姑娘呢！ “啊！你干什么啊！”明显是这男人占自己便宜，顾如雪惊恐地惊叫一声。 “钱都没给我的，摸一下怎么样了？！”这里是县委大院，门口还有守卫的保安，被顾如雪这么一叫保安立即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司机与顾如雪。司机当然有些心虚，立马助手嘴上却不肯示弱。 忽然两道强光打了过来，黑色的奥迪里走出一个顾如雪熟悉地背影。 “干什么！”声音不算太大，但语气里渗透着威严。刚刚还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俞行光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出场都是这样丢人！ “俞、俞书记……”通常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都出现了，那出租车司机吓得说话都舌头打弹起来。 “到底发现什么事？”目光是打向顾如雪的，俞行光并没有准备去理会那个耍无赖的出租车司机。 “我的钱被偷了，没钱付车费。”低下头去，明明刚才被那出租车司机轻薄了，但这个时候看到严厉的俞行光，顾如雪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似乎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一个“那种”女人，这样的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多少钱？！”俞行光取出钱包打开。 “不要钱了、不要钱了。”司机吓住了，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然是县委书记的亲戚。刚刚自己明明调戏她了，只要她一句话，那他还能在南湖混啊？连忙跳上车子，准备开溜。 “问你啊！多少钱？！”直接冲着顾如雪吼着，明明、明明一肚子的火是要向那司机发的，可是看到顾如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更加恼火。 “五、五块钱。”惊慌失措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小心意意地又不敢启动车子。 取了一张十块的纸币丢进车里，然后用眼神提醒她上自己的车，这才将车开进县委家属大院里。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住四楼，见我开灯你再上来，不要让人撞见你。”说着，将顾如雪手里的行李接过自己提着上楼去，把顾如雪一个人留在黑乎乎地树荫下。 顾如雪并不是怕黑的胆小鬼，只是对于俞行光的这种做法有些难过。 老百姓就不能进他的屋了？！那他大可以约她在外面某个地方见他，不用在他自己的屋里见面啊！ 但、看到四楼亮起了灯光，顾如雪还是冲着他屋里的灯光走去。 第48章摆平 门并没有关死，一推就开。俞行光关上了窗子、拉上了窗帘、打开了冷气…… 是啊，仲夏了，天气热起来了，可是顾如雪却怎么一点感觉不到热意呢？！ 俞行光的房子里明显有人收拾过，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到一边的饮水机，顾如雪取了水杯却是为俞行光倒了一杯双手递给他。 “记住了，我只喝烧过的水，不喝饮水机里的水。”俞行光接过水杯放下，看了看顾如雪后很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依然是官味十足的。 顾如雪环顾一圈，大致搞清楚了房子构造，于是走进厨房找到烧水壶后开始烧开水。 “今天是周二，你回娘家做什么，不用上班？”俞行光看着一直情绪不高的顾如雪，似乎已猜出了个七八分。今天她是有事登门，并不只是为了看他。 “家里、出了事，我又不认得别人，所以、所以……”刚刚水烧开了，又重新给俞行光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到俞行光另一侧。 虽然硬着头皮，但、依然是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她知道弟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多在看守所一分钟妈妈就会多担心一分钟。可是她又知道，俞行光从来对她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弟弟出这种事情……恐怕更让他看不起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了。 就算俞行光愿意帮自己，也一定是愿意帮助她工作或者学习上光彩的事情，肯定不是愿意帮她从看守所放个人出来这种丢人的事情。 “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帮你？！”看着她结结巴巴地样子，俞行光的脾气又要来了。明明不想这么对她的，可是她怎么总能成功把自己给惹毛呢？！ “我弟弟开车把人撞了，人家要他赔两万块钱。我们家条件并不怎么好，因为没钱，所以他还把那人的家里人全打了。现在、现在被关在看守所里，我妈都哭晕了。”使劲地拧着自己的衣角，顾如雪将头有多深就扎多深。 “你弟弟叫什么？！多大年龄？什么时候被关起来的？！”这个蠢女人，一件事要提醒她好多次也说不到要点上。 “他叫顾如风，今年二十二了，就是今天上午打人，中午被关起来的。”看样子俞行光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好像还是肯管这件事的。顾如雪这才抬起头来，才刚刚与俞行光的眸子对上又马上低了下去。他浓黑的眸子很有官味，而且总夹杂着丝丝地怒气，让人根本就不敢去看。 “别出声，我打个电话。”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俞行光交待了一句后就取了手机当着顾如雪的面给秘书打起了电话。 “小伍，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中午看守所是不是关了一个叫顾如风的小伙子，把他的情况问清楚了给我回话。特别是他打得那一方，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顾如雪一听俞行光这么快就为她的事情落实起来，不由心里泛起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就算他帮不上这个忙，光是冲这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顾如雪也应该感恩戴德的。 况且俞行光来南湖工作后她一次也没来看，照说她不能空着手来请领导办事的……想到这里起身，顾如雪来到厨房取了抹布与去污精收拾了起来。 他应该是天天在外面吃饭，一看这厨房就是从来没有用过，别人家传过来的油烟加上他家的细灰形成一道顽渍真的需要清理一下了。 “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别出声的吗？！”俞行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倒是吓了顾如雪一跳。 “你厨房有点脏，我给你打扫一下。”顾如雪正拿着清洁球弄得满手泡泡。 “明天会有钟点工来收拾，不用你打扫。”她怎么就是闲不住呢？！难道坐着喝喝水不好，一定要做家事才好？！ “明天不要钟点工来了吧，我来给你做饭，换换口味了多吃一点。”他吃得东西肯定有营养，只是、他帮自己这么大的忙，她真的想为他做点什么。而他每次似乎都很喜欢吃她做得饭，所以、她才想明天献一下殷勤，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怎么会献殷勤的人。 “呃……中午不能回来，晚上你过来吧！这是钥匙，门卫问你、你就说……” “是你亲戚嘛！”顾如雪知道，他最怕她乱说话了，而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乱说话的人。 “也行。”上下看了顾如雪一眼，其实她也不算太笨。把钥匙交给她，然后背着手回到客厅。 “我弟弟的事……”洗了手出来，顾如雪决定先听听弟弟的消息，明天早一点来给他打扫屋子。 “已经办好了，再晚一点办完手续他就可以回去了。”俞行光简单地说道，他觉得凭这女人的智商也不能说复杂。 “哦。”抿了抿嘴唇，也只能等一会儿了。只是、跟俞行光真没什么好说的，顾如雪一直觉得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弟弟是做什么的？”俞行光倒是兴致很浓，觉得终于有空两个人坐下来聊聊天了。端起刚刚顾如雪给他烧好的开水喝了一口，提示她茶叶就放在饮水机下面，让她再给自己泡杯茶。 “哦。”看了他的手示，顾如雪连忙机灵地起身去取茶叶泡茶。 “我弟弟初中毕业就不肯读书了，天天在外面混着。我妈送他到一个理发店里学理发，他却偷偷跟人家学开车，常常从理发店里开溜出去跟他的朋友跑车，说起来他其实有四五年的驾龄了。今年春节我给了他几千块钱，他就领了个驾照正式跑车，结果、就出了这事。”言归正转，顾如雪还是老实回答了俞行光的问题，就算他要笑话自己的家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她就是有一个这样的家庭啊，与俞行光那样的领导家庭相距甚远。 “那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果然一家都没一个正经人，俞行光抿嘴一笑，觉得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第49章调教 “没什么打算啊！哦、我会骂他的，让他以后别再开车了，专心专意学理发，就不会再有这样的麻烦事了。”以为俞行光要她保证什么，顾如雪连连点头肯定地回答。 “这件事结束以后，你让他来县委小车队报道，让他过来给我开车。”俞行光又是笑了笑，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丁一天到晚没事做、或者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这不是压抑人性吗？！谁都年轻过，这个年轻正是反叛期呢！要真正管教好他，只有让他做自己喜欢做得事情。 “啊？！”顾如雪完全没有料到，俞行光会主动提出来帮她弟弟安排工作。如果让弟弟知道他有机会到县委里开车，而且是给县委书记开车，他不乐疯才怪呢！ “我说得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俞行光很满意顾如雪一脸的惊讶与欣喜，然后很玩味的又抿了一口水。 “可是他刚刚才出事，你不怕……”进县委小车队，那在南湖来说也是相当难进的啊。又是事业单位，又是围着领导转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了的地方。 “我怕？我能怕什么事？把你的心收好，看我怎么调教他！”俞行光看到顾如雪受宠若惊的样子很满意，只是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顾如雪知道一定是秘书给他回话了，于是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 “嗯、嗯……好，受累。”可是对方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更不敢挨俞行光近一点去听，只能听到俞行光简单的只言片语。 “是我弟弟的事吗？”见他挂了电话，顾如雪这才敢插嘴。 “已经搞定了，如果没弄错，他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收起手机，俞行光好像看电影一样专心看起顾如雪的脸来，顾如雪表现出来的感激与激动对他来说非常的受用。 只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她已经快感动的要向他下跪了。 “那个、那个……太感谢你了。本来我是准备给你买点水果什么的，可是、路上钱又被偷了。那个、明天吧！明天我买菜……呃、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真的太晚了，墙头上的挂钟已指到了十一点。顾如雪结巴着起身，连连弯腰行礼，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 “几点了，还回去？”她忽然提到要回去，让俞行光有些措手不及。内心来说，他不想让她走，哪怕只是跟她就这么聊聊天、说说话也行，可是理由呢？！ “你明天还要工作，我回去也要说说我弟弟，不多打扰了。”说话间，顾如雪已起身走到大门口。 “呃……等一下，那个、我的书房有点乱，你帮我收拾一下吧！”俞行光急中生智，指了指关着的一间屋子。因为里面有些机密文件，他从不准钟点工进那个房间，以至于里面确实是有点乱。 “啊？哦、好。”顾如雪马上又退了回来，打开那间关着的门。桌面上堆放满了文件及文件夹，地上还有几支笔，书架上也摆放凌乱…… 顾如雪挽了挽袖子，立即任劳任怨的忙了起来…… 顾如雪很清楚，能这么快把弟弟从看守所里放出来整个南湖也就俞行光能办到了。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弟弟撞了别人、又打了别人，那人能放过他吗？！赔偿问题呢？！恐怕还得跟俞行光进一步提出来。 她没金送没银送，表达感激、也就只有这双手吧！ 所以收拾书房的时候她很仔细，不光是整理好了桌面上和书架上的东西，连桌缝里，屋角里的细小灰尘也打扫了个干净。 待一切忙完，天、已快是凌晨一点了。 俞行光的卧室门没有关，穿着单薄睡袍的俞行光竟然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看着书。 看来，领导也真是不好当，一天到晚得操多少心啦！ “俞书记，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了。”立在卧室门口，顾如雪腰都要些酸的站不直了。不过第一次叫他书记，真是有些别扭。 “这么晚了，不要走了。下面家属楼的大门都锁了，你出去还要叫人家起来为你开门，会让人怀疑的。去洗个澡，就睡沙发，如果没睡衣可以穿我的。”俞行光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顾如雪真够迂腐得可以，让她收拾个书房她竟然收拾了一个多小时。 “那、那怎么行……”留在他这里过夜？！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顾如雪总会觉得呼吸困难，心情无比的压抑，她可一点也不想多跟他呆一秒。而且穿他的睡衣……天啊！她一直觉得有他在的时候空气都是凝结的，她可不想被有他气味的睡衣给凝结住。 “你该不是想让门卫怀疑吧？！”俞行光放下手里的书，知道明明是他自己把时间拖这么晚，以至于她现在真的不好出去的，但还是故意吓唬她。 “不、不是，你先睡吧，我冲了澡就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她自然明白，像俞行光这样的人是来不得半点绯闻的。而他现在是自己的恩人，她当然不会想要去害他，只得点头按他说得去做。 “睡衣在中间的柜子里。”俞行光指了指柜子，然后没有关灯直接滑入被子里。其实一整天在乡镇检查工作，他也有些累了。 顾如雪轻手轻脚进来拉开衣柜取了俞行光的睡袍，然后退出去顺便帮他把灯关掉、门关上，这才小心地到洗浴室里冲澡。 他家里的沐浴乳和洗发水快没了，明天可以帮他买一瓶；洗浴室的防滑垫有些脏了，明天帮他刷一刷；还有、其实可以用洁厕精把马桶弄得更干净，明天也要买一瓶…… 其实俞行光只是嘴硬心软的人，脾气大、样子可怕，但是有困难的时候他还是蛮热心的。想到这里，顾如雪还稍稍觉得有些舒心。 换了睡衣，顾如雪微微觉得有些舒服。客厅里也有空调，温度适宜，没多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50章老俞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了一点儿声响，俞行光才确定她是睡着了。其实也不想怎么样，就是单单地想把她多留在这里一会儿，仅此而已。 起身，取了一床轻薄的蚕丝被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为顾如雪缓缓地盖上。客厅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特别是这女人千万不能受凉。 窗外银色的月光隔着轻纱打进来，让俞行光依然能看到她脸上的轮廓。 依然是圆圆地小脸、嘟嘟地小嘴，可是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趣。对的，只能用“有趣”两个字来形容她。她绝对不算漂亮，也没有霍少蔓那样有气质，可是、让人见着很舒服，就好像是看着自家妹妹般的感觉。 别说，越看越觉得喜欢，这巴巴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逗人喜欢了呢？！ 不出声的笑了笑，俞行光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想到顾如雪就在客厅里，与他就在一所房子里，俞行光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虽然睡得很晚，但这一觉质量很高，醒来、依稀闻到一股什么好闻的味道…… “丫头，做什么好吃的啦！”俞行光脸都没洗便直接寻到厨房，他知道一早他就有口服了。 “呃……”全身都是一麻，没想到他会这样叫自己，叫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顾如雪熄了灶台，然后把做好的食物端到餐厅。 其实就是就地取材，清汤挂面，榨菜炒肉丝，两个荷包蛋。 可是比起食堂的包子、馒头或者面条，要清爽得多。 “丫头，你有没有小名？”俞行光喜欢看她进厨房做饭的样子，不由站在厨房门口看。 “呃……我妈叫我囡囡。”这又算是什么问题？顾如雪来不及想，马上有问必答。 “囡囡？！”真是个没什么学问的昵称，不过听起来很亲切。好吧，以后就叫她囡囡。 “你洗脸了没？我帮你挤好牙膏了，你先收拾一下吧。”一看就知道俞行光连脸都没洗，顾如雪收回他刚刚取到手里的筷子。 “嗯。”故作平静地起身向洗浴室走去，还真是没想到呢！她、竟然连牙膏都为他挤好了，她哄男人欢心的手段并不错啊！ 来到洗浴室里，俞行光看到，她不仅是帮他挤好了牙膏，还把他把洗脸毛巾都叠好放在手边。这女人的服务比五星级酒店的服务都要到位，她的前夫应该在不久以后就会后悔的。 “俞书记，我早上打过电话，我弟弟已经回家了，谢谢你。”待俞行光回到餐厅坐下，顾如雪连忙把两只荷包蛋推放到他的面前。 “跟我还这么客气？！”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俞行光很是满意。天天在外面吃东西都吃腻了，在家吃着这么可口的东西感觉还真是不错。 “弟弟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到车队报道。”其实放他出来他都不是很高兴，恨不得还找人去找别人理论或者再约架。但一听到他可以去县委小车队给县委书记开车，马上顾如雪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半点不敢乱来了。 “就今天吧！你让他下午来，上午我还要伍秘书给小车队联系一下。你告诉他，他打人的事伍秘书会处理，让他不要再生事了。”吃着香喷喷的榨菜肉丝面，嚼着甜蜜蜜的荷包蛋，俞行光满嘴生香的回答。 “知道了。我弟弟没读什么书，明白得道理也少，以后工作做得不好你可以狠狠地批评他，没事的。”弟弟终于有了工作，而且是这么“威风”的工作，其实顾如雪也挺为他高兴的。但、又怕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做不好，特别是像俞行光这么脾气不好的人……所以同时又为他的前景担心起来。 “放心，小车队是事业单位，不是随便说开除人就开除人的。而且他跟我开车，等他磨砺地成熟一些了我会给他有个好的安排。”看出了顾如雪的担心，俞行光不禁放在心里好笑。求人的时候，她真的蛮乖的。 “谢谢俞书记。”见俞行光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愿上天保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进了县委小车队后真能磨砺得成熟起来。 “别一口一个俞书记了，那是外人叫的。以后我叫你囡囡，你叫我……”想了想，叫哥太腻人，叫名字太生硬：“老俞。” 他确实大她许多吧，至少是六岁，而且“老俞”两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应该是很亲切的。 “啊？！那不好吧！你是领导，我是小老百姓呢！”记得他以前与她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似乎与自己距离很远很远似的。现在这么忽然一亲切，顾如雪还真是不适应了。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麻烦，不听我的就滚远一点！”他向她示好，她看不出来？真是蠢得可以。反正也吃完了，起身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巴，提着公事包向外走去。 “是不是晚上吃饭？那我不做午饭就只做晚饭。”顾如雪连忙跟上几步，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惹他不高兴，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让你做晚饭！真罗嗦。”俞行光边下楼边有些好笑得回答，跟顾如雪这个女人相处怎么就这么让人舒服呢？！欺负她的感觉……真的蛮不错的。 他还肯回答就证明他并没有怎么生气，顾如雪麻利地将身上的小围裙取下，然后收拾好了餐厅后快速往家赶去。 这个让人不能放心的弟弟，虽然逃过一劫也得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别再犯了。 南湖县并不大，才一小会儿功夫顾如雪就赶到了家里，染着红头发、一身破洞牛仔衣的弟弟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武侠片。动情之处，还跟着哼哼哈哈的比划着动作。 爸爸一定是出去打牌了，而妈妈一定是在外面工作，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不仅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划，竟然这么悠闲地在家看电视！顾如雪火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啪”的一声就关掉了电视。 第51章露馅 “又是要赶我出去做事吧？姐姐啊，我刚被放出来，你总得让我休息几天啊！”快半年没见了，一点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顾如风的口气里透着许多的不耐烦。 说实话，姐姐顾如雪在他的眼里本就是一个没用的女人，运气好嫁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姐夫而已，对于她比妈妈的嘴都还在碎……顾如风更加的不爽。 “你是真想学爸爸是吧？！那你出去赌啊！赌搏只要钱，不会惹你这档子麻烦呢！”顾如雪知道顾如风不喜欢她“罗嗦”，可是她不罗嗦家里还真没人能制得了他。爸爸成天就知道有空就去牌场子上转悠，妈妈有时间就想着法子拼命赚钱，这个弟弟确实是少有管教的。 “别装腔做势了，惹了麻烦还不是我姐夫帮我摆平的，你又没本事管我什么。对了，姐夫呢？晚上我请他吃饭，谢谢他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单位上班。还有，我是不是正式的？是不是以后有养老保险的？”顾如风甩了甩顾如雪十分看不惯的红头发，有些牛里牛气却又讨好地说着。 “你用什么请人家吃饭？！你赚了一分钱了吗？！”真是气死人了，这个弟弟从来不隐瞒一下对她不好的看法，如所有外人一样，他们都认为她是踩了狗屎嫁给孔余的。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已离婚了大半年。 “就是没赚钱这饭也要请啊！安排工作啊！多大的事啊！对了，姐夫有本事给我安排工作，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怡景安排工作比南湖要困难？”姐弟就是姐弟，刚刚还言词激烈，这一会儿又轻言慢语了。 “你别给我增乱了，我跟孔余早离婚大半年了。现在你赶快给我出去把红头发染黑，然后买套规矩一点的衣服，去县委大院上班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记得话要少说一些，看到事情要抢着做……” “你说什么？你离婚了？！怎么可能？！”顾如风睁大了眼睛，不曾想到顾如雪这样的没用小女人竟然会有胆子离婚。但如果是孔余要跟姐姐离婚，她怎么不早说。如果早说了，他早就去把孔余打个半死，让他不敢提离婚！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家不要我了，难道我还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他吗？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连婚姻也守不住。这件事我连妈都没说，所以请你让我省省心，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做人，行不行啊！”本以为事过这么久再说出这件事来时自己可以平静如水的，不料、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他、他不要你了？！妈的，老子去打死他！”开始真以为顾如雪是唬他的，可是看到顾如雪的泪水，顾如风这才相信她说得是事实。拳头一握，顾如风立即调转矛头，恨不得将那孔余这会儿就撕成碎片。 姐姐是没什么用，可却是真正的贤妻良母。结婚这几年，一件贵衣服也没买过，一顿好吃的也没舍得吃过，天天围着孔余烧火做饭洗衣服的伺候他。这个孔余，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欺负姐姐娘家没人吗？！ “刚刚跟你说得话就当耳边风，真的是要气死我吗！离婚算什么？！跟一个外人过不好日子算什么？你不争气才最让我伤心啊！”顾如雪连忙起身拉住顾如风，她知道顾如风绝对不是说得气话，坐车到怡景打孔余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姐姐，你都离婚了，还护着他干嘛？！看守所我又不是没去过，再去一次又怎样？看我今天过去不把他打个半死，我就不姓顾！”说着，一阵风似的卷到大门口，一拉开门却撞到刚刚买菜回来的妈妈。 “你、你离婚了？”妈妈手里的菜篮掉到了地上，新鲜的蔬菜撒了一地…… 糟糕！ 顾如雪放在心里暗叫一声，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已是收不回去的。这个时候妈妈通常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真的大意了。 而且弟弟就是一个惹事精，离婚这种事情其实她真的不应该告诉他的。就算他今天不去打孔余，明天也会告诉妈妈…… “你真的离婚了？！”看着红着眼眶的顾如雪，妈妈也知道她的反问其实是多余。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顾如雪从小就是个温顺的姑娘，别说她了，就是他们全家对孔余也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孔余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如果他不喜欢她，之前为什么又会娶她呢？ “都大半年了，别问了。”顾如雪长长叹出一口气，一直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情讲出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知家里人。但很奇怪，说出来后心里再也不为这件事忐忑不安了，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似乎是今天刚刚离婚，而不是大半年前的那个雪天…… “上次春节的时候就离了？”其实春节的时候妈妈就看出了问题，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只是在顾如雪将心里的想法证实的时候，妈妈也有着跟顾如雪一样的解脱感。 孔余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在顾如雪第一次把他领进门的时候她就这样觉得。自顾如雪进入孔家后，她总是处处为孔家着想，时时低头在孔家面前做人，只希望能跟孔余幸福长久。哪里知道千般小心万般忍让的婚姻还是破裂了，也许是顾如雪真没那个命吧！ “那个、我带如风出去染个头发，看着他红头发我就犯头晕。”说着，顾如雪拉着顾如风的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她实在不想看着妈妈伤心的样子。 说起离婚，也许最伤心的那个人应该是妈妈吧！ 记得刚结婚那一会儿，她逢人便说逢人便讲自己找了一个在省城做公务员的好女婿云云。与她相交的人都是棉纺厂的女工，家庭条件都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时候自然是极羡慕妈妈的。可是现在…… 可是事到如今，只能避开妈妈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不然怎么办呢？ “那我的工作……是谁安排的啊？如果是孔余那小子，我就是不要这工作，也要去打死他！”顾如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跟着顾如雪走着，但一颗心依然还是悬着。 第52章对饮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好好做事、好好做人，让妈少给你操心，反正、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不孝的了。”别过脸去，顾如雪的心一阵的揪痛。 自己如果能过的幸福，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顺。而现在自己过成这样，让父母伤心，还谈什么孝顺呢？！本来妈妈现在只用为顾如风的事情操心，可是现在…… 一路再也无语，把顾如风按到棉纺厂小区理发店的软椅上才放心，“有没有钱？” “要多少？”忽然没以前那么觉得姐姐没用了，心里、满满全是对她的怜惜。其实她也很不容易的，一个女子在异乡飘泊，离婚的时候连个哭得地方也没有吧！ 顾如雪没有再回答，而是伸手去顾如风的口袋里去取，摸出不足两百块后装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又交待起来：“下午两点半到县委小车队去报道，染头发的钱我出去就给你结。晚上我不回来吃饭，忙完我自己会回怡景，就不回来跟你们道别了。我在怡景有工作了，在区计生服务站工作，你跟妈妈说下，让妈妈不要为我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说完，转身离开，急急地赶到超市用弟弟身上摸来的钱去买菜和日用品。她没有钱可以送俞行光，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用自己的劳动来感激他。 顾不得吃中午饭，用买来的洗涤用品将俞行光的房子洗刷一新，就连床上的被套都拆下来洗晒干净，柜子里的每件衬衣都烫得平平整整…… 忙完卫生后时间已不多，又赶快为他生火做饭。 不大一会儿，餐桌上摆上了云豆肚片汤、小炒羊肉、粉蒸豆角粉蒸鳝鱼再回锅、清炒白皮黄瓜。真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闻着就极有食欲。 因为是夏天，顾如雪不仅做了米饭，还做了一点糯米杂粮粥放着凉了凉，只希望有一样合他的胃口就好。 “这么丰盛怎么能没有酒？！”大概是厨房里抽油烟机太吵，顾如雪完全没有听到俞行光进门的声音。 回头，俞行光已放下公文包，在餐厅吧台间取酒。 当他的大手经过白酒时停了停，一个折回，取了一杯红酒微笑着走过来。 取了两只水晶高脚杯满上，然后在顾如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这些中国菜式并不适合喝红酒，可是她的酒量……俞行光笑了笑，还是为她将红酒打开。 说实话，这个女人做饭真的很有一手，每次见到她做的饭菜就会特别有食欲，心情自然也就舒展开来。 “我不能喝的。”顾如雪连忙摇手，每次喝酒就出状况，她哪里还敢再喝？特别是对着俞行光这样的人，她不能让自己再出错了。 “就一杯，保证不加。红酒没问题，还可以美容呢！”还是笑笑，打了一个手示让顾如雪坐下。 原来俞行光是会笑的，顾如雪今天真算是开眼了。别说，他笑起来很亲切、很好看的呢！真是让人觉得春风十里都不及他…… 在他的对面坐下，虽然忙了好一阵子，但此刻、心情终于有些释放的感觉。 “你脸上是什么？”俞行光挑了挑眉头，然后伸手在她的侧脸处取下一个小东西，原来是一粒小小的辣椒籽。 “哦！切菜时沾上的，我去洗个脸。”起身，顾如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上微微一红。 “不用，现在干净了。”俞行光笑盈盈地看着顾如雪，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是啊，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般气氛地与她对坐吃东西呢！而且是她亲手做的…… 虽然以前也吃过她做得东西，但今天，他总觉得意义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其实他也一时说不上来。反正，全身上下哪里都觉得轻松无比。 “那我先敬俞书记，感谢俞书记……” “老俞，叫老俞。”俞行光不生气，只是风清云淡地纠正，就好像一个耐心的老师一次又一次给没记性的学生纠正问题一样。 “呃……不管是俞书记还是老俞，反正谢谢你了。”酒未沾一滴，可是脸更红了，端着酒杯赤赤地站在那里紧张得不行。原本、她是准备做好饭菜让俞行光一个人吃自己离开的，只是在俞行光取酒的时候她就知道俞行光是在邀请她一起用餐。 她并非完全不懂世事，这些礼貌礼术她还是明白的。可是端起酒杯的样子，真的好像学生时候向老师汇报的样子啊。 “好哇，你抿一口就成，我喝完。”俞行光今天没有半点官架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我真的只能抿一小口哦！”显然这放在外面吃饭是不礼貌的，可是、她真不想又在他面前醉酒。 “嗯，就喝一小口。”说着，俞行光已自己为自己倒满第二杯，笑盈盈地看着她抿一小口。 顾如雪听话的抿了一小口，立即皱起了眉头捂起了嘴：“怎么这么酸，跟我上次喝得不一样。” “这是野生葡萄酒，比较养身的，不是你上次喝得干红，没有干红酒精含量高。但……”顿了顿，俞行光神秘地一笑：“肯定不是酸梅汤，绝对是正而八经的酒。” “啊！你、你知道啊！”顾如雪没想到上次他知道她用酸梅汤代酒的事，可是以俞行光的脾气，他当时怎么没说呢？ “酸梅汤我当然认识，不过没想到你还会有那一手。”又是笑笑，然后取了筷子去尝顾如雪做的菜。 顾如雪连忙起身为俞行光盛汤：“炖了两小时，我最拿手的汤。在你书房地上的一个礼盒里看到有党参、枸杞什么的放了一点，没问题吧？” 顾如雪倒不是有偷窥欲，而是下午帮他收拾房间里顺便看到的。书房整个角落里横七竖八丢着一大堆的礼盒，那些烟酒顾如雪自然是没有兴趣，不过这些温补品还是不错的。再说她也没有取走，而是拿出来给菜提了味做给他吃。 第53章异样 “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动，外面的东西就别乱动了。”对于她没经过自己的批准就动他家里的东西，俞行光不仅没有恼火反而表现出很满意。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今天顾如雪对他并没有那么认生的感觉。 “外面？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敢动。”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顾如雪抿了一口汤汁有些莫明其妙的感觉。 “我是指你在外面随意打我的招牌。”俞行光放下手里的小碗，眯着眼睛看着顾如雪。 他与她现在这样……对吗？她会不会有一天给自己惹来麻烦呢？他到底对她了解多少？ 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极有控制力的一个人，在顾如雪的面前却总是失算，不知道跟她在一起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他现在跟她走这么近，是对的吗？！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他耳边质问他，就算她真的给他惹了麻烦，他就怕了？！ “我、又不是不懂分寸的人，难道你帮我忙我还害你不成？真当我什么也不懂得农村妇女啊！怎么说我也是怡景大学毕业的！那个、我……先走了。”刚刚觉得轻松一点，此刻又觉得压抑了起来。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累，若不是他能帮到弟弟，顾如雪一百个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逗你呢！这样就生气？”将走至自己身边的顾如雪一把抓住胳膊，起身重新让她坐回座位。 也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扫兴，其实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而顾如雪带给他的轻松感却无人能够取代。就算往后她真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他、也认了。 “有这么逗人的吗？”嘟起小嘴坐下，顾如雪依然放在心里不满。虽然一直知道在俞行风的眼里自己不是小狗就是小偷之类不好的身份，可是……坐在一起的时候，能相互尊重一点吗？！ “送个东西给你，不过再不准生气了。”一向不怎么会哄人开心的，俞行光起身在客厅的公事包里摸了摸，然后展开大手掌伸到顾如雪的面前。 是一块温润的海豚形黄玉，还有一小把各色的彩色丝线…… “你去玉器厂了？”接过黄玉，顾如雪巧然一笑。她当然认得这样东西，南湖县唯一的乡镇企业，虽然效益也并不怎么好。 “嗯，下午在那边搞检查，这些是小纪念品。”俞行光重新拿起筷子吃东西，对于顾如雪的欣喜很是满意。真是个好哄的女人，就这么一点小玩意儿就能把她哄得这般高兴，比当年霍少蔓收到他的钻戒好像都要高兴的样子。 “我的幸运石是黄玉，以前想买总是舍不得买。就算是本地人拿厂家价，也要一两百块呢！对了，你知道这些彩丝线是做什么用得吗？！”纵然顾如雪已经历过婚变，但、她的内心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世俗的浸染，依然是那样的单纯无瑕。拿着黄玉和彩色丝线，像个小姑娘一样笑得无邪。 “不知道。”下午不过是谈从怡景引进大公司准备注资玉器厂的事情，倒没有听取有关这些小玩意儿的作用。而且就算有讲解员会讲这些东西，俞行光也不一定会听。 “人家说呢，女人和男人分别用一种自己喜欢的丝线共同一起编织一条彩绳，然后串上幸运玉石挂在脖子上，这样这两个人就再不会吵架啦！老俞，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丝线？”手里的丝线五颜六色，顾如雪左看右看觉得每个颜色都很漂亮。 “紫色。”端起了红酒杯抿了一小口，俞行光微微一笑。 “我……还是喜欢白色好了，跟雪一样的颜色。”抽出紫色跟白色，动作极灵巧加温柔地把线头绑到坐椅的椅背上。 “喝酒。”俞行光边看着她做着这些无聊的事情，边把酒杯端到她面前提醒她。 “嗯嗯。”顾如雪倒是忘记了每次喝酒给自己带来的丑态百出，这次一大口把酸酸甜甜的野葡萄酒给喝尽了。 将杯子放到桌上，然后又理起了丝线来。 “嗯！紫色跟白色配在一起很漂亮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两种颜色放一起这么搭呢！”顾如雪认真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的肯定。 “老俞，过来跟我一起编吧？”回头，顾如雪看向对面正抿着红酒的俞行光，目光里有些调皮地挑衅。 “我？别闹了，小孩子玩得家家。”俞行光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马上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她今天才喝了一口酒，醉了？！ 肯定不是，她很清醒，可是怎么叫自己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呢？！不说自己是县委书记，就是自己大她六七岁的年龄……也不允许他这么“放肆”。 “别喝酒了，一起编吧！”起身夺过俞行光手里的酒杯，拖着他的胳膊走到她的椅子边。 其实如果俞行光稍稍再坚持一下，凭顾如雪的力气也绝对拖不动他。 一个男人，嘴上拒绝着，身体却听着话，这代表着什么呢？！ 只怕是，身为局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真臭！”与俞行光蹲下来，顾如雪呵呵一笑，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摸老虎须的感觉。 “有吗？”顾如雪蹲下来更加显得个子小小的，就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俞行光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一些童心，竟然这样耐烦地跟她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可是真正做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反感呢！这种幼稚的事情，别说跟霍少蔓没做过，就是他当娃娃的时候，也没有做过。 “嗯！很臭很臭！说不上三句话就爱发脾气。幸好我脾气好，不然跟你火星撞火星啦！来，你握住紫色的，我握住白色的，然后这么绕……以后，不准再随便发我脾气哦！”说话间，顾如雪已将紫色的丝线放到俞行光的手里，然后用白丝线与他的绕到一起。 与之相比，俞行光的手很笨，只是单单的握着丝线一动不动，被动地让顾如雪的白色丝线在其绕来绕去。 无意间，她柔软的手指也会碰到他坚实的大手，让俞行光不仅仅是手指上痒痒的，心头……更有异样的东西在涌动。 第54章火辣辣 她的发丝很香，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叫做“温柔”的味道。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女人的心依然是纯纯地，不带半点杂质，让蹲下来高顾如雪半个头的俞行光忍不住往她的位置靠了靠。 还是很香，这股味道让人很安神、很安怡、还很安心。 有了这种味道，让他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这个味道，真的让他极其迷恋。 哪怕明知道前面是感慨万丈深渊，他也想往里一步一步踏进；哪怕明知道前路凶猛如虎，他也不及后果的一往如前…… “好啦！在这里打个结就行了，你把线头穿到我这个扣子里。”虽然房子里有空调，可是过份的认真让顾如雪的额头还是沁出一层细细密密地汗珠。舒了一口气，顾如雪握着已打好小结子的线头提醒俞行光。 “老俞。”好一小会儿他的手动也不动一下，顾如雪抬起头来看向俞行光。 可当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刚刚一遇上，顾如雪的脸刷的红了。 刚刚，他望着自己在发呆？！ 或者他在想什么，只是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样被人火辣辣地盯着看着，让顾如雪好紧张啊！ “呃……哪里？”幸好俞行光及时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不然再多一秒就会穿帮。至于穿什么帮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会被她看出什么来的吧！ 其实俞行光不知道，他的动作他的眼神，早就将自己出卖个彻底。 笨手笨脚的拿着线头，在顾如雪的指引下穿过那个小结子，胸口却如毛头小子一般狂跳不止…… 与霍少蔓那是水到渠成，与顾如雪却是天雷勾地火…… 等等…… 今天怎么有事没事，总拿这个死女人跟他的结发妻子比呢？！ 她配吗？！ 不配？！ 重要吗？！ 没喝什么酒，可是今天脑子里特别糊。 “那！做好了。”把黄玉串上丝线，然后往自己脖子上套去。 “帮个忙，帮我在后面打个结。”顾如雪转过身去，两只手握着线头。反正这是他送给自己的，而自己又喜欢，应该马上戴上去的。 俞行光这才抽空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接过两股线头…… 其实他并不熟悉这种小东西，更不会打什么结。可是这个时候，似乎拒绝并不怎么好。 粗粗地手指将两股丝线拧到一起，觉得有些松，然后又打了好几个结，终于把那黄玉紧紧固定到了顾如雪的颈子上。 别说，顾如雪如雪般的肌肤在黄玉的衬映下，更显得温润如玉般怡人。 不过，如果她要把这东西解下来，估计真心不好搞。因为他刚刚情急之下，打了好多死结。如果一定要解下来，估计只能去找剪刀了。 “漂亮吗？”其实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属于美女的行列。但、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想要听到别人嘴里的“假话”。 “还行。”俞行光干咳一下，要从他的嘴里听到赞美似乎比杀了他都难。更何况……他觉得她脖子上那条彩绳更像是条小狗绳，正是栓她这只巴巴狗用的。想到这里，俞行光忍不住放在心里偷笑。就这样子，她还好意思问美不美，这自信从哪儿来的呢？！ “那说好了，以后不准再发我脾气啊！”顾如雪笑了，吐了吐舌头，她太知道，想要得到俞行光的表扬比登天还难。其实问他的时候，也没准备听到什么好话。一句“还行”，算是最好的回复了吧。 “把这酒喝了，我就保证不发你脾气了。”似乎与她谈论这种很小孩子气的问题让他无比的紧张，俞行光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举到空中。他善长的是喝酒，不是编丝线，这是显而易见的。 “啊？！都喝完？”缓缓地端起酒杯，又偷偷看了一眼强势的俞行光，顾如雪有些怀疑这个编绳传说的可信度了。 俞行光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的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个干净，把空着的酒杯在顾如雪面前倒了倒，然后这才放松地微笑着看向顾如雪。 “刚刚还说……” “现在我没发脾气，只是让你喝完酒。”不等顾如雪嘀咕完，俞行光又是笑了笑。 “你的眉毛画过吗？！怎么会这么浓？”伸手，顾如雪就要去摸着看看，想知道摸过他的眉毛手指上会不会被染黑。说实话，她第一次见俞行光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眉型特别好看，那种浓黑的色度也是极少见的。 “别跟我扯东扯西，快喝！”打掉她的“咸猪手”，俞行光挑了挑眉头，不过心里……却是暖暖的。要说相貌，他当然是极自信的。要不跟他有七分相似的俞行芬那会儿，在哪个学校就能立马成了校花呢！ “真要喝啊！”见躲不过去了，顾如雪耸了耸鼻翼，又看了看俞行光，还是闭着眼睛把大半杯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其实不算太难喝的，除了开始有股不太喜欢的酸味和怪怪的酒精味…… “喝汤。”在顾如雪“集中精力”喝酒的当儿，俞行光竟然为顾如雪亲手盛好了一碗汤推放到她的面前。 俞行光刚刚自己已喝了两小碗了，是发自内心觉得不错才推荐她喝的。 “谢谢。”双手捧起汤碗，顾如雪连忙大口的喝汤。可是喝着喝着，眼眶一热，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入了汤碗中…… “怎么了？”这个女人……怎么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呢？！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不是好好得吗？ “我妈知道我离婚的事情了，现在、现在一定难受死了。”耸了耸鼻翼，顾如雪红着眼圈。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妈妈，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让她难过了。 第55章听歌 “这种事情迟早是要会让她知道的啊！”这个蠢女人，这种事情能掩饰得住？！而且她又不是今天才离的婚，都大半年了好吗？！当时都没见她哭这么惨过，她现在这样是在自己这里找安慰吗？ 在自己这里找安慰？！ 他自知从来就是一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人，怎么会有人觉得他能给人安慰呢？！ 遇见顾如雪后，俞行光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明白自己了。 “可是、可是妈妈对我的婚姻期望值很大，嫁我的时候找人家借了两万块钱为我置办的嫁妆，落到我弟弟身上都没钱结婚呢！她逢人便说自己找了一个好女婿，说我八字生得好，嫁了一个好老公，可是现在……其实我不是虚荣心强的女人，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太对不起妈妈了。我离不离婚其实无所谓的，可是妈妈走不出来啊！我这次离开南湖以后，不知道妈妈一个人要伤心多久……”俯到桌面上，顾如雪取了红酒瓶竟然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又是几大口…… “你的婚姻是你自己的，又不是你妈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些什么理论啊！”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想着什么，但他明白，此刻她不能再喝了。她的那点小酒量他是了解的，再喝下去很有可能会醉。夺了她手里的酒杯，俞行光自己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 跟她在一起好像都被她混乱的思维影响到了，俞行光既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做些什么，除了喝酒以外…… “我妈很苦的！我爸爸钱没赚多少，可是一天到晚除了赌钱就是赌钱，家里到现在一分钱积蓄也没有；加上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总是不务正业的四处惹事生非，让妈妈操碎了心；而我费钱费力的好不容易考到省城，结果又弄成这样……家里没一个成器的，没一个让妈妈省心的，我太不孝了！”说到最后，顾如雪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还年轻呢！才多一点大，这么早能下什么定论？”话说……这样的家庭，对俞行光来说是绝对陌生的。他自认为不能理解顾如雪的心情，更没法安慰她，只得端起酒杯又是继续喝酒。 “我十岁的时候是这样，二十岁的时候还是这样，三十岁的时候还能怎样？四五十岁了，我想我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如你所说，我是离婚女人嘛！离婚女人，能有什么前途？能独立做人，不被人耻笑就好了，还指望什么呢？！”下巴搁在双手上，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巴眨着，一幅看不到自己前景的样子。 “谁也没办法预料到明天是什么样子，不仅你没这本事，我也没有。吃饭。”说着，拍了拍顾如雪的后背，俞行光从厨房盛来两碗饭。 他有些后悔提议喝酒了，她是个沾酒就会耍酒疯的人啊！这会儿，倒让他来伺候她了。 这酒品……真差劲！ 顾如雪满面绯红的接过饭碗，对于他给自己盛饭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今天没喝多少，而且也没醉。其实她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是算是正常，只是俞行光不太了解而已。 而且今天……若不是他一开始就脾气大好的样子，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这般“表现真实”。 低下头吃着饭，觉得哭过后情绪也得到了释放，反而轻松了许多。 其实离婚的时候，她也哭过啊！可是为什么哭过后心里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呢？！ 可能是……没有倾诉对象吧！ 但、俞行光怎么成了她的倾诉对象呢？！怎么能成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有时候想多了反而是麻烦，想得少、人才会活得轻松吧！ “你家有CD吗？！就是放歌的那种。”真把俞行光当老古董了，顾如雪忍不住加了一句补充。 “想听什么歌？我书房里有电脑。”这丫头，一张脸过一会儿是晴天、过一会儿是雨天，真让他有些抓不住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还是说……现在就是最最真实的她？！ “你想听什么歌？！我去下。”饭已吃完，碗都懒得收洗，顾如雪便往他的书房奔去。只是、步子有些像踩在云端般的飘呼…… “很多年没听歌了，随便吧！”俞行光看着顾如雪娇小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以前如果保姆不在家，霍少蔓总会喜欢自己做饭等他回来吃。之后，洗碗的任务当然就成了他的，今天想也没多想就顺手收拾了起来。 做家务别的不行，洗碗还是很有一手的。 三下两下的，桌面收拾干净，厨房里响起了洗碗的水声…… 放什么歌呢？！ 反正是想听歌，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听什么。 对了，上次在KTV包间里唱过的《小酒窝》，还有…… 将《短发》也点了开去……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 书房里，一首轻松且略带着忧伤的歌飘了出来。 倒不是这首歌真的有多么的悲伤，而是因为放这首歌的人是顾如雪。她是在告诉自己，她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吗？！ 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女人，只是离婚对她来说，让她的寻爱路有了许多的坎坷与艰辛吧！ 碗已洗净，俞行光用柠檬洗手液将手上的油烟味道洗净，然后慢步来到书房。就靠在书房的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大的书桌前小小的她。 只见她坐在宽大的电脑椅里托着腮听了一小会儿，然后起身趴在桌面上又加了几首歌进去，然后身体不再回到电脑椅里，而是随着音乐轻轻地扭动起来…… 俞行光笑了笑。她还会扭啊扭呢！真有趣。 第56章欲望 听着“小酒窝”，想象着她笑时脸上也会呈现出来的小酒窝，俞行光觉得今天的顾如雪特别的可爱。走上前去，将一只手伸给她，很绅士地一弯腰：“能请你跳支舞吗？” “好哇！”顾如雪不曾感觉到俞行光在书房门口已看了她一小会儿，被俞行光这么忽然而来的声音微微有些吓着。但、很快她就一带而过，俞行光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从他第一次进入自己的生活开始，他做的什么事情是她预料到过的？！ 把手交给他，而那首《小酒窝》正好结束，接下来却是一首很悲伤的情歌《短发》…… 俞行光的舞跳得很稳，让微微有些紧张的顾如雪稍稍有些放松。 但、当曲子放至“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时，俞行光不免皱了皱眉头。 她喜欢这种歌？！ 是在怀念她的前夫吗？！ 俞行光忘了是自己剪断了她的发，以为是她自己剪短了发想从头开始，于是一个转身，俞行光快速伸手将歌曲跳转到下一首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两个人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看来人在悲伤的时候，千万是听不得悲歌的，越听情越不能自控啊！ “以后把头发留起来。”低低地，俞行光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啊？”顾如雪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向高自己一个头的俞行光。 “其实你长发比短发好看，把头发再留起来。”怕她没听清楚，俞行光微微弯腰贴在她的耳际一字一字地说道。 当初不是他恶作剧把自己头发剪短的嘛！现在又说…… 看来当时他真的是故意捉弄她的！ “砰”的一下，顾如雪给了俞行光肩头一下，这个坏蛋“俞腹黑”！ “干什么？！”明明跳舞跳得好好的，她总是这样爱破坏气氛。俞行光松开顾如雪，微微有些恼意地看着她。 “打你呀！这还用解释，你太坏了！”有些酒精壮胆，顾如雪倒没以前那么怕俞行光了，目光也是直直地看着俞行光，丝毫不退让半分。说话间，举着小拳又向他砸去。 “我哪里坏了？”俞行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拳头。其实她打得并不疼，只是、他觉得她不该在他面前这般嚣张。 “我从小到大都没剪过这么短的头发，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剪短发难看还把我剪成这样，不是故意让我、让我‘难看’吗？”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么瞪着俞行光，微微红着的小脸扬着，生怕俞行光看不清她一脸的怒意。 还有……她的唇间有股淡淡地酒香，夹杂着她特有的气息，让俞行光觉得有些的炫目。 喉头有些紧，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就再不剪了，留长……”声音越来越低，俯下身子，揽住她的腰身，在那诱人的粉唇上点了点。 软软的，甜甜的，有一种叫做“温柔”的感觉…… “轰”的一下，顾如雪的脑子里全在俞行光这“点了点”的动作后炸开了。 他、在干什么？！ 顾如雪不是不醒世事的小姑娘，这也绝对不是她的初吻，但、为什么会紧张到手心出汗呢？！ 他是俞行光啊！南湖的县委书记，自命清高、高高在上的俞行光啊！ 他怎么会…… 时间仿佛禁止，连呼吸都显得困难。顾如雪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目光当然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俞行光，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 唇上的感觉很刺激，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如电流般通向了他的大脑。 其实俞行光在吻了顾如雪后，也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他主动吻她了？！ 她是什么人？！ 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家势没家势、一点用也没有的女人！ 是不是自己很久没有女人了，竟然对这样的女人也会着迷？！ 或者说以前见过了大多大鱼大肉，今天觉得小白菜也不错？！ 可是……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很、很让人迷恋的啊！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的是想要迷死他才罢休？！ 她那双眸子里似乎对自己有所期盼，她那无辜的样子似乎欲盖弥彰…… 对的，是她在沟引他，不是他的错！ 既然是她主动沟引，所以……俯下身子，再一次去碰她的唇。准确的说，这一次不仅仅是碰，而是大力的吸吮住，只想将她的气息吸个干净才罢休、才满足…… 他今天，不能放过她。只是最简单的身体欲望，只有她才能满足他…… 一时之间，顾如雪被吻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如果说刚才是错觉，那么此刻呢？！不是错觉、不是幻觉，而是他有意所为，难道他想…… “唔……”想要推开他，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一座山，一座任顾如雪怎么努力也动不得丝毫的山。 被他吻得嘤嘤地挣扎，在俞行光的眼里却成了最致命的诱惑。 干脆松开她的唇，将她整个人儿横抱起来，几步来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压了上去。 “你放开我！”忽然记起那次他来她的单位做检查，喝酒之后送她回家时的情景。 巨大的耻辱感立即将她包围，他是在做交换！他觉得帮她弟弟的忙，所以她的身体是交换！！ 再一次封住她乱叫着的唇，将她的衣衫迅速扯开，他的大手早就无所顾及的游走于她的身体之上。 这个触感太好了…… 久久没有行男女之事的俞行光，只觉得自己的欲望如开了闸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吸吮着她身上一寸一寸粉嫩的肌肤，只想在她身上放纵沉醉…… “呜、呜……放开！”已经没办法叫出声来，一狠心，顾如雪哧的一声咬了下去…… 第57章饥渴 “呃……”这才松开顾如雪，俞行光顿时觉得颜面尽失！ 这个女人，她、她不愿意？！ 自己是堂堂南湖县委书记，她就一被人抛弃的下堂妻，她不愿意？！ 那么，对于她此次的南湖之行如何解释？仅仅是因为要解决她弟弟的问题？她来找他，这中间不带一丝丝的别的感情？而自己、仅仅就是她达到目的的工具？自己什么时候沦落成了别人的工具？！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大权在握的人啊！ 俞行光的目光变得异常地愤怒，似乎有一簇簇的火苗在眼底燃烧，虽然暴发就在眼前，但、似乎用尽全力的将那火苗隐忍而下。 “我、我先走了。”心里有两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较劲，但具体是什么顾如雪自己也不清楚。 当下，她只觉得特别害怕，一颗心儿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但、她又不想惹俞行光不高兴。倒不是因为他帮了弟弟多少忙，推开那件事她也不想让他不高兴。只是、为什么呢？！他高不高兴与自己何干呢？ 慌慌忙忙的，顾如雪把衣衫合到一起，扣子都来不及整理好就双手挡在胸口往大门小跑而去。 但、跑至门口，顾如雪忍不住停住脚步。 片刻、回头，声音有些艰难：“你喜欢我吗？” 如果他不喜欢她，他为什么会主动跟自己安排工作？为什么帮她弟弟解围以后还“送货上门”的倒贴着安排弟弟的工作？ 如果这不用感情来解释，又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其实俞腹黑除了脾气大一点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现在的她，还能相信爱情吗？！ 特别是一个，比孔余更加高不可攀的人的爱情？！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争辩。 别骗自己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你这种要姿色没姿色，要背景没背景的女人。别费劲了，俞行光高高在上不适合你，充其量只是玩弄你。 别骗自己了，其实你也需要男人疼爱，你也需要爱情。别错过，俞行光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能把握就把握吧，错过就再没有第一个了。 好乱，真的好乱。 “你、胡说什么？”停顿了片刻，俞行光依然掩饰不住慌乱，有些结巴着训斥。 他与她之间，怎么可能存在“喜欢”两个字？！ 可是不然呢？！ 如果不喜欢她，为何会对她一帮再帮；如果不喜欢她，为何会再生气还是向她服软；如果不喜欢她，为何对她的身体如此迷恋。他以前，难道是个没有自控力的人？！那霍少蔓病了这么久，他也从未对那些想倒贴的女人动过半分的心思啊！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又没问你要不要娶我，怕成这样做什么？！”喜欢是一回事，结婚当然是另一回事。不过顾如雪很少见俞行光也有害怕的时候，别说，他红着脸依然耍横的样子真可爱。 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多没用的干嘛？！ 她现在需要的是爱情，并不是婚姻。连爱情都不敢碰，她还敢碰什么？！ “呃、谁……怕了？我会怕你？！”更加的结巴不清，俞行光从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顾如雪，竟然会有这样大胆、这样直白的时候，她也……太不知羞了。 “你不怕我，那你结巴个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啊！说谎的是猪，你说啊！”顾如雪不是傻瓜，其实不用俞行光回答，光看他那泛红的俊脸，她也早能猜出答案来。 调皮地呵呵一笑，顾如雪步步逼进俞行光。 “蠢女人，你才是猪……” 话还没说完，顾如雪已走近他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一下。可是因为她不够高，没吻到他的嘴唇却是吻到了满下巴硬硬的胡渣，只得马上用手背巴巴地擦着嘴巴上的刺刺感。 要是再长高一点点就好了，顾如雪笑盈盈地闪着一双水灵灵地眸子看着俞行光，他那别扭、压抑、矛盾、愤怒、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很有趣呢！ 她、是在挑衅自己？！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更怒！ 俯下身去，将小小的顾如雪一把搂入怀里，几步就跨入房间压于床上。 注视着俞行光那浓墨的眸子，顾如雪忽然有股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的以后呢？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呢？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把自己当妖怪呢？ 再则，她知道，像俞行光这样的男人，对自己绝对不仅仅是欲望。 有些东西……他自己都看不到，又或者是嘴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能将他的魂都看得清。 她是女人，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想得到别人的爱，也想像正常普通女人一样有自己的爱！ 想到这里，顾如雪伸手扣住俯在她身上的俞行光…… 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俞行光三下两下就扯开了顾如雪胸口的衣服，更加肆无忌惮地在顾如雪身上啃咬起来，似乎单单这如冰似雪的肌肤就能让他无比的亢奋。 “你喜欢我吗？”微微地眯着眼睛，低吟着承受着俞行光暴风雨般的袭击，猜测着他到底是有多饥渴啊…… 似有一层水雾迷了她的眼，唇齿间依然带着淡淡地酒香，顾如雪柔声地再一次问道。 “你说呢？”停下来，俞行光强忍着粗重地喘息，同样是眯着眼睛注视着身下全身粉嫩嫩的顾如雪。 “我说……不喜欢。”他的手还扣在自己的胸口，顾如雪微微一笑，略带调皮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尔后游走至他的后腰箍得紧紧地，主动在他的颈子处力道正好的咬了一口。 第58章泣血跪诉 各位亲爱的大爷、帅哥、美妞们： 某觅的文到明天就要上架收费了，真心实意地要向大家说声对不起了。觅觅下月生产，但已存好了稿子。因急需要奶粉钱，所以泣血跪求各位一直跟文的大爷、帅哥和美妞们，记得赏脸给觅觅每天几毛钱的支持和打赏，谢谢亲们了。如果觉得觅觅的文有哪里不好，及时指出或提出意见，觅觅会在评论区足条学习。 等下月生产完成，觅觅会加油更新，写出新高度供各位大爷、帅哥和美妞们欣赏调戏。吻别，明天火热更新，如潮水般更新，如洪水猛兽般更新，你们坐稳了没…… 最后，爬走，别扔瓜皮。 第59章在一起 “蠢女人！狡猾的女人！！”刚刚说她蠢，可是一会儿俞行光又反应过来其实是自己上了当，忍不住补上了一句。 能让自己上当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个女人！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但、足以让俞行光对顾如雪刮目相看。 其实顾如雪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地、傻傻地，从不曾料到其实她也有颗七巧玲珑心。 也是，贫家女儿能考入省城大学，她当然需要一些本事的。 以前，真的看轻她了！ 只是，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东西？他现在，很有兴趣知道…… 刚刚分开她的腿，不料她如灵巧的小蛇般扭开到床侧，咯咯地看着他浅笑。 “小调皮！”俞行光从未见过有女人在床上如玩游戏般这样调皮的，顿时想要拥有她的心情更为迫切。 还好，她只是调皮了一小会儿，在被俞行光第二次抓到后，主动引导急切地他轻意滑了进去。 是的，她是主动的拱起了腰、贴近了他…… 俞行光满意地一笑，他知道她早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她不仅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不让人有负担的女人。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又没问你要不要娶我，怕成这样做什么？！” 刚才，她那微微抬起下巴，脸上扬着骄傲两个字的脸无一不在告诉他，似乎她对他、是志在必得的。 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虚荣心，也会希望被美女缠身。虽然眼下的顾如雪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被女人主动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夜，虽说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但绝对绝对让双方都印象深刻、销魂致极…… 房间的空调正缓缓吐着凉气，但两人都是大汗淋淋。特别是顾如雪，全身都透着一层的粉红，如披着一层浅纱般诱人。 平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是睁着眼睛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听过黑天鹅蛋糕吗？”没来由的，顾如雪忽然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怡景人都知道，真当我是老古董？”好像是顾如雪提醒了他，他此刻真的好累。好久都没这般的尽兴了，闭上眼睛，吧嗒了一下嘴唇，带着庸懒疲惫地回答。 “你会买给我吗？！”顾如雪略带兴奋地侧过身去，趴在俞行光强健地胸口。不知道怎么的，她没以前那么怕俞行光了，偶尔也能在他的面前撒撒娇。 “那东西巴掌一点大，贵得吓死人，我又没‘神经’，买那东西干什么？快睡，我好累，明天还要早点起来下乡。”拍了拍顾如雪的后背，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没多久便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难道买蛋糕的人都是‘神经’嘛？！”这个臭男人！才刚刚将自己吃干抹净，现在马上就翻脸不认人！想要给他一下，但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睡颜，挥起的小拳头实在不忍心落下去。 以前觉得当官的人都是“有几个月身孕”的大肚子，长得肥头大耳的样子。可是这个俞行光不仅很有领导气质，而且眉目俊逸，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哎！别说男人了，其实女人遇上帅哥也会多看几眼的呀。 如果不是他生得这幅好皮囊，这一拳头也就落下去了吧！再或者，今天晚上这事也不会发生了吧！ 其实他真算得上是一个诚实的人，从来没有花言巧语的骗过自己。能做到就是能做到，譬如安排她的工作；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譬如承诺娶她……这样说起来，他倒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堂堂男子。 要那个黑天鹅蛋糕真的重要吗？ 当时涂近远向她解释那个蛋糕的时候，她自己不是也笑话买蛋糕的人动机“不可理喻”吗？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虚荣心强的娇小姐了？ 管它什么黑天鹅蛋糕，只要现在心情很好就OK了。 累累地感觉再加上那么一点小小的酒精力量，没多久，顾如雪也踏实地睡着了。 一向早起的顾如雪这一觉睡得可真沉，一夜无梦……直到俞行光已洗漱的时候才惊醒了她。慌乱地连忙套好衣服，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这才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昨天……一想起来都脸红呢！ 可是今天早上再看到他，竟然连打个招呼都觉得开不了口。 “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没事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今天还要下乡。”俞行光已整理好了，出来看到明明刚才还躺在床上梦周公的顾如雪却也收拾妥当。 “不了，我就请了三天假，今天要赶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顾如雪摇了摇手，其实……她一直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其实，明天就是双休…… “计生站现在比我们基层都要忙了啊，双休还上班？”俞行光忍不住一笑，早上仅有的一点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这女人，也是紧张闹的吧！ “呃……我是说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双休也得把家里收拾一下。”顾如雪一听，脸马上红了。别说计生站今天不上班，就算是上班顾如雪也并不是天天想着加班的工作狂。无心的一句话，好像把自己整得多有工作责任感一样。 “今天别回去了，明天走吧。算起来今天是如风第一天正式上班，一会儿他就要在楼下接我，你可以站在楼上看看。他穿着衬衫西裤的样子，也挺人模狗样的。你白天帮我把那个堆杂物的房间收拾一下，回头我要放张小床，为了方便第二天一早用车，以后可能会留如风在这个小房间休息。晚上我还是回来吃饭，你准备一下晚餐。我习惯每天喝汤，记得一定得有汤。早上我去单位食堂吃早点，你自己在家随便弄一点，别忘记吃早餐啊。”说着，俞行光已收拾完整，提了公事包不等顾如雪再有什么异议就直接下了楼。 还好这女人总是反应比较慢，不然……她又找出一堆什么理由离开了怎么办？ 其实，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这里呢？俞行光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顾如雪将俞行光送到大门口，待他下了楼后连忙关门，闪到客厅边躲在窗帘外向里看。 黑色的大轿旁，顾如风穿着浅蓝色的细格子短袖衬衫和黑色的西裤很认真地立在那里，见俞行光走至车旁，连忙为其拉开了车门。 俞行光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回头望了望顾如雪楼上这个方向，吓得顾如雪想躲还没来得及，俞行光已浅笑一下登上车子。 顾如风连忙帮他关上车门，然后登上驾驶室。顾如风昨天剪的这个黑色的板寸，真是怎么看怎么精神…… 别说，第一次见顾如风打扮这么“正常”。以前不是小背心加牛仔裤，就是花夹克加补丁裤，怎么看都一没长大的小混混。现在看着，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了。 哎，希望弟弟能懂事，好好在俞行风身边工作，做出个样子让妈妈安心。 回过身来，顾如雪忽然记起俞行风走时候的交待，让她别忘记吃早餐。于是很听话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敲了一个鸡蛋添了两片青菜叶子，好满足地吃完。挽着袖子，打开小杂物间的门，又开始忙开了。 只是今天忙碌的心情很不一样，要知道，这个房间以后可能是自己弟弟的休息间呢！ 没来由的，一股强烈的满足感将其包围…… 自己一个宅女，竟然能给弟弟安排这么体面的工作，真是自己都想赞自己一个。 “俞书记，我们是先去大院食堂吗?”车子启动，顾如风紧张地再一次确定路线。 “嗯。”俞行光用鼻子哼了哼，然后看着顾如风的后脑勺，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顾如雪。 他们姐弟俩身上，似乎有些相同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俞行光又找不到言语来概括总结。 反正，看着顾行风，他觉得很舒服。就算这小子犯浑，他吼吼他，也觉得舒服。 “俞书记，去了食堂我就把车停外面等您。一会儿，我们再去新岭村吧？我查过地图了，可以走国道然后转省道对吧？！”顾如风昨天真的十分认真的查了地图，又怕万一走错路影响俞行光的行程，于是再一次确认。 “你已经吃过早餐了？”俞行光没有回答后半句，却问了前半句。 “嘿嘿……我刚来，车队还没给我办食堂卡，今天早上六点起来在家吃的早餐。那个路……我查的对吧？”顾如风小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俞行光，然后小心回答。 “路是对的。不过回头你得把南湖县的地图好好学习一下，别等到出门之前再翻地图，搞得被动。另外，食堂卡和工资卡都不着急，什么时候办下来什么时候用。目前可以直接用我的食堂卡，到食堂先帮我帮队打饭，免得我去了大家都给我让路，把排队次序搞乱。另外，你要记得，不管在哪吃东西都要比我速度快，吃完到车里等我，别搞得让我吃完到处桌子上找你。”俞行光知道这个顾如风跟顾如雪一样，一定是个职场小白，完全不懂规矩，所以耐心对他作一一指导。 002： “知道了，我都记下了。”顾如风也不是那么不懂事，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听了俞行风的教育，连连点头。 俞行光很满意顾如风的态度，于是放心里有了些许安稳。这个顾如风，好像并没有他姐姐说得那样不懂事，还算是个乖孩子，能听进别人对他的说教。 况且，安排顾如风做自己司机俞行光也是有私心的。与其让别人发现他与顾如雪的关系，不如让“自己人”知道比较妥。顾如雪虽然多数时候“听话”、“老实”，可是有时候犯起“浑”来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比如那次在超市里。但、他依然相信，他能降住顾如雪，就一定也能降住顾如风！ 只是……这个不足一米六的女人，这个穿得普普通通地女人，站在人堆里半点不显眼的女人，他、怎么对她就那么有兴趣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了。 晚上回来吃了顾如雪做的可口饭菜，待顾如雪去收碗的时候，俞行光拿了报纸坐在沙发上偷偷往厨房里看。 本来他说他洗碗的，可是顾如雪非不让，推推搡搡的好像也不太好，所以只能当大老爷们坐在沙发上装作看报纸了。 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样子很安心，正准备找个话题跟她聊聊，不料她收洗完后就又起身告别了。 “明天一早我就准备回怡景，现在先回去跟我爸妈和弟弟告个别。”顾如雪把小围裙收好挂起来，然后搓着手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俞行光。 似乎也没有理由再留她过夜，况且昨天…… 好像没有理由再留她，俞行光也就不再勉强。俞行光干咳一声放下报纸，“要不我让如风过来接你？！”看着她总是不靠谱的样子，俞行光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回去。 “不用不用，他那个人太稀里糊涂，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认识你，不然他又到处得瑟了。而且你知道南湖县很小的，其实从这里走到我家也不远，不足半小时。我熟门熟路，很快的。”连忙的摆手，虽然弟弟没坏心，可是他这人太闹、太浮躁了。顾如雪确实相信，如果他知道她与俞行光的关系后，会有许多想象不到的麻烦。 “你……钱不是被偷了吗？拿着。”俞行光想了想，从胸口取出钱夹打开，抽了四五百递给顾如雪。她明天还要坐车回怡景，身上没一点钱怎么能行？ “不用不用，我回去向家里要点钱，车费是没问题的。”只是回家而已，怎么变得……这样客气，顾如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还有，记得买避孕药。”她是什么样的家庭条件，他就是不看也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不耐烦的把钱往她手里塞去。就算这两天再缠绵再难舍，他也依然是清醒的，对这个女人，他得有所提醒，不然又不知道给自己整出什么事来。 “我是不会怀孕的，不然也不会离婚。我先走了。”避开他递钱的动作，顾如雪急急拉开门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他的钱呢？她与他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这两天……所以今晚他要付钱？她又不是那种人，也不是小姐，饿死也不能接那钱的啊！ 只是他为什么要加上最后那句话呢？烦人，他不说最后那句话该多好，起码让她还可以有些幻想啊！就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幻想余地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像兔子一样咚咚地跑下楼去，一直到出了县委大院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而县委大院内的宿舍楼四楼窗台前，俞行光微微锁着俊逸的眉心，看着渐渐消失在眼际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怎么就跟她走到了这一步呢？！他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啊！对的，一切都是她早有预谋的，事实上她是个绝对聪明的女人，正在引诱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可是就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无法停止下来。她才离开几分钟而已，他已经很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见面，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其实很想多留她几天的，可是在已多留一日的基础上他再也说不出口。 这几天他很忙，每天都要下乡，即使留她在南湖，也只是每天晚上能见着一下。而且、他与她之间，真的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既然没那么多话，那么她对他来说只单单是身体吸引？ 不可否认，她前晚的主动让他对自己的欲望有了一个全新的改观。一直以为自己是极保守的男人，可是没想到那个顾如雪会激发出他的野性来。但这种感情……确实让人觉得不错，而且是回味无穷的。 可是他仅仅就是喜欢她的身体，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动物？ 俞行光深知，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看她像只巴巴狗一样在自己面前委屈地低呜，喜欢看她被自己整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喜欢看她自以为聪明的、调皮的向自己讨好献殷勤，喜欢当她遇到任何困难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想到来找自己解决，还喜欢……她前夜给自己的惊喜！ 是的，他想、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这个普通地扎在人堆里没半点起眼的女人。虽然他的眼光在遇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出现了“变异”，可是、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下周，她会不会来呢？ 下周，她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也许她不会来了吧！ 如果她不来，他要不要去找她？ 可是找到她，跟她说什么呢？ 很恼人的说，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几乎都是应付过去，满脑子里全是顾如雪那只巴巴狗的样子。 周五将事情一处理完，几经挣扎的俞行光等不及下班时间，便忍不住让顾如风回家，自己驾车前往怡景。等他赶到怡景，正好可以接到她下班吧！ 他似乎太了解这只“巴巴狗”，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妞。就算他再怎么惦记她，她肯定是不会惦记他的。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觉得怡景到南湖的路特别远，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归心似箭地感觉…… 想当初，他出差在外几天回去的时候，对霍少蔓也没这般急迫的心情。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走哪里，霍少蔓都会安静地在家等着他。 而顾如雪不同，他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约定过，她没理由要等他、为他守着。况且，她那傻乎乎地外表下，还有一颗很不“安份”的心。那夜……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脚下的油门又踩了踩，只想一心飞回怡景把那小巴巴狗给揪出来。 周五下午，正当顾如雪百般无聊之际，孙宁便像只快乐的小肥鸟一般飞到顾如雪的面前：“我要结婚了！” “啊？！恭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顾如雪连忙道喜。 有没有搞错啊，自己怎么说还有几个人追，这个孙宁一直抱怨着连个对象都没有，怎么忽然就说要结婚了呢？！ “周六艳阳天大酒店来喝喜酒，别忘了给我封红包。哈哈……”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笑声更是震得顾如雪全身一麻一麻的。 “咳、咳……红包自然不会少你的，只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你准老公是做什么的啊！”孙宁谈这个朋友顾如雪一点不知道，只是她这结婚速度……真是比坐火箭都要快几倍。 顾如雪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办公桌前坐下，夏天应该多补充一些水份才会不显得干燥。 反正无聊，听听孙宁的八卦也不错。 “告诉你，缘分来了的时候真是门板都挡不住的。我跟我老公是一个月前由别人介绍认识的。哎呀，不是什么大领导，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就一普通人。不过这次我觉得，只要对得上眼，别说一个月，就是两天都能结婚的。我跟他现在都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如果早几年遇上，孩子估计都好几岁了。”说着，孙宁从抽屉里取了一大把的糖，很潇洒的散到顾如雪的桌面上。 晕死！这哪里像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讲得话啊！孩子都给她带出来了…… 而且她张口闭口相识恨晚……女孩子家家要不要这么恨嫁啊！ 顾如雪礼貌地捡了几颗糖笑了笑，然后不再多言。因为无数次的教训提醒过她，与孙宁多言肯定是找亏吃。 “对了，你这几天干什么去啦？听说是回老家啦？涂近远走了你知不知道？上周五晚上我们全计生站为他送行，也是在艳阳天酒店。那天他没见你来，喝多了，回去的时候一路的吐啊，一看就知道他对你那是真感情……哎！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刚想逃开她的一张利嘴，看来真是时运不佳，她主动寻上了门来。 第60章发神经 “普通同事，没怎么样啊！他喝多了是因为高兴吧，肯定跟我没关系。”顾如雪连忙消责任，真想现在就下班跑掉。 “涂近远酒量很大的，一般情况都不会喝醉。就是那天俞主任来我们这里检查那次，他喝那么多也没见他醉成什么样。可是上周五不一样，那醉得是天翻地覆、翻江倒海啊！你就别挑啦！你看！我该比你条件好些吧，我一个大姑娘家也就找了一个乡镇的小干警。你都是离过婚的女人了，像涂近远这样好条件的本来就不多，你再挑啊……真不好找了。”孙宁似乎很同情地看了看顾如雪，然后“语重心常”的说道。 “你真的误会啦！我跟他……确实是普通同事关系，可能是年龄相隔不远，平时走得有点近而已，没别的。对了，你结婚那天打算穿什么？是婚纱还是旗袍？”对付她最好的办法，肯定就是转移话题，而且是转移到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上。 “我穿旗袍？你没搞笑吧！我是新娘不是贵妇！婚纱早就定了，保证周六的时候可以让你眼前一亮。”果然，孙宁提起自己的婚礼就又来了神，马上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你老公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为了让她不要停，顾如雪故意对她很感兴趣似的。 其实人头到尾，她好像都没提过她老公叫什么。问过后顾如雪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露馅了，不过现在兴奋的孙宁，哪里能发现她话里的小问题。 话说她是选调生，不是说可能会调到市里或者是省里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走？！ 顾如雪巴不得烧高香她马上高就都行，真的，她保证半点也不眼红。 不知道怎么的，这次从南湖回来以后她总爱发呆，就连窗口有人来办证也是敲好几声窗子才能叫醒她。 可是忙完一阵子，一闲下来，又开始发呆。 发什么呆呢？ 眼前总是她跟俞行光一起编颈子上那条彩绳时的情景，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就那样纠纠缠缠绕绕，一便又一便，一次又一次…… “他叫孙勇，跟我一个姓。以后我们的宝宝既可以说跟我姓，也可以说跟他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太完美了。顾如雪，我要提前走，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准备，等会儿帮我打个马虎眼儿。”没下班，孙宁又是提前下班。恐怕顾如雪请了几天假她不能提前走，都要郁闷死了。 “没事，你去吧！”顾如雪依然微笑着应下，其实她不在自己反倒落得清静。只是、这样清静真的好吗？！除了这简单的工作和一层不变的生活，她真的不需要别的东西来充实自己？！ 她越来越害怕过周末，往后的周末，她该与更多的寂寞和空虚一起渡过的吧！ “嘀嘀嘀……”刚刚正要发呆，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顾如雪不由全身一紧张。 是涂近远的！接还是不接？为什么不接呢？ “喂？”电话还是接通，顾如雪尽量平淡地应了一声。 “顾如雪，明天孙宁结婚，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阳光，而且阳光里透着一些些快乐的味道。 “知道，她请我了。”微微舒了一口气，她很感谢涂近远没有单刀直入地跟她谈感情上的事情。 “那你是回来了？”涂近远说话总是很有技巧性，很巧妙就弄清了顾如雪的所在位置。 “对啊，回来上两天班了。你走的时候没有参加送你，不好意思啊！改天我补请你。”这是客气话，顾如雪当然没想过真的就要专门补请他吃饭，她也知道他不会介意这件事情。 “别改天了，就今天吧！一会儿我来计生站门口接你下班。”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留下一长串的忙音让顾如雪一下没有了主张。 怎么她身边的男人们都这样，喜欢强行帮她安排行程，而且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他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不能生育的离婚女人，还要接她下班？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多久时间，顾如雪就通过后窗台看到了精神抖擞的涂近远。顾如雪暗叹，他的速度真快！ 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顾如雪收拾东西与计生站大门口的涂近远汇合。 “去哪儿吃饭？”站在单位大门口谈话这个主意真的不好，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慢步向某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那个……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没带钱。”从南湖回来后她就剩二十块钱，每顿都是一个馒头一杯开水对付过去的。明天孙宁的红包钱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会有钱请涂近远吃饭呢？顾如雪低垂着头，声音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本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立马就穿了帮。 “我带钱啦！你请客我付钱，也很公平啊！”涂近远没有半点责备顾如雪的意思，他知道顾如雪对今天的约会没有半点准备。 “那怎么好意思呢！”明明很尴尬的，可是被涂近远这么一说，顾如雪自己也觉得好像没什么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谁跟谁啊！走吧，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涂近远略为有些兴奋地面向顾如雪往后倒退着，因为他知道今天就要告诉顾如雪一个他的决定，会让他们俩人都高兴的决定。 “简单一点吧！”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不敢去看涂近远那热情的目光。边走，目光左右而不敢直视。 侧脸、却看到本月的黑天鹅蛋糕，已是最后半小时的期限。而蛋糕旁边的标价牌数字还在不停的变化，几十几十的加着…… “想吃蛋糕？走！看看去。”说着，拉起顾如雪的手便往蛋糕房走去。 “哎……没有，我没想吃蛋糕。”其实顾如雪也就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倒真没对什么蛋糕感兴趣。而且那贵得要死的黑天鹅，是她根本就没想过念头的东西。 “看，这月的黑天鹅蛋糕好特别。”刚进蛋糕房，涂近远也看到了放在橱窗最吸人眼球位置的那款蛋糕，忍不住也低声感慨起来。 两只黑天鹅对着面在奶白色的蛋糕面上立着，一只欲展翅高飞，另一只则攀在它的胸口。那弯曲的颈子就好像半颗心的形状，而那只欲展翅高飞的头也微微低下顾及着下面的黑天鹅，也呈现出半颗心的形状。这个造型很让人有想象空间，如果上面那只不要飞那么高，如果下面这只稍稍飞高一点，那么、它们……将会组成一个完美的“心”形。 “心”代表着爱，这月的这个造型难道喻意着，只要稍稍改变自己的位置，那么两人就可以达到“爱”的境界？可是有多少人为爱而改变？哪怕只是稍稍差那么一点点…… 虽然有些许的遗憾，可是却给人诠释了一种希望，要么稍稍努力一点，要么稍稍等等爱侣，故事的结局就可以就此改写…… “我出六百九十九。”看着顾如雪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份黑天鹅蛋糕，涂近远微微一笑，冲着店员叫道。 “我不要！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啊！”顾如雪连忙摆手。如果晚餐让涂近远付钱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他再次这般的为自己破费？ 本来欠人家的感情债就让她无比沉重，怎么能再欠经济债呢？！ “不太贵，现在价钱没炒起来呢！还有不足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没准让我也捡一个便宜。”涂近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他觉得顾如雪之所以这样长时间注视这份黑天鹅蛋糕，一定就是因为她太喜欢才这般表现出来。所以如果能花钱买她一个高兴，他还是愿意为此效劳的。 “当”的一声，价格牌上的价格马上变成了涂近远的叫价。现在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看来这蛋糕是买定了。 只是六七百了，还叫捡便宜？顾如雪不由满头黑线，有时候男人的面子啊…… “我出九百。”可是才五分钟左右，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走进了蛋糕房。将怀里的手机取出按了一窜的号码，却不对电话讲一个字，打开免提，然后大声的直接在涂近远的基本上多加了两百。 “九百二。”涂近远就守在旁边呢，怎么能让到手的蛋糕飞了呢？瞪了一眼旁边那个服务生，又冲着店员叫道。 “哎！让给他好啦，九百买块蛋糕……买了也不敢吃了，比黄金还贵啊！”涂近远的话音刚落，顾如雪忍不住伸手去摇他的胳膊。刚刚庆幸有人接棒了，没想到涂近远却较起了真来。 “当”的一声，价格已直接从六百九十九变成了九百二。 “又不是每月买，就买一次嘛！”涂近远依然是满脸的轻松，让顾如雪觉察不出他的半分紧张来。有时候有些事情对于男人来说不是钱的问题，多半都是尊严问题。 “一千。”而那服务生却比涂近远更轻松地叫了一个价，似乎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 这豪爽、这气派，让顾如雪忍不住向那年轻的小服务生多看了两眼。他可能一米七左右，黑黑瘦瘦的，一脸毛头小子的生涩之意，一看就知道他并非出身富家的公子哥。可是买起这“黑得睁不开眼睛”的蛋糕起来，大把的钱也好像是无所谓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一千零二十！”对于涂近远来说，一千是底线，但只是多出二十块……他还是愿意承受的。 “别叫啦！如果真是想买，再等五分钟。在最后那一秒出价啊！现在你加他也加，这不是美了蛋糕房吗？说不好那人就是蛋糕房的一个托。”顾如雪没想到涂近远会再加，这一次她是真急出了一身的汗。 对的，这个人肯定是托，一看就是！ “一千一。”还是平平淡淡地，在涂近远喊价没多大一会儿，那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又叫话了。 “当”，新的价格再一次盖过了涂近远的出钱，涂近远再也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慌乱了。 这真的关系到面子问题，而且自己输在这个“服务生”的手里真是心有不甘。但、他还是采纳了顾如雪的意见，决定在最后十秒时出价。一千一百二，其实比自己的预算才过了一百二而已。 一份简单的蛋糕，现在将涂近远与顾如雪都煎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个人都纷纷看着墙面上的挂钟，等待最后那十秒的到来。 顾如雪不知道那份蛋糕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明白，现在她想让涂近远退出是不可能的。 涂近远极少严肃，但此刻一脸严肃，就那么冷冷地等着那时针一格一格的跳动。 服务生依然是拿着手机不讲一言，手机对面也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地、如他们般守着最后时间的到来。 “一千一百……” “一千五。”当最后十秒到来之时，不等涂近远的话出口，那服务生手里开着免提的手机发出最后的“命令”。 “一千五。”服务生如狗腿子般重复着，然后用胜利者的姿态极得意的看了涂近远一眼。 等等，手机里那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顾如雪心里不免一跳，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心慌的下面，竟然是有些期待的…… “一千五？”直接跳开四百开价，虽然不是这蛋糕曾经卖出的最高价，但也足以证明了对方的魄力。对于涂近远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魄力还是不怎么具备的。搞不好是哪个大款讨好小情人的，涂近远自己安慰自己。算了，放弃吧……涂近远低下了头。 “时间到，请问先生是现金还是刷卡。”几月的低迷后又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刷卡。”那服务生说着，挂掉电话从怀里摸出一张卡来递给蛋糕房老板，然后输上密码…… “走吧！”提醒涂近远别看了，这蛋糕本就不是她这样的人吃的。应该是……那种依在成功男士怀里的娇滴滴女人才能吃得上得吧！ “顾如雪小姐吧？这蛋糕是你的。”与涂近远才刚刚推门出去，不料那服务生端着蛋糕小跑几步的追了出来。 “什么？我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彩头落到自己身上了。不！看着涂近远那一脸的疑惑转而到鄙视，顾如雪觉得这是个霉头才对。 “对的，是老俞让我拍下来的，他让你给他现在回个电话。还有这个，请你自己还给他。”服务生很是肯定，作为一个中间人他没必要说谎。把蛋糕交到顾如雪手里后，又把银行卡交给她。 “老……”俞字没有再说出口，顾如雪心虚地看向涂近远。 俞行光？！他疯了吗？他不是说谁买这东西谁就是“神经”了吗？他怎么又买？而且是为自己买？ 再则，他从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虽然涂近远单凭“老俞”两个字也无从猜起他到底是谁，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自爆家门了。可是……为什么呢？ “我以为我可以为你挑起一切，不料……你从未想让我帮你挑。”涂近远忽然一个苦笑着摇头，然后慢步向远处走去。 其实在选择顾如雪的时候，别看他平时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真的经过了多方考虑才下定决定的。没想到，问题并不是出自于他这里，而是出自顾如雪那里。 这让一直觉得自己条件不错的涂近远，怎么想呢！ 顾如雪呆呆地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握着银行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涂近远走得速度并不快，是想让她追上去吗？ 可是追上去说什么？说自己与那个“老俞”有啥特殊关系，与他没有？ 或者安慰他，以他这样好的条件一定可以找一个很好很好的对象？ 或是真的放掉他，她往后就真能找到一个比他还好的？她与俞行光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和约定啊！ 可是如果没有今天，她真的会与他走到一起？ 俞行光的脾气肯定没有涂近远好，也从未承认喜欢过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心动的感觉，但对涂近远没有。 她没救了，放着涂近远这么好的不选，非要去与那俞老虎作斗争…… 其实从来，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何拧得过他呢？ 当正正反反的胡乱想着，涂近远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离开也正好成为让她思绪停止的理由。从小包里取出手机，这才给俞行光打去电话。 似乎电话就在他的手里，一声忙音还未响完就被接通，然后对方却是一言不发。 “老俞。”试探性的问了一声，顾如雪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蛋糕房？难道他来怡景了？他来怡景如果是有事，那又怎么会不先处理他的事情，而派服务生给她买蛋糕呢？ 他、一定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对她的行为了如指掌。 “到云之妙餐厅来。”对方有片刻的停顿，尔后给了一句话后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俞行光就坐在云之妙餐厅里，看着马路对面的黑天鹅蛋糕房前的顾如雪。 他不气！她是谁啊！为什么能惹他生气？ 他们之间什么约定也没有，他管不着她，她亦也管不着他！ 可是心里怎么这么别扭呢！这么不舒服呢？ 找她就是想要图个轻松、想要图个好心情啊！现在怎么……又惹来一头的火！ 如果不是自己早点回来，这个小东西又想惹出什么新花样？！ 没多大一会儿，顾如雪小小的身影便清晰地出现在俞行光眼前。入座，放下蛋糕，然后把银行卡推放到俞行光的面前。 “你想怎么样？”俞行光冷冷地问了一句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顾如雪，那平淡地小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不是有人说，买这个一定是‘神经’了吗？”顾如雪耸了耸肩膀，倒也没以前那么怕俞行光，只觉得他今天确实有些莫明其妙。难道他是专程来找她的？或者、他对她动了情？都不大可能，他可是根正苗红，而她、却是“劣迹斑斑”啊！ “认识你这种‘神经’，我想不‘神经’都难！”明明刚才火很大的，可是顾如雪真正坐到他的对面，跟他一句一句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儿，原先的火气早就没了影儿。叫来服务生，俞行光取了菜单认真看了起来。 “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在外面吃东西很贵的。”其实两个人在这种一般的餐厅吃一顿顶多也就一百多块，但桌面上那蛋糕就一千多，可以吃十顿不止。话一出口，顾如雪就遭到了俞行光的白眼，她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倒不是俞行光有多在乎钱，可是刚才为她花了那份“冤枉钱”心里总不怎么舒服，毕竟他一直觉得买那“蛋糕”的人很神经，可是自己却在不经意间真的神经了一次。不料这女人却不领情，还说他“神经”了，这口气还真是咽不下。 是的，他要作弄她一下，让她知道他并不是时时处处都“神经”。 “一份生鱼片、一份白灼菜心、一小锅海鲜粥。”点完单，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 像顾如雪这种很少在外面吃东西的女人自然是没吃过生鱼片的，这也完全在俞行光的预料之中。 “老俞，我舍不得吃，怎么办？”一千多块买来只当做观赏，似乎太过于浪费了。顾如雪将蛋糕盒打开左看右看，但实在舍不得吃一口。 真的很漂亮，而且除了漂亮以外更是一份礼物。像俞行光这样的人，放在平时才不会发“神经”买这种蛋糕呢！但他买了，而且是为她买的，心里、怎么会一点不感动呢？ 第61章顶嘴 “那就别吃，包好带回家放冰箱里多看几天再吃。”俞行光懒懒地、一字一字的说着，倒也不怎么在乎顾如雪会如何处置那份蛋糕。 “对啊！好主意，不然一千多买来一下子就吃了真可惜。”话说，就是多看几天再吃……结果也是一样啊！ 说话间，菜式已上全。 虽说是俞行光请客，但顾如雪很积极地取了勺子为俞行光盛了一碗海鲜粥，然后再盛自己的。 今天俞行光为自己很是破费了一笔，而这顿饭就“节约”多了，顾如雪放在心里内疚着却不好说出口。 “吃过生鱼片吗？” “没有。生的……端上来现做吗？！”顾如雪看着那红红地一盘生鱼肉，真不知道俞行光怎么喜欢吃这东西。 “不是，就这样吃的，而且很好吃的，尝尝。”说着，极少献殷勤的俞行光将芥末挤入顾如雪面前的小碟中，然后夹了一片放到芥末里沾了沾：“可以吃了。” 根本就没怀疑过俞行光的话，顾如雪以为自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马上夹起生鱼片放入嘴里就嚼了起来。然后，马上、立即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强烈味道给呛得把鱼片吐了出来。而那被嚼碎的鱼片不偏不依，正好“飞”到俞行光的领口处，碎碎的唾沫星子更是飞到俞行光的面上…… “咳、咳、咳……好难吃啊！”拼命的拍着胸口咳嗽着，又是拿了杯子喝水，又是向服务员继续找水，哪里管得上对面犯着窘得俞行光？ 俞行光连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这个臭女人，明明是捉弄她，不料却被她拉下了水。 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取了纸巾连忙将领口处那块半碎不碎的生鱼片给清理下来，然后抹去自己下巴上的唾沫星子。可是鱼片上的污渍沾在他雪白的衬衫领口上是那样的耀眼，怎么也不能彻底弄干净…… 沾了水，那污渍淡了些，可是范围却大了一些。 俞行光绝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真是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弄了好一会儿，还是弄不干净，让爱干净的俞行光真想让人在家取了干净衣服送到餐厅的卫生间来才好。 可是没办法，既然遇上顾如雪这倒霉鬼，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紧锁眉头的走出卫生间，却看到顾如雪面前已是一片的狼藉了。海鲜粥她一个人吃了大半锅，虽然那小锅并不大；白灼菜心就剩几棵，大部分也被她消灭了；只是那生鱼片还是完整地摆放在那里，多一片也没动过。 她竟然……吃东西都不等自己的，也太没礼貌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温婉的顾如雪吗？！ 等等，是从几时起，她顾如雪在俞行光的眼里竟然有了温婉的标签？！ “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看来食物少了一点，但、她的饭量怎么这么大呢？这女人娶回去，得费多少粮食啊！ 再等等！谁要娶她回去了？一个离婚女人呢！一个无知的离婚女人，他怎么会想到娶她？这真是个危险的信号！ “你不是说这东西很好吃吗？你喜欢吃我给你留着呢！粥应该很便宜的吧，再叫一份好了，里面的小肉肉很好吃。”明明是自己不喜欢吃，却说是给俞行光留着的，睁眼说瞎话的感觉还真是很有趣呢！耳根子处一热，双颊绯红。这几天一直是白开水加馒头，一碟青菜加一锅粥对她来说真是天堂呢！ 被她这么一说，俞行光倒也觉得心里有些甜丝丝的、酸溜溜的、怪里怪气的…… 与顾如雪在一起相处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只需要一丝丝的美好又足以盖过所有的不足。而这一丝丝的美好，却又如罂粟般诱人而有毒！ 其实中午一两点才吃，一吃完就驾车往怡景赶来。俞行光倒没觉得有多饿，就着桌上剩得东西吃了起来，就好像在家收拾残局一般。只是在他一块接一块吃着生鱼片时，顾如雪因为吃惊拧在一起的脸比他还要难看。 “用得着那么夸张吗？”不经意间看到顾如雪那张狗儿脸，或者、比狗儿脸还要难看。 “我以为你是捉弄我呢！你……真喜欢吃这个啊！”顾如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惊讶之色。 “好东西都不认得，你呀！”俞行光有些好笑，将最后一块生鱼片在芥末里沾了沾后放到嘴里，故意有津有味的多嚼了几口。 “再好我也无福消受！走啦、走啦！”顾如雪拧起了蛋糕盒子，两只眼睛笑得跟月芽儿般弯弯的。至少在顾如雪的心里，这个蛋糕是他们一个很好的开始。 似乎他们俩人之间，她已经习惯由他来买单。 但其实俞行光在外头吃饭时他都不用亲自买单，一般情况下都是会有人为他背后买的。不过他倒不介意这般，就如同不介意顾如雪平时都不去看他，唯有家里出事才会去南湖找他一样。 如果没有丁点儿的关系，这种依赖性也是不会有的吧！ 买了单，然后开车沿着马路缓缓滑行。 带她去哪儿呢？她的家就在离这不远的位置，如果加快速度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 可是……就这么结束了？这样火急火燎的从南湖赶过来，就只是为跟她吃顿这样“扫兴”的饭？ “有点晕饭，想睡觉了，送我回家吧！”长长地打了一个大哈欠，顾如雪抱着她的宝贝蛋糕躺在车座里。 “吱！”的一声，车子忽然刹住。 俞行光张了张嘴唇，有些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才不足晚八点，她就要睡觉？也就是说，今天的节目已经结束啦？他不远千里来找她，跟她就这两小时就算结束啦？！ “干什么啊？！”差一点撞到前面的玻璃上，顾如雪拍着胸口微微有些抱怨。这个俞行光，开车技术不行就别开车嘛！ “我怎么办？”恼怒地、愤愤地吐出一句来。 “什么？”顾如雪完全是云雾中…… “我问你，我这里怎么办？”似乎说漏了嘴，俞行光扯了扯自己沾着污渍的领口子。 “这个啊！好办。喷点衣领净搓搓就行啦！”顾如雪斜着眼睛看了看，然后觉得俞行光真的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你是说让我自己回去洗？”俞行光真想要喷她一脸唾沫星子，这女人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难道让我洗？呃……其实也行。去我那里吧，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晾一晚明天就可以穿。”顾如雪干咳了一下，这个俞行光……又耍起恶霸脾气了。再说，一件脏衣服而已，用得着这样？他平时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 “我脱下来……你给我换什么？”俞行光挑着眉头看向顾如雪，这丫头，除了“那方面”厉害一点，其他方面说话做事从来不动脑子的。 “呃……那……”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她、真的少想了一些。 “去我那儿吧。我很久没回去了，你也正好给我把房子收拾一下。”车子很快提速往他家的方向开去…… “你那儿？！我说过，如果我再去会被车撞的。”顾如雪猛然想起，有一次与俞行光争吵时曾说过的话。 “那种鬼话也会记得？！”俞行光好笑地看了顾如雪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很迷信的。 不过……不多说了吧，以后有多少事情是现在能猜到的？！ 这条路顾如雪很熟悉，不知道有多熟悉，可是、如果今天不是俞行光，她再也没理由走这条路了。 看着一路上的车景，顾如雪没了睡意，心情更是起伏难定。 以前的那个“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不知道孔余卖出去没有，也不知道现在的新主人会是什么人。 虽然当时装修全是孔余家出钱出力，可是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都是顾如雪修改的。比如大门背后的布艺小口袋，比如鞋柜边上留出放雨伞的小竖格，比如阳台外围留一圈泥地的小花坛…… 房子装好以后，顾如雪每天都精心收拾和布置着她认为幸福的小家，现在的新主人会珍惜她曾经的一切吗？！ “下车！”难道还要他像电影里的绅士那样为她拉开车门？俞行光已走下车来，正准备往电梯通道走去，不料看到顾如雪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得发着呆。 “啊？哦！”这才回过神来，在安静的停车场里，俞行光本就很中气十足的声音更加显得震耳欲聋。 连忙下车，像尾巴一样跟在俞行光的后面。 很快到了俞行光的家门口，顾如雪忍不住往对面那扇关着的大门看了一眼。 她在那所房子里住了两三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小区里还贴着售房公告呢！”似乎看到了顾如雪的心思，俞行光打开大门淡淡地对顾如雪说着。他有些后悔带她来自己家里，这让她又想到了以前那段婚姻、以前那个“家”。 若是早几年、在他结婚前遇上顾如雪，他们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也不会怎么样吧！ 她那么普通、那么平凡，而优秀的他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呢？ “公告上说要卖多少钱啊？”其实问了也白问，她现在口袋里就三块，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再说，她就算有钱，也不想再买回过去那段痛苦难过的经历了。 “一个整数，八十万。”因为是整数，所以俞行光是记得的。 “买的时候只花了三十万呢！八十万……谁买啊！”这个孔余，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卖。 “当时三十万是因为那是福利分房优惠价啊，你以为人人都能拿到啊！八十万是贵了一点，可是七十万就会有人疯抢了，其实买不买得成也就是几万块钱的差价吧！”顿了顿，俞行光忽然收回正要开门的手，拉着顾如雪又返回电梯。 “不是说让我给你打扫房子吗？”完全莫明其妙的，顾如雪傻兮兮地问道。 “我又不是就这间房子！”真是想敲她的脑门儿，俞行光没好气地回答着。 其实在往这条路走来时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俞行光不愿意承认那是她依然对她的前夫、对她的过去有些不舍与眷恋。 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 所以俞行光选择了离开。 被他带入车中，然后往相反的方向开去。在离计生站不远的地方一个转弯，进入了一个成熟高档的商品房小区。 “这房子是我结婚前买的，后来很少来，有时候加班到半夜会偶尔在这里过夜。”带着顾如雪进入房子，果然地面上蒙着一层很厚的灰，随着两个人的走进留下一大一小的两对脚印。 房子是套设计不错的两居室，虽然没人住，可是生活设置应有尽有。 顾如雪将蛋糕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后，马上挽起袖子打扫起来，倒把俞行光身上那件衬衫给忘了。 俞行光掀开沙发上的套布坐了下来，将空调冷气打开，翘着二郎腿坐下打开了电视。其实一双眼睛，就跟着顾如雪那小小的身影来回的起伏着。 她弯着腰拖地的样子真像一只小狗在摇尾巴，她踮着脚尖擦门框的时候真像小狗在调皮的购着高处的什么东西，她撑着腰姿擦汗的时候、那挺起的胸部却是像座连绵小山…… “放水去，我要洗澡了。等我洗了澡，你正好给我洗衣服，然后再继续打扫。”温度已经很适宜，而她却是满头大汗。说不清是刁难还是心疼她，俞行光呶了呶嘴，又向顾如雪下达命令。他知道顾如雪会听，他知道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一向如此听话。 “哦。”他那口气……大得跟什么似的，她又不是他家的钟点工，用得着这么大里大气地说话吗？ 不过……似乎已经熟悉他这般“强势”，如果哪天他的声音轻些小些，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做家务从来都难不倒顾如雪，特别是像放洗澡水这样的“差事”。 放下手里的活儿，顾如雪走进卫生间里。 扯开浴缸上的大罩子，先是用清洗用品将本来就不脏的浴缸清洗干净，然后再放满热水给浴缸和毛巾消毒，最后才开始放洗澡水。 “掉洗浴室里淹死啦！怎么还不出来？”以为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这个顾如雪，做起卫生来总是这样的精益求精。 俞行光不耐烦地推开洗浴室的门，一股热浪从里面涌出，与外面凉爽的空气形成冰火两重天。 只见顾如雪薄薄的衣衫都汗透了，透出玲珑的曲线。那浅浅的汗味跟洗浴室里的热意温和在一起，让洗浴室里很是有了一些暧昧的味道。 “马上，还等个两三分钟就行了。”顾如雪直起腰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俞行光咧嘴一笑。 果然，一换环境，她的心情就好多了，看来带她来这里是对的。 “你……瘦了。”走近，俞行光不自觉地捧起她的脸儿，那尖尖地下巴让人看了心疼。似乎就在几天前，她的脸都要比现在圆润一些的。 “哪有？！我在减肥呢！”顾如雪有些不怎么自然地傻傻一笑，用脚指头也能想出俞行光想干什么。如果他这次从南湖来怡景仅仅是为了和她“那个”，那她绝对不信他只是单单为了解决生理上的问题。 “本来就没肉，还减什么肥？”话说……她以前算是稍稍偏胖，可是现在却真是不胖不瘦很有些风韵。但、怎么感觉有些心疼呢？似乎……还是喜欢看她那胖嘟嘟的傻样。 “呃……肚子饿了，我去吃蛋糕。”如小鱼般从俞行光的怀里滑溜出来，顾如雪咬着嘴唇偷笑。 她哪里敢说是因为上周钱被偷光，所以这几天一直是白开水就馒头。 可是说了怕什么？怕他笑？她在他的面前，什么窘事都暴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的，是怕他……心疼。就算是这么小的事情，她也不想让他有任何思想负担。 可是他真会心疼她么？要不……试试？ “你刚刚才吃完，吃什么蛋糕？”刚才她不是一个人把小锅粥吃得快要见底了吗？怎么这么快又饿了？肯定是借口，俞行光一把将她险些溜出去的小身子紧紧揽住，让顾如雪紧紧贴到他的胸口半点也躲不过去。 “你知道的，我……的钱被偷了，这几天都是白开水就馒头呢！每天没到吃饭时间就饿了，今天你就请我吃青菜和粥，虽然比白开水和馒头强一点，也没什么油水，还是饿。”扭了扭小小的身体，顾如雪不习惯在清醒的时候跟他靠这般的近。 “那你走的时候，我给你钱、你又不要？”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俞行光“砰”的一声给了顾如雪脑门一下。这是干嘛呢？二十一世纪的上班白领，还有这样饿肚子渡日的吗？这是丢事业单位的脸，还是丢他俞行光的脸呢！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你的钱。”顾如雪咬着嘴唇低下头去，这一会儿忍住不去看俞行光的眼。答案马上就出来，可是……现在心里真的好紧张啊！ “你……”俞行光也语塞了，是啊！他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她有困难，他就要向她伸援手呢？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又似乎一切都不用明说的。 “忘了我们打过的赌吗？如果涂近远会娶你，我给你封三万块的红包；如果不会，那以后你得叫我哥，什么事都听我的。事实证明，你输了。”是的，就算当时他不在他们身后，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谈话，可是以男人的直觉俞行光也能知道结果。 她跟涂近远之间肯定是完了，在黑天鹅蛋糕被他拍走而被顾如雪拎着的那一刻，她与涂近远之间就真正结束了。 “明明是你作弊！如果今天不是你，人家涂近远还要请我去他家见他父母呢！”有时候适当的激将肯定是有用的，顾如雪故意别过脸去带些赌气。 “你就那么想嫁涂近远？”忽的松开她，似乎一直以来是他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其实没什么贞操观的，她跟哪个男人都可以睡到一起，自己又何必当她是自己一个人的女人呢？ “不是你说我只能跟一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养老送终嘛！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那么惨？”看到了他的醋意，却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故意气我的是不是？”刚刚觉得火烧到了眉头，这下里俞行光却又醒悟过来。转过身看向顾如雪，这个小女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做大事，这样的小心思却是一件比一件多。 “是你想要气我！”她真的那么差吗？让他说喜欢自己就那么难吗？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还敢顶嘴！”说话间，双手一揽就把她收入怀中，低头、便贴上了她的唇。 浴室里的温度真高啊！ 俞行光额头上的汗水吧嗒一声滴在顾如雪的额头上，裹着顾如雪额上的细汗，汇成一条长长的水线往下滑去。 腿一弯，将顾如雪带入了浴缸。 谁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没有别的男人气味？ 想问她，可是……万一她生气不让他再碰她怎么办？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真的好难呢！ 可是窝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忽地松开她的唇抬起头来，喘着粗气看着她。 浴缸的水已满了，随着他们俩人时不时的动作一波一波往外溢。 她的衣服、她的头发全湿了，带着水的温度冒着暖暖地气息。 她的小脸通红，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是蒙着一层薄纱一样神秘。 她的小嘴微张，被他吸吮得粉粉红红的，微微喘着气，又似低语着什么。 第62章婚礼 对的，她是在低语…… 伸手关了出水口，将耳朵贴进她。 “老俞……” 竟然是低低地叫着他，那样亲切地叫着他，她的媚功果然是了得！ “以后不准其他任何男人碰你，听到没有？！”咬牙切齿的，也不管她是不是应付自己，反正现在很想要她这个肯定。 “啪”的一声，顾如雪委屈地握着拳头、带着水花给他肩头一下。 这个自以为是的笨男人，竟然一直是这样想她的，那她还让他占便宜、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管你以前跟哪些男人有过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给我保证，我要你现在就保证。”这下里，倒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依然咬着这个话柄不放。 “我是单身，我是自由的，凭什么让你管我？我给你保证这个，你给我保证什么？”倔强地泪水都要转出来了，这个只图半边来往的俞行光，她非不答应他，看他怎么办！让他表白一下，就这么难？ “这么说你是在外面玩野了，不肯听我的是吧？”这个死女人，让她做个保证有这么难吗？像她这样的女人，不是这头保证那头就忘了吗？而他亦清楚明白的一个人儿，此刻只想图她那小嘴皮儿动动，可是她怎么这下里就这般小气了呢？ “你管不着我！”连半点都不愿意为自己承诺，那自己又要为他承诺什么？他们之间只是单单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她对他都没有任何要求的情况下，他会对她有所要求。而且这要求，不可笑嘛？ “我怎么管不着你了！”他现在是南湖县长，全县几十万人都由他管着，他怎么就连她这么个小东西也管不着了？俞行光恼了，他都有些佩服顾如雪，怎么就能这么容易把他惹恼。 顾如雪挑着眉头看着俞行光，那句“你是我谁啊！”这句话却再也说不出口。那句话放这时候挺伤的，再糊涂她也明白不能再说。 只是、就那么委屈地看着他，一直要看到他心软服她为止！ 不经意间，一大滴泪水滚落出来，“吧嗒”一声直接坠入浴缸中没了身影…… “你哭个什么劲？！”明明刚才很坚持，一定要让她保证才满意。不料，这颗泪彻底打败了俞行光，一下子手忙脚乱地没了分寸。 “你欺负我，还问我哭什么？” “难道我说错你了吗？” “你就说错了！你都把我说成那样了，那还碰我做什么？”本来只是委屈的掉眼泪，这会儿干脆大哭起来，一双小拳头哗啦啦地砸向俞行光。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俞行光还是有些窃喜。她是说她不是那种人？这么说、她离婚后就只跟自己…… “好啦！我说错了还不行，别闹了。”去抓她的两只小拳头，不料却松开了她的腰。 “卟哧”一声，顾如雪整个人儿就那么沉了下去，顷刻间鼻子嘴巴吸了好几口水…… “有没有事啊！”又连忙松开她的手去搂她的腰，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表现的手乱脚乱、没有章法。 “讨厌！你试试看？！坏死了，就惦记着整我！”连忙趴在浴缸边咳嗽着，顾如雪的眼眶都给呛红了。 “好了好了，再不欺负你了。”这下真成只落水狗了，俞行光又好笑又好气，这女人真是半点也扶不上墙。一双大手连忙把她的小脸捧在掌心，胡乱地为她将脸上的水渍擦去。 “不要你这么擦，把我的脸擦疼了。”他一只手就在她一张脸那么大，那么胡乱地揉搓差一点没把顾如雪给背过气去。 “那怎么擦？”自己堂堂一领导干部，怎么在她嘴里却成了一个连脸都不会擦得糊涂虫？ “什么地方柔软用什么地方擦，你的手太粗糙了。”他又不是农民，倒也不怎么粗糙，只不过……顾如雪忽然破涕一笑，小心思又来了。 “那我用……”正要反问她，忽然坏坏一笑。这个女人，是想要沟引他么？虽然他知道今天晚上她一定逃不掉，但、他更喜欢她的这种主动献身。 会意地俯下去，用柔软地嘴唇轻轻吸光她脸上的水渍，正移到她的唇时，不料她的灵舌已主动攻入他的城池…… 真是朵美艳而让人无法抗拒的罂粟花，俞行光只觉得他的身体、他的思想已完全不由他自己所控制，反而完全为她而沉沦。而这一沉沦，再多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管…… 等俞行光睡了，顾如雪又忍不住半夜起床洗两个人的衣服。特别是俞行光那件的领口，她搓了又搓，比洗自己的都认真好多。 把衣服晾晒到空调风口子上，明天一早自己就会有干净衣服穿了。 只不过做完这一切，顾如雪忍不住偷偷一笑。 这个鸭子死了嘴硬的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承认喜欢自己呢？她、还要等多久？！ 掀开他的空调薄被，像小猫一样钻回了原位。 她就要挤着他睡，让他习惯她身上的味道，让他明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干什么去了？”哪知她那么轻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已入睡一小会儿的俞行光。像是对家里人一般，俞行光懒懒地问了一声，不等顾如雪回答，将小小的顾如雪搂入怀里又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顾如雪躲在他的怀里笑，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只怕是俞行光才能给的出。 “老俞……”天亮了，本来准备给他做点早餐，可是这房子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昨晚实在太“激烈”，今天一早她也懒得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就那么缩在俞行光的怀里，闭着眼睛懒懒地叫着他。 “嗯？”显然他也醒了有一会儿了，跟她一样睡着醒觉。 “你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俞行光捂顾她胸口的手往上一推，把他的胳膊当枕头，觉得特别舒服。 “没事。”也懒得睁开眼睛，任顾如雪调皮地把自己当枕头。早上这片刻的温馨让他觉得特别舒服，这种感觉真是久违啊！ “你这次回怡景不是因为有事吗？”顾如雪趴起来，把俞行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以为、她以为俞行光有公事或者是私事才回怡景，而自己这边，不过是在他的行程里做个小小搭头而已。 “哦！在南湖觉得压力蛮大，这次回来找同学朋友聚聚。你呢？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似乎是说漏了嘴，连忙反问她一句打马虎眼。 他去南湖四个多月都没回过一次怡景，而这周回来了。 虽然怡景是他的老家，可他父母家在首都，并不在怡景，他是大学毕业分配到怡景来的。但是在怡景还有他的亲奶奶，一个在革命年代拿过枪杀过鬼子的九十几岁老太太。 俞家爸爸在首都工作，俞家妈妈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以也顾不得照顾奶奶，一年到头就来几次像是“检查工作”一样看看奶奶。 爷爷死得早，以前霍少蔓都需要人照顾，自然没法照料这个奶奶，所以奶奶一直住在离过婚的姐姐俞行芬家里。 虽然俞行芬的生意也忙，但她请了专业人员为其服务。可是这“专业人员”没一个做得久，总以每月都被老太太骂跑的速度更换着。 所以，俞行光就是想讲孝心，也怕见这位在战争年代经历过战火的奶奶。 说到这里，他是打心眼里佩服俞行芬的耐心，不知不觉中，她与这位奶奶相处都十年了。 但今天……他忽然想去看看这位奶奶了。只不过，要不要带这个女人过去见见奶奶呢？！用什么身份呢？！ “今天……孙宁结婚。就是跟我同科室那个胖胖的高个子女人，你有印象吧？！我中午要去喝喜酒……”睁开眼睛也懒得细想，顾如雪这才重新躺到俞行光的胳膊上。 “那个胖女人？她嫁得出去嘛！”一想到孙宁那不敢恭维的样子，俞行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是那天为什么她敬他酒、他只抿一口的原因。在酒桌上，男人通常会以女人的外貌来决定与她喝酒的程度，而孙宁这样的外貌决定了他绝对不会与她喝多一点点。 “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我嫁不出去，一会儿又说孙宁嫁不出去。我看你眼里就没有嫁得出去的女人！”虽然顾如雪也不怎么喜欢孙宁，可是俞行光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似乎她与孙宁在他眼里都是劣质女人一样。 “又生气啦！没说你呢！我就说她。对了，你的钱不是被偷了吗？去喝喜酒准备红包了没有？”俞行光自然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把顾如雪往怀里拢了拢，然后有些讨好的笑笑。 “没有。等会儿站里的财务科长也会去，我提前向他借点钱去支付红包钱，这个月工资也就这几天就要发了，到时候还他就行了。”不可否认，俞行光的笑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一点气也没了，顾如雪这才汇报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人家有困难就找警察，她不是有困难就找“老俞”么？怎么这一次……她不向他开口了？是想要等他主动“献身”？ “我钱包里有……” “不用！找财务科长借钱方便，还钱容易。”不等俞行光把话说完，顾如雪连忙摇手回绝。 “为什么找外面人借钱也不找我借？又不是给你的，借了也要还的。”怕伤了顾如雪的自尊，俞行光忍不住加上一句。 上一次她从南湖离开的时候，他往她手里塞了好一会儿钱她都不肯接，他知道她不是讲客气做样子，她是真不想接受他的钱。 可是，她越是坚持就越是让他心疼。她都穷成那样了，就几百块的小事，怎么还跟自己计较成那样呢！ 不得不说，这女人身上还是有某些难得品质的。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回怡景，还钱不方便。再说……我不想跟你扯上钱的事。”理由绝对不够充分，不太会撒谎的顾如雪还是撒了谎。但一刻也不留的，又将自己的谎言说破。 起身，用床边上昨天用过的浴巾裹住自己，然后赤着脚就去取空调口上自己的衣服。幸好昨天自己机智勇敢善良啊，把衣服挂空调出风口上，不然今天在他家里穿什么？！ “你以为我会出钱养你？”他们之间的关系……别说让外人看了别扭，就是俞行光自己也有些弄不清。起身半躺在床上，看着顾如雪取了衣服进入房间里的洗浴室里换衣服，心里更是莫明其妙纠结着。 是不是该……给她某个承诺？还是……就这样不清不楚跟她先混着？ 可是承诺……怎么是说给就能给出的？ 如果能轻意给出，那在俞行光的心目中也就不叫承诺了。 所以、先混着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没以为！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自己清楚。我走啦！我得先去找财务科长，在酒宴上借钱很不雅的。”没多一会儿，顾如雪已梳洗干净的走了出来，利索地跟俞行光挥了挥手，尔后拉开房间门就要向外走去。 “晚上一块吃饭。”虽然俞行光听她这么一说显得放心很多，但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东西酸酸地流淌着。现在都九点多了，她中午要喝喜酒就算了，晚上……还是可以约的吧？ “你不是说要跟你同学朋友聚的吗？带我不好，晚上我会自己解决。”顾如雪愣了愣，关门的手也不由顿了顿。 “我还没吃早餐呢！你……不管我了？”似乎真没什么理由留下她了，真不该对她说有什么该死的同学朋友聚会。忽然像个孩子就要失去玩伴一样，俞行光内心很有一些慌乱。 “啊？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楼下有各种各样的早点，等下你洗脸了下楼去买吧！牙膏我帮你挤好了，洗脸水也打好了。”对俞行光就好像对待一个什么也不懂得孩子一样，顾如雪总是这样的贴心。 只不过，他尾巴上那句“你不管我了”，让顾如雪有些想笑。她是他的谁啊，她为什么要时时管他啊？他……是在向自己撒娇吗？！真是太可爱了。 “那你呢！你吃什么？”她这么急着去参加那个什么莫明其妙的孙宁婚礼做什么？就连跟他一起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这个死女人，你说她懂风情吧、她好像个木鱼脑袋一点不开窍；你说她不懂吧、在床上的时候那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口袋里还有一块五毛，买一大馒头后还能剩一块钱坐电车呢！”顾如雪吐着舌头一笑，然后调皮地拉门出去。 当“砰”的关门声传来时，俞行光似乎被关到了一个无人的、可怕的、寂寞的世界中。 为什么？ 为什么顾如雪在的时候，他觉得四处都是快乐，就是与她斗嘴、与她别扭也那么开心呢？ 为什么她一离开，自己变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呢？ 以前，他不是一个很有主见，很会安排自己的人吗？现在怎么……无助得如孩子？ 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啊！他的生活、也过得很顺利啊！他……还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空虚呢？ 对的，他缺一个女人，一个像霍少蔓那样的女人。 是吗？！是像霍少蔓那样的，而不是像顾如雪那样的？！ 管她像哪样的，反正他缺一个女人，缺一个家，缺一个在外面打拼后能让他感觉到温暖、舒服的地方。这个、他倒是敢肯定！ 只是，他身边从来就不缺乏主动献殷勤主动献身的女人，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这个顾如雪。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睡衣腰间的系带，也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果然，牙膏挤好了；果然，洗脸水也调好了；就是差一样…… 如果那小丫头还没走，他一定要把牙膏挤到她的小脸上，逗得她吹胡子瞪眼睛。 是的，他要继续捉弄她！她这么有趣，他才不会这么轻意就放过她呢！ 可是现在她正在去喝喜酒的路上，而她俩是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不去又是不行的。他不知道她办婚礼的酒店，怎么把那个小东西弄出来呢？ 想到这里，取了衬衫换上，边理着领子边笑了。 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 他是谁？！当然是办法多多的老俞啊！ 婚礼是在豪华的艳阳天大酒店举行，从酒店大门口一直到宴会厅都由粉色轻纱围绕代为指路。步入宴会厅印入眼帘的则是大片大片红火的“喜”字，再加上各色汽球，真是一幅的乡土气息迎而而来啊。 因为孙宁是外地人，男方除了包下了一整个宴会厅以外，还包下一套豪华套房做为新房。 计生站同事都是女方的宾客，所以都来比较早，先去豪华包间里把红包亲手交到还在梳妆打扮的孙宁手里，然后再返回宴会厅里吃瓜子打扑克。 顾如雪先与财务科长见面以后借了五百块钱，然后封了两百块进红包里。两百块不算少了，一般关系都只送一百，她还是看与孙宁一间办公室一段时间，所以比别人多了一百。剩下三百准备这几天自己过生活，这才扶着景观电梯往楼上的豪华套房里赶去。 酒店是怡景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很够气派！但这婚场的布置……不敢恭维，好听一点说是很大众化，难听一点说是“俗气”，没自己的特色。 这些布置在她结婚的那会儿还算一般，放现在……落伍了呢！ 不过孙宁那人……估计总是追在时尚屁股后面的人，哪里会想心思别出一格为自己的婚场做布置呢？ 如果她再结婚，她一定…… 呸、呸、呸…… 哪儿跟哪儿啊！ 赶紧让自己别做梦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包房门上贴着“喜”字，一出电梯就能看到。敲门进去，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本以为孙宁会跟这十几岁的一群小姑娘闹到一起，不料、她却一个人托着腮在化妆台前发着呆。 “孙宁，恭喜你啊！”顾如雪走上前去，微微一笑。 “顾如雪啊！过来过来，你怎么才来啊！”一见到顾如雪，孙宁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连忙起身，双手拉着顾如雪往里间走去。 “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挂着脸干什么？”说着，就准备去小包里取红包交给她。 “顾如雪，你是过来人，有些话我谁也说不出口，就只能当着你说。你快给我出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啦！”不料，孙宁却一把抓住了顾如雪准备取红包的手，眼睛里的泪水直转溜。 “怎么啦！”这阵式，真把顾如雪给吓住了。 孙宁都是奔三十的剩女了，以前在办公室天天嚷着要恋爱、要结婚。现在真的到了结婚这一天，她怎么又苦着一个脸呢？ 再说了，新婚当天这样哭，不好吧…… “我早上在电话里跟娘家人吵架了，他们现在都没来呢！”说到这里，孙宁的泪水真的就夺眶而出，将脸上的粉底印成了两条小溪。 “呀！别哭！别哭呀！再哭就成花脸了，赶快把泪水沾干。”说着，连忙将小几上的纸巾取了递给孙宁，然后马上把套房中间的拉门关上。 “我跟孙勇是一见钟情，认识一个月就领证，两个月就正式结婚，这事你知道的。结婚前也没时间具体谈什么结婚细节，就光顾着高兴激动了。现在、现在我娘家跟我说他们现在经济上很紧张，哥哥去年刚结婚，又是买房又是接嫂子的，一分钱压箱钱都没有给我准备的。我急了，如果他们早说，我早就借钱给他们撑门面了。现在说，不是让孙勇家里人笑话我吗？哪个姑娘结婚一分钱压箱钱都没有呢！现在好了，吵过后他们竟然来都不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孙宁还是听顾如雪的话，取了两张小纸巾放在眼底下，在泪水刚刚流出来就马上吸干。 第63章约会 “没有就没有啊，听说孙勇家条件还不错。虽然在乡镇工作，可是家在省城，而且有房子、有车，就算你条件差一点也没什么的啊！至于你父母那边，你道个歉呗，还是请他们露个脸，不然结婚娘家人一个不来让人家笑话啊。”当年自己结婚的时候，妈妈虽然是没钱，但也是倾全家之力为自己准备了几万块钱的嫁妆。这也算是她的压箱钱，也算是她有点小面子吧！那个时候不明白妈妈的苦心，现在看到孙宁……终于懂了。 “你那时候也没有压箱钱？”孙宁忽然像记起什么来一样，顾如雪难道是为这个离婚？天！那自己不是更惨？！该不会跟她一样，最后只能离婚吧？ “钱是没有，但我妈妈给我买了几万块钱的电器和嫁妆啊。”顾如雪老实回答。 “嫁妆是什么？就指电器？”真应该在婚前多讨论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的孙宁后悔自己在这方面太白痴。 “包括床上用品、锅碗瓢盆，还有给女儿、女婿买结婚当天的新衣服。我娘家条件也不好，当时为结婚就花了个两万多不到三万吧！”顾如雪想了想，这才一点一点的解释。 “啊？！这也是你买的？可是我什么也没有买，就一个光人来着。”孙宁一听，连顾如雪这样的倒霉蛋出嫁的时候也比自己要风光，她可是三四年前呢！ “这不重要吧！如果孙勇觉得重要，在婚前就会提出来。他不提，可能是他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虽然顾如雪也觉得孙宁就一光人来结婚这样做很不妥，可是眼下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只能安慰她呀！ “那……我今天会收一些红包钱，把这个钱给他家当我的嫁妆好不好？”孙宁凝想片刻，忽然拉着顾如雪的手咨询她的意见。 “这个……我不好说吧！这方面其实我也不怎么懂。”对于孙宁今天特别对顾如雪的信任，顾如雪感到十分的惶恐。她自己在这方面都稀里糊涂的，哪有能力为她出主意呢？ “嗯！就这么定了！我去卫生间一下，马上回来继续跟你说。”似乎让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孙宁马上就除去了一脸愁色，提起婚纱便往里间的卫生间跑去。 哎！看着孙宁的背影，顾如雪不由叹了一口气。 孙宁的娘家条件怎么这么差呢？自己闺女要结婚，一分钱都不支持一下，一分钱嫁妆也不给办一下。现在的年轻人靠拿工资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存钱结婚啊！像她这样一个人吃饱全家都饱的状态，也经常一顿馒头一顿稀饭呢! 想到这里，把小包里的红包取出来，将剩下的三百块也放了进去。 让她的红包钱多一点吧！也不让男方太笑话她了。 只是……她自己怎么办？ 不急不急，还有两三天应该就要发工资了。 顾如雪自己安慰自己，虽然一直以来跟孙宁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可是这一刻她还是决定出最大力气的帮她。 “顾如雪，你说我要补一下妆吗？”孙宁就是穿着婚纱也不斯文，大步地跨上前来俯到顾如雪面前。 “补一下吧！化妆师在外面吗？”顾如雪微微一笑。 “我哪有钱请专业化妆师啊！外面全是我乡下未出嫁的表妹什么的。我这个妆是拍婚纱照的时候送的，今天一早六点多就到婚纱摄影馆里换衣服化妆了。我包包里有粉底，自己弄一下就好了。”说着，从小手袋里取出粉底在自己脸上抹了起来。 “那你先忙，我下去等你的婚礼正式开始了观礼，这红包你收好了。”说着，将封了五百的红包交给孙宁。 “真的封这么大啊！顾如雪，你真好。”很明显，一摸就知道比别人要厚许多。也不管失不失礼，当着顾如雪的面打开，孙宁马上来不及数就抱住了顾如雪在她脸上给了她一下。 “天啦！今天的新郎官要找我麻烦了，脸上印着你的吻。”顾如雪全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真受不了刚刚哭得跟花脸似的孙宁，转眼间又成了开心的孩子。 “等下要坐离前台近一些的位置，我要把捧花扔给你。”孙宁美得跟什么似的，看来任何不高兴的事情只要有钱就能改变。 “好啊！”答应着，这才离开包房准备回宴会厅。 莫明其妙就封了这么一个大红包，出门后顾如雪倒还有些心疼起来。哎！在工资没发的这几天，她又该怎么办呢？ 再向财务科长借钱？哪有一天借几次的？！ 刚刚真是昏了头了啊…… “嘀嘀嘀……”刚回到宴会厅，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竟然是俞行光的。 “在哪里？”没有称呼，没有前奏，就只是单刀直入，这是俞行光对付顾如雪的最常用语气。 “你呢？”似乎俞行光就身边，也许就在酒店某处……顾如雪眯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放下心来，没有！ “我问你呢！你又问我做什么？快说！”人家说通常是心虚的人才会这么果断、这么大声，但、俞行光从来是不会承认自己心虚，只是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 “告诉过你啊！中午我在艳阳天大酒店喝喜酒呢！”他又唱得哪出？没事打电话乱发什么脾气？！ “砰！”的一声，一句话也没有，电话就挂了。 “神经！”对着忙音小声嘀咕了一句，顾如雪收起了手机。 糟糕！他该不会找到酒店来吧？！ 不会！他那么高高在上、骄傲的人，怎么会跑来这里与她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女人在众目睽睽下相汇？！ 对的，去南湖他家的时候，他还要让自己后上楼去呢！ 他超级要面子，不可能来这里找她的。 那这个电话…… 难道是早上什么话得罪他了？ 可是早上她走得时候，他的态度明明很好的呀！ 算了，他那个人，是她根本就猜不透的。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孙勇先生与孙宁小姐的婚宴，在此我代表双方及双方的家长对你们表示最为热烈的欢迎！”忽然一阵乐器声后，婚礼主持人走上前台，宣告着婚礼的形式开始！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台上，顾如雪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孙宁百分百不算美女，可是经过打扮的孙宁也比平时好看了许多。 听孙宁传说了无数次的孙勇也真不算什么帅哥，一米七五的个子倒是魁梧，可是五官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生硬，就好像刚刚整容全脸发肿没恢复的样子。但、两人站一起，别说还真挺般配的。 孙宁以前总吵着要找个有钱的或者当官的，现在这个孙勇虽然说不是当官的，但小钱还是有一点点。听孙宁说过，他可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在省城有两套精装修房子、一部十几万的小车呢！ 比起自己那会儿结婚时条件还是好多了，记得她刚结婚时房子还是跟孔余一起急急地赶着买的，因为经济原因装修全是从简，哪像孙宁他们现在不用自己操心啊！ “小顾，过来，这边坐。”与前面观礼台坐得很近的王站长向顾如雪招了招手，特意让他旁边的办公室刘主任换到空座上，让顾如雪坐他旁边。 “王站长好。”顾如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按王站长的要求坐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平时在单位里，还没见王站长对她这么热情过呢！今天……怎么这么怪呢？ “小顾啊！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吧？”王站长和蔼可亲的询问着。 “挺顺手的。”顾如雪礼貌地回答，只是心里犯着嘀咕。顺不顺利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出错了，计生站就这几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前几天请假了，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没？”王站长又继续关心。 “谢谢领导关心，处理好了。”真是受宠若惊啊！顾如雪满头都沁出一层细汗，她最怕与领导亲近了。 “蓝主任的爱人身体还好吧？”王站长再次开口。 等等！问题终于出来了，谁是蓝主任？！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而自己忘了？！顾如雪一向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不会和汗哒哒的了。 “咳、咳，还好。”全身都爆出一层汗来，顾如雪觉得坐在这王站长身边特别的别扭。 “那个……”王站长的声音本就足够两个人听到，但、此刻他更是低了低身子，贴到顾如雪的耳边：“我有个事想要麻烦一下蓝主任，办公室找了几次他总忙，家里……他又总说爱人身体不太好，让我别去。想了想，你是蓝主任的亲戚，想麻烦让你帮我讨个信。” “呃……”顾如雪是南湖人，在省城根本上就不认识几个人，更别提家里有什么主任之类的亲戚，难道是王站长记错了？可是王站长的目光那样的肯定，怎么可能记错呢？ “其实很简单的。涂近远不是调到市里了吗？我们站就空出一个编制来。我一个乡下的堂妹职校毕业，我想把她安排进来。可是年初开全省的计化生育工作会议的时候，在提到建设计生队伍这一条时，蓝主任讲到以后要进大学本科学历的年轻人，而且会后这一条还形成了文件。这样一来，我堂妹就不在其中了。其实以前我们许多人都是中专和大专毕业，包括我自己就是大专，学历这一条真没必要要求那么严的……” “王站长，您跟我说这些，我哪懂啊！”这不是领导高层与高层之间的事情吗？现在他把她当自己人，可是顾如雪却更是不自在。 “你看，那时候蓝主任把你安排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单位连空编都没有，我还不是马上应下来。硬是等了一个月后内部两个职工退休了，我就马上给你办了手续，一下都没有怠慢。你借用期间的工资、补助、物资也都一分没少你的，正式职工有多少你就是多少。只是讨个信的问题，刚好今天是周六，你们是亲戚也好走动，就帮我问问。现在职校跟大学也差不了多远，如果蓝主任同意就请他给我写个便条，我去有关单位办手续的时候也方便一点。”说完，王站长直起了腰环顾了一下正看前台婚礼的属下们，知道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与顾如雪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 “呃……我……” “好了，现在请新娘转过身去，未婚的想嫁的姑娘们都站过来了啊！咱们的新娘子要丢捧花了，看哪位姑娘是下一个会嫁掉的幸运儿！”忽然，主持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又是一段强劲的音乐让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把注意力再一次投到台上。只见孙宁已转过身去，偷偷地回头向顾如雪这个位置使着眼色，而台下早已站满了一大群的女孩子。 “往这边丢！” “孙宁，丢我啊！” 似乎是未婚女孩子最喜欢的节目，台下立即一片的哗然…… “呼”的一下，花儿跃过台下那群女孩子的头，准准地飞到了大桌边坐着的顾如雪的手里。 “哎……”女孩子们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唯有顾如雪像做梦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呢！ 她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哪好意思跟一群未婚姑娘们抢呢？ 可是、她真的会是下一个把自己嫁出去的幸运儿吗？！ “嘀嘀嘀……”手机又响了，取出一看，还是俞行光。 “出来，我在艳阳天酒店马路对面。”不等顾如雪开口，俞行光说完又挂掉了。 搞地下党啊！他明明知道今天来喝喜酒会有计生战线的人，而他以前在计生战线工作过，肯定会有熟人。现在他来酒店找她，不怕被人看到了？ 还没开饭呢！可是…… “呃……王站长，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用。”菜还没上桌呢！顾如雪只得起身弯了弯腰。 “去吧！记得这两天把这事问了，周一上班给我回话啊！”王站长满意地挥了挥手，他知道老实的顾如雪肯定不会跟他玩什么花招。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顾如雪捧着捧花偷偷地溜了出去，出了电梯后小跑至马路对面。 可是……哪有俞行光车子的影子？！ 难道他又是在捉弄她？ 本来在酒店里就全身紧张，急出满身的细汗。现在头顶上又是毒辣辣的太阳光，似乎把顾如雪凝雪的肌肤烤得滋滋作响。 这么一对比，还真不知道是在酒店里面对王站长那些莫明其妙的问话好呢，还是在外面晒着这火辣辣的太阳好。 不过现在最可恶就是俞行光，竟然把她骗出来爆晒。 真不该接了电话一句不问就往外跑，他不知道这会儿躲什么地方偷笑呢！ 想到这里，顾如雪气得直跺脚。 取了手机气冲冲地给俞行光打了过去，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有事没事就捉弄她好玩儿？！ “白痴，傻傻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又是顾如雪没来得及开口，电话一通俞行光就抢先开了口。 “你车在哪儿？”本来想发他脾气的，可是一听他似乎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来了。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顾如雪又四处认真打量起来。 “你电话不挂，转身，往后走……”俞行光的声音里明显有些调侃地意味，似乎眯着眼睛正看着这只小巴巴狗在街心里像没了主人一般四处乱转。 顾如雪听话的不挂电话，然后往后走去。只是……有几款车型一样，可是车号也不对啊！ “哎呀，走过了！回头，回走一段。”俞行光捂着嘴偷笑着，其实顾如雪根本就没有经过他的车子，而是离他车子还有一小段的距离。 “那我经过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才出来一会儿，顾如雪已是满头大汗了。 身上白色短袖T恤又贴着湿湿地后背，牛仔裤更是裹得像床被子一样热。手里还抱着大束的捧花，像个白痴一样在马路上转来转去。 “刚刚出了一小会儿神。听我的，往回走。”看到顾如雪略有生气的样子，俞行光更是好笑起来。 为了不让熟人撞到他与顾如雪在一起，今天他特意开的俞行芬的车，没开自己的，所以顾如雪那小巴巴狗当然是认不出来的。 “我又走回来了，还是没看到你，你到底在哪儿？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如果刚才不能确定是俞行光在整她，现在还不明白就是真傻了。顾如雪停了下来，站在艳阳天大酒店正对面。 “哎呀，我刚准备叫你，你又走过去了。回来、回来，你经过我的时候我就降车窗，你就能看到了。”俞行光笑得快要趴下，这个傻女人，被自己捉弄成这样还不自知。 他一定没开他自己的车，不然她一眼望去就可以找出他来。他不告诉他车子的外形、车牌号码，就是为了捉弄她、让她出丑吧！ 顾如雪直接关掉手机，然后也不管俞行光真的在哪儿，直接往相反方向走去，虽然这段路并不短。 这丫头怎么往反方向走啦？！还挂了电话！ 她生气了？ 立即又去拨她的电话，她竟然接也不接就直接挂掉了。 这个死女人，想“起义”、想“闹革命”吗？！ 如果真想“起义”、想“闹革命”，那、他一定要快速镇压！ 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用摇控锁了车子，也不顾及形象，往顾如雪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会这么背吧！就在街上走一次也会遇熟人？俞行光还不信了。 天！车子里跟车子外真是冰火两重天，一出来就快热得喘不过气来，难怪这丫头要生气跑掉。 可是……这丫头不是很少生气的嘛！怎么越变越娇气了！ 谁知道刚快追上她，不料她也提了速跑起来，俞行光简直怀疑她上辈子就是只兔子，并不是什么巴巴狗！ 一猫腰，她便弯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才停了下来用手背往脸上扇着风。 “喂！这里啊！我在你后面，你往前面跑个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向坐惯空调房的俞行光感觉热得有些头晕，而且背后的衬衫就这一小会儿全汗湿了。 “啊？！我往后面的时候你不是说错了吗？我以为你在前面呢！事实证明……你确实在后面，没骗我，是我错了，嘻嘻……”顾如雪故作吃惊地转身，然后傻傻一笑。 想捉弄她，不知道谁捉弄谁呢！她是从小疯跑惯了的，可他是大少爷公子哥啊，哪里经得起这么热得天在大街上快跑？ “你故意的吧？！”看着她那略为骄傲的样子，俞行光发现真正上当的人是自己。 “没有、没有，我本来就是这样傻傻的啊！”顾如雪笑意更浓，连忙用另一只拿着花的手挥着。 “走！跟我回车里去！”站在外面就是热，现在特别怀念车子里的温度。顾不得跟她多理论，将她拉着往回走去。 顾如雪由他拉着，低着头却偷笑。 她早就知道，任他再聪明……可是他的心思都放在“国家大事”上，而他们之间的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还没吃饭吧？”刚才跑过来不觉得，现在走回去还真有段不算太短的路。一回到车上，俞行光连忙把空调开到最大，然后取纸巾去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要开饭你就来电话。”顾如雪抿嘴一笑，却将俞行光手里的纸巾夺了过来：“流汗的时候千万别用纸巾擦汗，容易堵塞毛孔得感冒的。” “热啊！怎么办？再说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会这样就感冒？！”哪有人出门会随身带毛巾的，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又要伸手去抽纸巾，还是被顾如雪挡了回来。 第64章温柔男 “我给你擦啊！”伸手，顾如雪小小的手抚上俞行光的额头，一下一下的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给你买几条小毛巾放车上。” 他额上已没有汗水，顾如雪取了纸巾擦了擦手，眯起眼睛一笑。 “别动手动脚的啊！该不是想在这里沟引我吧！”顾如雪的手早就收回去了，俞行光这才回过神来。这个女人，小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多！ “切，不是看你满头臭汗，我才懒得碰你呢！看、看、看！我今天多幸运，我会是今天这群未婚女人中最先嫁出去的那个哦！”说着，顾如雪摇着手里的捧花炫耀着，其实……心里也蛮虚的。 刚才怕他生自己反捉弄他的气，的确有些讨好他，不过对于俞老虎来说，好像是过了一点。可是手伸出去缩不回来啊！做都做了，就不去想了吧！ “哼！做梦！”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俞行光启动了车子。 她嫁谁？嫁差了她自己不愿意，想嫁好……谁会看得上她？做姑娘的时候也就能嫁她前夫那样的，现在离了婚只怕要嫁比他前夫还要差才行。 “大白天我做什么梦？不信看吧！最迟……今年年底，我一定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就压着今天那一大群姑娘都找不到婆家了。哈哈……”顾如雪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她今天没喝酒，没发酒疯，可是她就想要疯疯。 她知道刚才俞行光用鼻子哼她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提醒她、她是一个没本钱的离婚女人吗？ 其实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了不起，干什么天天跟她“这种女人”缠一起呢？ 他不是看不起她吗？她非要让他承认，他喜欢她，至少、有那么一瞬是喜欢过的！ “听说过一句话吗？越是想结婚的人呢……就越不容易嫁出去，反而不去想结婚的人呢……缘分来了的时候也许连丝毫都觉察不到。所以啊！你醒醒吧！没那么容易的！”被她笑得莫明其妙的，难道说他刚才那句话很好笑？他怎么一点不觉得！ “这话谁说的？”眯起眼睛凑近俞行光，更是强忍住笑意。 “……我说的！”瞪了顾如雪一眼，俞行光加快了速度。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女人，小心思多得真让人防不胜防。 “我们计生这一块是不是有个蓝主任？”把花放后座，顾如雪拧开了车上的CD。 “哟！认识一把手啦！”斜了一眼顾如雪，这小妮子又想玩什么花招？ “你是说省计生办主任蓝德成？”刚才王站长跟她说得时候，顾如雪还真没往那一块儿去想。被俞行光这么一提醒，不由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明明见都没见过这个蓝德成，只在计生官网上看过一星半点的新闻，跟他狗屁的亲戚关系啊！这话怎么带啊？！ “谁问你蓝主任情况？”看着顾如雪这般吃惊的样子，俞行光不由也认真起来，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了。 “王站长啊！今天莫明其妙的叫我坐他旁边，然后说他有个堂妹想进站里工作，但是学历条件不够，让我跟蓝主任问问，能不能行方便。我当时稀里糊涂哼哼了两声，其实……我只在网站上看到过蓝主任的照片，哪里跟他有什么亲戚关系，这怎么问啊！”顾如雪边说边掰着手指，为难得看着车窗外。 “你没说你不认识蓝主任？”俞行光有些好笑的看着顾如雪，这丫头，说她笨吧……她有时候还做点聪明头脑呢！ “没有。就哼哼两声一带而过。我这人记人记事很迷糊，怕我万一真认识什么蓝主任呢？所以当时没说绝对。”这会儿才想清楚，其实她顾如雪根本不可能认识那么大的人物，只是当时怕说错话没敢乱说而已。 “把你安排进计生站的时候，我打得是蓝主任的牌子，告诉王站长你是蓝主任的亲戚。我的话王站长哪里敢怀疑，所以把这件事就认得真真的，今天才会有让你去带话的事情。”俞行光边开车边解释，不由为这事也有些为难。 “啊？！赶情、赶情我是个骗子啊！那怎么办？”顾如雪完全蒙住了，怎么现在还兴这一套啊！ 俞行光给她安排工作，怎么也是打别人的招牌啊。 “你怕什么？你的工作手续都是按规矩来着，他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把你辞退啊！周一如果王站长再问你，你就说其实你是蓝主任爱人娘家的远房亲戚。周末去蓝主任家了，可是就他爱人在家，所以你没好开口。然后继续装可怜样，让他没法继续让你去就行了。”是的，他觉得顾如雪最善于就是装可怜，只要她一装，是男人都会把火给忍下去。 再说王站长一把年纪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死纠着一个小姑娘不放的。 “还让我继续骗人家啊！那怎么行？！再说……什么叫装可怜样啊！我不会！”被俞行光这么一说，顾如雪真是吓得腿都软了，周一简直就不敢去上班了。 “你不用装，就现在这样子就行了！”俞行光大笑，这女人，正事面前一点胆子也没有。 “完了完了，被他拆穿后我就完了，以后哪有脸去上班啊！算了，周一我也不去上班了，这还不吓人啊！”原来走后门是这样走来的，顾如雪从来就不会搞这些事情。 “就这点胆啊！好了、好了，晚一些我给王站长打个电话，你就不要管这事了。不过记得，你以后还是蓝主任的远房亲戚就行了。”俞行光这才停了车，带顾如雪回到他那套两居室里。 “以为你请我吃饭呢！怎么回来啦！”肚子饿得咕咕叫，给了红包却没吃回来，真是亏大了。 “上午我去买菜了，中午你自己做。房子还没收拾干净呢！你就想要偷懒啊！”其实就想跟顾如雪单独呆在一起，可是在外面很容易被别人发现。可这里就不同了，这里是商品房小区，也没有计生这一块的人住这里，就是邻居之间也相互不认识，所以说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你去买菜了？”像俞行光这样的大男人会进菜市场吗？顾如雪好奇极了，连忙跑进厨房。别说，还真买了不少东西。 “快做啊！我去看电视了。”一脸得意，其实有些家务活他也是会做的，只是以前一直没机会表现而已。 “等等！我太饿了，等饭做熟我都要饿晕了。不如……我们先把那个黑天鹅蛋糕分吃了吧！反正那东西也吃不饱，正好在开饭前压压肚子。”昨天那蛋糕就放着没吃呢！因为冰箱还没收洗出来，就放在空调下来吹了一晚，肯定是没有坏的，可是再放下去就说不定了。这蛋糕可是一千多买来的，如果光看不吃那不是浪费啊！ “也行！”这要求并不过份，俞行光点头答应。反正今天顾如雪表现还算不错，就当是表扬她的。 取了蛋糕，俞行光正用蛋糕切刀把两只天鹅切开一人一只，不料顾如雪却一把夺了过去。 “不能分开它们的，它们是一对。”说着，先把那一对黑天鹅取下来放到盒盖里，这才让俞行光切分蛋糕。 “我看还是别吃了，免得你舍不得。先去把冰箱洗出来，把蛋糕存起来，放到下周再吃。”俞行光看着顾如雪的不舍，不由逗她。 “好办法呢！”可是等等，下周再吃？下周他还会回来？还是说他要把这房子的钥匙给她？！ “逗你呢！”俞行光好笑，再怎么宣传、再怎么包装，不过还是一个蛋糕，不可能成金子。这都是骗年轻人的小玩艺儿，不知道他自己怎么就跟涂近远那小子赌上了气，上了这样的当。不过这当上得……也比较划算，至少现在顾如雪与他在分吃蛋糕，而不是涂近远。 “讨厌，你不准吃。这对天鹅都装我肚子里，这样它们就没有分开啦！”顾如雪自作聪明地一笑，取了俞行光分好的小蛋糕吃了起来，目光却是忍不住看向那对绕着颈子的黑天鹅。 蛋糕外层是极其地道纯正的黑巧克力，苦过后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味道绵延长久让人回味无穷…… “哎呀……”才吃了几口，顾如雪忍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怎么了？”正品着蛋糕的美味，而她却…… “咝……肚子好疼，我不吃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咬着嘴唇靠到沙发间。 “蛋糕是好的呀！你怎么了？”俞行光自己尝了一口，觉得蛋糕没变质啊。再说，就算是蛋糕变质了，也不能只吃一口就惹肚子疼啊。 伸手去抚她的额头，却是一把清凉的汗水。心里不由一惊，她病了？可是……刚才明明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这个玻璃娃娃，怎么这么多事呢！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这种疼痛顾如雪最熟悉不过了，她知道，是她的“老朋友”要来了。她的“老朋友”一般算时间是算不出来的，因为总是不规则。但、通过疼痛感她能算出，这一次“老朋友”估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会来了。 “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如果不是蛋糕的问题，那就是中午捉弄她晒太阳晒得紫外线中暑了？一时之间，俞行光猜了好多原因，可是又一一被否认。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难道这小丫头逗不得？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前几天只是隐隐作疼，今天疼得忍受不住了。如果是在家里，她一定吃上一片的安眠让自己睡一觉，对了，安眠…… “我扶你到床上去。”连忙把小小的顾如雪扶了起来，小心意意地放到床心，然后为她盖好薄被。 “看来我真是命贱福薄啊，终于有人给我买黑天鹅蛋糕了，可是我却无福消受了。”捂着肚子，还在为那小半块蛋糕而心痛。 “以后我再买你吃，别真为了蛋糕把肚子吃疼了。”这女人！疼得脸色都变了，还惦记着那蛋糕呢！虽然他一直觉得花一千多买块蛋糕很不值，可是看到顾如雪会如此看重，这会儿忽然觉得很值！ “你这里有没有安眠药？只要吃一片，睡一小会儿就好。”顾如雪疼得汗水都成大滴大滴的了，可怜巴巴望着俞行光。 “肚子疼要吃安眠药？”俞行光又是吃了一惊，这到底是哪跟哪呀？！ “我想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疼得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顾如雪全身颤抖着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算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别真在我这里出什么事了。”俞行光被她吓得不轻，说着就俯下身子准备去抱她。 “不去医院啊！我‘那个’要来了，去什么医院啊！”本来不好意思跟俞行光说，可是……顾如雪无力地轻推了他一下，这种阵疼其实不会太长久，顶多就一个多小时就会过去。 “啊？！你、你每次来‘那个’，就要吃安眠药？安眠药的负作用很大的，你知不知道？越吃越容易失眠渐忘！”难怪她平时稀里糊涂的，原来……她每次来“那个”疼得半死不活不去医院看看，就在家吃安眠药了！ “哎呀，有没有嘛！没有的话就帮我下去买一颗，好疼啊！”这个“俞婆婆”，这会儿怎么这么多话，顾如雪疼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我今天不会给你买，以后也不准你再乱吃药。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打打舒缓神经的点滴，要不……我就陪你说话，你忘了疼痛就好了。”抚了抚她缩在被子里零乱的头发，俞行光只觉得胸口疼疼的。 她以前也这样吗？每个月那几天就靠安眠药来渡过？她的前夫以前就不管她？！这女人，以前的日子要不要过这么凄惨啊！ “我不去医院，闻着药水味就犯头晕；也不想说话，说话疼得更厉害。”顾如雪懒得理他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缩着，反正、她知道他现在是不会管她了。 “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离婚？”把空调开高了一些，让她稍稍感觉到有些热意。然后把手伸入她的被子，摸索着找到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到她冰凉的手指上。再然后，温热的大手穿过她的衣服，盖到她的肚子上，用自己的温度给她取暖。 “没孩子，我生不出孩子。”本来不想跟他再说话，可是他的手……真的好温柔，让她好贪恋他的温度。这一刻好想哭，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 俞行光温柔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不要不要的。 “那你做过检查没有？是什么原因？有些问题是可以治疗的。”似乎今天他非常有耐心，如一个兄长般轻言慢语的与顾如雪交谈着。 “刚结婚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避孕，一眨眼就玩了一两年。第三年开头的时候他妈妈提过，但是他说不急，咱们都年轻。后来他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他妈妈每次见我都要提这个问题，他总说闲下来会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到最后，他闲下来的时候……就是他回家跟我说离婚的时候。”闭着眼睛，一字一字缓缓说出来，原来有一天提起这件事她也可以这样的淡然，就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没怀疑是别的原因？”听她这么一说，并不像是孩子的原因。如果是因为孩子，他一定会急着带她一起去医院检查，而不是天天“忙”着不回家。一个国土厅的小公务员，有多少的公干活动忙成那样？哪里会经常不在家呢？这里面……只有男人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他是说她没吸引力？他是说她男人在外面鬼混？他是说她是傻瓜让孔余骗了？其实她也明白真正是什么原因，可是……她怎么愿意承认呢？就算是她知道的真相被别人说出来，还是会很难过。 “肚子还疼不疼？”俞行光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微微一笑，温和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揉啊揉的。 他看别人看得很透彻清楚，可是看他自己与顾如雪呢？却是一团的迷雾，不清不楚。 “好些了。”经他这么一提醒，顾如雪倒也觉得没刚才那么疼了。 “想吃什么？红枣粥？哎呀，没买红枣。就用冰糖煮大米粥吧？”俞行光抚了抚她渐渐有了一些温度的额头，知道她比刚才好了一些。 “你做？”顾如雪狠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俞行光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做饭。 “这房子里难道有第二个人？做粥要先用大火加热，再改用小火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一笑，俞行光收回大手起身向厨房走去。 他要为她煮稀饭？！ 不太可能吧！ 顾如雪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清醒，难道她听错了？！难道刚才是错觉？！ 可是……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又如何解释呢？！ 咬着被角，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与孔余结婚三年多，孔余在家里从来不做半点家务，就是顾如雪拖地拖到他的面前他也觉得抬腿都麻烦，更别说让他进厨房为她煮稀饭了。 每次例假疼得要命的时候，孔余总让她自己单独去医院看看，或者让她吃片安眠药或者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从来没有提醒过她安眠药也有负作用。 记得有一次顾如雪疼得半夜直哼哼，孔余烦得抱着被子到了书房去睡觉，从未有过像俞行光这样温柔地轻言慢语的陪她聊天。 其实俞行光并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动不动就爱发她的火，可是……他温柔起来，真的让人好依赖他。 但这种美好会长久吗？ 顾如雪自认为她并不是个幸运的人，不然也不会遇到前夫外遇而离婚。本是准备跟俞行光玩玩，顾如雪忽然发现自己玩不起了。如果、如果她真的爱上了俞行光，那、怎么办？她明知道，俞行光根本就不可能娶她的。到时候，恐怕比跟孔余离婚时还要伤心了吧！ 当初跟孔余结婚的时候多少有些年少时的懵懂情怀，觉得跟学校里这么优秀的他能走到一起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这里面，少了一些情感，多了一些虚荣吧！ 那么与俞行光的感觉呢？ 第一次见到他就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而后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窘窘地出现在他面前，总是乌龙出乱…… 可是不管如何出错如何乱，她总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自禁的狂跳。为他每一句伤人的话都感到痛彻心绯的疼痛，为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难过委屈难过好久，为他赌气可以什么都不要跑开，但、又舍不得真的就此放手…… 这是什么感觉呢？！心里疼疼的，酸酸的，这是什么感觉呢？！ 顾如雪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以前与孔余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过。 但千万千万不要是“爱”！她输不起了，多一次也输不起了！！ “怎么了？又疼了？”看到顾如雪眼里的光亮，俞行光的大手又一次盖上了她的额头来。但没像刚才那样流冷汗了，俞行光也就放心了些许。 “不疼了，就是腰有点酸。”其实还有些疼，只不过能忍受了。顾如雪强撑起来，不习惯俞行光像照顾病人一样照顾她。她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俞行光，而不是自己。 “躺下、躺下，粥马上就要煮好了，我是过来看看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条浴巾铺到被子面上，然后你就可以坐在床上吃粥了。”俞行光微微一笑，然后走进浴室取了一条纯白的浴巾在被面上盖了一层。 “我又不是病号！”平时多是顾如雪照顾别人，这会儿……还真不习惯被人照顾，特别是被俞行光这样看上去无比威严的男人照顾着。 第65章暖心 “不是病号也老实点，不准下床、不准碰冷水、不准受累，过了这几天我再收拾你。”极宠爱地点了点她的脑门，然后又返回厨房去。 在俞行光的心里，女人每个月都是有那么几天特权的，特别是顾如雪这般体虚的女人。 没多大一会儿，俞行光就捧着一碗热腾腾地稀饭走了过来，用勺子取了半勺后伸到顾如雪嘴边：“我加了冰糖，很甜哦。” 顾如雪不张嘴，泪水却是卟卟的流了出来。 “怎么？又疼起来了？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把粥倒锅里，等会儿想吃了我再给你盛。”说着，把手里的小碗放在桌头小几上，然后抱着半躺着的顾如雪将她往下放。 “不疼了，不疼了。”顾如雪连忙挥了挥手，然后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这个世界上，只怕除了自己的妈妈，从来没有人这样疼惜和照顾过自己啊…… “那就吃啊！”要么就休息，要么就吃东西，她又不肯休息又不肯吃……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舍不得吃。”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张嘴去接粥。 她从来没有想到。俞行光那么火爆的一个人，却有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候。她当然不喜欢他成天冲着自己吼来吼去，可是这样的温柔真的是给她的吗？还是说眼前这一切，只是转眼就逝？！ “什么话？！我家没米你吃，吃了这顿没下顿啊！”俞行光都忍不住要发脾气了，把小勺又往顾如雪面前伸了伸，顾如雪这才乖巧的接了一口。 很香、很甜、很糯，就算没有一口菜，可是也一直甜到了心里。如俞行光所说，这稀饭里是加了冰糖的。可是就算他没加，这股甜味顾如雪也能品出来。 “以后还有粥吃吗？”咽下，那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里，原来真正手艺最好的人是俞行光，而不是她自己。 “什么？”俞行光从来就不怎么会谈情说爱，当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顾如雪的意思。 “我问……以后、还能吃上你做得粥吗？”这个俞行光，这么木鱼脑袋，怎么做了那么大领导的？ “呃……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特权时间，这几天我煮给你吃。不过剩下多的时候，都由你煮我吃。”俞行光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不亏本的回答。 “好哇！”这个回答顾如雪甚是满意，两只眼睛立即笑得眯成了缝儿。 “好了，精神看起来不错，自己吃，吃完就把碗放小桌上让我洗，我先出去一下。”俞行光却收起了温柔之色，把碗递到顾如雪手里。 “你去哪啊！”他去哪儿自然是不由她管的，可是现在、她似乎对他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管我呢！”俞行光回过头看了看顾如雪，忽然一笑，拉门走了出去。 还真是热脸贴到了人家的冷屁股，顾如雪自嘲地吐了吐舌头，也是自己多管闲事！ 巴巴地把粥吃完，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就是腰酸疼得厉害。也懒得去哪儿，用摇控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然后无聊得看起了电视。 本以为俞行光是去办事，会去很久，可是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看来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去楼下小区的超市了。 “晚上有口服了，我给你煮我最拿手的香菇鸡丁粥。”把东西放好，俞行光回到房间把床头小几上的碗勺收走。 “你是去超市啊！我以为你出去办事呢！”顾如雪还是窝在被子里，反正是他说的，女人每月都有几天特权，她还就赖上这个特权了。 “本来打算这周末来怡景放松一下的，结果遇上你这个麻烦。全买的是你要的东西，还得反过来伺候你。”说着，俞行光提着日用品的袋子交给顾如雪。 看到里面竟然还有卫生棉，顾如雪的脸刷得红了…… 这东西……以前孔余从未给她买过，而他、这个都想到了。记得有一次“那个”忽然来了，但家里没存货，因为肚子太疼让孔余去买，结果他一句“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就把她给顶了回去。当时，把顾如雪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傻丫头，怎么又哭啦？又疼得厉害了？我装个热水袋来给你捂捂啊。”顾如雪今天像是水做的一样，眼眶里动不动就波光粼粼。俞行光为她擦了擦泪水，起身又要给她去拿“热水袋”。 “老俞。”顾如雪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趁他回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被她哭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是她肚子疼还是想……她那该死的前夫了。对的，每次她醉酒的时候，她总是边哭边叫她前夫的名字，叫得俞行光心里烦躁得狠！ “老俞，我喜欢你。”咬着他的耳朵，顾如雪脸上泪水都没干，抿嘴一笑后趴到他肩上。 正想要推开她，不料…… 俞行光全身都一僵！这个女人，不仅仅在床上主动，连示爱都主动！ 他与她只是相隔六岁而已，难道为人处事就有这么大的代沟？！ “别跟我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肚子不疼就睡觉！”板起脸来，再不跟她嘻嘻哈哈。 “我说喜欢，又没说爱，怕成这样做什么？”他怕了，她看到他眼里怕了，顾如雪放在心里偷笑。 “谁怕你啊！快睡！！”拉开她还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而她、却不放。 “你不怕我？！那你紧张什么？”说着，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这个口是心非的俞行光，他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臭丫头，敢挑衅我！”有话好好说，可是男人身体绝对不能随便碰，这一碰……是要碰出问题来滴！ 说话间，俞行光已扯开顾如雪身上的被子，将小小的顾如雪压在身下：“你不是……那个来了吗？” 可是刚要去解她衣服，忽然又顿住了。 “还没呢！估计明后天才来。”顾如雪眯眼一笑，她当然看得懂俞行光眼里的欲望。 “那……是你先沟引我的啊！”手早就不老实了，嘴上还硬着一定要把责任推到顾如雪身上。 “哈哈哈……你真讨厌！” 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怎么愿意去想他们之间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怎么开心怎么好吧，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呢？ 她喜欢俞行光的霸气，脾气再大也喜欢，总觉得万事有他就安心；而他喜欢她那看似傻傻、其实小心思多多的小丫头样，这些小心思总会时不时给他些许的惊喜，让他觉得他的怀里搂着的是一个精灵，而非一个女人…… 等顾如雪醒来的时候，俞行光早起来在厨房里煮粥了。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顾如雪又是甜蜜又是内疚。 俞行光好不容易有个双休，现在、却全被自己破坏掉了。 直接穿了俞行光的睡袍起床，然后打着赤脚去厨房。 “我来吧！”拍了拍俞行光的后背，顾如雪内疚地说道。 “谁让你打赤脚的！”俞行光只是随便扫了她一眼，马上发现了她白白的小脚丫子。连忙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让顾如雪穿上，而自己赤着脚站在地面上。 “没事，夏天嘛！”顾如雪本来还想推辞，看到俞行光黑着的脸，只好把小小的脚放进他大大的拖鞋里。 “我没脚气，快穿上。人从脚下寒，而且女人这几天不能受凉的，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怪不得每次疼成那样！”说着，俞行光打着赤脚跑到大厅门口又穿了一双返回厨房。 “粥都熟啦！真香。我做几道菜吧！”顾如雪揭开锅一看，俞行光煮得粥还真是很不错，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我粥里加了鸡肉和香菇，中午还买了一些凉拌海带丝、烤脆骨，先将就吃吧！你现在特权在握，不用再辛苦做菜。我呢……告诉你个秘密，我只会煮粥，其它什么菜也不会做。”用一只手挡在嘴边，像小孩子讲悄悄话一样告诉顾如雪。然后不等顾如雪笑，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可是你的粥煮得一级棒！”顾如雪也笑了起来，跟俞行光在一起就好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很快，两个人一人捧着一碗粥，在餐桌前对坐着吃了起来。时不时，对视一笑；时不时，俞行光瞪顾如雪一眼；时不时，顾如雪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 “明天早点起床，上午我带你去找个老中医看看。吃点中药，以后肚子就没这么疼了。周一早上县里有大会，所以明天晚上我就要走了，你得自己照顾自己。”像个父亲给女儿的交待，俞行光淡淡地说着。 “看什么中医啊，我又没病。”最惧怕去医院了，特别是吃中药，她宁愿去打点滴也不愿意吃中药。只是……听到俞行光明天晚上就要走了，心里已经开始不舍起来。其实以前都在怡景工作的时候，挺好的呀，干嘛他要调去南湖县嘛…… “还说没病，谁像你疼成这样啊！这周没时间了，下周我带你去大医院做个系统检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不育，估计跟这个也有关系。以前少蔓做姑娘的时候也痛经，后来找中医抓药吃以后再不痛了。今天是我在这里，如果我不在，你疼成这样怎么办？”俞行光看了顾如雪一眼，这丫头真不听话。如果是霍少蔓，就算再不愿意也会乖乖听她的。 “不能怀孕不是正好嘛！有什么好检查的。”做妇科检查肯定要脱衣服的，而顾如雪……总觉得那样怪怪的，特别不喜欢做妇科上的检查。而且是由俞行光陪着去，还真不知道是啥关系呢！嘟着小嘴，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有病就得看，不然小病成大病！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她怎么说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怎么在这方面跟个文盲一样说不通呢？就算是文盲病了，也要看病的吧！对的，这好像与有没有文化没太大的关系。想到这里，俞行光不免也觉得自己又看轻她了。 “下周的事下周再说吧！”见他又要发火，顾如雪眼头贼亮的马上先熄下来。 “你那房子条件太差，以后就住这里吧！这里离计生站也很近，走路过去十分钟以内，而且条件比你那个小租房好多了，也方便我休息的时候过来看你。”俞行光又低头吃着东西，这下里，有些不怎么敢看顾如雪的眼。 他曾邀请过她一次，但被她拒绝了。 他是很讲面子的人，当然不想今天的再次邀请又被她拒绝。只不过，他是真想让她搬过来，而他每周末一回怡景就可以马上见到她，不用四处打电话找她。再说，如果怡景没有她，他还回怡景干嘛呢？！ “我那其实挺好的。冬天是没有暖气，可是夏天有凉空调。我这人吃什么住什么从来不讲究……” “你怎么这么倔呢？！那个机械小区连路灯也没有，晚上一个人回去不怕？！就算你不怕，那里制安也不好，小区里连保安和监控器也没有，不安全啊！”砰的放下碗筷，虽然知道顾如雪会拒绝，可是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他有些忍不住了。 这女人是白痴吗？！放着好好的优越条件不用，非得去那个破地方受苦，她脑子到底想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再说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努力改变自己的物质生活条件，哪有她这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你说的都是外在条件，可我看重的是内在。我没觉得小租房里面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交得起房租。退一万步说，就算房东有什么变化不让我住了，再搬出去我也可以坦然地再找其他地方。可是你这里……我现在搬过来，以后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时候，我想我会受不了的。可能会比离婚都要难过……”顾如雪胆怯地看了看俞行光，其实也很想为他守房子，也很想等着他有时候来这里与她来相聚。可是她更害怕他们分手的那一天，那、该是多么多么的难过啊！ 只要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啊！ 本来很烦躁顾如雪不给自己的面子，可是听到顾如雪这么一说，他也沉思了。 是啊！他们现在这样很好，可是他们谁也不敢去想以后，谁也不敢去碰以后…… 她说得没错！进来很容易，一只箱子几件衣服就搬过来了，可是出去的时候呢？！ 他总有一天会再婚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办呢？！ 真能当自己养的一只宠物狗，把它遗弃在街头？！ 就算是自己养的宠物，养一段时间也会有感情，也会不舍得随便就丢弃啊！更何况她不是他养得巴巴狗，而是他的开心果，是他的精灵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顾如雪在他的心里由巴巴狗变成了精灵，可是他知道，现在、他也离不开顾如雪了。 “囡囡、鸾鸾、暖暖、乱乱……其实暖暖比囡囡好听哦！”俞行光忽然一笑，跳转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他将顾如雪的小名用四个音分别读了读，有些文不对题的说道。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虽然他发音并不准，其实囡囡中间是没有“u”这个音的。她不过是他养得一条巴巴狗，随时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都会遗弃她的，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起身，把两个人的碗收拾起来…… “顾暖暖，多安怡、多温暖，多好听的名字啊！”俞行光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忍不住继续逗她，想让她稍稍开心一点。 他当然知道她是怨这几天与他这般的亲近，可是他半句承诺也不肯给她。 “我也没说不好啊！爱叫什么就叫什么。”顾如雪还是淡淡地，打开水笼头就准备洗碗。 “我来。”与她在一起的目的，明明就只是为了好玩儿，现在……怎么搞的心里这么沉重呢？抢过顾如雪手里的碗，俞行光心疼她、不让她碰冷水。 也依他，不跟他抢，顾如雪转身往房间走去。 这所房子虽然买了几年，但当时的设计很超前，每个窗台都被推出去成为很宽很大的飘窗，让人可以坐在窗台上看星星、观夜景。 正值夏夜，满天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顾如雪不自觉坐上了窗台…… 这里当然比小租房要好得多，实木地板冬暖夏凉，比小租房里的小瓷砖舒服多了。这里有保安、住得人也素质高，环境相对要安静好多；而小租房住得人杂，天没亮就有菜贩子和做小生意的人大呼小叫进进出出的。这里楼下就有超市、社区诊所、社区活动室……而小租房那里什么也没有，晚上只能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出去连个路灯也没有，走个路都怕被鬼捉去还用一路小跑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暖暖。”俞行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从顾如雪身后搂住她，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温柔到能把顾如雪给融化掉。 “王站长那件事怎么办呢？”回过头来，顾如雪自然也不想谈那些让人扫兴的事情。 “还在想这事呢？！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给他电话，你就不要管了，我保证上班后他再不找你麻烦。以后工作中再有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我帮你解决。”俞行光温柔一笑，吻了吻她的眉心，修长的手指划弄着她下巴的轮廓。 真的，刚开始没觉得她漂亮，可是现在越看越可心，她怎么就这么招人怜呢？！以前与霍少蔓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宠过她。 也许……真的是年龄的原因吧！总觉得顾如雪还小，家境身世背景都这么可怜，需要更多的疼爱。 “我弟弟上班有几天了，没给你闹出什么事来吧？”顾如雪在自己脸边握住俞行光修长的手指，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 “还行。就是上班有天晚上把车开出去炫耀，结果我加完班后自己步行回家。”俞行光一笑，更是饶有兴趣的又去抚她的脸。那对淡淡地小酒窝，现在没笑的时候躲在哪里呢？ “哎呀！你怎么不给他电话？他也太没轻没重了！”顾如雪皱起眉头，这个弟弟真不懂事。 “年轻人，有点虚荣也没什么，只要做好工作就行了。没见着他时，听你把他说得像牛魔王，其实他也不算太糟糕。起码作为司机，他从不喝酒，这就不会误事。烟也抽得少，昨天给他两条烟、他死活不肯要，我说给他爸爸他才收。我就给他规定了一条，晚上必须早睡，不能玩太晚，他答应得很好。”用手指按在她的眉心，虽然以前很喜欢逗着她皱着眉头急得焦头烂额，但现在……他更喜欢她总是笑盈盈地样子。 “他是个人来疯，做什么事都不经大脑，做错了你不要太怪他啊！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给他指出来，他这方面还是比较听话的。”顾如雪很有姐姐样子，连忙为弟弟说好话。 “顾暖暖，你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吗？”俞行光触了触眉心，却不答，忽然转尔一笑。 “讨厌！跟我取这么怪里怪气得名字。”难得他也有童心大发的时候，顾如雪忍不住给了他肩头一下。 “顾如雪是别人叫的，囡囡是你爸爸妈妈叫得，而顾暖暖……只准我一个人叫。”咬着她的耳朵，俞行光暖暖地一笑。从来不知道，一向以工作为重的自己，竟然会这样迷恋与顾如雪在一起的时候。 第66章思念 “老俞，你说你在南湖的时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这里看到的一样？”回过头去，也懒得管其他任何事情了。眼下，只要他们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当然不一样！就是现在我们看到得都不一样。”俞行光想也没想，马上回答。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回答速度吓着她了，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俞行光刚说完，顾如雪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理论啊！” “老俞理论！” “嗯！果然很老俞。” 双手扣住他放在她腰间的双手，顾如雪好笑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总是这样的霸道、这样的强势，连这个一听就知道是谬论的话还讲得那样认真果断。 可是她怎么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呢？！ 如果她喜欢孔余是因为孔余当时是许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盲目的跟风，那么老俞呢？当然就是他身上的这股子霸气了，这是顾如雪自己清楚的，别人都看不到的。 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认了，就算是要含泪去参加他的婚礼也认了，谁让眼前的夜色如此的耀眼灿烂呢？！ 俞行光去南湖之前，真的把顾如雪带到老中医那里开了一大堆调理内分秘的中药。然后把他出钱后得到的药费条子交给顾如雪，告诉她这个费用可以在单位报销。最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跟营养品送到她的小租屋，这才安心的踏上了返程的路。 只是，车子一启动，心却开始思念…… 那小东西，肚子还会疼吗？！疼得时候，她一个人怎么办呢？！她身上的钱够用吗？！她总是这么倔强，在钱的问题上跟他分得那样清楚。 下周，再见面的时候，她会穿什么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呢？！又会变着什么法子逗自己开心呢？！ 从俞行光走了以后，顾如雪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个人坐在小租房的窗台前望着外面的夜空。 这个时候老俞应该到了吧！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问一下？！可是如果他还在开车呢？！会不会对他有影响？！对了，他在出发前给她弟弟顾如风打过电话，让他在高速下站口接他的，她可以打电话问弟弟他的情况啊！ 想到这里，顾如雪取了手机给顾如风打去电话。 “如风，在哪儿呢？！”电话通了，顾如雪却听到电视里的打斗声，似乎并不在路上。 “在家啊！”顾如风的声音懒懒地，似乎又在看着他最最衷爱的武侠片。 “今天这么乖啊，没出去闹啊！”他没去接俞行光，还是接了回来了呢？可是不能明问，不然会让他知道她与俞行光的关系。那样就麻烦了，他可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人。 “我可没玩，我刚送俞书记回家，这会儿就马上回来了。我现在很听领导的话，晚上九点以前睡觉，当然哪里也没有去。别说我做弟弟的说些你不懂的事给你听，上一个给县委书记开车的人，现在都去交警中队去做中队长了。只要我表现好，等俞书记去做大市的书记的时候，没准我也可以弄个中队长当当呢！”谢天谢地，他还是把俞行光的行踪暴露给顾如雪知道了。只是他说话那语气……还真不能让人放心，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劲。 “我跟你说啊！现在你也是吃皇粮有正式工作的人了，要乖一些，多为家里和妈妈考虑，让大家都能省省心，多做事少惹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打电话做什么？没事我挂了啊！”一听顾如雪教育人就头疼，顾如风立即就想要挂电话了。 “你呀！在家就关心关心妈妈，妈妈的附件上长了一个囊肿，几年了，今年春节的时候她说疼得厉害了。怡景这边的医疗条件比南湖要好许多，我这边的医疗费还可以报一些。如果有空，就带妈妈来怡景这边用我的名字看病。”她知道妈妈有病总是拖着，舍不得花钱看病，所以才将自己可以报销部分医疗费的事说给弟弟听，然后弟弟能作通妈妈的工作。 “行！咱们俞书记是怡景人，看他什么时候回去不自己开车让我送，我就带妈妈坐顺风车过来。”顾如风一想，其实带妈妈去怡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以后关系转正了也是可以报销医疗费的吧！不过现在既然姐姐能报销，还是带妈妈早些去怡景好了。 “送领导怎么能带自己的家人做私事呢？！还是等他什么时候不用车，你再带妈妈来比较好吧！”如果让俞行光与妈妈坐同一辆车，那……还真是让人紧张呢！虽然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俞行光会怎么想？！ “行了、行了，我挂电话了。刚刚跟你讲话，把电视最精彩的部分都看漏了。”说着，不等顾如雪回答就挂掉了电话，电视里的节目远远比跟姐姐顾如雪讲话要有趣得多。 这个弟弟！顾如雪也只得挂了电话。 不过，弟弟这不着边际的嘴已告诉她了，俞行光到家了。其实找弟弟也没事，就是想知道他到没到家，既然到家就不用担心了。 似乎在认识俞行光以后，上天开始眷顾起顾如雪来。周一一上班，工资卡就到账了。虽然还了财务科长五百块以后少了一点，但顾如雪起码不用再为缺钱而四处苦恼了。 孙宁因为还有婚假所以没来，顾如雪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办公室也觉得有些寂寞。平时觉得孙宁这人多嘴多舌很烦人，可是忽然少了她……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那个王站长也真的没再来找顾如雪，看来是俞行光的电话起作用了。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但顾如雪的心……却不怎么平淡起来。 这个星期怎么这么漫长呢？！怎么还不到周五呢？！如果到周五了，老俞会来怡景看她吗？！如果他不来怡景，她要坐车去南湖吗？！他开车过来两个多小时，可她坐班车得四五个小时呢！再加上车费……烦人的车费…… 烦人、烦人、烦人……他一直一直在忙工作吗？怎么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不发给她？！ 忽然觉得好煎熬，每天每分每秒都似乎比以前拉长了许多倍…… 以前与孔余一起恋爱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煎熬过啊！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孔余如果没事就一定会来找她，而上学那会儿孙余真的没有什么事。而现在她一点也不知道，如果老俞没事，到底会不会来找她，因为他总有繁忙的工作。 终于熬到了周五，中午顾如雪就买了好多菜放回家，还不忘记给俞行光买了一瓶红酒。 如果他下午准时下班，再加上吃晚饭后出发，应该晚上九点钟可以到。如果不吃晚饭，像上周那样提前一点，说不定跟上周一样还可以来接她下班，一起做晚餐呢！ 可是一整下午……她还是没接到他的短信或者电话，难道是他不来了？！ 又或者，他想跟上周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惊喜吧！ 可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也没接到他的电话，难道是他先到她的小租房去了？ 回家，依然是失望，也没看到…… 他真的就不准备来看她了？！难道他们就那几天的甜蜜？！ 忍不住取了电话打给顾如风，他肯定会知道俞行光的行踪。 “如风，这周会不会带妈妈来啊？！”当然还是把妈妈的事当话由。不过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俞行光安排弟弟给他开车，真是太方便了。 “这周不行，县里开大会，周末两天我都要接送俞书记去会场，没有半分钟分溜时间呢！”顾如风站在会议室楼下的小车边，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话说姐姐不在妈妈的身边，他当然要多关心一下妈妈，可是现在的工作真的很忙，走不开呢！电话里讲了几句，顾如风忽然觉得自己好威风的样子，什么时候他好像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要负责关心家里的每个人了。 “哦，那下周再联系吧！”郁闷之极，辛苦的等了一周，这个周末他竟然要开会不能回怡景。 “行，我要来的时候主动提前给你电话吧！” “好。” 挂了电话，顾如雪失望极了。 这个电话很肯定地告诉顾如雪，俞行光这周末来不了了。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不给她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她这么傻傻地等呢？！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她这么想他吧！男人女人终究是有所区别的。 周五开完会，俞行光疲惫地从会场走出来，这会儿已是满天的星光了。顾如风立即为俞行光拉开车门，然后缓缓启动车子…… “俞书记，明天早上八点半的会，我还是早七点四十来您楼下等您，去食堂吃早餐了再去会场吧？！”一路无语，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俞行光宿舍楼下。顾如风连忙下车为俞行光拉开车门，见他下车后为他取下公事包跟在他的身后。 “嗯！”俞行光应了一声，然后上楼。 “对了，今天周几？！”忽然，俞行光转身问顾如风。这段时间他真的太忙了，已经忙得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了。 “周五了。”顾如风老实回答。在俞行光的身边才工作了一周多，可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已很有那么回事。记得从小到大他就是个闹事的苗子，谁也不放眼里、谁也不服，可现在就服俞行光的，哪怕俞行光从来不训他、不凶他，他也服俞行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俞行光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再闹腾的他也能安静下来谨慎行事。 “周五？！”反问了一句，但、他并不需要顾如风回答。 怎么一晃就周五了呢？！那个小东西也放双休了吧？！怎么一个电话也不来？！ 对了，他开会的时候就关机了，就算她来电话他也不可能接到的。 把手机打开，却依然没有她的来电…… 死丫头，又野哪里去疯了？！该不是又跟涂近远那小子绕一起了吧？！ “一起吃饭吧！”到了家，俞行光淡淡地邀请顾如风。如果今天没有会，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跟他姐姐一块儿吃饭的吧！ 快散会的时候顾如风就给俞行光家里的钟点工打了电话，这会儿饭已做好，钟点工给俞行光打了个招呼后就退出门去。 “啊？！好啊！”与县委书记一起吃饭这个话题，估计又能可以让顾如风到以前那群小弟兄那里炫耀半天了。连忙点头，然后把公事包为他挂好。 坐在餐桌前，俞行光又看了看手机，确认他真的没有看错，那小东西真没给他来过电话，这才放下。 心里有些懊恼，但在顾如风的面前不好发作。 她就真的一点不想他？！ 那么他也不给她电话，看她什么时候“良心发现”！ “俞书记，吃饭。”顾如风虽然平时喜欢闹事，但也绝对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在俞行光的面前，也特别善于表现。抢着为俞行光盛饭，然后递筷子。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要客气。”俞行光接过碗筷，看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却没有什么食欲。 泥鳅烧黄瓜、清炒藕片、三鲜汤，两个人吃也算丰富了，可是……怎么就没胃口呢？！ 如果这周末跟她在一起，她会做什么他吃呢？！ “俞书记，还想着防汛的事呢？！现在汛期还没有真正到，也不要太着急了，真正的汛期还要到秋季呢。”吃饭的气氛有些太过于安静，顾如风想了想后有些没话找话说。 “有进步啊！还知道今天开的防汛预备大会。”俞行光看了看顾如风，这小子其实还蛮聪明的，只是书读得少了一点、家里欠管教了一些。 “我还知道明天开的是招商引资，特别是扩建玉石厂的事情；后天是关于建设公务员小区的拆迁土地问题……对了，俞书记，我不算公务员，可也算县委大院里的一份子。这公务员小区到时候要是建成了，有没有我的一套啊？！”顾如风呵呵一笑，摸了摸脑勺，刚想要表现一下却又表现出了自己的小农意识，向领导讨起了家当。 “你是南湖本地人吗？”俞行光看了看顾如风，却避开他的话题。 他们两姐弟的容貌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笑时那浅浅的酒窝就更为神似。只是，顾如风个子高高瘦瘦的，不像顾如雪那娇小的身材。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是，顾如雪虽然有时候也耍横，可是一般情况都安守本分；而这个顾如风，相信他一旦有点权势一定会利欲疯涨。他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工作，当然要好好留心，以免在他的身上再出错。 “我的祖籍是安乡镇人，也就是南湖经常发洪水的重灾区，南湖县地势最低的地方，每到防汛的时候就是破堤分流的地方。安乡是南湖最穷的一个乡镇，靠种地基本上是不太靠谱，一到汛期分流所有庄稼就都会被淹的。所以安乡人大多数都出来了，留守的都是舍不得祖籍的老人家或者是确实没有一技之长的本份庄稼人。”俞行光很少问他问题的，今天……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把握。他才问一句，而他答出了十句。 “你家几口人？还有人在安乡吗？”原来她是安乡人，贫困县里最穷的一个乡镇。 “我家四口人，我还有个姐姐大学毕业后在怡景的区计生站工作，爸爸几年前买断了，妈妈在棉纺厂做挡纱工。不过……奶奶和小叔一家都还在安乡呢！”顾如风连忙汇报。都说给领导做司机比真正县委大院的工作人员还要牛，许多县委工作人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但领导司机可以解决。没准，这位领导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家庭，让他们快些“脱贫”呢！ “你奶奶跟小叔怎么不来南湖，还留安乡？！”其实不问也能猜出来，老人家当然是舍不得祖籍，而他小叔……就连他们一家都没一个有本事的，这个小叔肯定是更加没什么本事。 “小叔特别听奶奶的话，所以就留安乡没出来。再说我爸也就那条件，他哪有本事照顾得上小叔他们一家呢？！也就是汛期的时候接他们来南湖住几天，等汛期过了就让他们回去。不过话说我们这十年闹九灾的地方，竟然连续有三年都没有特别大的洪水了，老人家说常常有洪水的地方几年不来洪水，那来的时候就会更凶猛。” 顾如风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俞行光更加沉重！ 南湖县的班子成员多是南湖本地人，而且俞行光的年龄比所有班子成员都要小，对于他这个“外来户”本就有许多地方不服气。 现在即将面临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俞行光真没有信心能在这一战中作出成绩。 “俞书记，您的饭凉了，我帮您换一碗吧？！”许久，顾如风已吃完了，可是俞行光的碗里的饭并没有少，还是平平的一整碗饭。 “不用了，我也不吃了。”说着，俞行光起身把公事包提入书房。他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汛期的应对方案，想办法从上面多要些人、多要些钱来。怎么样才能比前几届做得好，怎么样才能做出成绩，这些都要好好考虑。 看来做领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顾如风就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让俞行光能更快投入到工作，也为了能在俞行光面前好好的表现，在家从来都不做事的顾如风在这里却收拾起了碗筷。 “俞书记，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顾如风做完家事，然后敲了敲俞行光的书房门。 “嗯。”话还是不多，除了在顾如雪面前以外，他对谁话都不会太多。 听到关门声，俞行光知道顾如风离开了。长舒一口气，起身来到窗子边。 今夜，又是星光烂漫，只是……身边没有了她。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记起那夜顾如雪问他的一句话：“老俞，你说你在南湖的时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这里看到的一样？” “当然不一样！就是现在我们看到得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 “这是什么理论啊！” “老俞理论！” “嗯！果然很老俞。” 想到这里，俞行光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他是在笑吗？！ 他自己也不信。 一个人待在这空空的房子里，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那小东西在这里，一定又会添色不少吧！ 只可惜，他不找她，她是一定不会来找他的。如果理解为她的害羞也能接受，如果是因为又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是，他如何不放过她？！他是她的谁？！管得着她吗？！ 真是越想越烦躁，也只能将心思转到工作上面去才好一点。 这边，顾如雪觉得自己病了，每天茶不思饭不香，上班的时候也总是无精打彩、连连出错，甚至回家后一向爱干净的她连自己家里的清洁也懒得做。一回家吃了东西就想睡觉，因为一躺在床上就会想起俞行光。 “以后不准其他任何男人碰你，听到没有？！” “我不管你以前跟哪些男人有过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给我保证，我要你现在就保证！” 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吗？！他只要她跟他在一起，不准她跟别人在一起？！ 第67章期待 如果他开口提出来，她一定会笑眯眯地点头答应。可是就是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凶巴巴地说出来的。 让他承认说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也许……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不过是玩玩她，并不曾对她动真情。不然，为何两周了，他怎么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呢？！就算不来看她，也可以短信问候一声的嘛！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他了嘛！他就一点也感觉不到？！ 哎！还是不要做梦了，梦醒后，只能是一场空啊！ “顾如雪！我回来啦！”刚刚给一对新婚夫妇办完准生证，孙宁如天除神兵般出现在顾如雪面前，将顾如雪肩一拍，差一点把顾如雪的魂都要吓飞掉。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顾如雪拍着胸口，幸好她还没有出神想俞行光，不然真要被吓晕过去。 “我刚刚从云南回来，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说着，不等顾如雪去猜，已从她很有云南风情的彩色大包包里取了一只同款的彩色小肩包。 “这么花啊！”虽然是大老远带来的礼物，可是顾如雪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吃不消。对于孙宁的欣赏眼光，她真不敢苟同。 “夏天都是素色衣服，背花包包很好看啊！再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给别人都带得幸运小绳，就给你带得包包呢！跟我还是同一款！”孙宁翘起了嘴巴，生怕顾如雪会不接受。 “也不是啦！就是平时没用过这么花的，乍一看眼前一亮呢！”顾如雪也知道说错了话，连忙为自己校正。 “是嘛！是嘛！你比我还小，就应该打扮年轻一点，这样才好嫁得出去嘛！”刚说完，孙宁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在她心里，离婚女人想再婚本来就不容易，现在……又惹到顾如雪的伤心事了。 “咳、咳……那个，结婚一切都好吧？！云南很好玩吧！”虽然孙宁回来上班，办公室里多了些人气，可是她这话说得……顾如雪还真不好接话。 “哎！不提也罢，一提……我也伤心难过。结婚当晚，我公公婆婆就来我的新房问我娘家给了多少压箱钱、两个人一共收了多少红包钱……还说孙勇是他们家独苗，他们家的所有财产、所有钱都是孙勇一个人的，所以希望我能把我的钱都给他们统一保管。我被他们问住了，因为娘家没给我一分钱，我只能把自己的人情钱都上交给他们。但是他们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接了我的钱，走得时候还嘀咕着说我怎么有这样的娘家。我娘家是穷，可是……让外人这么说，我也难过啊！去云南玩了七天，是经济游行团，去的地方不少，可大多景点不包门票。孙勇舍不得钱，好多好玩的地方也没进去，这心情啊……也没好起来过。你说我一生就结一次婚，这会儿小气什么呢？！前天一到家，公公婆婆又说，娘家一分钱都没给，还出去旅游瞎花钱，说我不知节省不知羞呢！现在谁结婚不出去旅游啊，我出去了一趟怎么就不知羞了。再说幸好去的是云南，要是学别人去欧洲去英国，那公婆还不喷死我啊！而且这几天在公婆家里，他们每顿都说我比孙勇吃得多，天啊！这也要说？！我天生大胃王，装不成林黛玉啊！”一提到这事，孙宁就愁眉苦脸起来。 “钱的事就别往心里去啦！想开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顾如雪也是结过婚的人，自然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孔余的妈妈也对她有所刁难，但、一直以来她都不想提罢了。 “不想开也不行啦！反正上了贼船。”孙宁耸了耸肩膀，搭拉着脑袋。 “说什么呢！才结婚，怎么就这么没精神？！对了，单位发了一百块钱的防暑降温费。”说着，顾如雪把一百块交到孙宁手里。 “哎！谁也没钱亲！”孙宁接过钱亲了亲，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当初想找有钱人、想找当官的，没想到找来找去找了个乡镇的破警察。谁知道这破警察家里……竟然还看不起我，对我挑三拣四的。哎，人算不如天算啊！” “别想啦！这周五单位组织活动，去避暑山庄玩两天，你去不去啊？！”当然知道孙宁会去，只是不喜欢她在她面前发牢骚而已。 “吃公家的，玩公家的，用公家的，不去才是傻瓜呢！”果然，孙宁一听就高兴地跳了起来，搂着顾如雪就想亲。 “你可刚刚从云南回来，避暑山庄这种地方还稀罕啊！”顾如雪笑了起来，这个孙宁，结婚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有吃有喝有玩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孙宁呢？！哼哼，最好能把我老公带去，他每周才放两天假，让他见识见识我这个有强大单位背景的人，别一天到晚觉得我条件不如他！”刚刚还说公公婆婆不好，这会儿又觉得老公第一好，其实老公不就是那不好的公公婆婆的儿子吗？ 把孙宁哄得高兴了，顾如雪又郁闷了起来。一晃两周又过去了，俞行光怎么还没跟她联系呢？！这周他又在开会没时间吗？！ 这周六，是她的生日呢！难道就跟一群年龄不一的同事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顾如雪越想越委屈！ 这个俞行光，他不是调戏人么？！如果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前段时间怎么总找她呢？！如果有感觉，这段时间怎么说冷就冷下来了呢？！真的只是玩玩？！那一千多块的黑天鹅也只是玩玩？！ “想什么呢？！下班啦！”孙宁伸手在顾如雪眼前晃了晃，不过顾如雪一向这样做事不沉稳，孙宁也是见怪不怪了。 “今天周四了？”顾如雪忽然抬起头来。 “对啊！准备一下明天的衣服去，去避暑山庄当然是要穿长裙会比较好，晚上说不定有篝火晚会呢！我要去拍好多美照回来，哈哈……”孙宁向顾如雪眨了眨眼睛，收拾了包包这才往外走去。 都周四了，明天就周五，明天他来不来嘛！他不来，她真的就要一个人过生日？！ 其实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一个人过生日了。或者说，她都没有生日的概念了，可是这一刻怎么忽然这么在意这个破生日呢！ 管他呢！给他一个电话，如果他骂她骚扰他，那以后永远永远也不给他电话就行了。 想到这里，顾如雪急急地从小包里取出手机来。 打过去，电话信号竟然是通的，心里一喜；可没响两声就被断掉了，心里又一落。 搞什么？！他不接她的电话了？！他是想要把她从他的生活里摆脱掉？！ 她又不是缠人的人，用得着这样吗？！ 委屈地收起电话，顾如雪别过脸去。 明天就是周五了，下午单位同事就要一起坐车去避暑山庄，他到底来不来陪她过生日嘛！如果不陪，她去参加同事们的聚会？！可是……那样的聚会，她怎么能说是自己生日，就算告诉他们，她的生日也不会快乐到哪去。 “嘀嘀嘀……”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出着神，手机竟然响了起来。取了一看，来电是俞行光的。 “喂！”原来是刚才他有事，现在给自己回过来了，顾如雪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惊喜。 “什么事？！”而俞行光的语气却是生硬冷淡的，甚至还有些急促，似乎是希望电话快点断掉。 “没、没事……”只单单是这种语气，顾如雪便觉得自己受了伤。她以前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好脆弱。 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温存了吗？他不记得他们那个愉快的周末了吗？！他不记得他上次离开的时候说过会来看她的吗？！他不记得他甚至要把他家的钥匙给她了吗？！他不记得……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周了吗？！所有所有，他都不记得了？！ 鼻子一酸，一滴泪就那么坠了下来。 “没事打什么电话？！我正忙呢！”刚才正在开常委会，下面一群人为俞行光提出的几个意向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而顾如雪却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今天开会俞行光竟然忘了在会议开始前关机。从会场里退了出来，躲进卫生间里，这才给她回过去，可是她竟然是没事打他电话好玩儿。 “哦。那……你忙。”被他忽然这么一喝，顾如雪更是觉得委屈万分。悻悻地挂了电话，这才去取办公桌上的纸巾擦眼泪。幸好已下班了，不然……又要被孙宁八卦了。 “嘀嘀嘀……”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俞行光。 “喂。”这次是很平淡的，顾如雪接通了电话。 “刚才我脾气有点不好，你到底什么事？！”想了想，今天才周四，也不是周五，她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问他周五要不要回怡景。而她的电话……不是他等了许久的吗？！真正接到了，他怎么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呢？！ “没事，就是问你这周末会不会来怡景。”他承认刚才他脾气不好就算是道歉了，她、自然也不能跟他多计较，只是…… “还没到周五呢！周五再说。”会场里的人还等着他，他也不能离开太久。刚想要挂电话，但想了想：“你是不是还有话跟我说？！” “这周末单位组织去避暑山庄玩，周六是我生日，我不想跟同事们一起过。”既然他有耐心听她把话讲完，那么她还是愿意讲出来。 “你叫顾如雪，不是下雪的时候生的吗？大夏天的过什么生日？！”这周他可能确实不能去怡景，可她这谎话也太假了一点，她就不能开口说想他？！ “周六是我生日，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人事科长我的档案，我骗你做什么？你不来算了，我也不是没节目，避暑山庄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好像自己撒谎骗他来怡景一样，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骗子么？！ “等等，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叫顾如雪？不是因为你出生那天正下雪吗？！”反正是出来了，也不在乎这多一分两分钟。几句电话里的对话，又将刚才还紧张万分的俞行光给逗笑了。 “我妈生我那天，我爸爸正坐在牌桌上。我妈发作的时候电话打到牌场子里，他正好将借来的钱也输得一干二净。赶到医院，看到我妈生了一丫头，气得说就是我这个倒霉鬼坏了他的手气，所以给我取名叫顾如雪。用我们家乡话说，运气不好就是‘雪花飘’，什么都没有了的意思，不是真说下雪了。”耸了耸鼻子，顾如雪如实回答。 “我要去会场了，明天可能回不了，周六一定回。”说着，俞行光挂掉了电话。 这个倒霉蛋…… 原来她的名字不是一场安静的雪，而是“雪花飘”的意思。 听她那话，小时候没少气他重男轻女爸爸的气吧！ 回到会场，俞行光开始做总结性发言：“咱们南湖为什么穷？！一没外来资金，二没树立自己的特色牌，再加上十年闹九灾……所以，一定要搞好招商引资工作，特别是这次对于玉器厂的引资工作要多给优惠政策……” 这边的顾如雪，在电话扣上的那一刻，也露出了笑容。 他……上两周不来是因为工作太忙，而这周还是忙，可是会为她过生日抽时间。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他嘴硬不肯承认！ 决定了，明天不参加单位活动，一心一意等到周六！ 心情忽然亮了起来，顾如雪这才收拾了东西下班回家。周六穿什么衣服呢？！取出衣柜里的衣服，顾如雪一件一件的仔细考虑着。 夏季了，她多数衣服都是T恤和牛仔裤，像孙宁说得长裙还真是一条没有。 女人，是应该有条漂亮的长裙打扮自己啊！ 想到这里，吃了晚饭顾如雪又出去逛街，誓必为自己要找条漂亮的长裙。 可是漂亮的长裙太贵，价格可以接受的又不是很漂亮…… 一个人逛来逛去，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 “顾如雪。”刚想要放弃准备回家，不料身后被人拍了拍肩膀。 “行芬姐？！”顾如雪转身，竟然是俞行光的姐姐俞行芬。 “一个人逛什么呢？”俞行芬也是一个人，背着精致的单肩包抱着双臂微微笑着，看上去似乎跟顾如雪一样有些无所事是的样子。 “哦！想买裙子，可是逛了逛没中意的。你在这里逛什么？难道你在商场里还有专柜吗？”顾如雪耸了耸肩膀老实回答，不过……在这里遇上俞行芬确实很意外的。 “我在这里看行情啊，看这里的品牌卖的好还是我那里的品牌卖的好。哈哈……到我那儿去选，我有几个牌子是商场里没有的。”俞行芬马上拉起了生意。 “呃……不早了，改天去吧！”她那里哪是她能去逛的地方，都贵得想要吐血。顾如雪马上摇了摇手，只得为自己讲面子拒绝。 “你是行光的朋友，我会给你打折的。”她送过她衣服，并不多一条裙子。只是……这年头说送，似乎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更何况……虽然俞行光一直没有明说与这小丫头的关系，但、精明的俞行芬也早看出来了。 “太晚了，周末再去好了。”顾如雪扬了扬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是晚九点了。一走回去，加上洗澡洗衣服，又是十点多了。 “我有车，把你在路上的时间都节约了。走吧！跟我还客气什么？！”俞行芬一笑，竟然拉起顾如雪的走向电梯口走去。 这个俞家姐姐，怎么跟俞行光一个脾气，都喜欢强迫人的。可又是一片热心，顾如雪还真不好再多拒绝。哎！放血就放血好了，其实买裙子也是想穿给她弟弟俞行光看，也许他们两姐弟的眼光差不多呢？！ “23区的这几款很适合你，而且价格也很实在。”俞行芬在半路上就为顾如雪想好了，一进店便取了几款中裙放到顾如雪面前。 确实很漂亮，顾如雪伸手轻轻抚着裙子舒服的面料，有真丝的，有缎面的，还有薄纱一样的雪仿…… “你个子不高，裙子太长会显得个子矮，中裙很适合你。去试试，看喜欢哪条。”俞行芬笑着把几条中裙全都递给顾如雪，为她拉开试衣间的门。 “我先试这条紫色的吧！”其实每一条都很漂亮，可是……他可能会更喜欢这条紫色。记得上一次被俞行光当做“小产”送到医院时，俞行芬送来的短风衣也是紫色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俞行光喜欢紫色啊！ “好哇！”俞行芬依然是微笑，只是在顾如雪关上试衣间的时候，她扬起来的嘴角才落下。 是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还是俞行光的眼光出了问题？！这样一个普通得掉渣的女人，竟然会把俞行光迷成那样？！跟霍少蔓的外貌相比，真的是差远了。或者是俞行光想换换胃口，吃过霍少蔓那份大餐想换换小点心？！还是寻找新鲜感，只是玩玩？！总之，这样的感情不会太长久…… 这女人本身没犯什么错，而且看上去文静老实，不是那种在外面玩的女人，有朝一日被俞行光甩的时候……她一定会难过死的吧！ “行芬姐。”顾如雪已换上了紫色的那条缎面中裙，V领边上小小的碎花更是为她加上几分，将她印衬得分外娇丽可人。 “不错，就这件，行光特别喜欢紫色。”俞行芬抿嘴一笑，抱着肩头想象着那总爱发脾气的弟弟与眼前这娇小的可人儿相处时的感觉，一定是很有趣的。如果……她真的会有一天做自己的弟妹，其实也还算不错的吧！ “行芬姐……”顾如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俞行芬知道他们之间多少事情。 “好了，不笑你了，这件是真的不错。其他两件要不要试试呢？现在打折哦！”23区在她这里并不是很昂贵的品牌，但她身上那款绝对是最新款，买给别人是一定不会打什么折的。只是买给顾如雪……不收钱怕她不好意思，收钱应该收多少才好呢？！看了看她来时身上那件大约几十块的T恤，只怕是按进价给她，她都会嫌贵舍不得买的。 “不试啦！我很少穿裙子，只想买件回去尝试一下。”顾如雪吐了吐舌头，这才退回试衣间里换回以前的衣服。 “行芬姐，这裙子一千多呢！打几折啊？”从试衣间出来，顾如雪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如果很贵她推说不买，俞行芬会不会觉得她买不起还来她这里试衣服呢？！可是她工资也就一千出头，特别是这月还还了财务科长五百块，真的是所剩无几了。 “按进价给你，一百六，到外面别告诉别人。”俞行芬掩饰得很到位，把收银员支走，然后叭叭几下把电脑小票也给打出来了。 “一千多的裙子进价就一百六啊？！”顾如雪的下巴都要掉到收银台面上，看来越是高档品牌赚得越多。 “在外面不能说得哦！说了，你行芬姐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俞行芬笑笑，已接过顾如雪手里的裙子为她包了起来。 “谢谢你。”这么漂亮的裙子却只花了很贫民的价格，这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顾如雪开心的不得了，提了包装带就要出门。 第68章想不想 “我送你。”都快十点了，她一个女人家出门不太安全。虽然她也是一个人，可是她有车，比她好多了。 “那怎么行？！你还要照顾店子，太晚你也不方便啊！”顾如雪真有些受宠若惊了，让俞行光还好说一点，但是让俞行芬送自己……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怕什么？！我有车，住哪儿？”说话间，俞行芬已坐入了车子。她是真喜欢这个话不多却可人儿的弟媳，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不好再推迟，只得坐入她的车中：“机械厂宿舍，就是前面直走再右转那个旧厂小区内。” 这辆车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坐，记得俞行光在艳阳天酒店门口找她的时候就是开得这辆车。可见，他们弟姐俩的感情真的是很不错的。 “多大啦？”看顾如雪……似乎有些看不出年龄来。她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加上她那娃娃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象个学生。但她的眼神肯定不是一个学生，又似乎经历了许多一样。 “二十六。”这年龄很尴尬，不小，但、不算老。 “行光在家是老幺，家里人总都让着他，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好，都是让家里人宠出来的。其实人不坏，不管对谁都不会有坏心眼，但如果让他纸老虎的外表吓住了，多半觉察不出他的好来。”开着车，俞行芬侧目温和一笑。顾如雪似乎太紧张了，不过她紧张的样子让女人见了都会对她多几分怜惜。 “其实我跟他……”怎么说呢？！似乎这个俞行芬把他们俩当成“那种”关系，可是……顾如雪并不想在别人的心里让他们有这样的印象。 “不用说啦！姐姐是过来人，都了解。”俞行芬一笑，这小姑娘……还害羞呢！恋爱有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虽然……俞行光是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可是以他的条件来说，在俞行芬的眼里依然不打半点折扣的优秀着。 “姐姐是过来人，而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她原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能嫁给俞行光，在他的家人面前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不都对离婚女人戴有色眼镜看吗？！她不想伪装自己，更不需要俞行芬对她有个虚无的好印象。她就是一个真实的人，不用任何隐瞒。 “你离过婚？！”行走江湖多年的俞行芬依然没有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之色，倒不是因为顾如雪是个离婚女人，反而是因为她的坦诚。 本身以顾如雪的条件来说就与俞行光相差十万八千里，加上她还离过婚，所以……就算俞行光不介意，他们俞家的人会不介意？！ “对啊！所以我跟老俞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顾如雪带着歉意地笑笑，她看出了俞行芬脸上的惊讶与失望，她猜她也因为她离婚的过去而转变了最初对她的看法。 “呵呵……你觉得……离婚的女人怎么了？！”只是片刻，俞行芬含笑，打了打方向盘，转弯进了机械厂宿舍区。 “离婚女人……肯定跟别人不一样啊！”不想怎么说离婚女人有什么不好，顿了顿，顾如雪只是含糊其辞。 “我也是离婚女人，而且离婚五六年了，也没觉得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儿子由我一个人带着，独立能力特别强，四五岁就开始自己穿衣服起床，每天早上不用我管就能背书包在大门口等我送他去幼儿园。每个月有几天他爸爸都会来接他过去玩，他现在因为有两个妈妈、一个亲爸、一个干爸更开心呢！”俞行芬看了看顾如雪，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你也是……”不好继续问下去，也无需再问，她说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忽然像是找到了亲人般的感觉，顾如雪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心情坦然。 只是，怎么这么优秀的女人，也会离婚呢？！ 看来自己不算最倒霉的…… “离婚怎么了？！不要放弃自己！我不是过得很好吗？！别以为我说大话，追求我的人从这条街排到那条街，还真没一个是我愿意嫁的。”俞行芬温暖地笑意，像极了俞行光那晚的温柔…… 下了车，因为知道俞行芬还有个儿子，所以也不留她去家里坐了。挥手道别，顾如雪是一路哼着小曲上楼的。 谁说离婚女人就该死？！人家俞行芬活得多滋润啊！又有钱、又有儿子，生活又丰富多彩…… 俞行光你有什么看不起离婚女人的，你姐姐不也是一个离婚女人吗？！ 想到这里，顾如雪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布置房间、比划新裙子，准备着这周六与俞行光的相聚。 忙完一切，都是晚上十一二点了。对着镜子里穿着紫色中裙的自己，顾如雪咬着手指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起来，说不定哪一天，她真的可以让俞行光想娶自己呢？！他本是不该对离婚女人有戒心的啊！ 想到这里，她提起裙摆，轻轻哼唱起来：“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小酒窝长睫毛，是你迷人的微笑……” 周六一早，顾如雪便去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水果、食物，一回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做汤、炒菜、切水果，将小小的餐桌上摆了个色彩鲜艳、丰富多彩。 把房间门都打开，把房间里唯一的空调打开，这样小小的房子里全都有了一些凉爽地感觉。 然后洗了澡，换了紫色中裙，又是梳头又是擦脸的打扮了一翻，取了上次买的红酒，这才取出手机看时间。 中午十一点半。 如果是早上八点出发，自己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现在早该到了啊！如果睡睡懒觉，再拖拖，那就再多等他一会儿…… 起身，又到洗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 她的头发已长至肩头，很自然地垂着。留海儿……又显得有些长了，可是没来得及去发廊修修。可是他不喜欢她额前夹只小黑发卡，怎么办呢？！ 用手把头发往后顺了顺，对了，用发圈啊！将上周没事买的紫色发圈戴上，然后把两侧的头发理了理，“漂亮！” 自己称赞了自己一句，然后冲着镜子里笑笑。 忽然门锁响了，顾如雪这才连忙从洗浴室跑了出来。 是他！是他！！ 心里好激动唉！ 一件浅色的暗格衬衫，深色的长裤，就这么简单地打扮也是这般的英气十足、俊雅风逸！ 心里一阵的狂跳，他竟然上次没把钥匙放在她的门垫下，而是套到了他的钥匙串上。 今天门也不叫，便像到了自家一样开了门。 她喜欢与他之间这样随便！ 顾如雪咬着嘴唇一笑，直接扑了过去。 俞行光就是喜欢看似宁静地顾如雪却总能爆发出的主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吻直接从她的额头一直寻思到嘴唇。 看！他是喜欢她的！ 顾如雪微扣着眸子，不与他用一句语言交流，只需要唇与唇…… 每每当他的舌头被她挑逗过来，她又立即往后缩的躲开；每每他有些气馁不想再跟她玩这个游戏时，她又开始发起主动攻击。她绝对是个接吻高手，新鲜与刺激让俞行光应接不暇。 男人总是性子很急，干脆将她一把抱起往卧室走去，而顾如雪只是乖乖缩在他的怀里偷笑。 她最喜欢看他满是情玉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在他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女人。 “讨厌！你把我的衣服弄皱了！”这可是她最心爱的裙子，长这么大，每个夏天她都是T恤加牛仔裤呢！ 他当然明白，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这条紫色的中裙很适合她，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公主！ 而霍少蔓从不穿紫色，她喜欢宝蓝，在打扮方面她总是很有她自己的主见。当然，她一直就漂亮着，哪怕坐在轮椅上也一直漂亮着，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影响她漂亮的外表。 与之相比，俞行光比较喜欢顾如雪的顺从，喜欢顾如雪对他的迎合。 微微一笑，俞行光抬起身子将手往后一带，拉链滑下，裙子完好的从身上脱下…… 像看着一件展览品般，俞行光贪婪地看着床心里的顾如雪，很熟悉将她胸口最后的遮挡给去掉。 她的身材很好，特别是胸口那对呼之欲出的“小兔子”，而那块他随意赠给她的黄玉被夹在中间，让她周身的肌肤都发出一种很温润的光泽，甚是好看。 俯下身，褪去她的底裤，一切那么自然…… “我以为你会九十点钟到呢！怎么这么晚？！”累累地躺在俞行光的臂弯，顾如雪撒着娇。 “上午去安乡访贫问苦了，一结束我就过来了。”俞行光一幅吃饱喝足地样子，闭着眼睛笑着，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得到身心的自由与放松。 “有事就给我电话，我等你下午来啊！”她知道，去安乡的路很不好走，这么说……他很累很累才赶过来的。心里有些歉意，如果不是自己的一个电话，这周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赶时间的过来了。 “今天是你生日嘛！我包里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好累，你自己去拿。”睁开眼睛，俞行光一笑。 依然是那么霸道，送礼物还要人家自己去取的。但、顾如雪不介意，他能来都不错了。 用床上的毛巾毯将自己裹住，然后把衣服换好。刚想要打赤脚去客厅取他的公事包，但马上又好像记起什么来一样返回过来穿拖鞋，这才向客厅走去。 是的，他以前“教训”过她，不让她打赤脚满地跑的。对于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记得的。 把公事包取了拿到床上打开，找到一只包装很漂亮的小礼盒。打开，竟然是瓶香水，CK花开诱惑。 “你买的？！”摇了摇，顾如雪立即拆开往空气中洒了一点，然后扬起手臂往那香味处挥了挥。 一股很让人舒服的青翠绿味钻入鼻息间，让平时从不用香水的顾如雪都十分迷恋这股味道。 香水对于顾如雪这种平时脸上连油都不擦的女人来说，真是太奢侈太浪费了。所以就算放在平时，经过香水专柜的时候，顾如雪也绝对不会为了这醉人的气息留步的。 算起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的第一瓶香水呢！ 不知道在哪听来一句话，没有一瓶香水的女人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难道从今天开始，顾如雪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吗？！ 反正此刻，心里充满了甜蜜…… “喜欢吗？！”俞行光微微睁着眼睛，他极喜欢看顾如雪因为他的小礼物而眉开眼笑的样子。 “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有情调的小资女人？那……我学。”顾如雪拿着漂亮的香水瓶趴到俞行光身边，眯着眼睛一笑。其实以前的她为每顿的伙食费都要计算好多天，根本就不会浪费钱买这种奢侈品。 “不用学别人，你本来就很好。”俞行光的心动了动，这丫头，很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我真的很好？！”顾如雪的眼睛一亮，这算是对她的称赞吗？！可是……还是不够直接，有些勉强。 “做饭没有？！肚子饿了。”这女人这时候只怕是欢喜疯掉了，连吃饭时间都忘了吧！ “做了，我去热一下。”一听俞行光说饿了，这才醒悟过来。他一来两人就顾着亲热了，她哪里记着他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只怕是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吧。 先是给他泡了一杯绿茶，然后系上小围裙小跑进厨房，只是……委屈身上紫色小裙了…… 幸好，热菜只是三五分钟的事儿，一眨眼就完成了。把菜端上小桌，然后取出红酒和煮好的豆浆。 “你喝红酒，我喝热豆浆，如何？”顾如雪十分讨好地笑着。 “都喝豆浆吧！”很久没喝豆浆了，况且累累地时候不太想喝红酒。俞行光将顾如雪举过来的红酒瓶推了过去，指了指旁边一玻璃瓶子的豆浆。 “好啊！”把红酒又放下，然后为俞行光也倒上热豆浆：“祝我生日快乐！” “嗯，祝暖暖生日快乐！”俞行光也端起热热地豆浆杯，与她在一起喝什么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叫我暖暖？！我叫顾如雪，或者……囡囡。”上一次他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她没有意见是因为心里在想别的。可是这次……顾如雪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眯着眼睛看着俞行光。 “别提你那倒霉的名字了，原来是六月飞雪啊！暖暖多好，夏天生日本来就该叫暖暖的。”其实俞行光更想说，每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就是感觉到暖暖的。 “你又不是我爸爸，有什么资格给我取名字呀！”顾如雪笑着，给俞行光盛饭后才给自己盛饭。 “我是南湖的县委书记，你是南湖人吧？所有南湖人都得听我的。有时间，我去派出所把你那倒霉名字给换了，不然你还要倒霉的。”俞行光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看着顾如雪说道。 “不是吧！你……真要去派出所改我的名字啊！”顾如雪彻底服了俞行光，还有这么恶搞的人，这哪里是领导干部嘛！ “哈哈……吃饭！逗你玩呢！”刮了刮她的鼻尖，看到她信以为真的样子，俞行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东西，一哄就被吓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走啊！”才刚刚见面，忽然又特别害怕下一个分离。因为顾如雪知道，这个分离的时间离他们并不远。 “今晚……明天、明天早上。”正准备说晚上开夜车回去，可是一对上顾如雪那万分期待的眼神，俞行光决定明天清早赶回。这段时间真是忙晕了，手上好多好多的事情让他离不开。可是这小东西……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是不是我让你两边跑来跑去为难啦？！”饭已吃完，很想说，如果你忙今天晚上就回去吧！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是真的舍不得他走嘛！ “你洗碗还是我洗碗？！不如……石头、剪刀、布？！”俞行光一笑，不答，反而放下碗扬起了手。 “不用啦！我洗。”原来……他也不愿意想分离这个问题，顾如雪连忙起身去收拾两个人的碗筷。 “石头、剪刀、布很公平啊！为什么不石头、剪刀、布？！”俞行光好笑着起身，以前霍少蔓还好的时候，每到洗碗两个人就会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去洗碗。后来霍少蔓站不起来了，家里请了钟点工，家务事自然是不用他们做了。可是霍少蔓也会有时候想为他做些什么，到周末放钟点工的假后自己做饭，这个时候洗碗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俞行光的身上。所以，他并不是一点家务都不会的人。 “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小事？！这种小事当然是我这样的小女人做的！”顾如雪抿嘴一笑，很麻利地把碗放入水槽里清洗了起来。 是啊！她与霍少蔓是不一样的，她对做这种家务小事很津津乐道，可是霍少蔓更喜欢喷着香水穿着长裙在咖啡厅里等他约会。但她们也有共同点，就是都会向他撒娇，而顾如雪比霍少蔓更胜一筹，她很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 “老俞，你闻闻，还很香呢！不过……跟刚才的香不一样了。”洗过了碗，顾如雪像精灵一样转到俞行光的面前，把手腕伸到俞行光的面前“逼迫”他闻。 “当然，好香水的香味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俞行光笑着闻了闻，其实他更喜欢另一种香水的味道，但、那也是霍少蔓喜欢的。霍少蔓这方面很娇气，她喜欢的东西不喜欢让别的女人喜欢，所以、他没买那一款。至少，他觉得，顾如雪在这方面跟霍少蔓是没得比的。 “有点莲花的味道，还有一点……白兰花，是不是白兰花？！”不依，非要俞行光再闻。 “我闻到有一点点……色拉油的味道。”俞行光只得认真地又闻了闻，然后很认真地对顾如雪说道。 “讨厌！我用洗手液洗手啦！”他真不是一般的会扫人的兴，竟然这个时间说色拉油！顾如雪挥着小拳头砸向俞行光，当然、落下时却是点到为止。 “那就还有点柠檬洗手液的味道。”俞行光哈哈大笑，边躲着边往客厅跑去。 “讨厌！讨厌！”这家伙，越说越疯了，顾如雪一直追他到客厅。 “别闹了，告诉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反身将她抱入怀中，两人一起倒向沙发，俞行光理着她耳际的碎发看着她。 三周了，分开有三周了。这小妮子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若不是生日，她恐怕也不记得有他这个人了吧！想想还真是恼人呢！ “不想。”顾如雪想都没想，就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真是委屈死了，她不敢跟他打电话，他也一个短信都不问候一下，现在竟然还问她想不想他！ “真不想？！”俞行光眯着眼睛，脸上刚刚的娇宠之色已褪，恼怒随即而来。 “哎呀，我肚子疼，你起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小腹有些难受，而身上的俞行光这个时候好重。 “别装！快说实话！”以为顾如雪又是耍调皮，俞行光的身体更是往下压了压。 第69章宝宝 “哎呀，别压我，肚子是真疼，好疼……”将他的身体往上推，额头上立即沁出一层的冷汗。 “怎么了？！”怎么每次见她，她总是这里疼那里疼，这丫头真是豆腐做的吗？！俞行光抬起身子，发现顾如雪真不是装的，不由又是为她纠心起来。 “不知道，肚子疼，可能是那个快来了。”顾如雪捂着肚子起来，汗滴已变得大了一些。 “你三周前不是来过吗？”时间没到啊！再说上次不是带她去看了内分秘，吃过中药调理了，怎么还痛经痛成这样？！这丫头难道是有别的什么问题？！ “上次没来啦！痛了也没来。我‘那个’一直不正常，这次可能是真要来了。”顾如雪捂着肚子，只能出气却吸不进气，头都有些晕了起来。 “不是吧？！你吃了药没有？！”俞行光连忙把她横抱起来，然后往卧室走去。 “……没吃，怕苦。”怕他检查，还是老实承认，那几大包的中药还躲在厨房冰箱里呢！ “我专程带你去看病，买了药回来你却不吃？！那还看什么病？！”俞行光脾气真是来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文盲，真是蠢昧的文盲！！ “人家肚子疼死了，别骂了。”捂着肚子，顾如雪疼得都要哭出来。 “走！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这次……他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留下来照顾她，明天一大清早还要赶回南湖呢！所以，现在只能把她送到医院，不然他明天一早怎么走得放心？！ “我不吃中药，真的不吃啦！”身体已被俞行光抱起来，顾如雪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去打点滴挂吊瓶行不行？！”真是怕了她了，就算今天吃中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只有挂吊瓶才能马上舒缓神经、取得效果。 肚子确实是疼到不行了，顾如雪只得闭嘴。上一次也是俞行光带她去打吊瓶，打过后真的不怎么疼了，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的。 启动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挂了妇科，陪着她例行一系列的妇科检查，然后坐在妇科只等医生开处方取药挂吊瓶。 “现在不疼了，我们走吧！”前面还有两对夫妇在排队，一路的检查已经花了俞行光不少钱，她真不想让他再继续花这种钱了。 “中药难吃西药又不难吃，等会儿我让医生给你开一点西药调理一下。每次疼成这样，不吃药怎么行？！”这会儿在医院，俞行光哪里还肯听顾如雪的？！他真是担心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又疼得打滚。 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她再受以前那罪。 “西药我也吃不进去啦！药丸很难咽下去的，经常会把我呛得半死不活。我真的从小就怕打针吃药，求求你了好不好，俞大人，求求你了好不好嘛！”提起吃药就害怕，中药西药她都不能接受。 “那就挂吊瓶，谁让你不听话！”俞行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前一秒还疼得只剩半条命，这会儿才好了一点点就马上忘了疼，下一秒竟然马上就又向他撒娇卖萌。 “挂吊瓶得坐好长时间呢！把时间都浪费医院了，真划不来。”俞行光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次，这样浪费时间顾如雪还真是舍不得。 “那你听话吃药啊！下一次我回来，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医院了。”这小丫头，坐医院里竟然还在想他们俩的事情，俞行光不由都为她的深情感到心疼了。 如果那一天他不得不把她舍弃，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该怎么办？！ “顾如雪可以进来了。”妇科里间，医生叫到了她的名字，两人这才一起走了进去。 “恭喜你们有宝宝了，孕激素指标很正常，宝宝目前状态很好。”不料，医生接到所有检查报告单后却是冲着俞行光与顾如雪一笑，似乎很为他们高兴地样子。谁让俞行光长得特别少年老沉，像是中年盼子的样子呢？！ “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她很熟悉这种疼痛，以前痛经都是这样疼，怎么会是有宝宝呢？！被这一吓，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只觉得不敢转身去看俞行光的脸。 而他更是惊讶，她不是说她不会怀孕吗？！怎么现在又……对！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只是早就该发现的，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呢？！而且，怎么能上这种当呢？ “不用怀疑，这又不是研究什么重大科研项目，孕检是百分百不会出错的，尿检、血检与B超都证明你是怀孕了。”医生以为是他们太过于高兴，微微一笑着安慰顾如雪。 俞行光的脸刷地黑了，眼里不再有半丝对顾如雪的温存，一幅行走江湖多年而被小丫头骗了的暴怒。 而顾如雪更是胆战心惊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她知道马上会有一场特大的风暴来临！虽然以前，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宝宝你真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头胎不用太担心，我给你开一点叶酸和维生素吃吃，保证睡眠就会慢慢好起来。如果再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早点到医院处理。你们还需要到一楼买一个宝宝手册，满三个月后每个月定期来做一次检查……”医生边写边说，然后把处方交到俞行光的手里。 俞行光手指略为有些僵硬，接过处方单，另一手将顾如雪的胳膊握住将她从板凳上拉起来。不去划价收费室，而是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给我解释！”坐入车中，车锁一跳，那张处方单已被俞行光捏成了一团。而他的声音，更像是千年的寒冰般迫人。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顾如雪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俞行光。即使从头到尾她都不敢看他一眼，但她能感觉到，此刻他只怕是想将她生吞活剥掉！ “别给我装！！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片刻，俞行光忽然一拳头砸到方向盘上，顾如雪吓得更是全身一抽。 瞪大眼睛看着俞行光，那可怕的神情似乎下一拳头就会砸到她的身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摸车门想要逃掉。可是，车门早被俞行光给锁死，顾如雪四处摸哒了半天也没找到开门的方式。 “干什么？！想跑？！”完全没有考虑到顾如雪现在是怀了孩子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与她面对面怒视。 “老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顾如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他们亲密的时候，她叫他老俞，而他叫她暖暖；他们亲密的时候，他抱她入怀，她依在他的怀里撒娇；他们亲密的时候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 那一幕一幕，似乎就在昨日，就在眼前！ 可是转眼……她怀孕了。 可是怎么会怀孕呢？！为什么她结婚三年都没有怀孕，而现在怀了孕呢？！ 如果她早三年怀孕，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不离婚，又怎么跟俞行光走到这一步呢？！ 离婚后太寂寞孤单了？！不然怎么会跟俞行光走到一起？！明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啊！ 如果寂寞孤单，好好恋爱、好好找个人不好吗？！比如说涂近远…… 归结起来，她是自己害自己！怨不得别人。 好乱，真的好乱，眼泪巴哒哒的滚了出来。 “我跟你很熟吗？！这么叫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会娶你，谁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三周我可碰都没碰你！”俞行光想否认，可他自己也知道无从否认。B超孕检单上很清楚地写着，孕二十一天，连他们亲密的那天都算出来了。现在的科学力量，真是越来越让人害怕。 “我没想过要嫁你，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没想过。既然你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那、那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要钱也不需要你负什么责，更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就能走回家。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泪水刷刷地就落了下来，无比陌生地看着俞行光。 他们中午还那么亲密呢！只相隔几个小时而已。转眼，陌生得让人直打冷颤。 与孔余离婚……他们之间也没闹这么紧张呢！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早几个小时，他们还在她的小租屋里闹着呢！他还在为她过生日呢！他还送她礼物了呢！他还……吻了她、要了她呢！ “走？！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不管面对多少的困难，俞行光从未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他三十二了，终于有孩子了，可是却是顾如雪这么个女人怀的。她出身卑微，不！这不算太重要。她长得太平凡，不！这也不是重要的事情！关键是她还是个离婚女人……她怎么配做他孩子的妈妈？！ 不配吗？！有什么不配的？！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挺好的啊！仅仅是因为她有过离婚的经历？！ 别说顾如雪不知道怎么办，其实就算是现在俞行光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总之、总之……我保证以后永远与你无关。绝对不找你麻烦，也绝对不承认我跟你有过什么，保证、我保证……我写保证书都可以……”舌头都要打结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跟他保证什么，难道他们之间只是她的错？！反正、反正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对于这个不愿意为自己负责任的男人，有多远就该走多远，不能再多一丝的牵挂，不能再有一丝的犹豫。 “下车！”车锁跳了起来，俞行光很虚脱地靠到椅座上。 他知道顾如雪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没有骗他，对于今天的消息，她自己也很震惊。所以再用多长时间僵持下去，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结果。 拉开车门，顾如雪夺路而逃。 “等等！”见顾如雪的身体一僵，俞行光这才艰难地开口：“一周以后我给你答复。” 答复？！什么答复？！ 问都懒得问了，顾如雪小跑着离开停车场。 有什么好问的？！她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男人翻起脸来真快，孔余演了一出让她看了，而俞行光……又演了一出。 她还要再看一出吗？！不用了，再也不用了，永远永远也不用了。 如果孔余让她对那桩感情死心，那么俞行光让她对所以感情都彻底死心。谁与谁会有真感情？！不过……只是互相利用、互相取暖而已。 暖暖，为什么他要叫她暖暖呢？！他、不过是想在她的身上取暖而已吧！ 他对她、只是身体上的需要，感情上……什么也没有，不然今日不会如此的决绝。 其实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为什么还会做梦？！为什么还会对他抱有幻想？！ 想到这里，更是捂住耳朵加快步子，似乎俞行光那决绝的话题还回旋在自己的耳际。 “啊……”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接着似乎是骨头的碎裂声，顾如雪尖叫一声后被一道重力撞倒在地，手里的小包摔飞了好远…… “你有没有事？！”开车门声，然后是一道男声。 “没事、没事。”顾如雪起身，只觉得腿好疼，可只是一瞬，似乎疼不可能麻木没什么感觉了。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料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是你？！”男人的声音提醒顾如雪抬起头来，竟然是俞行光的舅弟霍少磊！ “呃……对不起，我刚才……那个、我走了……”依然没从俞行光那伤人的话语里走出来，顾如雪结巴着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情景。 是的，她在马路上被车撞倒了，车主是俞行光的舅弟霍少磊，而责任……全是由她忽闯马路。 “你的腿流血了。”霍少磊没有放手，指着她的膝盖提醒她。 “啊？！没事，只是破皮，过几天就会好。”顾如雪低头看了看，真的出血了，而且、好多血。可是她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分钟，她想赶快回家自舔伤口。当然，这伤口不是腿上的，是她心上的。 “谁说只是破皮，破皮怎么会出这么多血。上车，我送你去医院！”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刚刚她忽然抱着头横闯马路的时候霍少磊还放在心里骂，现在“碰瓷”的年龄越来越轻了，放着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怎么尽学些这个？ 只是没想到是她，更没想到她连人也没看清就说自己没事，知道自己膝盖流这么多血还摇头说不肯去医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每一次出场，都会有着这样“出彩”的镜头？！ 几乎是强行把顾如雪拉上车的，然后立即往医院停车场开去，因为医院并不远，拐弯就可直接进入医院地下停车场…… 天啊！怎么又回来了，会不会遇上俞行光？！ 她没想再来找他，真的没想。 有些神经质的，坐在车里又害怕起下车来。 “到了，下来啊！”霍少磊为她拉开了车门，看着车里的顾如雪就像是只受伤小动物。 刚要伸腿下车，腿这才钻心的疼了起来。原来刚刚被撞的地方是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疼。这会儿清醒了，所以疼得就好像钻心一般。 车外的霍少磊看着顾如雪那痛苦的表情，干脆弯腰将她抱了出来，也不管身上会不会被她的血渍沾染。 “对不起，我……”明明自己手上还有血渍，在霍少磊将她抱起的那一刻本能的抓住他的肩膀。不料，自己的小手印就留在他粉绿的衬衫上做了“纪念”。 “刚才是我没来得及刹车，该我道歉才对。”顾如雪很轻，身形高大的霍少磊将她抱在怀里半点也不受累。三步两步的，就送她进入了急诊室。 一路上她说了很多次的“对不起”，虽然是她受了伤。 如果是别人，霍少磊一定没这么好脾气。明知道车行道是车辆畅通的绿灯，是她的忽然闯入才让他惹来麻烦。但、很奇怪地，他对她却发不出脾气来，只觉得她很是楚楚可怜，如果他不帮她，只怕是会更惨…… 也许是那天夜里在楼梯口的相遇吧！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想要保护感，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顾如雪的家属过来一下。”经过一阵的救治，好一会儿医生才走了出来。 “来了。”霍少磊连忙起身，向着医生挥了挥手走过去。 “顾女士的腿有两处骨折，我们已经为她打了石膏做了校正。另外手臂、手肘处有些软组织损伤，我们已为她包扎处理过了。胎儿情况还好，请您在这里签个字，然后转到病房，稍后我把处方开好后交给护士，以后几天你直接跟骨科这边联系。”医生交待完，不一会儿顾如雪的病床就被推了出来，往骨科病房走去。 霍少磊有些蒙圈了。 她怀孕了？！ 她又结婚了？！ 那……要不要给她老公打电话？！ 帮她把钱交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霍少磊这才坐到顾如雪的病床边，看着她空洞的眸子。 “要不要跟你家人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比较婉转地问道。 “不用，怡景就我一个人。”怡景是省会城市，她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奇怪。只是她怀孕了，这事就很奇怪了。 “医生说你的腿有两处骨折，另外……孩子的情况还好，要多注意休息。”她一个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霍少磊不太想跟她猜哑谜，直接引出了孩子。 “啊？！哦！谢谢你，你去忙吧。”还是很不习惯别人告诉她，她有孩子的事实。顾如雪应了一声，然后勉强笑了笑，她并不想拖他赔钱或者别的什么。 “呃……对了，我刚刚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还你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好端端地，又欠别人一屁股债。顾如雪有些头疼，她真不是碰瓷的，这场事故的责任主体她认。 “呵……小事。你有心事？！”霍少磊并不急于走，反而从怀里取了一只烟不点燃，仅仅放在鼻息间嗅了嗅。正好，其实他也有心事，而且……没地方去。 “没有。”顾如雪半躺在床上，缓缓地摇了摇头，又忽然好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又一次带着歉意地看着霍少磊：“对不起。” “都说了，是我开车撞的你，不用这样的。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也该我说。”对于顾如雪的过份客气，霍少磊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如果他撞的人不是顾如雪，他一定会开口骂人了；如果他的得是别人，他一定非常坦然接受这一声一声的“对不起”。可是她是顾如雪，很奇怪，让他莫名就想要帮她的顾如雪。 “什么？！”这下轮到顾如雪奇怪了，是她违反交通规则给他招来了麻烦，他又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那天晚上在超市里，在你面前，太失礼了……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再不去打麻将了，一群常在一起玩的朋友竟然还用假币，也太……”霍少磊自嘲地笑笑，其实他一直想跟她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个歉，那个他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工作遇麻烦、酒后赌博输钱后心情极端不爽的他。虽然……他与她并不怎么熟，这歉道不道其实也没太有所谓。 “那天啊！你不提我都忘了。”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他们是在那天认识的。虽然那天很窘，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好笑。 那天，他哪里像是凡达实业的老总？！分明就是一个输了钱心情不好的赌徒嘛！ “我可忘不了，长这么大没丢过那么大的人！”霍少磊也笑了起来，将手指间的烟又放了回去。 “你在戒烟？！”看着他把烟拿出来又放回去那样子，顾如雪无意地问了问。 “没有，只不过这里是医院，我得遵守医院里的规定。”霍少磊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玻璃门外那个熄烟的标志。 第70章乌龙 “晚饭时间到了，你回去吧！”顾如雪跟他……似乎没什么太多的话可说，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她想静一静，只得再一次下逐客令。 天啊，这个时候谁能救救她，一想到俞行光，她就觉得好纠心好纠心…… “你呢？！如果没有人照顾你，我给你叫一个特护，然后每天让外面酒店送餐？！”霍少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果真到了晚饭时间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住院费单位还能报一部分，就真不麻烦你了。”这怎么算呢？！明明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现在让霍少磊出钱给她看病，而且还说要管她的饭，这……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晚上我也没地方吃饭，叫了一块儿吃吧？！”霍少磊倒不介意，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说着，从口袋取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订餐，然后这才收起手机。 与俞行光相比，霍少磊似乎很容易让人亲近，有事没事总是玩世不恭地露着笑意。 “你是大老板，怎么会没地方吃饭？！”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主要是……现在病房就两个人，不找些话说说似乎不是很好。 “大老板也有大老板的郁闷啊！哈哈……”其实以前很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大老板，怎么听怎么像是说爆发户。但现在从顾如雪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讨厌，虽然心里郁闷着，但这句“大老板”反而还将他逗笑起来。 “你能有什么郁闷的事啊！什么也不缺！”在她的眼里，有钱人说自己郁闷绝对是无病呻吟，顾如雪是不能理解的。 “那……你觉得，有钱可以买到感情吗？！”忽然收起笑意，霍少磊很认真地看着顾如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会懂他，因为……她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钱，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难道……”哎！她已经说出口了，那些个女孩子是喜欢他的钱。 “看！你也知道，她们是喜欢我的钱，没一个是真感情。如果我是个拉板车的，她们一定全跑光了。哈哈……”本来是自己的伤心事，可是这会儿他反而笑了起来。 “拉板车的……有你这么帅的吗？！”顾如雪不笑，反而很奇怪地看着他。不说他貌若潘安，因为真潘安谁也没见过，但绝对也算得是“偶象派”。 “啊？！哈哈……”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称赞他长得很帅。而且她的话语里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吹捧，倒是有些惊奇和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说事实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完全是莫明其妙，以为他郁闷了说点他的优点他会开心，可是也不用这样夸张的“开心”吧！看来，她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酒店送餐很慢的，不如我们俩讲故事玩吧！”闲着没事，霍少磊指了指自己与顾如雪。 “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这个霍少磊真是个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比呢？！伤心要比，故事也要比，但比来比去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聪明！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你先说，比如……你孩子他爸。”霍少磊马上对顾如雪的回答进行了肯定，而且还引导她方向让她往下讲。话说她在怡景没有家人，那这孩子的爸爸……难道她是打算做单身妈妈？！ “你好奇心真强。”她就一个普通的离婚女人，她的故事……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听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咱们不熟，讲了就讲了，没什么。或者……我先讲，你觉得行就再讲你的。”一直以来，不管工作、生活压力多大，霍少磊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只能通过赌钱来发泄。而他又深知，小赌怡情大赌伤志，所以这个度他一直把握得非常不错。但今天很奇怪，他很有倾诉欲望，而且是面对这个不是很熟、话不多、看上去很安静的女人。 “别！你是大老板，绯闻可值钱了！我随便给小报去报个料，就能赚上好大一笔。”顾如雪摇了摇手，她并不是个喜欢惹是非的人。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对谁的八卦都不感兴趣。眼下，她自己的事情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你觉得人家会信你？！”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是千方百计打听关于他的事情呢！ “是啊！谁会相信我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呢？！”就算她亲口告诉他，她与俞行光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人信的。 不禁苦笑，到现在这一刻，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 她是正牌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怡景电视台知名女主持人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当年普通话还没她说得好呢！可惜顾如雪身高不足、相貌平平，加上没有任何背景，与主持人这个职业失之交臂。 毕业初，本想仗着有点文字功底出去做记者、到外面闯一闯，可是孔余觉得一个女人在外跑来跑去不靠谱，还是找个坐在单位作事的工作比较好。但是找了三年，他也没给她找个坐在单位的清闲工作，反而让她宅了三年，与这个社会完全的脱节。就算现在让她进报社，她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拿着寒窗苦读才得到的怡景大学文凭，却还做了几天的超市营业员，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自己毕竟是小地方来的，这里毕竟是大省城。可是为什么上天跟她开这样的玩笑，把俞行光送到她的身边，与她又游戏了这么一把呢？！ 这不是老天捉弄人吗？！ 让她拼命从南湖考到怡景是为了什么？！让她离了婚还一个人留在怡景又是为了什么？！让她在最不该怀孕的时候怀孕又是、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也不顾霍少磊在不在场，低下头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你一哭……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霍少磊被她这么忽然一哭吓住了，回头看了看玻璃门外的护士，尔后又心虚地转身看她。 刚刚还很平静，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他还真不该开这个头，要她讲什么孩子的爸爸，没准……她就是受了孩子爸爸的气，才不长眼睛闯红灯想轻身呢！ 这么一想，一向玩世不恭的霍少磊自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既然这么脆弱，为什么在被车撞的时候却一滴泪都没有？！怪人，她真的是个太奇怪的人！！ “我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到今天为止，我一直不知道我以前在做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后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到这么疼！”更是哭得厉害，闭上眼睛，全是俞行光在车里那愤怒鄙视的目光。 他为她煮过粥，为她买过生日礼物，为她拍下黑天鹅，为她专程从南湖赶过来……可是，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难道她亲眼看到的、听到的，都会是假的吗？！ “明白了，你跟我得一样的病，都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霍少磊怔怔地看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顾如雪，木木地点了点头。 原来她的孩子不可能有爸爸…… 正说着，酒店送餐的已经送到。让霍少磊签了字，把食物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摆上后离开。 “先吃点东西，身体要紧。”明明想向她倾诉的，现在……反而变得安慰起她来。给她盛了一小碗饭递给她，然后为她夹菜。 “世界上有先知吗？！如果有先知就好了，不管我做什么事都可以问他，就不会错成这样。”因为霍少磊与她并不熟，她当然不好一直一直让人家让着她。收住悲伤，接过小碗，泪水还是吧嗒嗒地落入碗中。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做你的先知。”这个顾如雪总给人很傻的感觉，在霍少磊看来，她一定是做事不经大脑，怀了别人的孩子后又被人甩了。如果有他在旁边提醒，她一定不会上这么大的当。 “你做我的先知？！”先知是圣人呢！现实生活中，哪里有圣人？！ “对啊！你以为……我没一点本事，我的凡达实业是赌来的么？！”想了想，霍少磊有些放松地一笑。自己的问题自己确实是束手无策，但她的问题……绝对应该是小儿科的。 “呃……”虽然顾如雪自己也不信有什么先知，可是似乎……他的成功也绝非偶然。 “说说看，遇到什么难题了，需要我出主意的我出主意，需要我帮你摆平的我来给你摆平。”让那个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心甘情愿负责任可能难了一点，但、他还是有能力为她出气的。 “谢谢你，可是……你帮不了我的。”低头吃了几口白饭，顾如雪委屈地不知道怎么才好。 倒不是因为俞行光是他的姐夫，而是……直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想将她与俞行光的关系暴露出来。倒不是怕对俞行光影响不好，而是、而是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一切，让她觉得很丢人的。 俞行光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连喜欢她也没有说过，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到头来这一切都怨谁呢？！ “至少……我可以帮你解解气！”他相信，他说得这么白了，他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不用，我不气。就算要气，我也是气自己没用。”大口的吃着东西，似乎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就预示着把所有的麻烦也能消灭光。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咱们都不能再犯傻，不要用以后的时间来后悔咱们现在。”说着，霍少磊把碗里的米饭当成酒一般，也是几大口也吃光，把光光的碗底晾给顾如雪看。 “嗯！不要用以后的时间来后悔现在！”安雷愣了愣，霍少磊的话说得还真是对！也是几大口，将碗里的米粒全部的吃光，将光光的碗底晾给霍少磊看。 “哈哈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说着，霍少磊接过顾如雪的碗为她盛汤。 “不好意思啊！”让霍少磊亲自为她盛汤，这会儿顾如雪觉得特别过意不去。他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 “话说……我确实很少照顾人的，照顾不周……还请见谅。”霍少磊已习惯了顾如雪的过份客气，在她的客气下倒也显得轻松一些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倒也多了几分的默契。 “砰”的一声，病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是的，这个女人个子也就跟顾如雪差不多高，很瘦，但绝对算得上是漂亮的。五官精致得如天神之手雕琢出来一般，加上身上那华贵的衣裙更是让她增色不少，只是神色……很是难看，好像是想要吃人！！ “霍少磊！！” 天啊！美女怎么是这样的声音呢？！真是长得像是天使，可是声音却是魔鬼。顾如雪放在心里一惊，知道霍少磊今天的麻烦来了。难怪他缩在她的病房里舍不得走呢！倒不是真想要照顾她这个“病人”，而是在躲这个女人。 只是……这女人顾如雪觉得很眼熟，仔细再想…… 天！竟然是她！！ 孔余的现任妻子，赵怡雨！ 她今天比顾如雪第一次见到时还要漂亮，可能是那一次刚怀孕不久脸色的原因。她现在没有肚子了，是生了么？！孔余……有孩子了？！ 可是……她跟霍少磊又有什么关系呢？！似乎很熟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样失控。 “我靠，你懂不懂礼貌？！这里是病房，你能小点声么？！”霍少磊一见到赵怡雨，立即就好像头都大了的样子。 “你也知道这里是病房啊！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以为你不知道医院大门往哪里开呢！！如果不是我在停车场看到你的车，找医院里电梯里的监视器，我还不知道你到这里来了呢！”可能是顾如雪太过普通，普通得让赵怡雨看都不看一眼的，完全没有理会床上顾如雪的存在，就放在病房就与霍少磊吵起来了。 赵怡雨上前几步与霍少磊面对面，挥着小拳头就往霍少磊身上砸了起来，就像闹情绪的小俩口。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丢人啊！谁知道你那孩子是谁的，别硬往我身上栽。还有，我也要结婚了，你别破坏我跟我未婚妻的感情啊！我夫婚妻也有宝宝了，你别影响她的情绪。如果我的宝宝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不放过你。”说着，用眼睛挑了挑床上的顾如雪，只希望把火苗引到别处去。 “喂！你……”顾如雪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这个霍少磊搞什么鬼，他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她的清白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不该在赵怡雨的面前这样介绍自己啊！ 霍少磊连忙向顾如雪使了一个眼色，似乎说她是有身孕的人，赵怡雨不会怎么为难她的。 “她？！”赵怡雨这才在霍少磊的提醒下看向顾如雪，这个女人很眼熟，可是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但这不是重点……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呢？！简直就是那种飞到麻雀堆里，完全找不出来的一只。 “哈哈哈……霍少磊，你眼花了……还是审美出问题了？！你要娶她？！”赵怡雨忽然笑了起来，这个胳膊和腿上都绕着白纱布的女人，除了白一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真是越看越讨厌。可是霍少磊却说他要娶这个女人，她凭什么？！ “我娶她怎么了？！我娶谁也不会娶你！”霍少磊用鼻子哼了哼赵怡雨，厌恶地把脸扭过去。 “她是哪位富豪千金？还是哪个名门之后？！”赵怡雨发现，霍少磊并没有跟她开玩笑，他厌恶自己、躲自己已躲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跟哪个女人纠缠到一起，还真是说不过去。特别是他送她进医院，还让酒店送餐到病房，门口请了特护……无一不说明，他是特别看重这个女人的。 霍少磊是什么人？！都是女人绕他身边，他从不讨好哪个女人的。所以这一切都足以证明，他跟这个女人就算不是未婚夫与未婚妻的关系，也肯定关系不一般！ “她什么背景也没有，还在我超市里做过营业员，怎么了？！别那么势力眼。别以为有个厅长爸爸就心高气傲到哪去了，其实你爸也就是个副的，正的我见过的都多得去了，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你结婚都大半年了，也就别折腾人了，跟那小公务员好好过日子吧！也就那小公务员是白痴，让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哄过去。”霍少磊边说边用小指头比划着，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 “你……别那么欺负人！我过不好，我也不会让她过好！”说着，将床边的药瓶什么的往顾如雪身上一推，哗啦啦地洒了顾如雪一身：“你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第三者？！” 顾如雪吓得全身一抖，还好那些个瓶瓶罐罐没砸到她肚子上。 天啊，孔余可真可怜，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泼妇。而且现在结了婚，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拜弄不清。 “你别犯神经！谁是小三？！你自己才是小三！你现在男人本来就是有妇之夫，你不做小三、他会离婚娶你？！我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别总往我身上靠。”立即冲上前把赵怡雨拦下，千万不能让她把顾如雪再伤着了。 “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那么护着她？！”越怡雨哪里是霍少磊的对手，转眼就被霍少磊拖到了病房门外。 “你这个疯女人，再闹！我让你好看！！”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不一会儿，VIP病房保安过来，将赵怡雨拉住往外带去。 霍少磊这才累累地回到病房，无奈地看了顾如雪一眼，尔后又弱弱地低下头去。 “你不该骗她我是你未婚妻的。倒不是我怕她，而是……其实我认识她。”良久，顾如雪这才低低说道。其实霍少磊跟她之间都不算太熟悉，他又怎么会知道顾如雪与赵怡雨之间的关系呢？！ “你说什么？！你……认识她？！该不是同学吧？！”她们俩年纪差不多，难道这么巧？！没准那个病女人真会报复顾如雪呢！那他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要保护在她的身边了？！不然，真是欠她的了。 她不是个外地人嘛？她不是说她在怡景一个人也不认识吗？！ “不是同学，而是……她现在是我前夫的妻子。只不过，她不认识我而已。”这个关系摆出来似乎很艰难，说白了，又是自揭伤疤。 那个女人比自己有背景、漂亮，所以……她败了。一个失败者在提起成功的那个人时，心里如何会好受？！ “不是吧！她是你……”后半句话霍少磊咽了下去，再重复下去顾如雪一定更难受，他已经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了。 这关系也太狗血了，霍少磊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消化。 “那个……别难过了，往好的地方想想啊！比如，她抢了你的白痴前夫，可是、可是她一心想要嫁的人是我，而我喜欢你呀！呃……也不是说我喜欢你，而是她现在认为我喜欢你，回头她一定气死了。闹了一场，她抢了颗白菜，而你得到一份鲍鱼，你说是不是？！”干咳了几声，霍少磊这才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修补。不过说来说去，觉得自己可真不是安慰人的料子。 顾如雪看了看霍少磊，还是暗自流泪。 她在感情上就是一个失败的人，在孔余面前失败，在俞行光面前失败，她从未成功过。 “要不然、要不然你给你前夫打电话，把那死女人的事告诉他，让他把那女人再休了，这样你就能解气了。”霍少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以往都是女孩子围着他转的，他真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 第71章错乱 又是看了看霍少磊，顾如雪无力的摇了摇头。 有那个必要吗？！ 如果孔余爱的是她顾如雪，又如何会娶那个女人？！爱都没有了，为什么不让还有爱的他好好生活呢？！起码，什么也不知道的孔余目前为止是爱赵怡雨的。赵怡雨又漂亮，又有背景，这样的老婆比她强多了。 “如果、如果你前夫知道赵怡雨的真实情况，肯定会跟她离婚的，哪个男人愿意养别的男人的孩子？！”见顾如雪情绪低落，霍少磊又试探性的说道。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会有这层关系，刚才只是一味想要摆脱赵怡雨罢了。 “就算他知道了，真的跟她离婚了，对我来说又怎么样呢？！我跟他……不可能了。他能为一个赵怡雨抛弃我一次，就能为第二个赵怡雨再抛弃我一次，所以……他对我来说不重要。”终于，顾如雪再一次开口。 是啊！与孔余离婚的时候就好像一场梦做醒了，现在清醒万分，怎么还会再犯困呢？！ 只是，她明知道跟俞行光只是一场梦，为什么俞行光都醒了，她还不愿意醒过来呢？！ “那你的孩子……不是你前夫的？！”彻底迷糊了，一向精明的生意精霍少磊这一下真摸不着北了。 “别问我了……”被人甩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可是为何她总是被人甩呢？！ “好、好、好，我不问你了。但是我有一件事必须说明，赵怡雨的私人生活很滥，她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只不过……她爸爸以前给我爸爸做过下属，我是给她爸爸面子，没有给她难堪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霍少磊想了想，这一点还是要说明的，不然她以为他是那种人。只是……他自己都好笑，他不是那种人，又会是哪种人呢？！ “啊？！呃……这个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呢！”顾如雪虽然很惊讶，但、这事真跟她没关系，听过就当风一样飘过了，并不怎么当一回事。 “那倒是，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天色也不早了，霍少磊这才起身。 他其实不是暴露狂，可是为什么遇上顾如雪便总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呢？！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而且是不惹是非的听众。 只是同时他也知道，她对他的一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好走……”顾如雪客气着道别，只是……今天是她的生日呢！人家说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可是为什么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呢？！而且，没一件是好的，全是乱得让人头疼的事情。 只是，不管发生多少事情，她不愿意去想。此刻，她只想搞清楚，她与俞行光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他再不会为她回怡景了，他回怡景也再不会来找她了，他看她的眼神……再不会有温柔了。 想到这里，顾如雪闭上眼睛，泪水、溢下…… “对了，明天早上九点医生会来查房，我八点半左右再来。”霍少磊又退了回来，推开病房门敲了敲门。 “如果你忙就不用来了。”他身为凡达实业总裁，平时的工作一定很忙吧，怎么好意思总把他拖到医院呢？！ “天天坐办公室的是打工仔，没事在外头逛的才是老板。走啦！”微笑着挥了挥手，虽然今天责任不在他，但他总紧是觉得心里很有歉意的。 他不仅是把她撞进了医院，而且又因为赵怡雨让她再一次难过。 哎！如果就只是单单车祸他心里可能还好受一点，现在伤身又伤心，这可真是惹大了。 确定霍少磊真的走了，不会回来，顾如雪这才全身一放松。 她没法控制别人，但要学会控制自己。 俞行光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喜欢的，所以、必须学会放手，哪怕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还是要放手！ 只是，孩子怎么办呢？！要、还是不要？！ 真的好难决定…… 她结婚三年都没孩子，其实心里……好期待孩子呢！只是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以后会怪她吗？！ 可是要拿掉他，她真的、真的好不忍！！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很穷，而妈妈又怀了如风。亲戚朋友都劝妈妈不要了，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养个姑娘以后嫁给别人就一身轻了。 可是妈妈不听，妈妈说那是一条生命，不能由其他人讨论要不要。这个生命他来了就是他们的家庭成员了，不能将家人丢到门外。 所以妈妈还是坚持生了如风，虽然家里的条件比以前更差，但再苦妈妈也没有后悔过，总是对爸爸或者顾如雪说“看这小子，多可爱，以后一定有出息”。 弟弟现在二十出头了，也没看出有什么出息，可是在妈妈的心里，却是拿啥也不换的宝贝。 现在她……比妈妈那个时候还要穷还要苦吗？！妈妈都能坚持下来，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那个时候妈妈苦得是钱、是饭，而她现在苦的是处境。 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怀孕了，还生了孩子，让孩子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没有后悔与俞行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是……她真的后悔没有做好防护措施。但、她怎么会知道她是能生孩子的呢？！如果能生孩子，她为什么在结婚三年都没生孩子呢？！ 等等！ 刚才霍少磊说过赵怡雨的为人，那个孩子也可能不是孔余的，其实真正不能生孩子的人是孔余，而不是她顾如雪？！ 天！ 顾如雪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怔住了…… 不对、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邪恶？！虽然孔余抛弃了她，可是她怎么可以把孔余想成那样？！她真的太恶毒了。 顾如雪立即摇了摇头，不对，他们的事与她无关，不管怎样也与她无关。现在，她与孔余不过是认识的人而已，别无其他关系。 越想头越疼，不知不觉，终于进入了梦乡…… “老俞，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丝线？” “老俞，过来跟我一起编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真臭！” “嗯！很臭很臭！说不上三句话就爱发脾气，幸好是我脾气好，不然跟你火星撞火星啦！来，你握住紫色的，我握住白色的，然后这么绕……以后，不准再随便发我脾气哦！” “老俞，帮个忙，帮我在后面打个结。” 梦里，又梦到跟俞行光一起编彩丝线的情景。其实同编彩丝线的人不是普通的男女，而是恋人。 俞行光从不承认与她是恋人关系，可是他还是跟她一起编了彩丝线啊！虽然，他并不知内情…… 老俞，你还记得那天么？！那天你跟我一人握紫色的丝线，一人握白色的丝线，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你、记得么？！ 梦境中，泪水盈盈地溢出眼角…… 怕赵怡雨真的来找顾如雪的麻烦，霍少磊每天都会带着笔记本电脑按医院时间来病房边工作边陪护顾如雪。在他的眼里，顾如雪早就是伤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与伤害了。虽然、他并不是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他从小到大都很重江湖义气，他觉得现在就是他该对顾如雪讲“义气”的时候。 而顾如雪的情况只怕是要住上两周才能出院在家里调养，一时半会儿连班也是不能上了。被车撞的时候，顾如雪的小包被撞飞到哪里也不记得了，只好借霍少磊的电话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办公室刘主任很会办事，跟领导汇报以后专门带着单位同事来看望顾如雪，不仅给她买了不少水果，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三百块钱的营养费，让顾如雪感觉到这个时候还是有单位、有组织才最温暖。 只是……再也没有了俞行光的半点消息。 “快两周了，怎么还不能出院呢？！”转眼，顾如雪已经很不耐烦继续待在医院了，每天扎针把两只手臂都扎成密密麻麻的针孔。 “医生说还有两天。”霍少磊的适应能力真是超强的，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来医院“上班”，坐在病房的阳台上对着电脑呵呵一笑。当然，更是习惯了每天跟顾如雪有一句无一句的聊天。 “早两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每天不是躺床上就是坐轮椅出去透透气，她真的是闷坏了。 “就算你回到家里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依然是躺家里床上或者是坐轮椅上。而且我还要为你请保姆照顾你，不然你吃饭、行动都有困难。”她一个人在怡景无依无靠的，谁让自己倒霉撞了她呢？！半路上把她丢下，也是太不讲“义气”了，那个事可不能是霍少磊做的。 “可是家里空气比这里好哇！”顾如雪只觉得呼吸都困难，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一定会疯掉的。 现在她的手机掉了，与外界的联系断掉了，但她总觉得，也许某天，俞行光就会不打招呼地去她小租房找她了呢？！虽然，她很清楚，这种可能简直是小到不能再小。 “忍两天，让专家检查了再说。对了，你以前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这才将注意力从电脑移到顾如雪身上，霍少磊还是轻松地笑着。 与顾如雪相处的这十几天来的感受与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像顾如雪这么受过伤的女人一定是一天到晚哭天抹泪、郁郁寡欢，却不料她还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有哭有笑。 似乎那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一样。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般，霍少磊自认为他自己也不行，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却做到了。 也是，她一个人留在怡景这个陌生的城市，肯定是有她生存能力的。 “电话号码？！”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顾如雪还是老实回答。 “嗯，我用短信发给我的助手了，他十分钟后就会把你的新手机和号码送上来。”霍少磊用手机飞指按着，一会儿才扣上电话。 “啊？！那怎么好意思？！”其实自己的手机是几年前存话费送手机时送的，放当时就不值钱，更别说现在了。他竟然想到给她买新手机，这还真是让顾如雪不安起来。 “又来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住院，而且你手机丢了，连打个电话也不方便，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人找你呢？！像我本人，电话是一分钟都不能断的。”霍少磊笑了笑，关掉电脑扬着手机走到顾如雪床边：“点滴快打完了，一会儿我让特护推你到下面去逛逛，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更想呼吸自家的空气。”顾如雪也是无奈地一笑，她当然知道要看好病才能出院，只是……偶尔向朋友倾诉一下而已。 是的，她已经当霍少磊是朋友了，不管霍少磊当不当自己是他的朋友。 她总是容易犯一个习惯，就是把别人都想得很好，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真的好。其实这也不是错，把别人想得很好，其实自己也会开心许多！ “霍总，你要的电话。”正聊着，病房门开了，霍少磊的私人助理走了进来，将一款智能手机交到霍少磊手里。 “看看，喜不喜欢？！”霍少磊接过手机就递给了顾如雪。 “太贵重了，真的……不能要的。”顾如雪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连忙摆手。 “收着吧，等你出院了请我吃饭好了。”其实他哪里会少饭局？！只不过……一句推辞罢了。 “这……”霍少磊已将手机放到她的床头，然后回到阳台上继续看他的电脑。 一段优美的音乐响起，顾如雪左右环顾。 “是你的手机在响。”霍少磊好笑地提醒她。 “哦！”真是巧了，手机刚刚开通，电话就来了。 连忙取了一看，竟然是弟弟顾如风。 他打电话干什么？！ “姐，电话怎么断了这么久？！”电话刚一接通，顾如风不耐烦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啊？！电话坏了，刚换新的。”当然不想告诉他、她被车撞进医院的事情，以免让妈妈担心。 “这周我有空，而且俞书记说了不用车，我带妈妈过来做手术吧？！”顾如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打算提前三四天跟她说的，现在……只能提前一天了。 “你是说明天吗？！”本来是她提出要妈妈过来做手术，可是明天、她自己都还在医院里呢！ “是啊，明天周五，下午下班了我带妈妈过来。听说是个小手术，周六一早做了手术休息一天，开了药周末正好回家。”顾如风安排的很好，工作休息两不误。 “这样啊！那……过来吧！到了怡景给我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顾如风，不然妈妈又会为自己担心了。 “那就这样，明天估计七八点到了我给你电话。”说完，顾如风便挂了电话，丝毫没有说到俞行光什么事。 俞行光这周不用车说明他没有公事，是休息。如果她没有怀孕，这周又是与他相聚的日子了吧！ 顾如雪自己都想打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他不过是玩玩她，而她依然是那么认真。 “明天有事？！”霍少磊似乎并没有怎么认真办公，抬起头看向顾如雪。 “我妈妈明天要来做个小手术，但是……我没告诉她我自己也在医院。”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放下电话。 “没事，我安排人来照顾她。”霍少磊笑笑，似乎在顾如雪面前他表现得特别有“爱心”。 “那怎么行？！我都浪费你那么多时间了，怎么能让我妈又麻烦你。我弟弟也来，让我弟弟管她就行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进医院的事情，怕他们担心。”顾如雪连忙摇手，尔后又低下头去。 “你……会没有办法吗？！”有一种很奇怪地感觉，总觉得顾如雪即使再惨，但她也有办法让自己挺过去。从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越往后……这种感觉越明显。 “哈哈……哪有你的办法多，先知！”顾如雪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霍少磊后忽然一笑。 是啊！她一路遇到那么多的困难，有哪个困难把她难到过？！ 跟妈妈说自己住院的事情当然只是小菜一碟，现在真正要命的问题是肚子里的宝宝！这个小东西虽然才一个多月，可是……真的为难死顾如雪了。 “说正经的，以后让我做你宝宝的干爸爸吧！我已经有个干儿子了，如果你生个女儿该多好，那我没结婚就儿女双全了。”霍少磊也笑了起来，笑过后……张嘴就提了这么一个意。 “啊？！” “不答应？！” “不、不是。” “那就是答应了！” 顾如雪额上拉下几条黑线，还有这样拉着要做干爸爸的？！ “又要安排送餐了，晚上有没有特别需要？我好提前给助理打电话。”霍少磊这才满意地取出手机来。 “随便吧。”每天都是助理安排他们吃什么就吃什么，顾如雪倒从来不挑食，虽然每天的送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俞行光这周没事做，他一个人在南湖做什么呢？！会不会跟别的女人…… 哎！就算是真的，她想也是白想啊！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那么回事啊！这个游戏规则一开始她就该明白的，现在还犯什么糊涂呢？！ 忽然记起什么来一样，连忙把新手机取了翻看。这段时间她的手机停止使用，他会不会给她短信呢？！ 可是很失望，除了几个做广告卖楼盘的、还有弟弟顾如风发来的一条问她为什么关机的短信以外，没有关于俞行光的任何一条信息。 忽然手机闪了一下，顾如雪还未来得及接听，手机屏幕上便只留下一个未接来电号码。 一定是恶意电话，想骗她回过去，然后收取高昂的电话费吧？！ 顾如雪按了按号码，整个人不由一惊！ 这不是恶意电话号码，而是他的！！ 可是，为什么不等她接就断了呢？！ 如果他找她，他一定还会再打过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电话也再没有响起。 难道是他按错了？！可是为什么要错到她这里来呢？！ 她不得不承认，尽管俞行光这样对她，她还是放不下他…… “姐！是哪个混蛋把你撞成这样的，我叫人把他腿也给打断！”通过电话与顾如雪联系上了，带着妈妈一找到病房，顾如风便开始发起了火。 “你怎么这么闹？！不过是个意外。”本来是怕妈妈担心，没想到顾如风倒是先闹了起来。 “哎呀，早知道你伤成这样，那这次我不做手术了，留下来照顾你几天。”一个女儿离家人这么远，独身一人在外地本就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现在伤成这样也没人管，妈妈真是心疼得没办法！ 坐到顾如雪的病床边，这会儿连手术也不肯做了。 “没事，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顾如雪却是轻松一笑，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掩饰起来。 “是不是刚刚出去的那小子撞的？！”顾如风倒是一眼看到了刚才为他们开门的霍少磊，这会儿就想追出去喊打喊杀。 “不是、不是啦！是他送我来医院的，是他救了我！”顾如雪又不能下床，真害怕这个爱闯事的弟弟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确实是霍少磊撞的，可是她竟然…… 心里涌出一股很奇怪地感觉，似乎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没原则的保护过，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异常生疏却亲切。 “那你现在连谁撞你也不知道？！谁赔医疗费啊！医疗费还得不少吧？！”顾如风气疯了，这个姐姐总是这样的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到怡景大学来的。现在，他真要跑到马路上随便抓个人来为顾如雪负担医疗费才好。一家人本来就穷，现在又遇上这倒霉事，顾如风一拳头砸到了床头小几上。 第72章这江湖 “我有医保的，不用谁赔我医疗费。妈妈身体不好，你早点带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霍总还约了医生给妈妈做手术呢！”说着，这才去找家里的大门钥匙，可是……出车祸的时候，小包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哪里还有车钥匙？！她真是急糊涂了…… “怎么了？！”这下顾如风倒是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四处找东西的顾如雪，知道她一定又是忘了什么。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家里钥匙没有了。”顾如雪这才老实回答，这可怎么是好。 “叫开锁的把门直接开了，换把锁啊！”顾如风想也没有想。 “房子是租的，换锁怕房东不高兴。而且、而且我说了地方，你们也不一定找的去。”老机械厂的宿舍很老很旧，还是个一居室，让他们去住那儿，妈妈该又哭着心疼她了。 这个问题一直被顾如雪忽视了，现在、还真是让人为难呢！ “房子是租的？！你不住以前那里了？！那以前的房子怎么办了？！”很自然的，顾如风又立即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先安排你们住宿问题，其他的事实以后再说行不？！”这个顾如风，从一个矛盾马上就跳到了另一个矛盾上，真是让顾如雪头疼。 “这样，我给你们安排到医院对面的酒店住，这样也方便明天一早的手术。”刚进来的霍少磊隔三观火也观出一些道道来，她的弟弟就是个想前不顾后的惹事主子。话说，跟自己以前真的好像，哈哈…… “怎么又能麻烦你呢？！”在霍少磊知道顾如雪妈妈要来的时候，他已经为她联系好手术医生、定好了时间，比她都还要考虑周到。虽然躺在医院一再接受着他的“热心”，可是这“热心”也太热了一些，热到顾如雪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只是我叫助手打个电话的事情。”说着，霍少磊已取出了手机潇洒地走出病房，然后为他们联系住宿的问题。 “姐，那个人是谁啊？！”顾如风奇怪地盯着霍少磊出了病房门，这才回过头看向顾如雪。 “一个朋友。”想了片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霍少磊。 “哪有朋友这么好的，又是照顾你，又安排我们住酒店。他……该不会是想追你吧？！”想了想，顾如风不是傻瓜，马上又提出问题来。 “胡说什么？！人家是多金总裁，跟我……哪跟哪啊！等会儿，人家回来了，不准乱说话啊！”真怕了这个弟弟了，不是行动上为她惹麻烦，就是语言上为她惹麻烦。 “有什么不行的，这个条件比孔余好多了，气死那个不知道珍惜的人。反正你又不让我打他，这气总得出出啊！”顾如风倒是来了精神，真心实意劝起了顾如雪。 “妈妈，你看看如风！”顾如雪真是受不了这个弟弟了，只能向妈妈求助。 “哎呀，你姐姐现在也是病人，你就不要吵她了。”每次见到女儿的时候都这么惨，妈妈在一边偷偷流了好久的泪了。这会儿才抹去红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来把顾如风从顾如雪的床边给拉开。 “酒店联系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让我的助理带着你们先到酒店休息吧！”不会儿的功夫，霍少磊已带着助理走了进来，然后安排着。 “那我们先去酒店，明天再过来。”妈妈识大体一些，许多的事情要说也不能当着霍少磊这个外人说。拉着顾如风，这才随霍少磊的助理离开。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见妈妈与弟弟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眼际，顾如雪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对霍少磊说道。 “嗯！那明天见。”说着，霍少磊把笔记本关上放好，然后向顾如雪挥了挥手。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顾如雪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妈妈明天的手术竟然是霍少磊一手安排到位。希望明天妈妈手术顺利，希望明天弟弟别又搞出什么事端。总之，一切顺利吧，现在自己真的沉受不了太大的压力了。 可是一闲下来，满脑子马上就被俞行光给占满了…… 妈妈是个小手术，而且由霍少磊请来的这方面专家专门主刀，整个手术做得非常顺利。休息了一天，妈妈自己也病着，又无法照顾顾如雪；加上不习惯住外面，也就只得含泪跟顾如雪道别。 走的时候捧着顾如雪的脸左看右看舍不得放手，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她很想开口让顾如雪回南湖，可是她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工作也不是说调动就能调动的。如果回到南湖又做起无业游民来，那岂不是害了她么？！ 儿行千里母担忧，特别是像她这样又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能不叫妈妈心疼呢？！ “妈，今天我也要出院，我的腿彻底好了就去南湖看你。”顾如雪拉着妈妈的手也只能安慰，而一边的霍少磊正叫助理给顾如雪办理出院手续。其实就算是出院，她也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每天都要在家坚持做康复锻炼。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一个人真的很难……就回来，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妈妈拍了拍顾如雪的手背，知道这丫头跟自己一样也爱哭，也只得跟顾如风转身离开，免得让她更难过。 目送走妈妈跟弟弟，霍少磊也正好办好了手续。让特护扶顾如雪到车内，然后开车送她回去。 当车子按照顾如雪的指示到达小租房的时候，霍少磊的心都寒了一下。 机械厂宿舍，八十年代的建筑群，与怡景这座城市联系在一起都显得很不调协了。而她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没半点羞涩地为他指路，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她是何种的心境啊！ 先找到房东要到钥匙，这才陪顾如雪上楼。 “小心。”霍少磊亲自掺着她，虽然只住二楼，可是上楼花了好半天时间。 “没事，我都好啦！”顾如雪笑着，其实基本上是单脚跳上去的。 让顾如雪靠墙站好，然后取了钥匙开门。 只是当大门打开的时候，门口两个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大门正对面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人，在他们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动也没动一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有这所房子钥匙的俞行光！！ 霍少磊的脑子飞转，忽然记起那次春节后在自己的超市卖场里，他曾见到俞行光与情绪失控的顾如雪拉拉扯扯的情景，难道他们俩之间……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显然，现在他是一个局外人。 顾如雪更是全身一晃，若不是霍少磊眼尖手快的扶住，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这里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给她打？！ 他在这里多久了？！ 他……是怎么来的？！ 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还有，他打算怎么处理她肚子里的宝宝？！ 他会不会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捉她去医院打胎？！ 只是短短几秒，顾如雪的脑子里已闪过了好多的疑问。从认识俞行光第一天时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猜对过他的心思。 三个人各在各地区域里呆滞了半刻，还是霍少磊先反应过来将大门关上。 但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在这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这所小小的房子里一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还是俞行光有领导风范，不管在什么时候也能抢先控制局面。不等顾如雪与霍少磊坐下（事实上他们就一直掺扶着立在门口有些不知道所以然），他已经威严地先开了口。 “他是……”顾如雪本来想回答什么的，可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说。 说霍少磊开车撞了自己，然后在医院陪护了半个月？！ 他明明可以安排人照顾她，不用亲自的。 难道跟他说，霍少磊是怕赵怡雨来找她麻烦？！ 那么……她还要讲她与赵怡雨之间的故事给他听一遍，他满意了她才可以过关？！ 可是讲赵怡雨，她必需再一次自揭伤疤，能不那样吗？！ 再说，他这次过来，真的是要听她讲故事的嘛？！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倒是霍少磊明白，想要对付敌人必先抢到先机，而发问就是眼下的一个先机。虽然俞行光并不是他的敌人，而且弄清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怎么重要，可是他觉得他堂堂一个少总、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这个时候总该起到一个什么作用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只要我想来就能来！！现在是我问你，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似乎并不想跟霍少磊多说什么，俞行光忽然“叭”的把沙发扶手一啪，风一般的站了起来，几步便跨到两个人面前。但很明显，他是冲着顾如雪来的。 他不是一般的恼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恼火。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早就该看出来，她的骨子里根本就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一个没长相、没德行、不知廉耻的女人？！ 最可恶的是，她的身边的男人越换越有档次了，上次是未婚的领导子弟涂近远，这次是多金的钻石王老五霍少磊，下一次更不知道还要高攀上什么更加重量级的男人，她到底需要多少个男人才会满足？！ 特别是、特别是他们到现在还相互你扶着我、我靠着你，在他面前亲密无比，这是在向他示威，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更好吗？！ 那她孩子呢？！ 她可以不要脸跟别的男人纠缠到一起，难道霍少磊愿意给他养孩子？！ “我腿受伤了，是霍总送我去医院……”看到俞行光的眼珠都会要瞪出来，顾如雪更是委屈地不得了。 那天，他将她从车上赶下来的时候，那些难听的话语还围绕在耳边…… “给我解释！” “别给我装！！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干什么？！想跑？！” “我跟你很熟吗？！这么叫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会娶你，谁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三周我可碰都没碰你！” “下车！” ……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小刀一样钻着她的心，在无数个梦里醒来都是含着泪水，因为她总是被那些话语一次又一次的刺伤。 “腿受伤？！是受伤还是断了？！要挨那么近吗？！你连站都站不稳吗？！”俞行光一把抓起顾如雪的手腕，真想把她细细地手腕给掐断算了。但她手里正握着一小本的病历，似乎证明她确实是刚从医院出来的。 把病历一把夺了过来，竟然还有妇科的手术收据！！ 她做了妇科手术？！她把孩子拿掉了？！ 那孩子是他的，她有什么资格拿掉？！ “你去做手术了？！”扬着病历，俞行光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抽空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是真的遇到对手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把孩子、一条活活地生命完全不当回事的女人！ 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他喜欢过的女人，他真想吐口血出来…… “不是的，是……”其实那是妈妈做妇科手术，她想用自己的名字拿去单位报销。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似乎又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怕是俞行光和霍少磊都会笑她穷疯掉了吧！ “你真没那个命！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是做什么的？！我竟然会愚蠢到想娶你这样的女人，哈哈哈……这个、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了！”看着结结巴巴的顾如雪，俞行光忽然大笑起来。 他第一次被人耍，而且还是个女人！ 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首饰盒，打都懒得打开，便往地上砸去。 一边的霍少磊彻底被雷焦了，他的耳朵出问题了？！俞行光说他要娶顾如雪？！ “老俞，你听我说。”挣出霍少磊的掺扶，扑到俞行光的身上连忙去抢他手里的首饰盒。 即使谁也没看到首饰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所有人都能猜出首饰盒里是什么。 虽然顾如雪从来没有猜到俞行光的想法，可是他今天的举动也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完全让她消化不了。 但不管如何消化，眼下、她觉得她应该马上让俞行光知道真相，她要抓住这失而复得的幸福，哪怕她也不知道长短。 她能感觉到，俞行光这次来，其实是向她求婚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个孩子是我的，上次走的时候我明明说得很清楚，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在你这里说话不能算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厌恶地把顾如雪扶在他胳膊上的手推开，闭上眼睛真是太痛苦了。 他竟然瞎眼爱上这种恶毒的女人，他到底被什么迷到了眼呢…… 霍少磊的下巴都要惊到地上了。等等，他说孩子是他的？！ 一边的霍少磊完全是在看“热闹”，他是真没料顾如雪跟俞行光原来是这么一个关系，更没想到俞行光会有眼前这样失控的时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顾行光跟姐姐走在前面，而他便总是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姐姐大街上一会儿往他嘴里塞雪糕，一会儿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笑，俞行光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一张脸，动不动就会板着脸教训姐姐几句“在街上呢！”或者是“小磊子在后面呢！” 现在，依然是有他在场，但俞行光已没有顾及一点他的看法，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当年对姐姐那样的“矜持”。 到底是该说顾如雪有魄力呢？！还是该说俞行光变了呢？！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他问了顾如雪几次孩子的爸爸，但她为什么死都不肯说？！ 难道她没清楚眼前的局式，还要为顾及俞行光的面子，为他藏着、掖着？！ 但、霍少磊还未来得及想，顾如雪“啊”的惨叫一声，被俞行光一甩胳膊抛了个站立不稳。趔趄几步退抵到墙面，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扶在墙面，只是、那手指颤抖着几乎就要抠进硬冷的墙体里去…… “顾如雪、顾如雪……”应也不应一声的，霍少磊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轻轻一个弯腰便把顾如雪抱起来往外跑去。 俞行光正火烧眉毛，但这会儿也被吓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霍少磊已抱着顾如雪跑出了大门，他连忙跟着往外追去。 这算哪里跟哪里？！ 她是他的女人，他还没正式“抛弃”她，就算送她去医院也得由他送，哪里轮得到霍少磊？！ “我的车在外面！”进来的时候，他想了想，把车停在对面酒店的停车场，没有开进机械厂院内。但此刻，眼看霍少磊就要把顾如雪抱进他的车中，顿时后悔起来。 霍少磊没有理会身后的俞行光，把顾如雪放进自己车的后座后便进入驾驶室准备开车。 身上一股江湖大侠的义气感让他全身热血沸腾，他们吵是他们的事情，可是别弄出人命来了。虽然他不是武林盟主，可只要是江湖之事他得管！就算在这江湖之中，还有武功比他高，名声比他高的俞行光在。 俞行光刚才只顾自己发脾气了，完全没弄清霍少磊与顾如雪之间的关系，这会儿他觉得这关系更是微妙起来。但此刻不容他多想，他只能选择也钻进霍少磊的车子里。时不时看着车后座上捂着肚子直流冷汗的顾如雪，心里更是千般滋味、万般难受。这个总是肚子疼的女人，又出什么问题啦？！难道手术没做好，碰到哪里了？！ 侧目，只见霍少磊一言不发的加速开车，似乎根本没似乎与他搭话。 俞行光窝着一肚子火，他在哪里不是主角？！何时遇到过这般“冷落”的待遇？！ 俞行光掏出手机，本来准备拨电话。但想了想，又发起了短信。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霍少磊刚停下车子俞行光便已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尔后抢着去抱车后座上的顾如雪。 俞行光重新抱住顾如雪的时候，心里却还忍不住的骂道：这个恼人心的顾如雪！！ “喂！你别再弄伤她！”霍少磊认为，顾如雪之所以肚子疼肯定是被俞行光那么大力一甩所致。他对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竟然“下手”这么狠，难保在假意抱顾如雪的途中不继续使坏。对的，他对顾如雪绝对是假意的，不然……为何顾如雪出车祸后他半个月都没出现？！有哪个男人会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半个月不闻不问的？！几步追上俞行光，便要从他手里把顾如雪夺过来，他觉得他有义务在顾如雪“落难”之际充当她的保护人。 “你是她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说什么话？！”从小到大，俞行光都是以霍少磊的哥哥自居。与霍少蔓结婚后，更是在霍少磊面前说一不二。这个时候，他当然不准霍少磊在他与顾如雪之间乱搅和。是的，他现在完全就是在乱搅和！！ “是啊！她怀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照顾了她半个月也没见你半个影子！！”霍少磊不放手，俞行光自然也不肯放，两个人都僵持着双手把顾如雪要往自己怀里揽。 中间的顾如雪更是疼痛难忍，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轻轻哼着舒缓疼痛。 听到顾如雪的呻吟，两个人又马上取得了默契，就好像小朋友们玩“抬轿子”游戏一样，将中间的顾如雪“抬”着一起走。 终于来到妇科门口，医院的钱副院长竟然带着妇科几位医师正等待着三个人的“大驾光临”。 “快！少康，立刻让人给她做全面检查，一定要找出原因，一治到底！！”俞行光把顾如雪放到妇科早准备好的急诊床上，好像领导给下面安排工作一样魄力十足。 第73章两个爸爸 “老同学，先别急，我马上安排下去。”说着，钱院长立即让人把顾如雪推入急诊室，亲自在急诊室里又特意交待了几句后才出来…… 看着气喘吁吁坐在急诊室门口的两个男人，钱院长满腹狐疑。 话说，他们俩都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连那么小个子的弱女子也抱不起，要一起“抬”进来？！ 俞行光是钱少康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一直以来都是同学中最少年老成的一个。话不多、但绝对有自己主张，英气魄人、俊逸无比，走到哪里都极有形象。 但今天，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光是看他身着华服做苦差抬人不说，而且是与舅弟一起“抬”进来，当年霍少蔓也没享受到由这两个男人服务的待遇吧！ “我让你把你们医院最权威的妇科医师请过来，你请的那个怎么那么年轻？！到底行不行？！”见钱少康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俞行光马上起身担心地问他。 “我做事，你放心。人家年纪是不算大，但见识是我们医院最多的。刚从美国进修回来，是双学位博士。临床经验丰富，我们医院许多年纪大的妇科医师在遇到一些实际问题的时候，也总喜欢跟她一起研究讨论呢！”钱少康当然明白，他不主动说的事情，他最好不要问。问了……自然是同学关系也会变得紧张。 “哪位是孩子的爸爸。”没等多长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拿着一份需要签字的病历本走了出来。 什么？！她肚子里的宝宝还在？！她没做掉？！ 俞行光万分的吃惊，但立即……心里涌现出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如果不是顾及影响，真想一把抱住老同学钱少康在他脸上啃一口。 什么？！跟宝宝有关？！该不是要流产了吧？！霍少磊心里也是一惊！ 天！这种事情……俞行光一定会担心在他老同学钱少康的面前出丑，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认账。可是字要签，人命关天呢！ “我是！”两个男人几乎同时“举手发言”，尔后又极尴尬侧目对视。 一个大写的“窘”…… 别说俞行光与霍少磊窘，就是钱少康与年轻小护士也同时给怔住了。 一个孩子，两个爸爸？！而且还是两个这样光鲜的爸爸？！ 这个看似平凡普通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妖精变出来的啊，有这等的福气？！ “到底谁是？！里面……等着签字保胎呢！”小护士的脸刷地红了，咬着嘴唇打破这个尴尬。 “我……”顿了顿，俩人又是同时回头看向小护士…… 俞行光忍不住再一次侧目瞪了霍少磊一眼，明明是他的宝宝，这个霍少磊脑子进水了吗？！这也跟他争？！哪有人争着做便宜爸爸的？ “我……是说，我、不是……”霍少磊干咳两声，当然感受到身旁那比利剑还刺人的目光，霍少磊还是觉得气场不足的败下阵来。 “我是，百分之百是我！！”似乎怕别人不信，俞行光也是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加上“百分之百”这个词。 “那你过来签一下字。”小护士也是为两个男人松了一口气，把签字的地方指给俞行光。 “这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签字？！”争取到了签字权，但俞行光头脑却还清醒，他可不是个随便签字的人。 “呃……孕妇动了胎气，现在需要赶快采取措施保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您不在这里签字，出了问题我们医院是不负责任的。”这个男人真是奇奇怪怪的，连父亲身份也有人跟他争！真正让他签字吧，他又在那犹豫磨叽个什么。小护士嘟起小嘴，有些不怎么耐烦的回答。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后果不堪设想？！什么叫你们医院不负责任？！！这什么话？！病人送你们这里来，你们一点责任一点担当都没有，还开什么医院？！”那东西有好几张纸，一时之间俞行光也没法一下看完。被这小护士这么一说，脾气马上就冲了起来。 其实他平时在外面不在这样，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脾气是这样得不到控制。 “咳、咳……”似乎干咳是传染人的，钱少康不由也干咳了几声：“老俞，别看了，在这里签字就成，这是我们医院的手续。放心，有官主任在，她一定没事。” “是你说没事的啊！你给我保证！”俞行光顿时觉得心急火燎，眼前那些条条款款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耳边只有小护士说的那两句“倒霉话”。拍了拍手里需要签字的东西，又拍了拍钱少康的肩膀，干脆不看那东西而要钱少康的口头保证。 俞行光的要求肯定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哪有院长口头保证病人一定没事的？！但他们是同学，而钱少康知道俞行光是个脾气来了水都能点燃的人，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行！我给你保证！我保证她没事！！” 俞行光比钱少康小月份，至少这个时候他应该管顾如雪亲热地叫声弟媳。但、他只用了简单地一个“她”字，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并没有结婚，不然按他们这么铁的关系来说，他是一定会接他喝喜酒的。 得到钱少康的口头保证，俞行光本在相信老同学的份上，也就不细看条款便签了字，然后很不爽地把签字后的东西交给小护士。 “还有这个！”小护士被俞行光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吼了一顿，觉得委屈极了，这会儿做起本职工作也带起了情绪。 俞行光接过小护士再一次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医院的收费催交单！ 他不想离开急诊室门口，生怕一离开顾如雪就出状况，但费不交又不行。想了想，他拿了收费单走到霍少磊的面前：“给！” 连“请”和“帮忙”两个客气词也省了，就单单一个“给”字。似乎给他交费单还是看得起他，是给了他莫大的荣誉似的。 霍少磊抬起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俞行光，这家伙一定是出门急了，连钱也没带吧！ 虽然心头不满，但还是将收费单接到手里，起身往收费室走去。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奴性，一直被俞行光奴役惯了，完全不知道反抗了。 “你们这里要管管，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的！”小护士已经进去了，俞行光依然对她刚才的言行很是不满。 “人家小姑娘还没毕业呢！又不是我这里的正式人员，一个小实习护士而已。你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钱少康有些好笑，今天的俞行光确实有些跟往日不同。但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觉得他比以前有趣多了，没以前那么古板了。 “对了，我忘了，这里是医院，你是院长，这小姑娘指不定跟你是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急也急不来，俞行光拍了拍脑门坐了下来，也打趣了老同学一句。 “你呀！就会戏弄我这个老同学！有些玩笑话，我又不敢说你，真是不公平。”钱少康也靠着俞行光坐了下来，这个在政界青云直上的年轻干部，他身边许多的故事对于他这个老同学来说也都是谜。不过今天真算是让他开眼了，他还有这样的时候。 “说什么话呢？！好像一直受我欺负似的。”俞行光斜了一眼钱少康，他当然了解钱少康是同学中最油嘴滑舌的一个。 “哎！说句心里话，你这老小子运气怎么总是比我们哥几个都好？！人家说男人最大梦想是当官、发财、死老婆。你看！你除了没发大财以外，每条都捉住了，真是男人中的楷模啊！”钱少康哈哈大笑起来。 “嗨？！你这嘴里还真没什么好话啊！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他们俩是同学中最好的一对，不管他说什么俞行光都不会太计较，不过这玩笑对俞行光来说也开太过了一点。 “好、好、好，我闭嘴，我去问问官主任，你送来的那个她……怎么样了。”故意把“她”字拖很长，钱少康嘻笑着起身去敲急诊室的门。 “钱院长。”官主任从毛玻璃内看到了外面的钱少康，知道一定是来问情况的，便直接出来跟他作答。 “情况怎么样？！”钱少康指了指里面，简单问道。 “孕妇怀了只一个多月，又是头胎，加上情绪有些不稳定，动了胎气。现在给她挂了吊瓶，她的腹疼也减轻了，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可以出院。”这小问题对官主任来说不叫问题，官主任觉得今天钱院长叫她亲自过来实在是太小题大作。 “好，受累了。”在医院里，就算是院长，对医院权威的王牌医生态度也是极好的。 “她只是动了胎气而已，这问题让哪个妇科医生都会处理，而且处理方法是一样的。我今天还休假呢！那我先走了。”回头看了看情绪已稳定、状态也好下来的顾如雪，官主任有些微微不悦。他是医院里最权威的王牌妇科医师，整个妇科也就他敢跟院长叫板！ “好，你先去，有事我再联系你。”钱少康一愣，但还是微笑着好脾气。谁叫他是最权威的妇科医师呢？！这样的人，哪个医院都是高价抢着要的。 “你这院长，怎么做得这么低三下气？！一个小护士收拾不了，一个医师又收拾不了，你真不用再干了。”一边的俞行光看在眼里，等官主任走了以后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还不是被你弄成这样的！短信里发得吓死人了，叫我派最权威的王牌妇科医师，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疑难杂症需要抢救呢！弄半天，就动了点胎气！其实不来医院，就躺家里多休息调养也能好。笑吧！让你笑吧！在我这医院里，业务能力强的医生比做行政的管理人员厉害多了。我知道你那县委书记做得很威风，我一个小院长怎么比哦！”钱少康也没办法，自嘲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也是他把老同学看得太过真诚的表现。 “条条蛇都咬人，我这小县委书记也做得并不轻松哦！南湖那巴掌大的小县城，里面的干部全是土生土长的南湖人，互相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亲戚就是同学、不是同学就是一个村子里长大、一个房宗里的人。稍有不适，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哦！我要给自己换个司机都不容易，据说小车队里编制满了，要等下一个退休的，不然就要我从编办里再批一个编过来。为一个人重新批编会被太多人盯着，我当然不会为一个小司机去做这事，再说这个月就有个要退休的。可是人家退休的老司机提出条件，让他退休可以，他要把自己儿子安排进来顶他的岗。据说这老司机以前跟五湖的常务副市长开过车，在哪里说话都横得厉害！做司机也是革命工作，竟然要像小菜贩一样讨价还价！而我，还是与这菜贩子讨价还价的一员。”俞行光摇了摇头，这样的苦水也只能跟老同学一吐为快，走到别处说都是说不得的。 “你的胳膊也太伸长了，谁做司机不一样，真是……为这点小事伤脑筋，那县里的大事谁管啊！”钱少康当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只是举个小例子而已，只是说下面工作不好做。其实谁做司机都一样，不就是开两趟车啊！”话只能说一半，另一半当然连老同学也不能说。他是想安排顾如雪的弟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哎！你说得没错，条条蛇都咬人。我还是慢慢熬着，等你的官做大了再跟我把这个‘副’字去了，弄个正院长当当，哈哈……” “什么话？！我现在就是一个乡镇干部，想进城都难，还做什么大官啊！”俞行光即是谦虚，又是自嘲，拍了拍钱少康的大腿。 “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钱少康当然对眼前这件事最感兴趣，如果他说到同学堆里一定没同学信，俞行光会“先上车再买票”，而且跟舅弟一起把这个女人抬进医院，把这个女人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充其量也就只是当面跟俞行光开开玩笑，至于这段子可真的是不会到外面说的，这也是俞行光会单独跟他发短信让他叫医师管这事的原因。 “她情况怎么样了？！”霍少磊已经交了费，直接来到急诊室门口敲了敲门后把交费单递给里面的护士，然后询问顾如雪的情况。 “哦！情况稳定，家属可以进来了。”说着，又是刚才那个小护士把急诊室的门干脆拉得开了一些，然后侧身让开。 霍少磊刚要挤身进去，不料俞行光极“神速”地把霍少磊一把扒开，然后自己就要往里挤进去。 俞行光的脾气霍少磊再清楚不过，他十分担心顾如雪刚刚稳定下来，又被俞行光几嗓子第二次动胎气，连忙伸手又去拉俞行光。 这样，两个男人你拉我、我拉你，似乎都不想让对方进去，而自己又都进不了的僵持着…… “哎、哎、哎！我说你们俩郎舅，都是有身份的人，这里是医院，讲点形象好不好？！”钱少康这个时候立即充当起了和事佬，连忙上前把他们俩分开。 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滴，幸好这里是VIP病房区，而这个时段过往的人也并不多，不然这俩人这架势，一定会引起高热度人群的围观。 “就是！这里是医院，她是病人，你就不要再骚扰到她连休息都不能休息！”霍少磊扯了扯刚才跟俞行光拉扯中有些褶皱的衣服，不服气地说着。 “你管这么多干嘛？！你的钱赚完了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在这里搅和个什么？！”俞行光当然不会让霍少磊，从小到大霍少磊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弟弟，不管他做多大的老板，不管他管理多少的员工，他在俞行光眼里就是一个小弟弟。 “我不管？！她怀着孩子躺在医院里半个月都是我管的，我不管她、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等你回来管啊？！大忙人！”是的，在霍少磊的心里，俞行光一直都在忙，这也是他唯一亏欠姐姐的一个地方。以前霍少蔓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而他忙得连人影都找不着。若不是以前因为姐姐的腿不方便，怕他对姐姐不好，他才不会一直让着这个火脾气的俞行光呢！ “她进医院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当然会管！”心里是虚的，但嘴上依然是硬实的。 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对她说过那样的话，他想就算她这次被车撞死，她也是不敢跟他打电话告知的吧！恋人走到害怕的地步，这还真是……极少见又极让人心疼的。 而且他还没有彻底考虑清楚与她之间的结果，就算她打来电话，他也不能保证当时会有很好的处理方式。 “你连她为什么进医院，什么时候进医院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真是亲密过了头吧？！俞行光，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可是你差一点闹出人命，我不管不行！！”这个理由似乎是说不过去的，顾如雪跟他又是什么关系？！顾如雪的生死……又关他多少事？！但这个时候，就算一丝一毫的理由也会被霍少磊放大无数倍地加以说明，以此证明他是多么“热心”的一个人。 “你跟任何女人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包括行芬的！但跟她不行，换句话说她现在是你嫂子！”俞行光要气爆了，这个从小到大谁也不服、唯一服他的霍少磊，现在竟然也不服他了。同时他深深知道，霍少磊一旦“翻脸”，那是大罗神仙也劝不过来的。 “嫂子？！别忘了，我不是你弟弟，我们是俩郎舅的关系！而且，你什么时候又结婚了？！有证吗？！我怎么不知道？！”男人一旦较上劝了，就是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特别是像霍少磊这么拧的人。 其实霍少磊也并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不过……他很想看看，这个俞行光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看、看……又来了！这样、这样，听我说句话。你们谁都能进去看她，但谁都不能拒绝另一个也进去。可是如果你们两个都进去，肯定在病房里也吵翻天，对病人休息不好。这样，老俞年龄稍长，老俞先进去，然后小磊子再进，每人五分钟，交换着轮流说话，如何？！”说实话，钱少康这个时候的这个提议很可笑，但这个时候似乎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五分钟不长，等得那个人也能比较安心，而且看似对两个人都还公平。 “我凭什么让这个小子也进去？！他跟她能有什么关系？！”俞行光当然不依，都不知道今天霍少磊充当什么角色，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除了让他交费的时候有点作用以外。 “我是孩子的干爸爸，怎么了？！顾如雪答应的，关你屁事！”他那个亲爸爸都没他这个干爸爸尽的义务多，霍少磊说话时理直气壮，连脏话都带了出来。但、主要原因还是怕俞行光又在病房里发脾气，把顾如雪的身体又吓出什么问题来。 “停、停、停……听不听我的？！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走，让你们两郎舅打一架，我再让人来抢救得了。”一边的钱少康真是哭笑不得，眼前两个份外年轻的成功人士，竟然在他面前像十岁的小孩子一样吵架。 “我先进去！”打架……自然不是俞行光的强项，特别是在霍少磊这样从小打到大的人面前。理了理领口子，俞行光便要准备进门。 “我提醒你，五分钟！”霍少磊也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从小被他压迫惯了，这次也决定给他来点干净利落的。 懒得再跟霍少磊说话，俞行光拉开门走了进去。 第74章求婚 “你到外面坐一下，我计时，OK？！”像哄孩子一样，钱少康把霍少磊拉在走廊里的软椅上坐下，然后扬了扬手腕上的表。 顾如雪安静地躺在床上，当然也能听到门外激烈地争吵，只是……她懒的开口。 侧目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很重了。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像是天使的眼睛般晶亮，让她又想起那天与俞行光一起看星星的夜晚。 他的大眼睛看星星大，小眼睛看星星小的理论，让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只是，他伤起人来，也真是太过于彻底…… “饿了没有？！”看了看脸色苍白、目光庸懒的顾如雪，一时之间俞行光不知道说点什么。 他昨天就来了，在顾如雪的小租房里守了一天，可是晚上却不见她回家。她的行李物品都在，不像搬家的样子，那么……俞行光就有了许多的想象空间。 也许、她参加单位的什么活动去了，也许、她去什么朋友那里谈心了，也许…… 他不敢再往下猜，他也不愿意说出因为他自己的小心眼而猜出的结果。 所以他只能选择等待，他不想让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找顾如雪，只能希望今天她能自己出现。 这两周以来，除了忙工作，他一直在考虑跟她之间的事情。 她出身贫家，这个重要吗？！他并不是看重地位、看重钱的人啊！ 她容貌普通，可是他现在越看她越顺眼，越看越舒服啊！ 她有过婚史，这个重要吗？！他也并非未婚，也有过婚史啊！就算自己未婚，她有婚史又如何？！人家未婚的涂近远也喜欢她，想要娶她呢！难道他比涂近远的勇气都还要差？！ 其实她真没有什么不好！ 她个性好，没脾气，做得一手好菜，做家务更是一把手。最重要的是，对人总报一颗感恩的心，受再大的委屈也能平静面对，就是对她那么下作的前夫也能不记仇恨的真心对他。这么善良、这么单纯、这么好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娶呢？！ 想通了这些，俞行光开车来怡景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她买戒指。因为他发现，从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手指上就没有戴过戒指。也许、她与她前夫结婚的时候，她前夫连婚戒也没为她买过吧。 顾如雪一动不动地依然看着窗外，就好像俞行光根本不在病房一样。 在小租房的时候，她知道俞行光有跟她结婚的打算时，整个人都高兴地要飘向云端，打算不顾一切地去接受他的求婚，哪怕是没有尊严、没有自尊。因为从认识他第一天时，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而他的求婚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惊喜。 但狂乱的兴奋过后，她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是想娶她，而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三十多了，与霍少蔓结婚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孩子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爱的不是她，只是她肚子里他的孩子。 她的第一段婚姻就是因为她的不谨慎，竟然成全了只是自己一头热的婚姻。而那段婚姻不过是孔余失恋后的凑合与将就，对她并没有多少的爱意，当他再一次寻到他的“真爱”时，就必定注定了她的失败。 这一次，她还要这样吗？！还要把并不爱她的俞行光绑入婚姻，然后在他寻到他真正想要的“爱”时，再离她而去？！让她再次承受第二次离婚，第二次伤害？！ 所以，不管她多爱他，对于他的求婚，她不能点头。虽然她是一个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人，可是这样的伤再也不想受，这样的伤是会要人命的。 “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擅自把孩子……咳、不说了，暖暖……”低低地说着，在她的病床边坐下，伸手在被子里找到她的手，然后收于掌心，考虑是从被子底下把那小首饰盒直接交到她的手上，还是打开首饰盒取出戒指为她戴上。记得与霍少蔓结婚的时候，婚戒是由妈妈亲自交给霍少蔓的。所以这一次，他还是相当生涩的。 “你出去，我想睡觉了。”目光看都不看俞行光一下，怕是一看又被他那深邃的目光吸引而不忍拒绝。正要把手要收回，不料俞行光却是收得那样紧，恨不得收入他的掌心再也不松开。 “你说什么？！”似乎是没听清，而事实上顾如雪的普通话讲得极好，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说得特别准确，不可能让他听不清。 而且就算她对他说南湖话，他在南湖工作这么久，也能十分清楚地听清楚。 所以，在只到顾如雪赶他走的话时，他还是表示出了疑问。 这个时候她说要睡觉？！她没感觉到，他马上要跟她说的重要事情吗？！难道，她不想嫁给他？！ “我很累，想休息，你出去吧！”顾如雪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但他说没听清，她还是愿意再重复一遍。 她很喜欢与俞行光在一起的感觉，可是他不喜欢有什么用？！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像第一次婚姻那样始终由她付出。 “你让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本来心里还有先忐忑，但被顾如雪这么一说，一股子恼意又袭了过来。 她病糊涂了吗？！中了头彩还这样平静？！还说不要？！ 就是在进医院前一分钟，不是还不顾一切去抢他手里的戒指吗？ “五分钟时候到了。”病房门被打开，霍少磊已笔挺地站在门口。 “你别瞎搅！你跟她能有什么好说的？！”虽然过了五分钟，可大多时候两个人都在沉默，俞行光还完全没有进入主题呢！这样忽然被霍少磊打断，俞行光的火忽然就窜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不守信用？！如果不遵守规则，那对不起，你再多一分钟也没有了。”说着，霍少磊直接走了进来，完全让俞行光不能单独与顾如雪谈话。 “你……”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搞什么，但他看出来了，他今天是纯心搅局的。如果不顺着他一点，还不知道最后要闹成什么样子。只能拉门悻悻地离开，等待下一个五分钟。 “好一点了没有？！”霍少磊舒了一口气，坐到俞行光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好多了，谢谢你。”顾如雪勉强地扬了扬嘴角，刚才赶俞行光出去的时候，心里如刀割的感觉现在还未完全褪去。 “有宝宝了，自己要注意一下情绪，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干扰。”触了触眉心，霍少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取这五分钟进来，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我会注意。”顾如雪也不反驳，还是低低地答应着。她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俞行光的火大，霍少磊的火也很大，而她不希望他们俩真的为了她而争得不可开交。 “其实……我真没想到孩子是俞行光的。他不仅是我姐夫，还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跟亲兄弟差不远。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跟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受委屈。他跟他爸爸一样，基本上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有许多封建社会的糟粕思想。而你，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你，我知道俞行光一定会介意……所以你跟他的事情，你真的需要十分慎重地考虑清楚。” “臭小子！你说什么？！当我没听到吗？！”霍少磊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砰”的被俞行光推开。 “领导同志，你又犯规了，讲点纪律好不好？！别动不动就动用特权！”霍少磊不耐烦的起身，面对俞行光半点不退缩。 “我刚才在里面提都没提你，你现在却在我背后说坏话，什么意思啊你！”最讨厌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特别是这个小人还是由霍少磊来做的。 “行了行了，再吵就又没规矩了。老俞，你先出来，还有两分钟，马上就到你了。”钱少康今天做了和事佬又做协调员，连忙把门口的俞行光拉开，不然他们俩那气势真有可能会打起来的。 “看、看、看！你那脾气！我看你那县委书记还是让少康哥做好了，他比你明事理！”俞行光都要出去了，霍少磊还不忘说句让他“激动”的话来。 “臭小子！”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地霍少磊，俞行光却又拿他没办法。 “你们都别吵了，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好累，也想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让护士送我坐出租车回家就行了。”现在的场面已快到了控制不住的样子，顾如雪头疼地扶着额头。 “你腿不方便，一个人怎么回家？！俞行光明天还要上班，早上我过来接你。”知道顾如雪是向他下逐客令了，但他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当然绝对是与爱情绝对无关。只觉得，顾如雪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亲切。 “对不起，霍总，你的五分钟也到了。”顾如雪还没来得及回答，俞行光又推开了病房门。 “搞什么啊！我话没说完呢！得把你中途扰局的时间给扣掉才公平。”霍少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别说，五分钟时间确实到了。 “小磊子，出来、出来，听我跟你说。”钱少康确实很明“事理”，向霍少磊招了招手，然后让俞行光与顾如雪相处后拉着霍少磊走出病房。 “人家是一对，你在中间搀和什么？！”钱少康与霍少磊也是相识多年，关系并不陌生。而且他已经看清了形式，这会儿不得不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一下霍少磊。 “你眼力行不行啊！他们是一对？！如果是一对，她住医院住了半个月了他会不知道？！刚才在她的房子里，如果我不在，这孩子就没了。他们是一对？！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顾如雪一定会吃亏的！”刚刚表扬他明“事理”，这会儿又要批评他犯糊涂了。 “就算顾如雪会倒霉、会吃亏，那是人家愿意；就算孩子没了，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女人。你呀！做生意是一精，感情方面……我还真看不中。”霍少磊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无疾而终，以至于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让许多知情人一方面为之惋惜，另一方面也觉得是他当年太年轻冲动所致。 “你又想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俞老爷子和这个俞行光的杰作，现在我们两个人何苦如此？！俞行光不顾及我跟他一块长大的情份，当年那样对我，现在可能对那个小顾如雪好？！”霍少磊最怕就是被别人提到当年，立即吱唔着混过去。 “我说过了，就算他对顾如雪不好，那也是顾如雪自讨的、她自愿的、是她的命，与你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人家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这对冤家不是你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回去吧！老俞现在是领导，总管全局工作，明天是一定要赶回南湖去的。顾如雪今天不能走，一定是要留院观察一夜，最快也是明早离院。所以如果你是真关心这个朋友，明天一早来接她出院，现在多让点时间给那对冤家，行不行？！”钱少康拍了拍霍少磊的肩膀，边打边摸的最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没办法，钱少康的话都说到这地方了，再与俞行光僵持下去也没理由了。霍少磊回看了一眼那关着的病房门，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往电梯口走去。 终于送走了一个麻烦，钱少康也松了一口气。俞行光的为人他太了解，除了脾气大一点外还没什么不良记录。他知道，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那个俞行光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给护士站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钱少康也不陪着了，直接回家休息。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个夜晚，各有各的小温暖呢！ 病房里，只剩下俞行光和顾如雪两个人。但都一言不发，安静无比，依稀还可以听到外面夏日的虫叫声…… 顾如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不敢睁眼看俞行光，心里却在猜测着俞行光脸上的情绪。 他一定是紧锁着眉头怒意丛生，责备她怎么会跟霍少磊搞得关系这般亲密，责备她刚才话都不让他说就赶他走…… 他总是那样易怒，总是那样爱冲着她发脾气，总是对她那般的不耐烦…… 可是她多么的希望、希望他能像以前对她温柔一点，就好像那些个美好的周末，他急急地从南湖赶到怡景与她相聚的日子。 俞行光立在病房门口目光深重地看着顾如雪，那缩在纯白色被子里小小的她，看起来那样的柔弱。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她是怎样在这个大大的城市里，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困难生存下来的。 不得不说，她身上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韧性。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没有工作的她面临前夫的抛弃也能咬牙挺过来；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所有困难如山般倒向她的时候，她依然能泰然处之；就是这股子韧性，让原来轻松不起来的她总能像生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一样自如…… 不得不说，她是个令人佩服的女子，让俞行光这样一个做大事的男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知道门外的霍少磊已离开，俞行光静下来放在心里细细地理了理他与她之间的点滴，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慢慢踱到顾如雪的床边。 拿出首饰盒，取出里头晶亮的钻戒，伸手去找她被子里的手。 不料被子动了动，顾如雪把放在床边的手挪到了胸口。眼睛一直闭着，但似乎她全身都是眼睛，能看到俞行光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我说了许多伤害你的话，做了许多让你难过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把这枚戒指给你戴上，以前的一切……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好不好？！”这算是俞行光最大的底线了，他、从来都不向人道歉的。虽然以前，他也自破原则地向她道过歉。 “我说过，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任何人无关。往后，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爸爸是谁，也不会给你添任何的麻烦，更不会向任何人承认我认识你……” “住嘴！上次我说的气话，还要我再多说吗？！”俞行光不明白，她到底还想要他怎么样？！难道非要他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如果让他说出那三个字，这段感情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我不是说气话。你心平气和想想，你喜欢我吗？！之所以让你动跟我结婚的念头，不过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你想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已。如果没有孩子呢？！你会有这个念头吗？！我是有过失败婚姻的女人，我经不起第二次失败。我不想跟你隐瞒什么，也不希望你对我隐瞒自己的想法。我信神，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所以请你坦白地告诉我，如果没有孩子，你会想跟我结婚吗？！”顾如雪平静地睁开眼睛，也不跟他争执，只是平平淡淡地，像讲着别人什么事情一样，那样神态自若地看向俞行光。但、不经意间，大颗的泪水从脸颊划落…… 多么熟悉地一张脸啊！她曾与他同枕一方，然后伸手贪婪地抚过他那张俊颜的每一个轮廓……只是今天看着他，心里是那样的泛酸。 明明那么喜欢他，那么深爱他，却要狠心拒绝他，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而且又需要一种多么大的勇气啊！ “确实。如果没有孩子，我根本不会考虑跟你结婚。”低下头去，俞行光实在没法跟顾如雪那纯净的目光对视。 是的，她的目光没有半点的杂质，比清泉还要清澈、比明镜还要透明。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一个离婚女人历经沧桑的眼，而是一个依然对爱情充满向往与憧憬的眼。如果心里有一点点的虚，都是不敢与她对视的。而俞行光此刻，心里完全是虚的。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如雪对他火热的感情，而他却依然摸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一种感情，或者说就算他清楚也一直不敢承认。 顾如雪说的没错，他之所以为她买戒指完全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推卸责任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根本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与她结婚，就算顾如雪真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也从没想过。 所以他说不了谎，也说不出谎来，只能低头承认…… “所以，你就当没孩子吧！”明知道答案，可是从俞行光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钻心疼痛！ 胸口一阵的扯疼，顾如雪侧过脸去任泪水静静流趟，其实这就是事实啊！ “所有事情都不能假设，只能面对。现在孩子来了，我们需要为孩子考虑……” “不是我们，是我，我会考虑。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无业难不倒，离婚难不倒，一个人也难不倒！你走吧！真的、真的不要再来找我了，让我的生活变得跟从前一样简单行不行？！不要让我再做一些与现实不符的美梦行不行？！”重新闭上眼睛，咬着嘴唇。不可否认，俞行光是个敢作敢当的、敢于负责任的好男人，只是、这是最后一次赶他，请他再不要给她希望，不然、不然她真的无法再坚持。 “我想……如果没有孩子，我现在确实不会跟你提结婚，但是以后……我想我还是会。虽然我这个人活过了三十多岁，但其实并不懂你们女人眼里的爱情。我理解的爱情就是一种习惯，与一个人在一起的一种习惯，离了这个人就好像离了一种习惯，会让人感觉到很别扭、不习惯。比如霍少蔓，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在省委大院里一起玩大。我谈不上有多么的爱她，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爱她的话。但是她在我的身边就是一种习惯，我觉得一直以来她都应该在我的身边，没她不行。这种感觉霍少蔓能理解，所以从不逼我说爱她，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深深吸了一口气，俞行光轻轻伸手将顾如雪的脸捧过来，让她闭着眼睛的脸与自己正视。 第75章保证 “现在你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习惯，每当工作闲下来我就会想着去找你，想跟你待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好，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偶尔因为加班不能周末来看你，我会觉得很不习惯，做事情不能集中精力，总会猜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变着法子拿你寻开心、逗你玩儿、捉弄你……这些都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不敢想象哪天再也不能这么做以后是什么样的情景。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爱冲你发脾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横竖看不顺眼你，但没看到你又会想你。有的话，这辈子可能我都只会说一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做我的习惯？！” 一直是低低地诉说着，说到最后那一句时，俞行光表现得万分小心、万分用心。似乎语气稍稍重一点、语速稍稍一个不适，她就不会点头了。 “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让我再做与现实不符的美梦，你怎么不听呢？！你不听、你不听……后果自负！！”俞行光的表白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浪漫的烛光与代表爱情的鲜花，只是平平常常地好像跟她拉家常一般，或者、还加了一点点的威胁。但是、顾如雪感动得不行，比那晚的那碗加了冰糖的大米粥还要感动。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情话，当场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 “我会对我的话、我的行为负责，但在你戴上这枚戒指之前我也要你向我保证，你要对你往后的话、往后的行为负责。戴了，这辈子就不能取，不管如何也不能取，我要你发誓！”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拿着戒指却不给她戴，俞行光很认真地看着顾如雪。他是党员，是无神论主义者，当然不信指天发誓什么的。但、顾如雪信，而收拾顾如雪这样不靠谱的人，还非得来这一手。 “那如果、如果你欺负我呢？！”顾如雪也不急着要载那枚戒指，眨了眨泪水未干的眼睛。 “什么叫欺负？！”这个词还真不是很好定义，俞行光想了想又反问。 “譬如，你骂我、你先提出离婚……” “我可能会骂你，但我绝对不会跟你提离婚。”没等顾如雪说完，俞行光果断地打断她。 “为什么？！”他说过的，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可是现在，他却把以后的事情说得很死，这不是跟他以前说得观点所相悖？！ “我不是无业游民，不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我的婚姻这么私人的事情也会有组织监督，不可能动不动就提离婚。如果离婚，或多或少会对我的政治前途有影响，而我把我的政治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从来不说大话，但这个大话我讲得起。”俞行光确实是足够坦诚，他并不是说自己有多爱顾如雪所以不提离婚，而是说出了一个天大的实话。这实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足以让顾如雪真的能够安心。 男人，通常把事业看得比爱情、比生活都要重要。俞行光是，孔余也是，多数人都是！而俞行光敢于承认，孔余到离婚的时候还说是她不好中，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却不承认自己是追逐权贵才要离婚。 真好笑，孔余与她离婚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攀上可以给他政治前途的高枝，而俞行光不随便离婚的原因也是怕影响政治前途。 政治前途，在男人眼里多么渴望的一个词，但在顾如雪眼里，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政治前途，可以完全不要爱情吗？！哪怕以后他一点也不爱她了，也不习惯有她了，还是不离婚吗？！ 当然，不离婚，这句话肯定是对婚姻最最有效的保证，也是让顾如雪最后下定决心为之一搏的动力。 哪怕他以后不再爱她、不再当她是他的习惯，但她可以肯定，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爱他的，哪怕他七老八十岁，哪怕他不在位、不做官、只是小老百姓，哪怕他往后的生活中动不动就冲她发脾气…… “我保证！保证不取戒指！如果取了，就让我……” “行了！有保证就行了，不用后话。”他信顾如雪，就好像顾如雪很迷信地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一样。 把戒指很认真地戴在顾如雪的左手无名指上，但……很霎风景的一幕出现了。顾如雪的手很小，手指很细，这款小码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都显的大了。 “可以戴中指的。”完成戴戒指仪式的时候，顾如雪胸口本是一片的狂跳。但此刻，顾如雪屏住呼吸提醒他。 戴中指？！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事到如此，也只能如此。只得取下，再将戒指换到她的中指上。 钻戒在她的手指上闪闪发光，将两个人幸福的面容都印到了剔透的钻石中。别说，顾如雪娇小白皙地手指戴上戒指很漂亮呢！ 然后，好像完成了某个重大的仪式一般，俞行光深吸一口气后看向顾如雪。这个病床上的小个子女人，这个他曾经当巴巴狗一样逗的女人，这个他动不动就冲她发脾气的女人，他终于克服重重困难，用戒指把她套住了。 现在说不出对错，但心里有股很踏实的感觉，似乎完成了一件人生中很重要、很大很大的事情一般。 “明天清晨六点，我要开车赶回南湖参加常委会。下周五以前我会跟我父母联系好，让他们这周抽时间回怡景，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反正你现在休病假，之后周末我带你去南湖，拜访你的父母。下下周我带你提前赶回怡景，一起到民政局办证，准生证你就自己办。婚宴的事情……我可能没时间计划打理，你怀孕头几个月又要特别注意，所以我想交给行芬去处理。她做事情很细心，你可以放心。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形式，你可以直接跟她说，让她去办就行。”虽然现在顾如雪已戴上了他的戒指，但他对顾如雪说话的口气仍然像是领导对下属交待工作一样，而且似乎是交待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下属，很仔细的、足条足条的安排下去。 “啊？！要见你父母啊！他们会不会……看不上我啊！”刚刚幸福的炫晕，这一刻又担心起来。毕竟，她是一个离婚女人，老人家的观点还真不好说。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就算你再丑也得见。我一直受很传统的家庭教育长大，这一步是必须的，不能跳过。”她与霍少蔓比起来……确实是“丑”了一点，不然刚开始也不会觉得她像“巴巴狗”了，这也是俞行光对顾如雪不太满意的其中一个理由。 “讨厌！我真的很丑吗？！”女人最不能接受别人低看自己的容貌，特别是自己很在意的那个人说自己不好看，那更让人难受。 “不算太丑，只是……跟少蔓比差了一点，我怕他们把你跟少蔓比。”顾如雪不算漂亮，但也绝对说不上丑，光是那白皙透亮的皮肤、水灵剔透的大眼睛、一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也绝对不算丑。可是当年高挑的霍少蔓是学校的校花，走到哪里都是亮点，顾如雪怎么跟她能比？！ “是你总把我跟她比吧！她现在不在了，我不该吃她的醋，可是……”别过脸去，顾如雪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真没骨气，竟然跟一个不在了的人吃醋较劲。 “不可否认，她有她的好，可是你也有你的好。如果每个人从长相到个性都是一样的，那还分得出来你是你、她是她么？！我不是一个看轻感情的人，而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多数时候我都当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我跟她那么深的感情，有时候想起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了。时间不早了，我打水给你洗个脸了睡。”他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多说、更不需要解释。说着，俞行光起身去给她打水洗澡。 虽然从头到尾也没说自己一句好话，可是光只是看着他为自己打水忙碌的背影，顾如雪只觉得心里暖暖地。 下周，他就要带她去见准公婆了，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还有，如果带他回去见爸爸妈妈，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有什么反应呢！特别是那个惹事的弟弟，他的反应应该是最大的吧！ 想到这里，不由偷笑。 人的命运真是算不准的，前一秒还在伤心难过，下一秒又到了幸福的最高端。往后的路不管是苦是甜，只要有老俞陪着她就行了，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跟着他闯了。 “一个人笑什么？！”她又露出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俞行光端着热水盆走过来，被她笑得有些莫明其妙。这个女人，永远不是他能猜的透的。 “我在想……以后给宝宝取什么名字。”顾如雪抿嘴一笑，却并不真的说出所想。 “男女都不知道呢！不过……名字是大事，是该早点想。”拧了一个热毛巾展开，顿了顿，然后亲手为顾如雪去擦脸。 “我自己来啦！”俞行光凶起来让人受不了，对人好起来……更让人受不了。顾如雪脸微微泛红，躲不及得让他已经把脸擦了又擦。 “你手上挂着吊瓶呢！漏了针要重新扎，不怕啊？！来，我给你擦背，你侧过去一点。”说着，俯身又用热水浸湿了毛巾拧干。以前霍少蔓基本上整个下身都不能动，每天洗澡都是他为之代劳，这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啊……不要不要，病房里有空调呢！我没出汗，一天不洗澡不会怎么样的。”往日在病房里都有女特护给她服务，而她只是要特护拧干毛巾，她用一只手自己给自己洗。现在俞行光这样“热情”，顾如雪完全不能适应。 “现在是我老婆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听话，转过身去，大热天不洗个小澡怎么睡得着？！”俞行光不由分说，毛巾已伸入了顾如雪的后背，顾如雪只得微微侧了过去。 他们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让他为她洗澡，她还是有些脸红的。 俞行光却像个没事人，每处都洗得很仔细，专门为她把脚洗干净了又换一盆温水为她清洗私处。顾如雪屏住呼吸都不敢睁眼开了，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小丫头。”总算是把她收拾干净了，却发现她小脸通红。不由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丫头还没长大呢！自己老公给她洗澡，她竟然脸红成这样。 顾如雪无语，只得闭着眼睛装睡，可是小脸越发的滚烫。 “早点睡，我简单洗个澡了就在你脚这边挤着睡。明天一早很早就要走，到时候就不叫你了。对了，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我让行芬过来照顾你几天？！”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他不在怡景的时候，她这个小东西交给谁呢？！ “不用，我独立生活能力强着呢！这两星期没你，我还不是过来了。”顾如雪不再装睡，连忙摇手，生怕给他带来麻烦。 “不行，明天我还是让行芬过来一下，以后你跟霍少磊要保持距离，他那个家伙很麻烦的。”其实他更想说，霍少磊那个家伙一旦对哪个女人认真，那可不是一般的认真。比如对俞行芬……就算是事隔多年，他仍然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婚都没结过，还认行芬的儿子做干儿子呢！如果有干老公这个说法，估计他是会第一个做她干老公的。 “知道了。”其实霍少磊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已发生了彻底的改观，早就不是那夜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浑球”了。只是她更知道，俞行光不喜欢别人跟他顶嘴，所以顾如雪选择老实答应，顺从地听他给自己安排一切。 俞行光简单地洗了一个小澡，真的掀开顾如雪的被子。只是想了想，还是与她头并头的睡到一起。 “对了，你之前妇科的收据是怎么回事？！”都快睡着了，俞行光忽然轻声问道。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又做妇科手术？！ “呃……是我妈妈来用我的名字做了一个小手术，这样手术费用我可以报销。如果不是因为我有这个福利待遇，妈妈再大的病都会拖着不看。”真是丢死人了，还是把自家的短又一次暴露到了俞行光的面前。 “呵！班没上几天，从哪学来这些挖共产主义墙角的事情来？！”竟然是这么回事，俞行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女人的小心思啊…… “哎呀，我好困，睡了睡了。”耳根子都被他笑红了，顾如雪不耐烦地扯了扯被子盖紧自己的肩膀。 伸手，轻轻把这个小东西拥入怀中，不久的将来，她还会给自己带来另一个小东西，那个时候恐怕更有趣了吧！ 他希望，如果是男孩子，一定要跟他自己长得一样高大俊朗、英气十足，千万不能像她那样的小个子；如果是女孩子，一定要向她一样的温柔，长一对跟她一样浅浅的小酒窝，一笑时能迷倒众生…… 这样熟悉的拥抱，让顾如雪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如果就这般就是一辈子，那该多好…… 俞行光第二天什么时候走的，顾如雪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只是发现门口又叫了特护。病房内就剩她一个人时，心里顿时觉得空空的。 但左手中名指上坚硬的钻石似乎在提醒她，他刚走，他并未走远，他、一直就装在她的心里满满的…… 不过就是五天时间，再过五天，又能看到他了。 在特护的帮助下梳洗完，霍少磊竟然按她没出院时的时间又来了，似乎来医院看她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其实你不用来的，我现在就准备回家啊！”顾如雪笑着，昨天打完点滴都十一二点了。一整晚相安无事，今天上午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家了。 “是不是俞行光昨天说我坏话，你听进去了？！”帮顾如雪把床头小几上零星的药盒装好，然后伸手去扶特护手里的顾如雪。 “哪有！没提你呢！你心虚什么啊？！”哪有大男人这么小心思的？！顾如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俞行光小心眼，而你也绝对没有我了解俞行光，不信咱们走着瞧。”霍少磊却不笑，看了看顾如雪后认真地说道。 “开玩笑呢！别认真啊。”他生气了？！看起来又不像，但在顾如雪的心里自然会偏向俞行光，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生气你听不进我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受伤。你跟俞行光不合适，真的。不是我维护我姐，而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姐才适合他。漂亮、大方、识大体、有良好家庭背景，与他青梅竹马，能在他的仕途上伸手帮他。知道吗？！最重要的一条是我说的最后一条，俞行光把政治前途看得比命都重，而我姐可以在他的仕途上伸手帮他。他的爸爸在北京做京官，与他离得远，他这么年轻就做了计生委的办公室主任，与我姐时常在我爸面前哼哼是分不开的。但这些……你不行。所以他对你只能是一时新鲜，不可能长久。”进入电梯，霍少磊伸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键，然后目光打到顾如雪的脸上，注视着她的变化。 确实，顾如雪被霍少磊的一席话给说愣住了。 是啊！俞行光很看重他的政治前途，不然他不会在省计生委做得好好的，而自愿要求到条件最艰苦的南湖去谋发展。他做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他的工作能力，而非完全是靠他的背景。 霍少蔓可以在政治上给他帮助，那她呢？！ 她只会按他的口味给他做饭，只会把家里收拾干净妥当，只会什么也不做地在家里等他…… 他跟霍少蔓不仅是生活中最亲密的爱人，在工作中还能成为“革命伴侣”；而跟她、只能在生活中相互扶持，在他的工作上，她半点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顾如雪想否认也不行。 “顾如雪！” 电梯门打开，却看到俞行芬一袭漂亮的波西米亚长裙、一手捧鲜花、一手提水果的立在电梯门口。 “行芬姐。”顾如雪立即扬起嘴角一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事来。 “行芬。”身旁明明扶着顾如雪的霍少磊无故的手一松，失去重心的顾如雪差一点摔倒。俞行芬连忙上前几步扶稳顾如雪，霍少磊这才有些拘谨地又伸手扶住她。 “我以为我来迟了呢！还不算迟。”俞行芬额头上有层细汗，似乎是从较远的地方赶过来的。 “是送了升升后赶过来的吧？！”霍少磊连忙一手扶顾如雪，一手接过俞行芬手里的水果篮。 “对啊！行光昨天晚十点才给我电话，临时让我过来照顾顾如雪几天，别人送升升我又不放心。对了，你助手不是说你去美国了吗？！”明明在医院里，但俞行芬昨天打他的手机时，他的助手接通后却说他去美国了。 “不用怀疑，是我老爸让司机或是其他什么人接的。昨晚我回家了，你打电话来说不定我正在洗澡。”霍少磊苦笑一下。这么多年了，两家人还为这事僵着。 “呃……没给你造成麻烦吧？！”一听这话，俞行芬马上垂下头去，一些往事丝丝缕缕又在心里开始漫延…… “没接到你的电话才是给你造成了麻烦。”有些失望地看了俞行芬一眼，尽管他知道，俞行芬的电话一定只是想让他今天早上去送升升上幼儿园而已。但他又是错失了在俞行芬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们总是这样，一次又是一次的错失着，似乎越错越远了。 “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俩也应该是从小玩到大的吧？！”俞行光跟霍少蔓是青梅竹马，那么俞行芬跟霍少磊呢？！看着他们俩怪怪地表情说着，顾如雪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好奇心大发的问他们俩。 第76章闲不住 “呃……”不料，两个平时话都不少的人同时不出声了，都只是干咳两声后顾左右而言其他。 “腿还痛吗？！”已到停车场，三个人停在俞行芬的车子面前，霍少磊为顾如雪拉开车门，俞行芬细心地把她扶进车里关切地问道。 “不痛了，我能走了。就是走不快，稍微快一点就能看出来。”顾如雪一笑，总觉得他们俩很奇怪，似乎两个人都刻意向她隐瞒着什么。 “那还是恢复得不错啊！听说才半个月吧。”俞行芬已坐入驾驶室。 “那是当然，是我请的名医、用的名药。”霍少磊帮顾如雪和俞行芬关上车门，然后向她们挥挥手。很明显，俞行芬是俞行光叫来照顾顾如雪的，现在没他什么事了。而且在俞行芬的面前，霍少磊从来就横不起来。 “走了，再联系。”俞行芬也挥了挥手，尔后启动车子。 “这周末我去找升升。”霍少磊似乎又记起什么，已离开几步又转身。 “这周末不行，他爸爸打过电话了，会过来接他去玩几天。下周吧！”俞行芬想了想后回答。 “那……今天我接他放学，然后带他出去，反正你要照顾顾如雪。” “行！那今天交给你了，我就不接他了。”笑了笑，车子经过霍少磊奔驰而去。 “到我家去吧！我家有保姆，你吃住都方便。”半路，俞行芬微微侧头看向顾如雪。 “你家？！不用、不用，我回自己家就行了。”顾如雪吃了一惊，她跟俞行光还没有真正结婚，而她是俞行光的家人，现在就住她家怎么能行呢？！ “放心，我家没别人，就我跟儿子两个人，保姆早上来晚上走。本来家里有个奶奶，不过前两天被我父母接走，打算玩一段时间再回来。在我家就当在自己家吧！你不住我家，行光不会放心的。”跟俞行光一样的脾气，似乎并不需要她答应，车子已向她家的方向驶去。 俞行芬住在中心商业区一块闹中取静的高档商品房小区内，四室两厅的房子就住着他们母子二人。房子装修考究，日常用品全属高档精品，是顾如雪平时只能在橱窗里欣赏到的。他们的生活品质绝对与自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或者说只是能在电视里看到的。 “别客气，先坐，我给你倒喝的。”把顾如雪扶到沙发上，然后把水果篮提进来，这才转身到客厅一边的小吧台间为顾如雪倒喝的。 “是果汁还是牛奶？！现在怀孕，只能喝这两种。”刚想煮咖啡，但想了想，停下来抬头看向沙发里的顾如雪。 “呃……牛奶。”俞行光昨晚什么时候给俞行芬打的电话啊！怎么连怀孕的事情也告诉她了？！顾如雪有些坐不住的脸一红，没结婚就怀了孩子，这还不让人笑话啊！ “那！这段时间我没喝奶，这是我儿子喝的。”从小冰柜里取了一杯果粒奶递给顾如雪，然后微笑着挨顾如雪坐下。 “谢谢行芬姐。”顾如雪接过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点了个头。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直接叫姐就行，不用带名字的。”俞行芬还是温和如初，“我先去店里看看，保姆现在可能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中午我不回来吃，晚上会回来，冰箱里有水果，如果无聊就看会儿电视什么的，在我这里千万别客气。电话下压着卡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和店子里的电话号码，有事就给我电话。” “你忙吧！我一个人能行。”其实有她在还显得紧张一些，顾如雪连忙应了下来。 “那我走了啊！”俞行芬是个闲不住的人，当然不可能天天陪顾如雪在家看电视，起身这就急着往店子里赶去。 等俞行芬大概走了几分钟，顾如雪这才放下果粒奶起身，仔细参观起她的房子来。 小家伙不在家，但房子里四处都是他大大小小的照片。不用本人回来，顾如雪已知道他长得很漂亮，还很调皮，而且生活幸福，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顾如雪除了觉得很欣慰以外，只是觉得特别佩服起俞行芬起来。 她也是一个离婚女人，可是离婚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恶果，也没有给孩子带来什么。相反，她和孩子过得很精彩，比一般女人的生活都要精彩！ 其实说真的，当初刚离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坠入某个黑暗的深渊而走不出来了。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甚至还怪自己的命不好，老天待自己不好…… 可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过是从那种生活到了另一种生活而已。生活方式改变了，其实自己还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变。 想通这些，人也变得轻松了，也能积极地迎接往后的生活了。 是啊！人为什么总活在痛苦之中呢？！为什么要受别人的影响呢？！为什么要活给别人看呢？！自己能做到心情愉悦就行了，这才是重要的。 况且后来就遇上了俞行光，而且他现在已经向自己求婚了，可以理解为以前的种种，都是老天在考验她。发现她通过考验了，才把最好的俞行光送到她的面前吗？！ 想到这里，顾如雪觉得满满都是幸福感将自己包围。 在俞行芬家住了两三天，吃饭有人递到手上来，穿衣有人洗净烫好，把一向爱做事的顾如雪真是闲出病来了。 本来只是两处小骨折，经过每天扶着墙壁练习走路，这几天腿也变得灵活多了，只有走快的时候才能看出明显腿伤。 再也闲不住了，像顾如雪这样的人会闲出毛病出来的。干脆在周四的时候，一个人早早出门便坐车去计生站。是的，大半个月没上班了，她想上班了。 “顾如雪！你来了啊！”刚进办公室，孙宁立即尖叫起来。 “不用这么夸张，就是在家里闲不住而已。”顾如雪笑笑，缓缓走进办公室，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腿有问题。来到自己办公桌旁，简单用抹布擦了擦，然后又收拾了一小会儿便坐下。 “上次单位去看你，其实我特别想去。可是……我怀孕了，反应很大，那几天也闹得荒，所以就没有去成。这几天好些了准备买水果去看你，哪里知道你来都来上班了。”孙宁很殷勤地给顾如雪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 “有宝宝了啊！恭喜啊！”有时候许多事情都不能深想。孙宁结婚的时候，顾如雪觉得她处境可怜，尽自己努力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可是顾如雪住院了，孙宁连看也没去看她一眼，更别说买水果她吃了。不过顾如雪倒不是个爱多想的人，倒不会深想这种事情，也只是笑笑而过。 “才两个月，感觉什么都吃不下，而且精神也很不好，往哪里一坐就想补瞌睡。正好你休病假，领导又把我派来办证科给你顶岗，烦死我了。档案室还能偷偷躲着睡觉呢，这里是窗口单位，每天都要应付好多办证的人，硬是搞得我身体状况急速下降。顾如雪，你要补偿我哦，至少得请我吃顿好的，我可是为你顶岗呢！”正说着，窗口来了办准生证的，孙宁缓缓趴到桌面上捂着肚子，又装模作样哼哼起来。 “来，给我。”顾如雪伸手从窗口接过对方的证件，一来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其实她自己也怀孕一个多月了，早上起来刷牙时有点恶心，但也没孙宁说得那么严重。 再说领导派孙宁过来肯定也是有考虑的，第一其实办证科一天下来没几个人来办证，并不是很忙，对于她这个孕妇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很有压力和负担的工作；第二，孙宁曾经在这个岗位工作过，派她过来熟门熟路的很方便，用起来比别人顺手许多。 “哟！顾如雪来了啊！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刚刚办完几个办证的，刘主任便走了进来。 “不用挂吊瓶了，在家闲不住，所以就来了。”顾如雪腼腆一笑，把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是这样，我来找你们俩商量个事。现在又到了市计生委开展的送计生知识下乡的时候，去年几个科室都轮过了。今年春季是管理科派的一个同志下去的，夏季这一次我想让你们档案室或者办证科去一个人。孙宁，你看……顾如雪这刚出院，腿还没好利索……”说着，刘主任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孙宁。说实话，他没准备这个时候在办公室里看到顾如雪，本就打算是让孙宁去的。 “啊！让我去啊？！哎呀，我刚怀孕，现在反应大着。坐在办公室里都觉得晕，坐车下乡那还不晕死我啊！先让别的科室人去吧，明年我再去两次补回来。”孙宁一听就摇起头来，如她所说，往哪里一坐都想睡觉，哪里有精神下乡吃那份苦啊！ “这……为你打乱下乡的顺序，其他一些老同志怕有想法、有意见啊！而且让你去，是几个站长开会研究的结果，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刘主任皱起了眉头，这个孙宁，从来工作都不好布置下去，年纪轻轻就讨价还价，亏得前几天还给她办了转证手续，真是热乎劲维持不了两天。 “刘主任，我是真的不舒服。你让顾如雪去吧，你看她走路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再说新人需要锻炼，把这机会让给她多锻炼也是有好处的。对她来说，我都算老人了，下次……下次一定补上。”孙宁见领导有些发火，不由马上向顾如雪挤眉弄眼的求帮助。可是这话，放谁、谁都不爱听。 “我去吧！我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下乡也不用脚走路的吧！”自上班以后，顾如雪还从来没有下过乡。虽然现在腿有些不方便，可是对好奇心强的顾如雪来说也算是多一份经历。 “对、对！下乡不用走路。明天一早，市计生委就会有专车过来接各区计生站下乡人员，到了每个乡镇后直接坐到指定地点发放我们的宣传资料和避孕用品就行了。”本来王站长内定安排得是孙宁，可是孙宁不肯去，现在顾如雪真是表现得特别善解人意，用实际行动为站领导雪中送炭，刘主任也就不再为这事多说什么了。 “那行，明天早上我先来站里，等市计生委的车来就跟他们下去。”顾如雪是个很喜欢多收集经历的人，她倒没认为下乡是个负责，相反还对明天产生了一些期待。虽然这活在孙宁眼里是个大麻烦，可是心态不同所以看到的事物就不同了。 “那就说好了，我就直接跟王站长汇报，不安排别人了。”说定，刘主任这才往外走去，回头，用食指点了点孙宁，提醒她又偷懒了一次。 “谢谢啊。”孙宁冲刘主任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对顾如雪不好意思地一笑。 “没事，我从来没下过乡，多一份体验也不错呢！”顾如雪只是笑笑。 “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什么你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总能只是笑笑，觉得没什么呢？！”见刘主任一走，孙宁马上直起了腰来，似乎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呶了呶嘴，看着顾如雪。她比她还小几岁，为什么她总像个姐姐一般懂事？！为什么她总比她会做人？！为什么她这么看得开呢？！ “说哪儿去了，下乡而已，这哪算困难？！”顾如雪一愣，还是头一次听到孙宁夸奖她呢！ “譬如，你明明可以在家多休息几天，工资奖金又不会少你一分，你为什么急急跑来上班？！而且好像上班还很享受似的，真让人想不透。我可提前告诉你啊！一般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去，去的也是每个科室最年轻、或者是资历最浅的人。明天下乡是由市计生委里的工作人员带队，没准你会遇上涂近远，他现在在市计生委可是新兵蛋子呢！”虽然不知道顾如雪到底跟涂近远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顾如雪并没有打算跟涂近远发展男女朋友的意思。 “啊？！哦！”这倒是顾如雪没有想到的，再遇涂近远……她该怎样面对呢？！ 正说着，顾如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取出一看竟然是俞行光。 “喂！”心里有些丝丝地甜蜜，顾如雪美美地应了一声。 “这周……省领导要过来五湖检查工作，我作为五湖市委常委、南湖县委书记要全程陪同，期间还安排我亲自向他们汇报南湖这一块的一些情况。所以，这周我回不去了，我们俩事先计划的行程改到下周。”开头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为难，但俞行光还是如实把情况说给顾如雪听。 “当然是以你的公事为主，我们的事情等你闲下来再说啊。”几天没联系，没想到一联系就是这样的消息。顾如雪很失望地低下头去，不想让桌对面的孙宁看出她脸上的颜色。 “你……好好照顾自己。”没想到她答应这么爽快，原本以为她总会报怨一点什么的，这下反而轮到俞行光有些过意不去了。 “知道。”顾如雪还是答应着。如霍少磊所说，她对他的工作什么忙也帮不上，至少不能拖他的后腿起反作用吧！ “腿好些没有？”其实手里的工作还有大把，譬如省领导来时他要作的汇报材料也要按自己的意思再改改，譬如省领导在南湖调研时的接待方案他也还要过目一次…… 但电话一旦通了，总免不了跟她多说几句，这也是他总克制自己少给她打电话的原因，不能为了她而耽误工作。 “好多了，不走快看不出来。”本来听说他这周不能回怡景，心里空空的。可是以听到他关心的词语，心里又暖暖的。女人啊！总是这样，被自己喜欢的男人一个小动作、一小句话语就感动个半死，心甘情愿承受所有所有。 “还是多躺床上休息，想吃什么跟行芬说，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如果单位的假请的太长不方便，我来给王站长打电话。以前共事那么久，这点小人情他还是会卖的。”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而他不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只希望能多为她想得周全一些。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动不能动、碰不能碰的！不让我做事我还闲得慌呢！今天我来上班了，觉得比闷在家里好多了。”看来俞行光是打算跟她长聊的，顾如雪起身捂着手机的通话器，起身往外面走廊走去。 “你上班了？！怎么这么快就上班？！万一把腿又扭到、碰到怎么办？！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征求我的意见？！”俞行光刚才还很温柔的，这一刻又恼恼地发起了脾气。再说她那破工作，有多重要的？能在重要过他们的宝宝吗？！ “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信你来看啊！”虽然明知道俞行光看不到，顾如雪也深吸一口气踢了踢腿。 “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你怀着孩子呢！乱动什么？！”虽然不知道顾如雪具体在怎么动，可是从她的呼吸中俞行光明显感觉到了异样，一时之间急得手紧紧握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 “就是踢腿你看啊，也没怎么样。别惦记我了，好好工作，我等你有空回来。如果有休息的时候，就顺便想想宝宝的名字，下周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好叫他的名字给他胎教。”顾如雪调皮地笑笑，她无法在工作上帮到他，只想让他更加轻松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你呀！好了，我还有事要做，有空再给你电话。记得好好休息，把自己养胖一点，下次我回来是要检查的。”真拿她没有办法，她总能有办法能把他皱着的眉头逗得化散开去。 “嗯！下周接受检查，差一斤让你打一下我的手心。”其实他不回来，她很想坐车去南湖看他。可是这周他有公务缠身，她去了俞行光也不一定有时候管她，说不定还会惹他不高兴。所以这个打算还是取消了，只能乖乖等下周了。 “那我挂电话了。”俞行光很满意顾如雪的乖巧，这才准备挂掉电话。 “等一下、等一下。”刚想挂断，顾如雪好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俞行光触了触眉心。 “老俞，那个……我想听你说喜欢我。”顾如雪嘻嘻一笑，悄声对着手机说道。 “神经！”俞行光这才挂掉电话，准备投入工作时竟然发现自己的嘴角还是高高扬起的。这丫头真是本事大得了得，竟然把公事压头的他逗得露出笑意，看来她还真是他的冤家！ 电话后，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更加集中精力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顾如雪听到俞行光收线后，这才扣上电话回到办公室里。 真讨厌！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连句喜欢她都舍不得说呢？！ “谁的电话啊！打这么久？！”孙宁就是孙宁，什么时候都忘不掉八卦一下。 “一个朋友的。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你结婚以后的事情呢！现在是自己住还是住他父母那里啊？！”生怕孙宁八卦到自己这里来，连忙用惯招——转移话题。 “天啊！别提我婚后的生活，一提……那真是我的血泪史！”孙宁果然中了招，马上把注意力从顾如雪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向顾如雪倾诉了起来。 “我家孙勇在乡镇工作，每个双休才能回来。他家是有两套住房，可还有一套没装修，不能住人。现在我们跟他的父母挤在一块儿住，孙勇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家就是牢房，他们两个老家伙事事管我、事事针对我、一心想害我。顾如雪，你说我怎么那么命苦，遇上这两个老怪物！”边讲，孙宁边捶桌子拖椅子的，一幅要跟顾如雪讲三天三夜的样子。 第77章劫数 “得、得、得，人家两个老人家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害你啊！现在你怀着他们家的孩子呢！他们把你当祖宗供着还差不多。”顾如雪笑了起来，这个孙宁说话总是那么夸张。 “你是真没看到，我这冤还真没处申。我现在怀着孩子，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吃完了饭他们还怪我不做家务、不抢着跟他们一起洗碗。我们计生站待遇当然比不上一些好单位，但也不算很差吧！可是他们总把我赚钱少、花钱多挂嘴边，动不动就提我结婚时娘家没给压箱钱来压我、轻视我娘家没钱。我现在怀着孩子，他们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情绪，只要我一回去他们就开始用最恶毒的言语来攻击我，好烦啦！”孙宁闭着眼睛摇着头，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 “每段婚姻都会有一个磨合期，你现在可能就在经历这个磨合期。慢慢来，时间长了，大家都了解各自的性格就好了。”顾如雪好心安慰着孙宁，其实心里却在想自己。她跟俞行光的磨合期过了没？！他们还会不会吵架呢？！ 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也很想抓牢现在的一切，这不得不要求她自己有些事情不能深想，譬如霍少磊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不得不承认，霍少磊那句话起到作用了，时时刻刻总会跳出来提醒顾如雪，让顾如雪越发觉得没有自信。 “你是自己没遇上这倒霉事，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算啦，不跟你说了，你先顶着，我走了，肚子真不舒服。”孙宁倒不怎么领情，摆了摆手取了自己的小包然后向外走去。 什么叫你自己没遇上倒霉事，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顾如雪遇上的倒霉事还少吗？！只不过，她没放心里使劲想而已。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其实离下班就十分钟了，这十分钟也不坚持到底？！ 临下班的时候又办了一个证，然后顾如雪收拾东西下班。 好久没出来了，不想坐车，下班后一个人走走其实很不错的。当然，她走得很慢很慢，就好像逛街一样。 “嘀嘀……”正慢慢走着，不料身边响起了车鸣声。 回头，却是俞行芬的车子正沿着马路边边缓缓跟在她的身后。 “上车！这里不能停车的。”俞行芬简单明了，冲着顾如雪扬了扬手。 顾如雪吐了吐舌头，然后拉开并未完全停住的车门钻了进去。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俞行芬侧目看了顾如雪一眼，满意地提速。 “今天这么早就忙完啦！”顾如雪坐稳后系上安全带。 “还说呢！为了你，我又挨批评了。这几天我店里有个新品牌入驻，我要守着看顾客的热情度决定要不要留，也没顾得上你，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了吧？！刚才行光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么早就去上班，并且安排我现在手上再多再重要的事情也要放下，然后马上过来接你下班。我这个弟弟啊！他交待下来的任何事情都要比我的事情重要一百倍。”不用顾如雪问，俞行芬马上告诉顾如雪是谁“出卖”了她，而这温柔的“出卖”丝毫没有让顾如雪感到不快，倒是马上被俞行光的细心又一次感动。 谁说他不关心她？！就算隔着好多公里的时空，他依然电话摇控着这里的一切，让她能感受到他满满的体贴入微。 “这几天连升升都是霍少磊在接送，他让你过来接我下班……这要求太过份了。下次别听他的。”顾如雪嘴上拒绝着，心里其实如灌了蜜一样的甜。 “那怎么行？！我弟弟是年头生的，现在可以说三十三了。放古代这叫中年得子，不仅是他该细心体贴你，连我们雷家每个人都是应该的。你怀的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我们俞家的孩子。”俞行芬看上去挺时髦前卫的，可是说得话却好像是从封建社会过来一样。尽管她没说错，可是顾如雪听着很别扭。 “看不出，行芬姐的思想还挺保守的。”顾如雪有些尴尬地一笑，面向车窗外后不再出声，心里实在是别扭到不行…… 那个盘旋在脑子里不敢碰、不敢想的想法去是越来越清晰，俞行光向她提出结婚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跟其他所有都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以后也许他还是会提。但那个时候不带任何杂质提出来的结婚，才应该是顾如雪想要的，而不是现在这般。 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真的会提吗？！他自己也曾说过，人生永远没有如果和假设，所以、他的假设是成立的吗？！ “明天周五了，行光应该可以回来了吧，你还上班吗？”车子在小区停车场停下，俞行芬扶着顾如雪一起走入电梯。她要上班这事谁能管得着？！这俞行光的要求也太苛刻了，至少连俞行芬也觉得。 “上班啊！而且他打过电话，明天加班，这周不能回来。”哎！这周还以为会跟他一起见双方父母，激动了好几天却是白激动。 “不回来？！刚才他就顾着在电话里冲我发脾气了，这事还没跟我说呢！怪不得爸爸妈妈没动静的，可能早就知道他的重新安排了。”俞行芬一怔，但马上就想明白了。 俞行芬家里安排的伙食很丰富，有鱼、有肉、还有虾，每天都换着花样煎、炸、蒸、煮、炒。顾如雪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可是现在却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是因为怀孕有什么反应，又没吐又没怎么的，就是觉得……身边少了俞行光后哪里都不好。 其实以前她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常常一个人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求过了一些。 他是大忙人，一个有思想、有目标、想要做大事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成天围着她转呢？！如果是没理想、没抱负，成天没事可做围着她转，她可能也不会喜欢了吧！ 俞行芬倒是很民主，顾如雪坚持想要上班她也没像俞行光那样武断阻止，而是亲自开车送她到单位才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临走时千叮呤万嘱托，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下班前一定要提前给她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才行。 顾如雪笑了，看来俞行芬真把她当升升收拾了。 在办公室就坐了一小会儿，市计生委的车来了。刘主任过来叫了顾如雪，然后亲自送她上车。 “好了！所有下乡人员已集合完毕，现在我给大家具体讲讲本次活动的行程安排和具体事项。整个送计生知识下乡活动一共是五天时间，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周二结束，这个双休不休息，我们市计生委会为每位参加活动的工作人员发点小补贴……” 顾如雪坐稳，车子启动，坐在前排副驾驶室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所有各区计生站来的下乡人员，在顾如雪的身上顿时停住了。 是她！涂近远吃了一惊，真没想到顾如雪会是下乡人员中一份子。但立即目光恢复自然，讲话的语速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出任何问题。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她进计生站时间很短，这种下乡受累的事情老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派她也很自然。只是再见到她时，心中难免会有些别扭的情愫。自以为是自卑才拒绝他，没想到人家本来就有金主追求，压根就没看上他，这件事在涂近远的心里真是一直的疙瘩。 是他！真让孙宁那张乌鸦嘴说中了，顾如雪顿时觉得再一次面对涂近远时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记得上一次分别时，他好像要跟她说什么话，但都被那个黑天鹅蛋糕给破坏掉了。他走的时候是那样的孤寂，而似乎这一切的错又全在顾如雪身上…… 这次下乡活动中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要在工作中发生一些接触，让顾如雪一路上都显得不怎么轻松。 “现在到了我们的第一站——胡家寨。请大家把后备箱里的纸箱子搬出来，里面有我们的宣传单和发送的用品。”到了站，当地的计生站已经为他们撑开了遮阳伞，摆好了桌子。涂近远作为市计生委工作人员，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拍了拍手，涂近远招呼大家下车。 顾如雪坐在车最后排，等大家都下完了她才慢慢从上面走下来。 “还有只箱子，你把它搬过来。”涂近远一直站在车门口，等最后一个人下来时平淡地说道，倒也不是针对顾如雪。 这是涂近远今天跟她单独说的第一句话，顾如雪没有多说，“嗯”了一声后向车后走去。 小一点的纸箱让其他人搬光了，独独留了一只最大的。 顾如雪回看了涂近远一眼，他还立在车门口，在顾如雪看他的那一秒他抬步离开。 他是故意的吗？！ 也许不是，他站在车身外，根本就看不到车尾，这只是一个意外。 纸箱子并不算太重，里头全是一些避孕用品。可是顾如雪个子小小的，腿也不方便，抱着走起路来很是有些艰难。但顾如雪从不是个爱叫苦叫累的人，咬着牙坚持抱着纸箱向着不远处的遮阳伞下走去。 “涂科长，辛苦了啊！来，喝水……”当地计生站的同志们抬出几箱纯水，取中一瓶递给涂近远。 “周妙芸，给。”涂近远接过水，却是回头对另一个计生站工作人员叫着，然后把接过来的手递给她。 今天太阳光挺大的，顾如雪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叫周妙芸的女同事。 高高的个子，脑后的马尾看着特别精神，好像是刚从学校出来般清丽脱俗。巧克力般的肤色，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很是出彩，一眼看去就是一朵分外娇艳的黑牡丹。 接过涂近远递给她的水，立即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涂科长，要给我们女同胞多造一点补贴，下一次下乡防晒霜都要多用好多呢！” “用了防晒还被晒那么黑！”涂近远不正面回答，只是呵呵一笑，又取了一瓶纯水自己打开。 “什么意思啊你！”周妙芸用纯水瓶亲昵的给了涂近远一下，然后笑得更加灿烂。 那是他的女朋友吗？！他有新女朋友了？！ 不过，像涂近远这样优秀的人，身边围几个美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今天看上去很轻松，这个状态至少让顾如雪没以前那么有负罪感。 挨着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工作人员坐下，把面前的宣传资料理成一份一份的，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 没多大一会儿，人群围了过来。有的领取避孕用品，有的翻看宣传资料，有的则是咨询一些计生方面的政策。顶着炎炎夏日，计生工作人员都轻言慢语耐心地答复着，唯独周妙芸的声音此起彼伏。 “涂科长，过来一下，有个业务我不太熟悉，你帮我答复一下。” “涂科长，你要喝水吗？！” “涂科长，还有多久换下一站？！” “涂科长，什么时候吃午饭？！” 对于周妙芸的主动提问，涂近远也总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甚至有时候，两个人会你拍我的头、我打你的肩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笑。 “我看今天下乡最有收获的就是他们俩。”与顾如雪坐一起的同行笑了起来，闲暇之间议论着。 “好事啊！比我们没收获的强。”顾如雪也笑。他们才是真正的恋爱，阳光下无所顾及的恋爱！而她、怎么可能这般呢？！ 与俞行光认识以来，他一直就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与她的关系。就算喜欢她以后，也没有把她带到阳光下去。可是看到涂近远和周妙芸，顾如雪打心眼里羡慕。 “顾如雪，节约一点，把剩下的水也搬到车上去留着明天用。”胡家寨的活动已结束，涂近远安排大家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另外冲着顾如雪吩咐了一声。 他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怎么又叫她拿呢？！而且其他也有两个手里空空、什么也没拿的，包括周妙芸。 不对，他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刚刚看到她了，觉得他们毕竟是以前的同事，能说得上话，所以随口说的。 顾如雪也没多想，慢慢一步步转回去把桌上没喝完的整瓶纯水收进纸箱里，然后抱起来往车子方向走来。 这次纸箱里装着水瓶，比上次避孕用品重得多。但顾如雪还是没叫累，只是脚步更慢地往车身边移去。 只是腿伤……似乎有些疼了。 “这么点东西抱不动？！”全车人都上车了，在车上相互聊着各自单位的新鲜事儿，就顾如雪抱着纸箱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涂近远下车把顾如雪手里的纸箱接过，低低地埋怨了一句后快速放到了后备箱里，尔后马上跳上车去。 顾如雪愣了愣，自打认识涂近远起，他似乎从来没用这口气跟自己讲过话。可能是他有了女朋友，所以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敬而远之了吧！ “快点上车啊！”帮她把纸箱抱上车了，她竟然还走那么慢，好像一个人没事逛大街一样，让全车人等她，涂近远又急了。她搞什么？！以前她没这么爱“出风头”的啊！ “来了。”走快就会让人看出她的腿有问题，她不想被人当特殊保护对象，也不想被人当怪物看，还是按自己的速度一步一步走过来。刚刚上车还没坐下，车子便启动了，幸好扶住了座椅，不然险些摔倒。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顾如雪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怪不得有补贴孙宁也不愿意下乡呢！全部由外单位的人组合在一起，没一个认识的人，像顾如雪这样不会处关系的人完全融不进去，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互相之间的关系很生硬冷漠，她刚才险些摔倒也没有人问候一句，气氛真让人有些难受。 但怎么说这也是一种经历，而顾如雪喜欢接触任何自己不熟悉的经历。 “妙芸，上班没几天，什么时候跟我们英俊出色的涂科长认识啦！”一个跟周妙芸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子边喝水边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跟你一样，今天认识的啊！”周妙芸今天心情不错，不管说什么话都带着银铃般的笑声。 今天才认识？！那么说，是今天才相互看上眼的？！ 顾如雪一笑，记得自己刚上班没几天，也收到涂近远的表白。涂近远真是个热情来得极快的人，就一天时间而已，立即就跟周妙芸这般亲热了。 “我也是今天认识涂科长，没见涂科长跟我这么熟份啊！”另一女孩子故意带着醋意，其实是有心搓和他们俩。 “那是你名字太普通了，谁让你叫什么张丽。不信你去户籍管理那里查查，全国叫这个名字的估计成千上万，人家涂科长当然记不住。我叫周妙芸，这名字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重复的，当然让人看一眼就记住了。”极骄傲地笑笑，故意冲着最前排的涂近远使了一个眼色，似乎跟他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心意一般。 “好啦！别闹了！你们人不多，把家门报一下，现在让车子一绕，直接送你们回家。明天早上还是八点半出发，车子会在你们家的路口子上直接来接你们。”涂近远拍了拍手，很有领导风范的一条一条又安排起了明天的工作。 “涂科长其实是想知道周妙芸住哪里吧！”刚才故意搓和涂近远和周妙芸的女孩子又插起了嘴。 “哈哈哈……”车内又是闹了起来。 “我还想知道你住哪儿呢！别闹了，我接着说哈。明天我们到陈家湾，那边路不好走，你们讲漂亮的女同胞明天最好都不要穿高跟鞋……” “哈哈……周妙芸个子高，她当然不用穿，我不穿就成胖冬瓜了……”那女孩子又闹了起来，让涂近远的讲话断断续续。 “我到了，我就在这里下。”经过商业街的主干道时，顾如雪举手要求下车。 涂近远本来跟一群年轻女孩子聊的一片火热，听到顾如雪要求停车的要求后侧目看向她。 她不在那个小租房住了？！ 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根本没有住宅楼。要说住宅楼，只有往里走进去的“盛世华庭”，但是盛世华庭里住的多数都是怡景市的有头有脸的有钱人。难道她真的攀上了有钱的金主，所以上次为她买黑天鹅蛋糕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是她…… 说实话，涂近远也不信。 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温柔的性格，斯斯文文的样子，小家碧玉般的气质…… 可是有钱男人哪个不喜欢妖冶的女人？！哪个不娶有背景的女人？！怎么会选她？！ 但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头，继续跟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聊起来，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已下车的她到底是不是往“盛世华庭”的方向走去。 回到俞行芬的家里，顾如雪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动都懒得动，今天真是累死了！ “舅妈，你的声音真好听，给我讲故事吧！”升升的小嘴份外乖巧，俞行芬只教了一次，现在天天绕着顾如雪叫舅妈。 “好啊！你要听什么故事呢？！”接过升升递过来的故事书，尽管很累很累，但还是很耐心地笑着逗他。 是的，她也喜欢孩子，特别是像升升这样聪明、漂亮、健康的孩子，一见就是分外喜欢。 “金鸟和银鸟的故事。”升升很乖巧的挨着顾如雪坐下，然后把头搁在顾如雪的腿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如雪。 “好吧！那我给你讲金鸟和银鸟的故事。”翻到那一页，顾如雪轻声给升升讲了起来。 一边的俞行芬边看电视边看他们俩，不经意间也露出柔柔地笑意。 光是看她对孩子的耐心，俞行芬就认为顾如雪真是个不错的女人，至少、她很喜欢她。 “顾如雪，我拿了几套休闲服放你房间了，现在最好别穿牛仔裤。昨天保姆就洗过一水，明天你可以直接拿着就穿。” 第78章流产 “哦！”正讲着故事，顾如雪抬头不好意思地冲俞行芬一笑。住在她这里本就麻烦她，现在又让她给自己准备衣服，而她又是为自己好，顾如雪连推都没机会推辞。 “明天休息也要早点睡，我去看一下账本。”见故事讲完，俞行芬起身拉升升找保姆。 “哦！”顾如雪知道，俞行芬是女强人，她的生活总是很忙碌，所以明天其实她要加班的事情也没告诉她。 起身，走向卧室。 洗过澡后躺在床上，虽然很累却睡不着。明天是周末，如果俞行光不是临时加班，现在他们俩应该是在一起的。 他加班是在干什么呢？！开会？！ 如果是开会，他的手机一定会关机。不如打个电话“骚扰”一下他，反正如果是开会他也接不到，也不会冲她发脾气在开会时候打他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顾如雪紧张的心跳比电话里一声声的嘟嘟声都要快。 “什么事？！”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电话才通，而对方的环境很吵，俞行光的声音很严厉。这么说他不在开会，可能是在外面或者什么非工作地方。 “没事，就是想骚扰你一下。”顾如雪自作聪明地一笑，接到她的电话还用那领导对下属的“威严”语气么？！ “没事打什么电话？！”而那边，俞行光的语气更迫人，一时之间让顾如雪无所适从。 “呃……那、那挂了。”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被俞行光这么一凶，顾如雪委屈地泪水直转转。 “有事跟行芬说，我很忙。就这样。”似乎听出了顾如雪的情绪，俞行光的语气又缓了缓，简单交待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顾如雪傻傻地还维持着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动作，任电话盲音一直一直响在耳边。 这是快要跟她结婚的那个男人？！ 明明不在会场上，不在办公室里，态度怎么那么差？！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他电话了吗？！以前她知道孔余不忙的时候，打电话骚扰他，也没见他这样的态度呢！ 这个坏脾气老俞，真恼人！！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还是早早起床，然后在昨天下车的地方开始等车。 这是她的习惯，她宁愿早点出来等别人，也不愿意迟了被人等。 “贱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经意间，身后闪出一个女人。 顾如雪愣了愣，这女人不是赵怡雨又能是谁？！ 只是现在大清早的，商业区许多门面都没有开，她一大早就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顾如雪明白过来，也许她跟俞行芬是住一个小区的。 顾如雪不出声，就好像赵怡雨认错了人一样，继续面向马路上等车。对于这样一个出言不逊的人，只能用冷漠来回击她。 “我说你呢！你怎么不出声，难道你不承认你贱？！怎么？！这么快就搬来少磊哥的家里住了？！应该是没结婚吧！婚也没结就搬来跟人家住，还想说自己三贞九烈？！告诉你，身体是栓不住男人的……” “怡雨。”孔余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拉住赵怡雨的胳膊，让她不要再对顾如雪说那些伤人的话。倒不是他有多在意顾如雪，而是他认为自己老婆在大街上这样满口脏话骂一个人实在有失颜面。 再一次见到孔余，让顾如雪更是诧异。 他跟以前完全不同了，一身高档的品牌服饰让原本就俊逸的他看上去更加精神抖擞、英气十足。他的眼神在她的身上也曾停留了半秒，但似乎不好也不坏，让顾如雪没能看出任何一丝情绪来。倒是对赵怡雨，虽然她正“耍泼”，可是他满眼都是宠爱与纵容，这是他们结婚三年她也从未看到过的眼神。 她能确定，他是真正喜欢赵怡雨的，也许不单单因为他的前程。 男人就是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如孔余对自己、如涂近远对自己，只是不知道，俞行光的热情有多久…… “你拉我做什么？！这个女人很贱的，让我多教训一下她！”就算孔余在场，赵怡雨依然不肯息事，在孔余与顾如雪都没料到的一瞬，一巴掌重重落在了顾如雪的脸上。 孔余不由一把抱住赵怡雨，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说、顾如雪都是跟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前妻，虽然现在谈不上对她有多少感情，可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被人欺负，而且是被自己现任妻子欺负，心里涌现出一股很……说不清的感觉。 早上人不多，可是过往的人群都停住脚步，将目光投向马路边这两女一男。 “你教训我什么？！教训我抢你喜欢的男人吗？！要不要我跟你老公说，你在外面都做了一些什么？！”顾如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竟然还是前夫的现任妻子。而更可笑的是，不是因为她跟前夫的过往，而是为一个跟自己关系不大的男人。虽然是被霍少磊莫明其妙拖入这场纷争之中，但这一次顾如雪是彻底被赵怡雨给激怒了！ 见过不要脸的，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孔余眼睛瞎了吗？！ 这女人什么家教什么素质，竟然还把她当个宝？！ “你说啊！你能说什么？！你以为我在乎什么？！别自以为聪明，其实你真是蠢得可以！”说着，赵怡雨伸手还要再去打顾如雪，但这次却被有所准备的孔余给挡住了。 “别闹了，还要去爸妈那里去呢！走、听话……”说着，把赵怡雨的两只胳膊都揽到怀里，让她动也不能动的。 “啪！”顾如雪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回了赵怡雨一巴掌，同样长这么大顾如雪没打过人。 小时候弟弟再皮她与没打过，孔余抛弃她时那般决绝她也没打过，被俞行光欺负到头也没打过，可是今天她打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 她明明不喜欢孔余，可是却从她的手里把孔余抢走，让她成为弃妇。抢去了就好好珍惜眼前不好吗？！竟然还跟以前断不了关系，纠缠着霍少磊不放。 孔余，他是孔余啊！他是她以前在心里奉为完美标准的孔余啊！！ 以前学校里的学生会干部，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在她眼里，却成了傻子。 虽然被孔余抛弃了，可是顾如雪真是为孔余不值。 孔余也蒙掉了，他从来没看到顾如雪这样“强悍”过，今天的顾如雪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就是他要剥下她的羊皮她也会含泪让他剥。可是今天，她竟然还击了，看来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显然，这个娇娇大小姐从来没被人打过，被顾如雪这一巴掌打得要抓狂了。在孔余怀里乱蹦乱跳地要挣扎出来，就要跟顾如雪拼个你死我活。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不过你这种女人不是一巴掌能打醒的！”说着，顾如雪扭过头去，竟然发现接她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在了路边，而车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她上车，包括涂近远也面无表情的透过车窗看着刚刚那场闹剧。 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又似乎是被又打了一耳光，顾如雪垂下头去。 她明白，这一耳光不是赵怡雨打的，而是车上每个人打的，其实包括涂近远。 她一直觉得涂近远人不错，阳光开朗，却不料他也有这般冷漠的时候…… 小腹一阵疼痛，顾如雪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定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上了车。 要镇定、要镇定！情绪对宝宝影响很大，一定不要太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勾当！我打听过了，她是你的老相好！你们俩是离了婚还旧情未了，你故意抱着我就是为了保护她！你既然还这么护着她，那跟我离婚啊！我要跟你离婚！！”赵怡雨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孔余乱打、乱咬了起来。孔余名贵的衬衫被她拉扯得不成样子，脸上更是狼狈的被她抓出几道血印。 天！这就是他决绝离婚后一定要娶的女人！ 坐在后座，顾如雪虚脱地整个人都瘫软在座位里。 自己喜欢的东西再沉重也不会是包袱，所以、赵怡雨这个包袱孔余是愿意承受的吧！ “怎么回事啊。”好事的同行小声问顾如雪，而顾如雪只能安静的流泪。 怎么说呢？！告诉人家那男人是她的前夫，而路上那个女的竟然是为了另一个不在场的男人跟她打架？！很丢脸的事，说出去只是让人更加好笑话吧！ “今天有没有人穿高跟鞋的？！陈家寨的路很不好走的哦！”坐在副驾驶室上的涂近远干咳一声，将大家在顾如雪身上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没有！接受涂科长检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立即把脚高高抬起，然后带着撒娇的尖声嘻笑。 “等一下有人扭到脚我不会扶的啊！”算是给顾如雪打了一个圆场，只是……涂近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如果是真心要帮，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就应该下车把她接上车，不让那个女人继续多侮辱她那么久。 很明显，她跟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男人争执。而她又是一个离婚的女人，这个争执很容易让人有些联想。 也许是她跟那个女人争那个男人，也许他们是一家人，而她第三者插足，也许被某有钱男人圈养了，现在人家女人找她算账了…… 总之，现在越想越觉得她是一个复杂的女人，让人一眼看不透的女人，她的单纯什么都是装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离婚呢？！ 以前喜欢顾如雪的时候曾跟妈妈单独聊过，妈妈说得很对，离婚女人，背后总有许许多多的故事。顾如雪也不例外，只是在黑天鹅蛋糕前他没有看透而已。 把一群女孩子惹得兴奋起来，涂近远转过身去。 他承认，刚刚坐在车上看着顾如雪和车下的那两个人争吵之时他不出声，其实他也起了一颗八卦的心，也想知道这其中的一些曲折道道。 顾如雪独自坐在最后捂着小腹安静地流着泪水，只觉得自己跟车上所有人都不一样，是一个另类，大家对她这样很正常，包括涂近远。 “姑娘们，小伙子们，陈家寨到了，该下车了。”车子停稳，涂近远拍了拍手。 “小伙子不用们，就小郭一个。”这次下乡的队伍里除了一个叫小郭的年轻男孩子，大多都是好说好笑好动的年轻女孩子。就是涂近远随便一句话，又马上激起千层浪。 “你怎么样？！”待大家都下完了，涂近远站在车门口等走在最后的顾如雪下车。 “没事。”顾如雪勉强回答，扶着车门框侧身下来。 “你没那么多观众，别那么累。”不料，涂近远在顾如雪下车后“砰”的关上车门，送了顾如雪这样一句话。 顾如雪怔怔地看着涂近远，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太了解他。他是因为他们以前的事情在生她的气吗？！过去很久了，而且他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难道他一直不明白，拒绝他是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他，那不是为了他好吗？！ 但马上，低头走路。 是的，她没那么多观众，不必想那么多把自己搞累。今天这一车子的随行人员，没一个是她的观众，包括涂近远，也许人家早就忘了早上那个片刻，是她自己念念不忘地放不开。 “后面还有一只纸箱，拿过来一下。”回头，他已到了遮阳伞下，但顾如雪还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涂近远觉得让她转到车后去取比较方便，所以又安排道。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顾如雪这幅低头做事不出声的可怜样子。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但她不说；似乎有时候做些事她根本吃不消，还是不说；似乎明明不愿意这样，结果她还是去做不出声…… 她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有点个性呢？！为什么总让人不由得去关心她、帮助她呢？！刚才对那个骂她的女人，她不是很有一手的吗？！现在在他的面前，她为什么又装成这幅样子呢？！ 心计啊！城府啊！！ 涂近远不由放在心里感叹，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甚至还一度下定决心想要娶她为妻！！ 本来身体就有些不适，再加上车子一路的颠簸，但顾如雪触了触眉心，还是转回去取纸箱子。 谁都精明，就顾如雪是猪。先拿的纸箱子全是装着避孕用品的轻纸箱，而顾如雪拿的是装着沉沉宣传单、还有几瓶水的重纸箱。 涂近远跟她现在只是同事关系，或者说是上下级关系，他没必要照顾她的，她应该接受。 可是纸箱刚刚抱到怀里一使劲，小腹一阵难以忍爱的疼痛不由让她的手一轻，宣传单和纯水立即从纸箱飘飞滚落出来，散了一地…… “怎么搞的？！抱不动你开口啊！”涂近远连忙几步小跑过去，正准备捡地上的东西，却发现顾如雪捂着肚子满头是汗直不起腰来。 “怎么了？！”涂近远忍不住多问一句，其实她怎么样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为什么要生气冲她发火呢？ “我肚子好疼。”这一次真的忍不下去了，顾如雪艰难地回答。 “怎么好端端地肚子疼？！早上吃什么了？！”涂近远连忙把顾如雪扶住，她的脸色是真差，这肚子疼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越来越疼，疼得顾如雪几乎要哭出来。死死抓着涂近远的胳膊，从不轻意开口请人的她却向涂近远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俞行光不太熟悉的时候，向他开口也觉得好点。可是向涂近远、或者是其他人开口，顾如雪觉得特别艰难。 “医院？！”涂近远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叫来司机：“快！快送医院！！” 只感觉xiati一股热流，浅色的休闲裤已印湿了一大片……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早上刚刚演完一出的顾如雪又上演一出。 “哎！她该不是流产了吧！”几个多嘴的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女孩子们大概都看懂了一些道道。 “别看了，各忙各的去！中午陈家寨的汪主任会安排午餐，我先把她送医院再回来。”涂近远简单交待了一声，然后把顾如雪抱上车后关上车门。当然，他根本没看到顾如雪的浅色休闲裤后的血色。 “去哪个医院？！”司机看了看一脸痛苦的顾如雪，然后问涂近远。 “你能不能坚持？！如果能，就赶到怡景，只一个小时可以到。如果不能坚持就到镇医院先看看，但我想送你去怡景，怕耽误你的病情。”涂近远想也没想，马上理智给顾如雪分析。 “我忍一会儿，去怡景。”镇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如果真是什么大问题肯定救不了，反而在这里耽误时间。咬了咬嘴唇，顾如雪深吸一口气。她是第一次怀孕，完全没有经验，但也感受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快，去怡景。”跟司机交待着，涂近远却没把顾如雪放下，而是依然抱在怀里为她擦着汗水和泪水。 就算她再多心机，就算她再复杂，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孤孤单单一个人真的很好吗？！就连病了……也没人管她吧！ “要不要喝点水？！”半路上，涂近远一直紧紧握着顾如雪冰凉的手。 顾如雪摇头，却一句话也懒得说，似乎只说一个字就要全光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 “马上就到了，马上。”似乎着急地人是涂近远，并不是顾如雪。一路上，这句话被涂近远重复了无数次。 终于，到了医院，把顾如雪送到了急诊室。 可是医生才刚进去检查了不足一分钟，马上又退了出来交给涂近远一张收费条：“她的孩子流掉了，你去交钱，然后签字，我们马上手术清宫。” “什、什么？！”完全没有经验的涂近远也傻了，但愣了愣后马上飞快去交钱。 他能确定，她肯定没有结婚，不然计生系统总能听到一些的。可是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这、这更加说明她是一个复杂的女人。 但眼下，人命关天，先是交了钱，然后便冒充孩子爸爸签了字，顾如雪终于顺利做完手术。 被推入病房的时候，涂近远看到顾如雪憔悴地面容上、挂着泪痕。 “要不要……让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其实去过她的小租房，知道她是一个人住。而她平时都讲普通话，涂近远完全可以确定她是外地的，而非怡景人。他指的家里人是说孩子的爸爸，并不是真的是她的父母。 “不用，你先走吧，医院里的钱我下周还你。”身体感觉被人抽空了，顾如雪侧过脸去。 当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流掉，她忽然想到了俞行光那张严厉的脸。她很清楚、很明白俞行光向她求婚的原因，她很爱俞行光，可是她亦明白、与俞行光之间没有了孩子，也就没有了婚姻。 她忽然觉得她其实是很势利、很庸俗的，为了能嫁给俞行光，就算她知道他只是为了孩子她也答应嫁给他。可是现在，到底是哄住了他还是哄住了自己呢？！ “顾如雪，我们是朋友，有困难要开口。”涂近远本不想再可怜她，可是透过她淡漠的眼神，又一次落入关心她的队伍里。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心里一阵的揪疼…… 好不容易有了宝宝，可是现在说没就没了，她真的没事？！好不容易要与俞行光修成正果了，可是他们的宝宝没有了，她真的没事？！只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脆弱罢了。离了婚的女人，比一般的女人都要故作坚强啊。 第79章调研 “我还是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啊！”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可这也是个手术啊！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呢？！涂近远知道顾如雪并不会领他的情，可是……他还是想向她施以援手。并且，这个时候他一直深深自责这两天下乡时对顾如雪的冷漠。也许，正是自己的冷漠和故意回避，才造成了她的流产。 “我自己打，真的不用你帮忙。”说着，去取她床头的小包拿手机。 可是打给谁？！ 今天周六，俞行光说过他今天要加班，很忙，现在打扰他…… 打给俞行芬吧！在她的心里，俞行芬已经不是俞行光一个人的姐姐，而也是她的姐姐。 只是孩子没了，她真的不好意思跟俞家的人开口。 但是她又明白，如果不打电话叫来“家人”，涂近远是不会放心离开的。不管是朋友还是什么，就算只是认识的人，也不会这样离开。 将俞行芬的电话提出来，然后拨过去…… “顾如雪，在哪儿呢？！是不是要我接你？！”电话一通，俞行芬关切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姐，我……”有些哽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俞行芬所说，这孩子不只是俞行光的孩子，还是他们俞家的孩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俞行芬一听声音就不对劲，马上提高了警觉。 “医院。我在省人民医院。在妇科。”哽咽声更大了，顾如雪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哭啊！我马上来。”电话立即断了，俞行芬放下手里的事情马上驾车前往…… “我姐来了，你先走吧！”好不容易止住哽咽，顾如雪这才困难地对涂近远说道。 “来了我再走吧！也不多这一会儿。”她的情绪很不好，她现在很难过。虽然涂近远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得上她，起码多陪她一会儿也算是尽心了。 只得由着他，顾如雪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涂近远？！现在满脑子想得全是俞行光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婚约取消？！如果是这样，取消就取消吧！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用孩子维系，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 既然能想通，那么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问答题，一问一答就可以做解的？！ 但是她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宝宝啊。要知道她第一婚姻就是因为没有孩子才离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宝宝又没保住…… “怎么样啦？！”俞行芬的店子离医院并不远，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已经赶到。 “呜呜呜……孩子没了。”一见到俞行芬，顾如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直接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什么？！”其实来的路上已有不祥的预感，但在听到顾如雪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俞行芬觉得自己被雷击中了。 孩子没了…… 她昨天还接到俞行光的电话，让她小心意意照顾顾如雪。俞行光这个人长这么大都是别人照顾他，他是极少这样关心人的。一次次的电话，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在意。 似乎孩子没有了不是顾如雪的错，而错全在她一样，俞行芬立即自责得不行！ “不哭，你还年轻，往后还会有的。”但俞行芬马上就明白过来，最伤心的人不是她，而是顾如雪。弯腰轻轻拍了拍顾如雪的肩膀，尔后轻声安慰。 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对顾如雪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比顾如雪更了解自己的弟弟，只是……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多说。 “你是……”抬头，俞行芬看向涂近远。 “哦！我是她同事。”涂近远有些结巴着。送女人来妇科问诊，这种事情还真是……涂近远不好意思地拘谨回答。只是他没想到，顾如雪会有这样漂亮、这样时髦、这样有气质的姐姐。这位姐姐一身GUCCI正装，手腕上的一只霸气的卡尼亚手镯却衬出她温婉的另一面，再加上那肩包……那可是妈妈去年看了又看一直舍不得买的限量版香奈尔包包。 “那谢谢你送她来医院，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吧？！”说着，从小包里取了两三千块钱就往涂近远手里塞。 “没要这么多，就一千多块。”涂近远脸都红了，真不好意思跟她这样推来推去的。 “拿着吧！辛苦你了。”俞行芬也没别的什么意思，是真的感谢涂近远一个男孩子能送女同事来医院。这种事情，一般男孩子都不会愿意做的。 “我只拿我出的。”其实钱不多，要不要也无所谓。可是被俞行芬这么一客气，涂近远只得取了一千块连忙退了出去：“顾如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俞行芬也没有再客气，注意力回到顾如雪的身上来。 “行光知道了吗？！” 顾如雪摇头，她哪里敢跟他说呢？！一说，只怕是什么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你不好说，我给他电话？！” “不要！” “他是孩子爸爸，他有权力知道啊！”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跟他怎么说……”又哭了起来，顾如雪真的觉得如临绝境了。 “不怕！不管怎么样，我一直会站你这边。”看了看满脸泪痕的顾如雪，俞行芬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无法勇敢面对自己的事情，难道今天让俞行光也退缩吗？！如果他不喜欢顾如雪，他为什么会跟她有孩子？！所以这件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特别是像顾如雪这样一个离婚的女人，她再也经不起玩笑了。 等顾如雪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俞行芬取出了电话，打开免提，当着顾如雪的面打过去。 “现在还没到晚上九点以后，怎么又打我电话？！当我没事可做啊！”电话一接通，俞行芬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对面的俞行光便发起了脾气。 “现在是午休时间呢！你没午休啊！”俞行芬让他吼得晕晕乎乎地，差一点都要忘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有休息的时间吗？！我能像你一样休息吗？！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自由散慢的生意人一样，没事就去打麻将、逛街、喝酒？！”又是一顿的大批特批，免提的扩音器都快要被他给震坏掉，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顾如雪连忙拉了拉俞行芬的袖子，觉得在他心情这样不好的时候跟他说这个肯定不好。 “我能找你什么事，我跟你说顾如雪的事情！孩子没了，你看着办吧！”哪有这样火爆脾气的弟弟，把她这个姐姐当小孩子一样教训。特别是现在免提开着，顾如雪还听着呢！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枉她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情都要重要。 “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但、透着浓浓地疑问跟凝重。 周五上午，分管农业的省委副书记严应杰来五湖市调研，五湖市的党委班子成员几乎全部出席欢迎接待。 谁不想抓紧机会与大领导接触？！所以这次接待人员中还包括平时工作与农业无关的，也借机拍马屁的人员。俞行光作为五湖市的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当然也在其中之列。 南湖县是有名的贫困县、农业县，特别是南湖县的安乡又是这位严书记以前在五湖市工作时驻过点的乡镇。这一次来，他肯定是要去安乡走一圈，关心一下安乡的民情民意。很显然，这个活动俞行光要从头陪到尾，直到周六晚送走这些官大爷才算结束。 这周明明说好带那个小东西去见双方家长，可是……手里的事又放不下，当然是以公事为重，所以只能把那件事往后推迟。只是让俞行光没有想到的是，那小东西竟然连半句的抱怨也没有，还告诉他要以“公事为重”。别说，还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让自己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为了不耽误周五的工作活动，周四晚上，俞行光便提前坐顾如风的车赶到五湖市宾馆落脚。周五一早，精神抖擞地赶到五湖市委大院，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省领导的到来。 因为他在下乡前就是副厅，所以在到南湖任县委书记的同时还为他挂了一个五湖市委党委的身份，在五湖市委大楼里还为他留有单独一间办公室。俞行光明白，他在班子成员中年龄最轻，任职时间最短，又不是五湖市本地人，眼前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在这里，他处处都应该谨小慎微。 但不知道为何，到了五湖市后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会是公事吗？！希望不是！在南湖县扎扎实实地工作了半年，也做得小有起色，今天能接受省领导的检查也是对他能力的一次展现。他完全有信心，在这次的调研活动中，可以从众县委书记中脱颖而出！ 那……是私事？！现在顾如雪由俞行芬照顾着，奶奶也不在俞行芬那里，能有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要多想，好好迎接这一次的考验。任何事情，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 一直等到中午才接到五湖市委的通知，声称省领导因为有事出发晚了，活动推迟到下午开始。俞行光摇头苦笑，大领导就是这样，他的任何事都是大事，下属们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也得等他，也许有时候等不到他，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微词。 与顾如风在市委食堂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又开始继续等待省领导的“光临”。 下午上班时间，省领导的车子终于出现在了五湖市委大院内，俞行光与其他市委领导在接到通知后提前下楼在大院里迎接，然后便进入会议室里纷纷向领导汇报自己分管的工作。 汇报会由常务副市长主持，由市委书记第一个汇报。按资排辈，俞行光自然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说的是汇报工作，实际是向领导“邀功请赏”，都是在自己这一块工作上报喜不报忧，纷纷想在领导面前获得好印象，而这种“邀功请赏”的好事当然轮不到俞行光。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好像怎么也讲不完一样，个个都讲得唾沫横飞、精彩绝伦，好像他们一个个不是做的工作，而直接就是做的“成绩”。似乎只要领导汇报得好，马上就可以提拔重用，比将每天的工作做得好都更重要，所以没一个人愿意放弃这一次的表现机会。 “好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后面还有两位同志没有汇报，就再等下一个机会吧！严书记这次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辛苦了，明天一早，严书记还要到几个县市、乡镇转一转，我们还是早些结束请严书记参加我们的工作聚餐吧！”不知不觉，主持汇报会的常务副市长开了口，当然是在市委书记的眼神授意下。 没有来得及汇报工作的两个人当中当然包括俞行光一个，当然，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当他人还没来五湖之前，并没有要县委政研室写这次向省领导汇报的汇报材料，因为他算准今天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可能让他坐在这里长篇大论地讲南湖情况。而且就算给他时间让他汇报，以他这半年对南湖工作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用事先准备手稿。 所以昨天一晚没休息好，脑子里就在构思今天的汇报，想根据今天省领导的口味来临时即兴汇报他感兴趣的那一部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连随机应变的机会也不给他。 当然，俞行光自认为他是来做实际工作的，不是专搞这些耍嘴皮子上的工作，他也不算太在意今天有没有汇报的机会。 晚宴是在五湖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红顶城内举办，宴会厅当然也是只有政府官员才能用的VIP专用包厅。这样的包厅任再多金的有钱人也是没办法包下来的，它根本就不对外开放，也是一种尊贵及权威的象征！ 市委书记与市长一边一个挨着严书记坐下，其他人自然是很有自知自名的按职位顺序依次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俞行光坐在接近门的位置，他的旁边直接坐着负责接待的接待办主任。 酒席间自然少不了借用推杯问盏联系感情，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在严书记的面前也表现的格外迎合。 待所有排在他前面的“前辈”都纷纷向严书记都表示过“热情和忠心”后，俞行光这才端起酒杯如履薄冰地起身走向严书记。 “严书记，刚才没有机会向您汇报工作，现在给您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俞行光，今年年初从省计生委下派到南湖，还请您在以后的工作中对我多加指点和帮助。”谨小慎微地把酒杯微微抬了抬，以示敬意，然后洗耳恭听领导“训斥”。 “俞行光？！哦……我有印象的，老霍书记家的女婿嘛！老霍书记还没有退居二线的时候，为你做了不少工作啊！要说敬酒，你最该敬敬你的好岳父！”严书记脸上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严书记对俞行光并没有什么好感。与其他人一样，都觉得他这样的年轻干部并没有本事，全凭踩着前人给他挖好的脚窝窝才走得这样顺当。 俞行光脸上自然是白一道红一道，完全没有料到严书记会在五湖市的所有班子成员成前揭自己的短。强忍着心里的怨气仍然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酒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官场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俞行光能明白、能理解，可是让他完全消化却又是难以接受的。 霍少蔓的爸爸以前在位的时候是个强硬派，任何事情他都是说到做到、毫不手软。在退居二线之前，也就为他开了个私人口，要求让俞行光进入计生委班子成员，任计生委副主任。 当时就是这个严书记打了拦路板，说俞行光年纪太轻，怕是很难委以重任。但是又耐于老霍书记的面子，所以择中解决了俞行光副厅级别，进入计生委班子成员，却没有任计生委副主任实职。 也许这个严书记以前与老霍书记还有过什么不愉快的过去，所以今天才会有意刁难俞行光吧！ 话说，行政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官做再大也不叫大，头上总有更大的管着。 可是俞行光总是喜欢挑战难度，他不认输、也不服气！ 他一定要好好工作，在南湖做出成绩、做得漂亮，让全有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他不是靠长辈们挖脚窝窝起来的，他靠自己也能行！ 似乎有酒桌上有几个班子成员嘻笑着窃窃私语，暗暗笑话俞行光今天的面子掉得大了，但俞行光只能强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手机响了，取出一看是顾如雪的，立即退出包间到走廊里接电话。 “什么事？！”刚才心里的阴云还未褪去，这会儿她打来电话更让他有些不耐烦。 “没事，就是想骚扰你一下。”她的声音依然很甜、很动听，可是、现在哪有时候跟她谈情说爱？！ “没事打什么电话？！”俞行光的语气更迫人，觉得顾如雪这个时候的这个电话真的很不懂事。 “呃……那、那挂了。”委屈的小声音又让俞行光的心动了动。 “有事跟行芬说，我很忙。就这样。”语气又缓了缓，简单交待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的态度对她，可是…… 哎！她怎么就不能跟他分担一点呢？！成天就知道情啊爱的，他是做大事的人啊！怎么可能整天跟她情啊爱的？！ 跟霍少蔓比，她的眼力真的太差了，撒娇也不择时候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比。人家霍少蔓出身名门，当然是极有修养的；而她出身寒家，哪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呢？！ 谁让他愿意接受她呢？！当然、也需要他接受她的所有…… 不管心里是否爽快，第二天，依然是笑脸相迎，带着严书记来到南湖调研。 南湖县是全省有名的鱼米乡、农业大县。春季，俞行光专门针对南湖多湖泊的地形特征，请来农业专家在南湖新建了鱼莲共养基地，让南湖许多荒废的小湖泊全部都得到了利用。所以这一次，这里当然成了这次带省领导及市领导调研地点的首选。 现在正值盛夏，湖里一望无际的翠荷一片挨着一片，像无数撑开纳凉的小绿伞、像穿着绿裙子的小姑娘。细细密密印入眼帘，让人赏心悦目…… 下车，迎风走来，是阵阵清爽地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我们年初刚刚修建的碧荷旅游风景区，到目前为止已初有规模。请领导们看两边，这两边都是鱼莲共养基地，在荷花刚开的时候，不少游客在这里划船、钓鱼、游玩。这几天，又有游客可以上船采莲。我们已为首长们划下一块地方禁止其他游客游玩，等一会儿首长们如果有兴趣都可以上船体验一下采莲时的心情……”进入碧荷旅游风景区后，年轻漂亮的讲解员慢步走在人流身侧，用极标准好听的普通做着讲解。 “这个地方是不错啊！俞书记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避暑胜地，我们都不知道呢！”与此同行的除了五湖市委领导班子成员以外，还有邻县的几个县委书记。看到在俞行光上任期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已这么有成效的莲区，不由都惊叹羡慕到不行。 “只是刚刚建成，还拿不出手。半年的工作汇报里，旅游收入这一块也只是小有成效，都不敢汇报。”俞行光谦虚含笑，其实眼前一切的成绩……怎么可能拿不出手呢？！就等着他们主动来问，他低调“炫耀”。 第80章往事 “你们这里一个小县城，哪有什么人来旅游？！这是不是有点乱投资？！”严书记闻着淡淡地清荷味也有些陶醉，但马上就提出问题来。 “其实旅游只是副业，来一个赚一个的小钱而已。真正的主业还是这里的莲米、莲心茶、荷花茶的生产，再加上我们这里的特色长嘴小白鱼，今天夏天已回收到一笔很可观的收入。特别是长嘴小白鱼，只要一条主刺没有小刺，肉质鲜美，深爱大家喜爱，现在已出口到国外。虽然眼下出口数目还不多，但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做好这一块的农副产品加工，我们有信心让出口市场越变越大。等一下领导们返程的时候，我会给您们都送上我们的特产莲米、莲心茶、荷花茶和长嘴小白鱼，一点不贵的小心意，还请领导们为我们的土特产品多提提意见。”俞行光连忙上前回答，这肯定不是讲解员小姐能答得出的。 “哦？！小白鱼都出口了？！跟哪个国家哪个公司联系的？！是你还是其他人联系的？！”似乎觉得俞行光在说谎，严书记更深一步问道。虽然，他也觉得，这一次的南湖之行比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让人觉得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是美国的加斯特水产公司。能跟这家公司牵上线、搭上桥，全是靠以前我一个大学同学，他现在就在跑农副产品进出口这一块。除了这个小白鱼的出口，我们的特色荷叶茶和莲心茶现在也在联系出口事项，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也初有些眉目了。”这些工作都是俞行光平时拿在手上做的，答复起来当然得心应手。看来平时的工作没有白做，在关键时候马上起到作用。 严书记不再多言，但从心里、对这个高干子弟俞行光能有这样的表现，还真是有些不太能相信。 “首长们看过来哈，那边正在上演芦苇丛游击战的活动，首长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一下呢？！”领导们的谈话只是稍稍断了断，讲解员小姐马上又见缝插针的讲解起来。 “芦苇丛游击战？！”魏部长触了触眉心，有些好笑地反问年轻漂亮的讲解员。 “南湖县早期的抗日游击战很有名的，特别是在芦苇丛中打游击。现在我们开展这个活动，一方面是让游客们忆苦思甜、回忆革命先烈们当年抗战时的艰苦，另一方面也是增加整个旅游中的参与性和活跃性。到了芦苇丰收的时候，我们这里的芦苇会被加工成芦苇席，不少大城市来的游客都愿意在这里带一床地道的芦苇席回去。首长们难得来一次，就参加一次吧！”说着，讲解员调皮地就要伸手去拉严书记。 “这个小丫头，这么说我们不去不行了？！”回头，冲着身后尾随的官员一笑，严书记还是跟着讲解员上了其中一条小木船。 领导带了头，其他干部也跟着纷纷上了小木船。 “碧波荡漾，午后的湖面一阵阵清凉入脾的湖风迎面徐徐吹来。一架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轻摇荡着，缓缓向那接天的荷花从中划去。船尾，两道水波荡开如线……” 上船不久，化装船夫的工作人员用长木浆划起了木船，而讲解员便扯开甜润的嗓子高唱了起来。别说，讲解员的声音很好听，透过层层的湖面飘散向很远很远…… 晒着午后的阳光，微微闭着眼睛，听着讲解员好笑的小曲，闻着河面上飘过来的阵阵荷香，真是在大城市里找不到的清悠呢！ 随着湖里的水波一飘一荡，严书记有些就要睡着的感觉。 看到领导很享受，工作人员立即把本该表演给领导看的游击战也给省略了，让领导好好享受此刻的美好时光…… “省城来的干部就是省城来的干部，见解独到，思维开阔啊！”同行的邻县县委书记不由一个个都由衷的佩服，都是湖区，他们就没有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哪里，也只是块小试验田而已。”像他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在全省都是少的，所以谦虚谨慎他一刻也不能松，尽管他知道他今天的表现确实不俗。 “这小试验田目前还不错，但是、不能搞形象工程。有人检查就搞得欢天喜地，没人检查就成半拉子工程……”随行的所有人都觉得不错，唯独严书记依然是不冷不热。 “是的，我会注意的。因为南湖是贫困县，这里的百姓就业也一直是个问题。如果我们把这个旅游和食品加工的产业做大做强，也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我们现在还在往更深更长远的方向在考虑……”俞行光依然是点头应允，谁让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放在别人身上，依俞行光的性子早就不搭理了。 正在这当儿，手机又响了起来，严书记本来还要跟他说什么，看但了但俞行光，侧身跟市委书记去交谈。 俞行光微微有些恼火，一般开会才关机，不料这个时候会有电话进来，真是他的疏忽！ 取了一看，竟然是俞行芬的，她找他能有什么事？！火更大！！ “现在还没到晚上九点以后，怎么又打我电话？！当我没事可做啊！”退到人群以后，接通电话，忍不住就对着俞行芬发起了脾气。 “现在是午休时间呢！你没午休啊！” “我有休息的时间吗？！我能像你一样休息吗？！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自由散慢的生意人一样，没事就去打麻将、逛街？！”火不是一般的大，一听就知道她是没事找事。如果不是这个电话，现在严书记还在跟他就南湖的发展谈话呢！ “我能找你什么事，我跟你说顾如雪的事情！孩子没了，你看着办吧！”一向要强的俞行芬声音却是充满了委屈。 “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但、透着浓浓地疑问跟凝重。 “是我没照顾好她，孩子掉了。”俞行芬的声音也小了下来，透着淡淡地无奈与哀伤。 “你现在在哪儿？！”半晌，俞行光才发话。 “医院。” “我现在还走不开，晚上活动结束我再赶回来。”又顿了顿，纵然俞行光再沉得住气，此刻他也觉得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孩子是自己期待已久且思考已久的，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盆子的冰水泼了下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同学朋友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更有的上小学了，怎么他想要个孩子就这么难呢！哪怕是顾如雪给他生的…… “那等你电话。”那边，电话嘟嘟了好久，这边俞行光才缓缓垂下手去。 电话断掉，俞行光只觉得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层毛玻璃，想要看清前面的人群、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一次陪霍少蔓在医院里，医生让他签字把孩子拿掉的情景又在眼前，那从身上剜肉的感觉再一次在身上得到了体验。 疼！真疼！！疼的俞行光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半天才让自己的腿重新有感觉，这才深吸一口气往前加速追上人群。 下午还要陪领导去安乡调研，但、上午的意气风发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觉得头晕目炫、心烦意乱…… 好在平时工作都做得不错，虽然没得到严书记的高度表扬，但也没挨什么批评。晚上领导返回五湖用餐，俞行光便直接开口向五湖市的市委书记请了一个假，然后亲自开车往怡景赶去。 这几天下来，俞行光可谓在五湖市的几个县市区书记面前表现的风光无限，怎么偏偏在庆功宴的时候忽然离场？！ 虽然其他人不能理解，可是却安下心来，还算这个嫩头青知道分寸，有点成绩也不炫耀。 俞行光从小到大都是冷静理智型的，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好乱好乱。一路上似乎想了许多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赶到怡景时已是一片夜色…… 与俞行芬联系上后才知道，那个小东西已在俞行芬的家里。 可是从中午接到那个电话起，俞行光一直没有想出见到她以后跟她说什么，只觉得他应该马上赶回来。还有就是、他很内疚，不是一般的内疚…… 对于顾如雪来说，这个孩子也是弥足珍贵的，哪怕他并没打算娶她，并没打算负责，她也打算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这是顾如雪的第一个孩子，而他却一直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的悲伤应该远大于自己的吧…… “我还是回去吧！我听我妈说过，做月子的女人不能到别人家去，会给别人家带去晦气的。”点滴打完，在俞行芬要带顾如雪回自己家休息的时候，顾如雪却提出拒绝。 “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年纪不大还蛮迷信的。姐不信这个，不怕。”俞行芬一愣，以前还真听老人家说过这个。不过，她都没记起来，这个年纪不大的顾如雪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知道以前这些风俗的年轻人还真不多。 “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姐姐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害你呢？！”虽然受过高等教育，可是顾如雪的妈妈还是个老迷信，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不少这样的老思想。 “可是你那里很久没住人了，你现在过去住要重新打扫卫生，是你打扫还是我打扫？！听话，姐真的不介意这个。”这小丫头，真让人心疼。自己都这样了，心里还想着别人。 顾如雪此刻身体状况很差，也不好跟俞行芬多加争执，只得由她带到她家。 “你家有红纸吗？！”站在门口，顾如雪顿了顿，还是不肯进去。 “过年没用完的红包行不行？！”都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但此刻她的身体……她只能由着她。 “行啊！再给我一只笔。”顾如雪松了一口气。 “给！”俞行芬先进去找来顾如雪要的东西，然后再返回门口递给她。 顾如雪从自己口袋里取出十块钱放入红包封好，然后在红包上写了一个“垫”字，让俞行芬把红包塞到电视后的小缝里，她这才肯进来。 俞行芬真是服了她了，现在年轻人谁会这个啊！看来，她家里人真不是一般的迷信。 “南湖人喜欢吃油炸碗豆米，那里有家小型的炸碗豆米工厂生意很好。我妈妈怀我弟弟的时候每天都会提一大篮子的碗豆、大概几十斤回来剪，然后第二天就把剪好口子的碗豆再提到食品厂，这样每天可以赚到一些为数不多的外块。邻居们都心疼她，让她少做一些，担心她怀着孩子出什么事。可是我妈妈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她没做亏心事，老天不会惩罚她。再说孩子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留不住。事实上，我弟弟生下来很健康。姐，你说，是我做了坏事、还是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属于我呢？！”躺在床上，顾如雪红肿的眼眶又泛起了湿意。 顾如雪自认为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如果非要追究，难道是指霍少蔓还在时，她与俞行光的那一夜？！ 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发冷，悔不当初。 “不要想多了，你还很年轻，还有机会有孩子。”俞行芬都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她的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我被车撞的那一次，腿上骨折了两处，可是孩子都没有事。我以为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我的，谁也夺不去的，哪里知道……”顾如雪还是哭，怎么止也止不住。 “好啦、好啦！经过这一次，你也会有经验，下一个宝宝一定会很漂亮、很聪明、很健康。”哎！怎么跟她说呢？！撞车那次孩子没掉只能说是运气，难道跟上天有关系吗？！如果真有上天，那么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多年单身一个人呢？！ 一直陪着她，任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终于看她累累地闭上了眼睛，俞行芬这才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设好空调，退了出去。 在客厅里取了一只烟点燃，深吸一口…… 顾如雪的脆弱她看在眼里，试问哪个女人没有脆弱的时候呢？！而她的脆弱通常都被她掩藏得好好的，一丝一毫都不曾让人发现。但今天，她不得不承认，顾如雪撩动了她内心的那份脆弱…… 顾如雪哭没了孩子，在俞行芬理解来多半是为了俞行光。她害怕俞行光责备她没有保护好孩子，她害怕她与俞行光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又因为孩子被扯远。 她感受得到，顾如雪的爱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只有一心的迎合。 但弟弟俞行光很优秀，俞行芬认为这也不是错！ 可是俞行芬她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这般投入、这般没有自我的爱一次呢？！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骄傲的，她都是不肯低下半分下巴的。可是只有在父母面前，她却总是没有勇气与之对抗…… 霍少磊小她六岁，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找她要雪糕吃。那个时候，她把霍少磊就当自己的亲弟弟，与俞行光无异。零花钱不多，只够买两只雪糕，她便一只给俞行光，一只给霍少磊，自己却不吃。俞行光通常把雪糕让给霍少蔓，而霍少磊边吃边红着脸笑，那个时候的时光多么的美好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霍少磊不再叫她姐姐，而是改口叫“行芬”。再不牵她的手要吃雪糕，而是见她就脸红跑开。 但是她每年的生日都会准时收到他的礼物和祝福，他会买她最喜欢的CD塞进她卧室的门底下后偷偷走开，他会像尾巴一样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哪怕一句话不说也高兴，他会因为哪个男生对着她吹了吹口哨而自不量力的打那个男生…… 后来大了，有一天他告诉她“喜欢她”，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她大他六岁呢！这、怎么可能啊！ 她只当是他年少不懂事，只是淡淡地一笑…… 可是长这么大，真的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入自己的眼呢！上班几年，一直没有恋爱。 霍少磊大学毕业后，很认真地告诉她，他要追她！ 这个时候，她知道他不是玩笑。而她，内心也许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她觉得也许这么些年不恋爱就是为了等他“长大”。 在她的眼里，霍少磊哪里哪里都好。 俞行光觉得霍少磊从小就爱打架闹事，但她认为这足以证明他敢作敢当有血性；父母认为霍少磊太小，只是个孩子，不能托付终身，但她认为霍少磊是男子汉，而且还高她大半个头呢；霍家认为是她这个姐姐教坏了霍少磊，这……却让她无语了。 为什么他要小她六岁呢？！为什么不能像俞行光与霍少蔓一样同岁呢？！若是有天意，是天意故意弄人吗？！ 慢慢的，她成了大姑娘、剩女，纵然有着一等一的容貌，纵然有着光鲜的家庭背景，可是追求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好多以前追求她的人慢慢开始抱上了孩子。 双方父母虽是世交，但也绝对不同意他们的结合，认为他们俩完全是瞎胡闹！甚至，霍少磊的父亲还动了粗，把牛高马大的霍少磊绑住手脚打断了几个鸡毛弹子。而她的母亲以死相逼，觉得她太大逆不道，让她不要给他们家丢脸蒙羞。就连俞行光也是坚决反对，觉得他们实在不该这样“伤风败俗”。连姐也不叫了，一直“行芬”叫下去…… 难道与霍少磊在一起就是丢了他们的脸吗？！难道就是大逆不道吗？！难道就是伤风败俗了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年龄真的是这样大的问题？！ 父母给自己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终于、她辜负了霍少磊，选择了还算看得顺眼的前夫。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跟父母永远永远一直拧下去，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看父母看着她头疼、失望、痛苦的眼睛。 可是面对生产期时前夫的出轨，那样骄傲的她还能忍受？！ 不让她跟霍少磊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她不愿意再跟别人在一起。 离婚后，霍少磊依然是一如既往找她，可是她……越来越配不上他了。 一段爱轰轰烈烈过就够了吧！为何一定要结果呢？！ 所以，她与他再一次恢复到小时候那样，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是最好最好的姐弟，但、绝对不再是恋人…… 只是，他们真的曾经是过恋人吗？！现在，俞行芬自己也不能确认了。时间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行芬。”门铃也不按，就在大门上拍得啪啪乱响。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俞行光一贯着急起来的作风。 起身，为他打开大门：“小点声，她睡了。” 烟还未来得及熄灭，俞行芬低低地说道。 俞行光也不跟她多说，急急地步入他以前住过的房间去找到顾如雪。她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床上像只小猫一般惹人怜。可是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粉粉地小嘴向上嘟着，似乎还有天大的委屈要向他诉说。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她吃了多少的苦。 俞行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痛难当…… 上一次被车撞，他不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她流产，他又不在她身边。 退了出来，帮她把房间门关上，返回客厅瘫坐到沙发里，抚起额头垂下头去。 俞行芬安静地坐在一边，手指间的烟头还燎燎燃起，将痛苦的俞行光重重包围。 “有我睡衣吗？！”许久，俞行光红着眼眶抬起头来，累累地看向俞行芬。 “你房间左边的柜子里都是你的东西。”俞行芬淡淡地回答。 俞行光起身，向着房间走去，取了睡衣去洗浴室。打开淋浴房的花洒，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81章埋心底 俞行芬一声不吭地看着俞行光默默地取了衣服进了洗浴室，她知道他难过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连半句安慰她也没送给他。 当然，她亦明白，俞行光从来都是个不需要别人安慰的人，如自己一般一般的，这也是同脉相连的原因吧。 其实他真的好幸福，有个女人竟然这么没有自我的爱他。而她俞行芬，想爱不敢爱，还要故作大方说不爱。人与人真的不能比，即使是一个妈生的。 俞行光一直闭着眼睛，让热水哗啦啦打在他的脸上。只是、没有坚持多久，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但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声音，也被淹没在这哗哗水声中。 好一会儿，终于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擦干身体穿上睡袍回到房间。 她一定是太累了，连他上了床也没有感觉出来。贴着她躺下，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吸吮了一口她发丝的气味，这才闭上眼睛。 可是哪里睡得着？！ 前天、昨天晚上都没有睡着，本以为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满脑子想着陪同省领导调研的事情。其实，是提醒他早该有所预感，预感到他的第二孩子即将离他而去。 如果、如果这周他回了怡景，陪在她的身边，那么孩子一定还在；如果、如果他承认她是他老婆，把她接到南湖去好好养身体，孩子一定也在；如果、如果…… 他太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事实上是，他现在没有了孩子…… 身体不由又抽搐起来，但他死死闭着眼睛不让自己落泪。 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撑过来…… 只是，胸口真的好疼好疼…… 床上轻微的动静让顾如雪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腰间有一双大手护着，让她的忽然惊醒没有半点的惊慌。因为她知道是他，只有他的手才有这样的温度、才能这般的温柔。她亦知道，他没有睡着。 刚要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不料他却用力让她保持原来姿势不要动，把脸埋入她长长的发丝中。 “老俞……”她觉得她该跟他说点什么，但、话未出口，俞行光的大手已覆上她的小嘴。 “太晚了，快睡。”俞行光的声音哑哑地。她为他怀着孩子，而他一天也没有照顾她，只是把照顾她的义务推给姐姐。现在，他回来了，她没有抱怨一句，只是一个人默默伤心难过…… 满以为明年年初他就可以抱到自己的孩子了，还曾幻想过如果是女孩子会是怎样，是男孩子会是怎样，可是转眼一切便都是泡影。而这件事让她承受的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他更不能怪她！ “老俞……”她想象过俞行光回来后的N多场景，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是这般的安静。人家说，痛到最深是无言，他一定是很难过很难过吧。 “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晚上我才走，可以陪你一整天。”说着，大手向上移，挡在顾如雪睁开的双眼前，形成一道黑影让她再也无法胡思乱想。 这一夜，再也无语，只是他抱着她，而她缩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相拥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取暖、相互怜惜…… 第二天一早，不睡懒觉的顾如雪醒来，却发现俞行光早已不在床上。 起身走出房间，却只有俞行芬一人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俞行芬优雅地长裙上，让俞行芬如油画中的人物一般美丽的几乎不太真实。 “姐。”顾如雪问好，目光却开始在房子里搜索起俞行光的身影。 难道昨晚只是一个幻觉？！可是，她那样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那双大手扣在腰际的感觉，那样真实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啊！ “别看了，行光一早就给你煮了红枣桂圆粥，现在下去给你买蛋糕去了。他跟我交待过，等你醒了让你先去洗脸，他马上回来。”俞行芬淡淡一笑，把咖啡杯放下。 “哦。”又退了回去，忐忑的心里却泛起丝丝地甜蜜。 他不怪她么？！他不怪她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还是……只是对她尽男人的责任与义务？！ 没有了孩子，心里更没有了底。她不知道，他还会跟她走多久。只是，多久重要吗？！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只是贪恋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又时刻做好准备分手的那一刻。 可是越是心里矛盾害怕，就越是发现自己喜欢他，没他不可。这种痛苦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包括跟孔余在一起也没有过。 现在她特别害怕失去，可是越是害怕便越是没有把握，哪怕只是一分钟看不到他，她都会惊慌失措没有办法…… 很快洗漱干净，想要换件漂亮一点的衣服，却发现衣柜里全是俞行芬为她怀孕做准备，买来的孕妇裙和宽松的休闲服。 孕妇裙真是漂亮啊！有凉爽地真丝、有华贵的锦缎、还有可爱的泡泡纱面料，有碎花、有素面、还有他最喜欢的紫色，似乎比一般女人的衣裙都要漂亮呢！ 是啊！如果孩子还在，还过两个月，她就可以穿上漂亮的孕妇裙了吧！ 可是，她还有机会穿么？！或者说，还有机会再为俞行光穿么？！ 一大早的触景伤情，泪水便安静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这裙子不适合你，还是穿长裤好看。”俞行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直直地立在顾如雪的身边。弯腰，把顾如雪手里一条紫色的孕妇裙拿走，然后从衣柜里取出宽松的休闲套装递给她。 顾如雪慌忙擦去泪水，尔后接过休闲套装。 “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粥里加了冰糖，蛋糕是在黑天鹅蛋糕店里买来的，虽然不是黑天鹅那一款。”俞行光扶住顾如雪，伸手温柔地把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老俞！”俯到他的怀里，顾如雪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之前觉得孩子没有了，所以她便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伸手还可以抱住他，可是下一次呢？！她还能抱他几次呢？！ “有我呢！不怕。”俞行光把她拥在怀里，他当然明白她的感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俞行光自己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应该说，他对顾如雪怀的这个孩子的希望值比霍少蔓怀孩子时还要高。霍少蔓在怀孩子的时候，他还年轻，还不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只是在签字取出来的时候，他明白他不可能抛弃霍少蔓，也意味着可能以后永远都没有孩子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椎心的疼。 当知道顾如雪怀孕时，先是不能一时之间接受顾如雪。但当他决定接受顾如雪时，他的期望马上就涨了起来。这是他第二个孩子，在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候来的孩子，这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礼物，最大的惊喜。他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自己还会再有孩子。 只是，还没让他喜几天，孩子就没有了…… 那么他的第三个孩子在哪里呢？！还会有吗？！ 怀里弱弱地顾如雪哭得命都没了似的，俞行光的双手搂得更紧。 在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在场保护孩子。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当然是应该给她最好的安慰。 “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哭了，粥都快凉了。”好久，俞行光把顾如雪从怀里扶起来。他从不会说甜言蜜语，此刻只怕这句是对顾如雪最大的承诺、最大的安慰、最甜最甜的话语吧！ “还会有吗？！”顾如雪觉得自己听错了，抬起湿漉漉地眸子看着他，他那俊逸的脸庞是那样坚定，没有半点打马虎眼的样子。 “当然会有。你才二十六岁，正年轻呢！又不是什么高龄高危产妇不能生了。听话，我一早就煮了粥，我煮的粥你都不吃吗？！”俞行光是极少下厨房的，但为顾如雪，他下了两次。 “吃。但是，午饭一定要我做，我喜欢做饭给你吃。”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刚毅却不失柔和，俊朗又不失温柔。孩子是没有了，可是有他啊！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多么大的安慰啊！ “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呢！下周，下周等我回来，你再做饭。中午叫上行芬，我们一起出去吃。”俞行光想也没有想，揉了揉顾如雪那可怜巴巴的小脸。她又瘦了，才几天又瘦了一圈，早已不是刚见她、她做宅女时那般圆润丰满了，细细的腰身几乎就可以一手掐得断。 “我又不是娇小姐，一天到晚在床上哪里躺得住？你出去，我换了衣服就出来，吃过早餐我去买菜，行芬姐从来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顾如雪收起悲伤，然后把俞行光往外推去。 “那快点，我在餐厅等你！”俞行光也不好再跟她多说，只要她高兴，那就让她做吧！现在，他正好没办法哄她开心。 走到厨房，给每个人盛了粥，然后把买来的蛋糕分放到盘子里。 “行芬，过来吃早餐。”俞行光招呼着，一想，好多年都没煮东西给俞行芬吃过了。 “你打算怎么办？！”看俞行光已经调整过来了，俞行芬起身过来坐到餐桌边。 “打算什么？！”俞行光故作糊涂，他当然明白俞行芬是什么意思，只是……往后的事情往后才能知道，现在谁能猜得出结局呢？！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与顾如雪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别给我装糊涂，你不是那么糊涂的人。我跟你说啊，虽然我是你姐姐，可是这件事我是站顾如雪这边的。顾如雪是个离婚女人，这样的女人在感情上已经受不起第二次伤，我不希望她会死在你手里。”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所有男人在感情上都是坏人，但她绝对不相信弟弟俞行光会是其中之一。 “你说什么呢？！你管好你自己，少管我的事。”俞行光从来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最讨厌旁边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包括姐姐也不行。 “我只是提醒你，谁要管你了？！”当然了解俞行光的脾气，可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出来。她亦明白，俞行光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刚刚就要走到餐厅的顾如雪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半路停了好一会儿。理了理情绪，这才走到餐厅。 “怎么这么慢？！粥都凉了。”虽是抱怨，但声音里透着怜惜与宠爱。 顾如雪勉强地微微一笑，坐下来低头跟大家一起吃起了东西。 席间，俞行光忍不住心疼地看向她。本就不算很漂亮，又因为连日来把眼睛已哭得红肿，一大早上眼睛就肿得跟两只大馒头一样。 起身，从冰箱取了冰块，用方巾包好，然后伸手去给顾如雪敷下眼睑。 “我自己来。”顾如雪抬头，就要接俞行光手里的冰块。 “你吃，我给你敷。”干脆起身站到她的后面，为她专门敷起了眼睛。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宠着，吃着吃着，眼眶又是涩涩的。可是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摸不到方向，总觉得爱如细沙般，越想抓紧便越是散落的快！ 一边的俞行芬看到他们俩这般的亲热，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快速把粥吃完，取了一块蛋糕便到阳台上边吃边看报纸。 吃过早餐，俞行光第一次带着顾如雪一起出门。拉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去楼下小区内的超市买菜。 倒是顾如雪，这下里倒没有了主张。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般，一路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就那么乖乖地任俞行光拉着她的手。 虽然低着头，虽然一言不发，虽然心里还对失去孩子痛着心，但此刻她真的感到好幸福，好欣慰，好想哭！ 是的，她好想哭！但这一次觉得想哭不是因为痛，却是因为欢喜。 她真的没有料到，俞行光会在失去孩子的时候能这样对她；真的没有料到，这件事反而会让他放开一切将她公之于众。 此刻，她想哭着高喊、想笑着大哭。 她终于不再被他雪藏，而他终于肯拉着她的手坦然这般走在阳光下。如果他一直这般拉着她的手，无论是去哪儿，只要有他，她一定会永远永远跟着不回头…… “会做螃蟹吗？！行芬爱吃。”走到水产柜，俞行光取了捞子。 “做螃蟹最容易的，可是选螃蟹不好选，不然就买到公的了。”顾如雪把俞行光手里的捞子接过来，自己在水池里找了起来。 “你不会做什么？！”站在一边的俞行光似乎有些显得多余，负起手就光是看着顾如雪捞螃蟹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有些调侃她。是的，好久没有逗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光临一次医院才行。而她，每次出现总是一幅可怜巴巴地像只小落水狗模样。是的，她现在已经由巴巴狗变成了落水狗，成天都是混漉漉地。 “什么？！”顾如雪侧目，有些不太明白俞行光的意思。 “你好像什么菜都会做，我问你不会做什么菜。有不会的吗？！”俞行光笑笑，在做家务上似乎顾如雪真的是无所不能的。 “当然有。电视上看到的鲍鱼、鱼翅什么的，材料一定贵得吓死人了，哪里是我能学得来的啊！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鲍鱼、鱼翅是什么样子的。”顾如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好笑地回答。 “走！不买菜了，去外面吃。”忽然，俞行光把顾如雪手里的捞子夺过丢到水池里，然后拉起顾如雪就要走。 “不是说好了买菜回家做饭，怎么又不买啦？！”顾如雪完全的云雾中，任俞行光拉着往超市外走去。 “请你吃鲍鱼啊！”俞行光不由放在心里想，这个苦孩子，以前谁带她去吃过鲍鱼呢？！ “啊？！不要、不要……太贵啦！”顾如雪一听，连忙摆手，她可不想让俞行光像上次为她买黑天鹅蛋糕那般又被商家“宰”一刀。 “太贵？！你知道有多贵吗？！”俞行光看着顾如雪一笑，她又说没吃过，怎么知道有多贵呢？！ “不知道多贵，可是听说很贵啊！”顾如雪被问蒙住了，她确实不知道有多贵，就连鲍鱼什么形状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价格呢？！就连鲍鱼这个名字也是听说来的。 “听说？！那你得记住我今天告诉你的一句话，‘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俞行光一笑，拉着顾如雪的手更紧了。 “呀！这不是顾如雪那个小贱人吗？！”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刚出超市便遇上了赵怡雨跟她的妈妈一起带着孩子准备逛超市。 赵怡雨看到拉着顾如雪手的男人，不由大吃一惊！ 顾如雪更是不由全身一紧，怎么会在和俞行光一起的时候遇上她呢？！ 赵怡雨的声音这一次并不大，但顾如雪敢肯定俞行光听到了，亦感受到了顾如雪在他掌心的手一紧。他的大手更紧了紧，似乎是要通过掌心把自己的力气转移到她的掌心。 只是俞行光并没有想跟这样一个没素质的女人计较，而是拉着顾如雪继续走自己的路。 “喂！你是俞……哎，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啊！你记不记得我？！我们一个院子长大的呀！”她自己都忘了俞行光的名字，却是把婴儿车交给她的妈妈，调转方向追上俞行光拍了拍他的后背，主动跟俞行光说话。 是的，她要揭开顾如雪的真面目，让她被所有男人都抛弃！ “我一般不会记得没什么水准的人。”俞行光看了看赵怡雨，当然记得她就是那个从小爱缠着霍少磊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小飞女。上学全是混时间，就知道整天追着帅哥跑。 “你……说什么话呢！我是一片好心。你知不知道你拉着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我告诉你，她是……”赵怡雨没有料到俞行光会跟她的第一句就这样的不客气，那冷峻的颜面、威严的目光，让原本想“发威”的赵怡雨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也小声小气地跟他继续说道。 “你要不要我告诉你家先生，你是个什么货色？！”不等她说完，俞行光厌恶地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尔后拉着顾如雪就要离开。 她带着孩子出来逛超市，足以说明她已经结婚了，只是……是谁会娶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俞行光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结婚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婚前也不把这种女人的人品打听清楚的吗？！ “你什么意思？！我是一片好心，你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怎么啦？！我有什么让你好说的？！你去告诉啊！我才不怕你呢！”离间不成，反被俞行光轻描淡写就反击得一败涂地，赵怡雨真是要气死了。可是很奇怪，面对高大、威严、气势压人的俞行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怡雨连平常的耍泼本领半点也发挥不出来。 “是吗？！你不怕你家先生，只能说明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既然你找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如此的趾高气扬，威风八面。”俞行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完全把赵怡雨丢到了身后，但握着顾如雪的手更紧了，紧得……顾如雪都有些咬牙坚持了。 “老俞。”心里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害怕，看到离赵怡雨远了些，顾如雪弱弱地叫了一声。 “忘记刚才我教给你的那句话吗？！重复一遍。”俞行光极威严地看着远处的什么地方，声音更是硬绑绑的，不止是赵怡雨害怕，就是被他牵着的顾如雪也觉得害怕。 “说、说什么？！”顾如雪结巴着，脑子里早就浆糊了，根本不知道俞行光要让她说什么话。 “你说呢？！我在两分钟前教的，你现在就忘了？！”俞行光忽然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层次，目光刷地打到顾如雪的身上。她真的太不争气了，竟然让那样一个飞女羞辱也不知道还手的。 第82章听说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立即飞快地想了想，应该是这一句，顾如雪重复道。 “我再加上一句，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给我重复一遍！”从领导变成了严师，俞行光的语气不容拒绝。 “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会不准呢？！”虽然不敢问，但含里糊里的，顾如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让你重复我的话，你没听到？！”明明在超市里气氛还很融洽地，现在似乎一瞬间到了冰天雪地般，顾如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俞行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这就是顾如雪，她爱俞行光，可以爱得完全没有自我。明明不知道他的用意，他让她做什么，哪怕他当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般收拾，她还是会照做。 “我是心疼你，知不知道？！”听到顾如雪完整的重复了一遍，俞行光才褪去威严及冷峻，这刻才温和了一些。 “这……跟心疼有什么关系啊！”终于见到他阴转晴了，顾如雪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那会儿，她都快委屈得哭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呢？！对自己没信心就算了，对我竟然也是这么没有信心，以后还怎么嫁给我？！跟我一起一辈子？！难道你觉得我听了那个女人的三言两语就会相信她的鬼话？！难道你觉得我看到她有某些狗屁证据或是什么，我就对你改观？！难道你觉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人是该善良，可是对恶人不该善良。小时候，你没学农夫跟蛇的故事？！”俞行光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就搭上这么一个迷糊女人。 “老俞……”他总是不会说情话，可是就算是他在教训她，她也觉得好动听。 “别跟我叽叽歪歪的，人活着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还有许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不要总在感情里患得患失、发神经！”看着她那巴巴狗般可怜的眼神，俞行光真是又爱又恨。 “我不发神经了。”听到最后那一句，顾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俞行光真是一个好老师，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三言两语就把迷糊的顾如雪给点醒了。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 “人活着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还有许多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两句话便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让顾如雪似乎看到了往后的光亮。 特别是那句“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不要总在感情里患得患失、发神经！”真是太有“老俞哲理”了。 她这段时间确实真够患得患失的，也确实够“神经”的，俞行光真是目光如炬，一句便道出了天机。 是的，他说要让她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 有这句话就够了，他以后的生活规划里是有她的，那她、还要求什么？！ “鲍鱼到底多贵啊？！”顾如雪双手握住俞行光牵着她的那只大手，嘻嘻一笑，但笑里泛着感动的泪光。 “你真是个蠢学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怡景大学的。刚刚教你的又忘了？！不要听说，等会儿自己看到、亲自买单就知道了。”俞行光忍不住侧身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蠢女人。 “我只带了一百多块钱，不够付的吧？！”出门前说出是买菜做饭，所以顾如雪当然只带了一个菜钱。 “等会儿，我给卡，你去付，行不行？！”真怕了她了，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可是……你说的我都不能听吗？！你说的都会有假的吗？！”顾如雪想了想，再一次发问。 “那我有时候气话说你是猪，你真的是猪吗？！”说完，俞行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讨厌！想着法儿骂我！”回过神来，又被俞行光绕了进去，忍不住轻轻给了他肩头一下。 “你呀！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好好想想往后。我在南湖不是一天两天能回城的，如果工作做不好说不定在南湖就是一辈子。你想过没有，你是留在怡景等我每周回来呢……还是调回南湖工作，跟我一块儿。”俞行光的话总是很实际，不像顾如雪总是爱绕着“爱啊爱”的虚话题。 “我能调南湖吗？！”顾如雪立即来了精神。她对怡景这座大城市倒没有什么过多的留恋，如果俞行光愿意，她当然想要跟着俞行光。 “调动当然会有些困难，我得先看看南湖计生委有没有空编，对口会好调一点。但是如果没有，那就要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一点的单位。总之我要先摸一下情况，等过段时间我再跟你商量。但是我要提醒你，不管在南湖什么单位，工资、待遇、福利肯定没有你现在好。”听到顾如雪愿意跟他去南湖，俞行光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好不容易从南湖考到怡景，会又愿意跟他回到那个穷地方吗？！如果真调回南湖，她的工资、待遇都会少好多的，小县城是没法跟省城比的。他是为了事业，她为什么呢？！只有一个解释，是为了他，为了爱。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跟我办调动。不过……千万再别打别人的招牌了，我胆子小。”一想到上次为她安排工作的过程，顾如雪又提心吊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俞行光这样的人还会搞这样的投机。 说话间，俞行光掏出手机打给俞行芬，叫她一块儿出来吃饭。但俞行芬是多精明的人？！如果顺利，俞行光一周才能回来一次，怎么能浪费他们俩的时间？！借故店子里还有事，把时间让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没办法，俞行光知道姐姐的个性，与自己无二，只得单独带顾如雪去吃“鲍鱼”。 “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吃太高级的东西。”被俞行光已带入了鲍燕翅酒楼，顾如雪还放在心里磨叽。 “你能学的果断一点吗？！来都来了，你现在要退回去？！”俞行光低头看了看矮自己一个头的顾如雪，好笑地把她带入包间点餐。 其实俞行光并没什么胃口，今天来这里全是因为顾如雪说她从未吃过才带她来。 点了满桌的美味，就只是坐在对面单单为顾如雪夹菜，然后微笑着看她吃，自己一筷子也不动。 她真像个孩子，疼的时候哭，好的时候笑，那么容易受伤，又那么容易恢复，可是他不行。而且他的疼还要一层一层埋在自己最深处，不让她或者说不让外人觉察过分毫。不然，一不小心，又会把她的伤口碰开…… “这是什么？！”顾如雪把俞行光为她理好的肉夹起来，好奇地问道。 “鲍鱼仔，尝尝看。”俞行光淡淡地笑着，尔后为她面前的木瓜炖血燕里加椰汁。 她太瘦了，又刚刚掉了孩子，真该要好好补补。 “很好吃，你怎么不吃？！”顾如雪很馋猫地吃了几口，抬头看向一直给自己剥这样、夹那个的俞行光。 “我怕长胖，你可以多吃一点，太瘦了。”说着，取了小银匙盛了一小口血燕递到顾如雪面前。 “你哪里胖啦！不算胖啦！你先吃一口，我再吃。”俞行光在顾如雪的眼里是百分百完美的男人，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工作、生活能力，都足以让她折服。 “你先吃，我去洗手间。”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俞行光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洗手间，而是去买单。他知道顾如雪总会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怕等会儿买单的数字吓到她，虽然那个数字并不是太大。 但走到半路，他又折回到洗手间，伸手在自动出水口处接了一把凉水，然后拍打到自己的脸上。 酒楼里有冷气，并不热，只是……他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泛红了。 明明没让自己往那个地方想，可是思维却不怎么听话，动不动就转到了那里。如果他一直这样跟她在一起，一直这样守着她，孩子一定很乖地养在她的肚子里吧…… 工作真的比孩子都要重要吗？！或者说，他真的没有办法照顾好她？！ 一把一把的冷水拍到面上，好一会儿才将红眼眶压下去。取了纸巾把面上的水擦干，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出去。 从来不沉迷于过去，可是这一次总是自觉不自觉地陷进去。俞行光狠狠甩了甩头，这才向收银台走去。 “你怎么这么久？！”见俞行光终于回来了，顾如雪奇怪地看向他。但她从他的脸上，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怎么？！怕我跑了，把你抵在这里刷盘子啊？”俞行光重新坐下，看着桌上吃得差不多的东西后表示还算满意。 “呃……这倒没想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俞行光会对她不利，她觉得顶多他也就是脾气坏一点，但人还是真正的好男人。 “对谁都要有点戒心，别傻愣愣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怜惜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然后取了纸巾递给她。 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定满嘴的油渍，顾如雪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把自己的嘴角收拾干净。 俞行光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吃很少。现在有他陪着，她一不留心就吃多了。看来就连吃饭也得讲心情，可是他为什么从头到尾不吃呢？！他心情不好吗？！ 但顾如雪不敢问，这次的孩子事件她总觉得错在她自己，俞行光没有发她脾气真的是太奇怪了，她当然不想点燃这个导火索。但他不吃，她真的好心疼。 “过两周我有空，打算带你去爬山，所以这周你得好好在家给我把身体养好。”见她吃饱了，俞行光这才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 “你带我出去玩？！真的吗？！”顾如雪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结婚那会儿，孔余都没有带她出去玩过。现在俞行光主动说要带她出去玩？！ “这点小事，我骗你做什么？！”刚想要责备她竟然怀疑他，但刚才不是自己教她对任何事情都要抱怀疑态度吗？！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又继续吃东西，与雀跃的顾如雪态度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是要坐火车的吗？！”顾如雪哪里能像俞行光那样处事不惊？！这会儿，满心满意早就飞到了下周。 “嗯，坐飞机快一点，到了以后让我同学开车接我们。他是大学期间跟我玩的最好的一个，在电话里邀请了我好多次了，可是一次都没有成行。” “飞机？！我连火车都没坐过，坐飞机岂不是直接把火车跳过了？！这样好吗？！”顾如雪真的开心疯了，本来一直觉得俞行光好，却没料到他还能这么好。 “是谁规定得先坐火车再坐飞机？！”这小丫头，俞行光都被她逗笑了。 “也不是啦！我觉得飞机比火车更高级啊！那是周五去还是周六去？！”实在太期待了，顾如雪一刻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你现在先回去睡午觉，到底是周五还是周六等我到时候再定，我会提前两天给你打电话。”就几分钟，俞行光已填饱了肚子，然后取了纸巾擦了嘴后拉顾如雪离开。 这丫头…… 没吃过鲍鱼，没坐过火车和飞机…… 不知道怎么的，俞行光总觉得顾如雪让他很心疼。 “你晚上走吗？！”坐在俞行光的车里，虽然身体已有些累累地，可是顾如雪舍不得回去。 “嗯。”俞行光用心开车。 “那我今天不睡午觉了，我怕一觉醒来你就走了。”顾如雪想了想，又认真地说道。 是的，她很认真，认真地让俞行光不得不侧目看了她一眼。不是撒娇、不是讨好他，而是她真的很是舍不得。 “如果不听我的话，爬山的活动取消。”俞行光回过头继续认真开车，但心里却是被她柔柔的情思所满满包围。 其实他很喜欢她的小女人样，很满足她满心都是他的感觉。可是平时对谁都威严惯了，在所有人面前都这般的威严，就算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如此，真是一朝一夕都改不掉的。 自然的，顾如雪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跟他讨价还价。但心里，早已飞到了下两周后的周末，能被俞行光拉着小手，一起在山林里飞跑的快乐之中。 “对了！”顾如雪忽然大叫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 “怎么？！”俞行光被她的惊呼也是吓住了，侧目看向她。 “刚才没买单，刚才我们吃那么多高级东西，可是我们没有买单！！”顾如雪捂起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 “那就逃一次单吧！”俞行光一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迷糊的女人，怎么办啦！难道她觉得，她不买单人家会让她离开？！ “逃单？！可是、可是……如果以后走路上被他们认出来怎么办？！”逃单？！虽然顾如雪从小穷到大，可是逃单她还是不敢的。 “不承认就行啦！说他们认错人了。反正你长得也不是那么惹人眼，就算他们再遇到你，也不能确认真的是你逃单。”什么时候，俞行光总是不忘损损她。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好玩的小东西。 “可是你惹眼啊！你这么俊逸，又这么有气质，很少有人见到会忘记的。”被俞行光调笑了还不自知，想了想又认真地说道。 俞行光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本来表扬他就挺难为情的，现在被他这么一大笑，顾如雪更加不知道所以然了。 “看男人要看内在，看女人才是多看外表。”终于止住笑声，俞行光很认真地对顾如雪说道。没想到她还是个小色女，被自己的“姿色”所迷倒。 “啊……你是很有内在，可是我没有外表呢！”顾如雪不爽地低下头去。 “可是你有酒窝啊！”停车，把那小东西拉出来，俞行光抬头看向高高的天空。其实没什么的，天还是那么蓝，明天……依然会是希望多多！ “老俞，你表扬我一句啊！我现在好没有信心。”看着他心情大好，顾如雪却是低落落的。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还想听到什么？！”她确实没啥优点的，长相普通、人又笨，可是……他却觉得这辈子就跟她栓一块儿了，不愿意分开了。 用两只手拉住他的大手，顾如雪埋头傻笑了起来，泪水又在眼眶里转圈圈。 俞行光的话跟甜言蜜语完全不能打等号，却每次都能把顾如雪感动个半死。就算某一天，他跟孔余一样移情别恋，她为眼前这片刻的快乐也认了。 回到家里，顾如雪并不肯睡，躺在床上就缠着俞行光跟她讲话，生怕浪费了跟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俞行光也由着她，捂着她的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说着说着，她终于累累地睡了过去。 俞行光这才小心的起身，为她压好薄被后退出房间。 以家属名义并不暴露身份地给她打电话到单位请了病假，然后跟俞行芬交待，让她监督顾如雪在家休息一周不要去上班，这才不太放心的离她而去。 现在把她的身体和心情调整过来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都慢慢再来。他明白，在他家这一关……并不会很好过。如果顾如雪不在精神和身体上练强大一些，只怕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因为是俞行光陪着她睡着的，顾如雪这一觉睡得可真安心。只是醒来时身边早已没有了俞行光，心里……不禁还是有些失落。 既然他已经决定他以后的生活中有她的规划，可是这一次他怎么不带她去南湖呢？！如果他问她，她一定会愿意去，天天给他做饭洗衣服，那是种何等的幸福啊！ 不过，他这次回来后的表现真的很好，对于他来说，她的要求也不应该那么高。 当俞行芬告诉她，俞行光已为她请了一周的假时，顾如雪忍不住又是满心欢喜。她知道，他的心里惦记着她，这就足够了，倒不是她能在家休息多久。 “姐，我想回我那里去住。”她的房租总是三个月一交，空在那里不住真是浪费了。况且一个人住着会觉得自由许多，在这里总是会有些觉得被束缚着的感觉。 “那怎么行？！行光走的时候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托，让我千万千万照顾好你。你那里这么久没人往，一方面要重新做清洁，另一方面一个人在那里谁也不放心。在姐这里还有什么不好的吗？！又没什么外人。”如果是奶奶回来还可能会有些不方便，现在就她跟儿子两个人，而且有时候升升还在前夫或者霍少磊那边。加上家里又没住男人，俞行芬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总是要上班的，住那里离单位近。而且我现在休假在家里，自己慢慢打扫卫生也没有什么。我不是大户小姐出生，身体没那么娇贵的。”妈妈勤劳一生，这一点上对顾如雪从小就是耳闻目睹的教育，所以顾如雪也是极勤劳的。 “那也不行。你住我这里，就算上班我也可以开车接送你。你一个人搬出去，行光又该怪我对你照顾不周了。”虽然这次顾如雪的孩子掉了，俞行光回来后没有批评任何人，但他越是不批评，所有人就越是自责，总觉得责任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这就是所谓的不怒而自威吧。 第83章突袭 “没事的。不说我上大学时就是一个人，连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妈妈忙怕家都不落家，还是我照顾我弟弟呢！老俞那里我说，真的、我想回我那小房子了。”说到最后，顾如雪都对这个大自己十来岁的姐姐撒起娇了。 “这样，我送你过去，然后让保姆去给你把那房子收拾一下。”没办法，她平时一方面要管儿子，一方面又要做生意，对于顾如雪……她只能说管吃管住，并不能真正带给她想要的东西。换句话说，她太明白，顾如雪需要的是俞行光。而她这里没有了俞行光，她留在这里当然会觉得没有意思。 “嗯！姐真好。”顾如雪调皮一笑，搂着俞行芬的胳膊就叫姐。 俞行芬一笑，这丫头……真是个孩子，只不过同意了她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搂着自己叫好，也太容易满足了一点。 反正今天已是周二，她一个人也住不了几天，俞行光应该会在周五的时候回来看她吧！在她这里住着，他们小两口亲热也不太方便吧！ 想到这里，俞行芬让保姆简单给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一起送顾如雪回小租房。 “姐，留下来吃饭吧！超市很近，我去买菜！”把行李放好，顾如雪便开始留俞行芬。 “不了，我还有事。你记得要按时吃东西，千万别偷懒不吃，如果是瘦了……行光回来可又要批评我这个姐姐了。”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些钱递给顾如雪。 “不用、不用，我有工资的。”顾如雪连忙摇手，虽然在她家住的时候吃她的、用她的，可是钱还是万万不能拿的。 “那……让保姆把家里收拾妥当才让她走，你千万不要累着，不要碰凉水，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她出身贫家，自尊似乎比一般人要显得更加强一些。俞行芬也不好勉强，只得把钱收回去。 “知道。”俞行芬家里的保姆还在为她洗厨房，顾如雪连忙点头。 虽然不怎么放心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妹妹，可是她的坚持让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跟俞行光一样不怎么放心的离开。 一段旋律从手机里飘出来，顾如雪刚送走俞行芬便去取电话，竟然是涂近远的。 “涂科长好。”电话通了，顾如雪深吸一口气。是的，她与涂近远之间不再是刚认识的那一会儿了，他们之间……如同隔了一层厚玻璃，虽然看得到彼此，却并不真正了解。 “跟我还这么客气？！”被顾如雪这一声“涂科长”给叫蒙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跟顾如雪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远了。而那夜在KTV里K歌时，两个人边唱边甜蜜对视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 “呃……有事吗？！”似乎……与他之间，应该没什么事了。顾如雪顿了顿，又重新提问。 “我们见面谈谈好吗？！”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些关于她的问题，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给她电话。 “那个、我……”顾如雪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涂近远要跟她说什么，但她从内心来讲不想跟他见面，怕他提那天的事情，因为现在她还没有结婚，毕竟未婚先孕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我打过电话去你单位了，我知道你没上班，听孙宁说你请了一周的病假。”涂近远似乎觉察到，顾如雪一定会拒绝，只是没料到，她会笨到临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可是你上班呢！”顾如雪就是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撒谎，连拒绝人的时候都这般不会处理。 “今天下乡活动刚结束，下午我休息。出来吧，我在盛世华庭门口等你。” “那是我姐姐的家，不是我的，我还住在自己这里。”什么？！他在盛世华庭等她？！她刚刚搬过来呢！ “那我过来，坐出租车就十几分钟。”说着，电话断了。 晕死，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跟他出去谈什么事情，再说她也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可是他来了，怎么办呢？！ 跑到客厅的窗子前看着机械厂的大门，每当看到有出租车经过就吓得胆战心惊。他要来找她说什么呢？！说她没结婚就有孩子？！ 可是，如果今天不见他，他把这件事跟单位其他人说了呢？！那以后，她还有什么脸上班？！ 哎！如果“俞老师”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准确告诉她处理事情的办法。 正纠结矛盾着，她看到涂近远已在机械厂门口下了出租车，向她这边走过来。 没时间考虑了，她可不想让涂近远到她的房子里来谈话，连忙换了鞋子走了出去。 “身体怎么样了。”近了，涂近远首先关切了一句。 “嗯！好多了。”问什么都比这个好，顾如雪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问题。 “旁边有间咖啡厅，去坐坐吧？！”似乎并不需要得到顾如雪的同意，涂近远紧张地把手插入裤子口袋向前走去。 顾如雪留在原地停了停，还是跟了上去。 从来不知道，原来离机械厂不远的地方真有间咖啡厅。一起走进，然后点了东西，两个人都坐在那里相对无语。 咖啡厅里正缓缓地流淌着轻柔地钢琴曲，让人听着听着，心里不觉浮起一丝丝淡淡地忧伤。 弹钢琴的小姑娘很纤瘦，但背坐得无比挺拔，看的顾如雪都有些痴迷了。怎么所有人都这么漂亮这么高雅，唯独世上仅她一款丑小鸭。 顾如雪瘦了，比他第一次她的时候瘦了许多。眼睛越发觉得大了，小巴尖尖地，只是不变的是她依然单纯清澈的眼神，还是像个小姑娘般没有受到污染。 顾如雪一直侧目看着咖啡厅中间弹着钢琴的长裙小姑娘，她修长的手指就那么轻松地在琴键上滑动着，而美妙的音乐便这般神奇地飘出，好让人羡慕啊…… “最近，你还好吗？！”片刻，涂近远还是主动打破沉静。 “还好。”他不问，她便不会开口。问了，她也只是就最简单地话回答。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当然看到顾如雪左手中指上那枚耀眼的钻戒，应该是“那个人”送的吧！ 只是，如果她真的只是给那个人做青妇，他不会原谅她！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就算她给别人做青妇，又关他什么事呢？！ 可是涂近远坚持认为，如果她真是那种女人，那么她脸上的单纯与清澈就全是她装出来的，她这样也算是骗人。 “还没有，也许……”她想说很快，可是真的会快吗？！她想说可能会很久，可是、她多么希望下周俞行光回来就跟她结婚啊！ “他没准备娶你，是吗？！”他不想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抬头看向顾如雪。她竟然还是侧目看着咖啡厅中央的钢琴，一刻、她也没有看他。 “如果你是对我的私人问题感兴趣，对不起，我不想回答。”把目光从钢琴移到桌面，是的，从头到尾她也没看他一眼。尔后低头从小包里取出钱放到桌面上，起身就准备离开。 “顾如雪！”连忙起身捉住她的手，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他是错的，她如何生活其实与他关系并不大，这并不是他应该追究的重点。 “是！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但是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低人一等吗？！离婚就该被人耻笑吗？！你告诉其他人吧！告诉他们那次我为什么进医院，我无所谓，多一个笑我跟少一个笑我没多大区别。”目光这才落到涂近远的脸上，她想找……想找过去那个她认识的涂近远，想找过去那个鼓励她、保护她的涂近远。但是，她失望了，涂近远虽然年长她两岁，可根本就是一个孩子，一个矛盾、没有主见的孩子。同时她也庆幸，她没有深深坠入这个并不成熟的爱里，而是迷糊地撞入到俞行光坚实的爱中。 “坐下来。”转到顾如雪那边，双手把她按到座位里，然后涂近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的，他承认他是对顾如雪一见钟情，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单纯的眸子、忧伤的眼神时，他就发现自己喜欢顾如雪了。面对顾如雪是个离婚的女人，他挣扎过、苦恼过，但他却决定要追到她，用自己所有能力去保护她、爱护她，让她眼里不再有忧伤。 可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她又告诉他，她不会有孩子、不能做妈妈，这对他无疑又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他发现自从喜欢顾如雪以后，他一直在矛盾、在犹豫、在挣扎、在考虑…… 他的精神很累很累，被她占满了心间，让他一刻也不能休息。 而他又战胜了懦弱，再一次决定勇敢地与她一起面对所有一切的时候，却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至少他并不知道会有人给她买那么贵的黑天鹅蛋糕。 他被打击了！ 他能猜出为她买蛋糕的这个人一定比他有魄力，比他成功，不然顾如雪不会选他而不选矛盾纠结的他。 “我哪里比他差？！”终于，涂近远发现，其实他真正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并不是其他。 顾如雪抬头去看涂近远，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看得出，他其实并没有恶意的。 “我是说，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他明白顾如雪一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怎么说呢？！想起俞行光，她是幸福的。她并不拒绝跟朋友们分享这份快乐，但要让她真的一一细说起他的好，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随便说啊！我能承受。”看着顾如雪为难的样子，涂近远合起双手引导着。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忽然发现，在俞行光一直雪藏她的同时，她也一直把俞行光雪藏着。即便是与俞行光在一起有许许多多美好的点滴，她并不太想与人分享。 “我想听，非常想听。”涂近远把咖啡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满脸痛苦地再一次抬起头来。 他的表情怎么那么怪？！难道咖啡是一种很难喝的东西吗？！ 想到这里，顾如雪低下头也抿了一口，原来咖啡真的很难喝，好苦！好那该死的中药无异。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到这种地方出钱享受“中药”呢？！ 当然，这么“丢人”的问题只能问老俞，问其他人一定会被他们笑死的。 “咳、咳……他、从来不骗我，讨厌我的时候会凶我，喜欢我的时候、会煮冰糖粥给我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什么而说违心的话。他很厉害，什么事情也难不到他，什么难题在他面前总能迎刃而解，就好像我的老师一样，教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他很坚定，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从不会中途犹豫不决、举拿不定……”似乎今天不说是不行的，顾如雪一件一件慢慢理出来…… “你是说……之所以不选我，是因为我一直在犹豫？！”在他认为最重要的地方打断，涂近远认直地看着顾如雪，他觉得她这一句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为什么他一定要跟她的老俞比呢？！ “如你所说的他一样，我也从来不会用谎话来哄人开心。与你交往的每一步，我的犹豫正好是我深思熟虑的时候，我觉得只有我认真的思考过我们之间的问题，才能是对你公平的。”听了半天，涂近远并不觉得她嘴里的那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涂科长，我觉得现在说这个……真的没什么意思。我跟他的婚期已经定了，如果不是因为孩子这周我们就要见双方的父母了。虽然半途中出了孩子的事情，可是、可是并不影响什么……过两周我们还计划……” “你是在怪我，那天是我让你搬箱子的事情吗？！”她一声一声的涂科长，叫得涂近远心如刀割。对于孩子的事情本来就内疚，本想今天向她道歉的，可是没想到……歉没道出口，心中更是内疚无比。 “你现在是市级领导，安排我做工作很正常，我哪有怪你的道理。”以前与他在一起觉得很轻松的，可是今天……感觉完全与以前相反，只觉得每句话都特别沉重。 “你这么说，就是在怪我。是！我是很小气，我很生气你会拒绝我，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吗？！上次买蛋糕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算你真的以后不能生孩子，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生不离不弃。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其实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你眼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了。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很优秀，一直顺风顺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拒绝我，我以为你会一直安静地等我最后的决定。所以当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一时之间我真的……”说到激动之处，涂近远将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没有加一包奶精或者一块方糖的咖啡在涂近远的喉头浓浓的化开去，一股怎么也驱散不去的愁苦将他重重包围。 “我明白的，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就好像妈妈怀弟弟的时候，每天提几十斤重的东西也没见她怎么样，每天熬到半夜也没见她怎么样。现在她还没怎么着就流掉了，只能说孩子不是她的，争取也无意。只是她都看开了，他又如何看不开呢？！ “我们还能像过去那样吗？！”他明白，不管顾如雪怪不怪他，他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小家子气了？！追不到人家，竟然在工作中给人家穿小鞋，这还是他吗？！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他自己了。 “呃？！”顾如雪是真觉得坐不下去，一方面是讨厌喝那该死的咖啡，一方面是跟他实在没什么话说。 “我是说，我们还能不能像过去那样成为好朋友。”她越是说与他无关，他越是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也许听到她说他们还是朋友，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你现在在市里工作，我在区里，你确实是我的上级啊。”想了想，顾如雪实在有些不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指望涂近远在那次下乡过程中给她特殊照顾，但也不用那么生硬的。也许就是因为以前不明不白跟他交往得近，所以才会让他有现在这么多奇怪地想法，这一切都被顾如雪归为是自己的错。 “顾如雪，你以前不是这么残忍的！”涂近远有些微微控制不住情绪，他不明白说句他们还是朋友有那么难吗？！在他心里，不管她私生活如何，她都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啊！今天怎么……如何的坚决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孩子给我道歉，我可以很准确地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没有怪你。全是我自己不小心，明明不舒服还逞强。这件事让我很难过，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提这件事。要说朋友……只要别人当我朋友，我一定会当别人朋友。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说着，顾如雪快速起身离开，怕涂近远会再一次起身抓住她，不让她走。 说实话，她今天是半点都不明白涂近远是什么意思，在一起说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话，她半句都不懂。 顾如雪一直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其实有没有朋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大学毕业这么多年，没有同学跟她联系，她也没有主动跟一个同学联系过。除了孔余以外，她总是一个人。现在，她的满心世界里只有俞行光，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朋友是什么呢？！话不多的顾如雪从来都不知道，朋友到底是什么。 上中学的时候，小学同学就都没联系；上大学的时候，中学同学又没有再联系。她不善交际，在这个靠交际的大社会圈子里真算得上是异类。 虽然她没有朋友，但也从来没有很排斥过谁，想要害过谁。她只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个人在原地打圈圈而已。 涂近远呆呆地坐在咖啡厅里，望着顾如雪急急地背影，他知道、他们是如何也回不到从前的。 其实明知道她现在有了那个“他”，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还要来找她，更不知道他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是单单为了看到她，跟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回到自己的小租房里，看到保姆已经把小租房收拾干净了，顾如雪只觉得满心舒服。这是她自己的小空间，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小地方了。 反正是休假，闲来无事，顾如雪逛街买回全套的紫色床上用品，连窗帘也被她换成了紫色。看着全新的紫色世界，想象着俞行光随时可能从南湖回来时的惊喜，一个人在家里也傻乎乎地笑了。 一个人在家里的时间是难熬的，特别是又不用上班…… 想来想去，周四下午，顾如雪一个人坐上了去南湖的客车。 他不是已经在阳光下拉她的手了吗？！她为什么不可以去南湖找他呢？！ 是的，她要给他一个惊喜！然后明天一起去登山，也不用他再回怡景接她再去。 上周他把她的身份证要去了，机票一定都买好了吧？！只是他的工作并不只是八小时以内，许多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仍然在加班。所以她没事的时候是不敢给他打电话的，怕他发脾气说她骚扰得他没法工作。所以对于一起去爬山的事情，她放在心里煎熬着，却不敢打电话问他。 客车的速度当然比不了自己开车的速度，下午出发到南湖时都是晚上了。虽然有些累，可是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俞行光，顾如雪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了。 第84章女记者 下了客车又坐公交车，走了一小段后终于到了县委家属大院。只是站在院子外往里看，他的房子里并没有灯光。难道是他又在加班？！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晚上快七点了，找俞行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给弟弟顾如风打电话。 边往县委大院走去，边按上顾如风的电话号码。 “如风，在做什么？！” “在县委大院等领导下班呢！什么事啊？！”与姐姐这么久没有交流，顾如风依然没有半点的惊喜，只是懒懒地回答。 “我在南湖，我过来找你啊！”顾如雪一笑，俞行光真的在加班，真是个爱工作的好同志。 “你回来了？！在哪儿？我过来接你。”顾如风一愣，马上从车后座里坐起身来。 “你不是在等领导吗？！你过来接我，领导要走找不到你人怎么办？！”顾如雪一笑，这弟弟还算有点良心，就算是在工作也还能把姐姐放在心上。 “不怕，他今天不是一会儿就能结束的。你在哪儿？我几分钟就可以到。”说到速度，顾如风当然是得意的。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有车一族”了，虽然不是自己的车，但还是可以使用的，而且还不用自己掏钱用油。 “不用啦！我已经在县委大院附近了，就是想来看看你的工作情况，看你有没有偷懒。呵呵……你到门口接一下我就行，我怕保安不让我进。”说话间，顾如雪已快走到县委大院的大门口。 “好，我到门口来。”挂了电话，顾如风锁上车门，然后往大门口走去。 终于又跟俞行光站在一个城市里了，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特别新鲜好闻。 天气有些闷闷地热，晚饭也没吃，可是心里阳光明媚。 “如风！”十分钟左右，顾如雪摇着手跟顾如风打着招呼。 “你不是说就在附近了吗？！怎么这么半天？！”明明可以开车到她面前威风一下的，谁知道她非要走过来。只是十几分钟，顾如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就十分钟而已。”顾如雪笑着。 “什么时候到的？！吃过饭没有？！”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顾如风接过顾如雪手里的简单行李问道。 “刚到，还没吃饭。”看到顾如风短袖衬衫加长裤，顾如雪呵呵一笑，还是上班了知道讲究了，以前的破牛仔裤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先把行李先放到车子后备箱里，然后我去食堂给你炒个菜，你到车里等我。吃了饭我再看领导情况，如果他还加班我就先送你回去。”顾如风上班时间并不长，但似乎比以前成熟多了，还知道为顾如雪做打算了。 “你们领导哪间办公室？！”县委大院并不大，就两栋四层楼高的房子。 “这边是县委办公楼，那边是县政府办公楼。俞书记就在二楼最东边那间办公室，他秘书就在旁边那间，我在后面小车队。”猜想姐姐应该是第一次来县委大院，顾如风得意地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顾如雪抬眼望去，二楼最东边的两间办公室里都还亮着灯，看来他又是在加班了。 “你到车里等一会儿，食堂在后面，我去给你炒菜。”把行李放到了车后，然后顾如风便往食堂走去。 顾如雪哪里会乖乖在车里坐得住？！ 扬起嘴角一笑，往县委办公楼走进去。来到二楼，伍秘书的办公室虽然亮着灯却关着办公室门，俞行光的办公室门却并没有关紧，而是半开半张着，让顾如雪躲在墙侧不知道要不要推门进去。 他会不会怪她打扰他的工作呢？！还是会很惊喜她今天来找他？！ 正在门口猜想联联，却听到里面响起了谈话声，并且……还是一个女声…… “俞书记，我想这么处理这一块，您看怎么样。把您从省里要来资金这一块用文字模糊掉，只提……” 似乎是在谈工作，可是顾如雪心里依然不怎么好受。因为这个女声让敏感的顾如雪知道，她年龄并不大，讲普通话证明她不是南湖的“村姑”，可能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女性。 可是别人越好，就觉得自己越不好，心里酸溜溜地厉害。 搞什么嘛！这么晚了，跟一个女人关在办公室里谈“工作”？！ 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俞行光坐在宽大的办公室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认真地看着，根本没有发现躲在门外的顾如雪。 那个女人背对着门与俞行光面对面坐着，一袭粉色的雪纺长裙一直落到脚裸处，脚上的高跟凉鞋让她的腿看起来特别的修长。她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说话间总是偷偷地看俞行光脸上的表情，那眼神……只有顾如雪懂，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仰慕的眼神。因为与俞行光在一起的时候，顾如雪自己也总爱偷偷地看他，总怕被他发现。 “俞书记，您觉得呢？！要不然我现在就在电脑上改改，然后再给您看？！”放下手里的文稿，然后女人一改刚才的“偷窥”，很大胆地看向俞行光。 “太晚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这样，我们今天晚上都再琢磨一下，你先按我今天说的去改改，明天早上再把稿子交给我的秘书，我看过后再让秘书跟你电话联系。”俞行光这才放下手里的材料，并不看女人，而是取了另一边的一摞材料看了起来。 “俞书记……”说着，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纸巾，然后伸手去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我自己来。”说着，俞行光接过女人手里的纸巾，想了想，却把纸巾丢入垃圾筒，直接用手背在额头上擦了擦。 “俞书记，您也一直忙到现在没吃饭呢！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或者您想节约时间的话，我给楼下小顾打电话，让他去买两份快餐？”女人还是舍不得走，赖在俞行光的办公室里继续献殷勤。 “不用了，我一会儿忙完和如风出去吃。”终于，俞行光抬起头来打量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从五湖市过来的报社记者，本来只跟一个报道，现在她已经留下来跟了好几个报道了。这小姑娘有什么小心思，俞行光不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真的…… “那我先走了。”遇到俞行光那冷冷且威严的目光，女人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拿了材料后起身。 顾如雪一直就爱穿平底鞋，走起路来没声音的。听到女人告辞，顾如雪连忙抢先退了下去。 回到车里，顾如风正好端着饭菜走了过来，顾如雪忍不住拍了拍座椅。 好讨厌！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对他有意思，不仅用顾如雪看俞行光的眼神看他，还伸手为他擦汗呢！ 她怎么能那样看他呢？！她怎么可以为他擦汗呢？！ 真讨厌！！真的好讨厌！！ “快吃，香干子炒肉。”顾如风又回到车上，把饭盒递给顾如雪。 接过饭菜，顾如雪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就只是特别别扭地用筷子在碗里乱翻。 “现在很晚了，我们食堂就只这个了！”顾如风以为是顾如雪不合胃口，马上跟她解释。 “不是，是来的时候我吃零食了，现在吃不了这么多。”说起来顾如风长这么大还没给她打过饭呢！顾如雪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几口。 “怪不得现在这么瘦，原来爱吃零食了啊！以后别吃了，对身体不好。”顾如风看了看顾如雪，很容易就被顾如雪唬弄了过去。 “你们俞书记每天加班到这么晚，是跟你一块吃的吗？！”弟弟懂得关心人了，多多少少让顾如雪有点欣慰。 “那是当然，俞书记表扬我，说我比伍秘书都要好用。只要他在办公室加班，都是我去给他到食堂打饭送上去，伍秘书的办公室就在他旁边，他也不叫。”就只是叫他打饭，把顾如风喜得跟什么似的。 “今天是你给他打得饭吗？！”故意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边吃边看着二楼亮着灯的办公室。 “今天我是准备给书记打饭上去的，可是俞书记让我给钟点打电话约电话，说等下加完班跟我一起回去吃。上面还有个五湖日报社的女记者在俞书记办公室里跟他一起加班，结果一拖就拖到了这个点，按说俞书记早该下来了。其实就一篇采访稿，不知道写了多久了，还写不完。鬼都能看得出正数，嘿嘿，她不是想加班，是想我们俞书记的‘小心思’。”顾如风嘿嘿一笑，自以为聪明地回答，却不知道深深伤了顾如雪的心。 “那个女记者很年轻漂亮吗？！”酸溜溜地，顾如雪只觉得再多咽一口饭都困难了。刚才在那女记者背后，她根本就没看清女记者的正脸长什么样子，她多希望顾如风告诉她，那女记者长得难看死了，完全是自作多情。 “那当然，不然俞书记怎么不厌其烦地接受她多次采访呢？！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俞书记这么年轻就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又是单身，不知道多少优秀女孩子追呢！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你不知道，我们县委办公室最年轻漂亮的女机要，天天穿得花姿招展的，每次去送文件俞书记签字之前都要对着小镜子化好久的妆呢！还有个农业局的剩女，都二十七八了，也在想我们俞书记的心思。每次来俞书记的办公室，身上搞得香喷喷的，说话嗲声嗲气，我听了都想吐……真搞不懂，她们是怎么装出来的。不过也难怪，谁让咱们一表人才，青年得志呢！”顾如风一点眼色也看不到，完全不知道顾如雪眼眶都红了，就只顾自己讲得天花乱坠好玩儿。 “不吃了，送我回去吧！”才吃了几口就把饭盒盖上，顾如雪难过极了。 “现在走？！哦！”把她的饭盒接过放到后座，然后启动了车子。 是啊！他是年轻单身的县委书记，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这很正常啊！可是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 “姐，你跟那个多金的总裁怎么样了？！”反正没事，顾如风边开车边跟顾如雪聊了起来。 “停车。”趴在车窗上的顾如雪忽然叫道。 “没到呢！”但、顾如风还是停了下来。 “我想在这里给妈妈买点水果。”顾如雪解释着，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们楼下不是有卖水果的吗？！”顾如风完全莫明其妙，他觉得自从姐姐离婚后他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楼下水果不新鲜，这里的好一些。你先去忙吧，反正这里离家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说着，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小行李包。 “哦！那回去后别等我了，我估计要到九十点后才能回家。”说着，顾如风启动了车子调头往反方向开去。 顾如雪深深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难过极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来县委大院里找他，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原来他的身边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女人。 她没有人家那么光鲜的家庭背景，没有人家那么高挑的身材和漂亮的容貌，没有人家那么多交际的手段和办法，她到底靠什么取胜呢？！ 郁闷了，真的好郁闷…… 取出手机，愣愣地看了半天，尔后还是按出了俞行光的号码。 “喂。”电话通了，顾如雪试探性的问候。 “怎么了？！”只听到她发出的一个音，但那声音可怜巴巴地极有趣，俞行光一听到便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学着她可怜巴巴地声音回问。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他不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吗？！怎么今天没有骂她打扰他呢？！ “对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明天我爸妈送我奶奶到行芬那里，正好我带你去见他们，去登山的事情就推后到下次。”这个小家伙，满脑子里就情啊爱的。虽然俞行光觉得有些受不了她，可是……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啊……”本以为这周末可以跟他去登山的，没想到……提到见他家人，她就紧张个半死了起来。 “早就告诉过你，要带你见我家人的，大惊小怪什么？！就这样，不说了，我手上还有点事要做。” “等一下……”每次俞行光挂电话总是很快，顾如雪立马叫停。 “什么？！”俞行光的手指刚要把电话挂掉，不料被顾如雪及时叫住。 “我在南湖。”顾如雪看了看周围的夜景，然后很无辜地回答。 “什么？！你在南湖？！”俞行光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同一个城市。 “对啊！我在黎明广场。”广场上，好多大人带着孩子在纳凉呢！有的孩子吃着雪糕，有的孩子欢快地与大人追逐着，有的孩子撒娇地让大人抱抱…… 是的！她的眼里，现在街上、路上、广场上……全是孩子。 “等我一下，我开车过来接你。”从怡景来南湖又快一周了，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小东西，没想到她找上门来了。说着，俞行光直接挂掉了电话，关起文件夹便下了楼。 顾如雪呆呆地站在广场边上，收起电话，心里……却很奇怪很奇怪地感觉。 她觉得俞行光变了，自从孩子没了以后，似乎不怎么爱发脾气了。可是她宁愿他脾气坏一点，这样以后被他甩的时候起码会好受一点。 是的，这一次的南湖之行让顾如雪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像孔余一样把她甩掉的。他是那么优秀，身边不乏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人主动献殷勤，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女人主动的诱惑？！譬如那夜，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由于她酒后认错人，他们也……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法抓住他，越想越没有信心，越想、越悲伤…… 一阵的车鸣，侧身，只见俞行光已降下车窗。 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言不发的又继续望向广场上如织的人群。 原本以为，在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撒娇的扑向他；原本以为，她至少是该傻傻地冲他笑着，做出一幅很小聪明的样子。可是，她却那么安静地坐着，就好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 “怎么了？！”俞行光像逗什么一样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启动了车子。 “如风呢？！”顾如雪终于把脸转过来，却跳转话题。 “县委大院离你家并不远，我让他先回去了。”现在……还是没想让顾如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怕那混小子坏事。所以俞行光略为有点心虚，只是淡淡地回答。 “明天什么时候回怡景？！”带她去见父母本该高兴的，起码证明俞行光在心里愿意接受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如雪总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如果他的父母不喜欢她呢？！他会不会就不要她了呢？！ “明天下午三点多走，大概六点就可以到了。”没有聊上几句，已到了县委家属楼院外。在离两百米的一个阴处停下，然后把钥匙递给顾如雪：“还记得我的房子吗？！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接过钥匙，顾如雪下车。 她当然记得他住四楼，她当然还知道……这里没有停车场，车子只需要停房子楼下就可以了，他根本不用拿停车当借口，他只是不想跟她同时出现在家属楼下。 他对她……还是有顾及的，并没打算把她完全带到阳光下面。 联想起那年轻漂亮的女记者，顾如雪心里不觉更加委屈。他与那女记者一起在办公室都不怕什么，怎么与她一起在家属楼下就怕呢？！ 但是，不管俞行光待她如何，他的话、她都听。 上楼把门打开，然后取了水壶打水烧开水。她记得俞行光说过，他只喝水壶烧的开水，不喝饮水机里的水。再然后给他整理书房，因为她知道，他的书房一般不让钟点工进来，所以书房是他家里最乱的一个地方。 “怎么一上来就忙起来啦！”俞行光进来后关上大门，然后从顾如雪身后环住她，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浅香。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给你烧开水泡茶啊！给你收拾书房啊！还有……”好想问他，跟那个女记者怎么回事。可是……她怎么问得出口呢？！ “还有……要给我送点温暖、送点爱心。”俞行光轻笑，把顾如雪搂着怀里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探进了她的T恤里头。 “老俞……”顾如雪躲闪着，可是哪里是俞行光的对手？！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不能动？！”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挣扎着，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手停下来关切地问道。 “不是，身体早好了。”她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当然不用整天躺在床上无病呻吟。 “那怎么……”在俞行光的记忆里，在这方面，顾如雪一向是比较主动的，她懂的花招简直比他都要多。可是今天……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没洗澡啦……”把他再一次探入T恤的手给拉出来，顾如雪浅浅一笑。 “呃……也是，先洗澡。”俞行光在她颈子处咬了一小口，然后去房间准备取睡衣。 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又退了回来，重新将顾如雪搂住：“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哪有。”刚刚准备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不料被俞行光转回来又一次搂住。 “你能有什么心事装得住？！都写脸上了。来，告诉我，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让老俞来教教你。”把她扭转过来，让她看着他。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遇上不会解决的问题，是不会这样挂着个眉头的。 “没有。就是……听到你说明天要带我去见你爸爸妈妈，现在有点紧张。”其实……心里想得最多的，是那个女记者，倒没有深想见他的父母。 “怕什么？！有我呢！”俞行光又认真看了看顾如雪，觉得她的这份担心确实很有道理。其实明天……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是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戒指都送了，难道现在当着她的面反悔？！ 第85章丑媳妇 “可是，如果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你会怎么办？！”她也看出了俞行光眼里的难色，不由真的为明天担心起来。也许，明天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她真的是避重就轻，忽略了重点。 “我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与其苦苦想那么多如果，不如抓紧眼前的。”捧起顾如雪小小的脸，俞行光很认真地想了想。但、没有答案，之前想过好几次也没有答案，所以，他给不了顾如雪答案。 从小到大，姐姐俞行芬都是个极有主见、极坚持自己的人，做事都跟男人一样风风火火、说到做到。可是她与霍少磊的那段故事……她却没能坚持到最后，在父母的压力面前以失败告终。他在家里一向算听话的，连姐姐都无法坚持，难道他自己比俞行芬更有勇气、更有毅力？！ 况且，他从来不觉得感情是人生的全部。除了感情，他还有事业，他更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事业上。 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出来，顾如雪自己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碎声。 他也不能告诉她结果，她、又如何去把握他？！ 其实俞行光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的如果，又有好多好多的意想不到。若是谁都能看到开始，谁都能猜到结果，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犯错。可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犯不同的错，所以谁都控制不了结局。她不行，俞行光也不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行。 踮起脚尖，用舌尖从他的颈子一直向上，本想去吻他的唇，可是她不够高。他们之间，如那份黑天鹅蛋糕一样，两只天鹅能没有距离的相拥，可是却因为有距离而不能相吻。 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是一生…… 又看到顾如雪在他面前落泪，俞行光不由心疼万分。可是俞行光就是俞行光，他从不说大话，更不会在事实面前说谎哄她，所以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 但她那灵巧的舌尖却让他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没有方向，不然她会更没有方向。 低下头去，含住她的粉唇，手再一次伸入她的T恤内扣住她胸口的蓓蕾…… 她更是主动地勾住他的颈子，整个人都附到他的身上，任凭他大手没有任何顾及地在她身上游走…… 身体一轻，已被他拦腰抱起，几步便已到他的卧室里。压她在床心，他重重的喘息在她的耳边萦绕。 “老俞，不要丢下我。”被他压在床心，顾如雪眼角都是泪，这、便是她眼下最最担心的事情。 俞行光松开她的身体，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俯下身子，用嘴唇吸光她眼角的泪水，甚至用舌尖把她的泪痕也舔去。抬起她的腰身，刚刚就要…… “嘟……”一阵的怪声传来…… “哎呀，水烧开了！”顾如雪一拍自己的脑门，在紧急时刻忽然叫停。 “小迷糊，烧水就不要沟引我啊！”俞行光忍不住呵呵一笑，挪开身体，让她从床心溜下去倒水。 “你……坏蛋！”为什么每次都要说是她沟引他呢？！明明是他……主动的啊！顾如雪取了条毛巾毯裹住刚刚被他剥光的身体，冲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向厨房跑去。 俞行光笑着倒在床心，竟然也有了跟顾如雪一样患得患失的心境。 明天……怎么办呢？！如果父母不喜欢顾如雪，他怎么办呢？！ 真的，他觉得他完蛋了，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没姿色、没脑子的女人。 他真觉得他自己有些不懂自己了，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会被她迷成这样？！ 他忽然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其实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年轻、不是美貌、不是家庭背景和修养，而是很白痴很温柔的守候。简单一点说就是，明知道没有结果，或者根本就看不到结果，也依然一心一意地等他，等的明明心安理得的他慌乱，等的明明不在乎的他也会回头看她…… 顾如雪就是这样一个愿意当白痴一样守候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他的任何承诺，与他之间亦没有任何的约定，完全无法把握他们的将来，但、她就是愿意等他，等得他、想不管她都会觉得内疚。 她白痴的坚持让他怎么也摆脱不开，逐渐、他也不愿意再摆脱…… 第二天，俞行光上午便做完了事，给小伍秘书简单地交待了一下，然后中午就带着顾如雪驱车往怡景赶去。 到了怡景才下午三点多，俞行光却不直接去俞行芬那里，而是带着顾如雪来到发廊。 “我不剪头发！”好不容易把头发留到及肩，现在他又要把她的头发剪掉？！一到发廊门口，顾如雪便是慌了神一般的乱摆手。 “来发廊不一定是非要剪头发，明白吗？！”她现在是他的女人，而她一点也不会打扮，他觉得他完全有义务给她做一下形象指导，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毫不留情的把她按坐到椅子上，然后跟发形师嘀嘀咕咕起来。 “我不剪头发，也不染什么奇怪的颜色。”上次那什么金属色其实还算马虎、还算能过得去，可是现在头发颜色成两截了，跟头皮接近的是很纯正的黑色，而中间部分和发稍又微微发黄，看着实在是奇怪的很。 而且顾如雪一直就是一个崇尚自然的人，特别不喜欢化妆打扮这种房间的事情。 “别吵！”俞行光正跟发形师讨论着怎么把她收拾得更好一点，不料她却在一边好像要急得哭出来的样子。但凶了她，又有些后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跟发形师说，把你的头发全染黑，然后把你长不长、短不短的留海儿修剪漂亮一点。” “哦！”明明可以好好说的嘛！这一说，顾如雪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为什么总要在此之前故弄玄虚的把她按压在理发椅上又凶她几句呢？！ 很快，发形师为顾如雪忙了起来，而顾如雪却是透过面前宽大的镜子去偷偷看坐在她身后看报纸的俞行光，心里不由偷笑着。在南湖并没有听他说到怡景了去发廊，可能是半路上他就想好了带她来这里。原来他跟她是一样，总会时常把对方放心里的啊！ 不过自己都要批评自己了，打扮是女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他费神想办法打扮她呢？！她做女人做得也太不及格了！既然他喜欢打扮漂亮的女人，她也应该去学习怎么打扮啊！比如……出门前她又忘记用他送的香水了。 经过发形师的收拾，顾如雪的样子确实变得好看了许多。斜在额前的韩式刘海儿，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让她看起来更像刚出校门、清爽怡人的小丫头了。 “行芬，我让你给顾如雪选的衣服呢？！”取了电话，俞行光问道。 “在我店子里，不然我带回家让她当着爸妈换啊？！”俞行芬一笑，她做事情通常是考虑周到的。 “鞋子呢？！你店里没鞋子卖！”逛街为她挑衣服的事情他当然不在行，所以只能委托俞行芬。 “都准备好了，在我店子里呢！奶奶已经来了，我在家里呢！你直接去店子里，小张会拿给你。”顾如雪孩子的事情真是个意外，其它他让她办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就这样！”也没一句谢的，直接挂电话，又驱车带顾如雪去俞行芬的店里。 俞行芬当然了解奶奶的心意，为顾如雪选择的是一条白底水蓝色手绘花的及膝连衣裙，古香古色很有中国文化底蕴。水蓝色的坡跟小羊皮凉鞋，与裙子遥相呼应，很有整体效果。特别是对于一直喜欢穿平底的顾如雪来说，这双小坡跟鞋还让她看起来高了一点，没有以前那般过份的娇小。 “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要乱说话，特别是……不要说你是离过婚的。还有，要对我奶奶格外尊重，别看她年纪很大，其实她才是我们家里最当家的人，她说句话、我们家没人敢不同意的。”让顾如雪换好俞行芬准备的衣服和鞋子，像送长大的孩子去学校，一路上俞行光想到哪里交待到哪里。 “可是，我是离过婚的啊！”这种事情瞒得住人吗？！他们家是高干家庭，如果调查她呢？！那不是现成的啊！到时候说谎的结果比现在更恶劣吧！ “那你少说话，让我来说。”俞行光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他刚才的话又伤了她。可是他宁愿让他自己伤她，也不愿意让家里人伤她，更不愿意让其他外人伤她。 哎！说来说去，离婚才是她的硬伤，不是没容貌、不是没背景、不是别的所有…… 终于，在晚饭时间，俞行光带着顾如雪来到俞行芬的家门口。伸手，俞行光第一次没有重重拍门，而是按响了门铃。 许多年了，俞行光一到俞行芬家就习惯直接重重拍门，早就忘了其实门铃是可以取代拍门的。但今天，他按了门铃，主要是在他紧张的那一刻一抬眼，他发现原来俞行芬家门口是有门铃的。 是的，他今天竟然紧张了，他从未在回家时紧张，可是今天为了顾如雪紧张了。 门开了，俞行芬依然是一袭很女人味的长裙。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啊！”显然，俞行芬是真没料到按门铃的会是俞行光，因为她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俞行光一次门铃也没按过，似乎从来不知道她家有门铃一样。 “来了没？！”俞行光倒不跟她解释门铃之说，而是用眼睛很谨慎地瞄了瞄房子里面的情况，似乎比接待省领导时还要高度紧张。 “奶奶在她的房间，爸爸在书房，妈妈在指导保姆做菜，就等你们到家开饭。”俞行芬也随着俞行光的眼神向里面看去，但立即明白俞行光的意思。她知道他紧张了，因为今天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包括她在内。 拉起顾如雪的小手，深吸一口气后转看向顾如雪，只见她咬着嘴唇更是紧张个半死。 “不怕，有我呢！”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拉她的手拉多久，但此刻、除了鼓励她以外，还能做什么？！ “我不怕！”明明怕得要死，顾如雪抬头看了看俞行光后摇了摇头。她看得出，其实俞行光满眼也全是担心，其实他也在害怕。 俞行光回头向俞行芬使了一个眼色，俞行芬会意的去请奶奶出来吃饭，而他拉着顾如雪往餐厅走去。 一串响亮的拐杖声，在俞行芬的搀扶下，奶奶终于出场了。 顾如雪不由担心地看了看地面，真不知道俞行芬家里的实木地板什么牌子的，怎么经得起这样声响的敲击。 但很快她收回目光，很乖巧尊敬地看向奶奶，争取能给奶奶的第一印象好一些。 奶奶的个子很高，似乎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背挺得很直，脸上表情严肃，虽然杵着拐杖，但走路还带着风，三步两步便走到餐桌前坐到主位上。 似乎响亮的拐杖声是家里的某种提示，爸爸妈妈也连忙从各自的地方汇集到了餐厅。 爸爸妈妈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顾如雪，然后都默不出声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他们的目光并不凌厉，但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似乎他们天生就是高贵的人群，而贫家出身的顾如雪与之格格不入。 俞行光的爸爸一看就是大领导，五官俊逸而不失威严，衣着贵气却不张扬，一举手投足都尽显领导风范。在气质上，俞行光跟他很像。 俞行光的妈妈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大美女，现在五六十岁了依然体型修长不臃肿、容貌气质风韵犹存。在外表上，俞行光又吸取了她的优点。 气氛似乎很紧张，紧张地顾如雪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这样的家庭，顾如雪从未想过会跟自己扯上过关系。 “都坐啊！”见俞行光还拉着顾如雪立在餐桌边，俞行芬为了缓和气氛，低低提醒他们。 “行光，听行芬说你今天要带女朋友来给我看，你带的女朋友呢？！”见俞行光与顾如雪也坐下，奶奶很有一家之主风范的开了腔。 “她就是。”明明一直拉着顾如雪的手，奶奶没看见？！奶奶以前视力很好的啊！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很明显，俞行光嗅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气息。 “她？！”奶奶把面上的老花镜取到鼻尖上挂住，然后冲着顾如雪挑剔地上下看了看，鼻子里冷哼一声。 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料奶奶这一哼……哼得俞行光连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很清楚，她是不满意，她只看了顾如雪一眼就觉得不满意！ “顾如雪脾气很好的，就行光那脾气啊！也就顾如雪能受得了他！”见桌面的气氛已经僵化到有些呼吸困难了，行芬为奶奶边夹菜边为顾如雪说话。 “啪！”奶奶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本就满是皱纹的脸皱到一起更加吓人了。 “行芬，你奶奶想先喝汤。”气氛再一次被奶奶推送到一个快要凝结的状态，而一边很有修养的爸爸却是端起小汤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哦！”俞行芬知道，爸爸也是怕奶奶情绪控制不住，让她哄奶奶开心。连忙取了小汤碗给奶奶盛了碗汤，推放到奶奶面前。 她还知道，其实爸爸这人在家里来说是很明主的，行光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并不重要，只要他高兴就好。 “奶奶，喝汤。”俞行芬低声提醒。 虽然奶奶最喜欢的儿子是俞行光的爸爸，最喜欢的孙子是俞行光。但现在一直是由俞行芬在照顾她，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这离了婚的小孙女儿日子过得特别不容易，所以平时对她总是多一些疼爱。还算给面子，接过俞行芬递过去的汤碗低头喝起汤来。 “是在读书还是上班了？！”似乎从顾如雪的外表看不出她的年龄来，妈妈边吃边看向坐着一动不敢动的顾如雪。 女人总是比较容易注意外表上的东西，说实话，妈妈对这个外表实在不怎么样的准媳妇也不怎么感冒。但介于她是儿子的心上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这女孩子除了比儿子的前妻小一点外，真没看出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 “上班。”多一个字也不敢多说，顾如雪过度紧张地只觉得周身冒汗。 俞行光也为顾如雪盛了一小碗汤推放到她的面前，然后自己低头吃东西。 奶奶又忍不住抬起头多打量了顾如雪几眼，觉得对她的年龄很有些疑问。这明明就是个在校学生，或者说刚出校门的小丫头片子，难道孙子喜欢这种稚嫩型的？！可以前的霍少蔓不是这种类型的啊！ “在哪儿上班？！”妈妈又问。 “区计生站。”本想让俞行光回答的，可是他……只是吃东西，并没有帮她回答的意思，顾如雪只好自己回答。可是谁都知道俞行光以前在省计生委工作，而她在区计生站，会不会这样回答不好呢？！ “哦？！是谁安排你到计生站上班的？！”还没等顾如雪想个明白，妈妈已经很准确地点出问题关键所在。 “人家大学毕业后分过去的，怎么这也要问啊！”现在是妈妈提问，俞行光有些微微不耐烦的抢着回答。他当然不能让顾如雪老实承认是他安排的，不然妈妈又会问上班之前在做什么。难道让顾如雪告诉她，她以前是宅女，由前夫养着？！那……家里还不闹翻天啊！ “现在大学还有分配？！你妈妈还没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地呢！”妈妈不满意俞行光的回答，然后又看向顾如雪：“哪个大学毕业的。” “怡景大学。”这倒是个稍稍让顾如雪觉得有面子的话题，怡景大学是全省最好的一线大学，还是全国的十大名校。只是出了自己这样没出息的学生，好像给这所学校都有点蒙羞。 “上次电视上不是说，有个清华大学毕业生也在菜市场里买猪肉吗？！哪个大学毕业有什么重要？！”一边的奶奶又插起话来，显然对妈妈的提问不算满意。同时，满桌人都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也就是奶奶不喜欢顾如雪。 顾如雪的眼眶都红了，俞行光的家人，比孔余的家人还要挑剔呢！她没多嘴说一句话，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怎么第一眼就不让他家里的家长喜欢呢？！ “你是哪里人？！”冷不丁的，爸爸也抛来一个问题。 “南湖人。”哽了哽，顾如雪还是坚持回答。 “父母做什么的？！”其实爸爸不问也能知道，南湖最大的干部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她父母的身份能有多高级？！ “都是南湖棉纺厂的职工。”其实爸爸早几年前就被买断了，简单点说现在是无业游民，顾如雪说父母都是棉纺厂职工还是往好里说了。 可是一桌子人除了俞行光与俞行芬以外，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神似乎觉得顾如雪父母是工人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行光，这姑娘我们都不满意。”终于，几位家长经过眼神交流以后，奶奶再一次放下筷子直截了当。其实对爸爸来说无所谓，对妈妈来说……也并没准备现在就一竿子打死她，说不满意只是奶奶一个人的意见罢了。 “为什么？！”俞行光不明白，现在社会在进步，可是奶奶的思想怎么半点不进步，还有过去的门第之见呢？！ “别这么看你奶奶，你奶奶还没老糊涂。我人是老了点，可是思想并不老，我没嫌弃这姑娘单位不好、没嫌弃她娘家成份不好，只是……”似乎是能一眼把俞行光的心思全部看透一般，奶奶顿了顿：“这丫头个子太小、太瘦，能生得出孩子吗？！老话说爸爸矮、矮一个，妈妈矮、矮一窝。如果将来我的重孙子长得跟她一样瘦小难看，那不是把我们俞家的基因都给破坏了吗？！” 第86章不放弃 彻底晕倒，原来他九十岁的奶奶还知道“基因”这个词，看来她的思想还真不老。 这话、也就她会说出来，如果是爸爸妈妈有这种想法，一般都会是深藏不说，等顾如雪走了才会说的。 这下，能言善辩的俞行光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们家不缺钱，不需要你找大户人家的姑娘来给我们壮门风。奶奶不说让你再找个少蔓那样的，但起码……也不能找个这样的，最起码也得看得过去吧！如果是像我们那年代，放一块地给她翻，她翻得动么？！”看着顾如雪那娇小的像个学生的小身子骨，奶奶直言直去。 “我翻得动。小时候我就经常在农村帮我奶奶下地做事，插秧、割谷子我都做过，不比男孩子差。”见俞行光不再说话，觉得俞行光一定是想放弃自己了，可是、顾如雪固执地还想要为自己争取。 “可是做我们俞家媳妇不用种地，你还会什么？！”在家里奶奶从来是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没人敢当面跟她顶嘴的。不料，这看似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自己杠着来。奶奶不由一笑，反倒是来了精神。 “我会做饭，这一桌子菜如果让我做，我能比这做得更好。”顾如雪看了看桌面，又答。不料，俞行光拉了拉她的裙摆，似乎在提示她什么。但倔劲来了，她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提醒？！ “可是我们俞家是要找媳妇，不是找保姆，要你会做饭做什么？！”奶奶又笑。 “我……” “你的普通话讲得还不错，不过我们家不缺播音员，况且你做播音员形象又差了一点。”似乎很久没有乐子了，老奶奶说到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 “我先送她回家。”家里没人敢向奶奶挑战，俞行光也不敢。既然奶奶已经很清楚明白地表示不喜欢她，还是改日再想办法。 拉起红着眼眶的顾如雪，这就往大门口走去。 “行光，奶奶对孙媳妇没别的要求，只要身高能一米六五左右的就成。”身后，奶奶似乎还沉浸在对顾如雪的取笑之中，边笑边提醒俞行光。 “哎！行芬，你说她像不像奶奶以前喂得那只巴巴狗欢欢？！哈哈……”看着顾如雪那瘦瘦小小的背影，奶奶刚刚收起的笑意又松散开去。 “奶奶，不喜欢人家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啊！”那个顾如雪一定听到奶奶这句不轻不重的话了，现在只怕是伤心死了，俞行芬真是为她担心。 “是很像啊！”像个老顽童一样还是笑，似乎顾如雪就是她的一个笑料而已。并且奶奶知道，这家里只要她摇过头的，这姑娘就再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第二次，所以不管现在还想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直把顾如雪带下楼才松开她的手，也不开车，就快速地直直地往前走，任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俞行光觉得胸口有块重物把他压着，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只想找个地方去发泄一下情绪就好。可是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哪里才是可以让他发泄情绪的宁静地方呢？！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快的顾如雪再也跟不上。 顾如雪开始还紧紧跟在俞行光的身后，可是直到最后用尽了全力也追不上他，只得干脆停了下来，看着俞行光越来越远的身影，泪水终于决堤…… 其实她早该想到是这个结局啊！可是她怎么这么难受呢？！ 奶奶的要求真的好低，又不要求家庭背景，又不要求文凭，只要求这姑娘有一米六五。 那个女记者就肯定过了一米六五，还有路上好多好多人都过了一米六五，可是偏偏自己连一米六也没有。 她可以为了俞行光改掉很多很多他不喜欢的，可是唯独这个身高，怎么改？！ 因为刚才太卖力的追俞行光，此刻忽然间觉得腿好软。反正现在没人会注意到她，也不在顾及形象，干脆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花坛边上。看着如织的人流，顾如雪不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去哪里。 如果这个城市没有了俞行光，她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俞行光在南湖，她敢回南湖吗？！ 今天真的太伤自尊了，如果奶奶是因为她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而看不起她，也许她还会好受一点。可是，他的奶奶竟然觉得她长得像她养的巴巴狗欢欢太难看才拒绝让她做俞家的媳妇，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伤人的？！ 是的，她除了做饭以外什么也不会，而俞家从来不缺保姆。 俞家人个个的长相都好像被天神眷顾过的，都是精挑细选般的模样，而她与之相比，也确实太对不起观众了。 难道现在的社会，就这么以貌取人？！她一直没觉得自己丑，只不过不算非常漂亮而已，可是经过今天这顿晚餐，顾如雪觉得自己难看得都没脸见人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如雪动也懒得动一下，任它就这么响着。一段响完，可是对方并不放弃，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没办法，懒洋洋地取出一看，竟然是俞行光。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立即传来俞行光暴跳如雷的声音。 “我……”看了看自己四周，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建筑物好说：“我在你后面。”懒懒地，用最准确的话回答。 “你在我后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我？！”终于，俞行光在找不到发泄物的时候，将顾如雪当成了发泄对象。她怎么这么没眼力，难道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还想让他哄她开心？！ “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他那速度似乎就是纯心让她跟不上的，就好像他的家庭背景与她的家庭背景一样悬殊巨大，现在反而责怪她没跟上，顾如雪更是委屈地没处申冤。 “别乱跑，我回来。”电话挂掉，俞行光又气呼呼地折了回来。 他总是在她之前挂电话，似乎打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习惯。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每当他把电话挂掉后，那长长的忙音是多么的漫长、孤寂、而又撩动人心般的催人悲伤。 缓缓把手机从耳边取下，然后扣上。 弯下腰，整个人俯了下来，看着双脚上那双漂亮的水蓝色坡跟鞋。很漂亮、很淑女，还让自己增加了几厘米的高度，可是仍然不能及格。她连一米六都没有呢！可是俞家媳妇的标准是一米六五，还差好远一截呢！ 一双男式皮鞋印入眼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俞行光回来了。 “你不用回来的，我明白，我已经被Pass了。”抬头，顾如雪看了看一脸怒意且微微喘气的俞行光，尔后又低下头去。 “这就是你不跟着我的原因？！”俞行光还是直直站在那里，看着这扶不上墙的顾如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还能怎么样？！”刚才在俞行芬家里，他不是半句也不敢跟他奶奶较量，让他奶奶笑话她是巴巴狗吗？！ “你给我站起来！”真是气坏了，一把将她从花坛边上拖得站直了：“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只准我叫停，你没资格叫停！！” “又不是我叫停的，是你奶奶啊！”他似乎很久没这么凶她了，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她的脸上，顾如雪低低地委屈回答。 “你给我住嘴！什么学会顶嘴了？！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千万别得罪我奶奶的吗？！在饭桌上，你为什么要顶嘴？！”他提示过她，可是她却不听，是不是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让她变娇气了？！一回想，俞行光真是气死了。得罪了奶奶就是连修补的办法都没有了，还怎么让她进俞家做媳妇？！ 被俞行光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吼，顾如雪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其实就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奶奶了。明明是俞家奶奶在她进门的第一眼，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嘛！ 可是面对暴躁的俞行光，她还能说什么？！他说得很清楚，奶奶的意志就是他们全家的意志，奶奶不接受她就代表全家都不接受她，还说什么呢？！ “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原地等我，我去取车！”见她不再出声，俞行光这才怒意未散地往后走去。 俞行光说得很清楚，她的命运并不在她自己的手中，而是握在他的手里。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把握不住的人，除了卑微，她还有什么呢？！也不怪别人会看不起她。 不多一会儿，俞行光开车回来了，顾如雪听话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车子启动，向他自己家里开去。 “我现在回机械厂宿舍住了。”知道不是往她家的方向，顾如雪淡淡地提醒。 车速慢了下来，尔后行至十字路口右转，向机械厂宿舍的方向驶去。 其实他是准备带她回自己那套两居室的房子，可是……脑子里竟然莫明其妙响起了她在那里的一句话：“我现在搬过来，以后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时候，我想我会受不了的。” 是的，他目前没有准备放弃，还想要为她再争取争取。可是他根本不能保证他能坚持到哪一天，又一定要勉强她做什么呢？！ 到了机械厂宿舍，车子停下来，他与她一起并肩向楼上走去。到了大门口，俞行光取出钥匙开门先进去，顾如雪“砰”的关上门后从后搂住俞行光的后背，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老俞，我不舍不得你，不要丢下我……”不用俞行光再多解释，她也能看出俞家人对她的看法。顾如雪委屈极了，在他家里她连话都不敢多说，也就只有在这里才敢向俞行光撒娇了。 “傻瓜，我又没说不要你。”他叫她巴巴狗那是喜欢她，逗她好玩儿。而奶奶只读过几天扫盲班、认识几个字、勉强能看看报纸而已，并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她参加过革命，打过鬼子，什么话都说得出，从不怕人家承受不起。奶奶说她像巴巴狗，那就完全是因为看不起她，笑话她了。 他当然知道她的委屈，当然明白她的感受，只是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 从小到大，他的学习、他的工作、他各方面的表现从来没让家里人“笑话”过，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家人的骄傲。可是这一次，他却让家人笑话了，因为他领了一只“巴巴狗”回家，还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不要跟你结婚了，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如果、如果你以后又看上了谁，要跟谁结婚，我就躺到角落里祝福你们，保证不影响你们。”婚姻真有那么重要吗？！其实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啊！她一退再退，只想抓住眼前用自己卑微换来的爱情。 “我脾气是不好，可是、我不会这样欺负你。再不准说这样的胡话，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懂不懂？！”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顾如雪这般委屈自我的话，再坚强的俞行光也是心里一阵的抽疼。 他能感受得到她没有原则的爱，他能理解她害怕失去他的苦，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她像她话里那样卑微的生存呢？！ “我也不想说，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老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可是现在，我完蛋了，真的完蛋了……”俯在他坚实地后背后，顾如雪嚎啕大哭得跟个孩子一般。 “你给我记好一句话，往后有一天就算连我也没力气了，你也一定一定不准放弃！”转过身子把顾如雪扶住，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俞行光心里反复纠结了无数次，尔后才郑重其事的说道。他没法给她承诺，亦不能骗她，所以、他只想要求她！ “你放弃我、我也不能放弃你？！”顾如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闪着一双泪水盈盈地眸子看向俞行光。 “对！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准离开我。”俞行光肯定回答。 “为什么？！”他是说，要她一直一直缠着他？！ “因为、因为……”想了想，俞行光伸手把她脸上的泪花拭去：“你知道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 顾如雪摇头。 “是耍无赖。女人耍起无赖来，一般男人都会受不了，不然为什么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呢？！”事实证明，顾如雪的主动让他们轻而意举就在一起了。所以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需要顾如雪一再给他决心。 顾如雪垂下头去想了想，尔后挥起小拳头砸向俞行光的肩头，一下接一下地砸下去“坏蛋！你太坏了！！” 因为爱他，她已经够没有自我了，可是他却让她继续完全放弃她自己，要她最完全、最完全的爱。 他太自私了，哪怕有一天他累到无力去爱她、去回应她，他还要求她如今日这般无自我的爱他。 俞行光不还手，他知道在他们的感情面前，他总是付出少而得到多。他的要求很过份，可是他却仍然希望顾如雪能做到。不管以后还有没有力气为她做什么，但他希望可以一直得到她现在这般纯净的爱。 “我要你今天答应我一件事。”打累了，哭累了，顾如雪认真地看着俞行光。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俞行光回答。 “不用你做到，我只要你答应，只要你动动嘴。”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只有天知道，她的要求是多么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你说。”完全不知道顾如雪是何用意，但、他除了知道她喜欢他以外，什么时候猜对过她的心思？！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高干子弟家的千金大小姐，而你一定要做穷小子。我要你死追我，不管我拒绝你多少次也不准放弃，一定要死追到我！”咬了咬嘴唇，泪水如泉般涌出。 这辈子，她就没有被人真正追过，在孔余那里是，在俞行光这里还是。所以只能期盼下辈子，只有为自己如果一个下辈子…… 顾如雪的声音落地，俞行光的眼眶红了。呼地把顾如雪搂入怀里，哽咽地咬着她的耳朵，好半天、好半天：“我答应你。” 在俞行光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如果，而且还是下辈子的如果。可是今天，他跟她一起如果了好多好多，连下辈子也如果到了。 虽然到最后，她没有答应他的如果，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她的如果，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如果。 他不知道，他是受了她那个“小迷信”的影响，还是他真的、爱她爱的无法自拨…… “我去洗澡。”小租房里空调效果真的不怎么好，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松开，俞行光不觉大汗淋淋。一笑，刮了刮顾如雪的鼻尖。 “我给你买睡衣了。”这周一直在休息，一半的时间都用在逛街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当然总忘不了给俞行光买东西，转身便去房间取了一件男式薄缎长睡袍递给俞行光。 “想让我常住啊？！”她竟然连睡衣都给他准备了，俞行光难得的抿嘴一笑。 “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面盆里就行，我洗澡后就给你洗，明天早上就可以干。”把他推向洗浴室里，然后取了他的手机和钥匙拿出来。 似乎……他应该还带几套换洗衣服到她这边来，这里……就会更像家了。 俞行光对着镜子一笑，脱了衣服打开莲蓬头。 房间里的冷气已经降下来了，顾如雪把俞行光的手机和钥匙放到床头小柜上，取了摇控把温度调好，然后关上房间门。一台空调管整个房子的效果还是差了一点，但关上房间门不出去就好了许多。 “嘟嘟嘟……”俞行光的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本想把手机送到洗浴室，可是……不太方便呢！随手顾如雪取过手机，是一个叫汪小枚的人发过来的。 汪小枚？！不用猜也能知道，一定是女人。 打开短信：“俞书记，在做什么呢？！”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让顾如雪很不舒服。 这女人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晚上发短信问他在干什么呢？！又不是工作时间。再说他在干什么……又关她什么事？！ 把短信关掉，但…… 重新把手机取过来，直接把这条短信删掉，再把手机放回原位。 这个汪小枚，是那个女记者还是那个女机要？！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人？！ 真讨厌，明明她就不高兴，她们还来气她！！ “暖暖，进来给我擦一下背。”洗浴室门推开一条缝，俞行光就探出一颗脑袋，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她勾了勾。 “来了。”狠狠把那手机瞪了一眼，似乎就是瞪了手机对面那个叫汪小玫的女人一般，这才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似乎早把她当老婆了，俞行光光着身子把毛巾递给她，然后转过身去。 顾如雪接过毛巾，可心里还想着那可恶的短信…… “上面一点啊！”俞行光指挥着。 “哦！”莲蓬头的水雾打到了顾如雪的衣裙上，顾如雪眯着眼睛认真给他擦起背来。 “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转过身子将顾如雪一把抱住，伸手把她脸上成片的水渍哗啦啦地抹去。 “没有。”生怕他知道她删了他的短信，心虚的连忙否认。 “我猜一定有。”点了点她的脑门，手已经滑入了她的衣裙之中。 “我没拿睡衣进来呢！” “那就跟我穿一件。” “讨厌！” 两个人像孩子一般在洗浴室里打闹起来，把那顿不愉快的晚餐完全的忘到了脑后。 疯闹够了，两个人舒服地缩在有冷气房间的床心里，都睁着眼睛，却又都一言不发，似乎是各想着各的小心思。 这个小东西，跟她在一起时总能那么放松，看来真的是离不开她了。可是家人不喜欢她，怎么办呢？！想什么办法让家里人、特别是奶奶接受她呢？！哎，真让人伤脑筋啊！ 第87章支持 他家里人都不喜欢她，而他的身边又不乏优秀的众美女，她怎么办呢？！她要如何用平平的姿色在众美女中取胜呢？！ “好一朵美丽的末莉花，好一朵美丽的末莉花……”俞行光的手机铃音一响，顾如雪不由全身一触。糟糕！如果是那个汪小玫打过来，责问他怎么不回短信怎么办？！ 俞行光取过手机一看，却是爸爸的。接通，放耳边：“爸。” 顾如雪的心稍稍放下，还好，不是那个女人。 “去哪儿了？！后天我跟你妈妈就要回北京了，晚上正好有空跟你谈谈，你怎么家也不回？！”虽然是在责备他，但听不出什么责备的语气，似乎只是平淡、平等地与他交流某事一般。 “临时接到南湖的电话，我在去南湖的路上。”几乎是不用想的，俞行光很流利地回答着。 他哪里在回南湖的路上，分明是在南湖女人的怀里。这个俞行光，顾如雪忍不住对着他挤了挤眼睛。 “这么说这一次我们碰不到面了？！那我在电话里简单跟你说一下。你跟那个叫顾……” “顾如雪。”俞行光补充着，他有些恼怒爸爸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对！顾如雪。她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吧？！虽然她长得确实不太如人意，但是……也还行吧！虽然你比她条件好多了，但你毕竟有过婚史，而且三十多的人了，确实应该快点找个女人，让我们早点抱孙子了。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尊重你自己的意见会比较好，所以我们不打你的拦路板。但是这件事你也不要着急，慢慢想办法把奶奶哄高兴了再办。你奶奶九十岁了，苦了一辈子，而且来日不多，不要最后惹她不高兴。” “爸……”以为爸爸的电话是让他断了跟顾如雪的来往，却没想到……俞行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竟然对爸爸有些感动起来。 “你还在路上，我就不多说了，下一次我跟你妈妈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到时候再具体说。另外，既然你选择下乡，而且把你放在南湖这么一个贫困县的位置上，你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工作上，争取多做出一些成绩来，不要让人家说你没能力，走到现在完全因为是我儿子。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希望你一直要清楚认识到这个道理。” “知道。”从小到大，爸爸的“革命教育”太多太多，多得让俞行光都有些反感了。而且他一直是“只教育”，从不插手管实事，倒是霍少蔓的爸爸管他管得还多一些。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爸爸就是谈“革命教育”也这么的动听。 “好了，不说了，有事再联系。” “嗯。”挂了电话，俞行光深吸一口气。 他骗了爸爸，他们都以为顾如雪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不是故意的，真他根本就是蓄意的，因为今天他有意让发形师把她的头发整理得让她看起来更小，提前打电话让俞行芬给她准备穿上去显漂亮的裙子，事先打好招呼让俞行芬不要提顾如雪离婚的事情…… 如果爸爸不答应也许对他来说还好一点，可是爸爸却是站他这边支持他的，让他……怎么有勇气继续骗他呢？！ 可是如果说出来，爸爸还会同意顾如雪做俞家媳妇吗？！ 顾如雪侧过身去，她知道这是他爸爸的电话，他们说什么她没有听到，但可以猜到一定跟她有关。 “不想听听是什么事？！”把电话放下，俞行光也侧过身去逗弄顾如雪。 “不听！”顾如雪摇了摇头，很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俞行光一笑，不信她没有好奇心。 “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去见我爸爸妈妈，关心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办证，关心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爬山。”转过来伸手搂住俞行光的腰身，顾如雪呶了呶嘴。 “呃……”她的话……真的把他给难住了。说实话，他一向很尊敬长辈的，可是他还真没考虑什么时候去看她的父母，更没考虑在奶奶点头前去领证。倒是去爬山……还是可以考虑的。 “其实……你一件也没打算？！”俞行光从来不因为哄她开心说违心的话，其实不用他回答，顾如雪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没有，去爬山这件事可以下周就落实，其它两件事情慢慢来。”想了想，俞行光伸手去摸她嫩滑的脸颊，不料她早就眼尖的躲开。 “我困了。”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心里、却是委屈得厉害。 为什么得先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呢？！ 为什么见过了他也不去见她的父母呢？！ 为什么一定要家长点头才能拿证呢？！ 现在是自由恋爱社会，难道他们家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连以前跟孔余在一起，也没经双方父母他们也自己拿了证，后来才给双方父母说的啊！难道孔余都能说了算，俞行光不能自己说了算数？！ 既然他什么也不肯给她，她不知道她还跟他耗什么，只是因为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吗？！ “下周、下周就带你去登山。带你坐飞机哦！”知道顾如雪生气了，俞行光伸手去捏她的小鼻子。 “好困啊！别弄我，睡觉。”把他的手推开，顾如雪认真地闭着眼睛“睡觉”。 今天真的好累，那顿晚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的战争一样，让顾如雪整个人都身心疲惫。 “暖暖，有些事情别太给我压力，我需要时间。”女人最看重的东西当然是名份，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一样，俞行光又怎么不了解？！他当然知道她在为这件事生气，但、这哪里是急得来的？！ 如果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结婚只是拿张证的问题，那么他现在就可以跟她去领那张证。可是不是的啊！他要考虑父母的感受，而父母考虑的是奶奶的感受，但顾如雪离他们的标准已实在太远，这本来就是一个对立的矛盾体啊！ 如果孩子还在，可能这件事还会好办一点。但、现在孩子没有了，他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家里人呢？！ “我哪里给你压力了？！我逼你明天给我见我爸爸妈妈了吗？！我逼你明天去办证了吗？！我逼你一定要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吗？！明知道、明知道跟你这么耗下去，也许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可是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事事听你的，事事依你的！”她从来就没有逼过他，可是他、还是没有体会到她的好，这让她怎么好想呢？！ “好了、好了，别气了，话说开就好了。”他哪里懂得哄女孩子高兴？！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他的底线了吧！ “不睡了，我去看电视！”说着说着，顾如雪心烦意乱，哪里还有一丝的睡意？！ “回来！现在几点了？！还看什么电视？！”把刚刚起身的顾如雪重新按到床心，俞行光的脾气都要来了，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 “才……十点嘛！”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顾如雪人虽然躺下了，可还是有些赌气。 “嘟嘟嘟……”两个人正有些拧，手机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俞行光侧过身去取手机，打开短信，顾如雪不由凑了过来。 “小东西。”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俞行光也有些好笑起来。真是小女人小心思，刚刚还拧着，这会儿又光明正大“偷看”他的短信内容。 是汪小枚的，“俞书记，您休息了吗？！没打扰您吧！听说您回怡景了，我明天也想到省城玩，可以做我向导吗？！” 看完短信，顾如雪的小嘴翘得可以挂住油瓶了，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出声。 “是工作上的关系！”俞行光当然知道她是在吃醋，不由有些好笑地解释着。 “工作上的关系怕什么，可以慢慢发展到生活上。”气的脚在薄被里乱蹬蹬，然后用被子捂住脸。 “大热天的，会捂坏的。”把她脸上的被子拉下来，别说，这小东西生气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竟然像什么似的在被子里乱蹬蹬。 “五湖日报社的一个记者，这段时间在跟我做采访。通过她在五湖那边宣传，对我在南湖开展工作也是很有利的。在怡景我是主，她是客，招待一下她也没什么的。”看着她能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地小脸，俞行光强行把她小小的身体给扭过来，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不行！我不准你去陪她！你要是去陪她就应该带我一起去，告诉她我是你女朋友。”这个女人果然对他有所图，不然不会晚上十点了还给他发短信，并且还要主动来怡景找他。不是昨天晚上刚在办公室里一起加班了吗？！怎么这么快又盼着再见他呢？！ “胡闹什么？！她是记者！如果她到外面乱说怎么办？！”她竟然不听他的话，俞行光把脸挂了起来，决定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的“威严”把她给震住。 “好吧！你去吧！明天你去陪那女记者，我去找帅哥陪我！”现在是在床上，她才不怕他把她怎么样呢！难不成，他还气得把她踢下床去？！ “住嘴！！你说什么？！你再给你说一遍，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去？！”忽然，俞行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把顾如雪吓得全身都是一个激灵。 顾如雪怔怔地看了俞行光半响，尔后咬着嘴唇别过脸去。 她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她确实应该“住嘴”了，不然、他真会说到做到的。 可是，凭什么他可以放火，就不许她点灯？！ 把脸俯在枕头下，泪水一会儿就印湿了一大块。 看着顾如雪那削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俞行光知道她是躲起来哭了。他意识到刚才声音确实太大了一点，超过了顾如雪的承受能力，可是……她也太没规没矩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不入流的话。 其实俞行光是个很不喜欢发短信的人，特别是用拼音在上面按来按去觉得特心烦，平时有什么事情就一个电话得了，哪里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按那么老半天？！ “过来，我不会发短信。我说，你给我回。”拍了拍顾如雪的后背，俞行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真的连短信也不会发？！只是、想找个理由跟她说话吧！ 顾如雪正俯在枕头里不出声的哭着，听俞行光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要不要给他帮这个“忙”了。但、片刻后还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过身过接过手机。 “很不巧，这周我有私事没回怡景，以后有机会再招待你吧！”见她接过了手机，俞行光清了清嗓子。 他改变主意，不做她向导了？！是因为她的生气吗？！ 顾如雪破涕为笑，搂着俞行光就是一口，然后手指如飞的在手机键盘上按了起来。 “小心眼。”她的主动献吻当然让他有些小小的骄傲，俞行光不由拧了拧她的小耳珠子，这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老俞，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功课很厉害吗？！”短信发完，顾如雪心满意足把手机放下，搂着俞行光的脖子说起了情话。 “嗯！很厉害，大学是在首都念的。为了不让人说我是沾爸爸的光，所以大学毕业后我回怡景工作，没有留首都。”俞行光闭着眼睛回答。老规矩，这小东西喜欢边说话边睡觉。陪她说着说着，她就会撑不住的睡着。 “老俞，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抽过烟？！”把弄着他的大手掌，干干净净地，不像爸爸那常抽烟的黄手指，顾如雪不由反问道。 “我小时候得过很严重的肺炎，现在肺也不是太好，所以从来不抽烟。” “那……如果开会的时候有人抽烟呢？！你不是很惨？！”顾如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 “对啊！二手烟吸多了也会出问题，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成为大领导才行。只有做了大领导，我才可以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当着我的面抽烟。可是如果我一直做小兵的话，领导抽再多的烟我也得跟着吸二手的。” “哈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卖命工作的啊！”顾如雪大笑起来，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老俞，你会游泳吗？！”打了个大哈欠，顾如雪又来了新问题。 “会一点，但不精通。”俞行光也有点困了，但还是好脾气的有问必答。 “哈哈……我终于找到一个你没我厉害的地方了。南湖是湖区，南湖人水性都不错，我在水里就是条鱼哦！要不明天我们去游泳吧。”顾如雪来了精神。 “鱼也有要睡觉的时候，快睡。”俞行光把她收入怀里，暖暖地吹着她的头发。 “那我是鱼、你是什么？！不会游泳的……旱地蛇？！”蛇是小龙嘛！他不是一直都以属龙为骄傲吗？！ “笨丫头！你是鱼，我当然就是猫啊！你什么时候逃出过我的手掌。”俞行光闭着眼睛笑。 “讨厌！睡着也比我厉害！”顾如雪要抓狂了，每次斗嘴没一次赢的。 “谁让你睡得比我少，脑子当然比我笨。快睡……”宠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这才乖乖地缩到他的怀里再不出声。 与他在一起吵也好、闹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每一分每一秒总是满满的精彩，总是满满满的欢喜，就连睡觉……嘴角也是幸福地扬起。 第二天，跟俞行光一起买菜、做饭，整天的活动范围就在小租房附近。可是在顾如雪看来，有俞行光的地方就是天堂，在哪里都无所谓。 午后稍作休息，真的拉着他找了一间游泳馆，非吵着要跟他比赛游泳。 跳入水中，俞行光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美人鱼…… 顾如雪在水里真是一条鱼唉。 一会儿自由游，一会儿蝶泳，一会儿抑泳，一会儿蛙泳……就好像作秀一样，在俞行光面前心情表现着，好一会儿都不知道疲惫。 “挺专业的啊。南湖的游泳教练这么棒，怎么不进国家队啊。”俞行光被顾如雪逗乐了，不由取笑她。 “我每年暑假都在安乡度过的。乡里的孩子有谁管啊，都是一入夜就一群孩子叫嚷着去游泳，哪来什么游泳教练教啊，全是青一色的狗刨。你会狗刨吗？”说着，顾如雪又欢笑着狗刨给俞行光看，愣是又把俞行光给逗笑了。 刚刚游起来还有点像美人鱼，现在真的又被打回原形成了巴巴狗了…… “我的标准动作是上大学的时候跟我们学校游泳馆的教练学的，不过狗刨才是我最强大的游泳底子。”在水里扑腾着，然后过来扯俞行光。 “这个真不是我强项，有空我们约着打球吧。”俞行光跟她在水里小游一会儿，就没了兴趣，把她扯上岸来。 其实就算他有兴趣，也不能让顾如雪长时间泡水里。据说流产一次特别伤身，而且女人不易长时间泡凉水里呢！ 顾如雪以为俞行光累了，也不勉强他了，还是听话的跟他收了东西回家。不过，出来运动一下透透气，心情好了许多呢！ 周末下午送走他的时候，又是在小租房里与他拥抱好久好久才松手…… 虽然明知道下周他们又会再见面，可是每一次的分手都是好舍不得。 “你身份证还在我手上，明天我就让秘书给去买机票，下周保证带你出去玩。”走到门口，俞行光再一次保证。 “那……每天晚上，如果你不加班，我要你给我打电话。”顾如雪两手拉着俞行光的一只大手，还是不肯松开。 “没事打什么电话？！还是老规矩，如果有事晚上九点以后给我打电话。”越说话越多，再说下去估计今天晚上都走不成了。俞行光揉了揉顾如雪小小的脸颊，几乎用到了命令的口气。 “那……我给你电话的时候，你不准发我脾气！”太晚了开车不安全，顾如雪也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话把子。 “行了！你乖乖听话，谁发你脾气。”其实俞行光也一直承认自己脾气不怎么好，不过、他却不承认自己是不讲道理的人。换句话说，他从来不承认他骂顾如雪骂得没有道理。 “亲一下才准走！”俞行光的手都要去开大门了，顾如雪还不肯放。 俞行光没办法，回头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在顾如雪的“释放”下开门离开。 一路上，俞行光的心情当然是无比愉悦的。被这么一个好玩的小东西装在心里，真的比什么都觉得有趣。 小长假休完了，顾如雪重新又过上了每天八小时工作的生活。 不管以后怎么样，反正俞行光现在并没有说不要她啊！而且与俞行光度过了一个无比快乐的周末，本来就容易满足的她、还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顾如雪，身体好些了？！”孙宁上班总是来迟十来分钟，等顾如雪早早把办公室卫生都做好了，她这才拿着早点边吃边走了进来。 “对啊！”顾如雪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给孙宁倒了一杯水，然后再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我……想问你一件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呢！”孙宁坐下来，捧着顾如雪递过来的水杯，又咬了一口点心后眼珠子转了转。 “想八卦我？！”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能猜出来，只是、她从来不喜欢跟她谈自己的事情。 “我也是听来的，但是、我觉得我跟你关系这么好，不告诉你良心上又过意不去。哎！虽然你从来不当我朋友，从来不告诉我你自己的私事，但是……” “我怎么不当你朋友啦！瞎说。”再说下去有些话就说深刻了，顾如雪连忙打断她。从包包里取出杏仁递给她，这是双休的时候跟俞行光逛超市时，俞行光给她买的。 第88章启程 “我什么时候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家里有什么矛盾都告诉你了，因为我当你是我朋友，想找你分享我所有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可是你……说实话，上周我就看到你手指上那东西了，想问又怕问你，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跟我说的。”说着，用眼睛瞄了瞄顾如雪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后敝了敝嘴。 “这个啊……”顾如雪有些尴尬，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孙宁说。 “你该不是想说，你手指上那个戒指是假的，你自己买来好玩的吧？！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因为那戒指戴中指都大了一点，你总是用食指和无名指把中指夹着，戒指才能戴在手上。如果是你自己买，你一定会买合适的。很显然，这是一个并不知道你尺寸的男人买的；而你又很看重那个男人，所以这么辛苦也一直戴着。”孙宁也不看她的手指了，几口把点心吃完。 “孙宁，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在计生站工作太浪费你的能力了，你可以做侦探。哈哈……”顾如雪哈哈大笑，这个孙宁，研究生还真不是唬弄来的。不过有时候，怎么说话那么没分寸呢？！ “外面把你传的很恐怖，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吃完了东西，孙宁不解。 心里一个忐忑，难道她是说下乡那件事？！但很快顾如雪镇定下来，不承认就行了，死也不承认，让他们说。 “你也知道是外面传的啊！听来的话没一句准。”这是俞行光教她的，但、此刻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那你告诉我，你这周休病假休的是什么病？！”其实早就知道顾如雪不会跟她说实话，但孙宁还真是想要告诉她听来的那些话。她还真把顾如雪当朋友，觉得她被人传成那样对她真不好。 “小病。”顾如雪被问住了，但还是蠢蠢地回答了两个字。 “上次一起跟你下乡的有个叫周妙芸的，也是选调生，算起来是我师妹。这双休我们有十几个选调生在一起聚会，她去了，告诉我们说你在下乡的时候流产了。一起去的还有个叫向什么的，据说是你同学，他又告诉大家你是个离婚女人，一下子就砸开锅了。”她都有些不敢看顾如雪了，后话……说得更难听，她都怕弱弱地顾如雪承受不了。 顾如雪看似平静的坐在那里，手指快要抠进桌面里。 涂近远跟周妙芸说的吧！涂近远竟然是这样的人！ 还有叫向什么的同学，几百年都没有联系了，他怎么也知道她离婚了呢？！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其实吧！婚前那个什么……也没什么，现在谁不这样啊！我结婚不到两个月，孩子快三个月了呢！还是快点把婚结了，这话就没人说了。一个离婚女人，别人是比较喜欢说三道四的。”见顾如雪的脸色都变了，孙宁又补充着。 快点把婚结了…… 说起来容易，在顾如雪这里就难了。 “顾如雪，那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要不，你告诉我，我去那个圈子给你辟谣。”见顾如雪一直低着头不出声，孙宁又问。 “不说了，做事。”其实办证科如果没人来办证，根本就没什么事。顾如雪终于艰难地开口，但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无法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涂近远啊？！我听周妙芸说，是涂近远送你去医院的。你们在下乡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她以为你们不认识。结果你出事的时候，涂近远比谁都急，连下乡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交待就抱你送医院了。周妙芸还说，你一个离婚的女人，怎么好意思沟引人家没结过婚的小伙子啊。”孙宁是真好奇，她与涂近远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她看不透的。以前，她还吃过醋，可现在她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唬着自己的呢？！ “别瞎说，我跟他什么也没有的，只是普通朋友。”头很疼，一大早头就很疼。她知道，孙宁不仅仅是谈她的八卦，更是好心提醒她。 “真的不是涂近远啊！那太可惜了，涂近远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呢！上周四，省直机关招考公务员，涂近远报考了市委办公室，他的笔试分数遥遥领先呢！我也去试了试运气，报了个市政协，不过名落孙山了。下周要面试了，涂近远的谈吐也是超赞的，估计可以入围呢！如果真入围了，前途不可限量。顾如雪，我可跟他们那些八婆不一样。我觉得如果你可以把握住涂近远，还是好好把握一下。涂近远是看不上我，不然我老早就跟他发展了。”孙宁一幅羡慕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这选调生什么时候能调出这小小的计生站，去更大更宽的领域去奋斗一下。 顾如雪哪有心思跟她讨论这个，心里、就只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外面都把自己妖魔化了，如果最后俞行光还是不能娶她，她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哎！顾如雪，我有办法让你的戒指戴着合适一些。”孙宁一个人说这说那说了半天，这才发现顾如雪一个人出着神，想必她还把刚才那事放在心里不舒服吧！ 敲了敲桌子，孙宁也聪明地找了一个顾如雪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什么办法？！”果然，顾如雪抬起头来。 “要么去珠宝柜那里改改，他们会把中间夹断，然后做成活扣的调整大小。要么你用白色的丝线在你手掌方向的戒指上绕几圈，这样戒指圈就会变得小些了。你看，我的戒指是活扣的，可以调整大小。但是总爱挂我的衣服，所以我就绕了一些白丝线，又看不出来，而且又不挂衣服了。”说着，把自己肥肥地手指伸给顾如雪看。 “哦！那我还是不要夹断，什么时候找白丝线系后面吧！”这枚戒指是顾如雪最宝贵的东西，她宁愿让自己食指与无名指一直不自由，也舍不得把它送去珠宝柜那里被夹断改造。 “顾如雪，有时候心里不舒服就找朋友发泄一下。比如我，把家里那些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给你一听，你也没给我出什么主意，可是我已经好受多了。当我是朋友的话，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听你的烦心事。有时候八卦也是舒缓神经的一个办法，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八卦呢？！”想了想，孙宁又提醒道。 “谢谢你。”不要说有心事不对朋友说，就算是对家人、顾如雪也极少说，不然也不会离婚半年家人都不知道真相了。 这个星期是最难熬的，因为满脑子全是想着到双休的时候怎么说服俞行光娶她。 说来真可笑，顾如雪一直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竟然会在这件事上还需要用逼婚的手段。 但同时一个声音不停告诉她，不要提结婚，真的不要提结婚。好好珍惜现在，比什么都强。 “老俞！”躺在床上，顾如雪忍不住又没事打电话。 “我的暖暖又怎么了？！”俞行光心情也还行，并没有觉得她在骚扰。 “我想跟你结婚、我要跟你结婚，不管不管……就要跟你结婚。”对着电话散起娇来，想了几天了，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说服俞行光马上娶她。 “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打电话就是为这个？！”其实也就十点多，并不算太晚，根本就称不上大半夜。只是，俞行光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罢了。 “不行吗？！讨厌……”明知道，俞行光不是一个随便答应事情的人，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机票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我就回来找你，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你现在赶快考虑一下我们俩要带些什么衣服和生活用品，别到时候误了航班。”上次向她求婚完全是因为孩子，现在结婚的事情还那么着急做什么呢？！他们现在没什么不好，而且奶奶又不同意，把这件事放一边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好吗？！ “天气跟我们这里不一样吗？！”顾如雪很容易就被俞行光转移了注意力，是啊！都周四了，明天俞行光就要回来了呢！而且不用等晚上，明天上午就可以见到他了。 “听说山顶上气温低一些，你身体又不怎么好，应该带件小外套吧！”放在心里嘘了一口气，她终于不提那件事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就怕听她提结婚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做不到便好像欠着她一般。 “哦！”顾如雪答应着。 “我还有事，就这样。”说着，俞行光连忙把电话挂掉。 其实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又怕她老生常谈的提结婚，让他不知道再怎么回答。 可是明天呢？！明天到一起后，她又提，怎么办？！ 忽然觉得跟她在一起没以前那么轻松了，虽然总的感觉还成，可是、就是没以前那么舒服了。 不敢看她那满是期待的眸子，不敢跟她谈结婚，不敢跟她再承诺任何的事情，但自己……又舍不得松手。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难倒过他，可是这件事、真的难倒他了。 似乎有老天的眷顾，第二天的天气很好，很是适合出游。 上午的工作还没结束，顾如雪便在单位接到了俞行光的电话。 “出来，我在你单位的马路对面。” “那下午我不来，又要跟领导请假？！”顾如雪愣住了，貌似这段时间总是她在请假。 “去吧，明天放假，今天就下午半天，我顶着。”桌对面的孙宁今天表现地特别好说话，看到顾如雪那为难的样子，连忙向她挥了挥手。 “那好，我马上出来。”第一次觉得孙宁这么可爱，挂下电话不好意思地对孙宁一笑。 “别太感激我！好好努力，争取把自己成功嫁出去！”孙宁被她感激的笑容也弄得不好意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后故作小气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骗不了我！”不等顾如雪问完，孙宁又得意了起来。 “下周给你带礼物！”多的都不说了，顾如雪取了小包小跑出去。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有她的缺点也有她的优点，孙宁也是一样，除了八卦一点、自私一点、其他还算很好的啦！ 俞行光的车根本就不在马路对面，顾如雪立在人行道上眺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原来又在离计生站四五百米的地方。 又是怕被计生站熟人发现吧！ 顾如雪不悦，这才向他车子方向跑去。 “我们王站长今天不在单位！”上了车，顾如雪便抱怨起来。 “前面刚才没车位！”俞行光才不承认他是怕被人认出来，眨眼就找到理由。 斗嘴从来没有赢过，顾如雪也不愿意再鸡蛋碰石头，倒是打开车里的音乐听了起来，只盼望能快点忘掉所有烦恼地飞到山顶上去。 取了行李，然后把车停到机场停车场，这才带着顾如雪走入航站楼。 一切对顾如雪来说都是新鲜的，哪里还记得跟他问“结婚时间”？！ 一下问这、一下问那，像个孩子一样没有了忧愁。 俞行光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看来，还真要多带她出来，她才不至于整天挂着张小脸吵着要跟他结婚了。 第一次坐上飞机，顾如雪开心死了。飞机还没起飞，就小声不停地问：“老俞，等一下下起飞，我要注意什么啊？！吓不吓人？！” 俞行光不回答，帮她系好安全带后指了指飞机上的小屏幕，告诉她注意事项可以自己听，然后就只是冲着她笑。 终于起飞了，顾如雪安静下来，使劲往俞行光那边靠，好像自己的位置很不稳妥一般。 俞行光还是好笑，伸手把她拥在怀里，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飞机飞上了千尺高空，其他人都微微闭眼在那儿休息，唯独顾如雪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玻璃上往下看，非要指着这个云那个云的给俞行光看。 终于到了山底飞机场，俞行光觉得还没开始爬山就有些倦了。这个小丫头，她的精神头怎么那么好，一路上一点不省心呢！ 从飞机上下来，打开手机，这才与同学取得联系。 “哟！你位是……”快十年没见面了，老同学一见到俞行光和顾如雪，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因为是同学就认识霍少蔓，那个时候霍少蔓就像尾巴一样跟着俞行光，生怕俞行光这活宝被谁挖走一样。 “问那么多干嘛！带路。”还真是不好介绍。 霍少蔓出事的事情只有怡景的同学知道，其它地方的同学估计都还不清楚。跟这个同学在电话里联系过几次，但也没提到霍少蔓。现在带着顾如雪却跟同学说霍少蔓的事情，还真不怎么好。 再则，自己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说她是自己女朋友？！ “你这小子！”同学相信俞行光的人品，可眼前这事……还真不能理解。以前在同学们的心目中，俞行光与霍少蔓那还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呢！怎么也想不到，俞行光还有带别的小姑娘出来玩的一天。 “别瞎想！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怕同学多想，俞行光又多加了一句。 “行！先上车再慢慢说。”把俞行光手里的行李接过来，带他们上了车后，同学边开车边做起了介绍。“武当山是有名的道教发源地，里面的胜景有箭镞林立的72峰、绝壁深悬的36岩、激湍飞流的24涧、云腾雾蒸的11洞、玄妙奇特的10石9台等。我们现在就直接到山脚下直接住店，这样方便你们明天一早登山。不过要说游武当，你们的两天时间肯定不够。如果开车把所有景点走一圈，至少是一周时间；如果是徒步边走边看，那至少是半个月以上了。我建个议啊，你们明天先玩着，如果觉得好玩再好加长假期，不然真不尽性。” “啊！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啊！老俞，多玩几天嘛！”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门，连一圈也没玩到，还真是浪费了。顾如雪坐在后面摇着俞行光的胳膊，不料俞行光使了一个让她少说话的眼神，顾如雪不得不吐了吐舌头坐回原地。 “两天时间是真的太短了，只能去一下金顶就要往回走了。对了，明天一早是走上金顶，还是坐览车上去？！如果懒得走、坐览车的话，我还得让人起早给你们排队去。明天农历遇十五了，上山的人特别多，坐览车的也是会比平时多好多倍，要凌晨五点就开始排队。”同学一笑，倒也不介意顾如雪当着他面向俞行光撒娇的样子。 “既然来了就不能偷懒，拜佛要诚心的嘛！我们走上去。”心情早就雀跃得没办法，哪里管俞行光对她的暗示，又一次拉着俞行光的胳膊就是一阵儿的乱摇。 “武当是道教圣地，不是佛教。”俞行光脑门上都要挂三道黑线了，同学刚刚说过的她就忘记，还总称她“小迷信”呢！竟然是个连佛和道也分不清的小东西。 “呃……话是这么说啦！就是尊敬的意思。我也没说武当是佛是道啊！”顾如雪巴眨了几下眼睛，向俞行光做了个鬼脸。 “嘟嘟嘟……”两个人正亲热地争执着，俞行光的手机短信又飞了过来。 等俞行光取出手机，顾如雪又贴了过去，竟然还是那个汪小玫！！ “俞书记，关于您做为南湖县委书记的个人采访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伍秘书却说你不在办公室。我等着周一报总编，不知道您有没有电子邮箱，我想先给您发电子版征求您的意见。” “放假啦！还谈公事！！”一边的顾如雪提出抗议。 “如果不是因为陪你出来玩，我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然后抬起手腕上的表给顾如雪看：“还有十分钟下班。” “那她下班时间来送什么文件？！”顾如雪还是不高兴，难道她是想请他吃饭什么的？！上周没约成，又想约这周？！反正，在顾如雪的心里，这个汪小枚就是个没安好心的坏女人！ “我有时候下班了还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呢！那我为什么？！都不是为工作？！”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不过他倒不恼，他知道她又是在吃味了。只是不过，让多年不见的同学看了笑话。 顾如雪瞪了一眼俞行光，却是伸手去抢夺他的手机。 “干什么？！你让我把短信先回了啊！”怕她捣乱，俞行光抬着手抵挡着她的进攻。 同学边开车边好笑，这个少年老成的俞行光，什么时候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发短信吗？！我是一片好心，想要帮你发！不然你回电话啊！我提醒你，长途电话很贵的！”把俞行光的胳膊拍下去，然后不惜倒入他的怀中去取手机。终于、在俞行光的故意松手情况下，她获胜了。 俞行光不得不松手啊！倒不是为了“长途电话比较贵”，而是如果再不松手，估计她会当着他同学的面坐到他身上去抢了。从小到大，俞行光从来没有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这一面，哪怕是最最要好的同学或者是朋友。 真是服了这个小东西，在外面半点也不知道收敛的。 “说啊！说啊！让我写什么。”顾如雪倒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大大咧咧地冲着俞行光嚷着。 “放办公室就行，我周日晚上来看。”俞行光说道。没想到上次哄她说自己不会发短信的话儿，她却记得这么清楚。 “放、办公室、就、行……”打一个字说一个字，顾如雪在手机键盘上的手指如飞，发完了还在俞行光面前摇了摇全当炫耀。当然啦！短信比电话要便宜，顾如雪经常会用短信跟弟弟联系问候妈妈的情况的，这也是节约而练出来的功夫。 第89章前夕 俞行光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发现，在外面，他对顾如雪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那个……我就订了两间房，一间是我的，一间是你们的，不介意吧？！”到了山门，同学将车停在一个小酒店内。真的以为是俞行光与霍少蔓来，所以……同学有些试探的语气。 “你不用回家吗？！”其实同学问的这个问题本就很难让人回答，纯属调侃俞行光的，不料顾如雪却很白痴地抢着回答。 “这里是景区，我家离这里远。住这里主要是为了你们明天能早点上山方便，倒不是因为这里条件有多好。”同学一笑，俞行光这小女朋友确实挺有趣的。 俞行光不得不又用眼神提醒顾如雪，他知道同学恐怕是放在心里笑了他一百遍了。 顾如雪倒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冲着俞行光吐了吐舌头，跟着同学进入酒店。 “你们过来一定也累坏了，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到了吃饭时间我再来叫你们。”同学早已按他们的时间给他们安排了最合理的行程。 “行，你去忙。”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把顾如雪好好教育一下，这下让同学走了就有机会了。这小丫头，在家里话少，不料一出门就话多了，这不是典型的“人来疯”么？！ “对了，我房间就在你们旁边，等你小女朋友睡了，随时欢迎到我房间里叙叙旧！”送他们到房间门口，同学用胳膊撞了撞俞行光。 “什么小女朋友？！”这称呼真让俞行光无语，敢情他是个“老男朋友”啦？！ “不小吗？！我看……至少小你十岁，哈哈……不说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后就要开饭了。”同学又笑，帮他们把行李拿过去后退了出来。 等同学走后，俞行光关上房间门，然后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仔仔细细将顾如雪又打量了个半天，最后很恼火的将她T恤的短袖勾在手里：“上次行芬给你准备的裙子呢？！还有、那条紫色的裙子呢？！为什么又是T恤加牛仔？！” “来爬山呢！穿裙子怎么爬？！再说，出门前你不是说山顶上会有些凉吗？！穿裙子不冷啊？！我现在T恤加牛仔裤很好，冷起来在外面加件小外套就不会冷了。”顾如雪为自己安排很好，她不知道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是怎么得罪俞行光了，这他那么凶狠狠地瞪自己。 “懒得说你！”明明刚才觉得有许多话要教训她的，不料此刻真有机会、有时间教训她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自打他第一次见顾如雪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她根本就是个没有品味的人，为什么还要求她能有品味的打扮呢？！ 坐了大半天的交通工具，俞行光觉得颈子有点疼了，自己扭了扭颈子后干脆趴到了床心打算休息片刻。 “累了啊！我帮你按摩！”顾如雪倒是没脸没皮，脱了鞋子坐上俞行光的床，然后伸手在他的颈子上力道正好的按了起来。 一阵阵的舒麻让俞行光不由全身一松一紧的舒坦，时不时还忍不住轻轻哼哼。 别说，还真没想到顾如雪有这一手。刚刚还挺烦她没眼力劲，这会儿却又惊喜着她又有新花样哄自己开心。 “哪儿学的？！”俞行光不由闭着眼睛极陶醉地问道。 “什么？！是我按摩的手艺吗？！我爸爸年轻就好赌，常常不管家里的事情。妈妈一个人挑全家的重担，兼职好多事情和工作。除了在棉纺厂里上班以外，还常常从食品厂领碗豆回来剪，从纸箱厂背硬纸盒回来粘，从糖果厂拿糖果回来包，甚至晚上有时候还在无纺布厂里加班到半夜。年纪轻轻的总是这里疼、那里疼，我小时候又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帮她做按摩啦！这手法是我自创的，反正我妈妈说舒服。怎么样？！我按得还行吧？！除了脖子不舒服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的？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可以包全套。”倒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说起她的家里事情她便像是如数家珍的样子。 俞行光不由放在心里心疼，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她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会马上因为她的家庭而看不起她啊！可是他听了，却只会心疼，从小到大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呢？！怪不得堂堂怡景大学毕业生在超市里工作也觉得没什么，那是因为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妈妈……一定很好。”许久，俞行光这说出一句话来。 是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妈妈，可是从她的言语里可以听出来，她是一个很贤惠、很善良的女人，顾如雪如她…… “对啊！我妈妈很好的。我妈妈让我好好读书，她告诉我只有读书才是我的出路，不然只能进棉纺厂做挡纱工，每天累得肩膀都要脱臼，可是依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结果我考出来了，虽然有口饭吃，可是……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她也过上好日子。”这也是顾如雪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后，为什么还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原因，总想多存一点钱留给妈妈。 “慢慢来。等如风成为小车队正式人员后，相关的福利待遇也会起来，到时候你们家条件就会好一些了。”顾如风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没有搞定，身为南湖的县委书记也真是太对不起这个位置了。只是，一方面是他这段时间太忙，没有精力管顾如风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机会，小车队还没有空编，那个本该退休的老同志还与组织拧着不肯退。其实要管还是可以的，只是、他总想让事情缓和一些解决，所以一直迟迟未动手。 “不急，我不急，你也不要急。你在南湖时间不长，不要为了解决我们家的问题而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当大领导，不然就得吸别人的二手烟啦！”顾如雪的手向下，从颈子处一直按到背心，然后再缓缓用力的往两边推散开去，愣是推得俞行光全身一阵接一阵的舒爽。 “没看出来，还挺会分轻重缓急的啊！”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俞行光真没看出来，顾如雪竟然还是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那是！你真当我是文盲啊！就算像我妈妈那样的文盲，她懂得道理也不比有些读书人少呢！”是啊！妈妈小学也没毕业，还真是个没文化的文盲。可是在顾如雪的心里，她比谁懂得都多，她比谁都会做人，她比谁都更加知道人生的意义。 “下周如果我有时间……”只说了前一半，还有后一半却是咽了下去。怎么跟她呢？！说下周如果有时间去看她妈妈？！可是见到她妈妈又怎么说？！说要娶她的女儿？！他能做到吗？！不能做到的事情，让他怎么说出口？！他们之间，实在横了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呢！ 所以还是算了…… “下周做什么？！”顾如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也累了，挨着俞行光躺了下来。 “下周，如果我有时间，就带你去买几条裙子。”伸手把顾如雪搂入怀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算她不提结婚的事情，可是自己却也不肯放过自己，总是内疚到不行。 “你喜欢看我穿裙子啊？！”顾如雪个子不高，觉得穿裙子应该是那种高个子女人的专利，倒没觉得自己会穿裙子好看。 “对啊！我喜欢看你穿那条紫色的小裙子。”心里虚虚的，还好顾如雪并不是什么聪明女人，并没有看出俞行光的掩饰。 “那条紫色的？！好可惜，上次被车撞的时候，裙摆破掉了。”真是心疼死了，才穿了一次呢！ “所以啊！下周我再带你去选啊！” 都不再说话，顾如雪累累地靠入俞行光的怀里闭着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很好，这么远的路当然让她好辛苦好辛苦，如果不是俞行光也累，她才懒得跟谁按摩呢！ 听着顾如雪均匀的呼吸，俞行光却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明明是带她出来玩的，她倒是玩得没心没肺，可是他……却是沉重万分。 她平时吵着要他娶她，也许他还好受一点。可是这一次真正见面了，她反而不提了，让他怎么去想她呢？！ 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蛋，手却凝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会吵着她吗？！ 她现在是在做梦吗？！梦到他了吗？！ 她会因为他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而难过吗？！会觉得难过吗？！ 他忽然觉得，他没有办法给她承诺，他便没有资格碰她。他给不了她明天，他有什么理由碰她呢？！ 正出着神，不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怕吵醒她，连忙起身走进洗浴室里接通。 “行光，我需要解释。”是爸爸的声音。 “什么？！”俞行光有些云雾中。 “那个叫顾如雪的是个离婚女人！你到底想要搞什么？！就算是少蔓不在了，就算你现在在南湖工作，也不用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去将就吧？！”爸爸的脾气除了在奶奶面前好一点，在其他家人面前都是非常不好的。比如俞行芬说要嫁给霍少磊的时候，爸爸的声音简直要把屋顶子都掀翻了。虽然现在隔着遥远的电波，可是俞行光都不得不把手机听话器远离耳洞，不然一定会被这声音把耳朵震坏掉的。 还是让他知道了…… 其实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猜到，爸爸肯定是会调查一下顾如雪情况的，她的婚史怎么可能是瞒得住的呢？！ “爸，我没有将就，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别跟我鬼扯！一个离婚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她没有问题，离什么婚？！婚姻是儿戏吗？！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不管她是什么原因离的婚，这种女人我们俞家坚决不要！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你不选，非得给我选个离婚的女人做儿媳妇？！这个人，我们丢不起！”不等俞行光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又炸了开去。 “爸！” “多的不说了，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自己看着办！听说这周你还带她在外面玩，你还要不要社会影响了？我不希望下周还听到有关你跟她的消息。你奶奶那边我还没说实情，她都九十岁了，难道你让她最后几天也活不安稳？！如果你不听劝，我就让她在区计生站下岗，还能让她全家在南湖无法立足，你要不要试试看？！” “爸！你怎么这么武断？！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需要了解，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就这样！”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手……缓缓从耳边移下来，然后盯着掌心里的电话看了半响，尔后扣起收入口袋里。 在最短的时间里跟她断掉？！ 怎么断？！ 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不见她，对于她的哭泣、她的不舍也无动于衷，此刻……他的心就抽疼起来。 开始真的是她主动沟引他的吗？！ 其实她是有机会跟涂近远那小子发展的，可是他却…… 他太清楚，是他的那份黑天鹅蛋糕，让她失去了涂近远的追求。 就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无法解释怎么跟顾如雪走到了一起，难道只能说是她的“主动献身”？可是，在此之前，如果他做得足够坚决，她有机会“主动献身”吗？！ 这个女人不过是想找个依靠，恰恰像他这样好条件的并不多，让她遇上了，他能理解她全身心的投入只为哄他开心。可是，他却不能理解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最原始的感官刺激？！他是那种人吗？！ 其实她跟涂近远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定待她是真心的，不然不会用微薄的工资买黑天鹅哄她开心。 而他一直没法给真心她，却霸占着她的心，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太自私了！ 可是现在松手，她已经没有一切了啊！ 他把她的美好全部的据为己有，然后把收刮干净的她再一脚踢开？！ 他做不出来，真的做不出来…… 单单是为了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子，他也做不出来。 可是爸爸下了最后的命令，连俞行芬都没有办法违抗，难道他敢？！ 再说，就算他坚持与顾如雪在一起，爸爸真的对她或者对她的家人动手，哪里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一边是自己的家人，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终于……在多年后，他亲身体会到了俞行芬当年那孤助的感觉。 修长的身子倚着洗浴室的墙壁蹲了下来，双手抱住头，俞行光只觉得内心无比的恐慌…… 仿佛能听到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嗓子很干哑、身子很躁热、浑身哪里哪里……都觉得很不舒服。 起身，打开水笼头，取了凉水就往自己的脸上猛拍一阵子。转过去拉开洗浴室的门，却一眼看到顾如雪双眼失神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见俞行光用无比惊讶地目光看着她，她像个孩子似的耸了耸鼻翼，尔后上前几步搂住俞行光的腰身，把小脸俯到他的怀里。 伸手搂住她的后腰，俞行光只觉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每跳一下都是疼疼的。 不管多么无助，不管多么伤心，不管多么害怕，只要在他的怀，闻着他的体味，她便什么也不再害怕了。 “老俞，我饿了。”开口，依然是不带任何情绪的。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在洗浴室门口的，他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与爸爸在手机里的对话，但只要一看到她，他的心立即就软掉了。心虚，无比的心虚……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顾如雪笑，目光里却有些晶亮。 他关着门呢！他的电话她怎么可能听得到，但她知道他在电话里说到她了，而且她是第一次听到他也有那样无助的语气。就算她再笨，她也能预感到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听我同学的。”也笑了笑，但如果允许，他其实更想哭。拉着顾如雪，然后走出去敲同学的房间门。 “嘿！正准备找你们，走吧！先吃东西，然后晚上看篝火晚会。”说着，同学走在前面带路。 从客房到餐厅并不远，可是俞行光却觉得好远好远。他握着顾如雪的手一紧再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个小东西给弄丢、再也找不着了…… 吃的是地方特色的山货，顾如雪是湖区长大的，自然是没吃过，跟俞行光在一起总是觉得胃口特别好。 席间一下问这个是什么，一下问那个怎么吃。然后低着头大口吃东西的时候，边吃边大声嚷嚷“好吃！真好吃。” 吃到尽兴时，还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喝一杯啤酒。 俞行光没吃，就光喝啤酒看着顾如雪吃。但再不像刚来时那样，总是用眼睛瞪她，提醒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反而是随着她，特别是她撒野大叫“好吃”时，还忍不住无限疼爱地伸手去抚她的后脑勺。当然，在顾如雪提出要来杯啤酒的时候，他明知道她酒量差得要命，也给她倒了一杯。 “哎哟，找了个小女朋友，就变这般儿女情常了啊！”一边的同学都看不下去了，真没想到一向理性的俞行光会变得这般的感性。 “吃你的东西啊！”多半时候不理会同学的调侃，有时候也就回敬简单一句。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去看那只闹得正欢的小巴巴狗，他一个人的巴巴狗！ “啤酒其实好难喝的，我喝不完了。”喝了几大口，顾如雪把酒杯推到俞行光面前，吐了吐舌头。 她很想装豪气、很想装洒脱，可是酒量不行，没资本啊！ 趴到桌面上，她想到了离婚的那个午后，她提笔潇洒在协议书上签字时的情景，那装得可真是……到位！如果不是后面没忍住说出真话，那次该多有面子啊！ 可是这一次，她怎么装不下去了呢？！ 其实俞行光就是一杯好酒，喝下去便是能刺激身上每一个细胞活跃起来。可是她的酒量不行，不管这杯酒有多么的好，强撑也是无福消受的。 所以她只能尝一口、或者是两口，却根本无法喝光他…… “我帮你喝。”把顾如雪没喝完的酒杯拿过来，俞行光只是一口就喝尽了。然后把趴在桌面上的顾如雪拉起，这就一起往外走去。 “去哪儿？！”只是喝了两小口啤酒而已，顾如雪觉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好活跃，连走路都更加的轻松自如了。 “篝火晚会开始了。”同学一笑。 其实不用解释，远处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已飘飞过来，让人的脚都不自觉地跟着想要舞动起来。 “我也要跳舞！要跳一整晚上的舞！！”话说、顾如雪的舞跳得还真不怎么样，今天竟然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跳整个晚上。 摆脱掉俞行光的大手，小身影一闪便就没入了人群之中。 “哎！你慢点！”虽说她的腿伤并不太严重，可是、也要注意一点的吧！急急地也涌进人群里，可是那小东西早就没有了影子。 “找这么一个小妻子啊！够你受的，我看还是少蔓好。”同学已看出里头的道道来，觉得俞行光并不适合跟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在一起，真正适合他的人还是只有大家闺秀霍少蔓。 “少蔓去年已经不在了，是个意外。”虽然在学校里关系很好，可是、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说。俞行光的目光依然在人群里捕捉那小巴巴狗的身影，看也没看一边的同学便是平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呃、我真不知道，对不起。”在这欢快的音乐声中，却听到这样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同学的声音也淡然了下去，这一切却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第90章登山 霍少蔓以前跟俞行光是一个大学的，只不过读得专业不同，所以是俞行光的同学便也会是霍少蔓的校友。 霍少蔓以前是学校的校花，性格开朗、多才多艺，是许多男同学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当然，谁都知道她是俞行光的女朋友，而且虽然才在大学里，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所以对于霍少蔓，所有对她有好感的同学都只能是仰慕，包括这个同学在内。 可是在听到霍少蔓不在的消息时，同学还是为这个校花校友感到些许可惜。 “没事。”与霍少蔓是一种分别，与顾如雪的分别也该是近了吧！从小到大，他都不敢违背家人的意思，更不知道违背后会有什么结果。但他还不敢尝试这种结果，也不愿意轻意去尝试这种结果，只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人能比家人还要重要，包括顾如雪在内。 “唉，你的小女朋友呢？”同学刚刚失了一下神，回头就没见着顾如雪。这可是他的地盘，把个大活人搞丢了怎么办？ “看，在那儿！”不过才一会儿，同学轻呼一声，手指向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俞行光也看到了，此刻顾如雪正极投入地跟一个中年女游客拉着手对舞着。看着她如花般灿烂地笑颜，虽然听不到她的笑声，俞行光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雀跃。 走上前去，俞行光微笑着向那中年女游客点了点头，然后从她的手里拉过顾如雪的小手。 “你会跳这个吗？！我刚学会的！”头上已沁出了一层热汗，顾如雪无比兴奋地边跳边对着俞行光大声说话。 这种舞步很简单，只要看看就能学会的，总是重复着几个步子转圈圈。俞行光不答，也跟着顾如雪跳动了起来，只是、拉她手的时候才发现，她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怎么松松的呢？！难道，这是天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俞行光自己也迷信了起来而不自知。 “拉紧我，我要转圈圈啦……”顾如雪高声欢笑，在俞行光把她的手臂抬高时，她兴奋地在俞行光手臂下一个接一个转着圈圈…… 转啊转啊！顾如雪只觉得眼前一切都转动了起来，包括人群、包括俞行光、包括音乐、包括舞步…… 她不是不明白，其实一直以来她就在自己的世界里转着圈圈，身边的人和事她都融不进去，也根本没想融进去。 忽然有一天，俞行光误闯了进来，而她竟然会以为他要加入她的世界，陪她一起转圈圈。幸福、开心、快乐、满是希望啊！ 可是转眼，误闯就是误闯啊！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天天陪着她玩转圈圈的游戏？！他不属于她，而她……亦留不住他啊！ 说什么要跟她结婚，不过是因为她莫明其妙怀上了他的孩子；孩子现在没有了，她还做什么梦？！还结什么婚？！ 说什么要见双方的家长，其实就是见他的家长，他的家长不同意，还用见她什么家长？！ 不止她在俞行光面前卑微，就是她的父母在他的父母面前也是卑微的，难道社会分等级，父母也分三六九等？！偏偏她的父母也是最低等的父母？！ 说什么有他在不怕，可是没有了他，她害怕的时候谁来管？！ 说什么天涯海角、海枯石烂，要开心快乐就抓紧现在，谁知道明天醒来谁还是谁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须尽欢啊！！ “啊……”尖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儿都要转得晕倒下去，不料俞行光却稳稳把她接到怀里。 “累了？！休息一下。”这场舞俞行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笑出来，他的眼睛就一直一直追随着顾如雪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她最后那有些绝望的笑意！ “不累！我还能再跳十圈，你信不信？！”其实腿都疼死了，特别是那条伤过的腿……顾如雪就那么由他搂着，在他怀里放肆大叫。 “我信！可是今天太晚了，早点睡好了明天有精神登山。你不是说拜佛要诚心的吗？！我们一起步行上金顶。”这个时候，是佛是道都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看、你看……放烟花啦！”瞬间，夜空被点燃般绚丽起来，一团团、一簇簇、似火焰、似星光，美不胜收，却瞬间即逝…… “你看，还有紫色的呢！你看……”第二声还没叫出来，紫色的烟花早已在最为美丽的时候凋谢…… 多么短暂的美丽，多么炫目的感觉，如她与他…… “没力气了，我要你背我回酒店。”呼呼地喘着气，不得不承认，跳舞和高声大叫实在是一件很消耗体力活的事情。 什么时候她也不忘向俞行光撒娇，包括他们分手在即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俞行光松开顾如雪真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惊得顾如雪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你……真的背我啊？！”明明、她明明只是开句玩笑，他真的、真的蹲下来了？！半晌，顾如雪也不能相信她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是俞行光啊！那个比孔雀还要骄傲的俞行光啊！他怎么肯放下架子、抛开形象地背她回酒店呢？！这里离酒店，还有一些距离，一路上有好多的游客行人呢！ “别废话！快点！”就是以前对霍少蔓，也没有这么宠过。只是因为，他实在觉得欠她太多，在分手前，他能哄她多开心就哄她多开心吧！ “不要你背！”愣了愣，顾如雪却是绕道而走。 让俞行光背着自己回酒店，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可是、她宁愿不要这份荣耀，因为她不想让荣耀变回忆，不想让自己在回忆里痛哭流涕。 “你这丫头，不是你说让我背的么？！”起身，俞行光追上前去。 今天的顾如雪也很奇怪，这样反反复复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预感到了？！ “是很想让你背，可是……我更想让你觉着欠我的，而且永远还也还不清的欠着。只有这样，你下辈子才有可能来找我还你的人情债。不然，下辈子我也排不上队。”看了看俞行光，却是极认真的说着，似乎她就能确认这个世界一定有前世前生。 “胡说什么？！一天到晚搞小迷信，还真不该带你来这迷信发源地来。”他哪里会不知道顾如雪的意思？！只不过，是装不明白而已。 “那就回去吧！也许不来这里更好的。”低垂着无神的眼睛，顾如雪低低回答着。如果不来，他们之间的美好便会少一件，这样放手会多一份轻松啊！真的，来武当山的决定好错误，她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来之前那样的期待。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尔后旁若无人的大步向着酒店走去。只是俞行光不由放心里苦笑，看来他的演技确实不怎么样，竟然连那么白痴地她都看出来了。 夜色很浓，漫天的星光无比的耀眼，却夺不过俞行光那双黑亮的眸子。 缩在他的怀里，痴痴地看着他的俊颜。武当山一别，就再也看不到了吧！往后的每个双休，他也不会再往怡景跑了。就算往怡景跑，也不会去他的那间小租房了吧！ 她忽然好庆幸自己早先的决定，他的房子再好，她也没有搬过去。不然，今日，她会有多么的狼狈。 其实她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前夫提出离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争，觉得这就是体现了个人的素质，这就是面子。 可是在他的面前，她一退再退，现在都退到了墙角角边，没有了半点的面子。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这、还是她么？！她自己都认不出她来了。 “老俞，我不想睡觉，一点也不想睡觉，我们今天一晚上都不睡觉好不好？！”都快到酒店门口了，顾如雪只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每过一秒就少一秒，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但她亦明白不管她再做什么，其实也是留不住他的。 “那你想做什么？！”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今天……他也愿意为她冒险去摘。 他第一次感觉到，其实怀里这个小东西不仅仅是只逗人开心的巴巴狗，她还是极有“灵性”的。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她竟然也能感受得到，并且还会默默地配合他。可是这更让他心疼，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张牙舞爪地保护她自己了？！什么时候起，她剪掉爪子只为讨他欢心了？！ “我想唱歌……”知道俞行光停下来了，顾如雪眨了眨眼睛。 “唱歌？！”把顾如雪放下来，俞行光微微喘着气。虽然这个小东西并不重，可是抱着她一路走来，让他也明白，自己并不太年轻了。 “你看！那里有唱歌的地方呢！”顾如雪伸手一指，旁边一条街都是KTV呢！ “就我们三个人，唱什么歌？！”况且，俞行光并不是个很喜欢唱歌的人。 “走嘛、走嘛！”拉起俞行光的胳膊，恨不得一步就可以走过去。 “走吧！难得你的小女朋友兴致这么高。”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同学看着觉得很奇怪。如果霍少蔓不在了，他大可以正大光明跟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可是他的眼里却总有着抵触、掩饰、心疼……总之，是一种很矛盾、很复杂的感觉，让人无法看透。 刚刚还打算跟她“摘星星”呢！现在竟然又不太愿意跟她唱歌。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矛盾纠结了。 深呼一口气，也就随着她往KTV走去。 “老俞，你喜欢听什么歌？！”其实顾如雪并不是个很会唱歌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会唱的歌，来这里完全是想疯一下，发泄一下情绪。 而俞行光与同学坐在沙发间低低地说着话，向顾如雪挥了挥手，表示让她随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顾如雪回过头，自己在点歌电脑上点了起来。点了好多好多，包括一些只听过却根本不会唱的。然后认真一首一首自顾自地唱着，遇上不会唱得就光听，能插上一句就插上一句，好听的就再重复放几次，就好像小学生学汉字时一样认真…… “即使少蔓不在了，也不用这样将就自己的。”叫了几支啤酒，同学打开跟俞行光一人一支。 “你也觉得……我跟她就是将就？！”俞行光抿了一口，不由淡淡地一笑。但这样的笑却并不是因为开心，反而是因为无奈。 “将就”，这个词他今天听到两次，由不同的两个人说出口，让俞行光想不承认似都难了。 可是，他与她之间难道真是“将就”？！恰恰他觉得，如果跟别人在一起才会是将就，而跟她……唯独就不是。 “很明显啊！她……身上哪里有亮点？！分明就是个还没懂事的孩子。难道她父母有点什么来头？！或者……”就觉得长相平平的她一路上总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乱嚷嚷，还真没看出顾如雪身上哪有亮点。 “是啊！她没有什么亮点，也没有什么背景。可是真希望她只是个没有忧愁的孩子，就样就更好了。”分手的话怎么跟她说？！说了以后，她一定会跟孩子一样大哭的吧！那样的场面，别说她受不了，他也会于心不忍的。 “老俞！我好喜欢这首歌！”不得不说，顾如雪对音乐也是蛮有天赋的。一首歌听上三四便，就能学得差不多了。起身，坐到俞行光的身边，然后小脑袋跟着音乐左摇右晃的。 俞行光回过头，看到字幕上的歌名《类似爱情》。 “我站在屋顶，黄昏的光影，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微妙的反应，忽然想起你，这默契感觉像是一个谜。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 一段旋律过后，顾如雪很认真地唱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地方唱得不准，有时候跟不上节奏，可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唱到最后这一段时，顾如雪竟然泪流满面…… 旋律已转到下一首，顾如雪却拿着麦对着俞行光再一次重复起那一段来……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别唱啦！这种歌把人心情越唱越坏！”把她手里的麦抢过，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柔软到不行，却只能佯装发她的脾气。 说爱她？！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就要结束了，是不是，他还欠着她这一句“爱她”呢？！ 类似爱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仅仅只是“类似爱情”？！并非“真的爱情”？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呢！”任俞行光用手指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尔后听他的不唱了。她知道，她那哭着唱歌的声音一定难听死了。 “来，我教你玩这个。”说着，俞行光把沙发前小几上的两盒色子拿过来，分给顾如雪一盒，自己一盒。 “来，像我这样摇。”说着，哗啦啦地把色子摇响。 顾如雪从来没玩过，在她的记忆里色子似乎是爸爸赌钱的工具，这也能只是好玩儿的吗？！但、她还是学俞行光把色子盒拿起来，也放在自己耳边哗啦啦地摇响。 “你看看你盒子里的色子，但不要让我看到，然后你可以告诉我真话，也可以告诉我假话。只是报数一定要往上面报，不能往下面报，我们谁都有权叫停，看看我们谁猜得准。”说着，把色子盒放下，然后自己看了看自己色子盒里的色子。 “我说我们俩盒子里有五个五。”俞行光先告诉顾如雪。 “我说有六个六。”其实顾如雪并不怎么会玩，也就是看到自己满盒子里全是六，随意叫的。 “我不信，打开看。”俞行光自己手里就一个六，他当然不信顾如雪盒子里全是六，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巧合，所以他当然要叫停。把自己的盒子打开，然后等着看顾如雪的。 顾如雪愣了愣，然后缓缓打开小盒。很巧，竟然是五个色子全是六。而俞行光盒子里，一个六安静地躺在那里。 “你看！明明是六个六，你为什么不信呢？！”顾如雪认真看了看，然后看向俞行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知道游戏规则出错了。 “好！我接受惩罚。”说着，俞行光把一边的啤酒一杯饮尽。KTV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里尽是落寂…… 可是让俞行光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的盒子里全是六呢？！为什么她在游戏里说得也全是实话呢？！ “再来！可是你要记得，不用跟我说实话，不然你会输的。”说着，俞行光又摇响了色子。 顾如雪也效仿，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俞行光怎么就不信她是五个六呢？！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谎啊！难道人与人之间，就算是亲密到肌肤相亲了，还不算是最最亲密？！还存在着怀疑？！ “你先说。”放下，俞行光这一次让顾如雪先说。 “五个六。”顾如雪看了看自己的，然后抬起头来。 “六个六。”俞行光看了看自己的，继续往上叫。 “七个六。”顾如雪又叫。 “我不信，打开。”说着，俞行光先打开了自己色子盒。他只有两个六，他不信顾如雪会又是五个六。如果她又是五个六，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顾如雪安静地把色子盒打开，她、竟然一个六也没有。 “你还没学会？！你一个六也没有，我叫六个六的时候你就应该叫停，让我打开，这样我就输了啊！”她也会说谎了，虽然学得快，可是算数还真不怎么样。 “不是，而是……我不想让你输。”这几加几的小算数，顾如雪又怎么会学不会呢？！难道她怡景大学的毕业证真的是碰运气吗？！只是，俞行光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强者，是胜利者，是英雄般的神奇人物，她不愿意看到他也会有输的时候。 “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俞行光根本就不曾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不觉心里一提，她、已经陷到好深好深了。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希望你输。”说着，顾如雪伸手去取旁边的啤酒。 “算啦！不玩了，也不罚你了。”他明知道她的酒量，如果罚她、她一定会醉死的。 “老俞，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输都输不起。”听他的把手缩回来，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傻瓜，你没有输，我们都没有输。”是的，她输了游戏，可是却赢了他的心。“分手”那两个字更加的说不出口，试问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哪个女人，连一场游戏都舍不得让他输的？！ “都没有输吗？！”顾如雪看着俞行光，他怎么那么好看呢？！怎么看、也看不厌倦呢！ “太晚了，回酒店。”由顾如雪愣愣地看了半晌，俞行光起身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真的太晚了，不觉，都十一点多了呢！ “嗯！可是老俞，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的；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让你输。”顾如雪笑着答应。这一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又不知道笑了多少次，原来分手的时候才是她最为灿烂的时候。 俞行光一时语塞，只能缄默…… “老俞，你来追我啊！”第二天一大早，顾如雪就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雀跃着在俞行光的前面“飞”，似乎完全忘记了“悲惨”的昨天。 第91章熟睡 “哈哈……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时而在俞行光前面，时而跟他并排，一路上都是欢歌笑语。 “老俞，这个漂亮吗？！我要你给我戴起来。”自己采了好多野花编成一个花环，然后非缠着俞行光亲手给她戴上。 “老俞，我漂亮吗？！”刚给她戴好，她又摇着俞行光胳膊讨表扬。 “漂亮。”这是俞行光第一次说她漂亮，而且没有半点骗她，是真的觉得她漂亮。 她的皮肤很白很透，经过太阳一晒，竟然成了一层粉透透地颜色，像孩子般粉嘟可爱。脸上冒着小汗滴，可是一双眼睛笑得跟月芽儿一般弯弯地，让人多看一眼就会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也想要跟着她在山林间奔跑。 可是，他还能跟着她无所顾及的跑吗？！能吗？！ “老俞，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你背我。”闹了一上午，还没走到金顶，顾如雪又摇起了俞行光的胳膊。 “你呀！把说话和乱跳的力气留下来，现在早就走到金顶了。”俞行光哭笑不得，真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小丫头片子，一点经验也没有。但、他真的蹲了下来，让顾如雪大大咧咧地趴到他的背上。 “哈哈……快点快点！”好像得胜的将军一般，顾如雪如愿地在俞行光背上又放声高叫。 “来，都看这里，给你们拍张照。”同学跑到他们的前面，饶有兴趣地拿起照相机对准他们。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拍。”连忙用手把自己的脸挡住，然后从俞行光的身上溜下来去抢同学手里的照相机。 但快门早就闪了一下，正好是俞行光背着顾如雪的时候，只是很可惜没有拍到顾如雪的脸而已。 “拍到没有啊！”看到闪光灯闪了，顾如雪着急得要命。 “手晃动了，没拍到。”同学不承认，连忙把相机拿开。这相片多么的珍贵啊！一定没人相信，俞行光同学会背着他的小女朋友满山的跑。 “真没拍到吗？！”顾如雪表示怀疑。 “拍没拍到……好像应该是我比较着急吧！”看着顾如雪冲着自己同学威逼利诱，俞行光却只是笑笑把顾如雪拽到手里，生怕她像对自己一样去摇他同学的胳膊。 “是啊！你怎么不着急找他要呢？！如果让他把照片放你同学圈子公布，你不是形象俱毁啊！”顾如雪从俞行光背上跳下来，比俞行光都要着急，拉着俞行光就要向他同学讨要相机。 “放心，他也就自娱自乐，不会公开。”俞行光当然是极了解同学的为人才会带顾如雪来他这里玩。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你小尾巴被别人拽着。”不答应，还是要找他同学麻烦。 “暖暖！”一个比自己都对自己上心的人，叫他怎么能不为之感动？！只是，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让她再胡闹。 “老俞，那个东西好吃吗？！”忽然，顾如雪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地方吸引过去，原来是路边煮山玉米的。 “这里的东西容易吃出问题，不要随便买路边摊上的。”出发前，同学就买了好多的蛋糕和点心，准备中午就随便吃着将就一点，等下山了再吃好的。俞行光从小到大就没买过路边摊上的食物，当然不准顾如雪去吃那些他自己都不敢尝试的东西。 “买一个嘛！我肚子饿了。”确实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顾如雪吵了起来。 “山玉米很甜的，比你们平时吃的都要甜，买一个，就五块钱……”卖玉米的看到顾如雪那馋涎欲滴的样子，也没带手套什么的，直接用手取了一个递过来。 “付钱付钱。”顾如雪用另一只手接过，然后甩掉俞行光的手就往前面跑去。 没办法，俞行光只得为她买单。 “很好吃呢？！你也吃一口啊！”三下两下就剥掉玉米皮，像小老鼠般的啃了几口。 “你自己吃。”俞行光不得不往后一让，不然就让顾如雪把那玉米硬塞到他嘴里来了。 “哼！嫌我脏啊！那我自己吃。”顾如雪一哼哼，然后独自啃着玉米向前走去。 “那山玉米跟你们那里的玉米不一样，是很好吃的哦！只吃一个不会出问题的。”同学在一边调笑着顾如雪的过份热情和俞行光一直的冷静，这是一对恋人吗？！ “我怕甜，不是怕脏。”本是一句调侃话，但片刻后俞行光认真地回答。 跟她在一起有好多好多的美好，包括那甜甜的玉米。只是，分手后，他一定会想她的美好。一件一件太多太多，所以如果能少一件就少一件吧，至少不吃这个玉米以后就不用回忆这玉米的甜……他实在是害怕，真的吃了她手里的玉米后，再也忘不掉玉米的甜味。就如同他知道她的美好，以后一定也是忘不掉的一样。 “你牙不好？！”原本没准备他会回答他的问题，同学很诧异俞行光会对这么一个玩笑都这样的认真。 俞行光不再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前面那个跳动着的身影。 “对了，给你偷看一下，不让那个小丫头看到了。”与顾如雪有了一段距离，同学取出相机把刚才那张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俞行光接过相机，看到自己背顾如雪的那张照片。好像背着自己不醒世事的妹妹一般，并不觉得难看，只是可惜……看不清“妹妹”的小脸。 “等我回去了，发我邮箱。”把相机还给同学，俞行光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老俞，快看、快看，到金顶了！”不远处，顾如雪忽然用手做成喇叭状大叫起来。但她的大声高叫就好像是歌曲一般，并不让人反感。 俞行光不答，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下的她，心里竟然也跟她一般雀跃起来。 来武当就是为了一睹金顶的风采，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达到了目标。只是这个目标达到了，人生中还有多少个没有达到的目标呢？！ “老俞，帮我在金顶上拍张照，我要留起来保存。”刚刚啃完玉米，嘴上还沾着玉米粒呢！站在人群涌动的金顶，顾如雪很傻呆呆地竖起两个指头做了一个“V”型。 俞行光从同学手里接过相机，亲手为她在金顶留下身影。 “你们俩合一张吧！我给你们拍。”同学拿过相机，轻轻推了推俞行光。 也行，就留个纪念吧！俞行光走向顾如雪，不料顾如雪却从那个地方向同学走去。 “一起合一张啊！”俞行光拉住顾如雪的手。 “不合。”顾如雪摇头。 “为什么？！”俞行光奇怪，难道他还配不上她的形象不成？！ “就好像我不愿意搬到你房子里去住一样，不合。”顾如雪没有直接回答，绕了一个圈子。 是啊！今天合影，那什么时候再从相机里把她删掉呢？！删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态呢？！被删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也会是很难过的吧！ 顾如雪的回答让俞行光觉得心里有些堵，但事实确实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到那个比较适合照相的地方，让同学为自己单独留影。 “老俞，你看这是什么！” 抬头望去，顾如雪趴在护山栏杆上，看着一长串一长串的铜锁。 “这是同心锁。一般恋人上山都会买一个，刻上两个人的名字锁在山顶，这样就好像是把两个人的心锁到一起了，不会再分开。那旁边的小店里都有卖的，你们可以买一对啊。”同学介绍着，指了指一旁的小店。 顾如雪听得眼睛一亮，可是片刻又将头垂了下去，他一定是不会跟自己把心锁到这里的…… 起身，垂着头往前走去。 “我们也买一把？！”俞行光追上去拉起她的手，他从不信神，可是他知道信神的人都是想找到安慰。譬如顾如雪也是，她不过是想有些希望，找一些安慰而已。如果他连个安慰都小气，那就真是……太自私了。 “你愿意？！”顾如雪眼睛里马上来了光彩，根本没想到俞行光会主动提出来。 “一把锁而已。”俞行光一笑。 “可是，我把这把锁的份量看得很认真。”顾如雪不喜欢他这样回答，特别是回答后还笑笑地样子。 “嗯！那我也严肃起来，咱们一起去买锁。”说着，俞行光收起笑容，拉着顾如雪向小店走去。 顾如雪选了一把心形的铜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小本子上，然后把小本子递给俞行光写。 “帮我一起写了啊！”俞行光有些不解，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用得着这样吗？！但还是亲自在小本子上写上名字。 顾如雪放在心里偷笑，刚才这一系列动作，真像领结婚证时签字的那个镜头啊！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在武当的金顶，而是在民政局，那该多好。 偷偷地看了一眼俞行光的字，真漂亮，刚劲有力也不失流畅，如他外表般完全违和。 哎，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完美…… 很快，两个人的名字被刻在了同心锁上。然后顾如雪一定要求俞行光捉着她的手、头挨着头，两个人一起将同心锁锁到了山崖边边上。就好像那天在他家，两个人一起编织那块黄玉的丝线一样。 山崖边边上唉，真像他们的类似爱情，真像他们的危险爱情…… “哈哈……你被我锁在这里了！逃不掉啦！”礼毕，顾如雪拍着巴掌大笑起来。只是觉得，自己明明在笑，可是眼眶好酸涩唉。 “好啦！快进去拜一下道教祖师，然后我们坐览车下山。”俞行光知道，顾如雪是每遇一个道觀都要进去拜一拜的，金顶上的当然更不能例外。 而她最后那句“逃不掉啦！”真让他心里毛毛的、刺刺的，真的逃不掉了？！ 顾如雪很诚心诚意地把衣服拉了拉周正，进去后认认真真地跪下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些什么，然后满心满意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你每次拜真人的时候都说什么？！”俞行光好笑，拉着她往览车方向走去。 “许愿啊！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告诉你。”顾如雪笑，然后一起跟他排队，她也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俞行光怎么会猜不出来呢？！只不过，真有神仙可以保佑每一件事情吗？！ “你是怎么猜到的？！”在顾如雪的心里，俞行光就好像是先知一样，真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暖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神仙。”其实他也不想打破她的完全希望，但是让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真的是好事吗？！ “我也不是信神仙，只是我妈妈说过的，好人会有好报。你人这么好，一定一定会事事顺利，没有烦恼的！我什么用也没有，只能靠自己那点虔诚，希望老天能看到。”阳光很烈，排队排得可真是热，顾如雪的额头上更是沁出更大的汗滴。她的声音柔柔地、糯糯地，一直滋润进了俞行光的心里。 “你……不是许愿跟我在一起？！”俞行光也热，直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此刻只想把眼睛睁大一点、把顾如雪看清楚一点。 这么一个小迷信，她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没有。你真当我白痴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自己当然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什么好许愿的？！”原来……他也有猜错的时候。 只是，他事事顺利没有烦恼的愿望就是能够实现的吗？！ “不排队了，我们自己走下山。”说着，把顾如雪从队里拉了出来。 “我走不动啦！”顾如雪只觉得完全莫明其妙的，难道他还有力气？！ “如果坐览车，一回酒店我们就急着休息睡觉了；可是我们自己走下去，估计天黑我们才会到酒店。你自己选，是跟我一起走下去，还是现在回酒店睡觉。”俞行光停下步子，看了看顾如雪。 “老俞……”又一次被不是情话的情话感动个半死，跟他累死也心甘情愿了。咬牙，把他的手抓紧，心潮难平的往山下走去。 “你们真走下去啊！我是受不了了，我坐览车下去，晚上酒店见啊！”同学是真走不动了，排着队不肯出来跟他们一起。 “电话联系。”俞行光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心满意足拉着顾如雪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咱们不回去了吧！就像古时候那样，在这里隐居。”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拉着俞行光的手，顾如雪好满足。明知道这些不可能实现，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难不成你会织布？！可是我不会种田。”俞行光好笑，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那我跟你换啊！你织布，我种田。我会种田的，其实我也不会织布。”顾如雪眨巴了一下眼睛。 “哈哈……你个小东西。咱们比赛，看谁先到下面那个宽台阶！”真是被她逗笑了，其实种地织布他没一样会，再换也没必要。 “好哇！”俞行光还没开始，顾如雪小小的个子已冲到了前面，似乎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耍赖！我还没开始呢！”立在原地笑笑，俞行光也跟顾如雪一样疯跑了起来。 “你腿比我长，我不先跑哪会跑赢你。”边跑，顾如雪边大笑。 “可是就算你先跑也跑不过我的！”说话的功夫，俞行光已经跑到了前面。 “讨厌！你等等我啊！”玩小聪明也没玩过他，顾如雪耍起赖来。 “你不是不准我输吗？！如果我一等……就要输给你啦！”俞行光干脆倒退着看向顾如雪，这段距离，她根本就是无法赶上的。 “臭老俞！！”气呼呼地，可是心里去是欢喜的。挥着小拳头要追上他，可是腿……却不听使唤的没力气。 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特别是对于顾如雪这种从来不加锻炼的人。 “两位要不要算一卦？！”行致半山腰，一位穿着道衣的老道人向两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似笑非似、是知又未知、高深未测的样子地看着他们。 “算啊！算啊！”顾如雪高声应着，尔后去拉俞行光：“反正好玩儿嘛！正好休息一会。” 俞行光就要拉着顾如雪走，他从来就不信“命”，更不算“命”，于是小声对顾如雪说：“这东西信不得的。” “哎呀，你真讨厌！”被俞行光强拖着离开，可是……顾如雪很想算着玩玩的嘛！ 在经过道人的时候，道人忽然拉住俞行光的手腕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尔后又放开。 话不长，但让俞行光忽然抬头看向他，眉心触了触，尔后没说任何的话继续拉着顾如雪向前走去。 “他刚才说什么？！”顾如雪回头看着那奇怪的道人，忍不住摇着俞行光的胳膊。 “都是些子乌虚有的事情，有什么好听的。”俞行光淡淡地回答。 “你都说是假的了，说给我听听嘛！”这真的太有趣了，顾如雪哪里敢放过。 “你看，那个山峰像什么？！”指着远处独独竖立的一个山峰，俞行光跳转话题。 “那个？！来的时候好像没见着呢！”果然，顾如雪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盯着远处那不知名的山峰…… “哎呀！！没劲了、真没劲了，我不走啦。”还未到山底，水喝了五六瓶，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顾如雪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干脆耍起赖来。 “来，我们一起唱首歌。”把水递给顾如雪喝了几口，然后用大手给她扇风。 “唱什么歌？！”唱歌还就是这两天迷上的，一说起唱歌又来了精神。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张嘴，俞行光声音高亢的唱了起来。 第一次听俞行光唱歌呢！竟然是这么有士气的歌曲。不得不承认俞行光很有领导才能与气质，一首歌一起头就能让顾如雪全身都似乎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起身跟他大声唱了起来。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当兵的经历，可是两个人都唱得士气高亢。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拉着手走走停停、停停跑跑、跑跑唱唱，走下山时真的天都黑了。 “好饿！”又是大口的吃东西，大声地说笑，似乎烦恼根本就不会找她一般,那样的无邪。 “走不动啦！老俞，你拖我走。”吃饱后，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又是想让我背你回房间去？！”俞行光笑笑，多么愉快的一天，可是转眼便逝。一想明天，连理智的俞行光也忍不住想要回避。 “不是啦！你也累了嘛！”起身，拉着他的大手靠在他的身上，这才累累地往房间走去。她真没想让他背，只是、想撒一下娇而已。往后，还有机会向他撒娇吗？！不敢想往后，所以此刻，把他的大手抓紧再抓紧。 一到房间，一向很少运动的顾如雪冲了澡就倒到床上“人事不醒”的睡着了。 俞行光平时本就一直注意运动，体质也比顾如雪强，虽然也累，可是没像顾如雪那样“没用”。 帮她盖好薄被，这才走入洗浴室内。边洗澡，脑子里边想着明天怎么跟她说分手。如果真找不到好的机会，再或者，他其实可以再拖一两周的，反正爸爸离得远，他也不会知道…… 哎！总之，好矛盾。 洗完澡回到房间，顾如雪已睡得很熟了。今天的活动量太大，让她睡着眉头也依然皱着，似乎还在咬牙跟俞行光比速度。 伸手把她的眉头抚平，她这么小本来就该没有烦恼的啊！ 然后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睡梦中的顾如雪，其实她长得还行，真没奶奶说得那么难看。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第92章输彻底 可是奶奶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呢？！ 如果，奶奶能喜欢她，爸爸那里也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那该多好！ 可是怎么能让九十几岁又固执的奶奶改观？！这真的是个没人可以做到的难题。 钻入她的薄被里，挨着她小小的身体，俞行光只觉得难以入睡。 真的，如她所说，如果他们这周没出来玩，该多好啊！至少，以后能少回忆一点，以后多回忆一点就会多疼一分啦！！ 半夜十分，嗓子有些干哑，顾如雪挪了挪，却感觉胸口压了一大块重物。 白天太累，眼皮好重，几乎是在挣扎之中睁开眼，却见俞行光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自己的胸口…… 不是第一次跟他睡一张床，可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要么是他在她的身后搂着她，要么是他平躺着，但真的是从来没有趴在她胸口这般睡着过…… 想要伸手把他移开去找水，可是…… 银色的月光透过宽大的酒店玻璃窗照进来，洒落在俞行光好看的面容上，让顾如雪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自由了。 他的脸真的好漂亮，如果不是因为他睡着，她才不敢这样长时间盯着他看呢！不然他一定敲着她的脑门笑话她是巴巴狗了。 可是这样完美的男人不是她的啊！任她再不愿意放手，她也是无力留住的啊！ 上次与孔余离婚的时候，最后要求他给自己一个拥抱的要求真的太逊了，让她丢死人了。这一次，她一定一定要让自己潇洒地放手，不让任何人笑话她是没用的巴巴狗。 可是、身体不自觉地抽动起来，泪水又忍不住溢了出来。 今天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足够她用一辈子去回忆了。她的老俞竟然会背着她满山跑，竟然会跟她一起高声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竟然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和她一起走上金顶再一起走下山去…… “醒了？！”由于顾如雪的胸口因为哭泣而一动一动地，俞行光也被惊醒了。伸手去摸她的脸，却是触到了满面的泪水。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起身俯在她的身上，伸手给她揉肚子。 “没有。就是，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顾如雪摇了摇头。 “做什么梦了？！”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湿漉漉地脸颊，其实俞行光多少猜到她的眼泪与梦境无关。 “我梦到、梦到你不要我了。”说完，新的泪水又重新溢了出来，伸手搂住身上的俞行光泣不成声。 心里一颤，但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只能静静把她搂入怀里，最最温柔地吻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嘴唇…… 顾如雪全身都软软地、没有一丝丝力气，只得任由俞行光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或许让他的气味多留一些在自己身体上，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也能多记起一些他的气味来吧！ 俞行光当然知道顾如雪疲惫到没有一丝丝的力气，抬起她软软地身体，慢慢地、轻轻地进入她，用最最温柔的力度在她身体里贪恋着她的感觉。 他早就习惯了顾如雪身上那淡淡地、不含任何化学制剂的香味，早就习惯了在床上她的调皮她的主动，早就习惯了她身体每个部分对他的回应，早就习惯她像巴巴狗一般听话地跟在他的身后，早就习惯被她满满装在心里…… 她现在已经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一下子要把她从身体里取出来，再冷静如他，怎么能习惯呢？！怎么会不心疼呢？！ 一次又一次进入她，直想带走她所有的美好…… “嗯、呃……”连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他最最温柔的激情，比任何一次都要缠绵，比任何一次都要投入…… 第二天，明明计划再去一下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景区，可是、两个人连早餐也不吃，都双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的腿好疼……”躺在床上，顾如雪叫嚷着。 “我帮你揉揉。”俞行光也觉得全身都酸疼，但状态比顾如雪的状况应该好了许多。 “不要！就算要揉，也是我跟你揉，怎么能让你跟我揉呢？！”说着，顾如雪慢慢侧身起来就去捉俞行光的大腿。 “我才没你疼得厉害呢！来，听话，我给你揉揉。”俞行光一笑，把顾如雪重新安放到床心，然后抬起她的大腿…… “啊！疼死了！”刚刚被他的大手握住大腿，顾如雪忍不住大叫起来。 “像你这样总不运动的人，明天会疼得更厉害，说不定后天连床都下不了。听我的话，回去以后好好锻炼，对身体对有好处。”俞行光不是吓她的，而是经验之谈。 “啊？！明天会疼得更厉害，那怎么上班啊！”顾如雪又忍不住叫疼。 “不要小气，坐出租车去上班。而且你住得地方离单位近，出租车要不了几块钱。”俞行光还是笑，却笑着笑着，眼里有了一些光亮。 他多么想说，如果她走不动，他想天天送她上班、下班…… 可是可能吗？！ 不要说他不在怡景，就算是在，也是不可能的啊！ “哎！早知道今天会这么疼，昨天晚上就不睡了。”顾如雪转身趴到床心，任俞行光小力地给她捏着双腿。 “跟你昨天晚上睡觉有什么关系？！” “昨天就觉得累，没觉得疼啊！就是昨天晚上睡疼的，如果不睡就不会疼了。”顾如雪抱怨着。 “你的歪理邪说真的很多呢！”停往手，俞行光忍不住又俯身把她搂在怀里。这个小东西，就是光和她说说话也是件好高兴的事情呢！ “快要到回去的时间了吧？！我起来收拾行李。”顾如雪全身都好疼，还是起身整理起行李来。 “我直接去南湖，衣服不放一块儿了。”俞行光躺在床心，简单地交待着。只是他真的只是因为直接回南湖，所以才要分开放衣服的吗？！ “哦！”顾如雪没有多问，听话的把两个人的行李分开装。但她知道，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问……不代表就可以从俞行光的嘴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东西收拾好了，直接到餐厅吃了午饭，由同学开车直接送机场。 一路再也无语，不像来时那般的兴奋，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难过。连同学似乎都受到了感染，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向他们俩。 登机、下机，开车送她回小租房…… 小租房楼下，下午的阳光已不那么刺眼，很温和地笼罩着机械厂小区。 顾如雪坐在车里，却不急着下车，而是好像等着什么一样。 “晚上我还有份材料要看，就不上去了。”见顾如雪坐了好几分钟一动也不动，俞行光提醒她。他害怕送她上楼，他怕送她上楼后自己又会舍不得走。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把床上用品、把窗帘都换成紫色是为了谁；他知道每到周末她买那么多水果、泡好绿菜放家里是为了谁；他知道她晚上打电话里说话忐忑的语气又是为了谁…… 可是光知道没用，他没法改变现实啊！他不愿意为了她去跟家人发生冲突，他最不想触犯的就是亲情啊！ 至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顾如雪再有趣再重要，没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下一次你会什么时候回来呢？！”当这句话问出，顾如雪的胸口生生地扯疼了。 刚与俞行光在一起的时候，她曾告诉过自己，不过是一场成年人游戏，动不得真的。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已动了最真的真，已真的无法收场了。 “我的工作性质你知道的，时间不能说死。有空，我就来看你啊！”早就想了N多的借口，可是真正让他说的时候，他却极简单地一句推话而已。 “其实你是不会再来看我的，对不对？！”咬了咬嘴唇，有些话说开了比较好，她不喜欢整天心里装着希望而每天都是失望。他们两地恋爱已好长一段时间，这样的等待让她真的受够了。 “胡说什么？！刚带你出去玩得好好的，又乱想什么？！”他从不跟她说谎，但这一次……他心虚的板着脸假意唬她。 “你以前就是凶我也不骗我，骗人鼻子会长长的，你的鼻子比刚才都长了一寸！”看了看俞行光，顾如雪微微喘了一口气。难道非要她把那个电话的事情说出来吗？！她知道，那天他在洗浴室里的电话是他的家人打来的，而且肯定是对她不利的。 一个人到底是真心真意跟你在一起，还是想办法把你推开，其实用心都是可以看到的，而不是听他嘴上说的话。 俞行光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很快他意识到上了当，本来是想去拧拧她的小脸跟她逗逗，可是又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候不合适。于是，把脸扭一边，不再出声。 “其实我不想逼你什么，只是我也想让我自己下决心。这样拖着让你为难，其实我也很痛苦。知道上一次我为什么不肯答应你的霸王条款吗？！每个人都有底线，我也有，而这就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跟以前一样，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舒服而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陪你走到老，不结婚不计名份都无所谓。可是……到武当山以后，你开始动了想甩掉我，想一走了之的念头。老俞，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缠人的人吗？！”说到这里，顾如雪别过脸去，她实在不想让俞行光再见到她的脆弱。 一路上她早就想好了，这一次，一定要比上次更加潇洒。因为、这一次，她付出的感情更多…… “我没说你缠人……”他当然知道，她提结婚的次数很少，而且就算是提、也是撒娇闹着好玩儿，并不是认真的。 “你知道吗？！我跟前夫离婚的时候，我没有要房子，没有要钱，连我的嫁妆都没有拿走。我看重的是感情，其它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包括名份。他都不爱我了，我还争那些钱和房子有什么意思呢？！你都起心要躲着我了，我若还是缠着你有什么意思呢？！说句心理话，你也许不信。在没有孩子以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更没想到你会说要跟我结婚。后来我是怎么陷进去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我该清醒了。”把左手伸到俞行光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俞行光：“我答应过人家的事情一定会说话算数，我答应过你不取戒指就不会取。所以，请你现在帮我取下来。” 俞行光与顾如雪对视片刻，尔后转过头去。 那戒指是他给她戴上去的，但现在让他亲手再取下来？！ 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他真的做不出来。 同时，他第一天领略到了顾如雪的狠心。她曾是那样温柔的小姑娘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提前跟他一刀两断？ 对于俞行光来说，也许他们的关系……还能再拖拖，再缓缓？！ “留个纪念吧！”既然，她也是爽快人，那么就这样结束吧！原先想了那么多的理由，原来所有理由都是多余的，俞行光终于嗓子疼疼地艰难回答。 “感情我从来不需要纪念，就如同上一次我愿意净身出户，这一次、我也什么都不要。要了，反而会让我放不下。”顾如雪手臂一直抬着，抬得酸酸的还是抬着。 当俞行光承认其实他是没准备跟她再继续时，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不得已的，俞行光重新看向她，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那分坚定与从容，心里更是生生的揪疼。 “我想最后问一句。如果不是你家里人，如果与孩子无关，就单单我们两个人，你会娶我吗？！”淡淡地，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可是问过后顾如雪就后悔了。 保持最后一丁点美好不好嘛，干嘛要问这么绝裂的话来呢？！ “……”想说点什么的，但俞行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都这样了，所以他不能再伤她。可是骗她，他说不出口。 “明白。你从来没考虑过，一直以来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帮我取下来吧！”勉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但笑容渐渐凝结在一起，随后扬起的嘴角向反的方向敝下去，终于，笑、比哭还要难看。 “暖暖……”就好像是说，让他开着车队风光的去娶了她，然后再开着车队风光的把她退回去一般。这样的事情，谁做得出来？！她这不是为难他吗？！ “还问你一件事，如果孩子没掉，你现在怎么办呢？！”手臂抬得好疼了，还是坚持抬着。 “暖暖……”她这是在折磨他吗？！俞行光的心理防线真的就要完全的崩溃。 “明白，当时你也没想现在的嘛！”顾如雪又是点了点头，动了动手臂，似乎是告诉他可以了。 俞行光一动不动，他觉得他被人抽空了身体，现在的他只是一幅躯壳，没有一点点灵魂的躯壳。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是顾如雪、是顾如雪抽走他的灵魂，抽得他几乎要绝望。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小小的顾如雪，竟然能有这样大的魔力！ “明白。你要面子的嘛！我的面子通常不值钱的嘛！”说着，掌心向下，手指垂下，然后轻轻一甩…… “当”的一声，戒指落下到车子里的某个地方。 其实一直以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自己无比轻松，可是为了那份小小的重量，她却坚持让左手无法自由活动这么久。在她的眼里，这份小小的重量就是千金难买的重量啊！她怎么会舍得松手？！她怎么能不舍身好好保护这份重量？！多少个夜里忽然醒来，第一时间就是看看手指上的戒指有没有松掉，为此她有好多个夜为了这枚戒指都睡不好觉…… “是它自己太大、太重、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才掉下来，与我无关。” 今天，终于她的左手完全的自由了，可是自由后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任自己依然勉强笑着的脸上泪水四溢：“还有最后一句我忘了说。”声音已哽咽到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暖暖’。” 她能确定，在她下车的时候，俞行光半点也没想要留住她，所以才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暖暖”。 其实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过“暖暖”，“暖暖”只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小人儿，等他清醒，这个人自然就是不存在了。 她一直是顾如雪，是囡囡，从不是什么“暖暖”，或者说只是短时间里被他误认成“暖暖”。 一场梦啊，就这样清醒了。 他真的没有下车，其实她好想他下车追她，告诉她，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不离开他。她一定答应他，从此什么也不提，就一直一直跟着他。只要他高兴，她愿意永远只做他的巴巴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巴巴狗。可是现在，她连继续放弃自尊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这是早就能预想到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失望呢？！ 嗯！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潇洒许多呢！ 这一次，她没向他讨要最后的拥抱；这一次，她下车后就没有停一步、没有回头一次；这一次，她最后一直对他是笑着的，她没哭…… 俞行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车子里，直到听到二楼的大门开了、又关了，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就这样结束了？！ 对，就这样结束了。不用他任何的理由，不用他任何的解释，就只是这样…… 低头，那枚钻戒正在座椅下暗暗地发着光亮…… 伸手捡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这个尺寸霍少蔓一定可以戴，她的手比她的要大一些，手指也要修长许多。 只是、她怎么一垂手就掉了呢？！那她平时，是怎么让它不掉的呢？！一定是用食指和无名指一直紧紧夹着，这样才不掉的吧！ 那平时，她累吗？！ 如果睡觉的时候，手一松，掉了怎么办？！这么小一个东西，如果掉了怎么好再找到？！ 所以，她平时连觉也是睡不好的吧？！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单单只是戴他的戒指，就戴得这样累人。那跟他在一起呢？！恐怕更是累人的吧！ 她离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要，包括房子，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那个时候觉得她傻，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其实她是最聪明的。 如果她现在还住在那房子里，看着她与前夫生活的一切生活用品，她能走出从前与她前夫在一起生活的阴影吗？！ 现在，她也不要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这样，她又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了。 而他，此刻、这个戒指就在他的手里。 丢出去，不行；放家里，也不行；带自己身上，更不行。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可是他知道，每当看到这枚戒指一次，他就会想她一次。而且想出来的，全是她的美好…… 她今天做得很漂亮，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可是、却轮到他无法漂亮，因为此刻、他连启动车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哈哈……你被我锁在这里了，你逃不掉啦！”耳边，似乎又在山顶上，听到顾如雪那清脆而欢快的笑声…… “可是老俞，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的；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让你输。”是的，她又一次证明了，就算他们之间只是游戏，她依然没让他输，她的低调退出是为了让他到达目的，为了让他赢。 可是只有俞行光自己才知道，在她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脱落的时候，他并不是赢家；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的心真的被她锁在武当山的金顶之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铜锁才可以烂掉让他的心能自由。 第93章求和 可是铜锁是那么容易烂掉的吗？！如果容易，那满金顶之上，怎么还有那么多数量、那么多年前锁上去的锁呢？！ 他知道他完了，他的心、不会再有被释放的那一天…… 他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被他相信的东西其实是真的，比如……那把同心锁。 转了一个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生活又回到了原点，顾如雪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 只是与之不同的是，顾如雪不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业游民了，与俞行光的那段“类似爱情”的结果，现在唯一就剩下这份工作了。 不需要每周末买好美食等他，不需要让左手指一直紧紧夹紧，不需要只是周一就开始期待周五，不需要……心里那么满满装着一个人。 似乎她应该轻松了，可是她就像个没有了心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趣，只觉得人生平淡、无味、却又不得不进行着。 “顾如雪，你脸色好差！”沉默了两日，孙宁实在是忍不住。 “哦，上周出去玩得太累了。”顾如雪简单地回答。 “不是说你累，是脸色很差，灰白灰白的，好像大病了一阵似的。”其实孙宁也明白，顾如雪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跟人交心的人，但是、她是真的担心她会出问题。 “对了，我手机换号码了，记一下我新号码。”说着，把手机取出按上孙宁的号码，等她手机一响便挂掉。 “好好的换什么手机号码？！”孙宁莫明其妙的把号码存起来，把以前那个删掉。 “我还想换个地方住呢！就是没找着。你有合适的地方给我介绍一下啊！”说着，顾如雪取了报纸过来看。 办证科的事情真的好闲，一天到晚应付几对办证的人就足够了。有时候一天来一两个，有时候多的时候也就十几二十对。大多数时候，顾如雪一动也懒得动，跟当初来时孙宁的状态一样了。她终于明白，这样的单位是会养出许多懒人来的，不怪孙宁总不愿意做事，总躲事。 可是就算她知道惰性正一步一步吞食着她，可是她还是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她的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努力奋斗又给谁看，为得到什么呢？ “你想换地方住？！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这几天我看了好多的租房广告，一起研究啊！”说着，孙宁把这几天收集的信息都拿了出来，然后跟顾如雪一起研究起来。 “你老公家不是有两套房子吗？！你出来租房？！多神经啊！”顾如雪奇怪地看着坐到旁边来的孙宁，但还是接过她递来的信息。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说你怎么也不会猜到我的苦。我老公在乡镇工作，一周才回来一次，平时我就住他父母家里。你知道的，我公婆那两个人……啧啧，不说也罢。就是横竖看我不顺眼，连我吃饭都说我吃多了，真是恶心过头。我想找个地方搬出来住，每周末老公回去我才回去，不然看着那两公婆我会看出病来的。哎，我这婚结的也挺憋屈的，连个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反正把以前便宜的小租房给丢了。现在回头在同样的地方找房子，价格涨了好几百呢！”说着，拿着铅笔在报纸上画了画自己有点意向的房子。 “这个房子好贵，一个月一千一，而且在小高层里只是个四楼，还是个一居室。哎哟哟，这个更贵，两居室得三千二，不过楼层稍微强了一些。”顾如雪一点也不想八卦孙宁的家事，马上拿着孙宁共享的报纸投入到选房之中去。 “可是这房子离我们单位近啊！就是过条马路，再绕进小区就行了。四楼怎么了？！一室一厅，家电齐全，还有电梯、有物业，高档小区呢！比你以前那机械厂宿舍强多了。”孙宁的理论马上来了。 “可是我那机械厂小租房就八百，这一千一。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全交房租没钱了。”顾如雪看房要求不多，就是价格上是她最看重的。 “傻啊！我们合租啊！搞两个单人床就行了。我就周一到周四住，平时回自己家。你出六百，我出五百，比你住机械厂宿舍都要便宜呢！”孙宁把顾如雪的肩膀一拍，马上又显示出比人精明一等的样子出来。 “合租？！”这倒从来没想过。 “对啊！你我都是女人，又是同事，又是朋友，有什么不能合租的？！现在不少陌生人也是合租在一起呢！而且还有好多男女混租的……”她的工资与顾如雪差不多，如果真的把工资全交房租上，她也不答应了。 “好像是不错。”还真是第一次觉得孙宁说话也很有道理，顾如雪连连点头。这样住得地方变好了，而且价格比以前还便宜了。 “你看看这个，还有条消息。”说着，孙宁又画了一个框框。 “远了一点。”顾如雪看着地址，就是她以前住的公务员小区。 “不是啊！我没说要租这个房子，你看看这上面的租房条件。两室两厅，一百三十平，租房价是三千八。他怎么不去抢啊！”孙宁狠狠用笔尖点了点报纸，只差把报纸点出几个洞来。 确实是很贵，可是那个地方是怡景市非常好的地段，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绿化覆盖面大，噪音污染小，超市、医院、学校都有，居住条件是相当好的。不过这样的面积应该三千五以下吧，三千八真的贵了一点。但不管是三千八还是三千五，也都是顾如雪租不起的。 可是回头，顾如雪好象想到什么一样，又多看了一眼。楼栋号竟然就是以前她家，而联系电话是孔余的手机号码。 晕死，孔余那房子还没卖吗？！靠这房子，他都可以发财了…… “怎么了？！”孙宁看着顾如雪奇怪地表情，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我在想哪一天去看我们马路对面那套房子。”顾如雪把报纸推开干脆不看了，越看眼越花。 “我再圈几个，明天下午你在这里顶着，我先去看看，淘汰几个不行的。后天再换你去看，回头我们综合意见。下周我们就可以搬新家啦！”孙宁高兴极了，挺会安排的。 下周就能搬新家了，对顾如雪来说也是向往的呢！ 对的，她要把过去所有所有都忘掉，就好像当初忘掉孔余一样。她可以做到的，她一定可以做到！！ 最终，顾如雪还是选择了单位对面一套两居室。二楼，房租一千六，一人出八百，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小房间。在搬家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家里多出好多她不需要的东西来。 譬如紫色的床上用品，譬如香水，譬如她颈子上那块黄玉…… 把紫色的床上用品打包寄给了妈妈，把香水……放哪儿呢？！最后对着镜子看着胸口那块黄玉，眼前又记起了那个温情的夜晚。她与他两手相织、缠缠绕绕、一圈又一圈，一便又一便…… 用力一扯，颈子生疼，被拉出一条红痕，可是缠在一起的丝线却不断。 取了剪刀，咔嚓一声，丝线断掉，黄玉当的一声滑入洗手池中。丝线散开，不再是绕到一起的绳，就好像他们不再是一对人…… 取了小盒把黄玉、丝线、香水装起来，要跟他寄去吗？！ 当然不用，压箱底吧！ 行李终于收好，尔后看了看住了大半年的小租房，顾如雪决绝地回头向外走去。 多少个日夜，她躺在床心看着手机等着他的电话，可是一次也没等来过。 多少个周末，她立在窗前看着楼下，想要看到他的车。每当看到他的身影在夜幕中走来，一周苦苦的等待早就忘到了脑后。 多少次两个人在这里相拥相依，躺在床上咬着耳朵，可是转眼一切都只是云烟，唯独留下的只有这房子里空空的空气…… 再见了，或者是永别了。不要再想，也不能再想，不管她多努力，他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新的生活开始了，旧的生活与她无关了。她还是她，不曾改变，可以改变的……只能是未来。 转眼，时间飞逝……盛夏过后，缓缓入秋。 不过这个租房的条件强了许多，冷气足，房子新，让顾如雪也没觉得特别难过。 原来他们的爱情故事是从冬季开始，在盛夏里结束。 盛夏啊！多么灿烂、多么激情、多么炫丽、多么高热度的季节啊！真好。 虽然是秋季，气温还是很高，只是白天与晚上的温差特别大。白天依然可以穿短袖，可是早晚上要加外套才能出去走。 孙宁的月份越来越重，都五六个月了，天天赖在房间也懒得出去。 倒是顾如雪还算勤快，从来不运动的她竟然从搬到新房后每天早上做晨运，晚上也是饭后百步走。虽然身体慢慢开始恢复，可以与流产前却是有天壤之别了。 稍稍晚一点睡就会失眠，稍稍重一点的东西已拿不起，稍稍事情多一点就更加的丢三落四，就好像魂被谁带走似的。 是的，只有她知道自己的魂被谁带走了，但她不会对谁承认。 “囡囡，能不能请个假回来一趟？！”正在上班，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事啊？！”甩了甩胳膊，一坐一整天也很腰酸背疼的。不过她现在的单位事不多人却多，请个一两天假真没什么问题。 “老家安乡今年要分洪，也就明后两天的事情。而我这几天正好在办退休，我要盯着他们把我的保险什么的都算到位，上一次退休的有好几个都没算到位的，吵到现在也没解决，所以我真是走不开身。你知道的，你奶奶和叔叔他们都还在安乡，你奶奶身体不好，受不得累；你叔叔的腿不方便，带他全家和奶奶一起过来也有问题；如风这几天每天都陪领导在安乡跑，家都不回，完全没时间。你奶奶和你叔叔他们全家一来肯定是要住一个月左右的，这一个月开支也不小，我还要多赚几个钱。所以我跟你打个商量，你请几天假回来把你叔叔全家和奶奶分批带到我们家来，你看方不方便。”妈妈很少开口的，她开口一定是她确实不能解决。 “好吧！我明天回来，到了给你电话。”顾如雪满口答应。真的好久没回南湖了，算起来两个多月了吧！ “明天是周四，我要请两天假回老家，从明天中午就你一个人吃饭了，刘主任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吧！”挂了电话，顾如雪这才向孙宁“汇报”。 “你要请假啊？！我上次听到有人在刘主任那里打你小报告了，说你一天到晚请假，你可得小心一点啊。”孙宁看了看顾如雪，然后漫不经心地继续看报纸。 “有什么小心大心的，反正工作又不多。等你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在家多休息一些时候，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过来。”顾如雪一笑，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对于现在这么庸懒的工作她真没有什么追求。 “你呀，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们办证科不是一直没科长吗？！涂近远以前是法制科的科长，他走后法制科也没科长了。我听他们说周五下午要开全体机关干部会，认命几个空位的科长人选。你现在请假，那可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其实孙宁早几天就知道了，所以这几天表现非常好。可是看到顾如雪太与世无争，连只知道为自己打算的她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上班才几天，哪有什么资格做科长？！让人家做好了。”顾如雪一笑，这件事她还真的一点没听说，孙宁真的比她用心多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就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呀！”说不信都不行，顾如雪真的永远是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这样有什么不好？！”有工资，老了有退休金，有医保，还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做办证科的科长，你服气不？！”孙宁真服了她了，这还能让她这样的淡然。 “服气。你先来的，学历又比我高，业务也比我熟，我有什么不服气的？！”顾如雪依然是点头，不过说真的，如果这八卦孙宁真做科长，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还准备下一次招考公务员叫你一个呢！我看你一点也不为自己打算，好像很喜欢这个小计生站似的。外面的天空大的很，谁都想换大一点的平台，就你不想，真是奇了怪了。”孙宁只得摇头放弃，看来顾如雪真是个木头脑袋。 “我如果走了，谁给你这个科长当小兵呢？！”顾如雪笑笑，倒也不介意孙宁看她那朽木不可雕的眼神。 “去！笑我干什么？！文件还没放，领导还没说呢！再说我现在只是小办事员，要提也是先提副科长，科长肯定没我的份。”孙宁一笑，既然顾如雪这样的“与世无争”，她的副科长是跑不掉了。 正逗笑着，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顾如雪刚准备起身去找刘主任请假，就随手提起电话。 “囡囡，是我。”他不用自报家门，顾如雪也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就如同他，不用多听，一个字也可以听出是顾如雪接得电话。再则，叫囡囡的男人，除了爸爸只有他一个。 “什么事？！”顾如雪有些局促，好久都没有跟他通过话了，对于他的主动电话显得很是有些的不自然。 “怎么换电话了？！”他不回答什么事，却问起了其他的。 “呃……这个号码有优惠。”真实的原因她不想说，对谁也不想说，当然也包括他。 “这段时间还好吗？！”又问。 “还行。”顾如雪咬着嘴唇，只觉得以上一句问话可以省略不计，因为这些话以前他是如何也不会问出口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对方似乎也有些局促，顿了顿后才又接着说。 “不了，我明天有事回南湖，今天还要收拾行李做准备。”顾如雪只差一口喷出来，与他相恋到结婚，他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亦从来也没有带她出去吃过一顿饭。平时在家，还常常挑剔这咸了那淡了，让顾如雪对着烹饪书不知道有多为难。 “什么时候回来？！”声音里透着失望，但马上就收了回来。 “不知道呢！回来再说吧。”她当然不可能去南湖就不回来了，但她真的不知道，现在跟他见面了还能说什么。只是不想再见面而已，并不是不知道回来时间。 “那……下周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你新号码是多少？！”并不放弃，又追问。 “呃……打办公室电话吧！我可能还要换号码。”不怎么想把号码告诉他，顾如雪想了想后回答。她对他谈不上恨意，更谈不上有什么好意，只是不想再见他而已。 “囡囡，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恨我？！”孔余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当然能理解她不愿意告诉他电话的原因。 “领导叫我，我先过去了。”说着，慌乱地把电话挂掉。 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更何况，她一点也没有打算跟他再谈情说爱。 以前，也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才会跟他在一起，愿意做他的替代品。 后来，俞行光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爱，那便是看到他就会疼彻心底的感觉……所以，她更不会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不会对爱再抱有什么幻想。 “谁的电话？！”一边的孙宁边吃着东西，边看向顾如雪。她不用想也能知道，一定跟男人有关。 “没谁。我去找刘主任请假。”抿了抿嘴唇，顾如雪这就准备出去。 “顾如雪，我比你大，可能没你懂感情，但也想提醒你一句。女人个性别太强了，有时候男人服一下软，就都给台阶下了算了，别太拧。”叹了口气。她年纪轻轻地就离了婚，对于男人、她还总那么的骄傲，以后怎么办啦！真准备一个人过一生？！ 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孙宁。久久地一笑，“谢谢。” 她拧吗？！离婚的时候，她要求最后一个拥抱他都舍不得；与俞行光分手的时候，他还是连一句哄她的谎话都舍不得说…… 是她拧吗？！ 哎！她终归是不了解她的，就如同她一直也不能理解她的生活一样。 可是朋友就是朋友，关心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刘主任你好！”敲了敲本来就开着的门，顾如雪稍稍弯了弯腰。 “坐。”刘主任总是对谁都客气友善，起身为顾如雪就要倒茶。 “不用、不用，您坐。”最怕来刘主任这里来了，他客气得让顾如雪都怕向他开口请假。 “有什么想法，说吧！”把茶送到顾如雪手里，刘主任这才微笑着坐下。 “呃……是这样，我是南湖安乡人。今天安乡发洪灾，我妈打来电话让我回去帮一下忙。”顾如雪拘谨地回答。 “什么？！你是来请假的？！我以为你是来找我汇报思想的呢！小顾啊！这几天站里可能有人事变动，又加上空出来几个科长的位置，不少人都在找站长活动。前两天本来就有人跟我说你三天两头请假，现在……你又请假？！洪灾你能起个什么作用？！难道你去护堤守夜转移村民？！”刘主任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我奶奶住我小叔家里，我小叔小时候就得了小儿麻痹症，有条胳膊一条腿都萎缩不能动。我婶婶又是瞎子，下面还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才六岁。奶奶年纪也很大，行动不方便。爸爸妈妈这几天忙晕头了，所以让我也回去帮帮忙。关于单位的人事变动，我肯定是听从组织安排，没有自己意见。”顾如雪紧张死了，一向好说话的刘主任为起难来还真不知道这假批不批得成。 第94章泄洪 “哎！说实话，来打你小报告的人不只一个，算起来有三个人了。无非是因为看到你平时话不多，做事扎实，又有名牌大学的招牌，这一次可能会得到提拔才到领导面前灌水。谁知道你自己都是这个态度，他们还真是大看你了。周五下午就要开机关干部大会了，到时候会宣布新的人事变动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孙宁会提副科长，你……可能就要等下一次了。这个假我批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其实在我心里，你为人、能力都不比她差，可是……你不出声、低头做事似乎得罪的人更多，以后还要多注意与同事之间的交往，这也是一门学问。”最后，刘主任终于发话。 “谢谢刘主任。”起身告辞。 她真的……就这样平平淡淡下去？！让明明比自己做人、处事都差的人慢慢跑在自己前面，做自己的领导？！ 她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在学校总想考第一，做了第二连觉都睡不着。 可是毕业后就结婚，结婚后因为感到与孔余的差距，她竟然心甘情愿做家庭主妇三年，一心一意“伺候”他。可是最终，她还是没能留住他。 与俞行光的差距就更大，她卑微地就差跪到地上了，可是再卑微也换不来他的全心全意…… 她是该醒醒了，是应该好好想想了，往后的路她到底要怎么走。 这个计生站加站长总共也就二十来人，可是里面的争斗就这么多，而她身在其中却一点不察觉，跟宅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就连她瞧不起的孙宁，在这方面也比她精明多了啊！ 她请假是很多，可是做得事却一点不比别人少啊！ 可以说只要她在上班，办证科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再加上早上一来办公室就打扫、烧水、夹报纸…… 可是为什么孙宁能做副科长，她不做副科长也被人背后靠小状呢？！难道大家喜欢八婆的孙宁，也不喜欢低头做事的自己？！ 她是没上进心，可是真正所有人都跑到她前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睡觉，完全是没有清醒的。其实在内心里讲，她是看不起孙宁的。被人跑在前面很难受，特别是被孙宁这样的人也跑到了前面。 刘主任说的没错，与人交际也是一门学问，而顾如雪真的太不会了。她抓不住自己爱的男人的心，也抓不住领导和同事的心，根本就是一个不会与任何人相处的人。 算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就过去了，以后小心吧！ 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到了南湖，把行李放在家里，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赶去安乡。 “我做饭你吃点再走啊！去了你奶奶那里，都像逃难一样，谁管你饭啊！”妈妈拉住顾如雪，系上小围裙就要进厨房去做饭。 “今天安乡的车一定不好坐，我还是早计划早回来。先带奶奶和弟弟妹妹回来，然后明天再带叔叔和婶婶。”顾如雪早想到会没时间吃饭，早上就自备了一小袋馒头，现在再吃两个就行。 “哎，囡囡，那个、妈妈有事要跟你说。”不料，妈妈却是一把将顾如雪抓住。 “什么事？！”顾如雪莫明其妙地回头，只是……今天确实有点奇怪。妈妈不是说她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家里呢？！ “其实，其实我叫你回来不是全为接奶奶和你叔叔。你坐，我慢慢跟你说。”说着，妈妈把顾如雪拉到小客厅的小椅子上坐下，这才挨着她坐下来。 “囡囡，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跟你说实话，妈妈不能接受你已经离婚的事实。你说给妈妈听听，你跟孔余还有没有可能回头？！如果是你不能生，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带你去看病。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不要太任性了，如果他找你……”话刚开口，妈妈的眼眶就湿润了。 “妈，他已经结婚很久了，孩子都几个月了。”顾如雪明白，妈妈是极传统的女人，肯定是不能接受她离婚的。其实从小到大她受妈妈的影响也很深，也不能接受。可是谁愿意离婚？！他跟外面的女人有孩子了，还不离？！ “那好，那咱们不说他了。这段时间，妈妈给你留心了两个。明知道跟你说了你一定不会为这事回来，所以就借奶奶这事才哄你回来。去见两个好不好？！你这么年轻，现在还好找。真等年纪大了，想找也难找了。”说着，妈妈把泪水擦干，满是期待地看向顾如雪。 “妈……”没想到妈妈也有用借口哄她的时候，顾如雪能理解，可是依然无法接受。刚刚才与俞行光分手两个月，那份爱沉重地让她恐怕一生都缓不过气来，现在怎么可能又去见别人呢？！ “那你自己有没有对象啊？！没有就去见两个。妈妈觉得那两个都还不错，一个是带着个六岁孩子的，年纪不大，就三十五六，是我们棉纺厂的办公室副主任。他本来是想找没结婚的小姑娘，可是听说你是怡景大学毕业的，又在怡景工作，所以……” “妈妈！你怎么能……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安乡，晚上回来。”说着，顾如雪就要起身离开。 她真没想到，妈妈会急成这样，急着把自己女儿当货品一样的推销。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差吗？！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终身问题？！ 再说了，结婚真那么重要吗？！她现在，半点也没有想要结婚的欲望。就是俞行光回头向她求婚，她想、她也是不会答应了。她的自尊、她的力气、她的所有所有早就在那段感情里挥霍一空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一段时间，这也不行吗？！ “囡囡，女人总归是有个家才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那个男人年纪是大了一点，还有个孩子，让你一过去就给人做后妈是很委屈你。不过，你不是不能生嘛，倒也省了一点心。你再看看你爸爸，一个月就没几天在家里，这样的家妈妈也守了一辈子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呢？！你知不知道，女人一个人过一辈子会很苦的！”妈妈明知道顾如雪不会答应跟她去相亲，可是她真的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家。 “如果这个家里没有了爸爸，难道就真过不下去了吗？！爸爸给这个家作了什么贡献？！他不找你拿血汗钱去外面打牌输钱就不错了，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啊！”从小到大对爸爸就没什么好印象，但这话却从来没对妈妈说过，只是怕伤她的心。可是她的思想怎么就这么保守不开化呢？！连这样的婚姻她也教训自己应该守着呢？！ “家里有个男人，做女人的胆子都要大一起。你们小时候半夜里发烧去医院，没他能行吗？！上一次人家扣了我的工资，说我有两天迟到了，不是他去跟我争取，人家会认错是他们记错了吗？！男人的作用不是天天守着你，给你多少钱，让你享什么福，而是你有委屈的时候有个人说说就行。你现在委屈了，我们离这么远，你向谁说？！向谁说啊！”妈妈干脆泣不成声起来，她知道，她的婚姻其实也是根本说不起话的。 “妈，不说了，我先走了。”连忙拉开门，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 其实妈妈说得确实有道理，男人的作用不是指望他给你多少钱，天天守着你，让你享什么福，只是委屈的时候有个人陪在一起说说就好。 与俞行光在一起，她根本就没要过他的钱，也没要他为自己做过什么，只是单单觉得跟他能说说话就好开心。可是其他人都觉得她有所图，不过因为他与她的距离太大造成的。也许他们是对的，她就是应该找一个跟自己条件相当的人，而绝不是俞行光那样无论站哪里都光彩四溢的人。 从南湖转车到安乡，一路上就喝了一瓶水，吃了两个馒头，但顾如雪早就习惯了最简单的饮食习惯，只要胃里没空着就行了。 一进安乡，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混乱的世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搬着东西的大头兵，四处都是搀着老人、抱着小孩准备投靠各路亲戚的村民…… 在人群中挤着，往奶奶的老宅子方向走去。 奶奶的房子几年前被大水冲塌，后来是妈妈出钱勉强又修起来的，并不算结实。这一次如果分洪，可怜的房子估计又不保了。 如果重新再修，不知道妈妈还能不能拿出钱来。加上自己手上也不宽裕，还真是让人头疼。 “姐！”人群中传来顾如风的声音，顾如雪小小的个子踮起脚也难以找到他。 “这里！”后肩被一拍，顾如风从一身泥泞的在人群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顾如雪一愣，这么说俞行光也会在这里了。 “我现在不仅仅是俞书记的司机，还是他勤务员，我不跟着他、他吃饭、睡觉、洗衣服怎么办？！因为这次水势太大，分洪时间又提前了，本来准备明天下午的泄洪时间改到今天下午四点。现在还有不少百姓没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俞书记亲自到现场来做指挥。对了，你怎么来了？！”顾如风把矮自己一个头的姐姐拉到一边人少的地方，这才安心的问了起来。 “妈妈让我来接奶奶和叔叔。”顾如雪简单回答。只是，她以为她平静了，可是当听顾如风一口一个俞书记的时候，胸口竟然是那么疼。 “哈哈……妈妈是让你来相亲的，你跑这里来添什么乱啊！县委那边一直有车在两边跑，奶奶和婶婶刚才我已经让人送走了。等会儿再有车过来我就找人送叔叔和两个小侄子，哪用你操心啊！”顾如风大笑。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这么有能耐，让顾如风再苦再累也觉得值得。 “胡说什么啊！臭小子。”顾如雪给了顾如风一拳头，但不得不承认，顾如风也知道妈妈的真实用意。 “我哪有胡说，我还知道妈妈要给你介绍哪两个人呢！不说了，现在来安乡容易，离开却很难，你根本就没办法坐车回去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过去跟俞书记打个招呼，然后把叔叔和两个弟弟妹妹找过来，等会儿有车我再来叫你。” “我反正没事，我去把叔叔找过来等你吧！”顾如雪一直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不行！你就坐这里！你这点小个子……没准让人会挤瘪的。”说着，顾如风把顾如雪拉到大堤边的一个临时搭建所内，眨眼的功夫，早已涌入了人群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正午的阳光很浓烈，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顺着顾如风的背影，她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隔着很长一段的距离，但她依然能准确地看出，两个多月来他似乎清瘦了许多。 用手挡住头顶上的阳光，顾如雪忍不住往他那里多看了几眼。 他身上那件衬衫汗得透湿，还有些皱巴巴的，想必是在这烈日下晒了多时。 他的裤腿上还有泥渍，鞋子更是已分辨不出颜色来，说不定是刚从泄洪口过来的。 他还是那样的俊逸，只单单看到一个背影也觉得是，就算站在人群中也那般的耀眼。 他当然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存在，高昂地身影站在河堤之上背对着她。他这会儿正面对一群的民兵和安乡的乡镇干部大声说着什么，他面前的人群皆是用着无比崇拜的眼神纷纷点头称是。 不自禁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有模有样的做工作呢！真的……好威风的样子。 顾如风用手挡在嘴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点了点头，顾如风一阵风儿似的往堤下的泄洪口处跑去。那样子，就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弟弟长大了，这是顾如雪今天最感到欣慰的地方。 在家，他懒的要命，就连妈妈给他洗衣服也要从他的床头或者什么地方找出来，自己连拿到卫生间给妈妈洗都懒得拿。妈妈让他坐在厨房烧个开水，他可以玩游戏玩得让开水壶烧破…… 没想到，他现在还管俞行光吃饭、洗衣服…… 看来，就算他的工作无法安排，他的成熟也是最大的一个收获吧！ 转眼，一个特别引人注意的女人向着俞行光走了过去，咬着俞行光的耳朵说着什么。 之所以说她引人注意，主要是她一身的打扮完全与这四周所有人都不一样。 大波浪般的长发自然飘散在背心，一身亮丽的雪纺衬衫，一条深色的超短小百褶裙，一双及小腿的高筒小靴，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来的，并非安乡当地居民。 这里是农村唉，这里是分洪区唉，穿成这样怎么工作怎么能帮得上忙啊！ 还有，她离他多么近啊，恐怕一寸的距离都没有。 她矮他半个头，而他刻意微微侧身，好让自己的耳朵离她的嘴近一些，能听清一些。 他们好亲密呢！ 只是……关她什么事？！ 强行让自己的目光收回，尔后望向人潮涌动的人群……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回头，竟然还是顾如风。 “怎么？！”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把手上的水瓶递给他。 “昨天晚上打雷下大雨，这里好多的信号塔都倒掉了，手机基本上不能用。你千万别乱跑，不然等一下找人很困难的。” “知道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顾如雪一笑，真没想到弟弟现在思维也细致了，会变得这么为人着想。 “那我走了。”顾如风是半路上又跑回来的，大口喝了几口水后又往后跑去。 “进入分洪倒计时、进入分洪倒计时……”大堤上，安乡的乡镇干部拿着扩音器大喊着。 进入分洪倒计时了？！ 看了看手机，已是下午两点十分了，只是真的如顾如风所说，手机没有信号了。 可是如风怎么还没回来呢？！ “麻烦问你一下，几点分洪啊！”没办法，顾如雪侧身问了问一边在临时搭棚里休息的一个防洪人员。 “两点半，最后半小时了。”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汗，又往大堤上走去。 最后二十分钟了，可是如风怎么还不回来呢？！ 手机不能联系的时候，真让人着急！ 不把手机收回去，就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渡过。 “进入分洪倒计时，堤下的人全上堤来，全上堤来！再说一遍，要分洪啦……”乡镇干部不停地大声叫着，声音已是有些沙哑。 最后还有三五分钟的时候，顾如雪终于看到顾如风背着叔叔、拉着十岁的妹妹往大堤这边跑来。 真是为他急出一身汗来，顾如雪连忙上前去迎。 “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分洪啦！”一颗心就悬在胸口，见到顾如风后终于又落了回去。 “你陪着叔叔跟小芝，我去找壮壮。”顾如风的表情并不轻松，把两个人带入临时搭建棚内后又立即往回跑。 “如风，要分洪了，不能再去啦！”这才发现还少了堂弟壮壮，但顾如雪反应很快地抓住他手腕。 “可是壮壮不见了，他那么小，一定就在家的附近啊！”顾如风扯着嗓子大叫，只觉得一时之间跟这个平时比谁都慢半拍的姐姐说不清。 “可是还有两分钟就要分洪了，那里全部会被淹，谁去了都没命啊！”顾如雪当然不糊涂，她死命抱住顾如风的胳膊，不让他在这个时候冲动。这个时候丢掉了堂弟当然着急，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顾如风也去送死。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顾如风是急糊涂了，一时之间红着眼眶抱头大叫着蹲了下来。 “快去跟俞书记说，让他下令将分洪时间推后半小时，快去！！”抬头望去，远远的，俞行光已带着一大群人站在长堤之上，做好了立即分洪的准备。 “对！对！找俞书记！”说着，顾如风忽然觉得这一刻还是姐姐比较清醒，然后没命似的往俞行光那里狂奔而去。 “十、九、八、七、六、五、四……”扩音器里已出现了倒计时，顾如风大叫着只恨自己没有风火轮，在他离俞行光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时，扩音器里的声音已数到了“零”！ 轰隆一声，炸坝开口，洪水如猛兽般的呼啸而来。只是顷刻间，排山倒海之势的洪水已奔至了长堤之下。放眼望去，一片大海般的浑浊色吞噬了一切人类的微小…… “啊！！！”顾如风跪在地面狂叫，但他同时明白无回天之术…… 顾如雪扶着堂妹小芝，更是痛得连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将小芝抱入怀里。 壮壮，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已被没入这片汪洋之中了呢？！ 腿脚不便的叔叔当场晕了过去，那是他快四十岁才得来的男孩！他的命根子…… “确定人员全部疏散了吧？！”长堤之上，俞行光颀长的身影高高立着，再一次询问旁边矮他大半个头的安乡党委书记。 “能够确定。今天上午就用村里的广播喊了一上午，又由民兵一家一家的去搜找，中午结束的时候，安乡所有居民没有一个在家里。要不是投奔了亲戚，就是留在长堤上等我们安排的。刚才帮助我们泄洪工作的部队领导来让我问您的意思，他们也忙了好几天了，现在……”安乡的党委书记回答着，说到最后看了看俞行光的眼色。 “嗯。”俞行光答应着，尔后侧身对长堤上的南湖县长说道：“你去安排一下部队官兵的撤退。转告他们，安乡人民永远感谢他们！” “好的。”县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部队整队集合，然后如释重负般的凯歌离开。 “如风？！”俞行光也正是侧目，看到了瘫坐在地上像个孩子般的顾如风，连忙几步走过去。堂堂七尺男儿，却痛得哭也哭不出来，就知道坐地上使劲拍地…… 第95章男人味 “俞书记，我的堂弟壮壮还在泄洪区里！他才七岁，才七岁……”好不容易让自己喘了一口气过来，扶着俞行光的胳膊大哭。 “什么？！”回头，长堤之下的安乡已是一片混沌的汪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子？！ “壮壮、壮壮……”顾如风就只会哭了，全身软的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与刚刚顾如雪来的时候跑前跑后判若两人。 壮壮是叔叔家的命根子，如果没有了他，叔叔和婶婶一定会活不了的。而当初就是他打下包票，让他们都不要着急，他一定能把他们都送到南湖去。现在、现在怎么办？！ “不是上午全部都撤到长堤上了吗？！你堂弟怎么会还在泄洪区？！”这个责任绝对是巨大的，不是开玩笑的，是谁也背不起的，俞行光一把抓起顾如风的领口子大声质问。 也许早就知道顾如风是个扶不上墙的坏小子，是不是坚持用他还是用出问题来了？！ 但，这是他家掉了孩子，与他并无关系…… 俞行光有力没处使，有火没处发。 “是在长堤。上午就在长堤的东头。我刚才不是过去把我叔从那头背到这头来，可是唯独没见了壮壮。他是在长堤上丢的，不是泄洪区。可是壮壮对别处都不熟，很有可能又跑回泄洪区了。”顾如风胡乱用手抹了抹脸，仔细一回忆，这才回答。 “胡来！这个时候怎么不看好自己家的孩子？！”手一松，把顾如风重重摔到地面，俞行光也要急疯掉了。 这个时候最怕就是出这种事，但偏偏就让他赶上了。难道那武当山上的道长说的是真的？！可是…… 重重甩了甩头，俞行光坚决不肯相信那些鬼神论。 “马上去查！还有没有谁家丢孩子的！”顾不得泥人一样的顾如风，俞行光立即起身安排工作。 “是。”安乡的党委书记害怕极了，他当然明白后果，立即一闪就没有了人影。 最后一次点统计人员的时候是看户主的花名册，而长堤上都是一家一口的，也没见谁说丢了孩子，现在怎么…… 哎！之前为准备分洪就有一个星期没合眼，到头来还是出了事，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领导、领导，我家孩子丢了！”安乡的党委书记还没回来，只见一个妇女忽然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抱住俞行光的大腿就大哭。 “什么？！你起来说话。”脑子根本就没静下来，不料又出一个丢孩子的。俞行光连忙把妇女扶起来，一时之间更是心乱如麻。 “我儿子七岁，读安乡村小。分洪前还在我眼跟前晃呢！一眨眼、一眨眼分洪完我就没看到了！领导、领导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啊！”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就要哭晕死过去。 “你要说清楚，是几点看到他在眼前晃，几点发现他不见了！”难道这个时候有拐卖小孩子的吗？！发天灾财，真是抿灭了良心！ “我不知道几点，我哪有手表啊！反正、反正就是晃着晃着……就没看到了。领导、领导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他是我们家五代单传啊！”反反复复的就知道说要找孩子，却……半点线索也没有。 俞行光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而这个麻烦不仅仅是他要受到组织上的责罚，政治前途断送，更是关系到几条人命！！ 难道他真的没有基层工作能力？！难道他真的无法胜任县委书记？！难道他真的如别人所说，只是踩着父辈的脚窝窝爬上来的？！ 他不信！！ 拳头紧到不能再紧，但、他努力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乱方寸！ “领导、领导……我家孩子也没见着了……”时间相隔不长，竟然又来了一个…… 长长短短的，竟然丢了十二个孩子！！ 俞行光差一点就一头栽入长堤之下。 十二个孩子，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啊！！ 当初他的孩子丢掉时那椎心的痛苦，现在要让十二个家庭来承受！！人命无贵贱，那是命，是千金不换的命！！ “俞书记，我找来一个孩子，他跟壮壮都是一年级的同学，他说他知道壮壮他们去哪里了。”正当俞行光愁眉不展的时候，顾如风不知道从哪里领过来一个孩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恐怕孩子跑不过，顾如风是一路抱着跑过来的。 “小朋友，快说，他们是一起走的吗？！”俞行光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扶着孩子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 “壮壮的爸爸是瘸子，妈妈是瞎子，他最喜欢、最相信的人不是他爸爸妈妈，而是漂亮的小王老师。刚才在长堤上，他和其他同学来找过我，说分洪很可怕的，要带我去找小王老师就不怕了。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没跟他去。”孩子看着俞行光那极渴望又紧张的神情都有些害怕，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那这个小王老师现在在哪儿？！”俞行光眼睛一亮，也许孩子们跟老师在一起，并不在泄洪区内，也就是说，孩子们都还活着。 “小王老师不是我们安乡人，我的花名册上没她，所以……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两手空空的找了回来，害怕地把手里的花名册抖了抖。 “我问这个小王老师人在哪里，没问你花名册上有没有她！！”这群愚蠢的乡镇干部，俞行光真恨不得把他们推入长堤之下才好。 明明核对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还是出了事！到底是他能力有问题，还是这群人实在太愚不可及呢？！难道要他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还要去一家一户的核查，看看安乡每间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吗？！ “小王老师可能还在学校里。”顾如风想了想，但一切也只能是他的个人猜测。 “对啊！壮壮跟你说，他们到哪里去找小王老师？！”俞行光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是唯一知道线索的人。 “他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们就走了。我没问他们去哪里找啊！可是我们都知道，小王老师是一定会在学校的。”小孩子看到俞行光眼里的失望，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为什么？！” “俞书记，我来跟你说。”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有胆子扶起俞行光，将俞行光拉到一边。 “这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以前是我们村小的老师，在前几年抗洪时候牺牲了。小王老师本来不是我们安乡人，但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非来我们这里的学校教书。当时学校领导照顾她是烈士家属，而且她也是中师毕业有文化，就同意了。可是后来发现她有点不正常，年纪轻轻也不恋爱，不把任何追求他的小伙子放眼里，就迷上这破学校了。没事就站在学校楼顶上发呆出神几小时，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在说话。但她就对孩子亲，教书没得说，孩子们都喜欢她，所以学校才没有对她留在这里提出异议。这一次我们只对民户进行搜查，没去教学楼去看有没有人，花名册没她的名字，也就把她给漏掉了。我怀疑孩子们都返回学校找她去了……” “那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来南湖之前，俞行光是早下了功夫的。把南湖的各方面情况都打听过，包括安乡在每次抗洪救灾中牺牲的烈士。 “宋志康。”乡镇干部回答。 印象里确实有这个人，中师毕业后在村小教书，死得时候才二十一岁，很年轻的一个烈士。 “学校在哪儿？！”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到半个建筑物？！全是黄浪翻滚，一片的狼藉…… “如果真是在学校，不一定就死了。学校是前一年五湖市专门拨钱修的，质量很好，可以防十级地震。学校一共有五层，小王老师特别喜欢站在楼顶上，如果他们真站在五层的楼顶上，说不定洪水没有没过的。”党委书记连忙讨好。 “这里哪有十级地震？！哪有防十级地震的教学楼？！”俞行光真是受不了这些个乡镇干部，嘴上的浮夸风真是厉害得不行！一个小学教学楼说是可以防十级地震？！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也就是说那个楼建的好，只是……有点夸张嘛！”党委书记干咳一下。 “有没有办法去学校教学楼？！”俞行光这个时候哪有空追求他嘴巴上的浮夸风？！只是想了想，尔后又问。 “有！划皮划艇可以过去！”顾如风立即接话，因为他的堂弟也在其中之一。就算是豁出自己的小命，也要把堂弟给救出来，不然他叔叔那一家就算是完了。 同时顾如风又知道，这满满安乡人民中，大家都知道这个办法，却不可能有一个人提出来。因为他知道大家都会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毕竟是要重要一些。 “迅速布置下去，一是找皮划艇，二是立即派人去县里打电话重新寻求部队支援！”俞行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速速命令。 “走！来几个人跟我去仓库取皮划艇！”顾如风这会儿成了小头头了，领着一群乡镇干部便往装物质的临时仓库跑去。 分洪前俞行光就让县里送来一批新购来的皮划艇，顾如风带人取出二十条放在长堤上展开，然后开始检查、充气、整理…… 充好气的皮划艇整齐摆在长堤之上，好似一长排士气昂扬的待命干兵！ 趁着有点儿空隙，顾如风一阵风儿似的跑到顾如雪面前：“县里有车过来了，你带叔叔和小芝走，一会儿我找来壮壮，再送他回去。” “不行！小芝都满十岁了，让她和叔叔一起走，没有问题。我要在这里，不然你找回壮壮，然后丢掉工作亲自送他回去吗？！”为壮壮担心的同时，顾如雪绝对也为顾如风担心，还有就是……为那个人担心。 “也好！”说着，背起哭得昏天黑地的叔叔就往长堤另一头跑去，顾如雪则是拉着小芝跟在身后。 县里过来的一辆普桑，能坐得人不多。顾如风把叔叔跟小芝送上车，然后跟同事交待好，这才跟顾如雪重新返回到临时搭建棚内。 一位上了年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已很有经验的生起炉子，煮起了姜汤。 热姜汤在大茶壶里咕噜咕噜地大声翻滚着，热气蔓延到好远，似乎誓要与那长堤之下的洪水势必争锋！ “那个人是谁？！”眯着眼睛，顾如雪看到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俞行光的身边，忍不住问弟弟。 “汪小玫，五湖日报的记者，一天到晚围着我们俞书记。她对南湖、对俞书记的采访其实早就结束了，这一次又主动申请到安乡来做安乡泄洪报道，其实就是为了接近俞书记。”顾如风喝了几大口水，只看了一眼就回答着。把手里的水瓶交给顾如雪，起身就要往前走去。 “如风，你们难道是想下水去救壮壮？！”看着长堤上的行势，顾如雪更加的担心。 “不见的不止壮壮一个，一共有十二个孩子。这一次，搞不好真的是要下水的。” “那你下吗？！”顾如雪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她当然明白这是多么危险的赌注。 “再说，看领导怎么说。” “如风！”拉住顾如风的手，顾如雪深叹一口气：“小心。” “放心！在水里我是鱼，在地上我是蛇，命贱着，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天也不能！”顾如风当然知道顾如雪担心什么，捶了捶胸口。 “闭嘴！不准说胡话。”最讨厌谁说这种对天不利的话，顾如雪连忙阻止。 “没事！我命贱，天也瞧不上，不会要我的。”顾如风勉强一笑，把顾如雪的手推开后小跑向俞行光那边而去。 “谁会？！”太阳已慢慢西落，离开的部队还没到家、无法接到返回泄洪区的命令。而新赶来的部队还在半路上，一时之间没法赶到，但眼下却已是十万火急。急流的水势却没有半点的减速，孩子们如果真在教学楼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俞行光面对人群提高声音问道。 可是半刻，人群中没有一个举手的。 “没一个会吗？！那你们仓库这些皮划艇平时都是给谁在用？！”俞行光怒了！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竟然没有一个挺身而出的。 “俞书记，你听我说。”安乡的地方官员见俞行光发起了脾气，连忙小声在一边说道。 “说！”面前有乡镇领导，有县一级班子成员，还有不少百姓，竟然在丢了孩子的生命关头没一个买账，这让他如何没有脾气？！ “我是在安乡工作，可不是安乡本地人，皮划艇这个东西我是真不会，下水就是送死。这东西只有安乡本地人用的多，安乡本地人会的多。可是您看看……”说着，用手指着长堤上的百姓：“健康一点，有点本事的都出去了，真正留在安乡的全是老、弱、病、残，谁能有本事搞这个东西？！再说了，现在刚泄洪两个小时，水势急的很，比大海行舟都要难控制，就是会皮划艇的，谁敢下去？！一个旋子过来，一不小心，孩子没找回来，自己也得丢命。就算是现在有人刚从长堤上掉下去，长堤上的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谁都不敢下去捞的。” “这么说不是不会，是不敢下去是吧？！现在丢的是孩子，是我们安乡的孩子，是我们亲人的孩子，你们看着不救？！你们有没有一点血性？！一个个的还是不是男人？！”俞行光更怒，他话里的意思是，明明有一部分人是会的，只是不敢而已。 提起长浆几下走到一堆木箱之上，俯视下面的人群提高声音：“我俞行光不会皮划艇，水性也差，但是今天救孩子算我一个，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的？！” “我去！”顾如风把袖子一卷，提了一把长浆第一个跳到俞行光的面前。 虽然他是在水边玩大的，也见过几次抗洪了，可是这一次去他心里是没有底的，也太清楚什么叫做“危险。” 但那孩子中有他的堂弟，是他的亲人，叔叔没本事去找，他绝对应该去找！再则，孩子与俞行光无血无亲，他根本就不会皮划艇，他都敢去，他为什么不敢去？！他也是男人，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再则，这绝对是个图表现的大好机会，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顾如风知道，如果他不第一个响应，只怕再站半小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响应。 不管做什么，就像赌博一样，都是有风险的，而他顾如风这一刻就赌了！ “我也去！”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干部也站了出来，提起了一只长浆。 “算我一个！”人群里又站出来一个。 “还有我……” 眨眼之间，站出来了十二个或年轻、或中年的汉子。个个把皮带扎紧，个个把袖子卷起，手持长浆，一幅无比荣耀、无比豪迈的站到俞行光的身边。 “保卫家园！”俞行光满目疾奋高呼，还有这么一小群人是能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真正生死与共。做领导做成这样？！还有何求？！ “保卫家园！！”去的、不去的，都跟着俞行光举手高呼。 “保卫亲人！”俞行光的声音响彻云宵。 “保卫亲人！”老的、少的人群都围了过来，能不能参加的全跟着高呼。 “保护孩子！”叫到最后，眼眶早已不止是潮红，更是泛起了光亮。 “保护孩子！！” “走！” “走……” 一群人跟在俞行光的身后，纷纷坐上皮划艇…… “俞书记，跟我坐一条。”长堤边上，顾如风一把拉住俞行光。 “一人一条，多去一条船就可以多装一个孩子。”俞行光把裤子也卷了起来，提着长浆坐到艇上。 “俞书记，你听我说。皮划艇这个东西跟三轮车一样，看着简单，但要真正控制却不那么容易。这样的水速，一条艇最多只能两个人。现在我们去学校是往上游走，你把你的艇可以栓在我的艇后，我力气大，没事，回来我载了孩子你再单独都行。你是领导，什么事我都该听你的。可是划皮划艇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听我的。”他不能看着俞行光为救自己堂弟，一下水就被洪水卷走。顾如风把颈子上的白毛巾解下来绕到手腕上，然后用嘴系紧，这样他的手腕力气可以发挥到最大。 说着，顾如风自己坐到俞行光的皮划艇上，然后把后面用粗麻绳又系上一只空着的。让堤上的人松开缰绳，皮划艇立即被水流卷入洪水中心。 “俞书记，稳住，两只手把两边抓紧就行。”说着，顾如风已憋住了力气，划着“Z”字形逆水上行，留了一个十分卖力的背影给俞行光。 “同志们！我们救的是我们自己的亲人，一起加油！”俞行光似乎上了艇后成了闲人，但他一刻也闲不住，坐在艇上做起了思想工作。 “一起加油！”划浆的汉子们一起大声回应。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风浪实在太大，一个浪头打来皮划艇里已是满船的水。 死死抓着两侧，只见顾如风整张脸憋得通红，颈子上的青筋就要爆出来一般。 俞行光高声唱得战歌为大家鼓舞士气。只是，不知为何，在唱到这首歌时，竟然想起了那个小东西。她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她在怡景吧，这一刻她会知道她的家乡所发生的这一切吗？！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是救回孩子。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汉子们有的会唱，有的不会唱，但都跟着俞行光大声回应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恐惧与疲惫能再少一些。 第96章寻情 逆水行舟肯定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特别是刚刚泄洪后的洪区。 大江大湖里的水全部灌入安乡，让整个安乡完全成为一个容水的容器。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更是让皮划艇成为大海孤帆般的惧人。 平时走过去只需要不足一小时的路程，用皮划艇却苦苦挣扎了两个多小时还一片茫茫。 就在大家都累到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远处学校楼顶上的旗杆，旗杆之上挂着令人振奋人心的鲜艳的国旗！ 近一些，看到了一个一个黑黑的小脑袋…… 又近一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护着十几个孩子，而十几个孩子的小腿没过了水，或者是抓着旗杆、或者是抓着老师、或者是抓着别的孩子…… “王老师，看过来！看这边来……”俞行光挥着手冲着孩子们那里大叫。 “俞书记，手抓稳，不能松！”顾如风大叫，魂都要吓飞了。 皮艇一个猛晃，俞行光连忙坐稳双手抓紧，这才让皮艇稳住，但自己确实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俞书记，我们都过不去。”不是过不去，而是要么过不去，要么就过过头了，无法准确与旗杆附近的老师连接上。 好几条皮艇努力了半天，还是靠不过去。 “王老师，拉住我的绳子！”另一条船上，有个技术高一点的将皮艇划过了一些，然后向孩子堆丢出绳子。 一个浪头打来，皮艇被水冲着往后，正好退一点的位置让小王老师接住了。 终于，一个皮艇靠近了孩子。 接着，一个又一个皮艇靠了过去。 王老师把绳子全往旗杆去绕着，这才把一个又一个皮艇固定下来。 “上船！”俞行光终于松了一口气，十几个汉子也都是大汗淋淋的喘着粗气，将孩子们一个一个抱上皮艇。 “哥哥。”一个略胖的男孩子被顾如风抱起来，脸上竟然还是笑意融融的，一点也没觉得他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圈。 “你乱跑个什么？！怎么不跟你爸爸妈妈在一起！”顾如风火大了，现在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就是为了找这群不听话的小东西。抱过壮壮就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这才解恨地把他放下。 “小王老师没走呢！我们不能把小王老师丢下。”壮壮摸了摸小屁股也不反抗，嘟起小嘴振振有辞的。 看向那个小王老师，却只见她面带微笑，一点也不觉得正是身处险境。 “上船！”顾如风没好气，谁都知道，这个小王老师的脑袋有点问题，今天一见还真是。 “我不走，你们走吧！”小王老师还是微笑，转身继续扶着旗杆看向天空，似乎是冲着天空在笑。 “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你想死别拖累孩子们啊！”顾如风气死了，反正他的船上就载着壮壮，也载不下她了。 “哥哥，不准这么说小王老师。刚才小王老师还给我们讲全是由巧克力做成的房子故事呢！可好听啦！是吧！”说着，脑袋一歪，看向其他的孩子。 “对啊！对啊！小王老师讲的故事可好听啦，我们还想听。”壮壮似乎是孩子王，立即一呼百应。 “有病！”顾如风懒得多说，让壮壮坐好，就等俞行光开口了。 “宋志康让我跟你说，他在长堤等你。”俞行光解开顾如风后的皮艇，想了想后说道。 “你见到志康了？！”一直平静的小王老师脸上忽然出现了惊讶的样子。 “对，他在长堤上。”俞行光很平淡地再一次重复。 “带我去找他！带我去啊……”刚刚说不走的，这一会儿，连忙拜托其他人带她离开。 “俞书记，你的艇不能上人。”顾如风连忙下艇挡在俞行光的面前，不然这个疯女人会害死他的。 “我们来就是救人的，不然怎么办？！”难道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如若这般，俞行光也不会用她已死去的男朋友来劝说她离开。俞行光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没问题，不然就教不好书，也不会哄孩子们开心。她不过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直不肯承认她的男朋友宋志康已经死去的真相而已。 “上我的，我多载一个。”第一个到达旗杆的汉子高呼，他划皮艇的水平应该是这一群人中最厉害的。 小王老师一听，这就连忙拉着绳子向他的皮艇走去。 “俞书记，要不，你还坐我这个吧！”顾如风不放心，虽然他的艇上已坐了壮壮，再加俞行光肯定是将风险提高无数倍。但让俞行光一个人划艇，也是特别害怕他应付不来。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要把你们拖入危险的。没事，走！”说着，示意大家一起松开绳子，返回长堤。 “俞书记，一定要记住，人扭不过水的，要顺着水势走，就算水把你冲出正确轨道你也不要使蛮力。还有，腿要抵紧两侧，胳膊才使得上力气。”顾如风甩了甩胳膊上的酸疼，这才松开绳子。 “走！”俞行光也松开，一行人立即已一次被卷入水中心去…… 这一次是顺流，皮艇速度比刚才来时要显得飞快许多倍，还没等俞行光反应过来，船已被一个旋子卷翻入水心…… “俞书记！！”只见俞行光的皮艇上已空无一人，空着的皮艇被水冲到老前面，一会儿便完全消失在眼前。 所有人惊呼，但茫茫水面，一个接一个的激流，哪里还有半点俞行光的影子？！ 再大本事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法救人，皮艇因为没有固定物，想停也是停不下来的，只能掌握平衡后顺水流冲下去…… 顾如雪坐在长堤上守着煮姜汤的茶壶，不知道怎么的，眼皮跳了又跳，一阵很不好的感觉让她心烦意乱的坐立不安。 该不是他们出事了吧？！ 不！ 立即又把自己这可怕的念头给压下去，他们一定都好好的，都好好的。眼皮只是因为昨天没睡好觉，没有什么的。 夜幕降临，暗黑的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缩影。 人群尖叫着往长堤边上聚拢，都盼着英雄们的凯旋归来。 顾如雪连忙起身跟大家一起迎上去，将靠得近一些的皮艇拉到长堤边，抱下皮艇里的孩子。 抱得抱自家男人，抱得抱自家的孩子，女人们、孩子们哭成了一片一片的…… “壮壮！”顾如雪抱下壮壮，然后扶下精疲力竭的顾如风。 “你们的俞书记呢？！”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有顾如雪注意到了。 “他、他……落水，被水卷走了……”哽咽了半天，顾如风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水，这才完全泣不成声…… “什么？！”一个旋子，顾如雪差一点就栽入长堤之下。 今天见到他了，可是她还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而且，他连她来这里也许都不曾知道，怎么就、怎么就成了是诀别呢？！ 他是俞行光啊，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怎么能呢？！ 不！他一定没有死，一定还活着的。 顾如雪坚信，在武当之上，每进一个道观，她都会磕头为他祈一次福，求神灵保佑他一生平安、事事顺利。她那么诚心，怎么可能不灵呢？！怎么可能呢？！妈妈说过，万事心诚则灵的啊！ “俞书记呢？！”正是顾如雪僵立在那里不知道所以然的时候，汪小玫走了过来，望着跟俞行光最贴身的顾如风。 顾如风只是哭，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俞书记牺牲了。”一边，其中一名营救人员低低回答。 “怎么可能？！他是领导，你们怎么不保护领导啊！”看着大家的神情，汪小玫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抱着头尖叫起来。 “部队怎么还没来！”其他领导也是拍着手一愁末展，现在连下水做最后打捞的人也没有一个了。 汪小玫的声音真尖利啊！似乎可以划破长空…… 但、她叫醒了一边愣愣的被抽走灵魂的顾如雪。 把一边的顾如风拉起来，然后拖着他往一边人少的地方走去。 “姐姐，去哪儿啊？！”壮壮莫明其妙地跟在后面，这下可是手跟手、脚跟脚的跟特别紧。因为他是亲眼看到俞行光掉入水中心去的，掉下去就彻底没有了人影儿。他还知道，俞行光是带人去救他们才牺牲的，这种恐惧让一向胆大的壮壮也害怕极了，说话都没平时大声了。 “跟我弄条皮艇，我要去找他。”停住，顾如雪很平静地对顾如风说道。 “姐！”顾如风一脸的震惊。现在天黑下水，比刚才他们一群汉子下水还要危险。方向看不清，人也看不清，水势更是看不清，就算俞行光在船边，姐姐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何况，她这小身子骨，怎么可能劣水行船四五个小时？！ “给我找皮艇啊！你听不到啊？！”一向没脾气的顾如雪也急了，冲着顾如风吼道 “哦！”顾如风极少见顾如雪发脾气，全身瘫软地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但咬牙向一边跑去。 没多一会儿，拖着一只皮艇艰难地走了过来。 “给我打一壶姜汤。”说着，顾如雪低头去卷自己的长裤，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姐，真去啊？！”皮艇已准备好，姜汤也打好，连带灯的头盔也找了过来。 但顾如风还是没弄明白，姐姐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她什么时候从“胆小鬼”，变成这般有正义感的“勇士”？！ 这么大的水势，掉进去就基本无人生还，除非是水性极好的人。而俞行光不是湖区人，水性不可能好，所以……就算找到，可能也只是一具尸体，姐姐这又是何苦呢？！ “你觉得我是跟你是开玩笑么？！”戴上头盔，用毛巾将装着姜汤的玻璃瓶子捂好，然后用塑料袋装好系紧，这样就可以保温了。把白色的小外套穿上，提了长浆在空中挥了挥，还算好使。 “姐，现在天都黑了，危险比我们去时还要大。再说，俞书记也许已经不在了，别去了。其实、其实我的工作关系能不能落实真的不重要，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才重要。就算真要去，让我休息两小时，我再去。”俞行光待顾如风不错，可是为他搭上姐姐的命，顾如风还是不肯换的。什么前途什么金钱全是狗屁，没有了姐姐就是没有了亲人，虽然这个姐姐平时做事确实很不靠谱。 “你划皮艇、游泳还是我教的，你不信我的功夫吗？！照顾好壮壮，我走了。”为了节约用电，顾如雪干脆把帽灯也关掉了。 让顾如风帮自己用毛巾系住右手腕，然后叫顾如风拉住绳子，在人极少的地方下水…… 水势比刚才小了一点点，但逆流而上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顾如雪极熟悉地划着“Z”字形，心里却是莫名的记起了俞行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给我记着，往后有一天连我也没有力气了，你、一定一定不准放弃！” 似乎那句话不是以前说的，而是这个时候、似乎就是刚刚贴在她边耳边说的。 是的，所有人都放弃他了，连他救来的孩子们的父母也放弃他了，可是她不能。如果连她也放弃，她知道，他就真的完了！ 是因为当时她没有答应他的这句霸王条约吗？！所以他今天才会落难？！ 自责死了。 如果当初、当初她不放手，今天肯定不会放完全不会皮划艇的他去救孩子们！或者，她会跟他一条皮艇，绝对不让他出事的！ 都是因为她当初太决绝，都是因为她对他太冷漠，都是她不好…… 如果、如果她能一直一直委曲求全，如果、如果她不要那可笑的面子，如果、如果她答应他当初那霸王条约，现在眼前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不管如何，她都一定一定坚信：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就如同她相信妈妈说的，好人一定好报一样。 起夜风了，温度陡降，顾如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时候已完全看不清楚路，但土生土长的顾如雪对这里不知道有多么的熟悉，根本用不着用眼睛看的，全凭感觉而行…… 一个又一个激流、一个又一个险滩都无法阻止顾如雪前进，耳边似乎又响起，当天俞行光在武当山上为给她鼓舞士气而唱得歌。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似乎又是回到了那天的武当山上，累到不行，但一听到他的歌声，全身又充满了力量。咬牙，向着学校方向使劲划去。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奋斗，终于接近了学校。水势更小了，这时顾如雪才打开头顶上的灯，然后再缓缓向前划去。 离他溺水已三个多小时了，他可能就在这附近，但如果是一直泡在这冰凉刺骨的水里，一定是很虚弱了。 头上的灯光不是为自己照明的，是为了让他能看到她。可惜，他头上没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两边的沙树尖以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俞行光！”停在学校附近打圈圈，顾如雪只觉得恐慌极了。 没来的时候，心里还充满着希望；可是来了，这里静得让她害怕。 一眼望去全是翻涌着的水，难道他真的不在了吗？！ 可是他是做大事的人啊！怎么能就这么莫明其妙死在这个穷地方呢？！ “俞行光、俞行光、俞行光……”一声一声叫着，回答她的，却只有安静的夜和哗啦啦流着的水…… 她不敢叫他“老俞”，她怕叫“老俞”时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加厉害了没力气继续寻找。 可是坚持了十几二十分钟，找不到人，实在没了力气，干脆不划了，让流水将皮艇任何冲流而去。 泪水如决堤般的涌了出来，再哭、却是无声…… 有时候、有些事、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比如与俞行光的相遇，比如与俞行光的分别…… 可是俞行光，你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好，怎么能就这么无声无息了呢？！你的人生应该是极端灿烂的啊！ “俞行光，你不准死。听到没有，你不准死！你欠我的，你没还呢！”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付出，凭什么他就这样没了，反正四周没有一个人，顾如雪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四周静得可怕，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哭声…… “哎……呃……”正当顾如雪绝望的时刻，却听到沙树林那一块是什么声音传来。 立即取了长浆往那边划过去…… 安乡人家家户户都喜欢在门后种沙树，时间长了，种得沙树都成了林。每到夏日的夜晚，老人、孩子们便坐在沙树林里纳凉、玩闹。 当然，这也是顾如雪小时候的天堂！ 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到上小学才去南湖，后来每到寒暑假又会被妈妈丢在这里“体验生活”，所以这片沙树林顾如雪再熟悉不过。 洪水太大，高高的沙树早就被淹没，但、特别高的还冒出一些树尖尖。 近了，顾如雪竟然真的看到一个人影，抓着一个高高的沙树尖泡在水里…… 再近一些，竟然发现是他！！ 俞行光当然是看到了皮艇才会发出的声音，但那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如果不是顾如雪连浆都不划动，是根本就听不到的。 连喊都觉得浪费时间，顾如雪连忙向他靠近，稳住皮艇后向他抛出绳子：“抓住我的绳子！” 她头上的灯光很刺眼，俞行光在水里泡了好几小时，早已头晕目炫的，根本没看清皮艇上的人到底是谁。 但听到那个声音，不由全身一僵。 强迫自己对着刺眼的灯光看去，竟然真的是那个小小的身影…… 嗓子基本不能大声说话，只能伸手接过她丢过来的绳子。 在学校教学楼那里救孩子们的时候，好多条皮艇都无法靠近孩子们。 俞行光真没想到顾如雪划皮艇的功夫这样了得，在这黑夜里能稳住皮艇，这么容易就把绳子准确地扔给他。 把绳子系在沙树尖上，然后使出全力扶住皮艇。顾如雪弯腰，伸手拉他，一切……都在不言中进行着…… 终于，整个人一翻，上了皮艇，全身湿漉漉地淌着水。 顾如雪长舒一口气，从手腕中把毛巾解下，伸手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然后从腰间把那只塑料袋拿出来打开，取出装着姜汤的瓶子递给他。 俞行光接过那只不知道曾装过什么的玻璃瓶子，打开瓶盖，不用顾如雪说一个字，喝了几大口。 热热的姜汤顺着冷的快要僵结的喉咙下去，整个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些的温暖。 辣，真辣，比五十度的酒还辣的爽，险些辣出俞行光的眼泪。 “抓紧两侧的扶手，返程了。”顾如雪把毛巾重新系上手腕，用牙咬紧。 这是顾如雪见到俞行光以后说的第二句话，但让很是激动的俞行光却有些许的失望。 她就没有一句是对“老俞”说的话吗？！ 但此刻肯定不是儿女情常的时候，俞行光听话的抓紧两侧的扶手缩腿半躺在皮艇内。 幸好顾如雪个子小小的，占不了多少地方，不然俞行光那颀长的身躯一定会让顾如雪“无立足之地”的。 顾如雪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向茫茫的水面，摇起了长浆…… 俞行光安静地躺在皮艇后，看着她弱弱的背影默不出声。 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会是她来救他。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来呢？！ 在他叫人准备去救孩子们的时候，那群大老爷们都没一个主动站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以身作则，恐怕连十二个人也凑不齐。可是她怎么就敢一个人就来了呢？！如果她的皮艇出事，连知道的人都没有，就是做救人英雄也是无名的了！ 心里一股很难过的东西涌动着，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其实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会来，他当然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从不敢承认罢了。 是的，他也有胆小的时候，他在她的面前从不敢承认爱她，从没有承认过…… 直到这一刻俞行光才发现，他竟然没有弱小的她胆大。 第97章慰问 只是他真的爱她吗？！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不错。但如果让他离开她，不舍，但亦可以。因为在他的心里，没人与自家的亲人更重要。 可是、今天、此刻、他、真的、对她、刮目相看！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放在心里这般的疼过，一想就疼，一触就疼，包括霍少蔓，包括以前的她…… 她又瘦了，那后背薄得跟张纸似的，似乎一阵风儿就能把她刮走，她怎么可能用力气从那么远划皮划艇过来救他的？ 她的头发长长了，扎在脑后扭成一个小髻子，让她看上去干净利落，很有精神。 她还是以前那样不懂得打扮，T恤加牛仔裤，外加一件小外套，可是今天看着特别的顺眼。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安静，或者说比以前更加的安静，多半句、多半个字她也不跟他说了。只是背对着他用力的划着水，那样的用力，因为他与她的生命现在都放到了一起，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但他很坦然，他觉得他应该把生命交到她的手上，他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者。 是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者，这是俞行光第一次这么认为。一直以来，他觉得女人都应该在男人的保护下生活，包括霍少蔓、包括她、包括所有女人。 而她今天，让他开了眼，她用她弱弱的力气、用她娇小的身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动？！ 月光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让她露在外面光洁的颈子看上去更加的白皙动人。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仔细想想，对，是那个以前他觉得很像“小狗链”的黄玉。栓黄玉的绳是他跟她一起编的，而就是编绳的那个夜晚，让他们……有了新的开始。 “暖暖。”似乎身体恢复了一点点，俞行光用尽全力的轻呼她，尽管嗓子好疼好疼，身体正发着高烧。 顾如雪身子一震，但很快又继续地划水。现在是顺水，比来时容易多了，只需要用长浆适当控制一下水势及方向就可以了。但水流没之前那么大，所以皮艇也没顾如风那会儿回去时快了。 “你怕我死，对吗？！”见她不理他，他心里似乎被什么堵住般的难受。 也许当初，他是该为她争取一下什么的…… 如果当初，他有她今天这般的争取，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但俞行光从来不做吃后悔药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只要他肯，一切皆有可能。 当初，只不过是他衡量利弊，觉得家人重要，她不太重要而已。在他看来，其实他跟任何一个女人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不仅仅是她，不需要为特意她如何如何…… 现在，他觉得她很重要，他的命都是她给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顾如雪依然是划着水，不回答俞行光的话。他没事就行了，别的、一切都不重要。而且她与他的话，早在那天小租房楼下的车里就已经说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得呢？！如果再说，又说些丢人的话怎么办呢？！所以不说了吧！什么也不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回去不足两小时就到了，顾如雪放下长浆，转身取下头灯给俞行光戴上。 “暖暖。”俞行光已没有半点力气，躺在皮艇之中不知道顾如雪是何用意，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早就躲开。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说听来的没一句准，你说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放弃你，你说……”停了停，顾如雪意识到自己的话又多了，“可是我说过的，你都忘了。我说过，我在水里是鱼，我不会有事。你头上有灯，而现在是顺水，只要你不动，皮艇就不会翻，就会被人发现拉你上岸。”说着，不等俞行光再说话，已翻身就钻入了冰冷的水里。 是的，他那么高大俊逸，工作能力那么强，又是高干的后代，是南湖县委书记，以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的人生将会大放光彩。 而她算什么？！小贫家女一个，还是个离了婚、没姿色的贫家女，算什么？！她跟他不过是个偶然而已…… 潜入水中，头都不冒一下的，一口气就窜回了刚才出发的地方，而顾如风一直在长堤边等着她。 “看！那里有人！那里有人！！”不大一会儿，长堤之上混乱起来，他们发现了俞行光头顶上的灯光。 这个时候的水流已经不太急了，有人连忙用绳子系住自己腰身，请岸上的人拉住，然后潜入水中去帮俞行光靠岸。 “是俞书记！是俞书记！！”把皮艇推到长堤边上，人群高呼起来。 俞行光在众人的帮助下一上岸，汪小玫便一头扑了上来：“终于看到你了，我知道你没事的，我知道的……” “俞书记、俞书记……”一边的干部群众全部围了上来，而俞行光只想要在人群中搜索到她的身影。 从她刚才跳入水中的位置看过去，只见那里灯光微弱，顾如风取了一件长衣给她披上，正用毛巾给她擦着湿湿地头发。 而小小的她正捧着什么喝着，全身不断发着抖，不断发着抖…… 缩在顾如风的怀里，像只冻僵的小狗儿…… “俞书记，姜汤！驱寒的。”周身也是冷得不行，不知是谁递了一杯热热的东西，接过一喝，竟然与那小东西给喝的一个味儿。 原来，她找到他后给他喝的那东西叫姜汤。刚刚知道，原来姜汤是驱寒的。她的心，永远是那样的细致体贴入微。 “快、送俞书记去医院！俞书记正在发烧，快！！”场面很是有些混乱，县长马上临阵指挥起来。 “顾如风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关键时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用我的车、用我的车，快！！”县长继续指挥。 “其他人员继续留守长堤，一定要保证信息畅通无阻，每两小时派人派车往县委、县政府送情况汇报。”俞行光虽然已没有了一丝丝的力气，但、也绝不允许他不在的时候又出乱子。 “是。”其他乡镇干部都是含泪应允，他们从来没见过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重、把人民群众利益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领导。 “我也去。”一边的汪小玫扶着俞行光的胳膊，很快将他扶坐入县长车内，车子启动，向着南湖方向驶去。 车后，一群安乡的干部群众自发追在车后相送，好远好远也不肯停下。 顾如雪侧身看向人群处，尔后黯然回眸。 “姐，我送你回去。”将她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顾如风用双臂紧紧地揽着全身冷得发抖的顾如雪，然后带她向车子那边走。 腿一软，若不是顾如风把她紧紧收在怀里，只怕是就会一头倒下去。 顾如风变腰将顾如雪干脆抱了起来，然后小跑向车子里。 壮壮已经在车子后睡着了，轻轻地打着小呼噜。 车子启动，顾如雪全身瘫软在车座里一动也不想动。 小产后她的身体本来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加上刚才体力严重的透支，现在是多半句话也不想费力气说了。 “姐，俞书记知道你是我姐了吗？！”停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又加到顾如雪身上，顾如风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安姐微微睁着眼睛，无力地看向车窗外。也许听到了顾如风的话，也许没听到，依然是一声不吭地看着车窗外。 “姐，我问你话呢！俞书记知道你是我姐了吗？！你不会没告诉他吧？！那、那他连是谁救的他都不知道，怎么会给我安排工作关系呢？！”姐姐总是这么痴不痴、呆不呆的样子，顾如风真是有些着急。 虽然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实在英勇，可是英勇也需要条件交换啊！如果不用安排工作做为交换，那冒死去救他的意义又何在呢？！如果她没把他救回来，把她的命也搭进去了呢？！这么大的赌注，怎么能不讲半点回报呢？！ “我头疼，还有姜汤吗？！”顾如雪动了动，抚了抚额头，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没有了。坚持一下，到了南湖我给你找开水。”上车当然没法再带姜汤了，顾如风又是提了提速。 “直接去南湖医院，我把你安置好了再送壮壮去家里。”进入南湖县境内，顾如风这才安排起来。 “不了，直接回家吧！我们厂里不是有医护室吗？！打个吊瓶就行了，不用去医院。”顾如雪坐直了起来，终于到家了，此刻她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那怎么行？！你现在全身发着烫呢！”顾如风不听，还是将她送到了县医院。 都是大半夜了，而县医院楼下停满了小车。不用猜也知道，俞行光也在这里接受治疗。当然，他住的肯定是高干病房，而顾如雪却只能去普通医房。 “医生说了，只是感冒发烧，开了三天的吊瓶，挂完就没事了。”跑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顾如雪送到病床上挂好了吊瓶。 “你先把壮壮送回去吧！你看，他到哪儿睡哪儿，别感冒了。”顾如风到处交钱办手续的时候，把壮壮又放到了顾如雪的床头。顾如雪用眼神挑了挑壮壮，说穿了，今天闹这么多全是为了孩子。现在一个个都累得精疲力竭的，如果孩子再病可真没人管了。 “好，我送壮壮回家，你有事就按铃叫护士，一会儿我再回来。”顾如风抱起了壮壮，这就往家又赶了去。 一到家，妈妈见只有顾如风和壮壮，不由着急地半夜又起来，一定要跟着顾如风去医院照顾顾如雪。没办法，等妈妈收拾好了又把她带到医院，天已是蒙蒙亮了。 顾如风刚想回家补一会儿觉，不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过了两天没有信号的日子，再加上熬夜，初听到手机一响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取了一看，竟然是俞行光的。 “俞书记好，你现在哪间病房，我过去看你。”强打着精神，啥时候也不能忘记给领导拍马屁，就算他压根儿也没想这么一大早的去看望他。 “你往高干病房这边来，特护一号病房。”说完，俞行光便挂了电话。 就这？！ 专门打电话让他去看他？！ 顾如风嘴都给惊歪了，真是从来都猜不出领导的心思。 现在才早上七点呢！南湖县委书记病了，南湖县想要照顾他看望他的人从病房门口要排到医院大街上呢！叫他去做什么？！就欠他一个大老爷们的探望？！ 他一个大男人，哪有娇滴滴的汪小玫照顾得好，哪有漂亮的护士妹妹照顾得好？！叫他去做什么？！ 连续问了几次要他去做什么，收起电话，顾如风先是云里雾里的摸不到头脑，但、马上灵光一闪。他该不是知道救他的人是他的姐姐，所以…… 本来软绵绵的身体立即来了精神，一溜烟的跑到医院门口买了一大袋的水果，这才重新往高干病房赶去。 从来没觉得姐姐这么伟大过，今天姐姐成了他命运转折点。说不定俞书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和他姐姐说谢谢，然后……派人立即给他解决工作问题。 县委小车队是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事业单位，过不了几天小车队的人也要填公务员小区住房申请表了。如果现在工作关系能够转入，那也就是说他可以跟小车队其他人一样，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不用再跟爸爸妈妈挤一块儿了。有了自己的住房不止是可以不跟爸爸妈妈挤一块儿，更是意味着自己的条件又加了不少的分，找女朋友也是资本多多了。 这么一想，对于昨天姐姐冒死去救俞行光的想法也就得到了更好的解释，觉得昨天姐姐完全不是为俞行光在卖命，而是为自己卖得命！ 哎呦，还是有亲姐好哇！ 想到这里，顾如风哼着小曲儿，眼前的前景真是一片的光明啊！ 上楼的时候险些激动得摔倒，但心里实在激动得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当来到高干病房时，走廊上站满了前来探病的各部门领导。 真是，抗洪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探病比抗洪都积极，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 笔直走到特护一号病房门口，因为秘书小伍在门口把关，自然是会让顾如风进去的，相反把走廊上那群马屁精给关在了门外。 “俞书记。”顾如风挂着两只大黑眼圈眯眯一笑，把水果放在早就堆满了鲜花水果的小几上。他这才发现，他的水果袋最小、他的水果品种档次最低，他来探病也来得最迟…… “坐。”俞行光半躺在病床上，一边年轻漂亮的特护正在为他修剪指甲。 “俞书记，昨天我也是大半夜才回县里，而且夜里主要是我姐她……那个……所以才离职没送您来医院。今天一大早我就准备来看你，没想到你电话比我电话快。这不，刚照顾我姐一宿，接到您电话就赶过来了。”但送水果送补品也好，探望时间谁早谁晚也好，顾如风却明白他的资本比外面那群人的都多，因为他的资本是他姐姐，是俞行光的救命恩人。 所以明明是妈妈大半夜赶过来照顾姐姐，他也功劳揽自己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反正都是亲妈亲姐一家亲嘛。 弯腰看了看床头的病号牌才坐下，只见上面写着“急性肺炎”。与之相比，姐姐就是感冒了，比起这个好多了吧！ “你姐姐情况怎么样了。”俞行光依然是疲惫地、平淡地回答着，似乎昨天夜里他一直没有休息好一样。 “病得厉害，特别厉害！一直发烧，现在还没退，就只知道闭着眼睛说胡话。我妈急死了，大半夜来医院和我一块儿照顾她，一直没合眼，白头发又多了几根。哎，您见过我姐吧，比我矮一个头还不止，瘦得跟个纸片人一样，现在又一病……把我们全家心疼的咧……”边说边挤兑着自己的红眼眶，真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其实顾如雪的烧在半夜就退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不过这个时候肯定是越说严重越好、越说惨越好，越重越惨这就越是证明姐姐拼命，越是证明自己的份量极重，越是证明他得快点给他安排工作…… “这几天放你的假，好好照顾你姐姐。把这些东西都拿过去，让你姐姐吃一点。”说着，指了指一边各部门领导送来的慰问品。 “不了、不了，我姐要什么我会去买。再说，您也病着呢！”嘴上推辞，眼睛全早往那堆满了慰问品的地方看去。 乖乖，全是包装精美、只能在商场橱窗里看到的一些东西。有燕窝、东虫夏草、蛋白粉、人参……与自己那袋桔子、苹果简直是有天壤之别。此刻他真后悔自作聪明跑去买什么水果，即花了钱又不好看。作为救命恩人的弟弟，空着手来是不是也不为过。 “这也是领导命令！把这边的东西全部提过去。”俞行光触了触眉心，然后提高了声音。 “俞书记，喝点水。”特护极细心，连忙给俞行光递过温水。 “哦！”搞什么啊！救人一命，就用这些个东西来抵？！虽然这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是跟命比起来也太轻了一点吧！但他是领导，不好多说，只得每只手都提上四五盒东西，一共提了十几盒就准备往外走去。 “等等！”刚让特护开了门，俞行光又说道。 “啊？！”顾如风傻不拉叽的回头，以为还让他再提什么。他是真没手了，再提也提不了了，而且刚才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捡贵东西提的。他又不傻，怎么会放着好东西不拿呢？！ “这次在抗洪中，你的表现不错。你的工作我这几天会让小伍去办，你安心休假，好好照顾你姐姐，不用急着回来上班。车子也休假，方便你医院和家两边跑，但老规矩，别太张扬到处嚷嚷。一旦工作关系办好了，我会让小伍打电话通知你。”顾如风那点小心思怎么逃得过俞行光的眼睛，干咳了几声，俞行光这才交待着。 “谢谢俞书记、谢谢俞书记。”这感激的话儿还真是一时之间说不完了，最简单地、也就是“谢谢”两个字了。 一转身就撞到了病房门上，连摸疼的手也没有。咬牙，喜滋滋地就往外跑去。 “小鬼头。”俞行光放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安然地闭上眼睛。 “哎呀！！”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刚闭上一秒的眼睛又睁了开，看向门口的秘书小伍。 “顾如风跟汪记者撞到了。”都知道顾如风平时极得俞行光的宠，看到他丢人的样子，小伍秘书也不由捂起嘴偷笑了一下，这才向病房里的俞行光汇报。 “他们有没有事。”俞行光不由叹道，这个臭小子，一点小事就乐得路都不认得了。 “没事。”只见顾如风手里的东西撒了满地，起身揉了揉胳膊肘儿，小伍秘书放心里笑得更欢了。 只可怜了穿着高跟鞋的汪记者，脚扭伤后疼得只咧嘴，却又在人群里顾及形象而不敢大声喧哗。 “走路看着一点啊！”汪小枚不由小声的埋怨了一句顾如风。 “靠！明明是你撞老子的，你眼睛怎么长的啊！”向俞行光献殷勤的女人多了去了，顾如风觉得她也并没有受到俞行光什么特别喜爱。反倒是自己现在王牌十足，当然不让这个死女人把他压下去。 “你！”没料到顾如风张嘴就是粗话，也不好跟他多说，再说就要影响自己的形象了，只好强忍伤疼往俞行光的病房走去。 “俞书记，汪记者来了。”根据俞行光事先的安排，除了顾如风可以进来以后，不许其他任何人进来。那些探病的慰问品全是在俞行光还在赶往医院半路时，那些部门领导就守在病房前守着带来的。 第98章互念 但、俞行光的这个命令在小伍秘书的理解看来，汪小玫是例外，因为……他总觉得年轻漂亮的汪记者跟单身的俞书记能有戏。 “我要躺一会儿，让他们都先回去吧！”俞行光闭上眼睛，简单地用“他们”一个词就准确的把汪小玫与外面一群人归为一类。 “哦！”伍秘书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向门口的汪小玫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去。 只是…… 以前只要是汪小玫求见，俞行光基本上都是会应允的。算起来汪小玫是俞行光的形象大使，当然不是指衣服容貌上的，而是在外的影响力。南湖及俞行光的口碑全是通过汪小玫的一支笔向外传达的，可以说汪小玫在俞行光面前应该是个很有份量的人，可是这一次……别说让汪小玫意外，就是让小伍秘书有点意外。 “小伍，进来一下。”片刻，让特护暂时出去，然后把小伍单独叫进来。 “您说。”小伍走近在病床旁边坐下，很认真地取出笔记本来准备做记录。 “不用记，用脑袋记就行了。”让小伍把笔记本收起来，这才开口：“你去打听一下，顾如风的姐姐叫顾如雪，在这家医院住院，看是哪间病房，什么病。跟医院方面联系一下，让他们派最权威的专家过去看看，一定落实到位，但不要声张。” “嗯。”小伍一愣，但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妒忌得要命，这顾如风给俞行光什么迷药吃了？！一天到晚漂乎乎的，也不知道初中毕业没有，是如何这般讨领导的关心？！不仅对他好，连他姐姐住院也要管着去。 可是领导的话就是命令，那是半点怠慢不得的，只有快速去落实安排，他的前途可都掌握在领导的手中。 看到小伍离开，俞行光这才微微闭上眼睛。 他的肺一直不怎么好，这次在凉水里泡这么久，现在全身还发着热，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力气。本想亲自去看看她，可是他真的不怎么喜欢让自己脆弱面暴露在她的面前，譬如这次落难…… 况且医院里的眼睛实在太多，而且他的身体现在确实也不允许。 倒不是要把她藏起来，而是他不太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盯着，落人话柄。 只是闭上眼睛，全是她弱弱的身体卖力撑着长浆的身影，那样单薄、那样惹人心疼…… 在特护的帮助下洗了脸，吃了一些早点，然后接受医生会诊…… 挂上吊瓶后又是查看安乡送过来的情况汇报，又是批阅文件…… 中午精神极差，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闲下来，都是下午四五点了。 “小伍，帮我把外套取来。”今天的天气变了，整天都是阴沉沉地，似乎又是要下雨的样子。外面刮着大风，户外的树枝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摆，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病房连窗子也不敢打开，一整天俞行光也没呼到一口新鲜点的空气。再说白天那小东西一定是在挂吊瓶，现在她应该是醒了准备吃饭了吧。精神还不错，想去看看那个小东西了。 “俞书记，您今天不能出去的，现在还发着低烧呢！您要是非要出去，一会儿主任过来又要骂我，说我对您照顾不周了。”特护连忙起身阻止正要取衣服的小伍，摇晃着手里的体温表。 “不碍事。”示意小伍别听特护的，让他继续把外套递给他。 顾如风那小子办事真是缺心眼儿，之前又说那小东西病得很重，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难道对于他安排的专家去给他姐姐看病，他连个谢也不来道一下的吗？！ 他倒也不在乎那个“谢”字，主要是想从他支言片语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又不能总让小伍往她那边去跑，他哪里还忍得住不去看看她呢？！况且，他已做好了准备，出院后…… “俞书记，就是您批评我，我也不让您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特护不光嘴上说，把俞行光的外套也从小伍的手里抢了过去。 “胡闹！你要我跟你院长打电话吗？！”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管起他来了，俞行光本不太想发火的，这刻也实在忍不住了。 “俞书记，我们的小张护士怎么得罪您啦！”门被推开，院长笑容可掬地亲自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这小丫头，竟然还管着我了，不让我出门！”俞行光一见院长来了，连忙要把这小护士交给他处理。 “您真不能出门，就算是其他护士也一样不会让您出门的。”院长态度就是好，一直微微笑着。 “这是住院，难道是坐牢吗？！”没想到，这院长是只笑面虎，看似笑盈盈地，却坚持的很。 “俞书记，您先别恼，听我跟您说。我虽然是院长，可也是专业出身，以前正规正矩做过医生的。您的肺炎很复杂，不仅仅是急性支气管炎，还发展到了毛细支气管炎，所以一直低烧不断……” “别跟我鬼扯，我这是老毛病，别以为我自己不知道。我不出医院，就到前面住院楼去走走。”不等院长说完，俞行光便打断。 “那更不能去！如果您是看病人……您自己这病是会传染的，而病人通常抵抗力很弱，一不小心被您传染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院长还是微微笑着。 “呃……”他的病还会传染？！好像也是的，她正病着呢！万一真被自己又传染给她肺炎，那不更惨啦？！医学常识并不多，俞行光只得哑言回到病床上。 “俞书记。”刚躺下，县委办公室的机要员蓝欣拿着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当然，她也是特批可以随意进入病房的人，因为她的手上通常是十万火急的“鸡毛信”。 “安乡的情况汇报！”把文件夹送到俞行光的手上，蓝欣婷婷玉立地站在病床头。 俞行光接过蓝欣手里的文件夹，这才认真地看了起来。完毕，在上面认真签上意见。 “俞书记，这是我自己家里炖得土鸡汤，尝尝吧！”蓝欣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饭盒在俞行光的床头小几上打开，并亲手盛了一碗送到俞行光的面前。 “这、这怎么行……”没料到机要员对他的入院这般上心，还专门从家里带来鸡汤，一时之间俞行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推掉不喝吧，怕年轻的小机要员伤心，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看不上这份鸡汤。喝吧，这……真是有些不好。 “鸡汤在中医上是温补品，确实是不错。”不料，院长却在一边还不忘添柴。 “爸，家里还有您的一份，让妈给您留着呢！您下班就能尝到了。”正当俞行光为难要不要接过汤碗，却见蓝欣冲着院长甜甜一笑。 俞行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蓝欣是蓝院长的女儿，刚才不让他出去可能就是怕女儿送汤来遇不上人。 哎！要不怎么说在小县城里的官不好当呢？！动不动就是熟人、同学、朋友，这会儿、又遇上亲父女了。 “你们啊……”俞行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上欣儿让她妈妈去菜市场买回来的土鸡，用小炉子炖了好几个小时了，不喝就真浪费了。我确实下班了，先走了，有事让小张护士给我电话。”蓝院长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挥了挥手退了出去。 “俞书记，我又没买什么燕窝鱼翅的，就一些鸡汤而已。你真瞧不上眼，那我就提回去了。”蓝欣确实是个“老机关”，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眸子一垂，作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放这里吧！情况汇报上我已经签了字，你带过去让他们传给安乡党委。”没办法，俞行光只得留下鸡汤。 “放下凉了就不好喝了，我看着您喝了我再把空饭盒带回去。”蓝欣巧然一笑，把汤碗并不肯放下，而是一直端送在俞行光的面前。 俞行光还真是没话说了，算起来蓝欣也是他的同事，人家一片盛情还真是不好一再拒绝，只好接过汤碗喝了几口。 话说，这汤的味道不差，却与那小东西的手艺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而那小东西又不是厨师出身，怎么做东西那么合胃口呢？！ 不过，这汤的份量并不比那些燕窝、蛋白粉的份量轻，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比买来的更加深情。就好像以前回怡景他从不去酒店，而喜欢去她的小租房里吃她亲手做出来的两菜一汤一样。 “俞书记，他们都把您说得神乎其神的。说您的皮艇早被水冲走了，落水后是有神助才回来的，是真的吗？！你可以跟我讲讲吗？！”见俞行光喝完汤，蓝欣把汤碗接过，睁着一双月牙般的弯弯眼作无比崇拜地眼神看着俞行光，就像看着一位民族英雄。 “昨天你加班也加到很晚了吧！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文件要你办公室到医院两边送呢！”对于他是怎么回来这件事，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用纸巾擦了擦嘴，俞行光温和地把话题跳转开去。 “哎！如果我不做机要就好了，就可以跟您一块儿去分洪现场了。”蓝欣聪明地一笑，她知道俞行光对她的话题没有兴趣作答。 “谢谢你的汤。”当然，别人的情他要领，俞行光冲着收拾饭盒的蓝欣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喜欢喝吗？！那明天我再送。”微微有些失望的眼里立即闪出光亮，蓝欣的反应当然是最快的。 “那倒不用。其实我并不是很爱喝汤。”俞行光连忙拒绝，这次不拒绝是不行的了。 “哦，那你生病期间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让我妈给您做。这小县城里，数我妈的厨艺最了得了。你是我领导，又是我爸爸的病人，千万别跟我客气哦。”不等俞行光再说，蓝欣已很暧昧的笑着一闪，就小跑出了病房外。 “小伍。”把门外的小伍叫了进来，俞行光这才说道：“我跟蓝欣不好说，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不要再往我这里送菜送汤的，影响不好。” “哦！”其实小伍最清楚不过，这些都是冲着未婚的俞行光来的，哪里只是简单地送汤和探病呢？！ 取出电话，就在病房门口当着俞行光的面给蓝欣打起了电话…… “这个蓝欣是什么情况？！”待小伍的电话打完，俞行光让特护出去，这才问道。 “蓝欣？！哦！她是蓝院长家里的独宝贝，二十八，未婚。大专毕业就一直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到现在六七年了，任文书科副科长。”小伍进入病房把门关上，很具体地作了回答。 “南湖的年轻人都结婚比较早吧！她怎么……”俞行光想了想，但又觉得其实自己不该问的，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蓝欣在我们县很有名的，院长千金，人又漂亮，而且工作单位又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追求目标呢！可惜她的眼光高，看不中这个，看不上那个，所以拖来拖去就二十八了。办公室同事私底下也会小有议论，叫她剩女蓝、钻石蓝。” 小伍自己也还是未婚，县委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人互相之间的情况当然都了解得很。 “六年了，如果是其它岗位恐怕都出去了吧！”俞行光当然明白蓝欣今天这份鸡汤的意义，但他怎么能让她对自己抱有幻想？！ “对啊！可是做机要……又不是什么技术活，通常都是办公室里动得最慢的。上一个机要做足了十年才出办公室，现在在党史办任副主任。”小伍回答。 “二十八岁任档案局副局长，你觉得如何？！”是的，他要把蓝欣从县委办公室调出去，而且是提拔后调出去，这样就可以在以后的工作中少一些接触。 “那当然是不错的。虽然档案局是个清水衙门，可是任副局长怎么说也是局里的班子成员。她才二十八，又不能说又不能写的，这样的安排对于办公室来说有面子，对于她来说又是提拔，真是皆大欢喜。”小伍一愣，这个蓝欣，今天这份鸡汤真是送到位了！ “你呢？！你在办公室工作几年了？！”俞行光当然不忘记安抚身边的人，让小伍给他递了杯热水后问道。 “我也是大学毕业就在办公室里工作，我跟蓝欣同岁的，也是工作六年了，您来的时候办公室安排让我给您做秘书，所以刚刚提拔成秘书科科长。”小伍摸着后脑勺一笑。 “你好像也没结婚吧！”俞行光一笑，都说南湖人结婚早，可是县委大院却成了大龄青年的大本营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也没结婚，不过男的到我这年龄也没有蓝欣那么急。这不，我是农村考出来的，好不容易进了县委办公室工作，就不想再找一般条件的女孩子了。至少、也要找一个县里人，在县里有房子的，这样自己家里负担就会少好多了。”小伍也跟着一笑，虽然给俞行光做秘书大半年了，可是这样一起谈心还是第一次。 “你自己农村考出来的，有什么本钱找县里的人？！”俞行光不由又笑，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实际。 “俞书记，您是从大城市来的，当然不了解我们这些小市民的心态。您不知道，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就是一个金字招牌，好多人都觉得神圣的不得了。所以想要找个本县有房子的姑娘并不算太难，主要是我要求太高了，又要长相、又要单位、又要房子，还要对方父母年轻且身体都好，是国家职工或者是公务员有退休金的。这不，一拖就拖到二十八了。”小伍直言相告，他并不想虚伪的掩饰什么。 “比如……蓝欣？！”俞行光把水杯往床头小几上一放，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只大他四五岁而已，可是觉得离了好远，许多的思想都不能谈到一起去了。所以许多时候，其实他与她的想法差别应该也是很大的，而以前她总是屈服于他的霸道与权威，才会让他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现在想想，她在他的面前真的说得好少好少，她小脑袋瓜子里平时到底都想了一些什么呢？！其实，他一直都不太知道呢！ “蓝欣哪里看得上我啊！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穷小子而已。”小伍苦笑，蓝欣如果能看上他，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在整个南湖县，还真没几个跟她条件相当的。 “事在人为！男人以事业为重绝对不会错。”俞行光拍了拍床边的小伍，后话……当然就不说了。 其实他给他做秘书，他怎么可能亏待他呢？！男人可以没钱，可以没房子，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一个男人的事业做得风声水起的时候，就是他最有魄力的时候，还愁得不到蓝欣的心？！ “是。”连连点头，小伍如果不精明也就不能做秘书了，他当然能听出俞行光的话外之音是让他好好搞工作，而且做他秘书肯定是一条工作捷径。因为俞行光，本身就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 “对了，县委、县政府小车队这一块其实一直是县政府那边在管。你明天拟一个关于顾如风的工作安排的申请先给县长签字，然后再转小车队。他在这一次抗洪抢险中表现非常不错，这是他应该得的。”俞行光先是装作很无意的跟小伍谈心，这一会才淡淡地把顾如风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办，让小伍去办最合适，而且顾如风在这次的抗洪抢险中表现确实是说得起话。 “哦！我明天一早就去落实。”看来前面关心他个人的话全是绕弯子，这句才是他最想说的。但小伍只有落实的份，哪里能有半句的异议呢？！他觉得领导大可不必照顾他的情绪，完全可以直接给他下命令的，只是他更加佩服俞行光了，因为这充分表现了领导艺术。 不过说来说去，如果不是顾如风在这次抗洪抢险中不顾生命安危跟俞书记一起下水救人，只怕俞行光也没有这么快就给他办人事关系吧。 “帮我把外套取来，扶我出去一下。”天黑了，吊瓶早已打完，拦着他的院长也走了，门口的小护士还算好对付的。让小伍扶他起身，一心就想快些去见那小东西，不管她会不会理他。 “医生说你今天还不能下床。”小伍有些犹豫。 “少废话，快点。”只是板着脸一唬就把他给唬住了，小伍连忙把外套递了过来。 他可管不了会不会传染她，就算真传染她、他也要去。因为他打算好了，就算死、他们也得死一块儿！ 顾如雪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一直从进医院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 今天的吊瓶已经打完，觉也睡饱了。虽然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但比起之前也好了许多。 “如风，几点了？！”睡得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顾如雪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反正睁眼就看到了顾如风。 “下午四点。”顾如风取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才准确告诉她。 “啊！都下午啦！”顾如雪不由轻呼一声。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但这话不好问啊！ “你怎么不去照顾俞书记好好表现，守我这里做什么？！”想了想，还是问他。 “俞书记知道是我亲姐救了他，放了我的假，让我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出院为止。”顾如风也就是中午趴顾如雪的床边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眼睛还肿着，就像一只大熊猫。 “那他呢？！”其实顾如雪主要是想问他的情况，不料这个顾如风就只知道说他自己。 “我看了他床头病卡，是什么肺炎，怎么说也得一星期吧！”顾如风不以为然。 “哦！”低低地应了一声，只是……他没事就好吧！她还能期望什么呢？！难道还期望他来看她？！ 第99章心酸 她不过是个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小贫家女，对他有期望就是给自己找伤害。再说，就算他来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让他说“谢谢”，然后她回答“不用谢？！” 没意思。如果两个人之间是这种关系，就更没意思了。她可不需要他用以身相许来回报她，她再穷再可怜也不至于这般。 “我好啦！帮我办出院吧！”一小会儿，顾如雪起身坐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得多住几天！俞书记问我你的情况时候，我说得可严重了。就是让他觉得我们安家有恩于他，让他快点给我办工作关系。你现在出了院，如果他来看他的救命恩人，那不是马上就穿帮了啊？！”顾如风连忙把姐姐又重新按回床上躺着，当然不肯同意姐姐这个时候办出院。 “什么？！你干什么夸大其词？！我明明好都好了，让人家为我们担心做什么啊！”这个顾如风，满脑子全是投机倒把的坏水，真是服了他了。 但转念一想，心里挺酸的。 其实如果两个人换个位，恐怕顾如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了。加上弟弟把自己的病情夸大其词、说得万分的严重，那他更加应该来看她啊！ 也许“人家”根本一点也没为她担心。 她冒死救了他，可是他到现在看都没来看她一眼，难道仅仅只是批弟弟几天假就算扯平了吗？！ 当然，她不是为了真的得到俞行光什么好处，更没有弟弟想得那么多，可是心里就是委屈得要命！ 难道她伤得还不够彻底，难道她对他还有所期待，难道她还想跟他继续不成？ 只怕他以为她又通过这些事情缠住他吧！ 他总是把她想得很阴暗，难道不是吗？！ “姐，你不是为了我的工作，那你拼死命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舍己为人，见义勇为啊！”顾如风当然不肯放过这么一个正好演戏的机会，他不仅仅要得到工作，还想在俞行光那里得到更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姐姐这一次演得越惨越好。 “如风，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如果还有药没打完，带出医院我去楼下的小诊所打。你别忘记你是怎么进小车队开车的，是我啊！如果你真想转正就好好工作，我再给你想办法，歪门邪道的路咱们不走！”顾如雪态度果断，亦如那日在小租房楼下对他一般。 “姐……”如果顾如雪不配合他的戏，他一个人也是演不下去的。但这么好的机会真的就这样放过？！顾如风有些心有不甘。 “按我说得去做！”顾如雪没好气的再一次命令，看着顾如风拖着“尾巴”低着头走出病房，顾如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弟弟跟爸爸一样，都是心术极不正的人，总是想贪点小便宜，总是想投机发点小财什么的。但有她在，她不能熟视无睹，她一定要帮他纠正。 没多大一会儿，顾如风就为她办好了手续，扶着她上车往家赶去。 “囡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正在给你做饭，准备一会儿让如风过来接我给你送饭呢！”妈妈开门，连忙扶顾如雪进房间。 “如风，你自己的房间也不收拾一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进入顾如雪的房间时必需是要经过顾如风的房间，一屋子乱七八糟地让人走也走不进去。妈妈这两天忙着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伺候奶奶，基本没时间管他的，这个时候走都走不进来，不得不埋怨。 “又不是我弄的，都是壮壮那小子搞出来的。”顾如风用脚在地面上乱踢了一阵，终于清理了一条还能让人走进去的路。 安家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根本不够住。爸爸妈妈住一间房后，顾如风与顾如雪就只能挤一间房了。 可是两孩子长大了，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不行，所以爸爸就在房间中间隔了一堵墙。顾如雪住最外面有阳台的地方，而顾如风住里面没有光线黑漆漆的地方，所以进入顾如雪房间就一定要先经过顾如风的房间。 现在加上叔叔一家人，连客厅都搭起了两张床铺，一张是奶奶的，一张是叔叔和婶婶的，堂弟自然就跟顾如风挤到了一起。 所以只要打开大门，一眼看去就只是床和人，连个走路的地方也没有。 “妈，你有没有跟我存一点钱啊！”提起没地方住人，看着这小破房子，顾如风就是头疼起来。 “我哪来的钱？！手上有几千块，等洪水退了我还要给你叔叔他们家再修修呢！”妈妈把顾如雪扶到床去，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那如果我们单位分房子、按福利价给我，你岂不是买不起了？！”不是吧！顾如风一心想要自己的房子，结果到头来连福利房的钱也拿不出来，这不是大活人让尿憋死吗？！ “你们单位要分房子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又能是正式的，谁分你啊！”妈妈完全莫明其妙地看着顾如风，只能怪自己能力有限，总让他做白日梦却不能兑现。 “那如果我就这几天转正，马上要分了呢？！我不管啊！当初姐姐结婚的时候你给了两万多，这一次、你一分都不能给得比她少的。”看着妈妈那穷样子，顾如风赌气摔门而去。 “这个臭小子，就知道一天到底向家里伸手要钱！”妈妈气死了，女儿还病着，儿子就闹起来不听话。 “妈，不气了，如风就那样。这会儿气得半死，过会儿又嘻嘻哈哈地跑回来给你捶背了。”顾如雪拉着妈妈的手，也只能安慰妈妈了。 其实顾如雪一直知道，妈妈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自己身上花两万多，不过是看中孔余家里的条件不错，希望在弟弟结婚的时候自己能封还他个不少于两万的大红包而已。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自尊，她付出的两万都成了别人的，还哪里有返回来的大红包呢？！ 妈妈自然是为这事责怪自己，可是又不好说出口，这才当着自己的面责怪弟弟不懂事。其实平时，弟弟就是再浑，她也半句都舍不得骂的。 “对了，你哪天回怡景？！”儿子人都跑了，妈妈也只得不跟他计较，这才回过头来问顾如雪。 “明天就回去。我请了周四周五两天假，周一还要上班呢！假请的太多影响不好。”这一次被人“点水”说请假太多，对于平时认真工作的顾如雪来说真是委屈死了。当不当科长并不重要，可是当所有人都跑她前面的时候，她这个落在后面的“小尾巴”心里怎么好受呢？！ “那……明天跟我给你说的那个对象见个面？！”妈妈很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急。 “什么啊！我现在病成这样，见什么面啊！”又来了，顾如雪最受不了就是妈妈说这个。 “你回来一次不容易，不见面就走……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啊！” “妈！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三年内我是不想再谈结婚的！”一张嘴，顾如雪便给出了三年时间。 “你要气死妈妈吗？！如风不争气，你也这么不争气，难道让妈妈指望你们的爸爸现在一把年纪了出去争气啊！”话说到这里，妈妈干脆就哭了起来。 “妈……”她最不想惹妈妈哭，可是、又惹她哭了。本来就嘴笨，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好吧，我见还不成嘛。”在妈妈的眼泪面前，顾如雪只能选择退步。 “妈、妈、妈……”忽然的，顾如风一阵风儿似的跑了进来，大喘着只知道叫“妈”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情急成这样？！慢慢说啊！”妈妈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担心受怕？！自己一颗心被顾如风叫得七上八下的，但还想稳着顾如风让他慢慢说。说老实话，顾妈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该不又是他爸爸在外面欠了赌债，被人催上门来要钱了吧？！ “俞、俞书记来了，我们南湖县委书记来了，一把手书记来了，就是让我开车那个……”将自己胸口拍了好一会儿，顾如风这才眉飞色舞的大叫起来。 “什、什么？！俞书记？！就是你给开车的那个俞书记？！他来哪儿了？！我们棉纺厂？！检查工作？！”妈妈愣了愣，还好，跟他爸爸无关。 “不是棉纺厂，不、不、不……是棉纺厂，也不是……”结结巴巴地不会说话了，又是抱着头努力了好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俞书记要来我们家了。刚刚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正在路上，马上来我们家。问我住棉纺厂宿舍几号楼，几楼。” “来我们家？！来我们家给你安排工作？！那不能通融一下嘛！现在家里人这么多，你姐姐又病着，你不在家里帮一下忙又出去……”妈妈还是云里雾里，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大官，当然猜不中当官的心事。 “哎呀！妈！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不是、不是！是我姐在安乡救了他，他是专程来看我姐的。怎么着？！有戏了吧！我姐救了他，他肯定得马上给我安排工作。怎么着？！我姐就是个厉害人儿，能考进怡景大学，还能救县委书记！怎么着？！你就没看出来吧！怎么着吧！”这会儿神气了，顾如风就竖着大拇指不断地夸着顾如雪，把床上的顾如雪都要夸到了天上去。 “你姐救了县委书记？！”又是一愣，但立即露出了笑容，“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把你姐放在眼里过，不总说她这没用那没用？！我平日里怎么教育你来着？！要你多听姐姐的话，你姐姐是大学生，懂得比家里谁都多……”原来是天大的好事啊！边说边拍了拍顾如风的后背，一时间也乐得语无伦次了。 “你们高兴什么啊！这家里能让人走进来么？！如风，你快点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让他别来了，就说我已经回怡景去了。”真没有料到，他虽然没去医院看她，竟然会亲自到家里来看她。但此刻她哪有时间高兴？！却是满心的惶恐。 这房子不足八十平时，就住了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和身有残疾的叔叔、婶婶。 家里没一件值钱的东西都算了，可是客厅、房间里全是床、都是人，让外人进来怎么好看呢？！ “这、这确实是不怎么好看，我来收拾。”说着，妈妈连忙取下腰间的小围裙，赶快准备去收拾房子。可是人多东西多，奶奶、叔叔、婶婶的东西除了堆在客厅和他们房间外，还能往哪里放呢？！ “哎呀！别收拾啦！来不及了！从医院到我们家开车过来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没准现在都在楼下了，还收拾个什么啊！再说了，乱就让它乱呗，越乱、越破、越寒碜越好，这样才能更加引起俞书记的同情啊！没准，还会丢个万儿八千的安抚费哩。”顾如风却是一把拉住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该从哪里收拾的妈妈，又玩起了小聪明。 “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啊！谁无缘无故给你万儿八千啊！就是真给你万儿八千，你敢要吗？！”顾如雪真头疼，都是一个妈生的，他怎么跟自己的思想就隔这么远呢？！ “咚、咚、咚……”正闹着，门响了，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嘘！别出声、别出声，一定是俞书记来了。都别动，我去开门。”顾如风像个小神经似地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嘘，然后像贼似的小心意意跳到大门口。 “你弟弟说得没错，你是应该躺下来，别逞强。”妈妈激动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连忙把顾如雪扶着躺下，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都不知道把手脚放哪里合适。 大门打开，县委办公室主任提着大盒小盒先走了进来，后面是小伍扶着戴着口罩、身形高大俞行光，再后面、还跟着捧鲜花的小张护士。 “俞书记，进来坐。”把办公室主任手里的东西接着递给妈妈，顾如风连忙把俞行光扶进来。 只是进来的所有人都表示怀疑，顾如风到底是想让他们往哪里坐啊？！ 只见十几平米的小客厅里满满地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坐着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另一张床上坐着腿脚不便的叔叔和瞎眼睛婶婶，都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愣愣地看着俞行光一句话也没有的。 家里连沙发也没有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小饭桌和几个小凳子。可是只要有点空地和小板凳上也堆着行李，别说坐了，就是多站几个人的空间也没有。 “咳、咳……这是我奶奶，叔叔和婶婶，我姐在里面，跟我来。”顾如风尴尬地干咳几声，连忙又把俞行光往房间里带。 房间里稍微还有一点点的小空间，穿过黑黑的顾如风的房间，这才来到亮着灯的顾如雪的房间。 这个房间也就十几平米，但被从中一隔，顾如雪的空间也就七八平米了，仅仅只是放着一张床和一张不大的小书桌。 顾如雪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俞行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真的很丢人的说，让他看到她家竟然是这样一幅样子，恐怕他会更加觉得自己接近他是另有所图吧！这也是他当日为什么不下车追她，而那么容易就松手的原因吧！ 所以只能不出声，把脸低下去，她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没办法、也没想要纠正他的想法。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考上怡景大学的吗？！”谁也没有料到，俞行光的第一句话不是问顾如雪好，也不是道谢谢，而是这么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是的，这是第一次到她家里来，却让他格外的心酸。 属于她的空间就只是这小小的七八平米，她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小租房不错，怪不得她在什么样恶劣的环境都能适应，因为她从小就在劣境中生活，那些地方与这里相比还显得强了一些。 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还能考出一个怡景大学的大学生来，这真是一件很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似乎是看到了当年，年纪小小的她俯在这张小书桌前熬夜认真学习时的情景，俞行光不由地就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的生活真的与他的有天壤之别，可是她却与他的生命交织在一起，而且她成为了他生命里一个最最重要的人。 “对啊！我闺女是怡景大学毕业的，读的是新闻系，大学的时候还在省城的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呢！”见顾如雪不出声，妈妈连忙抢着说道。当然，说起顾如雪，妈妈自然是一脸的骄傲。虽然只是个女儿，可是却极听话、极刻苦，能考出去那就是真本事了，不是吹出来的。如果顾如风能有她一半听话，她就更加高兴地烧高香了。 只是这个女儿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都要重要，因为喜欢孔余，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他让她不要出去乱找工作，她真的就在家里安心做了三年的宅女。他让他离婚，她真的不带一分钱就净身出户…… “哦？！”这个俞行光倒是第一次听说，从未想到过她还是个有才情的人。看来，以前他真的对她有太多的不了解。原来，即使是与一个人那样的亲近，也可能是并不了解一个人的。 目光投向说话的中年妇女，想必就应该是她的妈妈了。 女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小一点，但看上去很憔悴、很沧桑。衣服洗得都褪了色，很旧了，可是却很干净，穿着也周正。个子也不高，但眼神跟顾如雪一样，很平静、很淳朴、很与世无争的样子。 “这是我妈。”顾如风连忙指了指妈妈，刚才他们进门时忘了向俞行光介绍自己妈妈了。 “你好！”俞行光只觉得心里有些难过，但大方地伸出手来。 妈妈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把并不脏的手在自己身上反复擦了几下，这才双手跟俞行光握了握。 他是南湖县里最大的领导呢！而她很荣幸地与他握手了，一时之间激动得都有些不能言语了。 俞行光心里一酸，他记得承诺过要带顾如雪回她家来看望她父母的。如果成行，那他应该开口叫眼前这个女人“妈妈”，而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问好。 可是“妈妈”这两个字似乎像长了刺一般卡在喉咙里。他觉得，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叫不出来。就算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还是叫不出来。 今天他还病着，身边这些人都不让他单独出来。有这些人跟着，他自然是不能单独跟顾如雪多说什么，也就只能是看看她了。 不过，总比躺在医院里看不到她好得多，起码他知道，她并没有顾如风说得那么严重，他就为她放了一点心了。 “你身体怎么样？！”回过头去看向顾如雪，只见她瘦得就剩两只大眼睛和尖下巴了，那张小脸上一点点的肉都没有了，往日白皙的皮肤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色。 刚才一心想要见着她，此刻见着了，却又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来。 但不看还好，一看……就更是让他心痛。 “谢谢关心，我没事。”她看了看俞行光身后的人，她知道，今天他带这么多人来看她就不会与她说过多的话，只是做做表面工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电视上看得多了，领导带着一群人四处访贫问苦总是会有的，今天，他是把她家当成贫苦户了吧！ 当然，她也不需要他跟她说什么话，如果他真要说，她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家里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让如风跟我说，我想办法来解决。”他从她的眼神也看出来，她并没有对他的到访有多期待和热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看到她了，而眼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再一次看到她，仅此而已。侧身，又看向她的妈妈。 第100章相亲 “谢谢领导关心，我们家是……穷了一点，但困难还是没有的。您有什么工作尽管吩咐如风去做，他书读得少，可是劲不小，什么事都累不到他的。而且我们都支持他的工作。”妈妈当然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怎么可能拖孩子们的后腿呢？！ “如风，你有一个好妈妈，要好好孝顺你妈妈。”以前，顾如雪动不动就把她妈妈挂嘴边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贤惠的家庭妇女。拍了拍顾如风的肩膀，俞行光略略有些动情。 “是、是。”把南湖县最大的领导都带到家里来了，这足够他可以在家里、到外头吹好久的牛了。 “上午让你提回来的一些东西呢？！记得要让你姐姐吃。”他现在没办法好好照顾她，只能拜托她的弟弟了。他们是亲姐弟，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的吧！ “好、好。”顾如风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安，连忙点头答应。 “知道食用方法吗？！如果她没胃口，不肯吃光蛋白粉，你可以把蛋白粉混在白饭里头。冬虫夏草是用来炖汤的，炖好后让你姐姐多喝一些。还有人参入菜的时候量不要太大，不然体质不好的人……” 旁边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俞行光竟然对顾如风的姐姐这样的上心，看病人看到交待饮食上去了。而且、这饮食也交待得太细致了吧！ 不过顾如风是他的司机，也算是他的生活秘书，似乎这一切也说得过去。 “是、是，知道了。”今天的天气并不热，可是顾如风已经听得满头大汗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休息了，我们先走。”终于，交待完以后，拍了拍顾如风的肩膀。 回头，又最后看了看顾如雪。她依然是半躺在床上，没说一句地躺在那里，似乎今天对于他的造访没有半点的兴趣。 “我送您！”顾如风似乎得到了解脱，拉着俞行光就往门外带。 “等等！急什么？！”这个顾如风做事从来没什么谱，哪有赶人家走的，而且还是赶自己的领导走。 “胡主任。”回头，俞行光提醒道。 “哦！这是我们县委办公室的一点心意，请您收起来。”身后的办公室主任这才走上前来，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到妈妈手上。 “哎呀，这怎么能行？！”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妈妈也能明白这信封里是什么。虽然没顾如风说得万儿八千那么多，可是无功不受禄啊！这么白白地拿人家的钱，妈妈还是很胆战心惊的。 “拿着拿着，如风姐弟俩在这次抗洪中都有不俗的表现，这也是您这个好妈妈教的好。我们领导还有事，得早点回去，有机会再来看你们啊。”胡主任把钱硬是塞到妈妈手里，这才与俞行光他们准备一起离开。 谁都听出来了，这胡主任最后一句是客气话，他怎么可能再来呢！ “好好休息。”走到房间门口，俞行光忍不住“多一句嘴”。 顾如雪微微侧过身去，目光看向窗外却不再回答。 那小东西还在生他的气吗？！ 只是不气也气了，现在他亲自来看她了啊！当着这么一群人，她要他怎么做呢？！况且，他还病着，也不易在外过多的逗留。 还是改天吧！等他出院了，再去她的小租房里看她，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再说吧！ “俞书记，楼梯口没灯，我送您。”说着，顾如风取了小手电筒跟到俞行光后面。 家里重新安静下来，顾如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打一声招呼，带这么一大群人跑家里来，走了一个过场又离开，搞什么啊！ 但他搞什么也与她无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受伤，难道受他的伤还少？！ “囡囡，是三千块！三千块钱呢！”妈妈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当着顾如雪的面惊呼起来。 三千块？！哦、三千块。 上次与孔余离婚的分手费是两千，而他的感谢费是三千。话说他是领导，所以多一千？！真可笑。 管他的呢！多多少少都与她无关，她与他们两个人之间都不是因为钱，这一点她是坦然的。 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怎么啦？！不舒服啊？！让妈妈摸。”见女儿没有一点的高兴之色，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妈妈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烧啊！可是这么大领导来家里来，这是多么大的新闻，她、怎么还是这幅平淡的样子呢？！ “囡囡，是你到水里把俞书记捞起来的啊？！给妈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啊！”真没料到，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儿，竟然能把那么高大的领导给救起来，妈妈也忍不住好奇心大发。 “妈，我好困，想睡觉了。”缩在被子里，顾如雪闭着眼睛。 不是一再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吗？！怎么此刻，心里烦乱得很呢？！ “妈，看看，俞书记又拿的什么？！”顾如风送俞行光到楼下的车里，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对了，上午俞书记让你拿什么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自己生的儿子当然自己心里有数，妈妈这才把顾如风的胳膊拉着拖到顾如雪的床前。 “呃……没什么，哪有。”顾如风尴尬地左顾右看，想要摆脱妈妈的手，可是妈妈却不放。 “什么叫蛋白粉啊？什么叫冬虫夏草啊？！”见他不老实，妈妈很明显地提示。 “那些东西都是广告做得好，哪有什么真正的作用？！实话跟你们说，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到医院门口的礼品回收店里卖了，五千多块呢！你们上哪儿给我变五千多块钱出来？！明天我给姐买几只鸡来炖炖，保证比那些东西滋补。再说了，你看你看，他们又拿了一些这样的东西来了，我不卖那些东西也是多余了。”说着，指了指墙边上堆放的礼品盒。 “天啦！什么东西卖五千块啊？！你、你这小子，怎么也不跟你姐姐商量商量？！”县委办公室送来的三千块已经让妈妈很是心里不安了，没想到还送顾如风这么多东西。 “他把东西都送给我了，难道还管我用到哪里去了吗？！叔叔婶婶在我们家至少得住一个月，生活费至少也得提高一倍，你口袋里能有多少钱啊？！真是。”顾如风看不得妈妈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用鼻子哼哼便又开始去清点那墙边上的东西去。 “就算家里没生活费，也没见你出一分钱啊！虽然你工作没转正，可是也有一些工资的吧！”其实妈妈没一次说赢过歪理邪说颇多的顾如风，但总是想尽力说服他走点正路。 “我的钱都得存起来买房子，哪有钱给你啊！俞书记昨天说了，我的工作关系就这几天能办好。小车队过段时间就要填公务员小区申请表了，到时候也许我就可以填一份，能分个自己的房子。钱给你开生活费了，我自己怎么办？！丑话说前头，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想两万块钱的办法。”好像又捡了宝一样，顾如风把一个一个的礼盒拿出来比较、分析着。 “你姐姐结婚的时候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我当然要踮起脚来给她置办嫁妆，不然她公婆家就会看不起她、欺负她。再说，如果你姐姐不离婚，你结婚的时候她少得了你大红包吗？！现在你有工作了，怎么说也有收入了，还找我要什么钱？！”确实是没钱，可是一想到顾如雪离婚……妈妈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就是！姐，你快点找个人嫁了吧！而且最好是在我结婚前结婚，不然我就没大红包了。”顾如风这个时候肯定是站在妈妈一边的，连忙跟着妈妈帮腔。 “臭小子，你为了两万块钱就要卖姐姐吗？！”顾如雪真是被弟弟气疯掉了，回头又看向妈妈“妈妈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不好。”顾如雪最怕被人提离婚的事，说着绕着又跑到离婚这话题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女儿本来因为离婚就很惨了，也不好再多说她的痛处，只好起身往外走去。 “如风，有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在外面千万不要对谁提我救过俞书记，听到没有。”见妈妈终于走了，顾如雪拉着顾如风的手交待。 “为什么呀？！你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应该接受他的报恩。”见过傻的，没见过姐姐这么傻的。对于自己姐姐救过县委书记这件事情，顾如风只想找个扩音器去四处喊才好，这个姐姐却不让他说。 “如风，如果你想工作关系快点落实，你必须按我说得去做。你想想，哪个领导愿意让小老百姓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俞书记去救孩子们，那是英雄。可是落水，那是他技术不行。他愿意向人家承认他技术不行吗？！来我们家，他也只字没提我救过他的事情啊！是不是？！这也是我为什么半路上跳水，然后偷偷找你，不跟他一起上长堤的原因。我是告诉你做乖人，你千万别犯傻，把好事做成坏事。”想了想，只有这么说才能让顾如风心服口服。 “姐，我发现……你、真的是有几把刷子，平时真是深藏不露啊。”认真得听了听，觉得姐姐说得真对，不得不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那你记好，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到外面去谁也不许说！”见弟弟确实是信服了，顾如雪这才放心。 “记得了，谁也不说，包括咱爸爸。”爸爸跟他是一样的人，见不得这样风光的事情，幸好他是出去打牌了，不然这会儿就要楼上楼上去用扩音器喊了。 边说，顾如风边起身就去提墙角上的东西，高声喊道：“你好好休息，我把这些东西再提出去换点钱。”顾如风卖东西卖上瘾了，把俞行光刚拿进来的东西又提了起来往外跑。 “这一点比你爸爸强，你爸爸就知道把家里的钱往外搬，你还知道把外面的钱往家里搬。记得把东西卖了，给你姐买只鸡回来晚上炖着吃。”妈妈在厨房听到后笑了，觉得儿子这般其实没什么不好。 “妈你就小气吧，我准备给姐买只鸡，再买条鱼。”人都没有了影儿，声音从楼下飘了上来。 “臭小子，你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鱼……你自己馋的吧……”妈妈边骂边笑。 第二天一早，被妈妈缠得没办法，点滴一挂完就被拖去跟那个带着孩子的什么棉纺厂办公室主任见面。 地点约在离棉纺厂只有五六分钟步程的南湖小学足球场，一个连杯水都不用消费的地方。 “你好，我叫催东海。”到了足球场，一个不足一米七的男人起身，然后很淡定地向顾如雪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我是顾如雪。”长这么大从来没相过亲，顾如雪虽然对相亲没有抱任何的幻想，可是还是略显紧张。 “坐。”男人指了指刚刚自己坐了的足球场护栏，然后与顾如雪一起坐下。 男人不算主动，也不算冷场，中规中矩与顾如雪保持着距离，却时不时往顾如雪这边看。 嗯，长的还真是不错，如果安心相夫教子也没什么不好。 “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小足球场吧？不是我小气舍不得给你点杯喝的，也不是舍不得请你看场电影，而是我的孩子刚刚在这里报名上一年级，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要放学。到时候，你可以看到他，看看你们有没有眼缘。你知道的，我这个年纪如果再找，肯定是以孩子的想法为重。”催东海终于难得笑了笑：“我是个孩奴。就是因为孩子妈妈只管生不管养，天天除了上班就是打麻将，连双休带孩子出去踏个青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跟她离婚了。你知道的，南湖小学是我们县最好的小学，可是虽然离棉纺厂近，却不是棉纺厂的片区。为了让孩子进这所学校，我可是拖了不少关系，找了不少人，花了不少的钱才进来读书，指望着他有朝一日能明白我的苦心和付出……” 这个催东海绝对是个话捞，一开口就没完没了起来，听得顾如雪只想打瞌睡。 原谅顾如雪吧，她还是个没孩子的女人呢，怎么可能对催东海的这些话感兴趣呢？ 而且，催东海讲来讲去就一个主题，娶不娶你得看我的心情，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我催东海大发善心娶你，你一定要按我的想法来生活，一定要以我的孩子为主，一定要以我们的家庭为重…… 顾如雪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头发不茂密，个子不高，工作也不怎么样，肚子也没什么货的中年男人，他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凭什么认为自己一见面就会巴巴地跟他结婚，愿意做他孩子的后娘，愿意为他和他的家付出一切呢？！ 顾如雪承认自己是个没上进心的人，可是……也没想过这样甘愿平庸。 正出着神，下课铃响了，一群群的孩子欢快地从教室里飞奔出来。 一个小姑娘一下子就扑到了催东海的怀里。 “呵呵，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完全忽略了顾如雪的存在，催东海一把将那小姑娘抱入怀中。 “一出教室就看到你了。爸爸，这位阿姨是谁呀。”小姑娘跟催东海亲热了一下，然后侧目笑盈盈地看向顾如雪。 小姑娘瘦瘦地，五官不出众却也还算好看，穿着学校的校服，与其他孩子放一块顾如雪绝对不认为她会哪里比较出众。 “这位是顾阿姨。要不中午我们约顾阿姨去食堂吃饭吧？”催东海其实还算比较满意顾如雪。话不多，长的不错，文凭也高，单位也还行，可能以后还有机会让孩子去省里长长见识。如果再考察一段时间，她对孩子还算好的话，准备把这事给敲下来。于是，这才邀请她一起加入他与孩子的午餐。 “去哪个食堂？是学校食堂还是棉纺厂食堂？”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想去哪个食堂？”催东海与孩子互动特别愉快。 “平时一直吃学校食堂和棉纺厂食堂，真的太难吃了。我很喜欢顾阿姨，如果请她吃饭的话，我们去旁边的供销社食堂吧，那边的东西真好吃。”小姑娘嘴还很甜。 “供销社太远了，而且你吃完饭还得回家睡会儿午睡，中午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吃饭上。”催东海把脸一默，打断了愉快的亲子互动，而小姑娘则把小嘴翘老高。 “你们中午时间短，就不用管我了。我现在还有事，一会儿就要回怡景，就这样吧。”这是顾如雪在见到催东海打招呼后的第二句话，说完，顾如雪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总算完成了妈妈的任务，真是要命啊。 “爸爸，你看，顾阿姨走了。”小姑娘似乎有些着急，指着顾如雪的背影拉爸爸的手。 “不要紧，她下周还会来看你的。”催东海似乎有些意外顾如雪会就这么着急离开，但马上就哄了孩子一句，然后带孩子去吃饭。 顾如雪一直走进棉纺厂大门，转入了一条小巷才敢回头。还好，他们估计去学校食堂吃了，没来棉纺厂的食堂。 她虽然在怡锦生活多年，可是对南湖也是相当熟悉的。供销社食堂也很近的好吗？就在棉纺厂旁边。而且那个食堂的伙食怎么说呢？食堂区别都不大吧，只是价格略为比厂里贵了那么一丢丢。 今天也算是约会好吗？！ 这个小气的男人连杯东西也舍不得请，中午吃个饭还挑最便宜的食堂，有一星半点诚意吗？ 他是哪里觉得，她顾如雪下周还会巴巴地来看那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孩子？！ 顾如雪觉得胸口堵得慌，回家取了行李就准备走。 “怎么样、怎么样啊？”可是妈妈拉着她很是期待地追问。 “妈妈，你真的觉得连杯水都舍不得请我喝的男人，很靠谱吗？”顾如雪真是服了妈妈了，而且难道妈妈认为见一次面就可以敲定终身大事？她已经草率了一次终身大事了，不想再草率。 “那个男人很顾家的。厂里人都知道，他除了孩子就是工作，心思完全没有一点能放外面的。不请你喝东西可能是因为要接孩子。就算是小气节约，也没什么不好，像你爸爸那样赢了钱就请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很好吗？”妈妈虽然觉得这男人肯定不如孔余，但也算是没什么恶习。 “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以后不会回南湖的，就算再婚我也想在怡景找一个。以后您别给我操这个心了。”为了让妈妈安心，顾如雪只能编了这样一个理由。 “你能在怡景找我当然高兴。可现在不是没找到嘛。而且你如果在南湖找一个，再想办法回来工作也没什么不好，你的家还在这里啊，妈妈平时也可以帮帮你啊。”看着顾如雪的脚都跨出去了一只，妈妈很是有些着急，招了招手让顾如风过来帮帮忙。 顾如风窝在小椅子上根本就懒得动，听着妈妈和姐姐的对话觉得特别无聊，这会儿听到妈妈的求助只得起身走了过来：“俞书记跟我特别交待过，怕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让我一定开车送你回怡景。” 说着，长胳膊一搭，就把顾如雪的行李勾到了手里，拉着姐姐就下了楼。 顾如雪终于解放了，也不管弟弟送她是不是真是俞行光安排的，只是觉得自己解放了。 顾如雪坐着顾如风的车回到怡景，然后不忘叮嘱弟弟不要跟领导提要求、好好工作之类的话。 顾如风最怕就是耳边唠叨，当然是连连点头，然后马上开车离开。 身体比以前更差了，但顾如雪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 她是怡景大学的毕业生，不说对得起爸爸妈妈，最起码不能给母校丢脸。她认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她要好好工作，做出成绩；她要好好做人，不能再一味稀里糊涂的。 第101章复合？ “办公室什么时候配的电脑呀？！”打扫完办公室，孙宁刚好来上班，顾如雪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哦！周五的时候配的。”孙宁却是没精打彩的回答。 “怎么啦！现在你做副科长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啊！”顾如雪一笑，给孙宁冲了一杯热热的菊花茶。 “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顾如雪，我可能要离婚了。”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就直直滴落入水杯里。 “怎么了？！你才结婚几个月啊！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别动不动就乱说话。”她本不想八卦，可这个消息确实让她震惊。 她不是没见过离婚的，可是像这样大着肚子闹离婚的，还真是少见。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跟公公婆婆处不好。他们不是轻视我娘家没钱，就是嫌我这、嫌我那。我跟他们吵了好多次了，我也吵累了。这一次，他们竟然联合孙勇一起对付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一大早的，孙宁竟然就哭了起来。 “哎呀，都是小事情，没必要扯到离婚啊！你跟他们好好坐下来说说，都是一家人，互相之间理解一下就好了。再说了，一家人谈什么对付不对付的，他们再厉害能怎么对付你？！”平时孙宁没少给她讲公婆的坏话，她对她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谁对谁错，也就只能好好劝她了。 “可是今天早上，孙勇把他家门锁都换了，让我什么都不用再说，准备离婚再找他，他给钱我做掉孩子。现在宝宝都六个月了，有胎心有胎动，是一条命啊！他竟然说这种话，怎么办啊！怎么办……”一会儿，孙宁哭得跟泪人一样。 “什么？！怎么发展成这样？！”还有男人要自己老婆把孩子做掉离婚的吗？！这让顾如雪听来，完全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是就发展成这样了，他们家没人喜欢我，连孩子也不要了，我完全无法立足了。以前我总以为我怀了孩子，在他们家就应该是女王。可是没想到，就算怀了孩子，你们想把我赶走就赶走。连孩子在他们的心目中，什么也不是。”越说越伤心，干脆捶起桌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小点声，不要让其他科室人听到看笑话。”连忙取了纸巾递给孙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不行了，今天一大早就又吵架，我头好疼，我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如果有领导来帮我顶一下，我不行了。”哭了一会儿，孙宁已起身，刚上班没多久，又提前早退。 这就是刚刚当了副科长的工作态度，顾如雪不得不为她有些汗颜。 办公室一大早的就又剩顾如雪一个人，长嘘一口气，把一边的电脑打开，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来办证。 打开网页，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入了南湖县的政府网站，大块大块的全是安乡的抗洪抢险新闻，似乎将她又带回了几天前。 不过多数的新闻落款，都是“特约记者：汪小枚”。 当然，这并不是顾如雪的关注点。 顾如雪是新闻系毕业的，看到这一则则的短文，再联想到自己亲身在安乡的体验，眼眶不由潮红一片。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文档，写下《当代最可爱的人——记南湖县委书记俞行光》的题目。一时之间，在安乡时的一幕幕、一段段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顾如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了起来。 “‘保卫家园！’‘保卫亲人！’‘保卫孩子！’在一声声振奋人心、响彻云宵的高呼中，我的注意力被人群中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所吸引，他便是南湖县的县委书记俞行光。从他的身影中，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热血男儿，什么叫做担当……” “哎！办证！”中途被打断了两次，不过并不影响顾如雪的行文。 因为有了这些亲身经历，顾如雪只觉得文思泉涌，不到三小时，她竟然扬扬洒洒地写了一篇长达万字的长篇通讯报道。 从头到尾修改了几遍，尔后觉得非常满意。 点开《怡景日报》的邮箱，就准备向其投稿。可是姓名与单位地址怎么写呢？！ 如果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单位，那俞行光会怎么想？！他总是把自己想得那样复杂，搞不好他又会以为自己是抱有什么目的的。 可是如果写别的名字……写什么呢？！难道写“暖暖”吗？！不！暖暖不存在了，从那次武当之行回来，“暖暖”就不在了。 今天写这篇通讯报道确实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手痒为写而写，管“其他”人怎么想呢？！ 顿了顿，谁知道会不会用呢？！还是挂上了真实姓名与单位。 想了想，又往《人民日报》投了一份。管它呢！没准都用不出来呢！碰碰运气也好。 做完这一切，已是中午下班时间，正好取包准备下班。 “嘀嘀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电话又响了起来，顾如雪只得返回办公室。 “喂，办证科，请问哪位？！”拿起听筒，顾如雪客气地问道。 “囡囡，是我。”孔余的时间算得真准，早一点晚一点也不打，正好踩着下班的点打。 “什么事？”倒是把孔余上周的电话忘记了，也许他真是有什么事找自己呢！ “怕你晚上有约会，所以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依然还是很陌生地客气，而这客气让顾如雪觉得异常的不习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里可以说吗？！”孙宁肯定在租房里，她现在怀着孩子还这般的伤心，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如雪很想中午回去看看。 “电话里说不好，出来吧！我在你们计生站门口。”有些吞吞吐吐的，孔余顿了顿才回答。 “好吧。”本来不太想与他见面谈话，可是听他的口气很奇怪的样子，似乎是真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孔余一直是个很讲面子的人，他能这般的吞吞吐吐肯定是有他原因的，所以想来想去顾如雪还是决定赴约。 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挂了电话，走出办公楼，孔余真的就在计生站门口等着她。 他还是那样的俊逸，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憔悴。估计是孩子太小，他为孩子操心较多吧！ “就到对面的‘云之妙’吧。”见了顾如雪，孔余微微显得有些紧张。 “嗯。”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对孔余的改变有些酸酸的感觉。以前他说话从不这样的，在顾如雪面前一直是趾高气扬、安排她这这那那的，可是现在……就好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语。 以前他也不这样的，似乎与顾如雪一起出门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一起出门时他总是走在前面，顾如雪在后面追也追不上。 进入餐厅，更是破天荒的帮顾如雪把软椅拉开，让顾如雪都有些不敢坐了。 顾如雪不是第一次来“云之妙”餐厅，因为离单位近，跟俞行光来了好几次了。 她知道这个地方并不便宜。 可按照以前孔余的消费，顶多就是与她在路边摊撸个串的档次，这地方对于他来说也太高级了吧。 “想吃什么？！”取了菜单，对着顾如雪微微一笑，把菜单递给对面的顾如雪。 顾如雪只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似乎早就忘记了他温柔时的样子，忽然又见温柔，她真有些受不了。 话说点菜这种事情，以前每次来都是俞行光做主点菜，也没问过她的口味，可是每次点的她都喜欢吃，除了那次的生鱼片。 “随便，简单点就行。”顾如雪摇了摇手，其实她是不会点菜的。 孔余略为有些尴尬，把菜单拿到自己面前看了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点什么好。是啊！与她恋爱半年，结婚三年，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随便点了两菜一汤，这才把菜单交到服务员手里。 很巧，餐厅里竟然一直反复播放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首老歌，顾如雪托着腮边听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她以前对歌没什么研究的，可是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听歌、唱歌了。特别是这个时候听这首歌，真是别有一番的情愫。 “只怪当初我们爱的那么汹涌、爱的那么深……” 当听到这一句时，顾如雪不由低下头去。 她与他之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爱的汹涌、爱的深！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到现在回过头来，跟开了一个玩笑一般的可笑。 只是，那个她自认为跟她爱的汹涌、爱的深的人，只怕也只觉得与她之间只是个玩笑罢！ “我……又离婚了。”安静了好一会儿，孔余这才有些唐突地说道。 “啊？！哦。”先是一惊，但马上又觉得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对赵怡雨并不太了解，可也算过了几招，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估计这世界上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而孔余，他曾是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屈服于她的耍泼之下呢？！ “你……不安慰我两句的吗？！”对于顾如雪太过于平淡的反应，这倒轮到孔余不习惯了。 记得以前自己在生活中、工作中遇到了烦心事，她就好像一个婆婆嘴一般不停地安慰他没事，下次努力什么的，直到安慰得让他觉得她太烦太烦吼她为止。现在，他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如此这般的平静。 看来，他与她之间，真的再不是从前了。 “现在这个社会，离婚也很正常啊。”就是，离婚怎么不正常了，她不是也离了婚吗？！他不是还离了两次婚吗？！离婚，真的好正常了。 “因为孩子不是我的。”是的，他们都离过婚，离婚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正常。喝了一口水，孔余又淡淡地说道。 “嗯。”顾如雪的话更精简了，对于孔余的话只是嗯了嗯，似乎没有任何的看法与观点。 “你知道？！”今天的整个谈话让孔余觉得，也许一直以来他从未了解过顾如雪。他以为她该哭的时候她却没哭，他以为她该笑的时候她却没笑，他以为她会激动的时候她却平淡如水，他以为她会平淡之时、她还是平淡…… 对的，似乎他的什么事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对他、已经不再是从前。 “略有耳闻。”顾如雪把目光转回来看向孔余，然后点了点头。他们不再像同学，不再像朋友，更不再像夫妻，只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谈着都知道的一点事情。 “你早知道？！可是你……” “可是我为什么没告诉你？！那是你家里的事，外人谁都不能管的。”顾如雪与孔余同年的，以前事事听他的，可是现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以前好愚蠢。此刻的孔余就好像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弟弟，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能明白，以前她怎么会事事都听他的错误指挥呢？！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孔余忽然问道。 “啊？！我？！没有，没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很好啊！你呢？！”似乎他的问题很让人诧异一般，顾如雪先是一愣，尔后又放松地一笑。但最后，她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句，似乎这一反问是居高临下的，可并不是她故意的。。 孔余正想要说什么，服务生把点单食物端了上来。 一份清蒸桂鱼，一份小炒农家肉，一份皮蛋冬瓜汤。鱼是主菜，可是顾如雪一筷子也不动，就光喝着皮蛋冬瓜汤。 “吃鱼，桂鱼肉很鲜嫩的，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鱼。”孔余指了指鱼，而顾如雪只是微微一笑。 “我虽然长在湖区，但我从来不吃鱼的。”似乎有些尴尬，顾如雪干咳了一下。 这就是与他结婚三年的男人，连她从来不吃的东西也不知道。 “那……吃肉。”孔余当然更窘，连忙又给她夹肉。其实他早就留了一手，鱼和肉都点，总有一样是合她胃口的。 “我有咽炎，不能吃杭椒，一吃就咳嗽。”是的，农家小炒肉是用很辣的杭椒炒的，而顾如雪以前做菜都是依着孔余的口味。有时候做孔余喜欢吃的辣菜，而她一口都不能吃。这一切，都是结婚三年而他从未发现过的。 点了三道菜，而她就吃一道，孔余干脆放下了筷子。 以前，他真的对她关心甚少，而她、总是对他千依百顺…… “怎么不吃了？！下午还上班呢！”记得孔余很喜欢吃辣，顾如雪把农家小炒肉夹到他碗里。其实不管如何，她并不想让他难堪的，就算让他难堪了，她也绝对不是故意的。 “说真心话，你恨我吗？！”深叹一口气，现在、想要从她的口里听到真话，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以前可能恨过，但现在绝对没有。”不爱说谎，所以认真想了想，顾如雪很坦白地回答。 “为什么现在不恨？！”其实，他更希望她一直把他恨着，这样起码说明她一直把他放在心里。可是现在听到她说不恨了，那说明，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别处了，连恨他都没空了。 “不说这个了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没想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其实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他是找她帮忙，她依然会帮。可是叙旧，那就算了吧！ “你现在住哪儿？！昨天晚上我去以前的小租房了，发现里面已经换住别人了。”低头又吃了一点东西，抬头看向顾如雪。 “跟朋友合租了，这样会便宜一点。”没有料到他还会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就算是恋爱那一会儿，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哪里找她过，顶多就让同学告诉她、让她去哪里找他而已。 “如果在外面住不习惯，回去住吧！那房子一直空着，我没卖。”好久好久，顾如雪已基本快要忘记这个话题，孔余忽然又来了一句。 “不用。我租的地方离单位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钟。而且是合租，租金也不贵。”顾如雪忽然觉得他这个邀请让她有些不安，他们离婚了，让她去他那里住，他这算什么邀请？！对顾如雪来说，真的太不合适了。 “能告诉我，是谁帮你安排的工作吗？！”结婚三年她的工作一直没着落，相反一离婚她就闪电般的有工作了。这对孔余来说，确实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是运气而已。我吃饱了，我买单吧！”看孔余今天的胃口奇差，顾如雪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巴，叫来服务生。 “不、我买单。”连忙把服务生里的单子一把抢过，这点尊严他还是需要保留的。 真的，这顿饭，从头到尾，顾如雪只觉得心酸。 “我们还是朋友吗？！”一起走出餐厅，在计生站门口，孔余又问。 “是啊！”清了清嗓子，顾如雪一笑。秋天了，空气好干燥，嗓子又疼起来了。 “把电话告诉我吧！保证不骚扰你。”要个电话都这么费神，可是孔余又一次做了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我打给你。”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里酸酸的，以前那个自信、骄傲、甚至有些狂妄的孔余，你去哪儿了呢？！取出手机，熟悉地按上他的号码，等电话一通就挂掉。 “嗯，我记下来了。”似乎得到了一个什么宝贝，孔余把电话存起来后满意一笑。 “那我走了。”还有二十分钟就上班了，不想迟到，没有回租房就直接来了单位。转身，顾如雪向办公室走去。 孔余一个人在计生站门口看着里面，直到顾如雪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眼际。 是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在孩子生病做血检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让他耻辱的事实。 离婚是必需的，可是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和赵怡雨的孩子是别人这诸多事情，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怀疑。经过检查，原来真的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 结婚三年没有孩子是他的问题，不是顾如雪的，他竟然连检查的机会都不给顾如雪就跟她离婚了。 他变的很害怕起来，他都做了一些什么啊！ 试问这个世界上，谁能忍受没有自己的孩子？！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顾如雪这样的女人，才可能跟他傻兮兮地平静生活一辈子。 可是通过今天跟她的吃饭，发现她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一样。而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他在她的眼里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以前，她满眼、满心全是他啊！ 因为他哪顿吃少了一点，她就会满脸都是自责，觉得是她饭菜没做到合他的胃口；因为他在家无意地锁锁眉头，她就会马上检讨自己哪里没做好，是不是她惹他不高兴…… 甩了甩头，但顾如雪就是顾如雪，她不可能会变得不是顾如雪。譬如，今天她还是会赴他的约，还是会跟他好好说话嘛！ 他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因为他知道，不管如何，她永远都是善良的…… 回到办公室里，顾如雪有些害怕。 在电话里，孔余说是有事，可是在饭桌上，他什么事也没说，全说得一些奇奇怪怪地话，他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他以前不这样说话的，譬如他第一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做我女朋友吧！”多么简单明了，多么简单易懂啊！ 不过很出意外，一连两周他都再没找过她，反而让顾如雪觉得那顿午餐份外的不真实，只是一个梦境一般，就如那三年的婚姻。 “顾如雪，王站长让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顾如雪正在给别人办证，孙宁接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后对顾如雪说道。 “王、王站长找我？！”没听错吧！他找她做什么呢？！该不又是说上次那件事吧？！可是过去很久了，而且站里又进了个新来的大学生，不是他什么亲戚啊！那该不是想到给她穿小鞋吧？！天！那可真是惨了。 顾如雪满心的忐忑，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孙宁后，小心意意向王站长办公室走去。 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第102章穷追 “进来。”门后的王站长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推开门，只见王站长的办公室里有几个新面孔，但不用猜也能知道，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都是出身不凡的人。特别是有个中年男人，竟然坐在王站长的办公桌前，而王站长本人还亲自给他倒水。 “王站长，您找我啊！”顾如雪咽了一口唾沫，觉得紧张极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研究室的姜主任，这位是龙科长。”王站长伸了伸手，一一介绍着。 “姜主任好，龙科长好。”顾如雪一一问好，但为什么给她介绍这两个人呢？！顾如雪完全是一头雾水。 “不用紧张，你坐。”姜主任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示。 顾如雪听话的坐下，却不敢有眼睛看那两个人，心里却犯着嘀咕。市政府办公室啊！比区政府都要大的地方啊，更别说这个区计生服务站了。这样的大人物，找她这只小虾米做什么？！ “你就是顾如雪？！”那姜主任提问。 “是。”顾如雪老实回答。 “怡景大学毕业的？！” “是。” “《人民日报》上那篇关于南湖县委书记的通讯报道是你写的？！” “呃……”发表了吗？！今天早上一来就有人办证，她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呢！一忙就是中午了，还真不知道发表了。 “今天的报纸大版刊登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姜主任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看似弱弱地小女子。 “哦，稿子是我写的，可是今天早上来了以后挺忙的，确实还没来得及看报纸。”顾如雪窘窘地回答。 “早上我们黄秘书长看到了这篇通讯，觉得你写的很好，让我来这里对你进行考察。刚才王站长也反应你平时工作不错，所以我们有意向借用你到我们那里去工作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那篇通讯报道真是出自这个普通、老实、平凡、弱弱地女子之手吗？！姜主任看着坐在那里显得有些紧张的顾如雪，心里不由提出疑问。 “啊？！借用？！”终于摸清了大致的方向，只是、顾如雪真不知道什么叫借用。调就是调，不调就是不调，什么叫借用呢？！借着用用再还回来吗？！ “对！是暂时的借用。虽然我们办公室还有空编，可是现在公务员是逢进必考，而怡景的这一期公务员招考已经结束。所以我们目前只能是借用，不能直接调用。如果借用期间表现优秀的，我们可以推荐你参加下一期的公务员考试，或者有市领导亲自点头也能直接调过来。”姜主任仔细解释。 “这么好的机会，这丫头是高兴傻了，不会说话了。”王站长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顾如雪，起身连忙打圆场：“小顾，快谢谢姜主任啊！我们做为你的娘家，当然是支持你有更大发展的。” “哦，谢谢姜主任。”顾如雪很白痴地回答着。只是难道她是真的捡到金元宝了？！没有找关系、没有人就直接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市里呢！而且还是政府办公室！比这区计生站的平台大好多了呢！ “把手上的工作交待一下，明天上午到办公室来找龙科长报道。”说着，姜主任起身，王站长连忙弯腰相送。 “对了，明天……穿正式一点，办公室工作人员最好不要穿牛仔裤。”回头，姜主任又补充道。 “哦！”待所有人都走完，顾如雪低头看了看自己。下面是一成不变的牛仔裤，上面是T恤加休闲小外套，她一直这样穿啊！办公室工作人员不穿牛仔裤，那穿什么？！西服？！可是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穿过西服呢！ “小顾啊！今天的班不要上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去市政府办公室报道的时候争取留个好印象。”送走政府办公室领导，王站长回来连忙极客气地为顾如雪安排道。 “啊？！那科里就孙科长一个人，她怀着孩子怕是忙不过来呢！”所谓的“孙科长”其实是指刚刚提了副科长的孙宁。说穿了，孙宁就是她一个人的副科长，她一走，孙宁就成了光杆司令，并且又恢复了顾如雪刚来时的格局，一个人坐窗口！ 不过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顾如雪觉得她现在怀着孩子、家庭又在闹矛盾，工作起来挺不容易的。 “这个我会安排，你现在就回家好好准备。如果以后真的可以留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别忘了我们这些娘家人啊！刚才姜主任调查你的时候，我可全说得你好话。好好努力，给咱们区计生站争光！”以前很严肃的王站长今天说话很温和，边说边打着哈哈。 “人家只是说借着用呢！没说调我。什么时候不用我了，我随时就要回来的。到时候，您不会不要我了吧！”这才是最让顾如雪担心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明白什么叫借用。 “不怕，市政府办公室想要调人也就是走走过场，你去那里后好好学习，争取再多发一些稿子，跟主要领导搞好关系，调你都是迟早的事情。”似乎顾如雪调市政府办公室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王站长比顾如雪还要有信心。 可是，顾如雪自己都表示怀疑，她真有可能要调市政府办公室？！ 就因为那篇报道？！ 虽然顾如雪觉得太不真实了，可是事实上王站长已经放她的假，让她回去准备明天到新单位上班的事情。做什么准备呢？！买明天上班的衣服？！是的，那个姜主任走的时候交待过，她这一身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不合适。 想到这里，顾如雪回自己办公室里取肩包。 “刚刚王站长打来电话，说你明天就要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去了，是不是真的啊！”领导当然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哄人，可是孙宁怎么都不相信。顾如雪又没有参加公务员考试，她那么平淡低调，怎么没出声不出气就到那么好的单位去了呢？！ 看来，她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不露半点风声，倒是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太幼稚了。 想起前几天还在她的面前得瑟被提了副科长的事情，怪不得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要知道，市政府办公室一个办事员，都要比这个区计生服务站的站长要有实权的多。 “对。但只是借用，不是真到那里上班。”顾如雪干咳一下，这消息还真是传得蛮快的。 “市政府办公室才不会无缘无故借用一个人呢！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正好把证办完，放下手里的活儿，孙宁很认真地问顾如雪。 “我找张报纸再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地是顾如雪想要把那张报纸找到带回家留个纪念。也许，这一辈子就上这么一次《人民日报》呢！ “顾如雪，好好干，等你当女领导了，也给我换换位置。这地方我做烦了，老早就想换个地方透透气了。”孙宁知道，她再怎么问顾如雪也不会把她的关系告诉她的，就好像她一直问顾如雪她是怎么进的区计生站一样，根本就没有答案。没准，就是这一次没提到她面前，她才又动用关系跳到市里去工作的。看来压力真是动力，没有这一次的提拔，顾如雪这样的人怕是也不会动心思跳到别处工作吧！ “孙姐姐，我只是去帮忙，不是真的调去了。就算真的调去了，领导眼误也不会让我做领导的。我想现在去逛一下街，晚上买菜了我回来做饭你吃。”很快就从报夹里找出了今天的《人民日报》，看了看后装入自己的包里，这才向孙宁挥手道别。 “等等！这周末我不会去我老公家住，以后可能要长住出租房了。你呢？！你去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离这里有点远，会不会搬家啊？！”眼皮底下的这个是关键，如果顾如雪要搬走，她一个人付房租那就真比较贵了。 “这个月还有几天，而且我也没开始找单位附近的租房，还应该会跟你一起住一段时间的。等我找到附近便宜一点的租房再搬，不过……那附近的房价比这里贵许多，可能很难找到合适的。”一切……只能从钱考虑、从现实考虑，因为她根本就没钱。 “哦！那你去吧！”孙宁知道，顾如雪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情，她跟顾如雪一样，也该再找房子了。 只是，她为自己算来算去，为什么还是这么倒霉呢？！ 顾如雪看似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总是好运不断呢？！ 她与她，到底是差在哪里？！ 其实顾如雪不怎么爱逛街，因为她明白逛街就需要花钱。而且看得上的贵了，便宜的总是又这不好那不好，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中午就买了两个馒头、一杯豆浆就对付了。逛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发现有个卖正装的地方正在打折。去年的款打对折，前年的款打一到二折，而且是个大品牌。 顾如雪好像捡了宝一样，在那花车上不停地选来选去，别说，还真让她选出了两套正装来。买单也并不太便宜，还是花了大几百块，不过比起新款来还是优惠了不少。只是……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点点钱又消灭光了，到时候弟弟真要买房子她可真是一分钱也支援不了了。 因为住地与单位较远，顾如雪第二天就起了个早，换上衬衫加正装，挽起了头发，看上去真的精神了许多。先是坐公交车半小时、后是步行十分钟，终于站在了市政府大院门口。 “你找谁？！把工作证拿出来登记。”门口年轻的保安拦住顾如雪，敲了敲桌面上的登记表。 “我没工作证，是研究室的龙科长让我过来找他的。”门口一边一个穿着制服的武警，她当然是不敢随便乱闯的。但一想到自己将在这里工作，成为这个神圣地方的一员，心情也有些难以平静的激动。 “龙科长？！那你等等，我给他打电话问问。”说着，提起桌面上的电话就按上几个号码。 顾如雪不由长嘘一口气，看来这地方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啊！ “你可以进去了，九楼最西边的办公室。”保安的电话已结束，这才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示。 满院子里都停着车，满院子里都是西装革履的人。顾如雪深吸一口气，争取让自己的步子跟他们一样快、且不慌乱。 市政府办公楼比计生站办公楼气派多了，光是楼高十层不说，一楼大厅一进去就大得让人有点摸不着北的感觉。 还好，左右两边都有电梯口，顾如雪顿了顿后进入成为其中一个。 到了九楼，只见提示牌上写着政府研究室几个字样。再往里走，“调研一处”、“调研二处”……最西边的门牌上写着“信息处”三个字。 办公室没关，但顾如雪还是敲了敲门，“龙科长。” “顾如雪吧！进来进来。”因为昨天见过面，龙科长起身，连忙为她倒水。 这办公室也比区计生站光亮多了，大多了，顾如雪有些不知道把自己的手脚往哪里放好。 “喝水。”龙科长的水已递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顾如雪很是拘谨，明明坐下了又起身双手去接水。 “姜主任已经来了，我带你过去先见他吧，让他先给你谈谈。”男人很难看出年龄，特别是这个龙科长。一身深色的西服，戴着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另外脸上总没什么大的表情，就是为顾如雪倒水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客气的表情来，总是那样淡淡地。 顾如雪只觉得光是见这个龙科长都让她紧张个半死，再去见姜主任……那真是…… 顾如雪连忙把水杯放下，又起身跟龙科长往办公室东边走去。 “我们这是研究室，研究室的分管领导姓黄，也就是点你过来的黄秘书长。他除了是我们研究室主任外，同时他还兼政府办公室副秘书长。虽然说我们为主，但同时还兼有办公室工作，研究室实际工作主要是交给姜主任在负责。姜主任是研究室副主任，也就是研究室二把手，等会儿他会给你安排工作。”半路上，龙科长小声给顾如雪做着简单地人事说明。 “嗯！”顾如雪很认真地记下，只是她从来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根本不知道秘书长是什么职务，主任又是什么职务。 倒是龙科长很有经验，用一把手二把手很快让顾如雪记住了，黄秘书长比姜主任大一点，但姜主任管研究室的事情比较多。 “姜主任，顾如雪来了。”敲了敲门，龙科长带顾如雪进入东边第二间办公室里。 “顾如雪，坐。小龙，给顾如雪倒杯茶。”姜主任正在看着什么材料，抬头冲着顾如雪微微一笑。 “不用了，刚刚在龙科长的办公室里喝过了。”刚坐下来，又急忙起身不让龙科长客气。 “好，那我给你说说你的分工情况。”姜主任挥挥手，龙科长退了出去，但门并不关。 “我们研究室现在的主要工作是两块，一块是领导报告，二块是调查研究，这两块工作主要是在调研室四个处室里头。你以前没做过政府相关工作，又是女同志，所以我考虑先把你暂时放在信息处里，也就是龙科长这个处室。信息处以前是两个人，处长刚刚调到政府督办室任副主任了，所以现在把你加进去，先跟龙科长好好学一段时间，尽快适应工作。当然，龙科长进办公室也只有两年，我说的学习主要是指工作环境和工作流程方面，并不是说你的业务能力比龙科长差。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姜主任很耐心的为顾如雪讲解了一大段，然后询问顾如雪的意见。 “没有，我听从组织安排。”顾如雪连忙摇头，在姜主任讲解过程中一直就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姜主任一眼。 “好了，那你回办公室去，龙科长会相应的给一些资料你看，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情况。晚上，我们研究室的全体工作人员一起聚个餐，一方面给之前的信息处长送行，另一方面是欢迎你的加入。” “啊？！不用不用，我就是来学习的，不用欢迎的。”顾如雪一听，吓得连忙摆手。她就一只小虾米，哪能让这么多人欢迎她啊！ “明天是周末，今天也只是一周结束后顺便聚聚，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相互之间联系一下感情，不用这么紧张。到下午我会让小龙安排，你跟着他就行了。”姜主任又笑，现在像这么胆小害羞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 “哦！”再拒绝也找不到词了，顾如雪只得弯了弯腰后退出办公室。 有时候，人家太过客气，也会让顾如雪过份的紧张，譬如这一次…… “信息处主要是两块的工作，一是突发xing事件的上报，二是全市的经济工作上报。突发xing事件主要是指死人发火的天灾人祸，这一块工作一年也没几件。可是一旦发了，我们必需赶到现场去处理，获得一手材料后往省政府办公厅里报送，送迟了、送误了我们是要受处分的。全市的经济工作这一块一方面是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另一方面是编写市类信息下发到各部门。你现在先看看我以前编的市类信息和上报信息，熟悉了我再把市类信息这一块交到你手上，这样我的工作就可以单纯一点。”回到办公室里，龙科长给了顾如雪两份文件夹。 “哦！”顾如雪接过文件夹，还未来得及打开，龙科长又交待起来。 “这台电脑是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这台是各部门报来的信息，都是政府内网，不能接外网。另外这边一台是可以上外网的，方便其它时候查看新闻……” “哦！”顾如雪随着他的讲解一一点头。 在新的工作单位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就单单见了见姜主任，听龙科长讲了讲，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 “后面有食堂，你记得给我两张一寸的登记照，下午我给你办饭卡，以后加班你可以在食堂吃饭比较方便。”龙科长虽然从头到尾也没有笑一下，可是倒还算细心。 “哦，那中午我去照相。”以前区计生站哪有食堂，顾如雪常常在外在面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有了食堂真是方便多啦！ 看来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不仅仅是办公条件好，生活条件也是优越多了呢！ 中午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对付，然后拍登记照，再然后在政府大院里四处逛了逛。看着大片翠绿的草坪，成荫的树林，还有竟然不怎么怕人的小鸟，顾如雪只觉得她似乎是重生了。 一定要好好抓住借用的机会，争取真正成为这里的一员！ 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不到下午上班时间，又返回办公室里认真学习信息刊物。 下午四点，手机响了起来。顾如雪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目光刚落到屏幕上全身却不由一紧。 怎么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新号码呢？！ 手一抖，立即挂掉。可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顾如雪害怕地直接把手机也关掉了。 一颗心狂跳起来，只觉得很是坐不住，再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学习。 她到底害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他留给她的那些伤疼……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座机响了起来。 “你好，信息处。”龙科长把电话提起来，很官方的问候。 “顾如雪，你的电话。”龙科长听了听，把听筒交向顾如雪。 “我的电话？！”怎么可能嘛！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朋友本就不多，谁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呢？！包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办公室电话号码是多少。 第103章再喝酒 “喂？！”顾如雪接过电话。 “是我。” 光是听两个字，顾如雪也知道是谁了。脑子一下子轰了起来，他、他怎么又知道了她的办公室号码？！ “喂？！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又响起了俞行光的声音。 “啪”的一声，顾如雪直接把电话挂掉。 他找她干什么？！干什么？！ 他们在小租房下，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他还找她做什么呢？！ “嘟、嘟……”电话又响了起来。 龙科长看了看奇怪地顾如雪，但他也不接电话了，任电话就那么响了起来。 其实顾如雪什么也不说，龙科长也大概猜出了一些原由。办公室有办公室的原则，龙科长是老机关，当然知道回避。 “在办公室里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让生活中的一些男女关系事情影响到你的工作。我不好事，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可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在办公室里做不长。”等电话铃声停了，龙科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她刚刚的言行……是不怎么妥，安静紧张地起身为龙科长添水，明白他确实是善意地提醒。看来严肃淡定的龙科长，其实还有着一颗热心肠。 “以后办公室电话你接，多半都是部门打过来要求上他们的信息，你先与他们沟通一下，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帮助。下一步，我再找机会让你跟他们见面，熟悉工作情况。”龙科长不拘言笑地接过水杯，然后给顾如雪继续交待。 “好。”顾如雪答应着。 可是下面的时间，满脑子都无法再平静。明明是自己挂掉他的电话，现在却满脑子都在想他找她的目的。 刚才他是什么样的语气？！这会儿，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因为在接通他电话的时候她完全是高度紧张的，就好像考试的时候怯场一样，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下班了，今天领导在香格里拉定了包间，你跟我一起过去。”周末似乎还比较闲，准点下班时间，龙科长就关上电脑。 “哦。”以前在计生站里应酬并不多，上了大半年的班，就陪了一次“省计生委领导”俞行光。今天刚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单位就有一起聚餐的活动，这让顾如雪万分的紧张。她的酒量不行，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让她喝酒呢？！如果有人灌她，那可就惨了。 “龙科长，我完全不会喝酒，等下……”收拾东西，顾如雪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活动如果她不参加就是她不合群，可是如果参加、她又不太善于。 “你等一下坐我旁边，我会教你。”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地说着，又叫了研究室里几个年轻人，这才跟大家一起来到离政府大院不太远的香格里拉酒店。 “哟！这位是……”一上车，其他同事就开起了玩笑。 “顾如雪，今天刚安排到信息处里工作。”龙科长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严肃，这是顾如雪有过对比后的感觉。都下班了，其他同事都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就他还是板着一张脸。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以后多多帮助。”顾如雪连忙向大家点头问好。 “这么说，我们办公室里又多了一个女同志啦！难得难得！而且还是我们研究室一员呢！真是不简单。”同事们客气地寒喧着。 “办公室女同事很少吗？！”吸取以前在计生站里总不说话的教训，顾如雪争取与同事们多说上几句，好混个脸熟。 “何止是少，简直少得没办法。办公室一共有六十来号人，加上你……女同志也就三个，一个是人事处处长，一个是女机要员，再就是你，你说少不少。不过市委办也好，政府办也好，却没有一个女同志是做文字工作的，你真是给两办开了一条先河。” “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好呢！”听同事这么一说，顾如雪心里确实是没有多少底了。 女同志为什么没有做文字工作的呢？！这、难道是男女歧视？！ 那还真是蛮少的，只是她怎么样才能有立足之地呢？！这是一个让人思考的问题。 进入酒店，在龙科长的安排下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顾如雪一向记人不行，可是今天一下子就见了二十几人，研究室全体人员就十几人，另外还多了几个是政府办公室那边的。 顾如雪主要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怕自己叫错人、说错话。 “我们研究室的人都到了吧？！”姜主任来的晚一点，坐定，环顾了一下大包间里的人。 “就黄秘书长没来了，其他都到了。”龙科长微微起身汇报，尔后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据顾如雪观察，这个龙科长在研究室里地位应该很一般。不然为何大家都坐着谈笑风生，却要他管人来没来齐什么的呢？！ “哦！那就再等等，我给黄秘书长打过电话，他答应了要参加的。”姜主任总是微微笑着，比起其他人看起来容易接近许多。 “研究室的人难得聚这么齐，我怎么能不来呢？！”随着一长串的欢声，中等身材、微微略胖的黄秘书长走入包间。而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 顾如雪不由吓得一颗心都跳出嗓子眼，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竟然在这里又看到了他！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政府研究室人员的聚餐啊！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五湖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俞行光同志，是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时的同学。在党校的时候在我们班是最有文采的一个，在中央办公厅办的《秘书工作》杂志上发表过多篇论文，被党校的校长亲点为才子。下班的时候我们联系了一下，所以特别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内部聚餐，让你们这样爬格子的同志都可以向他当面取取经。”黄秘书长一笑，与俞行光并排坐入主位，晚餐开始…… 本来就紧张，这下更紧张了。 他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那俩同学去一边叙旧啊，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有下班之前的电话如何解释？！ 只能说，如果是绕开顾如雪的因素，完全无法解释。 “顾如雪，我建议你给黄秘书长敬一杯，是他点着你的名进办公室的。”席间自然是少不了推杯问盏，而龙科长又小声提醒顾如雪。 “我不会喝酒。”今天的环境很宽松，开始倒酒的时候顾如雪说不喝，服务员便给她倒了酸奶。可是这下对于龙科长的提议……顾如雪真是为难。 “今天两个人你是不能不敬的，一个是黄秘书长，一个是姜主任。如果酒量不行少喝一点，两钱就行了，但最好喝一点。”龙科长依然还是平平淡淡地。 “哦！”顾如雪奇怪地看了看龙科长，他总是一幅不疼不痒的样子，但似乎确实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切的关心。 取了小酒杯倒上白酒，顾如雪绕到黄秘书长身边：“黄秘书长好，我是今天才进信息处的顾如雪，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小顾啊！《人民日报》上那篇稿子我看到了，写得非常不错。”黄秘书长倒也很好说话，端起酒杯与顾如雪碰了碰。 “哎呀……”刚准备喝酒，不料胳膊被一边的俞行光撞了一下，酒杯落到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他是故意的吗？！好好的为什么撞她？！ 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跟他理论？！ 而且、她知道，其他人并没有看到他偷偷撞她。 “没事、没事。”黄秘书长看到吓得全身一缩的顾如雪，不由只是笑笑，倒也不计较她的毛手毛脚。 “服务员，再拿一只酒杯来。”龙科长轻声叫来服务员，然后小声交待服务员收拾一下残局。 “报道是写的我吧！那我把酒杯借给你，我没动过的哦！”俞行光却将自己面前装满酒的小酒杯送到顾如雪面前，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情愫的样子。 当着一满桌子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俞行光很霸道地把酒杯塞到了她的手里，不接、也接住了。 “对！我差点忘了问，你们到底认不认识？！”黄秘书长看到这两个人奇怪地样子，不由也“八卦”一翻。 “我是南湖人，他是南湖的父母官，电视上经常看到的。但是……他肯定不认识我的，我只是小老百姓嘛！”俞行光坐在那里只是淡淡一笑却不答，顾如雪看了他一眼后立即心领神会。在外面，他从来都是不认识她的，于是她十分“机智”地回答。 “那就是只神交过，没真见过。我觉得你们很有渊源，应该喝一杯，哈哈……”黄秘书长哈哈大笑，然后来了这么一个提议。 “我想先敬敬姜主任，是姜主任昨天去计生站考察得我。”顾如雪真的很想把俞行光给赶出去，可是……咬了咬嘴唇，又把酒杯举向姜主任。 俞行光依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坐顾如雪主动举杯相邀。结果，这丫头竟然……呵呵，她还在跟他闹别扭吗？！ “客气了，我只是按照黄秘书长的指示去考察的你。”姜主任连忙起身，举起酒杯与顾如雪的酒杯碰了碰，然后将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如雪端起酒杯，眉头触了触，深吸一口气后把小酒杯里的液体抿进嘴里。但马上，她的表情就奇怪极了，小嘴一扭，又吧哒了一下嘴皮子。 因为杯子里，竟然是水不是酒。 难道是他…… “喝汤。”龙科长提醒回到位置上的顾如雪，以为她难看的脸色是因为酒量不高的原故。 “谢谢。”道谢，低头喝汤，只是……为什么呢？！ 整个饭局她都一直是郁闷着吃完，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自己很乱很乱…… 吃过饭了，大家提议去唱歌放松一下。因为有俞行光在场，又因为都是一群男人，本来很想融入同事的顾如雪却请了假。 一个人从酒店走出去，顾如雪只觉得好累好累…… 就算她再笨也能明白，今天俞行光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可是以前的游戏她真的玩累了，没有力气赔他玩了，他还找她做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在安乡时救过他，所以…… 真可笑，他以为她是什么人呢？！难道为了接近他，所以把自己的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离家很远，但不想坐车，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走着。 秋季的夜风凉凉地，但不冷，吹在脸上很舒服。咳嗽了两声，顾如雪紧了紧嗓子。每到秋季，她的咽炎就会发作，看来又要去买药片才能渡过秋季了。 想到这里，一路开始搜索起药店来。 只是，夜好长，路更长…… “嘀、嘀、嘀……”车鸣声似乎是追着她一般，惹得她不由追着声音看过去。 竟然是俞行光的车，他也没去唱歌。 继续往前走，或者是加快了步子，不理他、也不能理他，她知道一旦跟他搭上话，她就无法再坚持自己。 忽然手一紧，他已下车拉起了她的手，强行把她拖入他的车里。 “干什么啊！你放开！”顾如雪大叫，但接着又是一连的咳嗽。 “感冒了？！”车子启动，俞行光侧目看向她。 顾如雪别过脸去，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 是的，不能看他，再看、她怕她又会委屈地想哭。 “秋燥，容易引起咳嗽，不一定是感冒。少吃药，我给你带了莲心茶，清火很好的。”好像以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俞行光很平淡地说着。 “过了！我不住那里了。”只见车子很快就滑过了现在的租房，顾如雪不得不提醒他。 “搬地方了？！现在住哪儿？！”减速，然后问她。 “就这里，让我下车。”可是车门早被俞行光锁住了，她根本就打不开。 车子又提速，向着顾如雪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开去…… “停车啊！停车！！”可是说了也白说，他就专注开车，根本不去理会她，将他以前的霸道又发挥到了极致。 车子驶入他以前和她住过的房子地下停车场停下，这才解锁，然后为顾如雪打开车门。 顾如雪一下车，却是往外跑去…… 俞行光似乎知道她会有如此反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电梯口带去。 “干什么啊！我不会上去的，放开我！”回不去了，他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啊！ 在他起心要甩掉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跟他完全不可能了。 她可以忍爱他对她的坏脾气，可以忍受他以他自己为主心忽视她的感受，可以忍受一直默默付出不求他半点的回应，可是、可是她无法忍受他想要偷偷地、想办法甩掉她的想法。 她有那么讨厌吗？！ 她有那么无耻的缠人吗？！ 她有那么的卑微吗？！ 难道爱他也是错？！ 可是她的力气哪里大得过俞行光，不肯去照样被他拖到电梯门口，强行带到他的房子里。 关上门，将她整个人儿都收于他的怀里，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吻…… “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大手已很不客气地探入了她的衣衫之间，在她柔软的花蕾上揉去。 “俞行光，你个混蛋！你住手！住手！！”大哭、大叫、最后，不得不放弃…… 她只是个弱弱的小女子，她什么时候玩赢过他？！他从来都是有兴趣就来找她，没兴趣就想甩她的人啊！ 他感觉到她的抵抗完全放弃，更是兴奋地穿透她的衣服去探向她最最私密处。 她的身体他是极熟悉地，基本上能从她身体的反应感觉到她的心理。她调皮时，还会主动呢！ 可是……她的身子却开始微微地颤抖，但绝对不是因为兴奋，似乎、似乎是哭泣时的那般颤抖。 “暖暖？！”松开她，只见她早已是满面的泪水，连嘴唇都被她自己咬出几道血印子，俞行光感觉有些慌乱。 “你让我走吧！求你。”他的手终于不再霸道地在她身上贪恋。 顾如雪咬着嘴唇还是哭。只有她自己知道，最后那两个字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悲伤。 “暖暖。”似乎有些震惊，原以为她的抵抗只是因为好久没在一起的娇羞，但此刻，他明白她不是。 原以为只要抱抱她、做做哄她开心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可是他又错了，她的身体、她的心竟然是那样的排斥他，她是真心半点也不想跟他亲近的。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她不是极依赖他的么？！以他的悲而悲，以他的喜而喜的么？！ 以前，只要他向她勾勾小指头儿，她就会像只巴巴狗一般欢快地飞奔向他的嘛？！ “暖暖不在了，我说过暖暖不在了。只有暖暖才会什么都听你的，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暖暖不在了，你只能控制暖暖，你控制不了别人！”推开他，顾如雪闭上眼睛蹲了下去。 多少个夜晚醒来，她都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床的另一边位置，总是幻想着他们不曾分开过，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半夜不用哭着入睡。 可是今天他真的出现了，她却是这样的措手不及，却希望这不是真的。 因为她实在太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是那种可以为感情什么都放弃的人。 她实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看她怕她自己就会心软，又会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可是以前太苦了啊！她真的不想再那般了啊！ “暖暖一直在，一直一直都在！不然我今天就没法来找你，已经永远留在安乡那次洪水中了。”俞行光也蹲了下来，缓缓扶住她的肩，极温柔地看着她。 “那不过是‘人性’，如果我跟你换个位，我想你也是会这么做的。只要有点‘人性’的人，都会这么做的。”满面的泪水，却是淡淡一笑，一件轰动的英雄事迹却被她用“人性”两个字就简单地概括结束。 “那、那篇报道呢？！”有些没有料到顾如雪会做如此回答，但他坚信她一定是放不下他的。不过两个多月时间而已，只是两个多月，就算要改变，也是来不及的罢！ “没任何意思！好久没写东西了，没事写着玩玩。”还是没有想就脱口而出，说的……跟真的一样。 “那你怎么不写别人？！或者、如风那天也很英勇的。”听到她的上一句，俞行光放心里笑了。他猜得没错，他知道她只是嘴硬，因为她的眼神已流露出了她内心的一切想法。 “小市民不受关注，难得见报。”赌气般的，还是很快，让俞行光第一次见识到了，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并不是总慢人半拍。 “为什么换电话？！”俞行光忍住笑意，又问。 “不想被你找到。”看了看他，似乎他把现在与她的对话当成一个游戏。 “为什么搬家？！”还是问，但俞行光终于忍不住把笑意展现了出来。 “不想被你找到啊！”起身，顾如雪有些恼怒地就要拉门往外走。 “你根本就是暖暖，如果暖暖不存在，你为什么会换电话？！为什么会换住的地方？！如果我不能影响你，你大不可必这么做。而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声音提高了一些，但在顾如雪停住开门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慢慢走到顾如雪的身后，伸手环住她一把可以握断地纤腰，俯在她的颈子处低低地：“都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 “你做得很对，你不过做了你自己。”从未料到俞行光竟然会跟她说这句话，泪水再一次流下来。 “以前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对，我做了我自己。可是这几天我觉得……其实你了解我、比我自己都了解自己。你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所以把我需要的东西带给我，而我自己都不知道，却将你的好意推开。所以想了想，我觉得，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让我好好追你一次。就好像穷小子追公主一样，你拒绝我、我也要追你。” 第104章服软 “我不要听！不要听！”捂起耳朵，顾如雪大叫。他竟然记得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竟然记得……那么幼稚可笑却能让自己动容的话。 她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只是游戏、只是玩笑，但这句话足以证明他对她并不只是玩笑。 一次无意间赌气的话他都记得，这、还是玩笑？！ 他真的好讨厌，为什么每一次的话都这样深入人心呢？！为什么总能将她感动个半死呢？！ “你跑不掉的，你和我都被锁在了武当的金顶之上，你跑不掉的。”把她捂在耳朵边上的手拿下来，然后轻轻捧起她的小脸。 重重地喘息不客气地打在顾如雪的脸上，顾如雪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警惕地看着俞行光。 “哗啦啦……”毫无预兆的，户外忽然吓起了大雨。 秋季竟然下起了如夏季般的大雨？！ 两人不由都侧目看向窗口，尔后又都收回目光对视在一起。 是雨，不是雪，可是两个人心里，竟然同时都记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雪夜，响着惊雷的雪夜。 一个是加了夜班深夜回来的男人，一个是刚刚签字离婚喝酒后的女人，这是不是早就是上天的安排呢？！ 俞行光不由嘴角一提，露出一个浅浅地笑意，缓缓地、试探性地往顾如雪的唇上贴去…… 人未到，气息已闯入了顾如雪的唇齿之间，在最后一寸的距离之间，顾如雪忽然清醒地推开俞行光。 “我……要回去了。”情绪不再像刚来时那般的激动，顾如雪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站起身来。 “还生气？！”拉住她，当然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 “跟生气无关。只是，我现在找不到理由。”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顾如雪别过脸去。 “周四晚上，我跟你打电话才知道你换号码了。今天上午才打电话到区计生站问，这才知道你的电话和新工作单位。可是打你的新号码，你又不肯接我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以前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从今天开始，让我这个南湖的穷小子追你这个怡景的千金大小姐，好不好？！” “你自己也说，过去的我们都不说了，你让我走吧！”每当听到他提过去，顾如雪的心就会疼一分。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如过去那般亲昵地叫他“老俞”，让他做她的天，整天围着他的意志而转移。 可是、可是那一次的伤真的太深了，不亚于离婚那一次的，让她如何还有胆子跟他继续？！ 女人对感情都是有惯性的，付出后不一定就能马上收得回，可是受伤后她会害怕再一次受伤。 “你、真的不肯给我们机会？！”说了这么半天，她竟然还是不为所动，让俞行光都有些恍惚了。从来没有他把握不住局势的时候，特别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说了算，可是今天…… “是你不肯，不是我不肯。我们为什么会分开？！那个原因难道不是现在的问题吗？！你根本就没解决，也没想去解决，我不明白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是暖暖了，我不会再无欲无求地跟着你，不会再那么傻傻地事事听你的，不会是只为了快乐就跟你去武当，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从不安排明天……我要的是婚姻，是婚姻！你给得起吗？！如果给不起，那你还拉着我做什么呢？！”不是她世俗，而是、哪个女人不想堂堂正正做人？！难道她就活该躲在小角落里爱他吗？！难道爱他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是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吗？！她又不是小三，又没做不道德的事情，她当然要生活在阳光下面。 “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而是需要时间。”这一刻，俞行光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那个只是安静地爱他、对他无欲无求的暖暖真的不在了，现在眼前这个女人比暖暖现实许多。 可是她的改变全是因为他，因为他曾经想要摆脱她。 一个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而他想霸占去不付出任何的代价，他的要求才过份，不是她。 更让俞行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与之对比后，他第一次无奈地觉得，他依然还是离不开她，这一次，他真的被她迷住了。可以说现在的她，比以前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她还要迷人。因为现在的她，才是健全的她，才是一个完全有自我的她。 “送我回去吧！”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顾如雪没带伞，雨天坐车也不方便，只得再一次向俞行光开口。 “你先告诉我，什么叫‘追’。”想了想，俞行光并不放她走，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因为他意识到，这一次想要得到她，并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也许他需要花一些小心思。 只是，他真的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叫“追”。 以前霍少蔓就是他的尾巴，他走哪里，她便跟哪里，根本就没用过追。她的生日他总是忘记，她却不生气，而他的生日她却记得很清楚，还送他礼物。 可是到底什么是“追”呢？！如果不问她，他真不知道他应该去问谁。 而顾如雪奇怪地看了看俞行光一眼，他一点也没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并且眉头还有些微微锁住，似乎他自己也是在做思考状。 忍不住一笑，还真是修锅的找到磨刀的了，完全不是一码子事儿。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追”？！、电视上是看到过，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正儿八经的追过她啊！她哪有什么实战经验，他还真是问“对”了人。 “就是，你得买我喜欢的花，你得在我下班的时候接我，就算没事每天也要打电话问候我，还得……”可是如果向他承认她也不懂什么是“追”，做为一个女人，那不是太丢脸了啊！顾如雪想了想，不懂装懂地一一回答。 “那行，这一些我争取做到，但是现在……刚才就顾喝酒了，我肚子饿了，你得煮东西我吃。”待顾如雪说完，俞行光又跳转到另一个话题。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一个谈话高手，把再不愿意跟他谈话的人也能说到跟他谈话，把再不愿意留下的人也能说到留下来。 “你家……有东西让我煮吗？！”顾如雪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看屋里后回答。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又入了他的道了：“我才不煮东西给你吃呢！” “为什么不煮？！你以前都煮给我吃过。”俞行光抿嘴一笑，她上当的样子真逗人。 “以前、以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现在我讨厌你，为什么要煮你吃？！”真是气死了，明明自己今天表现很骄傲、很赞的，被他一句就又引到原路上了。 “那行，你不煮我吃是吧！那我给煮你吃！反正，我现在要吃东西。”说着，就把顾如雪往厨房拖去。 “你干什么啊！你煮你的，我走我的，拉着我不放干什么啊！”手腕都要被他给掐红了，顾如雪推也推不掉。 “让你教我啊！”说着，这才松开手去淘米做饭。 “我不饿，你不用做那么多的。”看着俞行光笨手笨脚地放那么多米，顾如雪不由很有“职业道德”地提醒他。 “多了？！那应该放多少？！”似乎俞行光是故意地，把淘米器拿到顾如雪的面前给她看。 “一小半就够了。”说着，顾如雪接过淘米器，把多余的米放回去。麻利地放水淘米，然后调成小火慢慢细熬。 “等下你就吃白米粥吗？！”反正外面下着大雨，而他又不肯送她回去，抱着手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冰箱有鸡蛋，有火腿，还有些罐装泡菜什么的，帮我看看。”说着，俞行光拉开冰箱。 “你冰箱里怎么有这么多东西？！”顾如雪很奇怪，他不是很久都不回家一次的吗？！ “上午我打电话让行芬找人帮我收拾的房子，然后买的东西。”俞行光一笑，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计划的。 “原来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原来我在我们俩中还是我扮演无欲无求的傻子。”原来他是早有准备，一切都是志在必得。把手里的东西往俞行光手里一送，顾如雪走出厨房。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反反复复揪着一个问题不放呢？！”“砰”的一下把她递过来的食物往水池上一放，把打火灶上的火苗熄掉，然后也跟着顾如雪往客厅走去。 “是你怎么回事还是我怎么回事？！我的要求很过份吗？！我的要求很无理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玩完了，今天是你来找的我！”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今天还会凶她。他有资格吗？！以前是因为她喜欢他，处处让着他，现在、她为什么还要让着他？！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回到过去！哪怕、现在她还是喜欢他。 “这就是我主动找你，你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前，她极少与他针锋相对的，俞行光哪里能受她这般态度？！且不说他在南湖做领导，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就算俞行芬是他姐姐，也该听他的呢！ 再则，他今天这般的“下架”了，她竟然不买账？！ “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家人，你别冲我发脾气、讲道理，我没必要包容你！”雨似乎是下得小了一些，顾如雪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以前处处让着他是因为“怕”，怕什么呢？！说穿了，怕他不要她，怕跟他分手。 可是再怕他们也已经分过，她也痛过，还有什么能吓住她的？！无非就是当今天不存在，他们一直分着。 他根本就没想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她、还要跟以前那样含含糊糊没有自我的跟他纠缠在一起吗？！ 写那报道确实是有感而发，并没想到通过这个再一次跟他见面；下水救他，也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死；一切的一切都与跟他的感情无关，他们之间现在谁也不欠谁的，没必要压抑自己讨好他，也没必要让他压抑他自己来讨好她，他们之间明明可以都很干脆的，不是吗？！ 他们终究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继续纠缠下去又何必呢？！ “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奶奶。”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强硬的俞行光再一次选择退步。 他明白，如果他再拿不出实际性的手段，那她会铁了心要离开他。 “不需要，我没那个打算。”难道带她去见他奶奶就是对她的恩赐？！难道还要她傻不拉叽的出现在他奶奶面前，被他奶奶笑称“巴巴狗”？！ 她受够了…… “那周一下午你跟我回南湖，上午跟你去领证！”他发现他完全丧失了对她的控制权，只能在她面前一退再退。如果不然，似乎就是永远失去她一般。 顾如雪整个人都一僵，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口如石化一般。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他说周一要跟她一起去领证？！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结婚？！ 结婚呢！这不是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吗？！身着白纱，手捧鲜花，光明正大地挽着他的胳膊，走在铺满鲜花、祝福声声地红地毯上…… 现在，她还犹豫什么？！ 可是，一桩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中间该是有多么的遗憾啊！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以前怎么不这么做，而为什么会等到今天开这样的口呢？！ 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坏透了，其实他并不想这么说，也并不想这么做，都是她逼他说出口的。一个男人只是因为赌气而跟你结婚，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她要的是能披上白纱，拉着他的手走过众人，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而不是逼着他去民政局办证，尔后在他家庭的压力下再一次又一次苦苦的挣扎。 不可否认，她还是喜欢他，就连多跟他顶几次嘴，她都会为他心疼。 她坏死了，一定是惹他极不高兴了吧！ 今天他能来找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到底要求他什么？！她是真心想跟他分手，往后再无瓜葛吗？！ 不是的，她一点也不想。其实、她很想回到过去，很想跟他在一起的。 那么…… 转身，顾如雪回到房子里，慢慢走到俞行光的面前。 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喜欢我吗？！”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那么骄傲的人在她面前却一退再退，如果不是用“爱”来解释，那一定只能用“神经”两个字解释了。 而她更知道，他本就是因为“神经”才会爱上她，而她因为被他爱着更加的“神经”。 “你说呢？！”其实对她能否转身回来他心里也没有底，就如同这一次再见她一般，对于她的任何话、任何行为，他都没有了底。可是这一刻，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又找回了以前那个只属于他的暖暖。依然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依然是有些想要凶她却又于心不忍。 “我不去你奶奶那里，也不要你为我偷偷领证，我只要……”如从前那般勾住他的脖子：“我只要你追我。”心里却是想，他们真的回得去吗？！真的可以吗？！可是就算是不能，她也愿意为他再粉身碎骨一次。 “追你？！”仅此？！而已？！ “对！追我。所以你现在应该送你的女朋友回家了，不能让她一个人淋雨走回去。”说着，顾如雪忍不住一笑，把俞行光从客厅的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不留我这里了？！”俞行光还没弄清楚情况，这个小丫头，怎么一会儿暴雨倾盆，一会儿又春风拂面呢？！ “你现在还没追到我呢！我凭什么留你这里啊！”顾如雪好笑，但强装镇定。其实她也好想留下来，但她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我追可以，可是……你总得给我尝点甜头吧！”好不容易把她带到家里来，什么也没得到就这样放她走？！俞行光心有不甘，可是、又不好勉强，拉着她的手耍起小赖来。 “讨厌！走啦！”见俞行光不肯走，顾如雪回过头来在他脸上轻轻一碰，自己却是一脸的绯红。 “就这啊！太少了。”虽然是少了一点，可是她的主动却还是让他满心欢喜。好了，这个小东西终于被他哄好了，虽然没尝到再大一点的“甜头”，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与她一起回到车子里，按她说的方向开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心情大好。 “告诉我，这两个月想我没有？！”到了小区，俞行光却不让顾如雪下车，搂她入怀，还想多留恋一下她身上的气味。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呢！你想我没有？！”都是他惹她难过了，竟然还厚脸皮地问她有没有想他。 “说实话，没有。”俞行光微微一笑，理了理她耳边乱乱地发丝。 “讨厌！那你还问我！”就知道他没心没肺，而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不敢想啊！一想，没心思工作了，就想开车回来找你，那怎么办？！”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会儿她在他的怀里就像只乖巧的小猫，真好。 “我走啦！”顾如雪忽然从他怀里钻出来，就要拉车门。 “等等，还没有……”又一次把她拉入怀里，俞行光坏坏一笑。不能那样，至少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况且，他知道她的亲吻技巧很多的，就单单只是亲吻也会带给他许多的惊喜。 没办法，顾如雪只得主动贴过去在俞行光的脸上轻轻一啄，不料却被他一下收入怀里，唇紧紧压了上来。 “讨厌……”这才知道他是偷袭，可是上当了怎么办？！ 他已不满足吸吮她的嘴唇，冲破她的贝齿去寻找她的柔软。 两个人都不由微微一颤，对方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 “呜呜……”低低地呻吟，伸手将他的双肩轻轻抵住，不然他的整个人都会压上来的。 躲闪绝对不是可以对付他的手段，只能是主动出击。将他探进来的舌含住，反而与他打起持久战来。 她的主动让他兴致更浓，忍不住带着笑意继续跟她纠缠到底。 顾如雪算到时间一笑，整个人迎上去彻底将他的唇封死，他刚想要后退缓口气，她又步步逼近。 人总是贪婪的，在她的引诱下，高度兴奋与过份地投入让他竟然忘了呼吸。让他记起来的时候，已是差一口气就无法生存下去了。 “小东西！”猛地推开她，他差一点就因为贪嘴让她害死了。 “哈哈……当代最可爱的人绝对是你。”顾如雪调皮地大笑，拉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我送你上去啊！”俞行光也笑了起来。 “不用，这里有电梯有路灯的。”小高层怎么可能没路灯呢？！这也是顾如雪住进来以后才发现，当初孙宁的决定还真对，好房子就是住着舒服。 “你几楼啊！”俞行光也懒得下车了，他怕一下车又会拉住她纠缠。 “二楼。”回头挥了挥手，顾如雪不走电梯，直接往楼梯口跑进去。 看着她调皮地背景完全消失，俞行光忍不住一个人坐在车里也笑了起来。 以前，她从里到外都是软软的，就算欺负她，她也不会出声、不会回手。可是现在不同，她的心还是很柔软，但嘴变硬了，总会跟他斗斗嘴。不过不管她如何变，善良的本质没变，爱他的心没变，这就够了。 一个人在车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看到二楼某个房间的灯亮了，然后看到小小的她趴到了窗台上。 把车窗降下来，雨已经完全的停了，可是他真的有些不想走。 顾如雪趴在窗台上向他又扬了扬手腕，又挥了挥手，示意太晚了，他应该回去了。 打了一个OK的手示，俞行光这才启动了车子。 她住这里，却在市政府大院那边上班，如果是走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左右，如果是坐公车也需要半小时，真的太远了。可是自己又没办法每天接送他上下班，所以最好帮她新找个地方住。 第105章贱人 其实眼下就有个地方，譬如说公务员小区那套房子，但她肯定是不肯搬过去的。一方面那是自己以前和霍少蔓住过的，而她以前就住隔壁，让她住那儿，她一定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而难过、不开心。二是……她原本就不肯依附他，哪怕是以前穷得有上顿没下顿，她也不愿意依附他。 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孙宁，你睡了吗？！”见俞行光走了，顾如雪敲响了孙宁的房间门。 主要是洗浴室里的毛巾全是干的，孙宁怎么连澡也没洗就睡了呢？！她怀着孩子，这样不讲个人卫生很不好。 可是敲了敲，却没有人答应。 明明门口有她的鞋子，说明她在房间里的，怎么不出声呢？！ 忽然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这段时间她家里正矛盾，她该不会是想不开…… “孙宁，快开门啊！”大力一拍，这才发现门其实并没有锁，房间门被她大力的拍开。 房间里黑漆漆地，而孙宁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是一个人偷偷在哭。 “怎么啦？！很晚了，洗澡睡觉啊！”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扶着她的胳膊。 如果自己的宝宝还在，也只比她小一个月吧，没准还可以跟她交流怀孕心得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对孙宁多了一些的关心。 “孙勇又给我电话，逼我明天去做掉孩子，然后周一去民政局离婚。顾如雪，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离婚啊！结婚的时候同事、朋友们都说我找亏了，在怡景这个大省城工作，却找了一个乡下的干警。我不听，非要跟他，可是现在……如果离婚，一定让他们会笑死的。我不想被人笑，不想啊！”扑入顾如雪的怀里，孙宁嚎啕大哭。 “现在人家笑不笑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自己想离婚吗？！我的意思是说，婚姻能给你带来快乐吗？！如果结婚就是天天吵架，天天呕气，你伤害我、我伤害你，那有什么意思呢？！”虽然她很伤心，可是顾如雪却觉得她的观点实在不敢苟同。婚姻是自己的，管人家的眼光干什么呢？！如果管那么多，那俞行光还会找她吗？！俞行光那么强势的人都可以放得下，她为什么放不下呢？！ “你能跟我说说你离婚的真实原因吗？！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已经离婚的那些人当时是怎么样的。”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孙宁透过客厅里照进来微弱的光线看着顾如雪。她自认为没有一点比顾如雪差，可是顾如雪早早就离了婚，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平静如水的呢？！而她自己，怎么就做不到呢？！ “我前夫出轨了。”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但为了安慰孙宁，她自撕伤口。 “那是他要离还是你要离？！”她的问题越来越过份，而顾如雪既然开了口，就得说完。 “是他，因为外面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而我是最后时候才知道。”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丢脸，顾如雪别过脸去，不想让孙宁看到她无奈的表情。 “如果他不提离婚，你会离吗？！”步步地逼近让顾如雪份外难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这么蠢的办法来安慰人。 “没有如果，我没想过如果。”转过来看向她，顾如雪的目光变得坚定。那早已是过去时了，她早就放下了，现在她没有什么无法面对的。 “如果你是我，你会离婚吗？！”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小小的她眼里那份坚定，孙宁也觉得她不再那么的慌乱。她都经历了，她都过来了，难道自己比她差吗？！ “我说了，没有如果，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自的人生永远无法互换。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想办法处理好与公婆之间的关系，我想……可能我会向老公撒娇，求他不要跟我离婚。谁知道呢？！每个人处理方式都不一样。”事实上，离婚的时候，她要求最后的拥抱也没有。对于一个感情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多余。 “撒娇？！什么叫撒娇？！”孙宁一向大大咧咧地，没有一点点的女人味。如果别的女人说不会一定是怪物，可是孙宁说不会，顾如雪觉得正常。 “譬如、譬如你哭着求他不要跟你离婚啊！告诉他，你很爱她啊！”说着说着，顾如雪觉得自己也没谱了。哭着求有用吗？！如果用有，那当初孔余为何还是决绝地走了？！ “我现在给他电话，你帮我听听，看我是不是撒娇。”说着，孙宁似乎是取到了真经，满是希望地取出手机打开免提，当着顾如雪的面给孙勇打去电话。 “老公。”电话通了，孙宁连忙说话，生怕孙勇中途挂掉她的电话。 “别叫那么亲热，是不是考虑好了？！”孙勇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老公，我觉得我还是很爱你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回家给爸爸妈妈道歉，我给他们下跪都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直说话很强势的孙宁声音变得轻柔，极力往“撒娇”两个字上靠。 “你道几次歉了？！你哪一次真正改过？！行了，别像个怨妇，怎么说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别让我这个乡下人看不起你。”孙勇依然是不买账。 “我不是怨妇，我是孕妇！”怕孙勇把电话挂了，连忙又抢着说道。 “扑哧”一声，对方明明很恼怒地却笑了起来。顾如雪也没想到，原来孙宁还蛮有幽默感的，连忙给她竖起大拇指。很明显，撒娇起到作用了。 “我妈说了，她一看到你就犯头晕，让我千万别再带你回来了。怨妇也好，孕妇也罢，明天一早我来带你去医院。至于是离还是不离，孩子先不能要，这是必须的。”比刚才的口气好了一点，但言语上依然不客气。 “为什么？！如果、如果我们谈得拢，孩子为什么不能要呢？！孩子是我们俩爱情的结晶啊！” “我妈说这孩子来的太快了，而我们都不成熟，没有资格做父母。” “哪有做老人家的不喜欢自己的孙子，你爸爸妈妈变态啊！为什么就非得逼我去做孩子！！为什么就非得逼我离婚啊！”终于忍不住了，孙宁对着电话里再一次跟孙勇吵了起来。 “你是自作自受，能怪谁？！一个乡下女人，嫁到我们家还不知道收敛，以为进了城就洗干净了泥腿子，净想着占我们家便宜。你自己说说，你把我们家的钱都弄了多少到你娘家啦？！结婚的时候一分钱没带过来，结婚两个月就从我们家偷了一两万到你娘家，就花了我们家一两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没这个身价，你去死！”啪的一声，孙勇的电话断了，这边，孙宁又是哭了起来。 顾如雪完全的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们俩之间竟然是这样说话的。就是到离婚，她与孔余也没有这般的反目成仇，相互生恨啊！ “你看，我明明很想好好说话的，可是他完全不给我机会。”说着，孙宁又搂着顾如雪又是哭又是喊了起来。 “我又不会安慰人，怎么办呢？！”事实上，顾如雪一直在听孙宁说孙勇父母的坏话，总说他们对她挑三捡四、横竖不顺眼什么的，可第一次听到孙勇说孙宁的不是。 顾如雪跟孙宁同事了大半年，桌子对桌子坐的，也算有些了解她。她确实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难道真的占了孙勇家什么小便宜，让他们受不了才要离婚？！可是，为了一点点小便宜就要闹离婚，这也好像是说不过去的。 “我不要你安慰我，我就是没人说话，想说你听听。你光听就好，我不需要你给我出主意，不需要你给做评论。你别听孙勇的，我没占他们家便宜。结婚两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吵得很厉害了，因为公婆说我经常回娘家喝喜酒。孙勇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两个月我就有六个周末不在家里陪孙勇，他们说他们见了都心疼儿子，找了媳妇就好像没找媳妇一样。我是去喝喜酒，又不是去娘家玩，你说他们说话有没有一点道理啊！还说我拿他们家钱给娘家做面子，每次出手大方地很。顾如雪，你评评理，一次是我妹妹结婚，我能不去喝喜酒吗？！我的亲妹妹，我能不封大红包吗？！两千块很多吗？！第二次是我哥哥家小孩子过周岁，我能不去喝喜酒吗？！我的亲哥哥，封两千块很多吗？！再说我马上要生小孩了，我的宝宝过满月周岁，他难道不回礼的吗？！第三次是我亲爷爷七十大寿，你说、我能不去喝喜酒吗？！人生有几个七十岁？！我是最争气的孙女，难道我不赶最大的情？！两千块算很多吗？！第四次是我堂哥娶媳妇。我堂哥家里穷，三十几才娶到媳妇，我难道不去？！五百很多吗……” “你两个月工资没这么多。”不想再听了，顾如雪终于明白，她确实是有问题的，只不过平时只说别人不说自己罢了。 “我用的我们俩结婚时的小金库，又没找他们俩老家伙要钱，他们两个老家伙为什么就非跟我过不去呢？！”孙宁依然是想不通。 “问题是，你在封大大小小的红包时，跟孙勇商量过吗？！如果是跟孙勇同意的，他为什么不帮你在两位老人家面前说清楚呢？！”她当然明白清官断不了家务事，可是已经卷进来了，要退出去也不行了。 “他一天到晚在乡里，我怎么跟他商量？！再说，这是家里的事，还用跟他商量什么？！外面的事才由他拿主意，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孙宁不高兴了，觉得顾如雪完全不是帮她而是帮孙勇他们家。 “我记你说过，你结婚的时候一分钱嫁妆都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压箱钱是吧？！所以在钱的上面，我觉得你应该谨慎一些。比如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给你封了多少的红包？！可以告诉我吗？！”孙宁家里是个特例，兄弟姐妹特别多。现在这个年龄的人家里一般最多两个，而她家里三个。 “我家穷死了，我爸爸妈妈都没钱给我，我哥当然更也没钱给我，现在他还住爸爸妈妈家里呢！” “可是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没有给一分钱你，而他孩子过周岁你就封两千。我做为你的朋友觉得正常，可是孙勇他们家呢？！肯定觉得有点不舒服的。”顾如雪又明白了，钱肯定只是矛盾中的一小部分，肯定还有许多别的矛盾孙宁并没有对她说，而是一直过份夸大孙勇家的错。 婚姻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能道清这其中的道道呢？！ 以此为戒，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婚姻，好多的小事也应该注意的。婚姻中无小事，小事也能变大事，直接变成悲剧，比如孙宁…… “说来说去就是嫌我家穷啊！我穷怎么了，我穷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一开始嫌我可以不要让我进门啊！当初是他们八抬大轿把我迎进门的呢！”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去，孙宁怎么也想不通她的婚姻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明天怎么办呢？！”如果她的婚姻可以说得清楚，想必孙勇与她早就说清楚，不用相互扯皮了。顾如雪只得跳转话题，跟她说说眼前的。 “我才不跟他离婚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总让他跟我一起买房子，他不肯，说家里有两套房子，我们想住哪一套就住哪一套。可是事实上还有一套没有装修，只能跟他父母挤一起，所以天天跟他父母吵架闹矛盾，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而两套房子的户主全是他爸爸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他的，就算离婚，我什么也拿不到。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到他家就让他家这么扫地出门？！我才不做孩子呢！如果做了，我就真的没有一点资本跟他们讨价还价了。” 顾如雪彻底晕死，恐怕这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她觉得她自己亏了，她需要用钱来赔偿，而孙勇家不肯出钱，所以“钱”才是真正最大的矛盾。但是一桩婚姻跟钱扯上了关系，还有多少感情可谈的呢？！ “可是你不做孩子，他们就这样把你拖着，难道要等孩子出世再离婚啊？！”虽然她也很喜欢小孩子，也不建议她做孩子，但她现在明显是不理智的。 “那我就生！医生说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可是我现在天天想好多好多，天天都哭得半死不活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被影响到了。他不给我赔偿，那我就生个有病的、不健康的孩子交给他们家，成为他们家的拖累，让他以后再想结婚也困难。他们家很重男轻女，我最好还得生个姑娘，而且最好是生个白痴、不健康的姑娘给他们家，拖累他们家一辈子！” “孙宁，别这么说，自己生的孩子哪有自己不心疼的呢？！”顾如雪真的觉得孙宁疯掉了，竟然会说出这般常人想不出的话来。如果当初她的孩子还在，不管那孩子怎么不健康，怎么不好，她一定都把他放在心里好好的疼。因为那是自己的宝宝，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就可以不疼，甚至生了他我可以一眼也不看。我想起他的爸爸我都恶心，我看他做什么？！”孙宁的手抓紧被子，甚至要把被子抓烂，满眼更是怒火中烧，似乎是想跟孙勇鱼死网破一般的深仇大恨！ “好了，说了这么久了，早点睡吧！我给你放水？！”不知不觉的，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顾如雪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失败的，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却从来没有真正反思自己失败在哪里。 今天把孙宁的事情一看，她忽然觉得，婚姻真的太复杂了，好多好多你想象不到的细节都可能变成大麻烦倒致离婚。 而她离过一次婚，她还有信心再结婚吗？！ 以前她那么想嫁给俞行光，可是如果真的嫁了，婚姻出现问题，她有勇气面对吗？！特别是他的家庭那样的特殊，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从未触碰过的领域，她又如何保证不会出问题呢？！ 所以，不仅仅是俞行光需要时间，也许、她自己也需要时间。或者说，她比俞行光更需要时间去反思，去领悟，去学习……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着床头上的小闹钟已是凌晨一点了。 可是她睡不着，因为今天与俞行光的再一次重逢，也因为听了孙宁的那一段哭泣。她忽然没有了信心，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茫然…… “咚、咚、咚、咚……”明明门口有门铃，但一大清早的，顾如雪便被重重地拍门声给惊醒。 “来了！”昨天睡得太晚，完全没有睡充足。 顾如雪迷迷糊糊穿了件睡袍，打着赤脚急急地跑出来开门。 “孙勇？！”但还算认得人，顾如雪连忙给他拿拖鞋让他换了进来。不料，他却鞋子也不换就直直地走了进来，然后很大老爷们的坐到沙发上。 “把孙宁那个贱人叫起来。”从口袋里取出烟点燃，也不管顾如雪介不介意就深吸几口，浓浓地烟圈一个个喷出来升上天花板。 “你小点声音，她怀着孩子，昨天哭了一夜，而且睡得很晚。”与第一次见孙勇，那个区计生站门口毕恭毕敬地等孙宁下班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顾如雪今天看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别给我装死，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去医院去迟了，又得排队了。” 顾如雪也不理他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换衣服。今天休息，还是穿回她的牛仔裤和小外套，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方便了。 然后拉开房间门刷牙洗脸，收拾完一切后正好遇上孙宁穿着孕妇裙从房间里走出来。 “其实我跟你没矛盾，就跟你爸爸妈妈有矛盾，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呢？！不离好不好？！我们一起搬出去住，租房子住也行，好不好？！”两只眼睛哭肿得像个什么一样，拉着孙勇说着好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你搬出去住的。我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侍奉他们难道管你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算什么东西？！他们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你跟他们有得比吗？！你对他们不敬比对我不好都严重，可是你偏偏要鸡蛋碰石头，硬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懂人情事故，多说也没用，走吧！早离早解脱。”说着，伸手就去拉孙宁。 “我不做孩子，不做啊！顾如雪，你救我啊，我不去啊！”被孙勇拽在手里哪能摆脱得掉？！孙宁不顾怀着孩子跪倒在地上，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顾如雪。手乱抓乱挥的，把小客厅里丢了个一团糟。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里面可能是有误会呢？！”没看到是没看到，可是看到了……真的好惨。顾如雪上前拦住孙勇，连忙把地上的孙宁扶起来。 “你是不知道，这婆娘真他妈不是东西，再让她在我们家多呆一天，我妈可能就要发心脏病了。三天两头气我妈都是夸奖她了，她基本上是一天三吵，一天九闹，每吵每闹都把我妈气得要吐血。我家也不是大富人家，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可是她却三天两头趁我不在就把钱往娘家拖。我没嫌她娘家穷，可是穷得穷得有骨气啊！人家给可以要，人家不可怎么能强行抢呢？！” “你讲不讲道理啊！那是人情钱，又不是没道理的钱！怎么赶人情你也小气啊！”孙宁本就长得不漂亮，这下哭得没有人样了。 第106章买房 “你要赶人情你自己赶啊！用我的钱，挺会打算的。你没结婚的时候，会赶这么大的人情吗？！” “可是我结婚啦！我赶人情大，你也有面子啊！” “谢谢你了，我不要这面子。” “那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凭什么让你扫地出门啊！你得赔偿我！” “你要多少？！”终于，孙勇的手松了，轻蔑地看着孙宁一笑。 “五十万！”孙宁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看、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贱女人的真实嘴脸，别说五十万，五块也没有！”说着，又去扯孙宁。 “就算去医院你们也好好的去啊！这样容易出问题的。”孙宁不肯走，孙勇把她拖着走，孙宁干脆在地上耍起赖来，她还大着肚子呢！顾如雪真是急出满脑门子的汗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对冤家了呢？！ “你管得太多了！”说着，大胳膊一挥，重重向顾如雪打去。 “哎呀！”顾如雪完全没有想到孙勇会向她出手，“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而头正好撞到墙面，胳膊肘儿去撑地也给摔花了皮，屁股坐到地上一动也不能再动。 孙勇回头，但没有管她，依然把孙宁拖出门去…… 好疼！顾如雪张大嘴巴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自从孩子掉了以后，她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人也瘦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可今天是周末，而俞行光又正好准备来“追她”，于是一大早的，俞行光亲自煮了红枣香糯粥，买了热乎乎地蛋挞，这才开车往她那里赶去。 送花，他真做不出来。想象如果自己买一大束花捧在怀里的样子，实在是太白痴了。送粥也算是追吧！这样更实惠一点。花能吃吗？！难填饱肚子吗？！ 想到这里，俞行光忍不住偷偷一笑，甚至可以猜想出顾如雪一大早还未起床被他敲门声叫醒，然后接到他亲手煮得粥时那激动得半死的样子。 有车就是方便，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心情不错的提着食盒上楼，刚出电梯却发现她家的大门并没有关，而且满地都是一片的狼藉…… 怎么了？！出事了？！难道昨天进强盗了？！ 心里一慌，连忙冲了进去，客厅里却空空如也。 “暖暖！暖暖……”把食盒往地上一砸，蛋挞和热粥淌了一满地，大声地冲入开着房间门的两个房间里。 “我在这里……”俞行光冲过头了，其实顾如雪就在大门边边。捂着后脑勺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地依然保持着刚刚摔下去的姿势，因为一动就疼得让她真咧嘴。 “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报警？！”连忙又折了回来，伸手就要去扶顾如雪。 “别碰我、千万别碰！！”连忙大声阻止，生怕他碰到自己身上的疼处。 “到底出什么事啦？！要不要报警？！”一定是昨天晚上被袭了，俞行光取出手机再一次重复。 “不用报警，刚才就是警察来弄成这样的。”是的，孙勇是警察。顾如雪有些哭笑不得的让俞行光别打电话，这不过就是一次家庭政变，而她倒霉地被误伤了。 “什么？！快让我看看，到底摔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她真的成了一块豆腐，碰不能碰，动不能动的。都觉得她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了，现在又弄成这样，更加坚定了俞行光要把她搬出来好好保护的欲望。 “让我自己起来，别动我，千万别动。”看到俞行光贴近自己，顾如雪急得再一次提醒她。 刚才真的太疼了才在地上耍赖不起来，这会儿再赖在地上……就太不雅了。 用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扶在俞行光的肩头，这才慢慢攀着俞行光起身。 “看来我真是倒霉的六月飞雪，一大清早的就成了人家的牺牲品，好好的冰糖粥也没吃上。”看着客厅中央那还冒着热气的粥，顾如雪苦笑着说道。 “你自己都摔成这样还惦记着吃？！我送你去医院。”其实早恼火的人是俞行光，大清早起来煮得粥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而且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很明显，这个美好的周末也浪费了。更要命的是，现在扶都不知道扶她哪里，只得慢慢掺着她走。 “没事的，就是皮外伤。”话说，后脑勺摔了好大一个包包，整个脑子都觉得浆糊掉了。 “到底是谁在你那里闹成这样？！”好不容易把她弄进车子里，俞行光真是头疼死了。让她不要回去住她偏不听，现在弄成这样让他周末怎么放心回南湖呢？！ “我跟孙宁合租嘛！然后她现在闹离婚，一大早她老公来就跟她拉扯不清。孙宁大着肚子，我当然是怕拉扯出问题啊。好心去劝架，结果……被误伤了。”头都不能靠到座椅的，顾如雪皱着眉头回答。 “才结婚几天又闹离婚啊？！再说，你是能打还是能说啊！劝架！也不看看是不是时候，真是个倒霉蛋！她老公是什么单位的？！”俞行光真是气死了，原来又是她自己发白痴才弄成这幅样子，她什么时候能放聪明一点呢？！ “你管人家老公什么单位干什么？！”顾如雪奇怪地看向俞行光，难不成他是想跟他也打一架去？！别看俞行光长得人高马大的，可是说打架……她看好自己的弟弟顾如风出不会看好他。 “他打我女人，就这样算了？！”别人扯皮打架是别人的事情，可是伤了自己人他当然要管。不过，看到顾如雪那奇怪地眼神，俞行光倒是有点想笑的感觉，她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担心别人呢？！ “你别真的找他啊！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人家是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平时不见得就是这样啊！”顾如雪慌了神，真没想到俞行光会说这样的话。这口气……怎么跟顾如风这么像呢？！难道平时跟什么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被什么人同化吗？！ “我凭什么就不是他对手？！”本来逗她好玩儿的俞行光都有点急了，难道在她的心目中，他就那么逊吗？！ “他是警察啊！在打架方面肯定是受过训练的啊，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顾如雪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丫头，现在不是暴力社会，不是讲谁拳头硬。快告诉我，他是哪儿的警察。”原来她以为他是要跟那个人去打架，俞行光不由更加好笑起来，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成天想得一些什么。说她聪明吧，她怎么会把打架联想到他的身上；说她蠢吧，她竟然会写通讯报道上《人民日报》。什么事情都可能开后门，可是写文章这个东西是永远不能开后门的。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平静的人应该原谅人家冲动的人。”说话间已到了医院，连下车顾如雪都磨蹭了好久。 “伤成这样，还护着坏人，你呀！”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把她掺着到医院后给同学钱少康打电话，让他叫专业人员陪着她一步一步做检查，这才与同学一起坐在检查室外面的走廊里等待结果。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钱少康不由好笑地看着走廊里紧张的俞行光，别说，俞行光紧张一个人的样子还真是很有趣。再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现在联系真是少得可怜。而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对俞行光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我当然知道没问题，检查一下只是为了放心。”她能说能动肯定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太纠心了。怎么每次回怡景见她，她总得弄得进医院呢？！ “你呀！谁让你找这么一个小女朋友，怎么样？！感觉到中间的差距了吗？！”钱少康不由一笑，这个顾如雪确实每次出场都很恶搞的。 “少给我东扯西拉。”虽然嘴里不让钱少康说，但俞行光自己也感受到了。他与顾如雪之间许多观点上都存在着差异，比如他觉得对于坏人就应该针锋相对，而顾如雪却总是容忍退步。他觉得与她之间本就不存在你的我的，可是顾如雪总分那么清楚。 “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到时候自然是会。” “算了，看你这样子还应该是很远的。你去南湖以后还一次客都没请，什么时候请我们去打打球啊？！”钱少康拍了拍俞行光的肩头，都是秋季了，说采莲肯定是迟了一些。 “那有什么问题，想去随时可以去。”俞行光一笑，他与钱少康不仅仅是同学、朋友，而且还是多年的球友。以前在学校里打乒乓球，唯有钱少康是他的对手。 “我现在可是天天在练习，你练了没有啊？！我去南湖把你打败了，让南湖人民笑话你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好了。”一说起打球，钱少康自然是神采飞扬起来。他与俞行光的实力相差无己，可是每次比赛他总是亚军，俞行光是冠军。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到比赛他总是不能突破。知道的总笑他像小姑娘一样怯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巴结俞行光呢！别说，还真想一洗耻辱，得一回冠军。 “放心，我不练也比你强。”他现在哪有时间打球啊，天天不是这里下乡就是在那里开会，成天都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唯有周末回怡景才能放松放松，但时间也只想花在那个小东西身上，基本上一年多没碰球拍了。 “你真的很气人！吹牛从来不打草稿。等哪周有空了，我把你小女朋友载过去看你，随便打上几局？！”钱少康一次冠军也没拿，当然是没资本吹牛的。 “现在不行。你应该知道的，我跟她关系没公开，仅仅小范围知道。” “这么上心，怎么还不公开啊？！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及？！”这下轮到钱少康不明白了，因为俞行光从来不是一个在感情上玩玩的人，可是怎么连跟这女人公开都怕公开呢？！ “也不是，主要是没拿证之前最好低调一点，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就不好了。”比如顾如雪现在刚刚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又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会给她带去麻烦呢？！上一次他为她考虑得太少，所以才让她一伤再伤……这一次，他希望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顾如雪刚刚做完所有的检查，正准备出来，却听到了钱少康与俞行光最后一句的谈话。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打算带她到阳光下，可是这一次，她怎么就没力气拒绝他了呢？！她真成了温水里的青蛙，已经在温水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立在检查室门口停了停，等他们说别的，她才缓缓走出来。 “怎么样？！”俞行光起身去扶顾如雪。 “拍过片了，骨头没问题，就是有几处软组织损伤，也用过药了。脑后有块血肿，自己回家用冰袋敷就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的疼痛感应该都会比今天要轻的。”护士微微一笑，这才把情况汇报出来。 “我说没问题吧！小题大作。”钱少康哈哈大笑，破了一点皮也像重大疾病一样的紧张。 “走了！”俞行光给了钱少康肩头一拳，这才道别。谁让这丫头不争气，总因为她被同学笑话。 “记得啊！先把球练几天，我随时有可能会上门挑战的。”钱少康也挥了挥手。 “练什么球啊！”这会儿好多了，不像刚才疼得那么厉害了，只是扶着俞行光的胳膊就可以自己走出医院。 “那老小子喜欢乒乓球，向我挑战呢！”俞行光一笑。 “你很厉害吗？！”顾如雪也抬头一笑，因为她也比较厉害的。 “还行，至今为止没遇上过对手。”俞行光当然是有信心的，他确实是没遇上过对手。 “吹吧！一定是你的同学朋友都让着你。我在学校打乒乓球得过奖的，什么时候跟你打几局啊！” “你会乒乓球？！那好啊！什么时候都欢迎挑战。”真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比如乒乓球。 “真可惜，如果不摔成这样，现在就想向你挑战，杀杀你的威风。”进入车里，顾如雪略有遗憾。刚跟他合好，明明可以是一个愉快的周末的，现在弄成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打乒乓球也有其他事情可以做。首先我要带你去买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我们去看楼。”俞行光启动车子。 “看楼？！看什么楼？！你要买房子吗？！”确实有些忽然，在顾如雪的记忆里，俞行光好像已经有两套房子了，还要买什么房子？！ “不是我要买房子，是你要买房子。”是的，要将她好好保护起来第一步就是，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不被所有人打扰。 当然，这绝对不是所谓的金屋藏娇，而是结婚前的准备。 在路边小店里买了一些小点心交给顾如雪，然后直奔楼盘而去。 “我买房子？！我没这个打算，而且、而且我没钱。”天！如果不是因为前天逛街买衣服，她的工资卡上还能有个一千多点。可是现在……就剩两百多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一周多才发呢！她都穷成这样了，哪有什么钱买房子啊！ 再说了，现在城区最小最小的一室一厅也得好几十万，就凭她那一点点的工资，买什么房子？！ 别说她现在没这打算，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不会有这样的打算。 “离政府大院不远的地方有个新开发的楼盘，叫‘至尊盛典’。我不可能很快就能回怡景工作，所以多数我不在的时候，房子大了你会害怕，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买套两室两厅的小居室会比较好。”直接往那楼盘开去，俞行光自信她一定会惊喜的。 “‘至尊盛典’？！那里的楼盘一两万一平呢！我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买一平多点，我没钱！真的没钱！！”俞行光疯了吧？！为什么这个时候强迫自己买房子呢？！别说她现在没考虑买房子，以后也没考虑买。区计生站工资不算低了，一个月一千多块，加上奖金补贴什么的也有两千了。租租房子、吃吃饭、买买生活用品，还算能行。但说到买房子，这玩笑太开大了吧！ “先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户型啊！”俞行光只是淡淡一笑，这个飘泊在怡景的外地女人，难道真的不希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有也没用，我买不起，别看啦！”顾如雪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自明的人，比如衣橱里再漂亮、再喜欢的衣服，看看价格，她连试都不会去试一下的。 可是车子已经在楼盘的售楼部停了下来，俞行光为顾如雪拉开车门扶她下来。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户型要求，我们可以有针对性的为您介绍。”售楼小姐的态度真是不一般的好，还没走进售楼部，已有专人迎了出来。 进入售楼部里，又是倒水、又是拿图册、又是为其拉凳子，让顾如雪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看小户型。”俞行光接过图册翻看起来，样版房看上去还真是不错。 “那您机会真是好。我们老板为亲戚留了一套楼层好、采光好、户型好的小面积房子，可是他亲戚现在又选了一套大面积的，所以仅剩一套哦！那……看看这里，就是这一套。共二十四层，这套房子是二十二层。前面全是绿化带，没有任何的建筑物遮挡，四处通透，采光极好。面积也适合，才九十五平，另外送了八平的储藏室，实际得房是一百零三平。房子结构非常好，尤其是生活区设计的非常到位，算起来是小三室了。”把图册打开，指出鸟瞰图和结构图来给俞行光看。 “是不错。”俞行光看了看，有些满意地点头。 “二十二层？！如果停电那不是爬山啊！”顾如雪没钱，楼再好她也买不起，当然在一起挑毛病。 “小高层一般都有自己的发电房，我们也不例外的。况且这里属于市委、市政府办公的行政区，从来没出现过断水断电现象。”小姐微微一笑，马上回答。 俞行光在一边直流汗，真是丢死人了，她什么毛病不挑，偏偏挑这个，真是太外行了。 “可是住那么高，万一电梯坏了怎么办？！那不是跟飞机出事一样，救都没得救啊！”顾如雪却没看到老俞的窘态，看了看图册后又很认真地说道。 “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的电梯每月都会定期做安全检查，而且每部电梯在二楼的地方都有安全措施，就算真出事也会在二楼停住，不会让住户有生命危险。再说电梯出事比飞机出事的概率都要小，您说的这种情况在整个怡景市都没发生过，更别说在我们这里了。我们这里的电梯，都是国外原装进口的。”售楼小姐强忍笑容继续解释，而一边的俞行光更是脑门上拉下三条黑线。 “住那么高，我恐高的。”总之是不想买，又实在找不到原因,顾如雪都想耍赖了。。 “我给你介绍的是最好的楼层，如果不喜欢高楼层，下面还有许多低一些的楼层可供选择，而且价格也会相应便宜一点。不过说实话，我给您推荐的这一套，算是我们这里的楼王了，小户型最好的一套。”售楼小姐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找茬的，不是来买楼的。 “来，你过来一下。”售楼小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俞行光只得把顾如雪拉到一边专供商量的无人小间里。 “干什么啊！我没想买房子。”把门关上，顾如雪不爽地向俞行光抱怨。 第107章匪夷所思 “难道你准备永远跟孙宁那种素质的人住一起，三天两头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在只有两个人，当然可以开城布公的谈话。 “孙宁怎么了？！她是什么素质？！她学历比我还高呢！人家是研究生毕业，还是省委选调生。”顾如雪知道，俞行光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戴有色眼镜看人。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戴有色眼镜看她的。 “学历是素质的一方面，但不是全部，譬如家庭出身、家庭教育等许多方面也是素质的代表，孙宁有什么好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教育？！如果她素质高，结婚能找那种素质的人结吗？！离婚能用这样的方式离吗？！”俞行光对顾如雪“交友不慎”很有看法，他觉得他有必要为她纠正错误。 “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瞧不起穷人吗？！我妈是工人，我爸是赌鬼，我弟弟连中专也没读完，这么说我素质比零还要低了，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呢？！”早就受不了俞行光看人先看家庭背景的作法了，今天想是要跟他理论个清楚。 “我说了，一方面是出身，一方面是教育。你还有个好妈妈在教育你啊！你离婚那会儿，怎么不去跟你前夫为争房子争钱打成这样？！”这个笨女人，说还不听了，俞行光也急了，一急竟然提起她离婚的事情来。 “我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反正我没钱，没准备买房子。”顾如雪看了看俞行光，她最不喜欢别人提她离婚的事情，可是他提了。但他一周才回来一次，而他们又才刚刚和好，她是真不想跟他吵架。 “我没让你出钱，你如果看得上，我现在就帮你付首付，然后贷款了你还款就行。”如果他出全部的钱，一方面是她一定不同意，另一方面他没贪污、没受贿，自己手上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他觉得他的办法是两个人都能接受的。 “首付多少钱？！” “我已经找人打过招呼，这个房产商可以按八千的内部价给我。整个房子办下来估计七十万，我先付二十万，你贷五十万，然后我们一起还贷款。等我把公务员小区那套房子卖了，就可以把全部贷款都还完。”俞行光一条一条给顾如雪算起来，主要是为了能让她接受买房子的提议。当然，这个所谓的打招呼房的借口……先哄哄她吧，不然她知道真实价格肯定是不会买的。 “首付就需要二十万，我十年不吃不喝也存不够二十万。再说，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多钱，我们又没有结婚，你这样做让我压力太大了。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租房子很好，真的没想过要买自己的房子。”别说整个房子的价格了，就是光是首付也让顾如雪无法消化。再则，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房子。 “好吧！那我现在给你讲讲，你为什么要买房子。第一，我不可能在南湖工作一辈子，特别是这次抗洪以后，通过工作汇报和《人民日报》上那篇通讯报道，省里现在对我看法很好，很有可能在短期内提我到地级市做市长。不管我做什么，但我总是还会再回怡景工作的，所以我应该把家安在怡景，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你是我老婆，你不帮我安家，难道让我放下工作回来安家？！第二，我是有两套房子，可是公务员小区这套你肯定不会住，一方面是我以前结婚时的房子，另一方面也容易让你看到以前你住过的地方乱想。可是你现在在政府办公室上班，离我那套小面积房子又远了。所以你必须要再买一套新的。第三，租房子的钱不如还贷款，还贷款房子是你自己的，交租房子还是别人的。第四，合租人很难找到合适的，譬如找到像孙宁这种素质的人，没准下次还会被她拉下水又倒霉一次。第五，如果是以我的名义买的，那在结婚前你的归宿感就会很小，总觉得这房子不是你的，稍微跟你斗斗嘴、生生气什么的，没准你就跑了。可是这房子是以你的名义买的，该跑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吵架斗气你待在家里多安全啊！第六，这套房子离市政府大院近，你上班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而市政府办公室加班是常态，半夜及急也是常态。如果半夜一个电话过来，让你十分钟内赶到单位，你一个人大半夜又没有我可以送你过去，该怎么办？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如何。”一口气说完，然后很认真地看着顾如雪。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你出钱、用我的名义买房子，这做种法太不好了，我不能接受。”真的，俞行光的话总是特别能打动人，特别是最后两个意见，连婚后吵架和她以后半夜加主管都考虑到了。 孙宁为了搬出去住跟她的公婆闹得很厉害，而她与俞行光还没结婚，俞行光已为她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是让她很感动的。 加上她刚到市政府办公室借用，也不一定就能调过去，可他已经为她能在工作中好好表现打好了基础，还有什么是她需要操心的呢？！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他们能结婚还稍稍好说一点，如果不能结婚呢？！她白白要他的房子？！她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现在还把房子这么大一笔资产搅和到一起，想说不是为钱都难了。 “我说过了，是我交首付，我们一起还贷款，我没钱也不会出全部的钱。”俞行光再一次重复。 “问题是就算贷五十万，二十年还清一个月也需要三千多。我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不吃不喝全还贷也是你还大头，我还小头。你出百分之九十，我出百分之十……你太亏了！”顾如雪的算数不怎么样，可是这么简单的算数她还是算得清楚的。 “我找你做老婆本来就很亏啊！反正是一亏，我都不怕亏死了，你怕什么？！”真是没话给她说了，她怎么就那么拧呢？！ “也是哦！你好像是一直在做亏本买卖呢！可是、可是如果以后我们不能结婚呢？！这房子……那不就成了隐患啦？！”想了想，还是不好。 “我说过，没有如果，没有如果，记住没有？！以后你敢再提如果，别说我脾气不好！！”真是头都大了，她竟然还对他们的将来表示怀疑。难道她是对他没有信心？！确实，他真的让她失望过，这一次，又怎么不许她怀疑呢？！ 听到俞行光声音的提高，顾如雪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去。 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况且、他们之间确实有许多还没有突破的难关，而他曾松过她的手一次，下一次他真的不会松吗？！ “好了，刚才我声音大了一点。”顿了顿，伸手拉住她的小手，俞行光当然不忍心继续发她的脾气。虽然他对她是一片的好心，可是她确实有理由拒绝的。如果坦然接受，那就不是顾如雪了。 “请问您是俞先生吗？！”小间的门被敲了敲，推开，售楼小姐又露出甜美的微笑。 “是。”俞行光回头。 “刚才我们老总打过来电话，称您是他熟人，那套房子按内部价给您。您是现在定下来还是……” “现在定。”见顾如雪不再说话，俞行光这才确定。呵呵，这个事先下的套，还真是及时啊。自己掏钱做陪本买卖，还得学雷锋不让人知道，俞行光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您是刷卡还是现金呢？！请跟我这边来。”售楼小姐的笑容真是迷人，钱没少赚一分，还得了顾如雪这样的感恩的眼神。 一路上，俞行光的坚定让顾如雪放在心里反复了好多便，可是依然想不明白…… 现在卖房的比买房的想得都周到，顾如雪想不明白也没办法，一个上午，俞行光已办好了一切相关手续。 “晕了，我身份证怎么在你手里？！”办手续的过程中顾如雪才知道，上次武当山之行过后，她竟然连身份证都没有在俞行光那里要过来。而今天的一切，他又是早有准备的。 “要不怎么说你迷糊呢？！要不怎么说我找你亏大了呢？！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用完身份证，俞行光用她的身份证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后才回给她。 “我在怡景有自己的房子了？！”走出售楼部，顾如雪依然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般。 “对啊！还是最好的地段呢！”俞行光一笑，拉着她回到车里：“这个本子给你，你记得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都要往这上面打一千块钱，其余的部分我会补足打在银行卡上。” “哦！”接过小本本，顾如雪知道俞行光是为她算过的。一千块对她来说不算少，可是她是能承受的。每个月在外租房，差不多也是一千块左右的开支。 “上哪儿吃东西庆祝一下。”拍了拍顾如雪的大腿，俞行光把精神一提。 “不要了，花了那么多钱，还是回家自己做东西吃比较实惠。”一想到刚才俞行光刷了二十万交首付心里就发毛，现在多花一分钱都不忍心了。 “你伤成这样还自己做饭？！”俞行光不得不摇头，这个小气鬼女人。 “没事，不疼了。”为了证明确实不疼，咬牙还挥了挥那个受过伤的胳膊。 “行了行了，别又动到伤口。走，去超市买菜。”好久没有看到她做饭的姿势了，别说，真的挺怀念的，就好像远在他方的游子怀念家的感觉一样。 车子启动，往超市直奔而去。 “你冰箱不是有火腿和鸡蛋吗？！买点蔬菜就可以了。”进了超市，竟然都不让俞行光去看肉类和鱼类，就拉他往蔬菜区窜。 “贷款也不能影响生活质量啊！”其实倒不是俞行光想吃什么，而是她太瘦了，俞行光想给她补一补。 “我从来没有一天花二十万，天啊！二十万啊！是什么概念啊！可以在南湖买个大房子带装修了。以后，每当我买东西的时候，我一想到这二十万，我就一点购物欲望都没有了。”顾如雪摇了摇头，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糟糕！我忘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了，完了、完了。”刚说完，顾如雪又忍不住惊呼。 “什么事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啊！”知道她是兴奋过了头，俞行光好笑地看着她一惊一呼的。 “如风说下个月他们就要填公务员小区的申请表了，我现在每个月还贷款去了，他要买房子怎么办？！我不是一分钱都支援不了他了？！”这个问题她真的忽略了，这样一想马上急得团团转。 “他买房子是他的事情，做为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有钱支援一点，没钱……也没有什么啊！再说，你现在要买房子，也没找他要支援啊！南湖的公务员小区整个买下来也就是七八万的样子，不讲究，花个五六万装起来就行了，问题没有多大。”俞行光真的对顾如雪这种思维不能理解，不明白她自己连个窝都没有，为什么又这么在乎弟弟有没有房子。 “十几万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可是对我们家来说是很大的一个数字。再说，如风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啊！我怎么不帮他呢？！”顾如雪也不能理解俞行光的想法，他这不是自私么？！她是顾如风的姐姐，怎么能只管自己不管他呢？！ “你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现在什么时代了，顾如雪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她到底都受得一些什么教育呢？！ “我没有，可是我爸爸妈妈有啊！到时候如风买房子，如果我拿不出钱来，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顾如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是为什么俞行光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他们、为什么不高兴？！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收入情况吗？！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自己要吃要用还有人情往来，能管自己、不找他们添麻烦就不错了。”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情，她没有能力支援弟弟买房子，这有什么好责备的呢？！俞行光更是想不通。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怎么会了解我们穷苦人家的辛酸账呢？！”真的说不清了，顾如雪放弃跟他继续。 只是问题还是没解决，等顾如风买房子的时候怎么办呢？！ “要不然，我现在就挂卖房公告。等你弟弟买房子的时候，我借给他？！”虽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他还是愿意帮助她解决问题。 “那不行！我不能找你借钱。”通过孙宁的婚姻让顾如雪明白，就算家里再困难，千万别跟俞行光扯上钱的关系，不然以后一定会因为钱而影响到感情。 “找我借，又不是找别人借，怕什么？！”她还是跟他见外，一直见外，怎么办呢？！要如何才能让她不这么见外呢？！俞行光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哎呀！真不说了，我没办法说清的。”选了一点新鲜蔬菜，顾如雪去排队过称。 看来跟她的思维方式真的相差很远，俞行光也陷入了沉思。不过眼下，还是先为她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再说。 还是到生鲜柜买了一些牛肉、鲜鱼什么的才回来继续等她的蔬菜过称。 “顾如雪。” 抬头，竟然是龙科长带着家人也逛着超市。 “龙科长好！呀，您家孩子这么大了呀！真看不出来。长得真漂亮。”刚刚过完称，顾如雪连忙与龙科长打招呼，并抚了抚龙科长六七岁丫头的头。 “俞书记？！”虽然只是在饭桌上见过一面，但是龙科长还是记得。只是，那天明明在饭桌上他与顾如雪似乎是不认识的，今天怎么一起买菜了呢？！ “你好。”那天两大桌子的人，俞行光哪里记得这个龙科长到底姓甚名谁，但人家说认识他，他当然是应该问好的。伸手，与他礼貌地握了握。 “顾如雪，你过来一下。”看了看俞行光，又看了看顾如雪，龙科长单独走一边。 “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俞行光，然后走了过去。 “你跟俞书记是什么关系？！”即使不是在办公室里头，龙科长依然是一脸的严肃。 “那个……朋友。”这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说是男女朋友，那么以后真的会结婚吗？！如果想装不认识，但已经被他撞见一起买菜了，这还算不认识？！ “我明白了，原来那篇报道……”龙科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千万别误会啊！其实、其实……”她到底要解释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解释什么。 “你也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办公室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要机构改革，而这一改革后最少三到五个月要冻结人事，不能进人。如果你的关系不在这期间调进来，那恐怕要拖到明年年底了。时间一长，恐怕就危险没底了。俞书记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其实你可以通过他做做黄秘书长的工作，把你的关系尽快落实一下。当然，我不是好事的人，纯属好意提醒，这话我到外面也不会说。”龙科长很清楚地把自己意思表达完，而轮到顾如雪发愣了。 这个龙科长，真是……太热心了，连机构改革也想到了。 “谢谢龙科长。”顾如雪连连点头。 “不用客气，我走了。”龙科长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领着老婆孩子离开。 “发什么愣？！”见那个龙科长走了，俞行光走过来用手在顾如雪的眼前晃了晃。 “你觉不觉得，市政府办公室里的人素质就是比区计生站里的人高。”回过神来，顾如雪由衷地说道。 “怎么说？！”俞行光看着顾如雪那无比认真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看啊！区计生站的孙宁，成天就知道占人家小便宜，到处谈别人的八卦，与家里人搞不好关系，在外面也不讨人喜欢。可是这个龙科长，平时话不多，也不笑，帮起人来倒是挺认真的，这样的好人就真该他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而不是区计生站。”真是有对比才有区别，龙科长一家人早就没有了影儿，顾如雪还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那这个龙科长怎么帮你了？！”别说，这死丫头的目光还没收回来，让他心里真是有些泛酸。特别是她那由衷赞赏的样子，真让俞行光想把她的小脸给强行转过来才好。 “他告诉我，政府办公室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就要机构改革了，机构改革以后有三到五个月要冻结人事，也就是不能进人，担心我的关系一拖就没有了影。建议我说，你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让你帮我做工作现在调进去。”回头，顾如雪这才一字一句把从龙科长那里听来的告诉俞行光。 “我还不知道呢！你被分到什么处室了？！”边走，俞行光边问她。 “政府研究室里的信息处。”顾如雪很认真地回答。 “信息处几个人？！” “处长刚刚提拔到政府督办室任主任了，目前就龙科长和我。” “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被点进政府研究室的？！”停了停，俞行光又问。 “你什么意思啊？！” “别说别人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你这次工作的变化很让人匪夷所思。”俞行光看向顾如雪。她很单纯，许多的事情她都无法一眼看透，也许她只是别人一颗棋子她都不自知。 “你是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别人我都不认识。”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好像记起什么来一样：“去考察我的姜主任说，是黄秘书长看了《人民日报》亲点的我。” 第108章小气鬼 “你知不知道，政府办公室里的人都不愿意在研究室里工作。因为研究室是写材料的地方，而每个领导口味不一样，很有可能连夜加班写几次稿子领导也不满意，吃亏不讨好。但是，研究室里出干部。因为研究室里工作强度很大，所以一般比做事务工作的人都提拔得快。能累出来的就是一个干部，累不出来的……就不好说了。再则，更没人愿意做信息工作。因为信息工作是省里唯一一个定期考核的工作，每月都要打分排名，年底更要结账评比，让人一直处于紧张的状况。信息虽然也是文字工作，可是比不了调研室里给领导写报告和调研，被认为是小材料，不出彩的。所以做信息工作不比给领导写报告轻松，而政治待遇却差，比如你们信息处里空着处长的位置，而这个龙科长还只是个小科长。别把别人想那么好，你们处里的这个龙科长一定是信息工作做的不怎么样，想跳到别的处室里去，所以一直处心积虑的帮助你，让你快点调进来后他好脱手转岗。别把人家想得太简单，其实孙宁那样的人还容易对付一些，像龙科长这样的人更不好对付。告诉你，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不可能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情况暴露给你知道。计生区里的人都比较简单，而政府办公室里的人……绝对一个个都是玩人玩心眼的高手。”抚了抚顾如雪的后脑勺，这个笨丫头进了权力纷争这么厉害的部门，真担心她会吃亏啊！ “你说这么多……我听不懂，反正人家龙科长对我没恶意，只是盼我早点真正成为办公室一员。把人家想这么多你不累啊！怎么跟孙宁一样了。”愣好半天，顾如雪终于蹦出一句让俞行光想要吐血的话来。 “好、好、好……人家龙科长对你好，那我、对你更好吧？！都一两点了，还没吃中饭，怎么做老婆的？！”彻底无语了，跟她说这么多都是白说，还是让她在工作中自己摸爬滚打去吧！ “呀！都一两点了啊！快走快走。”拖着俞行光的大手连忙往外走去…… 而超市的侧面，一双眼睛却是盯着他们俩的身后。隔着镜片，闪出一丝丝阴霾的光影。 这一顿饭做得特别迟，两个人胃口都大好，特别是顾如雪，吃饭时一句话都闲多，只是低头大口吃东西。 “你做得鲜鱼汤挺好喝的，怎么只喝鱼汤不吃鱼？！”看着她比猫还馋，俞行光依然不忘给她夹菜。 “别给我夹鱼，我不会吃鱼的。”顾如雪倒不是挑食的人，只是、这理由挺不好意思说的。话一出口，脸颊顿时红了。 她与孔余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三年的饭，可是孔余从来都没发现她不吃鱼，而俞行光、却极快就发现了。 “你不会吃鱼？！你是湖区人，竟然不会吃鱼？！”俞行光不由都被惹笑了，看来她这个湖区人并不地道。湖区都流行全鱼宴呢，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烧的……满桌都是鱼，那她不是一口都不能吃啊？！ 但笑归笑，把夹到她碗里的鱼肉又夹回来放自己碗里，细心为她把一根一根的刺都挑出来再还到她的碗里：“不能挑食，鱼有鱼的营养。” “你、你不饿啊！”顾如雪忍不住侧目，俞行光要么是看她吃，要么是为她挑鱼刺，根本就没吃几口，而她……一碗饭已经见底了。 “饿！可是，好像没你饿得厉害。”特别喜欢看顾如雪在他面前真实的表现，生气、贪吃、迷糊、抓狂都好，只要不像有些女人故装矜持就行。俞行光一笑，继续给她挑鱼刺。 “老俞，别对我太好，这样我会舍不得你走的。”嘴角上还沾着饭粒，顾如雪抬起头来看向俞行光。 以前这么两地恋爱挂着真的好辛苦，现在她又要饱受那种煎熬了。真想什么也不做，就天天腻着他，可是、在俞行光的世界里，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俞行光一笑，取了纸巾细心为她把嘴角擦干净。别说她舍不得他，他又何尝舍得她呢？！特别是她毛手毛脚的习惯，加上不知道聪明的脑子，还真是让他不能放心。 “老俞，我不想进政府办了，你调我去南湖吧！”放下碗筷，顾如雪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在她心里感情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一个女人在事业上争那么多干什么呢？！ “问题是……经过这一次的抗洪，我自己在南湖也待不长啊！如果我换地方，又要为你的工作再一次调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有可能我把你的工作正好调到跟着我，我又要换地方了。再说，不管多久，我终究是要回怡景的，你在怡景好好工作等我不好吗？！不过你要记住，政府办公室是个政治斗争很激烈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参与进去。不然、凭你这脑子，肯定是吃亏的对象。”她现在还肯跟他回南湖，不得不说，这是让俞行光感到很欣慰的地方。他明白，在她的心里，感情永远是占第一位的，哪怕是再好的工作平台、再好的生活条件。 “我一点也没发现什么斗争，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去了。老俞，你帮我问问那个黄秘书长啊，我可不可能调过去。如果不可能，我还是回计生站工作得了。”讨好的为俞行光夹菜，他吃少了她也会心疼。 “这种事情怎么好直接问？！再说，如果是我问，这个痕迹会很大。我总觉得你这次进政府办借用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只是、我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锁紧眉头想了想，俞行光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顾如雪没有背景他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做三年宅女还一直没工作。可是仅凭一份通讯报道就进政府办公室里工作，这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现象。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多少人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的？！就连他再骄傲再自信，也不得不说，是父辈给了他一个好的平台。没有这个平台，让他一步一步从基层做起，现在也只会跟涂近远那帮年轻人差不多吧！ “别想那么多啦！快吃，我要洗碗了。”又是给他夹菜，他怎么总想得比自己多，比自己复杂呢？！ 俞行光赶紧地吃完，顾如雪收拾碗筷，似乎这一切都不需要商量一般，都做得很顺手。 身上的伤并不重，可是还疼着。洗完碗筷后趴到床上，撒娇的让俞行光用冰袋给她敷后脑勺。 有点困了，俞行光坚持坐在床心拿着冰袋在她脑后柔柔地活动着。别说，这小东西幸好是个子矮了一些，不然这身材真是会迷倒众生的。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再加上白的通透的皮肤和浅浅的迷死人的体香…… 想到这里，俞行光不由偷偷抿嘴一笑，弯腰俯了下来。 “哎呀，别碰到我疼的地方啊！”不由被身上的重量惊扰，顾如雪连忙大叫。 “我不碰你的脑勺，不碰你的右边胳膊，保证不碰……”咬着她的耳朵，俞行光暖暖地气息打进顾如雪的颈子里。 “你真讨厌，好痒，别碰我啊……”顾如雪咯咯地笑了起来，却又没法转身推开背后的他。 俞行光哪里肯听她的，昨天放过她就老可惜了，今天当然不会再放过。手探进她柔软的胸口，挑逗着她的敏感…… 可是正闹着，顾如雪的手机响很不对时间的响了起来。 “帮我去拿一下电话啊！电话在我包里，包在外面客厅里。”见俞行光很扫兴地叹了一口气，顾如雪大笑。 没办法，只得跟她去取包，然后拿出手机。只见屏幕上写着“孔余”两个字，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孔余是谁？！”手机还在响，却没有立即给她，反而站在床边问道。 “啊？！把手机给我啊！”一听“孔余”这个名字，全身都不由一紧，他打她的电话做什么？！早知道他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找她，真不该把号码告诉他的。起身，伸手去接电话。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但这点小事又不好发作，只得把手机交给她。只是在此之前，俞行光接通电话并打开免提。 “囡囡，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电话确实是响了很久才接通，但孔余的声音那么刺啦啦地从电话里响起，不由让顾如雪更为紧张。 看了看俞行光，但免提是俞行光打开的，再关……似乎不怎么好。没多想，顾如雪这才才小心意意跟对方讲了起来：“什么事啊？！” “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今年忘了吗？！”顿了顿，声音又缓缓传来：“今天是我生日。”声音更低沉，还带着淡淡地悲伤。 “啊？！哦！我真的忘了。”太意外了，只是、仔细一想，确实是今天。而她、真的忘了。甚至觉得这一天与平时任何一天都一样的平淡无奇，并非像以前那样几天前就会为此准备，想要给他惊喜。 “没事。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在家里，如果你答应我就去买菜。” 忽然，俞行光把手机夺了过来，然后直接关掉，愤慨地目光打向顾如雪。 不用顾如雪解释，他也能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前夫。只是、她怎么又跟那个人搞到了一起？！是在他与她分开的这两个月之间吗？！ “我没答应他。”不知道怎么的，让俞行光听到后顾如雪似乎有些心虚，连忙为自己辩护。 手机又响了起来，而俞行光直接打一手机关掉，然后往床心一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说什么呢？！ 他们有两个月没联系，她到底做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就算她真的跟哪个男人有什么，他也是无权过问的。与其说是她识趣离开，不如说当初是他抛弃的她。 可是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两个月就出问题呢？！为什么两个月她就能移情别恋呢？！ “他就是我的前夫，前段时间又离婚了，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但是我不去，我肯定不去，我要跟我的老俞在一起。” 今天，俞行光拉她一起买房了，而且用得她的名字。并不是她贪财，也不是一栋房子就打动了她的心。但这至少可以说，不管能否成功，他是真的为他们的将来打算了，愿意付出实际行动了。她还有什么要求？！这也就足够了吧！ 孔余这个时候的电话肯定是很不合时易的，他刚刚坚定，而却被他又有些动摇。 所以，顾如雪转过身爬到俞行光的耳边轻轻解释，但她又同时明白，其实她嘴挺笨的，她的解释他从来就没有满意过。 “你能编个我满意的解释吗？！如果真的不会说，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号码？！”睁开眼睛，俞行光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怎么会说谎的女人。但这一点还算欣慰，她并不会说话，哪怕说谎也能让他一眼看穿。 “那天、那天从武当山回来以后啊！”很不想再提那次武当之行，明明可以很愉快的一次行程却变成了伤离别，让她如何还愿意回忆？！可是问的人是他，不是别人，她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的。 “那他什么时候知道你的新号码？！”心里也是一紧，原来她告别过去的方式就是这样，把以前所有所有都换掉，然后开始一个没有以前任何牵挂的新开始。别说，她还真是聪明，而他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时常打开电脑里的照片，看着他背着她的那张登山照片一出神就是好久。 “就是、就是……从南湖回来以后。”要说准确时间……顾如雪认真想了想，这才仔细回忆起来。 “也就是比我早知道号码是吧？！”就算没看到她前夫他也能知道，她的前夫与他比一定是相差甚远，可是心里却很纠结难奈。 “我不就是给了一个号码给他了吗？！你怎么这么小气？！那个时候不是你没准备要我吗？！”哄了他半天了，可是他依然是那幅爱理不理的样子，顾如雪也失去了耐性。难道他一直不找她，她也一直为他守着，跟别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能讲吗？！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俞行光重新闭上眼睛，一想到这两个月来对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就心乱如麻。 她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感情来的快去的快的女人。不然，她跟她的前夫离婚后，怎么跟自己爱的这样深？！不然，他跟她分手后，她怎么那么快又跟她的前夫纠缠到一起？！ 离婚的时候，他前夫基本上是处于将她扫地出门，没让她带一分钱。可是他回头，她竟然还是会回头，把他当朋友，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还继续联系。这也是她这一次肯回头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吧！她是一个不能没有感情的女人，空一会儿档也不行。 他真的没话说她了，这就是他喜欢的吗？！ “你赶我走？！”是的，不用问顾如雪刚才也听得清清楚楚地，他确实是赶她走。这房子是他的，他当然是有这个权力，可是……可是她还是希望她自己听错了。 “不是赶，是我想静静。别吵我了，你走吧！大白天的，公车很好坐。”眼睛闭着，可是眉头却未舒展开去，看来，他这觉想睡也是睡不着的。 “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太小气过头了一点吧？！顾如雪都不能理解了，他是领导，是南湖的父母官，这么一点胸襟做什么大事啊！ “走啊！”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俞行光干脆别过脸去。 “你说的啊！那我走了！”说什么话也不应该说赶人走，这是最伤感情的。就好像两个结了婚的人，一吵架就提离婚一样。明知道他说的已经很准确无误了，顾如雪还是再一次问了问。 可是、他没答话，起身，顾如雪只得向外走去。 但他依然躺在床上不追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拉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都赶她走了，她还好意思赖在这里吗？！ 房子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在这里会让他想起这两个月的空档，可是她不在这里，他却又开始想她。 她真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不留在这里多耍一会儿赖，向他多撒一会儿娇吗？！也许、也许他就不会跟她计较了啊！ 刚才是不是自己过了一点呢？！ 俞行光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墙壁发呆。 胸口好疼地说，比上一次在她小租房楼下还要疼。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 不管那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冒死下水救过他。就算她真的在这期间思想上出过轨，可是她下水时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呢？！真的仅仅是因为“人性”？！ 救了他以后，她却早早跳水，不让其他人看到是她救得他，这又说明什么呢？！就算他不要她了，她依然还是维护着他，有哪个女人能这般的善良？！ 就算她有这样的目的那样的目的，可是她愿意为这些目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这一次，他找她，她挂她的电话，甚至躲着他，足以说明，上一次他是真的伤了她。可是不伤也伤了，她还是为了他回头了啊！ 还没等他自己想明白，俞行光忽然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去。 是的，他要把她追回来，而且是立刻！ 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他怎么……说将她推走就将她推走呢？！如果她真的生气，再不理会他，他就这样心里空落落地回南湖？！ 哎！不说了，现在是要多快就有多快！ 可是刚走到客厅门口，却见顾如雪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个人蹲在门口，无聊地用手指在门背后的小角落上画着什么。那样子，就好像已经放学，却没有父母来接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如果她现在赌气跑在外面，他一定追上去抱着她，哄着她、让她不要走。可是她根本就没走，这会儿……他该说什么词呢？！没词了，他真的被她晾在这里了。 “等你出来找我啊！”顾如雪这才站起身来，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平淡地如白开水一样回答。 “你没出去我怎么找？！”本来应该向她道歉，可是……俞行光却没好气的再一次反问。 等等！按平常人的思维呢！她应该赌气跑出去，然后他想明白后再追出去。可是眼下……哪有就蹲在门口等他想明白的？！ “我腿还有点疼，往哪儿跑啊！再说，跑的不累啊？！反正你是要想明白的，在哪里把我追回来都行啊！为什么那么在意地点？！”腿其实也不疼了，就是胳膊和后脑勺一碰还疼，不碰也不疼。但是、她真的懒得生气就跑嘛！如果不是俞行光赶她出去，恐怕她连房间门也懒得踏出去的。 “……”俞行光真是服了她了，她竟然能让他无语。 弯腰，直接抱起了她，然后往房间走去。但心里依然是奇怪地，他赶她，她明明很生气，怎么不赌气跑掉呢？！ “轻点，碰到我胳膊了。”也不生气的，也不高兴的，也不别扭的，也不带任何情绪的，始终就是那么平淡如水、轻描淡写的。 “真的不生气？！”把她放到床心，然后为她转了个身趴着，因为她那后脑勺的包包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生气。”顾如雪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可是俞行光却一点也在她的脸上找不到生气时该有的样子。 “那你……”俞行光都不知道怎么问她了，似乎有点点小窘。 第109章投降 “我想好了，如果我真的走了，你怎么追我也不会再回来。就好像结婚了吵得再凶我也不会回娘家，如果我真的回娘家就是没准备再回来一样。再说，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你迟早会想明白的啊！这么一点小事就闹的跟多大似的，我又没神经。”似乎俞行光完全是多此一举，顾如雪扭了扭腰身继续趴在床心，这才慢慢道来。 “我再不赶你了。”以前俞行光只要心里不爽快，家里人一般都是不敢惹他的，包括霍少蔓在内。今天心里本来不舒服，顾如雪还在一边哆里哆嗦的，一张嘴也就赶起她来了。 可是顾如雪的不离开让俞行光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以外，更多的是内疚。 她比他都要大方，他还跟自己小心眼个什么呢！ “你要赶也不一定能赶走我啊！除非是……我自己想走。”顾如雪一笑，她不喜欢看到俞行光那种失落、内疚加心疼的表情，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霸道自信的俞行光。 “把手机给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却再一次向她讨要手机。 “做什么？！”手机也被他关掉了，还要它做什么呢？！但顾如雪没有继续追问，不等他回答已从小包里取出手机递给他。 俞行光接过手机打开，屏幕上立即跳出短信提示讯号和几条未接来电，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她前夫的。然后“叭叭叭”地按了几下，这才还给顾如雪。 “你不是不会发短信的嘛！你按的什么啊！”那手指快的顾如雪基本上就没看清，都不知道他是删什么还是发什么。 “我把你前夫的号码屏蔽了，以后他都没法打进来了。”倒不怕告诉她，俞行光倒在床心终于舒了口气。 “手机还有这个功能？！”看来她真的很白痴，连自己的手机还没有玩会。 “不行，我太生气，你得补偿我！”起身趴到她的身上，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你赶我走，应该我生气才对吧！你讲不讲理啊！”真是她脾气好，她才没跟他计较，不料他反而恶人先告状了。 “心里堵得慌，如果你没结过婚多好。”如果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那该多好啊！才二十出头就急着结什么婚啊！这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遗憾。 “如果我没结过婚，我才不会看上你呢！一个脾气又坏、年纪又老的过婚男人！”男人都想找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是过婚男人也这么想。虽然知道这是俞行光的坦诚，可是顾如雪依然不高兴。 “等等，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若不是看她有伤在身，真想给她一下。 “不是你差，是男人都差。那个孔余明明不是很喜欢我，可是当初却向我求婚。我嫁给他了，他又不珍惜我，到外面鬼混。好了，混不下去了，又回头找我，当我是什么啊？！还有你，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又怪我跟谁、谁联系了！怪我结婚早，那我没结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来找我啊！你们男人哪个讲道理？！”说到动情处，顾如雪真想要把他从背后掀开去。 “那怎么办？！你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有联系，一点醋都不吃？！”咬着她的耳朵，看着她的侧脸，伸手逗了逗她那嘟起来的小嘴，俞行光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今天是在干什么？！吃醋？！还是逗孩子玩呢？！ “反正、反正你对我，没我对你好！讨厌死了。”把他的手推开，他却再一次伸过来，再推开，又伸过来。 “我的工作变动不远了，顶多就是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头的事情。等我的工作固定了，我们就结婚。你说今年春节，是先去你家还是先去我家呢？！”俞行光嘻嘻一笑，其实就算再大的火，逗她玩玩也熄了。 “还有好几个月的事情，现在说了也不算数的，别哄我了。”上次就说要跟她去见她父母的，可是……去是去了，但他是以领导身份访贫问苦的,哪里跟哪里嘛！ “保证！保证保证。”笑意更浓，一只手极不老实地从她的后背探入。 “讨厌！你干什么啊！”不止是知道他的手不老实，更是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紧紧贴上了她的。 “明天就要走了，你真的、真的忍心让我就这么走？！”轻轻地吸着她的耳珠，带着一些小小的无赖。 “谁让你那么坏！啊……别碰到我胳膊啊！”可是顾如雪哪里推得开他？！虽然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基本上受到了他的侵犯，但依然保护着自己被磕伤的胳膊和被磕疼的后脑勺。 “不会，只要你乖乖的，保证不弄疼你。”俞行光抿嘴一笑，她的底裤已被他扯下…… “疼、疼啊……”好像是被碰到胳膊了，又好像是被碰到后脑勺了。本来因为早上的意外身体这里疼那里疼的，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了。 “好了没有？！”俞行光却是一改刚才的急躁，停了停，声音更如和风细雨般滋润人心。 “不准瞎动！”其实心里很有些感激的，他过份的理智让她都有些心疼，有多少男人在这个时候能忍住的？！ “那怎么行？！你想让你老公忍出问题来啊！”俞行光一笑，然后又是极温柔地继续。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富有弹性，那样的充满了诱惑，一旦碰上便如罂粟般让人欲罢不能。 只有在她的身体里，俞行光才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愉悦。 如果每天都能拥她入怀该是多好，如果每天都能有她相伴该是多好，如果……一秒也不分开该是多好。 眼前、似乎有千层浪、万层浪的推散开去，一层层、一层层地推散开去，情玉、被发挥到了极致…… 在她身体里反反复复留恋了好久好久，终于将所有的热量都爆发在她的身体里。趴在她的后背，任满背的大汗却一动也懒得再动…… 顾如雪心里疼疼的，满心都是想着他一个人在南湖一定很辛苦吧！虽然他真的好重，可是、一动也不忍心动，任他就那么趴在自己的背后。 “老俞、老俞……”他睡着了吗？！可是，她真的好辛苦哦！ “以后不准再理孔余那小子。”好一会儿，俞行光翻身下来，直挺地躺到另一边满意地舒了一口长气。 “还惦记着呢！”顾如雪哭笑不得。 “别以为我开玩笑，我说的很认真。不止是不准理孔余那小子，跟其他男同事也得注意一点，只准谈公事，不准谈私事。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不准别人占你便宜。”看了看她还裸在被子外粉透了的肌肤，忍不住又在她肩上啃了一小口。 “说实话，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小气。”顾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坚实的肩上也啃了一口。 “敢跟我对着来？！”似乎又是被顾如雪挑起了斗志，再一次压了过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投降。”顾如雪大笑。 “投降晚了，我要屠城，我要把你吃干抹净！” “已经没了，什么都没了，让你吃光啦……”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孩子般地打闹了起来…… “我会打电话让行芬找人帮我们装修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她说。还有，不准节约钱节约到东西都不吃；要记得多喝莲心茶，对你这慢性咽炎有好处；要好好工作，别让人挑你的毛病，别让人看扁我俞行光的女人；还要……照顾好自己，下周回来我要检查的，还这么瘦小心打你屁股。听到没有？！”周末总是这么容易就结束，走的时候不放心，又给她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塞给她。 “知道了。”她只想跟他安静抱着告别，可是他总是交待这交待那的很伤情调。 “有事还是晚上九点以后电话。”看了看她，依然不放心。 “知道了。”还是答应着。 “我要走了，给我笑一笑啊！把个小脸绷着，好像我欠了你钱似的。”伸手把她的小脸揉了揉。 “人家舍不得你嘛！”顾如雪平时话不多，可是说起情话来从来不吝啬。 “就五天，我下周五晚上回来。”其实他哪里舍得走？！特别是她在怡景，而他在南湖，这样隔空相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嗯！我等你回来。”不想给俞行光增加负担，还是勉强着挤了一个微笑给他。 “不行，没我喜欢的酒窝，再来一次。”微笑肯定不及格，笑得比哭还难看。 “呃……”把嘴角提高了一点，把脸上的酒窝给挤出来。 “好了，你先上楼，我看你上楼再走。”为她扭过身去，其实、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他真的不忍离去，所以只能让她先离开。 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她听他的比较多，这一次也不例外。悻悻地转身，然后往楼上走去。 身后，车子启动…… 取出手机，他还未出怡景，她的短信便已飞了过去：“老俞，注意安全。暖暖。”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想给他发条短信。就好像有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也想给他打电话一样。可是他总是那么严肃古板，给她规定没事不准打电话，有事也只准晚九点后再打。 他怎么总是那样严肃古板呢？！怎么就不能跟她疯疯，任她撒撒娇呢？！ “你也要好好的。不用回了，我在开车。”没准备他回复的，可是短信竟然在不足一分钟后就飞了回来。呓……他不是不会发短信的吗？！这个滑头！顾如雪不由收起手机一笑。 可是短信栏上还有提示，不由再打开短信，竟然是孔余在昨天她手机无故断掉后发来的。 “囡囡，手机出问题了吗？！” “囡囡，这个生日没有你，很不习惯，很难过。”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总是你等我。今天，我在怡景大学门口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一直等。” 短信一共是三条，当看到最后一条时，顾如雪惊呆了…… 他昨天竟然在怡景大学门口等她，在他们共同毕业的学校门口等她！！ 似乎眼前又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些个时光，那些个她一个人在学校大门口等他时的情景。他总是迟到，她却一直一直有耐心的等。等到了，他却不以为然，而她依然是满心欢喜。偶尔也会埋怨他，怎么又迟啦！他总是不回答，但只要笑笑，顾如雪也会觉得好满足。管他是什么原因来迟了呢？！反正他是她的男朋友，他还是如约来了，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昨天，他竟然在怡景大学门口等她，而且是在他生日的这一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补回她学生时代的遗憾？！要挽回他们失去的感情？！ 可是，他到底爱不爱她，就算跟他经历过一段的婚姻，她仍然是不明白。但跟俞行光不同，她很明白他心里有她，亦能感动到他的爱意，能知道他这一次是非常坚定想跟她走到一起。 秋半凉、秋半凉呢！秋天的晚上，好凉好凉的…… 把手机装入口袋，这才紧了紧外套上楼。 “孙宁？！”两天没回来了，一回来便见孙宁依然挺着大肚子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你已经找好地方了？！”以为顾如雪两天没回来是搬出去了，今天回来只是拿行李而已。 “没有，还没开始找呢！”顾如雪有些迷糊了，那天她跟孙勇闹成那样，别说孩子，就算是大人也有危险的。可是眼下，怎么孩子还在呢？！ “你要找也是在市政府大院附近找吧！我们继续合租啊！我不怕远的，我只要搬一个孙勇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就行。”孙宁一听顾如雪并未找到地方，马上就来了精神。连忙把自己找房子用的报纸拿出来，像上次一样画给顾如雪看。 “孙宁。你没事吧！”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闹成那样也没事？！ “他上次带我去医院以后我不肯做孩子，哪个医生能强行跟我做？！没办法，他只得放我回来了。我估计这几天他还会来找我麻烦的，所以我得马上搬家躲起来。”很神经质的，孙宁继续认真在报纸上画圈圈。 “可是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你肚子一天天长大，孩子真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吗？！”本来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事情，但她似乎比自己还要迷糊。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我怀着孩子，法律上是不准他跟我离婚的，他再横也没法跟我离。我要他给钱我，他不给我，我就不做孩子。拖久了我就把孩子生下来给他，我拖死他一辈子，看他怎么样！他这样害我，我怎么能轻意放过他呢？！”恨恨地说完，孙宁把画好的报纸拿到顾如雪的面前。 “可是他如果给钱你了，你就能接受离婚的事实了吗？！”孙宁说的这个等式在顾如雪这里根本就不成立，所以，顾如雪完全没法理解。 “起码我要让他知道，玩女人没这么简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让我净身出户，门都没有。不给他一点点教训尝尝，我就不是孙宁！实话告诉你吧！我同学听了我的事情以后都纷纷对孙勇表示很愤慨，还说要为我出头，打他一顿。”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孙宁说道。 “天啊！他是警察，你要找人打他？！那不是袭警啊！你什么同学啊！怎么出这么烂的点子？！要离就离，不离就好好过吧！这么闹下去对谁也没好处啊！”一听说又要打架，顾如雪腿都吓软了。本来自己对自己说好再不管她闲事的，可是、不由自主的又管了。 “他强行带我去医院，他是什么破警察，哪有一点点人性？！不给他一些教训，他觉得我好欺负呢！”眼眶都充血了，恨不得现在就跟他打一架似的。 “他做坏事天在看，你又不是奥特曼，世界的和平也不需要你来维护，为什么一定要你教训他呢？！万一伤了你自己，那不是得不偿失啊！”顾如雪一直反对暴力，包括她那喜欢打架闹事的弟弟，她从来是抓住一次教训一次的。而且在俞行芬家住的那几天，她也一直教育小升升千万别在外面打架，奥特曼是骗人的，不是真的。 “我不教训他、谁教训他？！哪里真有什么老天，你真是太幼稚了！”这个顾如雪，怎么说话跟老婆婆似的。本来很有兴趣向她诉苦的，现在、真没兴趣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我睡觉。”跟她越来越没共同语言，只能做罢。 去洗浴室冲了澡，这才进入自己单独的小空间里。 不知道怎么的，一夜的梦境全是学校里等孔余时的情景。只是跟以前不一样的是，怎么等、也等不来……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只觉得全身都是酸痛，好像苦苦挣扎了一整夜一样。 可是现在在新单位上班，当然要把自己最精神抖擞的一面表现出来啊！着了正装，这才向政府大院赶去。 “顾如雪，你照样子先整理一期市内信息出来。注意，一期刊物得有一个大的倾向，不要把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凑到一起。”一大早的，龙科长便给她交待工作忙开了。 “好。”打开市内各部门报送信息的内部网，顾如雪仔细找了起来。 网上什么五花八门的信息都有，可是到哪要收集哪方面的呢？！ 想了想，现在十月中旬了，而网上有不少报喜的信息，譬如某部门提前完成全年工作任务什么的，这样的信息部门喜欢报着邀功，而领导也应该喜欢看这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 对的，把这些工作做在前头的信息整理成一期刊物，然后交给龙科长。 龙科长看了看，发现这个话不多的女人极有文字天赋，一期信息不出一上午时间就整理得很有特色。如果做时间长，她的业务能力肯定不在他之下，这真是个既让人喜又让人愁的事情。 让人喜是，他终于可以轻松一点，把多半的工作任务都交到她的手上，而他只需要动动嘴汇报一下工作去领赏就行；让人愁的是，终有一天大家会发现她的能力，那个时候……于他就不利了。 他本来就是两年前踩线考进市政府办的，年纪在这里算大的，可是职务却是最低的。如果让顾如雪真的进来，再爬到他的头上，那他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决定把她的能力尽量雪藏起来，只能他用，而不让其他人发现。 “顾如雪，这期信息编的还行，不过也有一些不足。现在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时间，我改一下文稿，你拷一些我们自己的上报信息，去市委办那边跟他们交流一下信息。一来跟他们混个脸熟，以后工作中常有联系会比较方便，二来也是个学习机会，你可以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党委信息，什么叫政务信息，我们两家的信息还是有所区别的。”龙科长把顾如雪编的信息放下，然后又给她布置任务。 “我现在去市委办公室的信息处？！我不知道地方，也不认识人。”龙科长在这里不是什么大领导，可是在顾如雪看来，他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当然愿意听他的安排，只是她是真的不熟悉。 “我们这里是市委、市政府大院，在我们旁边那个与我们平行的房子就是市委大楼。他们的信息处不在研究室，而是单列的，在二楼。放心，他们信息处里的两个人都跟你年龄相仿，不大，你们在一起应该好交流。我现在跟你打个电话，你过去直接说你是政府办信息处的就行。”说着，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打了起来。 见状，顾如雪回到电脑桌前把昨天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信息保存到U盘里，然后向市委办公室那边走去。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是二楼，顾如雪宁愿自己走上去，也不愿意去挤电梯。 第110章同行 数着二楼门口的门牌，找到信息处的位置，然后敲了敲办公室门：“你好，我是政府办的，过来交流一下信息。” 显然是接到过龙科长的电话，一个侧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连忙起身上前：“你好、你好，早听说政府办信息工作上新加入一名女同事，我们还没去拜访，不想你先过来了，欢迎你啊！” “客气了。”这人也太热情了，握着她的手都舍不得松开的样子。 “顾如雪？！”背对着她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起身，不料竟然是涂近远。 “涂近远？！你、你在这里啊！”好像早些时候听孙宁说过，涂近远是考进市委办来了。不想，他也被安排做信息工作，竟然与他再一次成为同行，不承认没缘分都不可能了。 “别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涂近远一笑，连忙为顾如雪倒水。记得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有些……那个呢！ “我还担心我走错门，认错人呢！现在有熟人，放心啦！”顾如雪一笑，连忙接过涂近远递过来的水杯。 “今天打扮挺漂亮的。”待她坐下，涂近远不由夸奖一句。他不是拍马屁，确实是第一次见顾如雪穿得这么正式。别说，除了个子矮了一点外，她一打扮还真是有些出彩。 “你笑我！”顾如雪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取出U盘递给涂近远：“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 “用不用得着也要交流一下才知道嘛！这台是我们上传省网的电脑，你自己先翻看一下，有需要的你自己拷下来就行。”连忙让她坐到省网电脑旁边来，然后他再接过她带来的U盘。 “早听说政府办公室又来了一个女同事，看来……没我什么事了啊！”最早欢迎顾如雪的男同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很识相的坐到另一边去。 “别笑我，我是来跟两位信息前辈来学习的。”顾如雪回头吐了吐舌头，这才翻看起网页来。 “有没有需要的？！”片刻，涂近远关切地问道。 “有两条我们没有的，我已经拷了。”顾如雪一笑，挥了挥手里的U盘。 “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下班了，中午一起吃饭吧！”涂近远的表情很自然，丝毫没有让顾如雪觉得不妥的地方。 “啊？！中午……”但、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的脑子里却想起了俞行光临走时的提醒，让她跟男同事只准谈公事、不准谈私事的。很显然，中午吃饭就不再是同事关系，而成了朋友关系了。如果那个小气的俞行光知道，一定会气坏的。 “中午时间这么短，出去也比较浪费时间，不如在食堂啊！我请你吃最贵的十元套餐，如何？！”看出了顾如雪眼里的犹豫，涂近远又是一笑。她总是这样的矜持害羞，而现在、在种表情在女孩子脸上真是太少见了。 “十元啊？！我一般吃五元的。”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顾如雪也说起了冷笑话。 “你自己吃五元的啊！我请客呢！怎么也得踮起脚来充一次大款啊！走吧！”涂近远一笑，他总是张嘴就是笑话。 只得与涂近远一起走出办公室，向一侧的大院食堂走去。 不料，刚步出大楼，却一眼看到了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那个捧着鲜花的孔余。顾如雪不由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她能肯定，他是来找她的，只是此刻、真的是进退两难。 “怎么了？！”涂近远当然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个手捧鲜花的男人，只是看着一脸震惊的顾如雪。不知道她怎么刚才还有说有笑，这一刻竟然连路都有些不会走了。 “我有点头晕，你去食堂吧！我不去了。”难道是因为昨天在梦里见到他了，所以今天就真的看到他？！可是梦里明明是她没等到他啊！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呢？！难道梦是反的？！ 一向迷信的顾如雪又迷信了起来，只是、她是真的不怎么会处理眼前的问题了。 她从来不想伤害谁的面子，包括孔余的，可是…… 学校里的时候，孔余从来没有送过她花，结婚后就更没有了。而且长这么大，顾如雪真的一次花也没收过，在这方面她可以说是没有经验的。 再则，这里是严肃的市委市政府大院，而且是大中午的，他这么做，吃错药了吗？！ “头晕也要吃饭啊！要不，我送你去大院里的医护室去看看？！”随着她的目光，他终于发现了门口那个手捧鲜花的男人，难道是来找她的？！ 等等，那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涂近远真的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涂近远，帮我一个忙好吗？！”回头，顾如雪咬了咬嘴唇。她知道她不该向涂近远开这样的口，可是现在，她是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跟孔余再走到一起，她喜欢的人是俞行光，哪怕俞行光可能会第二次、第三次抛弃她，她还是喜欢俞行光。 她喜欢他在点滴上的体贴关心，喜欢他温柔时能让她融化的感觉，而这些感觉在孔余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哪怕短暂得到俞行光的爱意，也不愿意享受孔余再一次长久的婚姻牢笼。 “把那个人……赶走？！”不是吧？！他刚在市委办公室上班没几天，就让他在大门口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争执？！这影响也太不好了吧！ “不是，而是我想让你假装我男朋友，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就行。”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可、她有别的办法吗？！ “吓我一跳。不过，你这要求确实不高。”凉爽的秋，涂近远却是吓出一身的汗。抚了抚额头，这才跟顾如雪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囡囡。”终于看到顾如雪了，但、很让人失望，竟然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她身边的男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那粟子色的肤色让人看了很觉得刺眼，实在是充满了朝气与阳光。 为了今天的到来，他连续所了好久的思想准备……可在这一刻、却已没有了底气。 真的，他从来没有想到顾如雪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没有想到她能从只会做家务的宅女到这么权威的地方上班，没有想到她那一成不变的T恤牛仔还能变成正装，没有想到她那小女人样还可以带上些行政的官方女人味，更没想到、她还能如此有际遇的与条件并不差的男人相恋…… “你怎么在这儿啊？！”走到一边的大松柏树下，这里的人流量并不多，顾如雪这才敢跟他说话。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短信你也不回。今天上午我给区计生站打电话了，他们说你调到这里工作。没办法，所以才来这里找你。”看了看涂近远，觉得他并不影响他们说话，孔余只能当他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你今天不上班吗？！找我做什么？！”今天是周一，应该来说都很忙，他怎么……这个时候会有空呢？！ “你知道的，赵怡雨的爸爸是国土厅的副厅长，你可以想象到我现在……囡囡，不说我了，先恭喜你调到这里上班。”他是越来越霉了，而她是越来越好了，这让人怎么好想呢？！ 话说对前任的想法难道不应该是，“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不好，我就放心了”吗？ 孔余把手里的鲜花递过去，然后自信满满地冲着她微笑着。 橘色的花瓣、蓝色的雌蕊，色彩瑰丽的花朵捧在怀里似乎是一种展翅欲飞的希望…… 是他最喜欢的天堂鸟。对的，是他最喜欢的花，并不是她喜欢的。恋爱一年，结婚三年，他从来就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花。当然，她也没说过，只是偶尔会买他喜欢的花回来在家里摆上。 真的，她喜欢什么花呢？！似乎、从来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过去的生活她总是以他为主，想他所想，从来没有自己。但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颜色怪怪、尖尖花瓣的花，她比较喜欢颜色单纯一些，花瓣圆润一些，花朵娇小一点的。 “我在上班呢！拿这个进去不好。”并不说不收他的，但工作是最好拒绝的理由吧！ “放办公室没什么不好啊！你以前不是说家里放一束花，人都会精神许多吗？！”他这是第一次送花给她，而她竟然拒绝了。记得以前，她偶尔也会壮着胆子向他讨讨，要不然，她还会主动买他喜欢的花放家里。可是现在…… “她想要花我会送，麻烦你把花带回去。”两个人谈话似乎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涂近远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很平淡地对孔余说了一句，然后拉着顾如雪就要往大院走去。 “囡囡！”他们俩一出来孔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他的猜想真没出错，她真的有了新男朋友。 可是不用思考，孔余已得到了另一个结论。男朋友能跟前夫比吗？！能吗？！ 他们有过实际的婚姻，他们在一间房子里度过无数个日夜，他们有过肌肤之亲，有过最最亲密的接触，有的比吗？！ 正说着，不料顾如雪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取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俞行光的，连忙避开两个人走到大松柏树后接通。 “暖暖同志你好，我是餐饮部的。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根据餐馆部门的规定要对你进行例行检查，请问你吃饭没有？！”俞行光故作其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顾如雪没笑，他自己却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学小孩子玩搞笑。 “没有呢！”顾如雪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然后回答。现在不是晚上九点以后，而他能这个时候给她电话，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高兴坏的。可是今天、此刻，她身后还有两个男人，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下班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吃饭？！”俞行光一听就不高兴了，立即把脸挂下来低低地教训他。 “哦！马上去。”一听俞行光的声音不对了，连忙顺着他说。 “不要为了节约钱吃不好，再说你们食堂东西有补贴的，很便宜。以后再不准为了工作耽误吃饭时间，工作重要，但是吃饭更重要，知道没有？！”这丫头，真是，怎么迷糊成这样？！如果不给她打电话，难道她忘记吃饭？！ “知道了。”说完，等俞行光挂掉电话她才挂电话。 孔余不傻，看到顾如雪接电话全过程的神情举止，他终于看出她身边这个男人并非她的男朋友，而是她请来演戏的。用网络上的话说，这个打酱油的（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在顾如雪的心里，其实也只是个打酱油的）。 “晚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吃饭？！”等顾如雪走过来，孔余连忙说道。 “不了，晚上我们也会一起。”不等顾如雪回答，涂近远继续很敬职的扮演他的角色。不过说实话，刚才顾如雪接电话的那个神情……真的太不专业了。傻瓜也能看到她眼里的躲闪，傻瓜也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加入，我会欢迎。”孔余却是冲着涂近远一笑，不等顾如雪回答又看向顾如雪，“晚上我给你电话。” 对的，他现在确认她的手机是好的，只是那几天出状况了。 “哎……”她的电话、根本就是接不到他电话的，但要告诉他吗？！还是不用了吧！ 人真是个奇怪地动物，以前那么那么爱他，可是现在、竟然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谢谢你。”回头，不忘向涂近远道谢。 “没事。吃饭去吧！”涂近远却像没事人儿一样长舒一口气，然后扬起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很好。”顾如雪也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是在涂近远的提醒下，她觉得似乎与往日真的好一些。 她现在有新的生活了，有新的开始了，所以、要彻底跟过去说再见了，而第一个说再见的便是孔余。 并不是她有多么恨他，有多么绝情，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跟他再有什么好说的。 “你关系调过来没有？！”餐厅里，涂近远有一句没一句跟她聊起了工作。 “还没有，只是借用。”边吃饭，边安静地回答。 “人家说一等秘书跟领导，二等秘书写报告，三等秘书编简报。咱们现在都是最底层的，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我的价值。”涂近远先进市委办几天，但、已很像里面的一员了。 “嗯！”抬头看了看涂近远坚定的目光，顾如雪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倒不是赞同他的三等秘书观，而是赞同他最那一句实现自我的价值。 是的，她也有价值，并非一无是处。 记得俞行光的奶奶曾取笑过她，你会什么？！除了普通话讲的好，除了会做饭，你还会什么？！ 多么欺负人啊！似乎在她的眼里，她就是一只什么也不会、只懂得摇尾乞怜的巴巴狗一样。 就算是为了他奶奶的那句“你还会什么？！”她也要努力，努力去实现自我的价值。 “你们那边的那个龙科长不怎么爱说话，很内向，不好沟通，你跟他相处的时候注意一点。”想了想，涂近远又善意提醒。 “还好。”为什么俞行光和涂近远都对龙科长印象不好呢？这倒是一件很奇怪地事情。 “超过三十岁就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了，而他是整三十岁的时候踩线考进来的，一晃两三年了。大院里三十多的人一般都是副处级或是副处长了，可是他还只是刚解决科级，多多少少会有些情绪的。做信息又不容易出彩，不容易引起领导注意，所以……你小心点为妙。”看顾如雪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涂近远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想法简单的人。可是在政治矛盾较多的大院里，像她这样很难自保。 “你连政府办公室这边的情况也了解啊！真厉害。”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的，顾如雪不由一笑。 “都是信息同行嘛！自然会知道多一些。而且、而且其实我们两办也是有竞争的哦！我们分别会在省里评比排名，而两办的领导年终也会有所比较，不过每年都是市委办这边胜出。因为我们这边的信息一直做的不错，每年都是全省排名前三名。而你们政府那边的信息一直不行，前年在省里排名是第八，去年排名有所进步到第五，所以处长提拔了。今年……你可以去查一下，虽然还有两个月才到年终结账的时候，但目前排名是第七还是第八，比较落后了。而我们目前是全省第二，成绩有望再一次突破。” “啊？！那我们这边压力岂不是很大？！”顾如雪张大嘴巴，看来、她还要多多努力才能做出成绩来了。 “是啊！加油！”涂近远一笑，他很乐意做顾如雪的老师，起码这样他们会多许多的共同语言。 “你真厉害，来市委办没几天，就这么了解情况了。我现在还是初学者，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要多帮助我啊！”羞涩地一笑，遇上涂近远还真是她的运气，工作上能少许多力气去摸大致情况。 “客气了，有什么不了解的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一笑，两个人都已吃完。道别，然后各自返回办公室。 没到上班时间，顾如雪又是加起班来熟悉情况。 听涂近远这么一说，信息工作的水真的很深。而她这个完全不了解政府工作情况的人，一定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适应吧！ “顾如雪，姜主任应该来了，你把这份市内信息送给他签发一下。”说着，龙科长把一个文件夹交给顾如雪。 “哦！”顾如雪接过，然后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市内信息？！是上午她编的那一份吗？！ 半路上打开，她想知道龙科长到底改了哪里，下一次她再注意不犯错误。 只见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签发单，上面写着《怡景市政务信息》第四十二期，责任编辑一栏写着龙科长的大名，没有顾如雪的。 再往下翻看，确实是她上午编辑的那份信息刊物，并且是她亲手打印出来的，最后一张的纸有一点点炭粉的痕迹都在。但上面一个字也没改，一处也没动，就是原封原是顾如雪编辑出来的。 龙科长是科长，责任编辑挂他的名字没错，可是为什么不能把顾如雪的名字挂上去呢！本来只是一份小小的简报，但也有顾如雪一整上午的心血啊！ 还有就是，既然龙科长想领功，他为什么不自己送去签发，让顾如雪送过去呢？！ 很明显，他是故意让顾如雪看到这一切，让她明白她自己的位置。她在信息处里无非只是一个背后工作的阴影，而全部工作的成绩与荣耀都是他龙科长的。 看来俞行光和涂近远说得都没错，龙科长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全身不由一毛，深吸一口气，顾如雪拿着文件夹继续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姜主任你好，有份市类信息请你签发。”敲了敲办公室门走进去。 “哦！你坐。”姜主任依然是态度很好的接过文件夹，然后低头就翻看起来。 “这期是你编的还是小龙编的。”姜主任大概四十出头吧！所以就算龙科长三十二三了，他还是叫他小龙。 “一起编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回答会比较好。 “哦？！”应了一声，但顾如雪却猜不出姜主任到底是什么情绪。 “小顾，信息天天坐在家里写是不行的，有时间也要多出去跑跑。文章是有感而发，见得多了、眼界也就宽了，这样写出来的信息才会更受人关注和欢迎。以后我们研究室里有同志出去研究，你也可以一起去开开眼界。”姜主任一笑，取了笔在签发单上签发后递给顾如雪。 “知道了。”取过文件夹后，顾如雪微微欠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身后，姜主任的声音又传来，顾如雪转身。 第111章蹭车 “这个东西是前段时间秘书长出国带回来的小礼品，每人一份，可是我家没有人能用得上，送给你吧！”说着，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推向顾如雪。 “那怎么行！”虽然不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可是她才刚刚上班，怎么就能收别人的礼物呢！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只女式钱包，如果贵重的话秘书长就不会人人都送了。我没有女儿，只有个读大学的儿子，而且我在六年前就离婚了，前妻现长居法国。所以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没有用。”姜主任温和一笑，但那笑意让人不能拒绝。似乎再拒绝，就是顾如雪不懂事了。 “那谢谢姜主任了。”只得收下，但心里觉得有些怪怪地。 拿回自己的办公室里都不敢打开小盒，觉得让人看到似乎就是被人发现秘密一样。 “下班了。”临下班时间，龙科长收拾桌面提醒顾如雪。 “哦！马上走。”顾如雪一笑，在这里上班后总是忘记下班时间，实在因为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 “嘀、嘀、嘀……”短信飞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孔余的。 顾如雪这才想起来，中午他说过晚上要请她吃饭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吃饭啊！ 起身来到走廊，站在楼上往下看去，他真的在那里。 怎么办？！ 以前恋爱的那一会儿，也没见他这么积极，现在他们都离婚了，他怎么…… “小顾，怎么还不走？！”对面，姜主任提着公事包出来等电梯，不料看到走廊上左顾右看的顾如雪。 “哦！走了。”连忙把办公室门关上，也来到电梯门口。 “住哪儿？！”进入电梯，只是礼貌客气地问候。 “以前在区计生站工作，所以在那附近租的房子。”电梯间里就两个人，顾如雪更加不敢抬头看领导。 “那很有些远啊！怎么不到附近租呢？！” “附近……房价太贵，没找到合适的。”回答的是实话，可是说完顾如雪又后悔了。这回答太丢人了一点，为什么把“贵”字说出来呢？！ “也是，你的工资并不高。对了，我们大院内有单身宿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给你要一套。也就是……”走出电梯，姜主任带顾如雪绕到办公楼背面：“你看，就在车库的楼上。吵是吵了一点，不过不用你付房租水电费。” “可是……有空的吗？！”还有这样的好事？！如果能在这里住，那房租、水电、交通费可以省下好大一笔呢！ “面积不大，每个单间就十几平，里面自带卫生间。前年才分配过一次公务员小区的住房，现在那里住的人并不多，我明天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姜主任一笑，取钥匙准备进车库提车。 “姜主任，你……自己开车回家吗？！”顿了顿，顾如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是啊！”刚刚问过她家的住址，他们不顺路，所以姜主任并没有邀请顾如雪坐他的顺风车。 “我能不能……坐你的车出去啊！”咬了咬嘴唇，顾如雪第一次认真看向姜主任。 他跟俞行光差不多高，但微微有些发福，没俞行光那么时刻精神抖擞、英气十足的样子。不过五官很温和，也没有俞行光那么霸气，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脾气很好的领导。 “我们不顺路。呃……不过我可以送你回去。”他们的对话似乎有点…… 姜主任一惊，但马上收回第一句，微微一笑后邀请顾如雪上他的车。 “谢谢你啊！我不要你送，只是出大院就行了。”顾如雪连忙道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是的，如果她走出去，一定会被孔余逮住。可能被他带到某餐厅里，又继续听他说些无聊的话。 她一点也不想去，她只想快点回家吃饭，然后等到九点后电话“骚扰”俞行光，这才是她的兴趣所在。 所以她坐姜主任的车出去，孔余根本不可能看到每辆车里的人，就根本找不到她了。 车子启动，没有一句话，只是姜主任嘴角向上提了提。 明明与她不同路，她却是主动要求坐他的车。可是明明觉得她是一个很害羞、很内向的人，对于她这样的主动…… 别说，这丫头真的很有趣…… 车子驶出大门的那一刹，顾如雪看到孔余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很抱歉，她并不想让他等个空，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误会。她不想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希望，不想让他觉得她永远都在安静地等他，不想让他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顾如雪。 “姜主任，在前面公交车站停一下就可以了。”姜主任的车子是往区计生站的方向开去的，而顾如雪却没有发现，因为她并不知道姜主任住哪里。 “我直接送你回家得了，反正我车子快。”姜主任微微一笑，并没有按顾如雪所说停车。 “姜主任住哪儿啊？！不顺路送我……那怎么行。”是啊！他是领导，哪有领导开车送下属回家的。刚刚躲过孔余的心并没有完全轻松下来，这会儿又为姜主任而紧张起来。 “哦！我去一个朋友家，顺路。”这话谁都可以听出问题来，她应该也可以的吧！ “不好意思啊！今天……”顾如雪当然是听出来了，就是因为她主动要求上车，姜主任是特意送她。 “没事，都是同事嘛！”听出她明白就行了，姜主任摆了摆手继续开车。 “你是领导，我是小兵，说同事真是太……”她对她的轻重永远都是心里有数，在姜主任面前依然如此。 “怎么不是同事呢？！我十五年前也做过信息工作的。那个时候没有单独的信息处，所以是又做调研又做信息。所以我们不仅仅是同事，还是同行。”车子里好久都没有女人了，而且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伸手打开车上的CD，一首怀旧钢琴曲飘了出来，优雅飘扬…… “十五年前？！天啊！好久……那你是信息老老前辈了。”一听这个年数，顾如雪真的目瞪口呆。 “前辈不敢当，只是一个老信息而已。” 不知不觉中到了区计生站，顾如雪连忙让姜主任停车，自己走进去。 怎么就到了呢？！在电梯间，不是觉得市政府大院离区计生站很远的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呢！ 姜主任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遗憾…… “谢谢姜主任送我回来，明天见！”下车，顾如雪微笑着挥挥手。 “明天见。”很绅士的点了点头，姜主任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不知道怎么的，车子里那首常听的老曲子，今天听着特别的动人…… 等到回家后，顾如雪才打小盒。 是一只粉色的亮皮女式小钱包，上面的金属吊链就好像真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耀眼不已。漂亮的拉链上刻着小小的英文名“miumiu”，只是顾如雪没听过。应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品牌吧！不然秘书长怎么会买许多送给每个同事呢？！ 不过……国外的品牌就是不一样，很漂亮呢！虽然平时从来不用小钱包，都是直接把钱放在小背包里，不过现在有了这么漂亮的小钱包，当然要利用起来。 把自己的工资卡、零钱什么的都放到漂亮的小钱包里，然后又左右欣赏起来。 如姜主任所说，其他同事也都有，可是只有姜主任把这一份送给她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送点什么给姜主任呢？！而且他今天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不过……很奇怪，孙宁今天没有回来吃饭。顾如雪也懒得管她了，不想也知道，她一定又是为她的婚姻怎么去折腾去了。 躺在床上看着表，怎么还不快到九点呢？！ 真的等不下去了，顾如雪还是忍不住八点半打电话骚扰过去。 “老俞！”电话一通，顾如雪就忍不住冲着电话调皮地叫了一声。 “还没有到九点，你犯规了。”不过……他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其实也是正要给她电话。 “可是中午你也犯规了，不是晚九点就给我打电话啊！”顾如雪知道他现在一定是闲着，并且心情还不错，所以并不怕他。 “中午那电话不是我打的，而是餐饮部里的例行检查。”俞行光一笑，累了一天，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你滑头！”即使俞行光并没有笑出声，顾如雪也能通过电话里的气息感觉到他的笑意。 “我只是告诉你，别向我挑战，你从来没赢过我。”靠在办公室的躺软椅上，俞行光闭上眼睛跟她调侃起来。 怪不得她以前总是向他提意见，“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真的，没事来个电话，也让人心里很舒服的呢！ “老俞，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可以搬到政府大院后面的单间去住了，以后不用租房了。”什么事才叫事呢？！在顾如雪眼里，不管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她都想告诉俞行光，与他分享。 “大院后面的单间？！是车库上面那里吗？！”对于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情况，俞行光是相当熟悉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里啊！”顾如雪很惊讶，他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你连你老公的经历都不知道啊！我刚上班的时候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了两年，后来才调计生委任办公室主任。”俞行光一笑，这小东西，对什么事情都这么好奇。 “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不过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顾如雪觉得与俞行光的距离更是近了一些。如姜主任所说，他们还是“同事”呢！ “对了，那个单身宿舍虽然很小，但一直很紧张。除了未婚没房子的以外，还有本来有房子、却因为住的远，想中午在那里休息要一个的。为了有这样一个小单间，以前还有年轻人为此而闹不愉快呢！你正式关系都没调过去，为什么你能分一套？！”这确实是件很奇怪地事情，她不仅是没调过去，而且上班才上两天而已。 “我听姜主任说两年前分过公务员小区，现在都住公务员小区了，那边有空的吧！”顾如雪想了想，一个单间还这么复杂？！不过俞行光这个人，总是会把所有事情都想很复杂的。 “我说了，有许多有房子的中午懒得回去，也想在那里占一间。而且你也说是两年前最后分了一次公务员小区，两年内又进了许多的单身汉，那个地方是永远紧张，根本不可能空出来。快点告诉我，是谁说给你分一套的？！”这确实是个问题，难道这蠢丫头又被谁算计了？！ “是人家姜主任今天下班的时候跟我说的，别说的那么吓人，我都不知道明天要不要得到呢！再说，他只是说说，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真给我呢！姜主任你认识吗？！他在办公室里工作了十五年，你应该认识的吧？！就是我们研究室副主任，分管机关的领导。”一个电话又打出问题来了，明明一件好事，在他脑子里又变得这么复杂起来。 “姜育衡嘛！我怎么不认识！一个没用的老男人，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老婆跟有钱男人跑国外去了。他在办公室里工作时间最长，一直动不了，好多跟他一起工作的现在都到部门做领导去了，他还留在办公室里慢慢熬着。我告诉你，你离他远一点！这个老家伙现在单身呢！”说吧！她又上当了！如果那姜育衡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为什么会承诺给她分单间呢？！ “就你会说话！把人家都说成那样！他都四十几了，儿子都上大学了，你胡说什么啊！讨厌，不跟你说了，说多你又得训人了。”明明是好心跟他聊聊天，他又上纲上线了。 “不说了，总之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我也要回去了，我去叫如风。”挂掉电话，俞行光心里烦躁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白痴呢？！不管是多么容易看出来的破绽，她却总是看不出来。这周回去，还真得好好给她上上课、补补脑。 顾如雪冲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吐了吐舌头，“小题大作的俞老虎！” 不管他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给姜主任还礼好了。 想来想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到花鸟市场买了一小盆的彩色仙人球带到办公室里，找通讯员打开姜主任的办公室，把彩色仙人球放到他的桌上。 刚想要退出去，可是姜主任不知道是她送的怎么办呢？！不能巴结了领导，而领导却不知道啊！ 在姜主任办公桌上取了笔和纸：“姜主任，疲劳的时候多看看绿色会比较好。” 然后压在仙人球下，这才关门离开。 “顾如雪，你把昨天下午编写的上报信息送到姜主任那里签一下。”一上班，龙科长便如昨天一样交给她一只文件夹。 “哦！”顾如雪接过，打开一看，责任编辑一栏上照样是写着龙科长的名字。 刚准备离开，电话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龙科长交待过，以后办公室里的电话都由她接。所以即使他听见了，也一动不动继续俯案工作着。 顾如雪提起电话：“你好，信息处。” “小顾，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竟然是姜主任的声音。 “哦！马上。”挂掉电话，顾如雪却是紧张了起来。 完了，他来上班了，一定看到绿人球和小纸条了，只是他不喜欢那个刺刺的东西？！想要把仙人球退给她？！ 仙人球并不贵，就四十几块钱，这不算贿赂领导吧！ 整理好衣服，顾如雪抱好文件夹向姜主任办公室里走去。 “姜主任好。”敲了敲门，顾如雪走进去把文件夹先递过去。在办公室里，与他之间，还是说公事会让人稍稍轻松一点。 “这期信息是谁编的？！”姜主任打开文件夹看了一小会儿，将昨天的问题又问一次。 “一起编的。”而顾如雪也是依然如昨天一样回答。很简单，如果她说是自己单独编辑出来的，就会把她跟龙科长的矛盾暴露到姜主任面前。而她刚来就跟同事搞不好关系，多数人一定会觉得是她性格不好，而不会说是龙科长的责任。再则，她跟龙科长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签谁的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做领导、眼睛一定要比一般人厉害，不然就没法做。这两期信息与小龙以前编辑的信息从质量、特色上都有很大的不同，这并不是出自他的手。如果是一起编辑的，责任编辑一栏上也应该写上你的名字，也要算你一份成绩与功劳。到时候为你调动工作关系的时候，也就多了一些资本。”说着，提笔在责任编辑一栏里把顾如雪的名字加上。 “可是这样……龙科长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我才刚来，一切、都应该听他安排的。”工作能不能做出成绩来是一方面，顾如雪可不想一来就得罪人。特别是龙科长，他也就是自私一点，并没有真正害她啊！ “在机关工作有一种说法，做的好是一方面，但汇报的好比做的好都要重要。顾如雪，你要学会多汇报，让领导知道你的工作量与工作能力。”提笔签发，然后把文件夹还给顾如雪。 “谢谢姜主任的指导。”收回文件夹，顾如雪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下午后勤服务中心的小张就会给把后面单间的钥匙你，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搬到后面去。”姜主任落实事情的速度就是快，昨天下班答应的事情，今天上班没多久就已安排好了。 “真的有空的啊！我听说后面单间很紧俏的，以为没有了呢！”俞行光昨天说的那样复杂，顾如雪今天早上是真没有做准备会得到单间钥匙的。这会儿，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个姜主任了，他真是太体恤下属了。 “小事而已。对了，怎么想起来送这么一个东西给我？！”工作谈完了，当然、可以与她谈一点私事的。 “仙人科植物都有防辐射的功能，而你办公室里的电脑、手机什么的都有辐射，放一盆不仅绿色养眼，对人的身体还很健康。”果然，他真的问到了仙人球，顾如雪微微有些不安的回答。 “哦，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能带给人这样的惊喜啊！”微微一笑，只有姜主任自己才知道，他所说的小东西并不是单指仙人球，而是还包括顾如雪在内。 真的，她年纪小小的，个子小小的，真的可以叫做“小东西”。但、她的五官其实很漂亮精致，就算不化妆也份外的娇柔可人。特别是加上她一身干练的正装，让原来娇柔的她又显现出一些职场女人的韧性美。如这小小的仙人球一般，真是越看越给人惊喜感。 “姜主任，没事我先出去了。”收好文件夹，顾如雪这才道别。终于轻松过关，看来领导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的。 “你等一会儿跟省政府办公厅联系一下，看看这段时间的上报要点，你根据要点再采编信息，这样比你自己摸脑袋编辑出来的信息要强许多。”在她走之前，他依然不忘教她真经。 “谢谢姜主任。”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根据省政府办公厅的要点来采编信息会更容易被省里采用呢！连忙道谢，然后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通过跟省政府办公厅联系，顾如雪获悉这段时间省里比较看重大型民营企业的发展形势。翻看了一下电话本，顾如雪忽然想起，凡达实业其实就是怡景市里最大的民营企业。而且凡达实业从来不接受媒体的采访，它之所以有今天的辉煌成功、它的的运作模式与经营理念对于其他同行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谜，是一个遥之不及的梦…… 第112章情敌 如果她能掌握凡达实业的一些信息，没准省领导也会批示的呢！采用一条百字的普通信息才两分，而上一条调研信息是五分，被省领导批准更是加十五分。所以现在想要反败为胜，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写调研类信息，多争取省领导的指示才行。 又取了电话打给凡达实业，想要跟霍少磊联系上，争取一个深入调研的机会。不料却是个部门经理接的，声称霍少磊与凡达实业不会接受采访。 真是恼人，以前明明有霍少磊电话的，却因为换号码没有存他的。只得又打给俞行芬，从那里问来霍少磊的号码后再打给霍少磊。听说顾如雪调市政府办后，霍少磊很是为她高兴，考虑片刻后竟然答应了顾如雪明天的采访。顾如雪乐的差一点晕过去，谁都没法走进凡达实业，而她竟然有机会走进。所以这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能否在信息上做出成绩也在此一举了。 “龙科长，明天上午我跟凡达实业老总约好，去凡达总部进行调研采访。”虽然是工作，可是按例还是要向龙科长汇报一下的。 “凡达老总接受你的调研采访？！”显然，就算她的采访不算完美，可是她作为第一个能进入凡达总部的外人，这就已经是一份殊荣了。 “对啊。”是得之不易，可是顾如雪还是低调的回答。还不知道通过采访能不能写好呢！所以现在一切说来都是为时过早。 “把昨天的市内信息先拿出文印室里印出来，然后把上报信息传到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龙科长心里很有些不舒服，把文件夹交给顾如雪吩咐着。 首先，他看到姜主任的字迹把顾如雪的名字加到了责任编辑里面；其次，她竟然有本事走进凡达实业进行调研。 这么说来她已经引起了姜主任的注意，也许姜主任觉得她的能力在他之上，所以特意把她的名字也加上去。 再则，她一定很有背景。且不说凡达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就是每年的政府经济大会上给他们凡达颁奖，他们要么不来人领，要么也就派个年轻的代表不出声不出气的把奖领回去。从来不作典型发言，从来不对外高调一点点，总之是行踪神秘。 他其实很想让顾如雪快点调进来，这样他就可以申请轮岗，调换做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可是他却并不想让个能力超过自己的人进来，这样光芒又会盖过他。没准他的岗没轮成，她就被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工作了，又把他再一次压到信息处里。 做人永远是矛盾的，特别是机关工作…… 第二天，顾如雪如约一早就来到凡达实业总部，再一次见到那个总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霍少磊。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做事都没正经的男人，竟然是怡景最大民营企业的老总。 “笑什么？！”霍少磊让助手给顾如雪倒了水，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合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大资产的老总。”顾如雪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后取出笔记本和笔来。 “好人、坏人、穷人、有钱人……身上不会贴标签你认的。说不定像我这样喜欢骂人、喜欢打茬的人才是好人，说不定文质彬彬的人才是坏人呢！”霍少磊一笑，觉得眼前的顾如雪变了。她现有身上有一股新生的力量，眼里有一种以前从来没有的希望的光彩，整个人、更是变得神色奕奕了。 “人家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怪不得你生意做这么大这么好，原来你对自己定位很对的！”顾如雪也不由笑了起来，这才将来之前做好准备的一些问题拿出来。 “跟俞行光学的吧？！伶牙俐齿的。”霍少磊也笑笑，然后收起笑意后投入到顾如雪的提问之中。 由于霍少磊的配合，这次调研很成功。 回来编写好信息后，顾如雪还是很尊重龙科长的写上了他的名字，当然也不忘写自己的名字。 由于顾如雪完全报道的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自然是受到了市领导及省领导的重视。省领导亲批全省民营企业要以凡达实业为榜样，学习他们的经营理念与营销概念。 就这一条信息，为信息处又争得二十分，这相当于普通信息被采用十条的分数呢！ 顾如雪高兴不已，只是桌子对面的龙科长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顾如雪终于承认俞行光的分析是对的，龙科长这个人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才对她表现出亲近，也是一个极自私的人。 一晃到了顾如雪最最期待的周五，而刚到下班时间便接到了俞行光的电话：“下来，我在大院外面。” “马上马上。”一周没见面了，顾如雪有好多的事情想要跟他说。要跟他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譬如说刚上一周的班，编辑出来的信息就被省领导给指示了。要跟他讨论一些工作上的小麻烦，比如怎样与心胸狭窄的龙科长相处好等等…… 可是出了大院，却并没有看到俞行光的车。 这个家伙，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只得取了手机又打给他：“俞书记，你在哪儿啊！” “你继续往前走啊！我都看到你了。” 经过他的提醒，顾如雪这才看到较远的地方，确实有辆车很像俞行光的。收了电话有气无力的走过去，刚才接到他在楼下电话时的激动已经全然没有。 “工作很累啊！”俞行光微微一笑，把车上早就泡好的莲心茶打开递给顾如雪。 “我看到你才累！让我跑这么远。”难道跟她恋爱很丢人吗？到现在还这么避嫌。 “不是要把我们的关系藏起来，而是在没有得到我爸爸允许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暴露，这样会对你不利的。我爸爸有好多老部下在这个院子里，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还在一起，那也就是让我爸爸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俞行光当然明白顾如雪难受的原因，这才慢慢跟她解释。当然，他很少向人解释的，他觉得顾如雪应该明白。 “你的意思是……今年春节去我家又是逗我玩的是吧？！不过我没指望你真能去，走吧！”什么社会了，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都多大的人了，真让她失望。 “看！我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又闹小心眼了吧！”伸手揉了揉顾如雪的小脸，然后启动了车子。 “老俞，我有车库后面的单间钥匙了，晚上帮我搬家吧！”确实，俞行光刚到，而顾如雪自认为这个时候闹情绪也太不合时机了。从小包里取了钥匙摇了摇，马上又转换别的话题。 “你真弄到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工作关系都没转进去，就享受到了单间的特殊待遇，无形中会得罪多少同事？！会树多少敌？！”这个丫头，真是教都教不会啊！还以为讨了个大便宜呢！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抱了一个大山芋！ “一个单间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嘛！再说了，人家姜主任跟我非亲非故的，如果要单间很困难，他为我顶这个困难做什么啊！不说这个了，我好饿，想吃饭了。”一听他又是满嘴教训人的词，顾如雪就不乐意了。 “我在西餐厅订了位置，不过等会儿还有一个人来。”也不想为这事纠结了，反正如果不让她真正碰几次壁，她的白痴行为一时之间是不容易改掉的。 “还有谁来啊？！”他终于不再批评教育她了，顾如雪笑着反问。 “汪小玫。”俞行光继续开车，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为什么？！”他竟然要请那个女记者吃饭？！好讨厌的说…… “她从五湖日报调到怡景日报工作，知道我是怡景人，所以这周末让我请她吃饭。一顿饭而已嘛，所以……”说话间，车子已拐进某西餐厅停车场，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我不想跟她吃饭，我一个人回去等你好了。”真是太讨厌了，都不征得她同意就直接把她带到这里来了。那个女人明明对他有意思，他是借此向他炫耀自己的魅力吗？！ “你让我单独跟她一起吃饭？！好吧，你自己坐车回去，我吃过就回来。”俞行光却是一笑，自顾自向餐厅走进去。 “你很讨厌！”咬了咬嘴唇，还是跟了上去。特别是那个女人那么主动，而俞行光又这么“经不起”诱惑，自己只用一个小小手段就将他“骗”上了床，她怎么放心他们一起单独吃饭呢？！吃完了饭如果不盯着他们，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什么？！ “你就这么一点小心思，当谁不知道似的。如果我不带你来才是有问题，不然你没事又乱想，真是……”俞行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嘴硬心软的小东西啊！ “等下不准跟她说太多的话，不准看她，不准对她太客气！”嘟起小嘴，这个俞行光从来都是把她算计的死死的，她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力气反抗的。 “说话小声点，人家先来了。”指了指靠窗的位置，俞行光不由好笑地提醒她。这小东西吃醋的时候，还真是很有点趣呢！ 顾如雪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那个打扮娇艳的汪小玫早就到了。她今天精心打扮过的，都是深秋了，可是她却依然穿着裙子。这是一条薄羊绒长裙，裙摆一直沿着露背鞋面上断掉，真是恰到好处。淑女、优雅、美丽……所有形容女人的词都可以用到她的身上。 化过妆，连指甲都涂得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似乎远远就闻到了香水味。 是的，走近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十分浓烈且殷勤地将俞行光和顾如雪围绕起来。 记得她生日的时候，俞行光就曾送过一瓶香水给她，而她就当天用过后一直再也没有用过。俞行光喜欢用香水的女人，这个她早就知道的，可是今天，她明知道俞行光会回怡景，但她又忘了用。 好逊哦，似乎这个汪小枚比顾如雪更懂得俞行光的心意呢！ 真让人生气的是，虽然她坐着，但也能看到她很高挑的身姿。是的，她绝对有一米六五，或者以上，是俞奶奶满意的高度。 真的好鄙视她，先天性条件竟然好她这么多！ 其实不得不承认，当初写抗洪的那篇通讯报道也有一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 汪小枚总是光明正大地写他、总是写他的工作，可是他是她顾如雪的啊！怎么让她写呢？！况且，她又不是不会写，又不是比她写的差！ 所以，这样一篇带着N多复杂因素的通讯报道就产生了。当然，这篇通讯报道也改变了许多许多。 “这位是……”很明显，汪小玫并没有料想到俞行光会带另一个女人来赴约，特别是……汪小枚自认为这个女人外形差她很多。虽然说她有一双很漂亮、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虽然说她除了矮些外身材确实不错，虽然说她还有一张容易让人乎视年龄的娃娃脸…… 但女人都是善于妒忌的，在她的眼里，顾如雪没一条超过她。 “哦，春节过后我们就准备结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未婚妻。”坐下，俞行光用手示叫来服务生点单。回答问题时他从容淡定，丝毫不觉得他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一切那样平淡而水到渠成。 “啊？！你们……要结婚了啊！”汪小玫毕竟是女人，那一声的“啊”字完全暴露了她的失望与痛心。只是在重复“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看向了顾如雪那白得透通的小手。 “我是个粗心的男人，戒指买大了，送去改了。”说到这里时，俞行光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握住顾如雪的。 戒指真的送去改了吗？！ 顾如雪没有问过口，但心里早就甜成了一团一团。 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了，就算戴不到他的戒指，就算他说改戒指都是推辞，他承认这也就足够了。 “俞书记哪里粗心啊！工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亲自拿手上做，完全是事无俱细、不厌其烦呢！现在像俞书记这样的好领导真的不多了，嫂子你真是好运气。”虽然他们现在还没结婚，可是像俞行光这样的男人，私生活不会太复杂的吧！心里很难受，汪小枚还是低低呼了一声嫂子，但是好委屈好委屈…… “你客气了，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好。”顾如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明明是情敌，却要坐在一起谈一个男人，还要脸上挂笑的。 “好吧！是你年少无知，上了我的贼船。”侧目，俞行光温柔一笑，他当然听出顾如雪言语里的醋意。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贼船啊！”也看了俞行光一眼，但瞬间就被他温柔的目光所融化。他极少这样温柔的，特别还是在外人的面前。不好意思地一笑，脸颊绯红地低下头去。 他今天真是给足了她的面子，让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般有自信。 “嫂子在哪儿高就啊？！是怡景吗？！”反正在南湖从来不有遇上过她，而且也没看到俞行光跟别的什么女人走得太近。所以不问也应该猜到，也是在怡景工作的。 “今天不谈公事，只谈感情。你调到怡景日报好几天了，做为怡景人今天才有机会敬地主之宜，不要太见外啊。”说着，俞行光端起红酒杯。 “俞书记能亲自请我吃饭才是我的荣耀呢！客气了。”也端起酒杯，汪小玫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精心的打扮却没让她成为美女，相反，她今天打扮愈耀眼就愈像只小丑。 原来他喜欢那样娇小的女子，明明有着不俗的容貌却是极普通的打扮，说话间偶尔还会不好意思地低笑，还会脸红，就好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样。 “想冒昧的问一下，嫂子今年多少岁啦？！”话说男不问收入女不问年龄，可是汪小玫还是没忍住。 “你看呢？！”一笑，却不直接回答，整个过程都让俞行光处理的轻松无比。 “二十……”后面这个数字真不好猜。如果让她穿上学生装，就是猜她十**岁也行。可是她身着正装，说明她上班了，所以、好难猜。 “二十？！她明明才十九呢！”俞行光更是大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听到别人说顾如雪年龄小了，似乎越小越好。 “很好笑吗？！”年龄是个让顾如雪很尴尬的东西。譬如说在工作上有人说她年龄小，就好像是说她阅历轻，没有工作经验什么的，她会很生气。可是生活中有人说她年龄大，作为离婚女人她又不高兴了，似乎说她不好嫁出去一样。真是纠结的很，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听到别人说她年龄大还是年龄小。 “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才会在外人面前也克制不住要生气。”俞行光收起笑意，然后故作严肃的说着。但只是片刻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心之处忍不住揉乱顾如雪长长的发丝。 “你很讨厌！”想不生气都难，他是在外人面前出她的洋相吗？！可是，他开口把汪小玫划为外人行列，这至少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原来严肃的俞书记也有这样一面啊！”不由有些苦笑，她简直对面前这个女人妒忌地要发疯了。她竟然可以得到俞行光的爱，这么平凡竟然可以得到俞行光的爱！！ 晚餐是两人喜一人忧，分手后顾如雪依然躲在车里偷笑。 原以为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饭会很让人不爽，没想到……却让她开心无比。 “老俞，我喜欢你。”刚停下车，顾如雪便搂住俞行光的颈子撒起娇来。 “上楼再喜欢啊！这么急啊！”俞行光坏坏地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真讨厌！我说的是喜欢，又不是别的什么。”当然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不过、她并不十分介意。 “其实我也很着急，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说着，立即下车拉顾如雪步入电梯。 “天啊！你是领导呢！你怎么能……”在电梯里就对顾如雪动手动脚，顾如雪忍不住被他惹得咯咯直笑。 “领导也是人啊！领导也有七情六欲的。”手在她的衣衫里探入，更是咬着她的耳珠低低地笑着。 “有人了，马上有人了……”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顾如雪快乐地大叫起来。 一进房子，俞行光便将顾如雪的唇彻底封死，再一次与她玩起了憋气的接吻游戏。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被他侵犯，而且俞行光现在似乎已找到了这个游戏的“规律”，硬是逼得顾如雪完全无法呼吸举手投降才松开她。 一弯腰就将轻轻地她抱起，这就急急地往卧室走去。 “我胖了还是瘦了？！”其实顾如雪最迷恋的不是跟他真正上chuang的感觉，而是被他抱着看着他急切目光的感觉。调皮地嘻嘻一笑，勾着俞行光的颈子不肯松开。 “嗯，通过初步检查，有点肉感了，今天的手感不错。不过……还要进行深入检查。”说着，便将她的衣衫完全的褪去…… “哈哈……只准初步检查，不准深入检查，不准……”顾如雪调皮地躲闪着，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彻底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不深入怎么知道真相？！”色色地一笑，已顺利分开了她的大腿。 “嘀嘀嘀……”正是关键时候，顾如雪的手机短信铃音却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不会挑时候？！”俞行光低低抱怨一声，但、并不松开顾如雪，继续俯在她的身上吸吮着她的柔软。 “嘀嘀嘀……”又想了起来，让两个欲望正热的人完全没有了欲望。 第113章等他 “我去看看就回来。”顾如雪撑起俞行光的双肩，其实她也挺讨厌这个恼人的短信。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她的包包在她进门的时候就被他丢在门口了，俞行光快速取了睡袍披上往客厅走去，只听那手机短信一声接一声传来…… 取了一看，竟然又是这个叫孔余的。 “囡囡，我找了你几次，你是在躲着我吗？！” “囡囡，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为什么不见我呢？！还是因为恨我吗？！” “我们的房子我一直没有卖，因为、因为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回去住的。” “囡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还爱你，回来好不好？！” “我会在家里摆满天堂鸟，我会天天在家里等你，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啪”的一声，俞行光将还在继续接收短信的手机重重摔到了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即就四分五裂。 “老俞，怎么了？！”听到声响，顾如雪连忙披了一件俞行光的睡袍跑到客厅，却在走廊上看到自己手机碎片……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滚！！”立即回到卧室，将地上顾如雪的衣服抱起来就往她怀里塞，然后把她重重往客厅推去。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啊！”她现在没穿衣服呢！完全真空就套了一件大大的睡袍，如果被他真的这样推出去，那要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如果我让你这样的女人继续留下来，我就真的是疯掉了。你马上给我走，马上、立刻！！”指着门口，俞行光怒吼，尔后重重坐到沙发上！！ 为什么每次回来都会接到这样莫明其妙的短信？！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这样的生气？！为什么她还在跟那个可笑的男人纠缠不清？！她还舍不得他吗？！ “到底谁的短信嘛！你发的什么火嘛！”顾如雪委屈地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你说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没数？！我不相信你没数！！”真的一句也不想跟她多说，只想立刻把她赶走。他可以为她做一切，唯独、他一点也不想为她吃醋。 她不过是一个离婚女人，只能整天围着他转，吃他的醋差不多，怎么能再去别处招蜂惹蝶呢？！ 顾如雪定定地看了俞行光几秒，尔后转身向外走去。 除了孔余还有谁？！她当然知道。她更知道，他一定是说了什么暧昧的话，所以他才会气成这样。 但是，让她怎么办呢？！她已经很明确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可是他不听怎么办呢？！怪她吗？！ “你去哪儿呢？！”这个死女人还打着赤脚，衣服也没穿，是想去哪儿？！ “我去大门口等你找我回来啊！”没有回头，悻悻地回答。 “今天不嫌大门口远了？！”骂完了，气也消了一半。起身，去拉顾如雪入怀。这也不怪她，她、分明就是一个不怎么会拒绝人的人啊！她、分明就是个很白痴的人啊！离了他，她分明就是寸步难行啊！ “远啊！可是……你声音太大了，我再不走耳朵会聋掉的。”在俞行光的怀里，顾如雪抽泣起来。 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她知道他只是脾气来了没法控制。可是他的脾气真吓人，就好像可以活活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明天我帮你去约他，然后我跟他谈。”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摊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怎么办呢？！ “不用，我自己能应对。”也许她的态度还不够坚决，也许真的是她的问题。俞行光本就不想过多暴露他们的关系，她怎么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呢？！ “怎么办？！我刚才又对你说了那样的话……”脾气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真的后悔死了。她这样的娇柔弱小，他却、那样粗暴地对她。 “可是你不发脾气的时候对我也很好啊！”回头，她伸手抚向俞行光的脸颊。她要把他脸上的歉意抚去，她宁愿看到他的霸道也不愿意看到他的歉意。 “以后要是我再冲你发脾气，你就咬我一口。”伸出胳膊，在顾如雪的温柔下，他总是没办法再继续发火。 “今天就免了，下次吧！”握着他结实的胳膊放到嘴边，却是低头吻了吻后放下。 “那下一次，你不用轻饶我。”以为顾如雪真的会咬他一口解气，可是她……依然是什么都舍不得伤他。收回胳膊，俞行光更是纠结。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他要把她放在哪里疼才好呢？！ 正是两个人你拥着我、我拥着你的时候，俞行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从南湖回来以后，俞行光就用的怡景的号码，而南湖人一般是不知道的，除了他的秘书小伍以外。而同学朋友都知道他现在很忙，怡景一般也没有人找他。所以他的电话只有两个人有可能，一是他的家人，二是他的秘书小伍。 如果是秘书小伍，一定是南湖发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是家人，一想起爸爸那严肃威严的样子，那就更让俞行光紧张…… 取了一看来电，确实是爸爸的，他、找她什么事呢？！ 任电话又响了阵子，俞行光这才接通：“爸！” “我刚下飞机，有点累了，明天你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电话通了以后，爸爸的声音里却是透着疲惫。很明显，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刚刚飞回怡景。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俞行光不是胆小鬼，可是现在特别害怕与爸爸见面，毕竟做着他爸爸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情。 “电话里三言两语怎么说的清楚？！你现在应该到怡景了吧！又没让你现在过来，明天上午任何时候过来都行。”爸爸态度有些改变，稍稍添了些许的不耐烦。 “能先提示一下吗？！明天要跟我说什么？！”这不是让他今晚没法睡啊！俞行光长嘘一口气，像儿时耍起无赖来。 “我很累了，想知道明天早点来。”对儿子的语气……再硬也带着些温情，爸爸的语气也变了变，但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面对电话里的忙音，俞行光这才缓缓挂掉电话。 “怎么了？！”看到俞行光一脸的严肃逐渐又变得无奈，顾如雪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 “我爸回怡景了。”好一会儿的沉静，俞行光这才回答道。 以前，每次爸爸回怡景都会去看奶奶，所以他们一般是在奶奶家里相遇。 俞行光总是想借机会跟他谈谈自己的工作近况，说说自己的工作想法，可是他却只跟他谈奶奶的事情，对工作从来避而不谈。对于工作，霍少蔓的爸爸都比他管的多，而俞行光真的就白戴了一个高干子弟的帽子，并未享受到爸爸的特殊照顾。 跟顾如雪在一起后，俞行光又变了。很怕见到爸爸，很怕他提顾如雪的事情。而爸爸又相反主动找他了，虽然不知道他想要跟他说什么。 “该不是说我们的事情吧？！那、那我先回去，你不承认还跟我在一起啊！”一听俞行光这话，顾如雪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忙急着起身就要换衣服离开。上次去他家里，他爸爸话不多且特别威严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白痴！我爸爸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如果他是说我们的事情，那就是他早有证据了！”一把抓住顾如雪的手，把她重新拉到沙发上坐下。 “那、那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再被他带到他那可怕的家里去，再一次受到他家里人的指指点点。 俞行光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眼下，正是他工作可能变动时期；眼下，爸爸很有可能已发觉他与顾如雪的关系。可是眼下，他又该如何处理呢？！ 南湖是个贫困县，许多人不愿意去，当他提出愿意去的时候，得到多方的“赞同”。人当然是要往高处走，水当然是往低处流。现在他可能要离开南湖了，而惦记其他一些“好地方”的人不计其数，怎么能轮到他呢？！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没本事，可是他需要一个好的平台啊！这件事情本来他想跟爸爸商量一下，希望爸爸接间干涉一下，但因为顾如雪，他一直都没提，打算这一次的工作变动完全的听天由命好了。 可是现在，爸爸还是主动要见他，若是说到顾如雪，他该怎么办？！ 这一次，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可是面对爸爸，他该如何保护她？！ “要不然、要不然我跟你去，让你爸爸把我骂一顿，然后你再假装不要我，把你爸爸哄走再说，好不好？！”她看到他为难了，她看到什么事也难不倒的他为了她又为难了。这比让他奶奶笑话、让他爸爸刻薄她更让人难受，她的他本就应当是顶天立地，万事不惧的人啊！ “你愿意跟我去见我爸爸？！你知道后果吗？！”上一次爸爸对她算是很客气的，可是这一次，他不能保证。 回想，当初俞行芬与樊凡一起回家向爸爸摊牌的时候，爸爸手里的鸡毛弹子都在俞行芬的后背上断开了。为了保护俞行芬，霍少磊将她抱在怀里，爸爸也不管世交的情面，照样把霍少磊痛打了一顿。并且将霍少磊赶出门去，不准他再踏进俞家半步！ 霍少磊皮粗肉糙无所谓，俞行芬至少身板比她要硬三分，可是她这个小东西能承受吗？！ “我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看着俞行光，刚才那担心受怕的胆小鬼劲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跟他站在一起更为重要？！只要他愿意，她任何时候都是肯跟他站一起的。 “傻瓜！”看着顾如雪那坚定的目光，再看她那弱弱小小的身子，俞行光忍不住将她收入怀里。 这个表情他是见过的，那是她独自划着长浆在泄洪区里找他时的目光，那样弱小却又那样的坚定。 她冒着生命救过他一次，而他也应冒着生命为她一次。手不自觉收紧，俞行光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老俞，就算再大的洪水，我还是会下去的。就算明知道我是死，就算明知道可能找不回你，我还是会下去的。老俞，有你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啊！我不怕，真的不怕。”怕俞行光不相信，不肯带她去一起面对，顾如雪也重复起那一次在泄洪区的事情来。 “我相信，可是这一次不需要。但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是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你给我时间吗？！”怕她不肯等他，俞行光松开顾如雪，抚着她柔柔的发丝，满目都是温柔。 “只要你让我等，我一定等。”怕只怕，他不让她等。当然，后句再傻她也不会说出口，他们现在双方都好需要信心。 勾住他的颈子，顾如雪散开自己胸口的睡袍，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靠过去咬住他的耳珠：“只要你让我等，我一定等。多久也等，哪怕是遥遥无期、哪怕是永远永远。” 将她收入怀里，俞行光只觉得激动难忍。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这样的小女人委屈呢？！该给她的一定要给她，不能欠着，不然这一生他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顺着她的颈子轻轻一路咬下去，颤抖地在她的颈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抱我、抱我去床上。”紧紧贴着俞行光，顾如雪小声呢喃。 身子一轻，俞行光已将她带到了宽大的床心。 秋、已有些凉意，可是床心里的两个人身体都火热到了极致。 今天的俞行光实在太过狂热，狂热的让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了。但她不想叫停，她只想要由着他，只要他能在她这里得到放松就好…… 她的身体仿佛就是一块宝藏，让俞行光觉得怎样、如何也挖掘不尽，而又其乐无穷。真的，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彻底放松。 与霍少蔓结婚没几天他就失去了一个正常男人应当拥有的权力，而在顾如雪的身体上，他终于又找到了这种激情四射的感觉。 他对自己在这方面一向要求甚严，可是却在她的身上一再地失守，而且是无怨无悔地失守。 不得不说，顾如雪是上天赐给他最好最满意的礼物，至少现在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从前那些受过的苦受过的累，原来会用顾如雪这么个可人的小东西来偿还，他俞行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的，一定会有上天，因为顾如雪信，所以他也信，所以、他要好好珍惜她、好好守着她。 顾如雪，小东西，一定一定会有一天，让你为我披上雪白的嫁纱，让你在幸福的云端高声为我尖叫，让你永永远远都为我一个人所拥有。热情、毫无保留地留在她的身体里，俞行光俯在她的身上依然动也舍不得动一下。 理着他满头大汗的额头，用手指勾画着他英俊的面容轮廓。 老俞，你怎么这么完美呢？！ 可是，越是觉得他完美，就越是害怕失去他。似乎一松手，就会彻底地失去他一般。伸出双后抱住他的后背，顾如雪胸口不由上下起伏。 这一次，他不会再松手的吧！ 这一次，如果他还是松手，她、该怎么办呢？！ 如同一个人大海行舟，虽然奋力相拼，可是无尽的孤单寂寞啊…… “怎么了？！”沿着她的胸口轻吻而上，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看了看，然后吸**眼眶里的泪水。 “我要你抱紧我，一刻都不能松的抱紧我。”她的手自然是一刻都不曾松开，而她、更盼望他也能如此。 “难道……你想跟我一起泡澡？！”刮了刮她的鼻尖，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说空话的人，更不是个懂得说情话的人。如果可以，他更愿意他的行动走在嘴巴前面。 “我说的不是这个……”真讨厌，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没正经的。他应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应该会知道她的担心和害怕啊！ “走喽！”话音刚落，俞行光已将她横抱了起来往洗浴室走去。 她说的，让他一刻都不要松手，所以他一刻都不松手。只是明天的松手是为了更长久的拉手，而傻傻的她、又能不能明白呢？！ “老俞……”跟他都说不清了，她不是要这样嘛！ “要不要我给你搓背？！不松手是不能搓背的哦！我搓背的手艺可是一流，错过可是你的损失。”俞行光一笑，已打开了头顶上的莲蓬头。温水从两个人的头顶一泄而下，依然是紧紧搂着她，俯在她的肩头低笑。 “要！”他还是可以笑出来，证明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沉重吧！他都可以轻松，她又何必一直沉重呢？！咯咯一笑，顾如雪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抹去。 “要？！要什么？！刚刚才给你了，还要？！”咬着她的耳珠，俞行光再一次调笑起来。 “讨厌！又占我的便宜！”尽管与他早有肌肤之亲，可是他说有色笑话时，她依然还是会红脸。 “你哪里还有便宜？！早被我占光了……” “啊……你真讨厌……”尖叫着，互推着水花。 但两个人，都如生死前最灿烂耀眼的绝望一般，尽情疯闹、尽情撒野。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是如何一般的情景。 不知道昨夜被他要了几次，也不知道昨夜是如何的疯狂，顾如雪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床的另一边，早就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俞行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房间里，依然留着他霸道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一些淡淡地熏衣草味道。 侧目，只见床头有一小只盛着熏衣草精油的小玻璃瓶，瓶口开着，淡淡地散发着那安静恬淡地且让人镇定的味道。 是他……所以、她才会睡到这个时候才睡。原来昨晚、今早，全在他的计划之中……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单独留在这里。 他明知道，她是不会让他单独去面对；他明知道，柔弱地她也有她的坚持；他明知道，再能言善辩、他也说服不了她…… 把俞行光的睡袍披到身上，依然感觉身体被他包围着。起身，捧着小瓶捧在手心里，穿着他大大的拖鞋走到大门口蹲下。 他知道的，她是一个懒女人，连出去找他都会犯懒，连自己出去也会犯懒；他知道的，她会在这里等他来找她，如果他不来，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的，他知道的。 可是很失望，一整天不吃不喝也没有等到他的回来，只有愈来愈让人恐惧的寂寞与漫长的纠结。 因为一整天的不进食，整个身子都冷地缩到一起，可是她仍然一动也不动。 早上，她希望时间快点度过，这样她可以早一点知道结果。现在，她又希望时间慢一点度过，这样她可以不放弃希望…… 不知不觉中，蹲在冰凉的大门口，她终于有些迷糊地睡着…… 大门被打开，俞行光的身子不由一紧。 这个小东西，连衣服都没穿，就裹着一件他的袍子，她就打算这么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吗？！ 心里一疼，弯腰抱起她来。 “老俞？！”身体一轻就被惊醒了，但看到是俞行光，顾如雪竟然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她还是赌赢了，他还是回来了，虽然晚是晚了一点。 “你一整天都没出去，也没有吃东西？！”想起昨夜的疯狂，再看看那可怜巴巴地小脸，俞行光微微有些想要发作的脾气又忍了下去。她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如何让他放心让她一个人独处？！ 第114章不缺 “你知道的，我在等你啊！”耸了耸鼻冀，顾如雪实话实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出来。 “走，换衣服，然后带你出去吃东西。”来到卧室，把顾如雪放到床心，然后将她的衣服递给她。 “几点了，外面还有东西吃吗？！”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任俞行光像对待孩子一样为自己穿着衣服。 “怡景是不夜城，半夜都有地方吃东西，你不知道？！今天带你出去吃点好的。”说话间，已把顾如雪收拾妥当，然后胡乱理了理她的头发，拉她出门。 其实这一整天，他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出去了吧！冰箱里还有面条和火腿，我下两碗面将就一下就好了。”这大半夜还跑出去吃东西，顾如雪还真是头一回。 “不准将就！你给我记好了，再不许将就！！也不许提‘将就’两个字！！”明明态度很好的俞行光，忽然声音提高了八度。他实在是受不了“将就”这两个字，一听就让他头疼。 顾如雪被吓了一跳，最后一点瞌睡也被完全吓跑了。怎么了？！不能用面条将就就不能用面条将就，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 不过，顾如雪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不是指的面条，他说的……一定另有所指。 而且她可以肯定，他今天去见他爸爸一定不怎么顺利，不然也不会大半夜才回来，也不会一听用面条“将就”就暴跳如雷。 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用面条将就呢？！以前他从来不吃面条的吗？或者说，他肚子饿的时候从来不用面条将就的吗？！那他冰箱里，怎么会有面条的存在呢？！只是做做样子、一个摆设而已？！ 不过，她哪里敢问他，哪里敢现在在他面前罗嗦？！ 低着头，任他拉着她的手，步入他的车里，然后傻傻地自己把安全带给系上。 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滑行，进入商业区后人流还是多了起来，看来怡景真的是一座不夜城，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人都不睡觉的。 看来平时早睡早起的顾如雪，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年，却依然对此并不熟悉。 带她来到一家高档的面馆，坐下，也不问顾如雪吃什么，就点了两碗杂酱面、一盘香菜扮牛肉、一份盐水花生、一碟凉拌海带丝。 这些东西一听就比较合胃口，只是顾如雪不明白，不在家里吃面条，为什么又到外面吃面条。难道在家里吃面条就是将就，在外面吃面条就不叫将就？！ “吃过这里的杂酱面吗？！”服务生把点餐都端了上来，俞行光取了筷子后问顾如雪。 “我在外面吃东西都少，更不会半夜来这里吃面啊！”也取了筷子，今天是俞行光点的单，她当然是应该抬庄的。 “笨女人，这里不是只半夜才开店，白天也营业的。看，二十四小时营业。”指了指门口的挂牌，俞行光摇了摇头。 “这个……怎么吃啊！”面对桌面上服务生端过来大大小小的碟，顾如雪为了难。 只是面条而已，摆在面前就有足足十二道佐料，一堆瓶瓶罐罐都不知道有些什么作用。 如果是家里，几滴香油一小把葱花就够了啊。 当然，如果桌对面坐的是别人，顾如雪一定不会问“食用方法”，而是看着别人怎么操作然后自己学着操作。但对面是俞行光，她完全信任的俞行光，在他面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所以才问出了这样白痴的问题。 “依口味来的。我除了不加尖椒以外，然后都加进去。”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俞行光并没有笑话顾如雪的“无知”，而是当着她的面手把手教她。是的，他要从现在开始调教她，让她学会吃、学会玩、学会所有所有以前她不会的东西。更要让她融入他的家族里去，不让任何人笑话她。 “哦！”顾如雪也学着俞行光的样子，把面前的小碟除了尖辣以外都取了一点点放进面碗里。 “我不吃尖椒，你可以吃一点，这个没必要学我。”俞行光解释着，这个不争气的学生，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抄袭了。摇头，只得跟她叮嘱。 “我也不吃尖椒啊！我有咽炎，一吃就咳嗽。”这确实是她自己的口味，她从不挑食，可是尖椒这个东西她是真的不敢尝试，每一次尝试都会换来好长时间的咳嗽。 “哦？！那现在学我的样子搅动，一定要搅得色泽均匀漂亮。”说着，俞行光开始用筷子在自己碗里搅拌了起来。 顾如雪看了看，像个认真的学生一样校仿。 吃面而已，用这么复杂吗？！用加这么多东西吗？！ 可是他让她学，她就学。 色泽慢慢变成金黄色，而且芝麻酱和鲜肉酱的香味也是越搅越香浓…… “吃一口。”到了时机，俞行光这才又命令。 “很好吃呢！”吃了一小口，顾如雪忍不住惊呼。比起清水挂面来说，这份用料十足的面确实在口感上更胜一筹。 边吃，顾如雪还在边记着佐料的名字，想着如果俞行光喜欢吃，下一次她自己在家做给他吃。 俞行光略为有些得意地一笑，然后也低头吃面。 “老俞，你喜欢吃这种面啊！以后我学着做啊！”高兴之余，顾如雪忍不住话也多了起来，并且暴露了自己的想法，想得到俞行光的表扬。 “我们家不缺保姆。”抬头看着顾如雪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俞行光却低低地回了一句。 是的，他们家不缺保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有钱，他可以找到不同要求的保姆。他可以找做清洁仔细的，也可以找会做饭的。甚至他可以找专门做川菜的，或者专门做粤菜的…… 这个女人，难道她享受生活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做家务吗？！她是发自内心喜欢做家务吗？！ 只是，这以前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优点，可是在他的家人眼里却什么也不是，甚至让她有些蒙羞，这是让他无法忍受的。 他现在想把她努力变成霍少蔓，变成一个懂得生活懂得享受的小资女人，变成家里人都可以接受的形象。 顾如雪愣住了，这话……真熟悉啊！ 对了，是他奶奶说过的，那次羞辱她时说过的…… 可是……奶奶说她能忍受，现在换成他说，叫她怎么忍受？！ 他是她最爱的人啊！他怎么也可以看不起她呢？！而她肯为他煮面条，也全是因为爱他啊！她怎么不煮给别人吃呢？！难道他这也不明白？！ “看什么看，我们家不缺保姆，以后你不用再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出来吃。如果喜欢什么衣服、香水、包包，别渴着自己，喜欢就买。”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顾如雪委屈地目光，俞行光依然低头吃着面。 而这边，明明很美味的东西顿时淡而无味，顾如雪真不知道要不要把碗里的面条咽下去。 “咳、咳……”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用纸巾挡在嘴前吐出面条。 “怎么了？！”把热茶推过去，俞行光不解地看着她。 “被辣味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顾如雪接过热茶抿了几口放下。 被辣味呛住了？！她并没有放尖椒，更没有放什么辣味进去啊！很明显，他刚才的话伤到她了。可是他宁愿自己一再伤她，也不愿意看到其他人伤她一分。今天她承受不了他的伤害，明天如何承受别人对她的伤害呢？！ “快吃，明天我还要赶回南湖。”继续吃东西，间歇中丢出一句话来。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走？！”明天就走啦？！是啊！明天是周末了，他周一要上班呢！怎么能不走呢？！ “明天中午吃了饭就走。周一我还有个会，明天晚上我要熟悉一下讲话稿。”其实、俞行光在会上讲话从来不需要讲话稿的，只是…… “哦！”不知道怎么的，他对她很好，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压抑呢？！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可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那我搬家怎么办？！你不帮我啦？！”以前她累死也是该她受累，谁让她是一个人呢？！可是现在她有俞行光了啊！还要让她一个人搬家吗？！身为女人，顾如雪也挺想在这样的时候撒个娇的。 “你现在跟孙宁住一起，我怎么帮？！这样的女人，让她看到，她又四处乱讲话了。我们不到结婚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你也没有什么行李，不就是一些衣服吗？！一次拿不了就分两次，两次拿不了就分三次，反正平时休息时间你也没什么事情。对了，你身份证呢？！”说话间，杂酱面已吃的差不多了。原本他以为他吃不下的，没想到跟顾如雪这样对坐着边说边吃，他还真是吃了不少呢！ “身份证？！在我这里啊！”说着，顾如雪从小包里取出钱包，这才把身份证拿出来。 “你这钱包是什么时候买的？！”俞行光接过身份证，但那钱包的光彩还是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哦！秘书长出国买回来的礼物，然后姜主任说他家里没有人用得上，就转送给我了。” “把钱包给我看看。”说着，把顾如雪的钱包也拿了过来。当他看到金属链上刻着的“miumiu”时，俞行光眉头一锁地侧过脸去。 “怎么了？！”一个钱包而已，他该不会又生气了吧！现在俞行光的脾气就好像火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又忽然爆发出来。 “你怎么这么白痴？！你知道这个钱包多少钱吗？！如果你真喜欢，你不会向我要吗？！明天把钱包还给姜主任！”“砰”的一声把钱包拍到桌面上，俞行光真是对她无语了。 俞行光本来也不好逛街，对奢侈品的一些品牌知道的也不多。可是“miumiu”这个品牌以前是霍少蔓的最爱。在为数不多陪她逛街之时，她一去香港就直接在“miumiu”专柜从肩包到背包再到小钱包，从皮的到布的再到革的，一买就是一堆，成了收藏“miumiu”的专业户。当然，那个时候她刷的是弟弟霍少磊给她的副卡，刷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俞行光没付过款，当然也不知道价格，只是在无意间看到购物小票时，才吓得大跌眼镜。 怎么女人的东西这么贵啊！ 后来才知道，其实并不是女人所有东西都贵，而是只是某些品牌贵，譬如说“miumiu”。而且霍少蔓笑嘻嘻地告诉他，“miumiu”还算是个“小牌”，还有更贵的譬如说…… 他不记得还有什么“大牌了”，反正“miumiu”一个小钱包就几千上万的价位终于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奢侈品。 那个离异的老男人一出手这样大方，百分之百对她有意思，或者说是对她别有用心，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装白痴还是真白痴？！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收？！他送她的香水也就一千来块，也没这么贵呢！ “你一定是看错了，秘书长给每个人都带礼物了，如果很贵他怎么会带得起？！再说，人家送我的，我又还回去，让人家怎么想？！人家是我领导呢！”顾如雪嘟起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想要请教他怎么与办公室同事相处，他却总教她去破坏与同事们之间的关系。 “我让你还回去，如果你听不懂的话……”用什么威胁她呢？！其实，他根本没什么东西威胁她。在他们之间，他一向都是用强权取胜的：“总之跟我还会去！” 声音又是提高了不少，引得面馆其他人都转头看过来。 “还就还嘛！这么大声做什么？！”看到自己成了别人的焦点，顾如雪真是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一个漂亮的小钱包而已，用得着这样嘛！ 再说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浪费东西的人，如果姜主任不送这只钱包，她觉得她连钱包都可以不用买。她身上从来都不会带很多现金，随意塞到肩包哪个小格子里就行了。这不是忽然有了一只小钱包嘛…… “你户口薄呢？！是在南湖还是在你自己手里？！”俞行光不得不降低声音，继续问道。 “我的户口是单独的，不在我娘家本子上，也不在前夫他们家本子上，就放宿舍呢。”吃不下了，虽然并没有吃太多，还是吃不下了。取了纸巾擦了擦嘴，留了大半碗香喷喷地面条。 “明天记得给我。”看了看顾如雪的碗，知道她并没有吃饱，而是被他喝住了。 “哦。你要我身份证和户口薄做什么？！”房子都买过了，要这个做什么呢？！ “下周五我想办法提前回来，然后带你去办证。”喝了一口热茶，其实今天的面味道真是不错，特别是在饿了一整天的情况下吃，真是特别美味。 把顾如雪的面碗端过来，又低头吃了起来。 “办、办证？！你爸爸同意了？！”顾如雪大惊，但看到俞行光胃口极好的样子，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而且，他确定说的是结婚证，不是别的什么证？！ 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你要搞清楚，你嫁的人是我！”说着，几大口把剩下的面条全部吃完，叫来服务生买单。 等等！他们要结婚了？！ 可是，她怎么觉得完全没有防备，就好像做梦一样…… 第二天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而俞行光并没有急着回南湖，倒是吃过午饭后带着顾如雪去逛街买东西。给她买了一些他满意地衣服、鞋子，还特意给她买了新的小肩包和钱夹。 “不要啦！东西都有，买多了是浪费啦！”每当俞行光为她刷一次卡，顾如雪便心疼地想要阻止他。可是阻止有效果吗？！俞行光什么时候听过她的？！ 买了大包小包以后，送她回家，这才趁着午后的余辉向南湖疾驰而去。 本来搬家东西收拾起来就有些显得多，因为今天俞行光的大采购就显得更多了。没办法，现在顾如雪就只能听他的分几次搬家好了。 “你找到新地方住啦？！”要搬也起个早了搬家啊！怎么晚上清理行李呢？！孙宁拿着苹果站在顾如雪的房间门口啃着，心里更加的落寂起来。 “今天不搬，只是收拾好，然后每天搬一点过去。”顾如雪回头一笑，别说，床心里今天俞行光给她买的衣服、包包和鞋子都好漂亮呢！而且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厚的薄的应有尽有。唯一让她觉得不好的就是，钱也花了不少…… “在哪儿租的？！多大面积？！”她曾提议过跟她继续合租，当时她没有接话，看来她是不愿意跟她继续合租了。可是、明明合租便宜一些，她连便宜都不想要吗？！ “不是租，是政府办公室的单身宿舍，就十几平。不过里头还有小卫生间，水电房租都不需要交，很划算的。”不知不觉，她收拾出了一只大箱、四提大包的东西。记得当初搬来的时候，就只是一只箱子一个大包的东西呢！ “有这么好的事啊！那你上班又近，又节约了房租？！哎……看来真是要往上面走啊！上面的条件就是比我们区里条件要好。”孙宁马上投来羡慕的目光。 顾如雪真是越走越好了，可是她自己、却是越走越霉了。 想当初她还是研究生毕业，省委选调生呢！ 现在，竟然连个大学毕业、离婚女人也不如。 当然，她也不用再取笑顾如雪是个离婚女人，自己跟离婚也离不远了。 看来这个东西，与终点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明明一把好牌，被自己打的稀烂。 “好好努力，每年都有公务员招考的。你是研究生毕业，考试方面肯定比我强多了。只要你加油，肯定能过得更好。”东西收拾好了，有些累，顾如雪坐到床心休息片刻。然后向着孙宁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不怕告诉你，我偷偷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看来通过考试这条路对我来说是走不通的，我也不想再考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婚离了，然后好好安心在计生站里工作，争取弄个科长或者是计生站站长什么的当当就不错了。”听话的挨着顾如雪坐了下来，孙宁抚着自己日益长大的肚子长叹了一口气。 池塘小了，混再好……终极目标也只能是科长或者站长，哪能跟市政府办公室比呀。市政府办公室的干部科级干部出来当计生站的站长，恐怕都没人愿意呢！ “你还要离婚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离啊？！”哎！说实话，她的事情真的很复杂，绝对不是顾如雪这样的人可以想得通的。 “他们家都支持孙勇跟我离婚，我不想离也不行啊！现在都拖这么久了，如果生下孩子再离……我还真是又多害了一个人，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啊！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离了算了，这样耗下去……其实对我来说是不利的，对他却无所谓而已。我现在渐渐明白，不管多聪明多厉害的女人，在这个社会里，终究只能做弱者，受人愚弄和摆布。”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哭大叫了，孙宁一直就是低垂着头没精打彩的样子。 “那真不要孩子了？！”其实孙宁也蛮可怜的，顾如雪忍不住拉起她的手。 “不是我不想要，是不能要啊！下周我就去做孩子，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再然后……向你学习，彻底与过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放在心里，孙宁总觉得她自己比顾如雪各方面都要强。顾如雪都能坚强挺过来，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想到这里，呈现出一脸的倔强。 第115章纯粹 “下周什么时候去啊？！要不要我陪？！”太清楚孙宁的家庭背景了，跟自己的没多大区别。家在乡下，父母是老实的庄稼人。上有哥哥下有妹妹的，家庭条件差地跟自己家里无异，或者更差。一个人在怡景孤苦伶仃地，做掉孩子以后恐怕就更苦了吧！就是这样一个条件的人，曾经还自信满满要在这座城市里，想干出一番怎样风光的事情呢！ “不用。明天周一，是上班时间，我哥会带我妈一起过来，到时候去孙勇单位找他，让他赔我青春损失费。如果他给，我明天就去做孩子；如果他不给，那我就去找他领导评理。反正，要到钱我就马上去引产，然后让我妈照顾我两天。”当初激情万丈的婚礼，现在只是纯粹地金钱关系，不得不说，这个结局充满了悲哀。 “明天让你哥好好说，别在他单位闹起来了。”顾如雪也不能再说什么，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包括她自己的。 如果当初她能清醒一点，看清孔余与她之间真正的关系，她不给他做替补、不嫁给他，那么、她的人生可以少走这个弯路。 可是正因为这个弯路，她却认识了邻居俞行光，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所以人生路上，真的不必太过在乎得失，有时候得失之间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比如她与俞行光。 “如果他能意识到他的问题，快点给钱我，谁会想跟他闹啊！闹的不累啊！说实话，结婚后的这四五个月里，我真的好累好累，就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所以我跟你说，当初我一直想找有钱人结婚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离婚分手的时候，他能出手大方一点给我留条后路。你看现在我找了一个穷鬼，连个分手费都给不利索，让我完全没有了后路。总之这段婚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完全的伤害。”如果婚姻幸福美满，再过三四个月，孩子都可以落地了。可是……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多的缺憾，总是这么多的事与愿违。孙宁搭着脑袋，越说越没力气，只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幼稚。 “你想找他要多少钱啊？！如果太多，他肯定不会给，那样闹起来谁也不好看啊。”其实钱这个东西真不好说，只要有吃有穿，顾如雪还真没想过要多少。既然感情都没有了，抱着钱有什么用呢？！在钱上纠缠太多太久，不过是再添伤害而已。 “他说只要我同意做掉孩子离婚，他就给两万块钱我。可是现在也没给，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我向他要，他说要看到我没孩子就给。可是如果我真把孩子做了，他又不给怎么办？！如果这事简单，我才不会让娘家里人来向他讨要公道呢！”以前说要一百万、五百万那都只是气话，明知道他给不出，就是有也不会给。两万很多吗？！而且是他自己说的，并不是她要的，这个数他应该给的起吧！这个时候，孙宁觉得就连两万块钱也好像是在赌博。 “不说那个事了，以后好好对自己。”拍了拍孙宁胖胖的手背，顾如雪抿嘴一笑。 她从来都不擅长整理过去，所以她只愿意提未来。 “对了，我现在刚加入了一个女人会所。里面有不少家庭主妇、离婚女人、感情受挫的女人……在一起聊聊天，打打麻将什么的，很有趣的。等我做掉了孩子，休息几天，带你去啊！我觉得你成天像个独行侠也不好，这样也没机会认识新朋友。朋友认识的多了，心情自然会好许多……”这是现在孙宁用来打算多余时间的唯一办法，似乎听到别人比自己更惨会让她心里舒服一点，虽然会所费用并不算太便宜。 “我嘴笨，不怎么会聊天，更不会麻将，还是你自己去玩吧！现在新工作很忙的，搬到那边宿舍也是为了方便加班。”虽然是离婚女人，但顾如雪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就该沦落至此。女人会所，她还没寂寞空虚到用那个来打发。 “工作？！是啊！努力工作，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可是你现在有展示自己的平台，我没有啊！难道在这小计生站里，我能做到女市长？！哎！同人不同命。”她怎么就没顾如雪那么好的运气，被借用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呢？！她从不承认自己能力比她差，只是运气差她而已。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你时刻准备着，总有一天也可以跳到更大更好的平台上去的。我现在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借用，没准下一次你就要借用到省政府办公厅去工作呢？！”婚姻上的重创让孙宁已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张扬与犀利，让本不太喜欢孙宁的顾如雪也对她多了一些同情与心疼。能打败女人的唯一武器绝对是感情，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经受不住感情的出卖与重创。 “听你的，下一次我还要去参加公务员考试。”一笑，孙宁终于知道顾如雪胜过自己的是什么了。她有一股子韧性，就算面临再大的困难她依然有她的韧性，从不屈服！！ “这就对了嘛！我把水烧好了，你快去洗澡，我一会儿早点睡。”拍了拍她又长厚了一些的后背，顾如雪这才一笑。 “嗯！去了。”虽然是合租，可是在这里一直是顾如雪在做家务。除了拖地、清理东西，连洗澡水都是顾如雪负责烧。顾如雪走后，她肯定是会因为房价而搬出去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又会有段时间适应没有顾如雪的不习惯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取了手机想要给他电话，但他说过他今晚要加班的，只能把手机又收了回去。 他说周五他会提前回来跟她一起办证，那样他们就算结婚了？！ 她是多么的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眼看就要临近了，她的心里怎么这般的慌乱呢？！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便早早起来提了一只大包往大院里的宿舍赶去。她一定要早早把行李放到宿舍里，不然让上班来的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如俞行光所说，一定要减少树敌可能。 可是越是怕遇上鬼就越是会遇上鬼，刚走到车库底下就听到一个声音：“小顾，早啊！” 转身，只见姜主任也早早地来了。抚了抚额头上的细汗，幸好是姜主任，如果是其他同事就不妙了。 “姜主任早！”躲不过去了，只得向他问好。 “我以为你双休就搬过来了呢！还没搬过来啊？！”姜主任从车子里走出来微微一笑。 “我没车，一次只能拿一点，所以周末没搬完。”其实周末就陪着俞行光在一起了，根本就没有搬家。但利用上班时间搬家肯定不怎么好，所以顾如雪还是选择用善意的谎言为自己解围。 “我来吧！”随手，把顾如雪手里的大包接过，然后大步向楼上走去。 “不用不用，这个我自己就能拿上去了。”顾如雪真是受宠若惊。且不说姜主任是她的领导，就说姜主任这年龄……也算是长辈，也不允许他来帮她啊！ “都是同事嘛！跟我客气什么？！”没有听顾如雪的，直接帮她把大包提到她的宿舍门口。 顾如雪脑门上都急出了一头的汗，这要是让其他同事看到了，又要树敌了吧！ 反正听了俞行光的那样危言，顾如雪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连忙走到姜主任的前面，然后取了钥匙打开门，把行李放进去后，又跟姜主任一同往前面办公楼走去。 “还有没有东西没搬完？！” “还有，不过不多了。”现在满身都是汗了，真是紧张地能让顾如雪找个地洞钻进去。 “晚上下班我开车给你跑两趟。”又是笑了笑，这个喜欢红脸的小姑娘……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几趟公交车就行了。你是领导，时间宝贵，为我浪费就不好了。”这怎么能行啊！俞行光都怕影响不好，不肯帮她搬家，如果让姜主任帮忙……那没事都要被别人说成有事了。 “领导也是人，也有休息时间的。说定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一起走。”姜主任笑笑，已向他办公室方向走去。 彻底晕倒…… 俞行光因为那个钱包还大发脾气，并且责令她马上还给姜主任。现在钱包没来得及还，他又主动提出为她搬家。他是领导，这怎么好拒绝呢？！ 一大早，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顾如雪收住神接通电话：“你好，信息处。” “你好，我是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 “啊？！哦，那你等一下，我叫我们龙科长跟你讲哈。”来这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到省政府办公厅打来的电话。一急，连忙准备去叫龙科长。 “不用，你是顾如雪吗？！”对方的声音很平淡，倒没有顾如雪那般的慌乱。 “对的。我是顾如雪。”省政府办公厅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看来跟姜主任把自己名字加上去是分不开的。省政府办公厅竟然主动找她谈工作，真是很让人激动呢！ “上次那篇关于凡达实业的信息是你写的吧？！” “是。”只是，上面属的两个人名字，怎么他们也知道是她写的而非出自龙科长之手呢？！看来姜主任说的太对了，领导永远比一般人的眼睛要厉害许多。 “这篇信息我们省领导批示过了，上周也已经下发给你们。今天一早开晨会，我们处长把这篇信息又拿出来说了一下，打算继续做进一步的深挖。上一次你报来的是凡达实业近几年的成绩对比，在全省民营企业中的优势地位等。这一次要求你从多个方面报道一下凡达实业成功的经验，以便于在全省范围内推广。这篇稿子最好趁热上，再得个领导指示，可能这次你们的信息排名就能上第一了。所以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稿子组织起来上报。” “哦！好，我争取。”顾如雪连忙点头。省政府办公厅一般是一个月发一次上报要点，很少单独约稿的。这一次单独约稿，而且是单独向顾如雪约稿，让顾如雪更是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一定要把这篇稿子写到最好。 “谁的电话？！”因为中途听到顾如雪准备让他接，所以龙科长抬头问了一句。 “省政府办公厅向我们约凡达实业的稿子。”挂了电话，顾如雪这才向龙科长汇报情况。 “接上级单位的电话时，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儿？！下一次沉稳一点，不然人家以为我们进的什么人呢！”很明显，是省政府办公厅让顾如雪接电话的，并没有提出让他接。龙科长心里甚是不爽，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顾如雪正在一点一点的吞食他的地位，虽然他并不喜欢信息处这个破地方。 “哦！”龙科长虽然一直板着张脸，可是从来都没有教训过她。今天他的语气实在是……可是顾如雪是新人，她还是要求自己忍下来。不然又如何呢？！ “你最好明天上午再出去凡达实业调研，现在先把明天的上报信息编出来。”龙科长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重新坐到位置上安排顾如雪的工作。 “知道了。”顾如雪深吸一口气，这才来到市网电脑上采编信息。 省政府办公厅将这篇信息催的很急，难道他的工作安排与省政府办公厅的工作安排都要重要吗？！ 可是他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应该听他的。 这个龙科长什么事都要她做，不管是上报还是市内全由顾如雪一个人做，包括去领导那里送签发单、去文印室里印刷信息刊物等跑腿的事情也由她做。 一整天下来，顾如雪只觉得累的要散架了，而龙科长总是不紧不慢地喝着热茶，偶尔装模作样的给顾如雪已经编好的信息“润色”。 这就是办公室工作吗？！老人欺负新人？！老人玩的要累死，新人做的要累死？！ 第116章骚扰 可是她要为自己争气啊！不肯服输啊！她只能忍啊！ 终于在下班前把明天的信息全部赶出来，这才提起桌上的座机打电话给霍少磊。 这个龙科长真是很有些讨厌，省政府催那么急，他却让她先做日常工作。以前她没来的时候，这些日常上报信息难道不是他编写出来的吗？！ 再说，就算明天许她半天的调研时间，她也不一定够。一方面她要看霍少磊在不在，如果不在还要把时间往后再推。另一方面就算霍少磊有时间，她也还需要时间做调研，可能调研后回来编写的时候还需要继续向他补充一些情况。 这一次是省政府办公厅主动单向约稿，而且是给她单独说明的，她当然是要认真对待，争取能再次得到省领导批示才好啊！ “霍总，我是顾如雪，又给你电话了。”电话一通，顾如雪连忙自报家门。一个意外让她认识了霍少磊，而又是一系列的意外，他竟然成了她的幸运星，总是能给她雪中送炭般的帮助。 “是吗？！随时欢迎电话骚扰。不过，你怎么现在还在办公室？！”霍少磊的声音里依然透着嘻皮的亲切。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顾如雪一笑，与他谈生活谈工作都是同样让人愉快。 “这个问题很白痴。一是许多人都知道市委市政府电话的专用开头数字，二是你没有用手机。”霍少磊一笑，似乎累了一天后能与顾如雪有这样白痴的对话是很能让人有放松的感觉。 “我电话坏了，还没买新的呢！对了，上一次编写的关于凡达实业的信息被省政府办公厅采用了，而且还得到了省领导批示。今天省政府办公厅又打来电话继续约你的稿，霍总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再接待一下我啊！”客气过后，顾如雪进入主题。 “我明天上午要离开怡景，一周后回来。如果你很着急，那晚上一起吃饭，我让我的部门经理再整理一些材料给你？！”对于别人，他当然不会这么好说话，可是对方是顾如雪，是一个很不容易的离婚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可能被俞行光欺负的离婚女人。 “那晚上我请你啊！到凡达总部附近的秀怡西餐厅吧？！”顾如雪一听霍少磊这么爽快，能在这么紧凑的时候里安排她的见面，于是马上给他订下地点。 虽然秀怡西餐厅她只是路过了几次，一次都没进去过，但地理位置来讲是很方便他们见面的。 而霍少磊这么为她着想，如果明天他一离开，就要一周后才能见到他，就算是秀怡西餐厅贵死也是值得的。 况且霍少磊的许多措施与经营理念全装在他的脑子里，是个别部门经理根本不能表达出来的，这也是其他民营企业永远无法超越的诀窍之一，永远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与他碰面，恐怕收益也不会大。 “你从政府办公室过来很有一段距离，就算坐计程车也是二三十分钟的车程。我开车过来方便一些，就在政府大院不远的红海餐厅吧！那里的女士甜品做的不错。”红海餐厅一般是接受官方的接待，所以那里价格不菲。当然，霍少磊根本就没想过让顾如雪请他的客，去那里除了离她近不用她乘车以外，更重要的是想让她尝尝一些做的很精致的女士养颜甜品。 他还记得他向她讨着要做她孩子干爸爸的请求，可是那个孩子并没有出生，想必她为那个孩子也受到了许多的伤害吧！他不知道俞行光是怎样补偿她的，但他的心里，却惦记着为她做点什么。 “好哇！我没有手机，先去餐厅定位置等你吧！”她翻看过省政府反馈回来的每个月采用信息情况，今年的前十个月，信息处就被领导批示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突发事件，没有一件是报喜类的成果信息。所以在这方面，她算是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当然最大的功臣就是霍少磊，请他吃饭实在是太应该了。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然后看地图找餐厅的准确地址。 “嗯，等会儿见。”说完，霍少磊挂掉电话，叫来部门经理整理好一些材料，这才开车往约会地点赶去。 就在顾如雪准备下班去赴约的时候，姜主任十分守时的给顾如雪办公室去了电话，约她去食堂吃饭然后为其搬家。 顾如雪一拍自己的脑门，怎么一忙起来连自己要搬家的事情都完全忘了呢。连忙向姜主任道歉，声称晚上约了凡达的相关人员做调研，所以搬家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姜主任知道她确实与凡达集团有过联系，也不好说她完全是推脱，也只能做罢。 只是，望着桌上顾如雪偷偷还回来的小钱包，不由苦笑。 这丫头……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还是胆子太小不会拒绝人呢？！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想试试，这个丫头真心不错。 霍少磊其实他并不愿意公开他的相关经验和具体措施，如果让同行学了去，以后的竞争会更加的激烈，他也难保现在民营企业里“一哥”的位置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不欠她的，可就是想帮她，对她提的要求根本上是有求必应。 进入红海，因为没有手机联系，他只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眼睛找。 可是很奇怪，他似乎感觉上就知道她在哪里一样，就那么缓缓地往前走，然后上楼，在楼梯最里面靠栏杆边上的座位上看到了顾如雪。 “果然比出租车快，二十五分钟就到了。”顾如雪指了指墙面上的挂钟一笑。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霍少磊坐下，点完单后看向顾如雪。 “生活本来就有许多的无奈，愁眉苦脸是一天，开开心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笑着过一天呢？！”顾如雪是个离婚女人，目前再婚还没有真正的“婚”成。加上工作现在这么吊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其实笑的理由真的好少。 “呵……我终于知道俞行光喜欢你什么了。”说真心话，他一直不明白俞行光为什么会跟顾如雪这样的女人搞到一块儿，不过今天、他似乎是了解到了一些。 “什么？！”就算与俞行光相谈这么久，就算与他有肌肤之亲，可是、顾如雪心里依然没有底，她根本就不知道俞行光到底喜欢她什么。也许真的只是一时的新鲜，再加上救命之恩，他再也没有抛弃她的理由吧！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是大智若愚的大聪明。懂的生活，懂的在男人面前低头，也懂的坚持自己。有韧性，却不任性；有放弃，却又有所坚持。”霍少磊一笑，原来女人还可以不靠外貌吸引人的，比如顾如雪这一种。倒不是说她有多难看，而是不算太娇艳出众，但能吸引住眼光极高的俞行光，就真是她的本事了。 “看你说的，我自己都要佩服我自己了。不过这么多的高帽戴下去，背都会被压弯的。”顾如雪吐了吐舌头一笑，原来他只是客套，还以为他真的知道呢！ 如果周五俞行光提前回来带她去办证，她一定提前问问他，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周俞行光的爸爸从北京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吗？！”点好的食物被服务生端了上来，霍少磊却没有直接跟她谈工作，而是谈起了俞行光。 “听老俞说过。”她当然知道霍少磊不是八卦，而是真正的关心，所以坦诚回答。 “那你知道详细经过吗？！”这个倒让霍少磊有些意外，他以为俞行光不会告诉顾如雪他爸爸来怡景的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一定会让顾如雪不愉快。 “不知道，他没说。”还是很坦诚地回答，果然他知道，她也很想听听。 “俞伯伯回来以后找我爸一起聚了聚，结果一聚……就聚出了问题，又拿我们的终身大事作起了文章。俞伯伯提出为俞行光的终身大事发愁，而我爸爸也表示出了同感，所以纷纷跟我和俞行光发了最后的通牒，要求我们年底一定要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并且俞伯伯好像跟我爸早就串通好了一样，竟然找来我的表妹汪小玫过来，似乎是想撮合他们。对我，也颇有微词了一翻。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目前的重点是放在俞行光的身上，还没轮到我这里来。”说到这里，霍少磊停了停，把目光投到顾如雪身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办呢？！ 她绝对没有他的表妹汪小玫漂亮，也没有汪小玫有背景，而她为俞行光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底还能跟俞行光走多远呢？！ “汪小玫是你表妹？！”看来，她太没有把对手太当回事了，事实上，对手很强大。 “对。是我妈妈堂姐家的女儿，因为隔的远了一点，走动并不频繁，所以俞行光以前是不认识的。她爸爸在省直部门任副职，但最要命的是她亲伯伯、也就是她爸爸的哥哥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严应杰。俞行光在南湖这个农业大县里工作，绝对不能得罪这个人，不然……后果我不想说了。而严应杰这个人，家庭背景复杂，情绪阴晴不定很难搞。如果真的给小鞋俞行光穿，任俞行光再大的能耐恐怕也应付不来。除非是俞伯伯肯出手相助，可是俞伯伯这人特别‘马烈’、特别‘原则’，在俞行光的仕途上从来都不插手的，所以这一次……他真的……很不好做。哎，想想我也算是走对了路，幸好没从政，不然也要像俞行光一样被长辈们掐着玩，毫无招架之力了。”示意让顾如雪边吃边谈，但顾如雪哪里还吃得下？！ 对手实在太强大，实在太强大…… 看到顾如雪目光失神地呆坐在那里，他有些内疚告诉她这一切。但、如果不说，让她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木瓜炖雪蛤很滋补的，女人一般都喜欢加点椰汁。”说着，霍少磊亲手为顾如雪加了一点点。 “你觉得我跟老俞配吗？！”久久地，顾如雪来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以前觉得不配，不过现在……不好说。配与不配不是外人说的，是自己说的。就好像我喜欢俞行芬，而俞行芬也喜欢我，可是外人没一个说配的。难道是我不优秀？！难道是俞行芬不优秀？！可是两个优秀的人为什么不能结合呢？！年龄真的就是问题？！这些个世俗的思想真是害死人啊！特别是俞家，他们一个一个全是老古董。我都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把俞行光这只古董变的开了一点窃的。”霍少磊自嘲的一笑，将自己面前的食物送到嘴里。 “可是我的感觉正好跟你相反。以前，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好啊！很开心啊！管别人怎么说呢？！可是现在，我觉得与之相比我真的不够好，一点也帮不上老俞，也配不上老俞。老俞就应该找一个像你姐姐霍少蔓那样才貌双全又有背景的女人，这样他才可以在生活工作上都获得双丰收。也许……是我想的太简单，是我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总是做白日梦。”深吸一口气，顾如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人怎么可能没有梦想？！如果没有，那往哪个方向努力呢？！做白日梦不是坏事，要努力让美梦成真才是最应该做的。不说了，谈谈你的工作吧！我带了一些材料过来，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你先吃东西，然后看看，哪里不清楚的当面问我。”说着，把公事包里的材料取出来递给顾如雪。 “谢谢你！”由衷的，顾如雪接过材料后放到桌面，听话的低头吃东西。 人的父母、出身、容貌……全部都是无法选择的，可是选择怎样的未来却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是甘愿平庸还是想要勇敢地闯闯，结局肯定不是一样的。 既然她无法改变那样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那么、就改变自己好了。感情强迫不来，但工作是可以努力的。如果失去了感情，至少她应该获得工作。所以，她应该好好为自己生活、为自己工作。 “对了，我换新手机了。你的手机不是没有了吗？！不嫌弃的话……先用我的旧手机吧！”见顾如雪肯吃东西了，霍少磊取出自己的手机交给顾如雪。 其实他没想换新手机，但如果现在送她新手机，她一定是会推辞的，所以自己换换手机也算是帮帮她吧！况且他用过的旧手机也只是用了半年，并且市面上现在才开始推广，并不算什么淘汰货。 一个离婚的外地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他已把手机手面的卡取下，而且处于关机姿态，看来他是真的换新手机了，可是这部手机也并不怎么旧啊！ “你不用我就扔了，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说着，霍少磊取了那手机就要往一边的垃圾筒扔去。 “哎……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顾如雪连忙拦住。别说霍少磊不用的旧手机，就算是最老的款她也会用，在吃穿上她从来就不怎么讲究的，况且霍少磊的这款手机还是比较新的款，成色也还很新，虽然有些男性化而已。 “那就不要跟我再客气了。”霍少磊一笑，他觉得他已经算是很了解这个女人了。 吃完饭，顾如雪又看了看材料，与霍少磊交谈了一会儿，做好记录，回到政府大院都十点了。但她一点儿也睡不着，一心就想着霍少磊跟她讲的俞行光的事情。 干脆来到前楼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写起了凡达实业的深层次信息。是的，只有工作才能让她忘我，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暂时忘记感情。 谁知道周五会怎么样呢？！谁知道更多的往后又会怎么样呢？！过好眼前才是重要。 而且俞行光也对她讲过，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感情，还有许多其他，比如工作。 以前她就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只要有她心怡的感情，她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现在她还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但、她听从了俞行光的话，只觉得把人生重点稍稍转移一些的感觉也不错。 原来工作起来会让人如此的快乐，怪不得俞行光总是加班到深夜也从不叫一声累的呢！ 写完初稿已是凌晨了，只是几步就回到宿舍冲澡睡觉。 看来姜主任的安排真是不错，住大院里的宿舍对于加班真是很有好处。不然现在一个人怎么回家呢？！ 手机虽然被俞行光摔坏，可是顾如雪却捡回了电话卡。 不知道是工作到半夜还依然兴奋，还是因为霍少磊的那段话，半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只得骚扰俞行光。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俞行光有些模糊地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 第117章老虎 “老俞，我想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仅此而已。 “都半夜了，还睡不着啊？！是不是写材料写时间长了？！写材料写时间长了很容易失眠，以后少写一会儿。”在睡梦中被惊醒，但她却什么事也没有，竟然只是说想他。心里有些的甜蜜，依然闭着眼睛，俞行光低低地对她说着。 “知道了。老俞，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听着俞行光这样“温柔”的声音，顾如雪顿时觉得心里好踏实。闭上眼睛，对着电话撒起娇来。 “我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不是为难我嘛？！”一笑，这丫头还跟孩子一样呢！ “不行，你不讲我一夜也睡不着的。”原本以为他会骂她大半夜没事打什么电话的呢！没想到今天他的态度真是出奇的好，顾如雪胆子大了一些，对着他又是撒娇起来。 “故事我不会讲，给你唱首歌吧！”想了想，俞行光又说。 “好啊！你唱，我听。”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只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霸道地他宠着，这种感觉真好。 “唱什么呢？！让我想想……《两只老虎》好不好？！”又是想了想，俞行光抿了抿嘴唇，已准备“献唱”了。 “好哇！你唱什么我听什么。”他竟然还会唱儿歌呢！顾如雪不由闭着眼睛也露出笑意。 “我只唱两遍，两遍以后你乖乖挂电话睡觉。”不过在唱歌之前，俞行光先把要求提了出来。 “行，我同意。”他今天态度这么好，她说什么他就依什么，她还有什么意见呢？！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眼睛……”俞行光真的在电话那头唱了起来，低低、哑哑地声音特别好听，直到听得顾如雪在电话那头流出热泪。 真的太幸福了，老俞竟然为了哄她睡觉给她唱儿歌呢！ 就算……她也知足了！ 感情上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可是工作上却是成正比的。由于顾如雪的努力，周四她又因为凡达实业的信息而再一次获得领导批示。 信息处前十个月总共就获得了两次领导指示，而顾如雪一个月内就得到了两条，这个成绩马上就在两办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纷纷都传说顾如雪创造了一个巾帼奇迹！打电话的，当面道喜的，真是络绎不绝。 “顾如雪，刚才黄秘书长打来电话找你，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刚从文印室印完信息完来，龙科长便冷冷跟她说了一个消息。 “黄秘书长找我做什么？！”觉得不可思议，顾如雪反问着。因为信息这一块一直是姜主任签发的，而黄秘书长从来没有过问过。 “我怎么知道，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这段时间顾如雪早就抢完了他的风头，现在……还故意装什么傻？！ 龙科长有些烦躁，当初竟然还以为这个女人是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生怕她地位不保。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才进来几天就把自己挤兑到了边缘地带。 看着龙科长那态度，顾如雪抿了抿嘴唇，只得在电话本上找到黄秘书长的电话后打过去。 “黄秘书长好，我是顾如雪。”顾如雪问候。 “小顾啊！我刚刚离开办公室了，现在只能在电话里跟你简单说说情况了。城南新区的新建公路正在拆迁，因为土管的赔偿不一问题，被当地群众把路段堵死不得不停工，要求跟政府协商提高或者是统一赔偿费。我已给你安排好了车在楼下，你现在就过去把情况了解一下，然后写完信息直接跟我电话汇报。这条信息比较急也比较重要，你随时跟我单线联系汇报。” “哦！好，我现在就去。”因为一个月内获得两条省领导批示，她的名声已远远盖过了龙科长。所以领导直接向她布置任务，虽然会让龙科长不高兴，但顾如雪觉得也合乎情理。挂掉电话，顾如雪跟龙科长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下楼坐办公室的车前往城南新区。 姜主任刚刚完成某个工作，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上伸伸胳膊，不料却看到楼下顾如雪钻入研究室的车里。 因为他是分管机关的领导，研究室里有车出去一般要经过他，可是他却并不知道。 那么顾如雪现在出去是受谁的意？！ 不由眉头紧锁，顾如雪这段时间的成绩可人，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妒忌。而她一个未调入办公室的人，却单独调车出门，而且还调得动……总之，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她现在不过是办公室里的一个新兵，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很多事情也不怎么会处理。姜主任触了触眉心，觉得他有必要保护这个身处新环境的顾如雪。 “小龙，让顾如雪接个电话。”姜主任想了想，回到办公室里给信息处打去电话。 “顾如雪刚刚出去了，她回来以后我让她给您回电话吧？！”领导来的电话，并且是顶头上司来的电话，龙科长态度当然是十分的谦虚谨慎。 “她去哪儿了？！”姜主任又问，他当然也看到顾如雪出去了，不然不会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并非是真的找顾如雪，而是想从龙峥嵘口里探话。 “黄秘书长让她去城南新区那边了解情况去了。”龙科长如实回答。 “好，让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内给我打电话。”挂掉电话，姜主任的眉头锁的更紧。 黄秘书长虽然是研究室一把手主任，但现在基本上对研究室这一块的工作不怎么过问了，全全交给他处理。今天，他怎么忽然又管起信息上的事来？！而且还亲自给顾如雪派任务？！ 再则，城南新区本来就是个扯皮惹是非的地方，那里已有政府派过去的专项调查小组，派顾如雪这样一个非政府正式工作人员过去是什么意思？！顾如雪来政府办公室工作不到一个月，一直在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次都没出去过，让她一个柔弱地女人单独出去了解情况……实在是很不妥。就算真有必要派人去城南新区，那也绝对应该派稍有经验的龙科长去啊！ 再再则，关于城南新区这一块的事情已闹腾的惊动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而主要领导特别指示过，这类的问题信息在没有处理好之前不允许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的。若是出了纰漏，决不姑息轻饶！ 而且，顾如雪是黄秘书长亲点过来的，当时他说：“这样的人才不用、用什么样的人？！” 他既然这样看重顾如雪，而顾如雪向来说话少、低头做事多，又是办公室里最最底层的小办事员，也没跟任何人的利益有冲突，他又怎么是针对顾如雪的人呢？！ 可是这整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她，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总之是很不妙，中途叫她回来又违背了上级领导的意思，不叫她回来又担心她出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得等她回来再说。 路上堵车，中午上班就出发的顾如雪赶到城南新区时已是接近幕色。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新挖动的土木，散发着新鲜的泥土香味，很有些乡土的熟悉感，顾如雪不由深吸一口。要知道，在大城市里，这样新鲜的空气是极少见的。 但现场气氛却并不乐观，刚动工不久的路面上坐满了老老少少的群众，并拉着长长的横幅，要求政府主要领导人出面商谈，否则就轮班一直坐下去。 另一边，有穿着西服的政府工作人员正跟群众代表交换意见，但群众代表情绪很激动，挥着拳头做出一幅就要打人的态势，高呼不跟工作人员说话，要见市长才肯谈判。 再一边看去，又见到了那个穿着薄羊绒长裙的汪小玫，正拿着相机穿梭在人群里。就是这么多的人，依然可以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她来，因为她的容貌与打扮真的太出众了，实在跟其他人都是那么的不一样。就算跟她相隔好一小段距离，顾如雪都似乎闻到了她身上飘过来的香水味道…… 再联想到她那强大的背景，顾如雪不由抿了抿嘴。明天她与俞行光真的能顺利领证吗？！ 穿过人群，顾如雪走到政府工作人员的面前，“张处长，您在这里啊！” “顾如雪啊！你怎么过来了？！”秘书处的张处长擦了一把汗，转身与顾如雪稍稍走到人少点的地方。 “黄秘书长让我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然后编辑信息。”顾如雪如实回答。 “你的信息工作做的不错啊，一个月内连续有两条被省领导批示，不久信息处长一定是你的了！”张处长当然也听到了顾如雪的好成绩，这边也调侃了起来。 “张处长笑话我了，我现在关系都没调进来呢！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顾如雪极不好意思地一笑。 “哈哈……关系快了，黄秘书长都亲自给你安排工作了，这说明领导现在充分信任你！不过这边的情况目前还比较混乱，也没有现成的什么材料，我让王科长给你讲讲吧，看看有没有作用。”说着，叫来一边的王科长。 王科长也是在烈日下晒了一整天，声音嘶哑地给顾如雪讲了起来，顾如雪边听边认真做着记录。 “记者同志，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呼声反应上去。我不信市政府不管我们，连省政府也不管，国家也不管！”说着说着，忽然一个群众冲了过来，冲着顾如雪就义愤填膺地高声说道。 “哦！我正在了解情况。”原来这个群众把她当成了记者，但顾如雪依然是和颜悦色微笑回答。对于情绪这样激动的人，当然不好随意暴露自己官方的身份，况且她还不是真正官方一员。 “你向这样鸟人了解什么情况？！他能给你真实的情况吗？！全是骗人的鬼话！！”说着，就要冲过来打王科长的人。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为了缓和矛盾，顾如雪连忙起身相劝，其他治安人员也立即围了过来拉开群众。 只见王科长的身上已被那群众用脚踢的脏兮兮的，头发也被他拧得乱乱的。看来协调工作真不是一般人做的来的，不管你是一般公务员还是位高权重的领导干部。 顾如雪真是看的心惊肉跳，同时也真是算开了眼界。 以前总是听一些外人说公务员的工作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却拿着高薪在享福。她真是想把王科长以及在场的一群领导和干部的形象拍下来，这就是传说中高薪看报喝茶的公务员？ 哎，看来议论公务员的那些人，是真的不了解公务员的真实工作情况。动不动，还会受到人身攻击；动不动，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没忙多大一会儿，天就黑透了，可是路段上依然还有群众围堵着。 今天的情况算是了解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摸透。只能坐办公室的车先回去，跟司机约好时间，决定明天再继续来做深一步的调查了解。 晚上泡了两包方便面就算是对付了，然后又回到办公室里开始整理起今天调查情况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就乐了起来，顾如雪连忙接通。 “暖暖，睡了没有？！”经他提醒一看时间，竟然又是晚十点了。 “还没去宿舍。”顾如雪吐了吐舌头，很明显，他马上要开始训人了。 “工作别那么拼命，太晚睡觉就容易失眠。”他竟然没有训人，而只是带着一些埋怨，真像是一个新婚丈夫对妻子的叮嘱。 “知道了。马上去宿舍。”顾如雪一笑，他现在果然进步了许多，没事也会给她来一个电话。 “你这两天用的什么手机？！我给你买了一款新的，明天给你带过来。”因为明天要回怡景，俞行光又在前几天把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今天特意睡了一个早，躺在床上给顾如雪电话。明天上午去办公室后，就要马上准备回怡景去见那个小东西了。 “你给我买新手机啦？！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前几天去凡达实业做调查了，霍少磊把他不用的旧手机给我在用，虽然他用过的，可是还很好啊！又买新的真浪费，咱们现在还贷着款呢！”对于俞行光这样大手大脚花钱早就看不顺眼了，并非她贪小便宜，实在是可以再利用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花钱买呢？！ “人家不用的你捡着用，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俞行光的女人，怎么尽做些让我丢脸的事，用别人不用的旧电话呢？！”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忍不住睁开想瞪谁。可惜……要瞪她也瞪不到，这小家伙跟自己还相隔好几十千米的路途呢！ “那你也吃过我没吃完的面条呢！”这不是节约吗？！而且顾如雪觉得那天他节约面条“节约”的很好啊！男人啊，真是死要面子！ “懒的跟你说了，明天我大概下午两三点左右到，等我电话。”他知道，跟这丫头讲道理她就从来没从心里服过气，不过是表面上不出声罢了。俞行光也懒的去纠正她，如果她的想法、她的处事全跟自己一样，那她不就成了第二个俞行光了？！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相处，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活碰撞，那还有什么意思？！ “知道了！”别说，他不提醒她还真忙忘了，明天她就要做新娘了呢！虽然不是明天婚礼，可是领了证她就真正成了他的女人啊！不管以后面对多少的困难阻力，她都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一起面对了啊！真的，好让人期待…… 电话断掉，虽然信息还没完全编写好，但顾如雪还是听俞行光的话回到宿舍。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明天多了解一些了再回头写吧！ 明天就要见到俞行光了，她可不想挂着两只黑眼圈去见。工作重要，可是俞行光更重要啊！ 第二天一早没去办公室，直接跟司机去了南城新区，继续在那里了解情况。回来，已是中午下班后。在食堂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在办公室里加班。 两三点俞行光就要来了，而她现在要赶快把城南新区的信息完成，然后一上班就交给黄秘书长，这样下午就可以请一个小时的假跟俞行光去领证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中午两点半上班时间，顾如雪把这篇信息完成，然后直接打电话向黄秘书长汇报。 “黄秘书长，您交给我的城南新区信息已经完成了，您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您签发。” “哦，我下午有个会，会上我还要发言，不方便。这样，我相信你的文字功底，你直接向省政府办公厅发送就可以了，回头我再给你补签发手续。如果龙科长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黄秘书长的声音有点低，似乎真是在会议上不方便说话。 第118章危机 “哦，那我直接发了。”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什么问题？！顾如雪挂掉电话后准备连通省网报送信息。 “顾如雪，今天上午怎么没来上班？！”龙科长正好进来上班，看到顾如雪后忍不住问道。 “上午直接去了城南新区，中午加班才把信息整理出来。龙科长，帮我过一下目吧！你不看我心里没底。”这也是尊重人的一个表现，顾如雪在上传之前把信息稿送到龙科长面前。 “这是黄秘书长单独交给你的任务，他过目就行了，我从头到尾没插手，不好介入。对了，你给姜主任回个电话，他昨天找过你。”没也没看一眼，龙科长就直接把信息稿又推了回去，很平淡地对顾如雪说道。 他觉得她现在是领导面前的大红人，用不着故意这样巴结他。一山不能容二虎，而且在她的面前，他根本就算不得虎了。 “哦！”又被这龙科长泼了一盆子的冷水，顾如雪没趣的把信息稿取回，然后提起办公室桌面上的电话打给姜主任。 “姜主任，您找我？！”顾如雪有点想不通这个龙科长，他也说是昨天姜主任找她了，可是他竟然昨天不打电话告诉她，不然她当时就给姜主任回电话啊！ 姜主任昨天找她，可是她现在才回话，若是领导不高兴就坏了。虽然对龙科长有点小意见，可顾如雪同志还是以和为贵，没有责问。 “对，怎么现在才回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着，便挂掉电话。 通过姜主任的声音……似乎有些责怪，又似乎没有，反正是真猜不出是什么事情，顾如雪定了定，然后把刚才编出来的信息放在文件夹里夹好，这才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姜主任好！”敲了敲本就开着的办公室大门，顾如雪用极标准好听的普通话问好。 “进来。”姜主任正看着什么，抬头客气地微微一笑。 “姜主任，这是黄秘书长给我布置的任务，昨天和今天我都在城南新区作调查，这是调查后回来整理的上报信息。”说着，把文件夹递给姜主任。 很明显，龙科长知道黄秘书长亲自给她布置任务一事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可是顾如雪却知道他放在心里很不高兴。 平时的信息都由姜主任签发，如果姜主任知道她没有签发就直接上传省政府办公厅，一定也会放在心里不高兴。 所以，顾如雪还是在信息上加了一张签发单，请姜主任签发，这样也是尊重领导的一种表现。跟龙科长处不好，但一定要跟姜主任处好，他是分管领导呢！ 姜主任没有像龙科长那样推说是黄秘书长的事，而是拿过文件夹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眉头紧紧锁到了一起…… “是不是我哪里没写好。”见姜主任终于将目光从文件夹上移开，但他并不签发，只是一言不发地似乎在想什么，顾如雪壮着胆子问道。 “龙科长没有告诉你上报信息的程序吗？！比如你写完要先给龙科长过目签个字，然后再给我签发。”看向顾如雪，姜主任很严肃地对她说道。 “龙科长告诉过我，信息一定要领导签发才可以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可是这一次是黄秘书长亲自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写好在电话里向他汇报。我给龙科长先签，龙科长说这是黄秘书长单独给我布置的任务，他不介入。黄秘书长又说他在外面开会，让我直接上传，回头再补签发手续。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请您给我把把关。”原来不是信息的问题，而是出在签发问题上，他也是怪她不懂程序？！ 顾如雪脑门上急出了满头的大汗，而此刻手机却不合时机的响了起来。取出一看，是俞行光，他一定是已经到了怡景，可是…… 顾如雪连忙挂断，怕他再打来，直接关机，低头等待领导训话。 “你坐。”姜主任目光凝重地看着顾如雪，向她做了一个坐下的手示。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顾如雪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手里捧着热茶，心里才稍稍安逸了一点点。 “你应该知道，上一届信息处长现在政府督办室任副主任，这算是对他的提拔。可是他的工作做的并不是很好，年终总成绩也就比上一年拉高了几位，并没有市委办信息处的成绩好，但还是提拔了。你知道真实原因吗？！”姜主任喝了一口水，看着顾如雪那唯唯诺诺地样子，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头脑简单、不太醒世事的小姑娘。 “呃……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幕？！这办公室里又没有第二个孙宁。顾如雪忽然觉得，其实孙宁的八卦有时候对人还是有所帮助的。 “上上一届的信息处长，因为一篇问题性信息没有处理得当，被领导贬到一家效益不好的企业去做办公室主任以示惩罚。这个处长是正处级干部，如果在办公室多呆几年就可以解决一个副厅，到时候出去在市直部门任个副职那是很现成的。就算不到副厅出去，在市直部门任办公室主任也是现成的，混几年就可以任部门副职，可是偏偏他的大好前途就死在这篇信息上。现在那家企业已倒闭，他也已经下海经商，与办公室同志们都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好还是不好。你知道他当时编出了什么信息吗？！他一味的追求采用篇数及分数，在处理邪教份子已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报出了《怡景市邪教份子活动猖獗》的假信息，并且没有请领导签发就直接上报到省里。该信息一报出去就上了省政府的《要情摘报》，省领导立即做出了批示，并派出专组下来调查，结果假信息便浮出水面……他给我们市以及市政府办公室带来了很重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成为唯一一个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没有提拔反而贬下去的干部。”讲完，姜主任看到顾如雪明显已是一脸的苍白了。 “做信息工作的人一定要每天看新闻联播，关注国家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新政策，国家关心什么方向，比如这段时间国家在提节能减排等，你可以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正面信息。昨天的新闻又在暴光某处的土地问题，而市领导也一再强调对于城南新区的事情在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前不准向外透露半分。很明显，你没有弄清领导意图，私自上报问题类的信息，暴露我们怡景在土地方面有工作不慎、引起政府与群众对立的矛盾面。现在这篇信息报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信息处处长可以因为信息报送不利而贬到破产企业去，你这个非正式政府工作人员呢？！搞不好办公室马上把你退回计生站，而计生站也会因为你在政府办的工作失误而拒绝继续用你，那个时候你连计生站的饭碗都会保不住，面临失业的问题。”本来不想吓她，可是她必需知道这个严重后果，不然她根本就无法在办公室里立足。虽然她不是办公室里的正式工作人员，但他不管是于公于私，还是很希望为她做工作让她留下来的。 于公，她确实是一个文字方面的天才女人，总是能用文字找到突破点，写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感慨来。于私，他不想多说…… “我、我没想到这里面会这么复杂，黄秘书长在电话里授意也不行吗？！”顾如雪急死了，自己两天的努力白费就算了，现在似乎是已卷入了一场政治斗争之中，而她肯定是那个倒霉的牺牲者。 原来以前俞行光的话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却进入了一个大旋涡而不自知。 “这个信息一上报就会引得省领导重视，这是毫无疑问的。省领导一定会指示让市领导做紧急处理，这也是毫无疑问的。那个市领导受了批评，毫无疑问又要追究责任。而黄秘书长是电话授意，又没有亲笔签发信息。到时候领导追究下来了，你觉得黄秘书长会为你一个非办公室工作人员而背黑锅吗？！他可以说他不知道，因为信息这一块、包括研究室工作他都很久没管过了，所以他绝对可以洗清嫌疑。但追问到我这里来，我也没签发，我可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完全是你自作聪明的结果。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其实这一切都应该由龙科长来教她，但很明显，龙科长并没有提醒她，而且似乎还是……故意让她出这次大错的。这段时间她的风头真的太旺了，龙科长也不一定就是针对她，不过是知道一定有人在针对她，而他不想介入此次麻烦事件中而已，而且正好可以消灭顾如雪这个压他风头的人。 “那、那我怎么办？！如果不报这条信息，黄秘书长追究下来怎么办？！如果报这条信息，出了问题我也承担不了啊！”顾如雪真是急死了，一口水也喝不下，就咬着嘴唇干着急。 “嘀嘀嘀……”正说着，姜主任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姜主任提起了听筒。 “姜主任，顾如雪还在您办公室吗？！”龙科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什么事？！”姜主任很平淡地问了一声。 “黄秘书长刚才打电话过来找她、让她马上给黄秘书长回个电话。而她的手机关掉了，刚才她说去您办公室汇报工作，所以……我才打电话过来问问。”龙科长是何等聪明的人，其实信息处跟姜主任办公室在同一层楼上，不过是一个东一个西而已。可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不直接过去找顾如雪，而是用电话过来找，这样他就可以两边都不得罪了。 因为前几天下班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顾如雪下班后上了姜主任的车（其实是姜主任帮顾如雪搬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做什么，但龙科长马上明白，他们的私交不错，且绝对胜过他跟姜主任的。 “她汇报完已经走了，没回办公室吗？！你到别处找找吧！”挂了电话，姜主任干脆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姜主任！”吓了一跳，大白天把办公室门关上做什么呢？！孤男寡女的关在一间办公室里，如果传出去……多不好啊！顾如雪连忙起身，万分惊恐地看着姜主任。 姜主任给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走到她的身边：“现在黄秘书长正四处找你，估计就是追问这条信息的事，督促你马上传出去。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关掉手机躲起来，不让黄秘书长找到你。到周一的时候回办公室如果被问起，你就声称你周五忽然病了，去了医院，手机没电了却没法联系，把这件事情躲过再说。如果他只是口头批评你，你就只能把这批评受着。但如果他再提让你继续传信息这件事，到时候我再给你想办法。” “啊……这样啊！”可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但今天是她跟俞行光约好去民政局登记的日子呢！看了看时间，都四点半了，再不去，人家就要关门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看到顾如雪那焦急地样子，姜主任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下午本来我是打算把信息传了请一个小时的假出去一下，可是……”都要哭出来了，如果不出去找俞行光，他们今天就领不了证。如果今天领不了证，那几时才可以去领证呢？！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泪水都在眼眶里转了，姜主任取了纸巾递给她。 “今天、今天我跟我男朋友约好去领证的。他在外地工作，能上班时间回来不容易，如果今天领不成……又不知道推到什么时候了。”一说到俞行光，顾如雪竟然抽泣了起来。不说因为爽约俞行光一定会大发脾气，关键是怕他们领证会遥遥无期。 “什么？！今天准备去领证？！”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沉，满是失望和落寂所包围。原来她有男朋友了……也是，她这么年轻、这么可爱，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原来上一次主动要求上他的车不过她只是小姑娘不懂世事而已，而他一切只是自作多情…… 这边的顾如雪只知道哭了，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如果俞行光现在就在眼前该多好，他一定有办法帮他解决。 “可是如果你现在出去，让其他同事看到，肯定会马上让黄秘书长知道，那这条信息你现在是报还是不报呢？！”不得不说，他是有私心的。可是留她一时，能留她一辈子吗？！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为自己的今天做解释。 “我、我能用你办公室的电话打给电话吗？！”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顾如雪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话机。 “当然可以。”姜主任耸了耸肩膀表示同意。 连忙起身熟练地拨出俞行光的手机号码，电话只是一瞬间就通了。 “老俞……”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快速的接通电话，他一定等得极不耐烦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你记不记得今天我们要去做什么？！手机怎么关了？！”当俞行光知道这电话是顾如雪打来的，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他为今天准备好几天了，现在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她好半天，电话又打不通，都要急出问题来了。 “我、我在办公室里走不开，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电话里怎么跟他说呢？！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去领证？！”她是个把工作看得比感情还重的人吗？！俞行光从来都不知道呢！气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是她竟然会动摇。 “不、不是。你……能不能上来我办公楼一下，到上面办公室来一下？！”顾如雪知道有些事情当然是当面跟他才能说的清，在电话里怎么说嘛！ 这会儿办公室还有姜主任，就更不好开口了。 “上面很多人认识我，你让我上去做什么？！我再给你十分钟，你放不下工作就不用下来了！”说完，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应该是够的吧！只要她肯下楼，政府办公楼有四道电梯，下楼速度绝对不需要十分钟。 但其实他是可以上去的，他们都要结婚了，还把关系这么藏起来做什么呢？！他有什么见不的人的？！他为什么不能上去？！有那个必要吗？！看来，以前真是藏出惯性来了。 而且顾如雪不是个虚荣心强的人，绝对不是为了让他上楼去请她、她才会跟他一起去领证，一定那傻丫头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里，锁了车子上楼就去找她…… 她是他的女人，就算天大的事情，他也要为她杠！ 第119章闪婚 这边，顾如雪拿着一直发着嘟嘟声的听筒，一时之间更是没有了主意。 他生气了，而且是生很大的气，没准因为今天这件事就再不理她了，就断了和她的关系了，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怎么办呢？！怎么办？！！ 挂了电话，顾如雪有些绝望地坐在软椅里……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追求啊，怎么他就不能理解一下她呢？！ “怎么了？！”刚才还是抽泣着流泪，这会儿身体一动不动僵僵地窝在软椅里，面上的泪水就像泉水般往外涌。姜主任又取了纸巾递过去，她却不再接过，而是让泪水心情流个够。 没到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姜主任和顾如雪不由全身一僵。 会是谁？！ 躲、没地方躲，可是、如果不躲，打开门，让人家看到他们俩在办公室里关着门……不知道要怎么猜呢！ 正当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俞行光，顾如雪连忙接起。 “开门！我在外面。”电话一通，俞行光不客气地声音传来。 “哦！”刚刚应了一声，电话立即断掉，顾如雪连忙起身去开门。 他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上来了？！ 慌忙把泪水擦去，去掩饰不了红肿的眼睛。 只是门一开，就看到了俞行光那张愤怒地黑脸。 “老俞。”多么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向他撒娇、向他哭泣、问他拿主意。可是现在姜主任在场，她只能关上办公室门后低低地唤了一声。 “怎么在这里？！”看了看姜主任，又看了看顾如雪，强压怒火但想真相。 她怎么又在他的办公室里？！而且还是单独关着门！！ 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怒发冲冠地大声责问她。可是现在在姜主任办公室里，而姜主任还是他昔日的同行，他不能让他看他们的笑话。再则，除了在顾如雪面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以外，他在外面从来都是极有风度的形象。 “黄秘书长让我编写城南新区的信息，然后在电话里授意让我直接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回头再补签发手续。我不放心，就拿给姜主任看，但是姜主任告诉我这篇信息不能上报，如果上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现在黄秘书长四处找我，我不敢出去。如果出去让他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简单地跟他讲了讲情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主意。 “黄秘书长如果要找你，你躲的住吗？！再说，你办公室里的龙科长本来就知道你在这里，刚才就是他告诉我你在这个办公室。难道你能保证，他不会向黄秘书长报告？！”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真是服了她了！ 但很明显，她脑子本来就很不好使，特别是对于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一定是这个姜主任在一边蛊惑了她，这才让她害怕地连楼都不敢下。 “龙、龙科长知道我在这里？！”看向姜主任，顾如雪更是迷糊。 “小龙是个很懂的自我保护的人，他不会随便说你的行踪。”姜主任很肯定地告诉他们，因为他实在太了解龙科长的为人。 “就算这个龙科长不说出去，可是躲能躲得过去吗？！信息不能传就是不能传，如果你不听他的安排，不过就是他对你印象不好，可能转不正工作关系，以后再回计生站工作，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如果传了，可能就既不能留办公室，也不能回计生站，情况会更惨。你现在选哪一条路？！”俞行光当然是真心真意为了顾如雪好，简单几句就将问题分析地透彻到位。 “我、我选前面的。”想了想，是啊！再可怕的后果不过就是不给她调政府办公室，又不要她的命，她怕成这样做什么呢？！调不成就调不成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她计生站的工作都是“捡”来的，政府办更是自己的白日梦，丢了就丢了，没什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跟俞行光之间的感情绝不能丢，这是把感情放第一位的顾如雪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这不就得了！”在俞行光看来，如果跟她结婚，顾如雪有没有工作、在哪里工作基本就不重要。没有工作天天呆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反正她可以天天跟着他，给他烧火做饭洗衣服，不是更好？！让她这个白痴等在办公室里工作，被人骗的卖了她都不知道呢！ “姜主任，我能不能请个假先走？！”回头，顾如雪看向姜主任，她实在太惦记今天的登记结婚。 “去吧！”姜主任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到极好，对着顾如雪点了点头。 她竟然能为感情把调动工作的可能性都放下，他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止她？！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俞行光会是她的男朋友。 也是，有俞行光这样的靠山，她还要努力工作做什么呢？！大多数女人的工作责任感都不是太强的，心里只装着家、老公、孩子，而她也不例外，这也是政府办公室为什么不肯多收女同志的原因。 再则，就算是黄秘书长为难她，京城的俞老爷子一个电话，不就分分秒秒解决了吗？！哪里轮得到他为她担心？！ 跟姜主任一道别，急急跟俞行光步入电梯。进入车子，向民政局一路疾弛而去。 “以后在工作上遇到什么不会解决的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不要问比你还愚蠢的人，或者是问别有用心的人！”半路，俞行光还是忍不住教育她。不过他亦知道，这话跟她说了还是白说，她那脑子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 “姜主任不比我愚蠢，也不是别有用心的人。这一次幸好他提醒我，不然我就真犯下大错了。”虽然她大多时候认同俞行光的观点，不认同的在许多以后的时间里也得到了应证，可是顾如雪还是不喜欢他说姜主任的坏话。 至少，她觉得姜主任是好人，并非像俞行光说的那样。 “就知道你会护着他。我点名说他了吗？！”侧目，俞行光真想好好发她一通脾气。可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他们一起去领证的日子，还是忍着不要发她脾气好了。 “总之以后我再遇到自己不会解决的问题，我就第一时间打电话请教你。可是如果你在开会、在忙什么怎么办？！”顾如雪呶了呶嘴，低下头特别的郁闷。 她很喜欢政府办公室这个平台，至少很公平，有能力就可以显现出来。而她也喜欢做文字工作，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可是得罪这个黄秘书长就真的……要回计生站工作了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觉得你变了，以前你以感情为重，什么事都可以为感情绕道。可是现在，似乎很想做女强人，想要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似的。但我得提前告诉你，有得必有失。如果你在工作上想有所成绩，生活中必定要失去许多。如果你要在感情上有所收获，工作也得给感情让路。”她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一时之间，俞行光也说不清楚。 以前那个天天守在小租房里等他的顾如雪真的好么？！说实话，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感觉只要是在感情上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他就十分的自责内疚。就好像那个时候，她的孩子掉了的时候，他自责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现在这个这么投入工作的顾如雪就好么？！没以前那么粘着他了，他轻松了，似乎没什么不好。可是、有点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人在感情和工作上双丰收的吗？！”顾如雪自己也觉得自己变的贪心了，她感情也要，工作也要，不行吗？！比如俞行光就是感情与工作双丰收的人啊！ “你看我吧！以前，我的工作做的风生水起，步步高升，可是感情……妻子病在家里，连做个正常人的资格都没有。久病床前无孝子，就算再有感情……也只是平淡的亲情，谈不上什么爱情。只能算是对她尽职尽责，不抛弃她、不埋怨她、哄她开心度日子而已。现在……”现在就不说了吧！为了她，也许他就要放弃明明可以点着去的好去向，任组织随意考虑去向了。 他为什么不说了？！ 他对现在不满意？！ 正当顾如雪想着，车子停了下来，民政局到了。 一眼望去，民政局大楼总共十几层的样子，不算太高，但绝对够气势。一楼是办证大厅，二楼以上是局办公楼，俞行光一手拿着公事包一手拉着顾如雪走入一楼办证大厅。 是的，公事包里装着办证所需证件，而拉着的人，就是他想要娶的人。 已是五点十几分，快要接近五点半的下班时候了，但一楼大厅里还是人头涌动。有的在一边格子小间内拍结婚证上的登记照，有的拥在一起坐在长椅上亲密无间的讨论着，有的满是激动和紧张的安静等待……。 顾如雪一笑，不知道等一会儿她跟老俞是用什么样的表情等待这一刻呢？！ 不过人也太多了一点吧！这些人难道都是白天上班，临下班请一个小时来办证的吗？！看来他们真是挑错了时间…… “下周一来吧！现在排号已结束，再排下去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下不了班了。”门口的管理人员主动迎上来为期解释。 “还要排号啊？！”记得第一次来办证的时候很容易啊！怎么现在……人们都急着结婚吗？！ “人不多的时候排队就行了，人多的时候就要排号。今天农历十月初十，意味着十全十美，所以人特别多。”管理员一笑，做这个几十年了，所以很清楚哪些时候人多、哪些时候人少。 晕死！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她这个自称为小迷信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条呢！她以为婚礼要看日子，没想到登记也要看日子的。 “怎么办？！”回头看向俞行光，看来是自己误了事，早一点来一定可以拿到号的。 “不怕！我给局办公室主任打电话，他是我高中同学，我让他给我们特办。”俞行光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要下班了。但马上胸有成竹低声跟顾如雪说着，取了手机拉她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思辉，我是俞行光，你在办公室里吗？！”电话通了，俞行光向顾如雪使了一个眼色，微微有些激动地对着电话讲着。 是的，他有些激动，顾如雪看出来了。这一神色是俞行光极少有的，他一向都是处事不惊、胸有成竹的，这一刻、他竟然表露出了一丝丝的激动。顾如雪抿嘴一笑，却不语，心里早就是甜蜜一片了。 “在，你在哪儿呢！”正准备下班，却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朱思辉不由放下公事包坐了下来。 “我在一楼办证大厅，你下来一下。”心里悬着的石头一放，有他在就好办多了。 “该不是你要办证吧？！”重新拿起公事包，朱思辉忍不住一笑。 “怎么那么多废话？！等你。”说着，俞行光挂掉了电话。 同学的孩子最小的也一两岁了，大一点的都上小学了，而他……都不想说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把顾如雪娶到俞家，让她给他生个娃娃。有了孩子，家里人还会不接受她么？！ “对了，老俞，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忽然想起了霍少磊在餐厅里跟她谈过的话，顾如雪很认真地看向俞行光。 “什么？！”没在意她想要说什么，而是严密注视两个电梯口，在朱思辉下来的那一刻马上把他给逮住。 “你认真点啊！我的问题很严肃的。”摇着他的胳膊，让他回头看向她。 “这个时候吵什么？！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先领证，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再说。”这丫头，做事情从来都是这样不分主次的。揉了揉她的脸颊，俞行光继续将目光投向电梯口。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下班了，电脑一关就不能操作了，现在他们没拿到号，连结婚登记照还没照呢！怎么上电脑操作呢？！ “思辉，这边！”一见到朱思辉走出电梯口，俞行光马上挥了挥手臂。 与俞行光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直径朝这边走了过来，却是第一眼看顾如雪而非俞行光。 “快点、快点，我提前回来一次不容易，现在还搞什么排号登记。搬你走走后门，给我们今天办了，不然又得等下一次了。”拍了拍朱思辉的肩膀，俞行光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包烟递给朱思辉。 倒不是贿赂他，而是在怡景办结婚证有这个风俗，见男人就得发烟，见女人就得发糖。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办个结婚证也这么不积极？！都下班了才来，你怎么不明天来啊！”朱思辉有些好笑，还是第一次见俞行光做事这么火急火燎的，接过俞行光递来的香烟装入口袋：“等等，我过去说一声。” “拜托！”俞行光双手合到一起向朱思辉道了声，然后回头看向顾如雪。 “你怎么就不跟我说话呢！我有问题要问你！”顾如雪嘟起小嘴，似乎他太急于办证，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觉。 一个女人，当她把自己完全交出来的那一刻，一定会是比男人想的多出许多。 “嗯！那你说。”看到今天领证是志在必得了，俞行光心情大好的看向顾如雪。 “你喜欢我什么？！”顿了顿，顾如雪拉着俞行光的大手极认真地问道。 “你没事吧！这个时候还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她要问什么严肃的话呢！没想到……俞行光不由拎了拎她的小耳珠，怪她说话不分时间和地点。 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现在首要问题就是能不能领到证，其他的当然是后话。 “怎么不能问啦？！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把俞行光放在她耳珠上的手拿开，顾如雪更是将表情认真再认真。 “真的……很重要？！”俞行光不得不也认真地看向顾如雪，登记结婚除了高兴与激动以外，还得冷静一些。而且、顾如雪极少认真的，这一次她万分的认真。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爸爸的步步相逼，他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定带她来领证，虽然他知道迟早会娶她，但肯定不是现在。 “嗯，很重要！”顾如雪再一次申明，虽然她很喜欢俞行光，而且可以马上罗列出一二三四的理由出来，可是她并不想糊里糊涂跟他结婚，她想要弄清她在俞行光心里的份量来，她也希望俞行光能同样给她罗列出个一二三四的理由出来。 “给你招呼打好了，赶快过去拍照，然后让专人用另一台电脑给你提前登记。”正当两个人陷入僵局时，朱思辉走了过来，拍了拍俞行光的肩头。 第120章理由 “等一下，我要考虑好一个问题。”看着顾如雪无比认真且有些固执的目光，俞行光不得不承认，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喜欢她什么。哪怕就是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被她这么一问，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惶恐、无比的混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吧？！来这里了还没想好要不要结婚？！”同学笑了起来，但看到顾如雪那幅认真样，又不好过多说什么。 “我也觉得，这个问题一定得想清楚。”看了看顾如雪，他第一次这么赞同顾如雪的想法，他认为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登记结婚，他得给自己找些理由。算是给她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更是给这段感情一个交待。 难道他们结婚的理由仅仅是家里人反对，他就要与家人对着来吗？！他又不是反叛的毛头小子，他是成熟稳重地成年人，不该这样的。 “我可得提前告诉你，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现在婚姻登记是全国联网，下班时间一到内部网就会断掉，到时候我可没权再找人给你特事特办了啊！”这个俞行光，以前做事没这么不着边的，现在怎么……同学不得不摇头自嘲的一笑，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俞行光了。 “就算今天办不成证，我也要知道答案。”看到俞行光听到同学的话后眼里闪出一丝焦急地不安，顾如雪微微有些赌气。 顾如雪从来不任性的，对俞行光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她却任性了，认为这个答案比领证结婚还要重要。 就如同她能事事听他的、顺着他，可是在他有意向抛弃她的时候，她会坚决地离开他，不带一丝犹豫地离开他一般。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含糊、都可以马虎，唯有感情渗不得半点的杂质，唯有感情来带半点的马虎。 俞行光看了看她一脸的坚定，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到一边的从椅上坐下，然后极负责任的思考了起来。 同学朱思辉看到这幅情景，真是哭笑不得，只好让到一边等他们讨论好了再说。 是的，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非她不娶呢？！ 她的容貌还行、但充其量算个中上等，她的身材不错、可是身高可以说是不及格，她的家庭、那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她的为人处事很白痴，上当都不知道是谁在算计她，摔的头破血流还总是说这个对她好、那个对她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女人，他喜欢她什么呢？！ 如果说她温柔、善良，那霍少蔓也是啊！汪小玫也是啊！她们从来不害人，也对他处处相让客气。但跟她们在一起，远远没有跟她在一起感觉宁静舒服。 况且，这个小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记得那次在超市里，她对他可是又抓又咬豁出去了呢！当时简直就是一只抓狂的小狮子！而这样的表现，霍少蔓绝对做不出来。就算对他再大的意见，她都会在外面选择隐忍，等回家了再想办法侧面对他说自己当时的感受。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女人，这样一个高兴会大笑、伤心会大哭的女人，她却让俞行光感受到了份外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味。不知不觉中，他也会拿她与霍少蔓做比较，而且慢慢将天平偏向她这边，而非霍少蔓。 并不是霍少蔓不好，而是、他感觉他需要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霍少蔓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好的几乎是完美了。 人怎么这就么贱呢？！完美的仙子不及这带着“人味”的普通女人？！ 似乎这也不是理由…… 又或者是说，她爱他不是为钱、不是为他的身份地位，甚至爱的可以付出她的生命？！ 难道霍少蔓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身份地位吗？！她的家庭条件不比他的差，这根本就谈不上。而且他相信，如果他面临危险，霍少蔓一样会不顾一切去救他，所以这一条也绝对不是可以用来说服他娶她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我的？！”顾如雪也想了好半天，她没上等容貌、没上等身材、没上等背景、没上等智商，他到底为什么喜欢自己嘛？！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没理由？！ 算来算去，真是越算越没有信心了。 俞行光被顾如雪忽然而来的声音所打断，看了看她，然后又低头想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她的？！ 应该是…… 不得不说，那个雷鸣的雪夜，绝对是他们俩的一个转折点。 虽然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虽然直到现在俞行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仔细回忆那一刻，但、现在想来，那一刻真的彻底让他开始注意这个女人来…… 自从那一夜后，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种事情女人也可以主动的，原来那种事情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花样，原来那种事情可以这么的刺激美好…… 晕！难道他是一个很注重这方面的人？！ 想到这个问题，俞行光不由有些汗颜起来。 他怎么是那么低俗的人呢？！他有很高的政治志向、很尊贵的身份背景、很严谨正派的生活作风，他怎么会是个注重床上运动的人呢？！ 但是每个周末他都那么期待见到她，一见到她就想马上把她往床上带，这如何解释？！ 见她只是为了单单的人性发泄？！又或者是为了跟她甜蜜蜜地谈情说爱？！ 都不是！ 俞行光不愿意承认是前者的庸俗，也不愿意承认后者的幼稚。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顾如雪有些失望地长叹一口气。 心里不觉一抖，很想说点什么哄她开心，但、马上眼前一亮，他终于知道他喜欢她什么了。 其实他就是喜欢她的真实，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换种说法就是真实的“人味”。 她会因为喜欢他而处处容忍他的坏脾气，但她同时有她的底线、她的尊严，所以她也会有时候有她必要的反抗。 她不会因为跟他之间的身份距离而假意的迎合，或者是刻意地压抑自己，她随时都是真实的她，包括男女之事也是。 她不会因为他是男人、是有身份有背景的男人，所以在床上别扭，在床上被动装害羞、装淑女。她总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兴奋时会大叫，开心时还会主动“进攻”他，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新鲜感，带给他一个又一个回味无穷的刺激…… 与之相比，霍少蔓倒不是装，可却总是千年不变的淑女形象，让俞行光觉得这件事似乎在婚姻当中可有可无，没有一点期待。在进行过程中不仅是兴趣不大，而且却有这样那样的顾及，总觉得她就是公主，或者说是玻璃娃娃，再或者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怎么能这么俗气？！ 是的，他喜欢的就是她的真实感，从里到外的真实感，从不做作的真实感。 而且想通这一切的同时，俞行光还放在心里大胆承认了一个事实。其实他是先爱上顾如雪的身体，再爱上她的性格，最后爱上整个完整的她。 是的，他非她不娶，换谁也不要了，包括换天仙也不要了。 “我想到喜欢你的原因了，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得回家再告诉你。”抬起头冲着顾如雪很有意味的一笑，再看向一楼大厅。工作人员已经下班，整个大厅里就一个关门的工作人员和同学朱思辉，再就是他们俩。看来今天，证真的办不了的，但是、他觉得比办成都要收获多多。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一听他想到了，比真正跟他一起登记结婚都要高兴，可是一听他说现在不告诉她，她又急了。 “思辉！走，请你一起吃饭！”虽然错过了登记结婚很遗憾，可是、理清思绪后让他精神倍爽。拉着顾如雪起身，往朱思辉那里走去。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是玩我还是玩你们自己？！”朱思辉真是哭笑不得，跟工作人员简单交待一下后跟他们一起走出大厅。 “很感谢你们的工作人员这么按时下班，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清楚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拍着同学的肩头，俞行光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种感觉很淋漓尽致，就好像连续打几个小时的球大汗淋淋却万分畅快的感觉。而且对于俞行光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到底要不要办证啊？！”同学真是无语，但、还是多嘴问一句。本来急急地跑来打他办证，现在却又主动放弃不办了。不办的理由并不是两个人吵架什么的，而是要想通一个问题。还好，总算是想通了，只是不知道下回会不会又掐准最后十分钟找来。 “下周，下周这个时候再来找你。”很肯定地回答，然后带着笑意看了看顾如雪。 顾如雪也被他弄的莫明其妙的，证没办成他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刚才不是还觉得她这个时候问的很无聊吗？！ “那行，下周再见。我就不做灯泡了，你们去吃烛光晚餐吧！我家就是后面宿舍楼，走几步就到了。”同学舒了一口气，他们俩不像是闹矛盾的样子，他走也安心了。 “也行，下次领了证再请你吃饭。”正合俞行光的心意，其实他也就是给同学讲讲客气。其实现在更在意地，是跟他的暖暖两个人过过二人世界。 与同学分手，然后进入车子…… “去哪儿啊！”证没领到，也没得到他的答案，心情有些低低地。 “我们的房子装修已经动工了，不想去看看吗？！”俞行光一笑，然后加速…… “动工了？！是你设计的还是行芬姐设计的？！”兴趣马上被提了起来，因为这个房子不仅仅只是一个房子，更是他们俩一起“合资”产物，“共同”财产，他们的“新房”！ “我哪有时间？！是行芬找的设计，设计图纸通过网络发给我看了看，然后前两天就动工了。”他当然知道她会高兴，原本准备今天双喜临门的，一是结婚办证、二是看新房动工。虽然少了一样，但丝毫不影响心情。 “老俞，今天没有领到证，你……”但高兴过后，顾如雪还是有些失望的。刚才是不是自己任性了一点？！是不是应该先拿证再问他问题的呢？！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含糊的拿证嘛！ “不急，下周五我提前点回来。再说，你的戒指我交去改还没领回来呢！办证的时候连戒指也没有，人家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哄到手的。”看都没看顾如雪，拍了拍她的手后继续认真开车。 “你真的不生我气啊？！那你告诉你，你喜欢我什么？！”其实顾如雪也不急于这几天，只是、她太想知道俞行光到底是怎样看待她的。 “喜欢你……单纯、天真、温柔、善良、真诚、聪明、漂亮……”摇头晃脑的，尽量把一些美好的词儿往她身上堆砌。 “讨厌！认真点！不认真，下周也不跟你领证！”顾如雪忍不住将他打断，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他动不动就把“笨女人”、“傻丫头”挂嘴边的，怎么可能在他的心里是聪明女人呢？！他动不动就会开玩笑叫她“巴巴狗”，怎么会认为她漂亮呢？！ “哟，还威胁我起来了，那就不领了，看咱们谁耗的过谁！”俞行光忍不住抿嘴偷笑，好长时间没有逗她了呢！对的，她还有个优点，逗起来特别好玩，他特别喜欢看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说不出一句来的表情。 “你！”真的无语了，斗嘴绝对是他的强项。可是他这话，不是欺负人么？！ “你真以为我嫁不出去么？！好啊！你看着，我就嫁给你看，你看是不是我嫁不出去！你要弄清楚，找个人嫁并不难，但是找个双方都喜欢的人嫁才难！”但想了想，顾如雪还是赌气回敬了一句。 说真的，她真不知道俞行光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而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挺郁闷的。 首先是让她陷入措手不及的复杂工作之中不能自拔，然后是跟他去了民政局却没办出证来，再然后就是他说他想好了答案却又不告诉她，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提醒你啊！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说这种话。”车子停下，俞行光收起笑意严肃地看了看顾如雪。玩笑归玩笑，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随意开玩笑？！说这种话，不是不守妇道吗？！ “就准你说，不准我说，俞老虎！”冲着他吐了吐舌头，顾如雪推门下车。 已经到了至尊盛典小区，顺着露天停车位一边向新房走去，一路高高低低地鹅卵石小路让穿着平底鞋的顾如雪觉得脚底特别舒服。 高档小区就是高档小区。一侧的音乐喷泉正喷吐着白色的水花，而轻轻的音乐声更是飘散在小区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鹅卵石小路两地是翠绿的进口草坪，草坪里零星种着高大的常青树木，很有欧式风格。 每栋房子两侧都安装了监视器，偶尔还会看到有保安向你微笑行礼，让这个小区里的居民极有安全感。 “你带钥匙了吗？！”看着顾如雪一个人像个小兔子一样小跑在前面，俞行光忍不住叫着她。 现在他觉得他变的矛盾了，凶她过后，又有些余心不忍；可是如果闲着没事，又喜欢拿她寻开心。哎！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被这小东西揪心的哦…… 刚刚斗嘴斗的不说话了，还是忍不住主动跟她又说话。 “没有。”回头，还真是提醒她了。那天领了新钥匙以后，她放自己的行李箱了。因为一时之间住不进新房子，所以没随身携带。 “那跑在前面做什么？！”瞪了她一眼，然后走上前伸手拉起她。 “上面不是装修嘛！里面肯定有人啊！敲门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用钥匙打开？！”虽然被他拉着小手很甜蜜的感觉，可是想了想，顾如雪觉得有点不对劲。 “呃……”脑门上掉下三条黑线，俞行光彻底无语。不过幸好天色不早了，不然一定会被她发现他的窘态。 “哟，行光，我正准备出去吃饭呢！怎么，一起过来看房子进度啊！”电梯开了，不料俞行芬却灰头土脸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辛苦你了。”俞行芬一直就是一个有品味的漂亮女人，但为了给他们装房子常常在现场监督。这几天房子里正在给水电布线，四处都是灰尘，俞行芬自然也逃不过去，从上到下都像蒙了一层的灰。看着俞行芬这幅样子，顾如雪很是抱歉的低低道了一声。 第121章串串 “这辛苦个什么，就指望着你们快点有自己的房子住。对了，今天领证了没有？！”电梯又上行了，但几个人没有上去，反而站在电梯口聊了起来。 “去迟了，下周再领。”见顾如雪不好回答，俞行光这才抢先说道。 “怎么回事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去迟了？！真是……”俞行芬忍不住埋怨着，这对人儿真是不容易，真想早点看到他们成双。 “行了，我上去看看进度。”说着，俞行光又按住了电梯的下行健。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才开工几天，房子到处布成了蜘蛛网，什么也看不出来。等我装好了你们再看吧，现在里面全是灰，我回去得泡一小时的大澡了。走，出去吃饭。对了，你电话怎么不通？！”说着，拉着顾如雪就往外走去。 这女人遇上了女人，自然是没俞行光说话的份了。不过看到姐姐这么喜欢她，俞行光忍不住放在心里偷着乐。她不是跟俞家完全无缘的嘛！至少俞家两个年轻人都喜欢她。 “手机？！我关掉了。”说着，顾如雪连忙取出手机打开。 “没事关什么手机啊？！我是想问你，你是习惯浴缸还是淋浴，我好让水电师傅布好水管。”俞行芬这才说着自己的担心。 “哦，听老俞的意见吧！我对这些没讲究的。”回头，顾如雪看向俞行光，向他求证结果。 “卧室浴缸，外面的淋浴。”俞行光这才上前几步，然后侧目看向顾如雪：“这是女人的事情，这个没意见是不行的。” “我的车在那边，我回去了，你们是去我家吃还是到外面？！”俞行芬指了指一边。 “我们单独活动。”不用顾如雪回答，俞行光又回答。 “老俞你看！”坐入车里，不等俞行光启动车子，顾如雪把自己的手机短信提示递到俞行光的面前。 “这谁的号码？！”俞行光接过手机翻看了几下，完全不知道顾如雪什么意思。 “有我办公室的未接来电提醒，有黄秘书长的手机未接来电提醒。很显然，黄秘书长下午肯定是为了那条信息四处找我，怎么办？！”这两个号码她没有存，俞行光当然一时看不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俞行光，希望他能给她一些提示。 “你现在给他回个电话，就说你下午被其他领导叫去了，而手机没电，问他找你什么事。如果他提那个问题信息上报的事情，你就问他在哪儿，你现在有车，可以把信息送给他签。如果他说忙，你说今天是周末，你可以等他忙完，你不介意。再说这信息不是加急信息，下周一传也不怕。你放心，这样的问题性信息他根本就不会签的，所以等一会儿我也根本不用当你司机把你送去找他。”把她的手机还给她，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解决办法说给她听。 “老俞，你真是我的智多星！”问题顿时迎刃而解，顾如雪忍不住搂着俞行光的颈子，在他脸上就是一口。 “口水啊！”其实挺喜欢她像个孩子一般无所顾及的样子，但嘴上还是带着宠爱的责备。 顾如雪倒不管俞行光是何表情，立即回拨黄秘书长的手机。 “喂！黄秘书长吗？！我是顾如雪，您下午电话找我了吗？！”电话一通，顾如雪立即用极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地问候。 “对，我想问一下那条信息报出去了没有。”黄秘书长一听顾如雪主动来电，连忙询问起信息一事来。 “哦！我下午被其他领导叫出去了，没来得及传呢！您现在在哪儿，我有车，我送去给您先签发吧！”顾如雪连忙按照俞行光给她出的主意回答，然后侧目看向俞行光。 俞行光不带任何表情地贴在顾如雪的手机背面听着，见她看他，对她竖了竖大拇指，给她鼓励，表扬她回答很好。 “啊？！还没传啊！我现在正在开会，会上还有我的发言，走不开。我在电话里授意你先传啊！怎么拖到现在还没传？！”黄秘书长一听就不乐意了，语气里透着些许的不满意。 “因为这条信息不是加急信息，而且您又没签，我心里又没底，所以我放了放，去完成别的领导交的任务了。您在哪里开会？！反正周末，我也没事，我在会议室外等您吧！您什么时候开完会，什么时候给您签，我不打扰您。如果是要改，我正好利用这两天休息日可以改改。周一早上一来我就发出去，保证不耽误。”得到一边俞行光的“肯定”，顾如雪更是觉得自己进入了状态，态度极诚恳地回答。 “算了，我还忙，就这样，周一来了再说。”说着，黄秘书长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放心，他周一不会再找你了。”见顾如雪还有一些担心，俞行光很肯定地对她说道。 “为什么？！如果周一他又找我呢？！”顾如雪还是不放心，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是毫无经验的。 “你今天在电话里说，没有他的签发你心里没底，这句话说的很好。一方面态度很谦虚，另一方面也是道出你看出了他真正的用意。他是老政府工作人员，这点话外音他还是听的出来的，所以周一绝对不会再找你。不过他这一招确实很毒的，如果你稍不小心，可能在怡景都待不下去了。”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俞行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由全身一紧。 是的，在武当山的时候，爸爸在电话里说过类似这句话。如果他还继续跟她在一起，爸爸就会让她在怡景待不下去。难道是…… 有点不敢想…… 可是话说回来了，黄秘书长不过是研究室主任，真正要调人还要跟一把手秘书长商量，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而当初顾如雪进办公室工作据说是他亲点的，可是既然是他亲点，他又怎么会加害于她？！ 看来顾如雪进办公室并不是他的意思，他对顾如雪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感，只是奉命行事。 那他奉谁的命？！ 再则，他是奉命行事，为何又要用这条问题信息害她呢？！难道想让她进办公室工作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看上了她的才华，而是故意把她抬高后重重的摔下？！ 顾如雪一年前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宅女，在此之前也只是计生站里一个小办事员，她又是得罪了哪个这么有权势的大领导，有手段把她抬这么高以后重重摔下？！ 所以众多的推测将结果越来越往他不愿意相信的那一条上推，俞行光只觉得全身烦躁不安。 从学校出来进入官场，一路上他过关斩将无数，才得到今天这样的风光。可是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跟自己的爸爸过招！！ 只是现在还需冷静，会不会背后还有什么人呢？！会不会是他想错了呢？！ “老俞，想什么呢？！”就这么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的，顾如雪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胳膊。 “没想什么。走，去吃饭，你想吃什么？！”俞行光这才回过神来，启动了车子。 “除了生鱼片，其他都吃。”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这个小东西竟然会说这样的冷笑话，特别是说的时候竟然不带一点点笑意的。 “生鱼片很难吃吗？！”俞行光强忍笑意。 “不是一般的难吃。”一回想起那冲鼻子的味道，顾如雪现在都有些反胃。 “不跑远了，就这里吃吧！这里的女士甜品不错。”说着，车子停在上一次顾如雪与霍少磊一起吃饭的那间餐厅。 “不行不行，这里很贵的。”顾如雪不肯下车，连忙摇手。 “你怎么知道贵？！”俞行光破天荒的为顾如雪拉开车门，很绅士的把手伸给她。 “前几天我想请霍少磊在这里吃饭，结果买单的时候贵的差一点把我吓死，后来还是霍少磊抢着付钱的。”都不知道要不要把手伸给他了，这里真的吃什么都觉得吃的钱，会影响食欲的。 “你怎么又跟那小子一起吃饭？！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的吗？！”说着，绕回去在公事包里取出一款女式手机交给她：“把手机卡换回来！” “人家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一个月内被领导批示两条信息？！再说了，他喜欢行芬姐，我跟他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都不知道这个俞行光怎么这么反感霍少磊，但顾如雪还是听话的把手机换回来。不然，她担心俞行光会把这两个手机都给砸坏，他不是没有前科的。 “那你说，不在这里去哪里吃？！”其实顾如雪说的不无道理。 他不喜欢霍少磊的主要原因就是他跟姐姐这让人尴尬的关系，可是顾如雪也是一个离婚的不完美女人，人家霍少磊和姐姐都能接受啊！他又何苦咬着以前那些前尘往事不放呢？！ 再说了，他跟姐姐合不合适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就好像他跟顾如雪之间，不是多数人都不看好吗？！但他自己觉得感觉不错啊！这小东西总能让他无比放松，总能让他明明很恼却一瞬又忍不住笑起来，总能让他觉得自己除了工作以外还有很美好的生活呢！ “哎！我们去吃串串香吧？！我小时候跟如风一起存零花钱，存足了就一起去吃，现在一想那味道我都嘴馋。” “串串香？！”说实话，听都没听过。 “对啊！怡景大学后门那里就有一处，去吧去吧！领导也要体验生活的。”看俞行光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去那小小的地方吃过那大众化的东西，顾如雪不由极有煽动力的劝说。 “行！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过，她该不会是想弄一个初吃生鱼片的感觉的东西给他吃吧？！但她说了她喜欢，他还是很想尝尝她小时候喜欢的味道的。 车子再一次启动，向着怡景大学后门而去。 天色已完全的暗了下来，打开车窗，外面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顾如雪深吸一口。 这条路顾如雪是极熟悉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呢！ 一点点的，做学生时候的心情飞了回来，顾如雪像个孩子一般极盼望下一刻就可以坐到串串香小店里再次体会美味的串串香。 “你车子停这里就行了，里面开不进去的。”顾如雪极有经验。 这里她熟悉，俞行光选择听她的。把车子停住，顾如雪早早推开车门跑了出来，不等俞行光站稳就拉起他的手往小巷子里钻了进去。 “你慢点！”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而且是“领导干部”，要顾及形象的嘛！怎么能跟她一起就这么疯跑呢？！但、不管他怎么说，她仍然很人来疯的拖着他，动不动就兴奋的回头冲着他大笑。 俞行光有些不明白，来这里就这么让她高兴？！她就那么想要吃那个什么“串串香”？！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真羡慕她有。 “到了到了！”领着他钻进一个店面不大，且光线有点黑的小屋里，顾如雪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 “老板，来个不辣的鸡汤锅底！”扬了扬手，冲着门口的人叫着。回头又看向俞行光：“你也吃不辣的吧？！我不能吃辣的。” “嗯！我也不怎么喜欢吃辣。”这是他们的共同点，都不怎么吃辣，俞行光很满意的共同点。 “来啦！”老板连忙应了一声，吩咐服务生去端锅，然后上前听他们叫单。 “来两份涮羊肉、一份莴苣、一份香菇、一份豆油皮、一份鱼丸子、一份基尾虾、一份猪血、一份笋尖、一份黄心菜……” “你点那么多吃不吃的完啊？！”这还是顾如雪第一次点单，俞行光不由为她担心起来。 倒不是怕她浪费、也不是怕贵，而是这黑黑的小店里……说实话，完全不能引起他的食欲。 长这么大，其实俞行光从未走进过这样的地方。见多识广的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也有些“知识死角”。 “吃不完就慢慢吃，吃几个小时也不怕，这东西越煮越进味的。”顾如雪很有经验的介绍着。 “是啊！我们这东西是越煮越好吃。”老板娘连忙跟着说。 “告诉你，你今天别小气，这里面我点了好多以前不点的东西，比如两份涮羊肉、比如基尾虾什么的，就因为太贵。做你老婆了，当然要吃回来。”等老板娘一走，顾如雪贼贼地低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一点骨气啊！这也算是贵东西啊！”真是服了她了，在刚才那间餐厅吃一份水果拼盘的钱估计在这里可以吃几桌了。 “哈哈……你老婆我就这么一点出息，谁让你喜欢呢！”开心的伸手与在这里格格不入的俞行光动手动脚起来，一会儿揉他俊颜，一会儿又靠在他的肩头嘻嘻直笑，硬是让俞行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担心整个小店的目光都被她引到自己身上。 而小店的拐角，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再一次用极阴霾的目光看向他们，似乎他们越是开心、他眼里的阴霾就更重…… “老俞，这个可以吃了，尝尝……”说话间，顾如雪已煮好了一串脆皮豆腐。 “不是……为什么不能好好放在盘子里，要用小棍串起来呢？！这些小棍有没有消毒？！有这些豆腐是什么进货渠道，到底卫不卫生啊？！有没有经过卫生部门检查的啊？！”看着那黄澄澄的脆皮豆腐，虽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可是俞行光真提不起食欲来。 “用小棍串起来方便拿起来啊！就是不用筷子也可以吃。豆腐就是豆腐啊，难道这块豆腐放酒店里就可以吃，放在这里就不能吃啊！那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移到酒店里去吧！”依然拿着串着豆腐的小棍伸在俞行光面前，汤汁顺着豆腐滴落在蒙着一次性桌布的桌面上，顾如雪有些不耐烦了。 “你拿着小棍呢！我怎么吃啊？！”看到顾如雪的不乐意，俞行光还是决定吃一点表示表示。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下嘴，把他真是为难坏了。 “我拿着，你直接吃啊！要不然，你自己拿着吃啊！”这个问题很复杂吗？！亏他还是一领导干部呢！顾如雪不解地看着俞行光。 俞行光一身的深色高档西服坐在这巴掌大的小店里本来就显的格格不入，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去咬她手里的东西？！他做不出来…… 没想太多时间，还是伸手从顾如雪手里接过。但那小棍真短，在接过时最下面的一块豆腐都挨到了自己的手，汤汁流在他干净的手指上，俞行光不知道是先吃这个东西还是先去洗手才好。 “快吃、快吃，凉了不好吃了。”见俞行光皱着眉头瘪着嘴，一幅想吃不敢吃的样子，顾如雪直接把那串还挂着汤汁的东西推到了俞行光的嘴里。 第122章闷骚 俞行光只觉得那东西就跟顾如雪的舌头一样主动，直接那么探了进来，在没尝出味道来之前至少是不讨厌的。 不过，浓香的汤汁立即在俞行光的嘴里绽开去，别说，这味道……真是很特别的。 不辣，浓香，似乎脆皮豆腐上每个泡泡里都被灌入了汤汁。对的，是汤汁，就是他刚刚很讨厌的汤汁……现在让他胃口大开。 “没骗你吧？！真的好吃嘛！再吃吃这个。”看到俞行光那细细品味的神态，顾如雪像讨了什么定似的，取了一串基尾虾递到俞行光的面前。 “我记的你喜欢吃虾的，这个留给你吃，我吃别的。”把顾如雪的手推开，然后自己卷起袖子亲自在锅里捞起了串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虾？！”他真是神了，与他吃饭次数并不多，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欢吃虾。 顾如雪只觉得越来越佩服俞行光了，这领导还真得让他做，如果让给她，还真做不来。 “有一次我点了海鲜粥，就看你专挑虾和蟹吃。就算不记的别的，你那馋样我还是记得的。”俞行光一笑，已捞上来一串香菇。咬一口，香！还是香！ “老俞，其实这里面的豆油皮是最好吃的，真的，你尝尝。”说着，顾如雪把一整只虾塞进嘴里，然后伸手去给俞行光捞豆油皮。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看到她在外面不计形象的样子，俞行光真想要敲她的脑门了。可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难道因为喜欢她，就要让她改变成第二个霍少蔓？！说实话，并不是他喜新厌旧，如果放现在，他更愿意跟她在一起，不一定会选霍少蔓。 “老俞，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喜欢我什么。”满嘴油腻腻的汤汁，特别是嘴里还嚼着食物，就连说话都觉得吐词不清的样子。 俞行光看了看头上晃动着的白炽灯，又看了看小店里或是穿着学生装、或是穿着“牛仔”的平民，再看看那锅里正翻滚着、冒着热气的汤汁，然后极认真地又看了看嘴里还嚼着食物的顾如雪…… “我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相拥在房间的大床上，打开窗子，让夜风吹进来，放着轻音乐，咬着耳朵很轻很慢地告诉你。” “扑哧”一声，顾如雪将嘴里的食物喷到地上，然后拍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很好笑吗？！”叫了一瓶果汁递给她，俞行光有些气馁地坐下。 似乎是女人比较喜欢浪漫、喜欢讲情调的吧！她怎么……他教她怎样做女人呢！她怎么这也听不进去？！ “老俞，你刚才那段话呢……就好像我生日那天你送我的香水一样，很精致、很漂亮、很高档、很别致。可是我愿意每周吃一顿串串香，也不愿意每周用一次香水。用香水真的好麻烦的！有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告诉我自己，明天早上出门前一定喷一点，可是第二天一早总是忘记，尽管这瓶香水就放在大门口我也从来没记起过。话说回来，但是当我想吃串串香的时候，就算让我坐一个小时的公车，中途还转几次车我也来。而且那一瓶香水的钱估计可以让我吃好几顿的串串香，但真正在我心里喜欢的东西是串串香，不是香水。”咳好了，顾如雪忍住笑意告诉俞行光。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趁着现在没领证，不仅她要考虑好，她还需要他考虑好。不然，在婚姻上伤过一次的人，根本是经不起第二次伤的。 “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一方面是饱肚子的食物，一方面是精神食粮，两者都不可少。”这女人，真是俗的要掉渣了，完全不是怡景这样大都市里的一份子。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唯一的解释就是，真是被鬼迷了心了！ “那你是让我喷着你送我的香水，然后再来这里吃串串香，两者都不可少？！哈哈……我觉得、我个人觉得，那香水味混着这汤汁味，一定没现在这么好的食欲。”真的，穿裙子还能勉强接受，可是用香水……真不是她这样的人用的。在她心里，会用香水的女人一定是风情万种的，一定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的那种女人，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她只想认真工作、认真生活，把俞行光照顾的好好的，然后给他生个娃娃，再然后……跟他一起慢慢变老，仅此而已。 “笋尖也很不错的，你尝尝。”这女人没救了，俞行光也不想跟她再多说，吃着东西，时不时就吐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 “莴苣是时令蔬菜，也很鲜嫩的哦！”是的，现在是吃东西时间，而顾如雪极在意“吃”！所以，不再跟他多言，直接又在锅里捞了起来。 顾如雪知道，俞行光不继续纠正她就也是默认她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两个人想法和处事一模一样，那不就是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生活啊？！那样的生活不就是孤单、寂寞、空虚吗？！还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背景存在巨大的反差，才促使他们两个人在为人、处理上有诸多的不一样。正是因为这些不一样，所以才让他们相互之间觉得新奇、吸引。 所以，顾如雪并不怕在俞行光面前暴露自己，甚至有时候她觉得，俞行光就是对她有诸多的好奇才有了他们今天在一起的缘分。 两个人吃串串香都觉得吃的好饱好饱，上车返程的时候，顾如雪忍不住把座椅放下，半躺在上面晒起了肚皮。 “不行了、不行了，再不能来吃串串香了，每次吃的都好撑，没法控制。”摇着手，却是一脸的满足样。 看着顾如雪那口是心非的样子，俞行光真是哭笑不得。伸手去挠了挠她的肚皮，继续专注的开车。 “以后你每周从南湖回来，我们都吃一次串串香好不好？！”其实他看上去也很喜欢吃啊！顾如雪不由得意的提议，早就忘记了自己一分钟前刚说再不能吃的话。 “你希望我还在南湖一直做下去啊？！告诉你吧！就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可能就会有调动了。”俞行光一笑，这丫头片子恐怕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的那篇通讯报道对他的政治生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吧！看来不得不相信，武当山上的那个道士说话是极对的。 “对了，老俞，上次在武当山上，那个道士跟你说了什么啊？！” 俞行光差一点就给喷了出来，难道他跟她已经发展到“心心相印”的阶段了？！不会吧？！ “回去告诉你。”他不习惯在半路上谈这谈那，开车的时候容易走神。 “回去相拥在大床上，打开窗子，吹着夜风，放着音乐，咬着耳朵？！”侧目，顾如雪哈哈大笑。 “哎！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她竟然把这么浪漫的事情用还打着饱嗝的小嘴，夹杂着嘲讽的口气说出来，俞行光真是服了她了。不过、这感情挺新奇的，就好像喷着高档香水坐在黑黑的小店里吃着掉汤汁的串串香，其实并不影响那串串香的味道一样。 “暖暖，你改名字吧！我觉得‘串串’这个名字比‘暖暖’更适合你。看着不起眼，其实挺美味的。”顿了顿，俞行光忽然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 “讨厌！”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改她的名字呢？！本来一个“雪花飘”就够倒霉了，后来又来了一些什么“巴巴狗”、“暖暖”，现在好了，她又成了“串串”！ “嘿，串串，下车了。”车子停住，俞行光走出车子笑盈盈地向她挥挥手。 “俞老虎，你叫我暖暖吧！暖暖比串串强多了。”下车，挽住他的胳膊，用极尽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俞行光，别看他平时官模官样的，其实他也是极有童心的一个人，动不动就拿她找乐子。再说，她又不是他的一个玩具！ “不行，我觉得串串比暖暖更适合你，更好听。以后你就是我的串串了。”说着，很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就好像看着当年那只巴巴狗一般，就好像看着刚才那汤锅里的串串香一般。 “你很过份！！”高叫一声，拳头挥起来，俞行光却早跑没了人影。追过去，他没进电梯反而进了楼道口，顾如雪更是咬着牙追上去：“俞老虎，你别跑……” “快点、快点，串串你好慢……”俞行光根本就没使出全力，才使出了一个七八分的力气就远远把她甩到了老后头。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十几层，一进入房间俞行光便倒在沙发里一动不想动了。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能里应该有水，我先洗澡，再给你放水哈。”倒是顾如雪耐力比较强，喘了几大口气后，依然坚持去洗浴间希望马上洗掉自己这一身的臭汗。 “顺便帮我把睡袍什么的也拿出来放洗浴室。”俞行光干脆躺到沙发上休息，张嘴安排着。 “知道！还给你拿剃须刀嘛！”今晚的“爱爱”是免不了的，可是他的胡子真的好扎人的。 “聪明！不愧是我的串串。”满意地扬嘴一笑，这小日子过的……真是不错。若是让霍少蔓去放水拿剃须刀，她一定撒娇要跟自己石头、剪子、布来决定了。 洗的干净舒服，穿了他的睡袍再拖沙发上的他起来泡澡，打算体贴地为他搓完背就出去。不料，他反而像个孩子一样不动手不动脚的，让她为他洗。 没办法，他一周才回来一次，顾如雪还是由着他，取了沐浴露为他在身上打泡，任他贪心地在她身上“吃豆腐”。 “不行！你没刮胡子呢！”刚泡完澡，俞行光就一刻也不想耽误“春宵”的时间，搂着顾如雪这里啃、那里咬了起来。 而顾如雪则是举着刮胡刀大叫，他的胡子扎到哪儿、哪儿就是生疼。 “不刮了，不刮了，爱爱完再刮。”像个贪嘴的孩子，就是不肯放手。 “那你别乱动，我给你刮。”这个可不能听他的，不然……他那刺刺的胡渣真不能让人尽兴。 把俞行光推倒在床心，然后赤拉拉地用没穿内裤的小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俯身认真给他刮起了胡子。 电剃须刀嗡嗡响着，而俞行光一双眼睛就盯着顾如雪那宽松的领口，再就是感受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那柔软的小屁股。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真的很暧昧，让人不往那里想都不行了。特别是两个人都刚刚洗过澡，身上飘散着干净浅香的沐浴露香味，还有顾如雪发稍不经意间滴下的水珠…… 手不自觉的探入她的胸口，贪恋地在那里辗转反侧…… “老实点，一会儿就好了。”本来很认真的，他这样、她怎么认真？！ 俞行光一笑，这点豆腐怎么能满足他？！手缓缓移到腰间一勾，睡袍干脆整个儿松散开去。再一扯，如玉般的小人儿全部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你很讨厌！再不老实点，我……”还最后一点点了，他却一会儿都不能坚持。 “你就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俞行光一笑，手已探入她的秘密花园。 “我就做掉你！”刮胡工程终于完工！俯在俞行光身上的顾如雪忽然直起身子，扯掉他腰间的系带，比他更大胆的去探他早就坚挺的部位。 “喂、喂、喂……”被她这样大胆的动作真是吓到了，忍不住大叫着，但真的太刺激了。嘴上叫着停，手扶在她的腰间却不肯挪开她，心里、更是希望顾如雪能给他更多、更大的惊喜…… 完了，他真的服了她了，他发现他真的、再也离不开她了…… 一翻云雨，让俞行光实足过了一次过山车的瘾。不仅是完全的惊险刺激，结束后还依然回味无穷。 “老俞，现在我们相拥在床上，你可以告诉我喜欢我什么了吧？！”哪里是相拥？！分明是俞行光光着身子躺在她的胸口上，而她抚着他那疲惫却好看的脸。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喜欢你。”明明下午在民政局办证大厅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张嘴，却说出一样的话来。 “同类人？！怎么可能？！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父母是高官，我父母是工人，你是领导，我是小跑腿的，你属龙，我属狗，你长的高，我长的矮……哪里同类啊！半点也不同类！！”微微有些恼怒地将他的头发乱揉一气，随便一张嘴就没一样是相同的，他竟然说他们是同类。 “笨女人，我们这么相同，你怎么看不出来呢？！”说着，抬起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顾如雪，然后向前挪了挪，在顾如雪耳边轻声说道：“咱们都是闷骚型。” “你才闷骚呢！嘴上叫着不要，却都不松开我，分明就是想要！”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 “那你呢？！平时不出声不出气的装纯情，床上疯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呢！”俞行光一笑，也刮了刮她的鼻尖。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快告诉我，不然下周也不跟你拿证。”别说，经俞行光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他们俩都确实很“闷骚”的。 “正经？！正经的就是……你哪儿哪儿我都喜欢，反正赖上你了。”重新回到她的胸口躺下，他特别喜欢这个位置。 他赖上她了？！ 她没听错吧！ 顾如雪只觉得胸口一阵的不规则跳动，这个俞老虎，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总能将人感动个半死！ 按道理说，按他们的身份背景说，按一切一切可行的规律说，按所有正常人的看法来说，他们俩的相遇，一定是她捡到了大便宜，是她得了大宝贝。 可是他竟然说赖上她了？！反而把她当成大宝贝。他们之间，真的是这样？！ “那要是我跟你提分手呢？！”这真是太有趣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在俞行光的心里会是有这样高的地位。 “我是领导，你是小跑腿的，我不批准！你就没权力。还有……”忽然抬起身子看了看顾如雪，俯下身子就在她肩头一口。 “哎呀！你发什么神经，好疼！”顾如雪本来就不胖，他这一口都快咬到骨头了，不得不惨叫一声。 “记住了，你是我的串串，一个人的串串。这是烙印，不准以后到处跑。”点了点红痕，俞行光很认真地说道。 “那我也给你打个烙印吧！你是我的老虎，一个人的老虎，不准以后到处跑！”什么“暖暖”、什么“串串”的，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多怪名字。而顾如雪就喜欢叫俞行光“老虎”，从头到尾都喜欢叫他“老虎”，因为她觉得就这个词最符合他。 其实俞行光咬的并不重，就当时疼了一下，相信明天连红痕也不会有了。 不过这仇怎么能不报？！低头就要咬，不料又被俞行光躲过去了。 第123章改革 “哈哈……串串、串串……”非常满意今天给她取的这个名字，没事就用这名字开涮她。直接将被子披在身上，就在房间里跑了起来。 “你别跑啊！别跑！！”顾如雪气不过，把俞行光的袍子裹在身上，不管咬不咬的着他，还是努力一搏……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转眼便又是周末结束。 帮俞行光整理好衣物放入车里，俯在车窗上还舍不得走：“老俞，我给你放了三套厚秋衣，天气凉了要穿厚的，把薄的放着下周带回来给我洗就行了。” “知道了。”其实虽说他是“单身汉”，可是他的换洗衣服他平时也并没有洗，而是被顾如风偷偷带到家里，让他妈妈给洗好叠周正了才送过来放他的衣柜里。 “下周五早点回来。”忍了忍，又提醒着。 就冲“赖上你”这句话，就算他没啥理由，她也铁定要嫁给他了。其实她也好想赖上他，这辈子都赖上他。 “知道了。”俞行光一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加班忙到太晚不用给我电话，我能理解的。”想了想，自从她说让他每晚给她电话后，他真的每晚都给她电话了。不管是几句话还是煲半小时电话，总之是风雨无阻的。 “知道了。”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可是俞行光一点也不觉得烦。因为顾如雪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觉得罗嗦，都觉得她说的很用心，所以他也很用心去听。 “还有、还有，莲心茶效果真的很好。秋季是我咽炎常发的时候，但是喝了莲心茶好久没发了，你也要记得喝。”俞行光刚刚答应，顾如雪又想出了一句。 “知道了。” “如果你在加班，我发去短信你不用回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用短信。” “知道了。” “南湖那边的房子都没有暖气的，而且天气预报说这周四有特大寒流，你得提前加衣服，别等冻着了再加。” “知道了。” “如风从小就不太听话，而且特别喜欢吹牛，一吹就忘了自己是谁。该说的你还是要说他，别因为他是我弟弟就由着他。” “知道了。” “天气凉了千万别喝凉水，茶凉了就要倒掉，重新倒热的……” “你再说下去天就黑了，我就走不成了。”俞行光强忍着笑意，这个小妻子也做的太“合格”了一点吧！ “啊？！那你早点走，天黑了不安全。”顾如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罗嗦，不由紧张地收回长话把子。 “你不从我车窗上挪开，我怎么走？！”点了点她仍然趴在车窗上的胳膊，俞行光又是心疼又是不舍但又无奈。 别说她舍不得分离，就是多看几眼她那小可怜样，他都不忍心走了。为什么每个周末这么愉快，为什么每次分别都这么伤感呢？！ “呃……”顾如雪一愣，连忙起身。结果头又撞上车窗框上了，捂着头啮牙咧嘴。 “小心点啊！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我怎么安心走啊。”俞行光连忙打开车门下车，伸手给她揉了揉头。 “老俞……”抓紧时间在他怀里再撒撒娇。 “呀！我的串串熟了，汤汁都煮出来了。”这个臭丫头，竟然在一次小小的、经常性的分别时刻，不争气的落泪了。骂她也不是，凶她也不是，只得逗了她一句。 “讨厌！”给了他胸口一下，但俞行光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砸过来。 “好了，骂也让你骂了，打也让你打了。松手，我要走了。”长叹一口气，自己嘴里这么坚定，其实他的心早就柔软成了一片，哪里坚定的起来？！ “嗯！下次带点玉器厂的丝线回来，我那块黄玉的绳断了。”松开他，这才目送着他重新回到车里。 “还是紫色跟白色？！”坐定，探出车窗。 “嗯！紫色跟白色。”顾如雪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与他挥手道别。 “对了，以后在工作上学聪明一点，凡事多想想，别被人蒙了还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万一不行就给我电话，我教你处理。”刚想启动车子，俞行光想了想又来了一句。 “知道了。”这会儿轮到顾如雪点头说这三个字了。 “不要总以为这个好、那个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不会无故对你好，一定是有所目的。” “知道了。” “跟同事之间不要谈感情、不要谈私事，只能谈公事。少说话多做事，多说多错，这句话错不了。” “知道了。” “你是做事的，不用应付别人。什么聚会应酬的你都可以请假不去，你又不会喝酒，别绕了别人的道了……” “天黑了……”这会儿不说那三个字了，而是换了三个字。 伸手点了点顾如雪，俞行光摇了摇头，启动了车子。 其实对于她这样白痴的女人，哪里是三天两天就可以教聪明的？！而且他不是一直觉得，她那白痴的样子很有趣吗？！ 算了，多嘴了，还是安心自己的工作，她的工作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做的好坏也不重要。 第二天，顾如雪自然是又回到了办公室，再一次进入紧张的工作之中。不过有了紧张的工作氛围，顾如雪也不像以前在计生区时那样期盼下一个周五的到来了。而是工作的时候就想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工作，能做出成绩，得到领导或者同事们的肯定。 只有这样，到了周五就有好心情与俞行光一起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自己为自己定位为最佳生活标准。 “嘀、嘀、嘀……”办公室电话响了，顾如雪提起电话。 “小顾，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不知不觉一晃就到了周五，但一大早上竟然接到了黄秘书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他不是不具体管研究室的工作了吗？！而信息处是研究室里的一个小处室，他怎么又给她布置工作呢？！ 一想起上次那个问题型信息，顾如雪就全身发毛，他该不是又给她出同样的难题吧？！她逃过一劫，怎样再逃第二劫呢？！ “马上来。”但不去是不行的，顾如雪连忙答应。 跟桌对面的龙科长简单汇报一声，然后向楼下黄秘书长的办公室走去。 “黄秘书长好！”敲了敲门，顾如雪谦虚礼貌地点了点头。 “小顾啊！进来坐、不客气。”黄秘书长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件，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后压了压手，示意让顾如雪坐下。 “您水喝完了，我给您加一点。”顾如雪是极乖巧的人，见黄秘书长的水杯里只剩一小杯的茶叶而没有了水，连忙走过去给他再加满热水放回去。 “坐、坐……”让她做完一切，黄秘书长依然是向她压了压手。只是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在这会工作多久了。”看到顾如雪坐下，黄秘书长这才很官方的开了口。 “我是十月二十九日来的，做了一个多月不足两个月。”做信息工作的，说话就是准确无误。 “哦！十月二十九日，那就是过了一个半月了。”眼睛微微闭了闭，然后眯成一条缝儿看向顾如雪。 顾如雪本就紧张，感觉到黄秘书长的目光后更是紧张的挪了挪，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元旦过后我们办公室就要开始机构改革了，机构改革阶段停止一切人事调动，而且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小顾，你在这里做的不错，也很辛苦，我都看到了。可是这是全市的大行动，不是我们政府办或者是研究室一家搞出来的活动，希望你能理解。”停了片刻，黄秘书长这才悠悠吐出这段话来。 顾如雪不由全身一触，什么？！赶她走？！这么快？！ 可是明明她工作很努力，而且做出了很大的成绩，这是有目共睹的啊！而且、而且她是凭《人民日报》的大篇通讯进来的，这个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文章？！ 她不是没有能力，可以说比好多人的能力都强，可是这也不能让她留下来？！ “小顾，其实办公室里的同志们都舍不得你，而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也十分想把你留在办公室里。但是留你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要一把手秘书长。现在正好撞上机构改革这样的大行势，都在减人不可能进人，就算是一把手秘书长想进你也不一定有权力，恐怕只有市长亲自点头才行。现在离元旦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关系可以找找，我们研究室这边努努力，你自己也努努力，争取能最后成为我们这其中一员。你看，好不好？！”很有诚意的，似乎完全没有故意刁难她的意思。 “哦！”她有什么关系？！她能有什么关系？！她跟市长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市长怎么可能为她的事情特批？！ 都不知道她是怎样从黄秘书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整个人都显得晕乎乎的。 以前在区计生站里不觉得，可是现在到了政府办公室后，她怎么还愿意回区计生站呢？！ 区计生站完全就是机械工作，来人就检查他证件齐不齐，齐了给他办证。不用真人，换个机械人也能操作。或者说，换个小学生也能应付自如。再加上成天像个怨妇一样的孙宁，还有那些看起来工作节奏不够紧张的站长和主任……她真心不想再回去了。 政府办公室的工作多有工作激情啊，而且是办公室里的文字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做出成绩的，而且有能力的人是完全可以做出成绩来的。最重要的是顾如雪觉得，这样的成绩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让自己的价值得到更大更多的体现，极有人生意义的！ 可是、她成不了其中一员，又得回区计生站里做机器人做的事情。 这是上天在给她开玩笑吗？！让她进来，又让她走；捧她上天，又重重地摔下……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走，到我办公室去坐坐。”走廊里，姜主任看到顾如雪悻悻地从黄秘书长的办公室出来觉得不对劲，转身叫了她又返回办公室，顾如雪则像条可怜巴巴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坐。”让顾如雪坐下，给她泡了一杯热气腾腾地绿茶放到她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小桌上，然后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说说看，出什么事了？！”姜主任像个长者关心自己的小妹妹一般，语气里透着无限地亲和。虽然与她没有缘分成为生活伴侣，但至少有这样一个有趣且赏心悦目的同事也还算是不错的。 “刚才黄秘书长叫我过去，说机构改革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开始前要清退所有的借用人员。我……是清退之列。”其实这件事情一个半月前龙科长就告诉过她。可她一直固执地以为，她能通过一篇《人民日报》的报道就进政府办公室借用，那说明在政府办公室里是凭本事吃饭，所以她一直努力工作，想通过自己的工作成绩为自己来说话。 不料，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成绩，依然是逃脱不掉“命运”两个字。她只是她，一个南湖安乡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贫家女，怎么可能调进怡景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呢？！其实能进区计生服务站，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眷顾了吧。 “机构改革大概是元旦过了以后才开始，他现在没赶你走吧！”只听顾如雪一开口，姜主任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还没有，但是说了，元旦之前就要清退借用人员。现在、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咬了咬嘴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会轻松许多，不用她说的完整，他也知道她是不想走的。 “也就是你还有两周的时间为自己做工作，并不一定要放弃啊！”姜主任稍稍想了想，尔后很冷静地提醒她。 “黄秘书长说了，在机构改革这当儿，他没权决定我的去留，就是一把手秘书长也没权。现在能让我留下来，除非是市长亲自开口特许。你知道的，我就是个从县城考进省城的小人物，哪里能认识什么市长这样的大人物。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会写信息，办公室也不少我一个信息员。”都不敢抬头看姜主任，事实上她想留下来的要求对他来说真的很过分。当初人家就说好是借用，也没说是调她，这并不算违约啊！ 可是走的时候，计生站的领导和同事都是觉得她调政府办公室是铁板订钉的事情，现在又回去……让她怎么面对嘛！并不是说她虚荣，可是、这样被人抬得高高再摔下的感觉……谁受得了呢？！ “也是，一旦清理工作展开，就是一把手秘书长也没办法留你，除非市长点头特批，把你当成专业人才留下来。”托起下巴，姜主任也陷入了深思。 其实说内心话，于公于私他都不想放她走。 于公，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文字工作者，对文字极有天赋。短短一个月就获得了两条省领导指示，而且还是非问题性信息，这是办公室其他工作人员当中绝对没有的成绩。如果让她继续做信息工作，作为她的分管领导，也极有成就感。 于私，那就是他自己舍不得了。办公室里一直是男同志多、女同志少，特别是像她这样娇小可人、又有文字功底的女同志更是少之又少。比起人事处的那位副处长，据说是某领导的千金，成天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见了就有些厌恶。再比如机密室那只知道打扮不知道工作的娇小姐，成天就拿几只文件夹在领导面前晃几下，没事就跟男同事开开有色玩笑，太轻浮、太不能入眼。而顾如雪，她极富内在的魅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吸人注目。 女人不是以优势的背景吸引人，不是以光鲜的外表吸引人，更为吸引人和长久吸引人的是内在魄力，譬如顾如雪这般对文字极特别的理解力及与生俱来的低调灵气。 “对不起，姜主任，我太不成熟了，给您增麻烦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如雪知道姜主任只是分管业务的领导，连一把手秘书长都没有权力留她，更何况他一个研究室副主任呢？！起身，顾如雪有些内疚，自己这么脆弱地一面竟然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真是觉得特别丢人。 “不急着走，坐下，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姜主任却是压了压手，示意顾如雪坐下，尔后又揉了揉他的下巴，这才尾尾道来：“陆市长是俞部长的门生，既然你跟俞行光是夫妻关系，这层关系你确实可以找找。如果陆市长特许你留办公室，那你就留下来了，没有任何人再可以拿你说事。” “俞部长？！你是说俞行光的爸爸吗？！”其实顾如雪除了知道他爸爸在北京工作，是某领导外，其它的她真的一无所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听他提过他家里的事情，特别是他爸爸的事情。 第124章想办法 “你不会不知道他爸爸是什么领导吧？！他刚任中组部副部长，别说陆市长是他的门生，就算不是，他发一句话，下面没人敢不听的。”可能这就是高干家庭吧！竟然儿媳妇不知道公公的真实身份！姜主任不得不感慨。 “他爸爸连他的事都不管，怎么可能管我的事嘛！”个娘天啊！中组部！！那不是中央级的领导啊！在顾如雪眼里，那简直是大的没有了边际…… 怪不得他们家不同意她进门，这距离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吧！ “那不一样。儿子当然要放下面锻炼才能成钢，媳妇或者是女儿，当然是找个安稳的单位好好工作，不用那么拼命。我们办公室的工作虽然累了一点，可也就是累几年的事，而且解决级别肯定比部门要强许多。你看我，以前在研究室里写材料写到深夜，现在还不是放开手让别人去写，我看看改改就行了？！你如果能留办公室，最少一个处级干部跑不掉，说不定公布副厅出去到市直部门当副职呢！你试着跟俞行光商量商量，让他跟他爸爸说说，没准他爸爸心情一好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现在有多少人不靠关系的？！况且，其实她的关系不知道多强！不用真是浪费了。 “算了，我宁愿不开口。”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解决什么级别，更没想过出去做什么领导。只是觉得她很喜欢做信息工作，很喜欢在政府办公室这样一个平台工作，觉得这里很有机会让自己的才能显露出来而已。 “那还有一个办法。这次元旦过后的清理借用人员小组的小组长就是我们一把手项秘书长，他虽然在这个时候没权力调你，但有权力留你继续借用，也就是默认你的存在不赶你走。只要他维护你，黄秘书长也没法赶你走。” 又想了想，给顾如雪又出了一个点子。 “可是我也不认识项秘书长啊！”顾如雪低垂着头，平时她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姜主任这一个领导，跟黄秘书长见过两次面，跟其他领导……就算她主动走过去问好，人家也不认识她。 “谁都知道项秘书长是严派，以前跟省委的严书记做过秘书的。你总出入省委家属大院，应该认识严应杰书记的吧！如果他跟项秘书长说一句，也是一定行的。”顾如雪这丫头确实是太内向了，所以姜主任觉得他实在有义务给她讲一些信息，让她自己好把握。 正说着，顾如雪的手机响了，起身取出电话走到走廊上接通：“喂？！” “我今天有事，不能提前回来，周一推迟走，到时候跟你领证。今天晚上你去老地方等我，大门口的过门地毯下有钥匙。我晚一点再回来，直接去家里找你。”不等顾如雪说上半句话，俞行光在那边已挂断电话。 她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真是委屈死了。 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俞行光。 “喂？！” “晚上我的事情很重要，十点以前不要给我打电话。或者最好别电话，你等不了自己先睡。”说着，又挂断了。 砸手机也会传染人吗？！看着手里的新手机，顾如雪真是想冲动地把它砸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收起手机回到姜主任的办公室。 就他的事情重要，她的事情就一点不重要，连让她开口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哦！对了，上周你们登记结婚，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姜主任起身伸手迎向她。 “恭喜早了，没领成呢！”都不知道要不要把手伸过去了，顾如雪垂着头一刻也抬不起来。 “为什么？！”那天、两个人明明兴冲冲地跑去领证，怎么…… “去迟了，人家关门了。”只能这么解释，不然、他一定觉得特别可笑的。 “咳、咳，没事，有时间再去嘛！”那天确实是晚了一点，姜主任收回大手握拳在嘴上干咳一下。 “姜主任你慢忙，我先回办公室了。”低低地，顾如雪转身。 前几天她才觉得她是上天的宠儿，一切的好运都让她给撞上了，可是转眼…… 真讨厌！这种感觉怎么跟她第一次婚姻那么像呢？！ “顾如雪，下周还是继续来上班，到元旦再说。”有些事情在此之前是算不准的，一定要走一步看一步的。见顾如雪走到门口，姜主任不由又提醒一句。 似乎她这一走，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而且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他也再没有理由去找她了。明知道她有男朋友，明知道她马上要结婚，可是……能每天看到她也是好的吧？！美好的东西不一定就要自己拥有，其实偶尔欣赏一下感觉也是不错的…… “还来？！我不知道。”回头看向姜主任，但她根本得不到明确的答案。她知道姜主任是真心为她好，可是同时她也知道他没能力留下她。 回到办公室里，顾如雪坐在曾经那么热爱的办公桌前发起呆来。 多么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啊！多么优越的办公条件啊！多么气派的工作单位啊！多么令人向往的理想啊！都一步一步似乎离她远去…… 她真的应该回到那个小小的计生站里工作吗？！日复一日做着机器人也能做的工作？！ 摇了摇头，那不是她要的工作。 就好像她第一次结婚那样，刚开始她以为她进了天堂，但事实证明，这并不是爱情，也并不是长久的婚姻。 第一次进区计生站的时候，她简直觉得她捡到了金元宝，得到了长期饭票，后半生不愁了而沾沾自喜。 可是当她来到这里，她才知道。以前的她多么的肤浅，那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吗？！仅仅就是体制内的人员，仅仅就是那两千多块钱能让她在怡景这座城市生活下去的工资？ 又摇了摇头，不是的，坚决不是的！！ 如果说她容貌不够好，身高不足，所以与播间员失之交臂。那么她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字工作者，用文字去证明自己的能力，而非去做小学文化就能做的工作。她应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为证明自己而奋斗，而非任世事变化而随波逐流。 想到这里，顾如雪急地真想放声大哭！ 没有背景、没有关系，就活该让人这般欺负吗？！ “顾如雪、顾如雪……”对面桌上的龙科长觉得顾如雪回来后奇怪极了，也不上省网找信息了，也不给部门打电话谈信息了，就坐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晃脑一幅痛苦表情。她病了吗？！如果病了，完全可以回去休息一天啊！ “啊？！”被龙科长的叫声提醒，这才抬头正视他。 “怎么？！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反正周末了，事情也都做的差不多了。”龙科长这才看到，她的脸白的跟什么似的，不由吓了一跳。 “龙科长，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我也要走了。这段时间跟你学了不少的东西，让我很长知识，也很……难忘。”她哪有什么病？！从小到大就一个慢性咽炎拖着，从来没进去医院。到是跟俞行光认识后，才知道医院的门往哪里开着。 “你要走了？！我不是提醒过你，要你找找人，做做工作的吗？！”那次在超市里看到她跟俞行光在一起，他们不是兄妹就是恋人，或者说恋人的可能性更大，怎么这么大的后台都不利用利用？！龙科长真是不明白了。而且她一走，信息处就又剩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哪里忙的过来？！再要调人进来又需要时间和机会，他想离开信息处这个位置看来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人家都以为她跟俞行光关系亲密，所以俞行光一定会管她的事。熟不知，俞行光忙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她的呢？！而且在他看来，她现在能在计生站上班已经不错了，有什么理由再劳神调市政府办公室呢？！ “是不是俞书记不管你的私事？！”说着，龙科长起身干脆把办公室门关起来，不让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然后回到办公桌前。 顾如雪看了看龙科长，点了点头。 虽然平时他总是板着脸，虽然平时他一句好话也没有，可是她知道，他也是真心想让她留下的人，哪怕目的并不纯洁。 “领导干部家庭都这样，为了怕影响自己的仕途，一般都不管家属事情。这样，我给你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就看你敢不敢用了。”拿着笔在办公桌上敲了敲，然后认真抬头看向顾如雪。 顾如雪也抬头看向龙科长，不管用不用先听听再说，也许还真有办法呢？！ “我们陆市长以前给雷部长做过秘书，是雷部长的门生。如果俞书记不愿意去找陆市长，其实你自己可以去。自报家门，然后说自己的想法。管他办不办，你就说说，也不损失什么。没准，陆市长就给你办了呢！况且我们办公室每个部门都有空编，根本就不存在编制的问题。比如说我们信息处就有三个编，可是就我一个人，还空两个编呢！调一个人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并不复杂。”压低声音，那样子似乎现在就想把顾如雪推到陆市长的办公室里去。 “我不认识陆市长，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让她自己去找陆市长？！天啊！杀了她算了，她哪有那个胆子啊！ “不认识就不认识，你找去自报家门后，他肯定是会想办法核实的。一旦核实，我想他肯定会先办再去雷部长那里表功。后话就不用管了，那是家事，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打陆市长的秘书问问，看他什么时候在办公室里。”说着，取了电话本就翻了起来，似乎比顾如雪还要着急。 “不好吧！”人还没去呢！手就抖了起来。这种开后门找路子的事情，她还真是不会。现在想起来，她都不记得，当初弟弟打架闹事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是借了什么胆子去找俞行光的。但不得不承认，那关系到弟弟，自己的亲人，她当然要大胆。现在她本来就有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所以胆子当然是差了一些。 “你先考虑，我打个电话问了再告诉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说着，按照电话号码已拔通了电话。 “丁秘书，你好，我是信息处的龙峥嵘。黄秘书长让我问一下，陆市长什么时候在办公室，他有个事情要向陆市长汇报一下。” “哦、哦……好的，谢谢你。” 挂掉电话，龙科长抬起头来看向顾如雪：“你的运气很好，下午两点半到五点我们中心会议室有个会，陆市长五点结束后会来办公室里看明天另一个会议的讲话稿。你正好可以五点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他办公室是六楼最右边那一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多事，绝对不会在外面说这些事情的。反正消息我打听好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顾如雪双手拿着笔反复在手里搓来搓去…… 她本来是没有半点胆子去的，可是、可是机会就在眼前，如龙科长说的，如果真成了呢？！那她的人生都会改写啊！ 而且俞行光从政，他平时在家一点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跟她说，也是因为他觉得她什么也不懂吧！如果她能在政府办公室工作，自然会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事情，跟他之间，是不是也多了一些共同语言呢？！ 再则，俞行光当时把她安排进区计生站工作的时候，不也是剑走偏锋吗？！谎称她是省计生委主任的亲戚，这样才快速的把她的工作安排进去的吗？！行政上的好多事情，都不是单纯的吧。 所以、真的好矛盾…… 想尝试、却不敢；不试试、又不死心…… 从下午三点就在楼梯口偷偷等着那里，打算一见到陆市长从电梯出来，她就从没人的楼梯口走出来。 等待最让人煎熬，这其中她这样那样想了好多好多，可是越想越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发现自己更乱了。 初冬，特别是今天寒流来袭，异常的寒冷。可是顾如雪掌心的汗，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 太热了，热得让她觉得心里好烦躁。 终于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到了整五点，却依然没有动静，难道是龙科长的消息有误？！ 到她现在是回办公室还是继续在这里等呢？！ 其实不来，她是不是该有些轻松？！ 还是耐心地等了等，五点二十左右电梯门终于开了。顾如雪从楼梯口探出一颗小脑袋，果然是电视上看到的市长大人。 刚想钻出去“拦路喊冤”，不料电梯口又走出来两个人…… 虽然不认识，但肯定是跟市长大人谈事情的，她现在冲出去……肯定是不怎么妥当的。 “砰”的一声，一行人走进办公室后就关上了大门，顾如雪的一颗期待的心也似乎被关到了门外。 六楼，不算高，顾如雪电梯也懒地进，直接从楼梯口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既然黄秘书长都下逐客令了，她再留下去有什么意思？！虽然还有两周才到清理借用人员的时间，可是、可是她多留两周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六楼，不算高，可是走了好久好久，似乎用力的走了好长一段的人生。 人真是个奇怪地动物，在没来政府办公室以前，其实她也很满足啊！在孙宁没有提副科长的时候，她觉得在办证科工作的很舒心啊！怎么现在…… 俞行光说他晚上有活动，那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应该不忙的吧！ 取了手机给他打去电话，这个时候她好需要安慰哦！ 电话通了，却不接，好久好久都不接。再打，却被挂断。 很明显，他有事，不方便接她的电话。 把手机装入口袋里，一时之间，顾如雪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回后面的单身宿舍？！这周末，她应该从那里搬走了吧！房子还没找，先去俞行光那里吗？！ 口袋里响起了一阵的音乐，原来是俞行光打过来了，顾如雪连忙接通。 “不是告诉过你，晚上我很忙吗？！”电话一通，俞行光微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是说晚上吗？！现在天没黑呢！”虽然楼梯口有点黑，可是天并不黑。本来心情就非常不好，被他这么一吼，更是觉得委屈万分。 “谁有空跟你斗嘴？！快说，什么事情？！”语气没刚才那样怒意冲冲了，但依然是急迫的。 “黄秘书长找我谈话了，机构改革就要开始，元旦前就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现在离元旦还有两周，你、你能不能跟我想想办法嘛！”似乎除了上次弟弟那件事以外，这还是第二次跟他开口。 “想什么办法？！你是想要继续留政府办公室工作？！”似乎他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反问、问的顾如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125章安慰 她跟他说这种话很不应该、很丢人吗？！ “我做信息工作做的很好啊！一个月被省领导指示了两条，以前、他们都没有这样的成绩呢！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工作？！我很喜欢做这份工作！”在俞行光的面前，她当然不用掩饰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我还想去中央工作呢！我还感觉到我能做国家主席的工作呢！你现实一点行不行？！一个女人，有份闲一点的工作，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生个孩子养养一辈子就足够了，你还想怎么样呢？！如果喜欢写东西，平时写点往报纸杂志的投投稿，也很怡情啊！我现在忙成这样，你让我给你调工作？！怡景市又不是我开的小店，我说怎么整就怎么整？！你怎么跟那些世俗的女人一样，有了好更想好？！”其实她对他提什么要求也并不算过份，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嘛！ 可是现在，省委组织部的同志正在五湖市委大楼这边，找五湖市以及南湖县的各别领导谈话，正在对他进行考察，工作变动的好坏在此一举，也是他仕途上一个重大的转折。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提开后门的要求，这不是拖他后腿么？！ “那你、那你不帮我找关系，也不能这么笑话我啊！”什么叫他还想去中央工作，还想做国家主席，是说她心大想吞天么？！她只是想成为政府办公室一员而已，这就是登天摘星？！不帮也算了，这么笑话她不知深浅，说着说着，顾如雪的眼泪都吧嗒了出来。 “行了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说了，就这样，什么事情晚一点再说。”说着，俞行光直接挂了电话。现在到了下班时间，省委组织部领导还没有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俞行光也是焦头烂额的，一下到走廊里望望楼下各级领导的车，一下又走到后窗看看会议室内亮着的灯，觉得自己备受煎熬。 顾如发将手机拿下来，望着屏幕上已结束通话的显示，泪水一滴一滴落到屏幕上。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在家收拾好房子、做好饭了等他下班回来？！高兴地看着他英姿飒爽的样子，听着他讲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擦干了泪水，顾如雪把手机再次放入口袋，然后走了出去。 不上班了，回去！ 眼下，把宿舍里的东西再搬回去。 不！是搬到俞行光那个房子里，这里不属于她。 “顾如雪！”刚刚走到车库门口，正好遇到下班的姜主任。 “姜主任好。”转身，微微欠身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回宿舍做什么？！”当顾如雪一转过身来，姜主任这才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一定是为工作的事情躲在哪里哭过了吧！这个内向的小女人，哎！ “我想好了，下周不来了。所以、打算从这里搬出去。”咬了咬嘴唇，她觉得很对不起姜主任的。上午当她得知清理借用人员消息的时候，姜主任给她出了好多的主意。可是她一条也没听，她真没用。而且姜主任为她争取到这么难争取到的宿舍，才住了不足一个月，她又要自动退出来搬走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呢？！我说了，你留下来再坚持两周，我想办法给你再做做工作，万一有所转机呢？！”姜主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太没用了。 “还能有什么转机？！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依然得不到大家的肯定，还是不用我，现在走跟两周以后走有什么区别？！”让她找关系、她没有勇气，想找俞行光帮忙、刚才还被他吼了一顿，现在、还能有什么转机呢？！ “来，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坐坐。”打开自己的车门，等着顾如雪过来。虽然没有能力帮到她，可是安慰一下总是需要的。 “我、我还没搬东西呢！这周不搬走，到时候等别人赶我就更不好了。”倒不是急着搬家，而是、觉得他们一起单独出去不好。 “明天我专程帮你搬，先上车。”依然是站在车门口为她推开着车门，姜主任极有耐心的等在那里。 确实心里好像堵着一块什么，她真的好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姜主任的建议不错，出去坐坐也许会放松一点的。 想到这里，顾如雪还是选择了上车。 姜主任回到车子里，启动车子…… 一路行驶、一路行驶…… 坐在车子里，顾如雪没有问他，会带她去哪里。而他一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车子里的钢琴曲一首接一首的轻雅飘扬，一首接一首。 穿过繁华的城市，驶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在城郊的山脚下停住。 眼前，一处很宁静、优雅的农庄展现出来。农庄门口挂着很有乡风的大红灯笼，随着夜风一摇一晃。 是的，暮色已降临，寒气更重，山口的夜风更是冰凉入骨。 姜主任先下车为顾如雪拉开车门，然后把外套脱下套在她的身上。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虽然他是男士，可是他是领导，是长者啊！ 而且被一个陌生男人的气味包裹，让顾如雪有着份外的不安。 “知道吗？！感冒专挑情绪不好的人。开开心心的淋几场大雨也不会感冒，可是心情不好吹一口凉风就会感冒。”姜主任坚持把衣服套在顾如雪的身上，然后微微走在她的前面，带她向农庄走去。 农庄是很有特色的亭台建筑，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竹房子露着建筑者的智慧与大自然的灵气。远离大城市，这里不乏为一个很好的休闲场所呢！步入这里，让人有种洗眼睛，远离尘世的恍惚感。 “来，先喝碗大碗茶暖暖。”其实竹房里面有大碗的炉火燃着，并不算冷了，只是外面冷。 姜主任点了单，然后亲自给顾如雪倒茶。 “暖暖？！”似乎、又听到了他兴趣大好地为她取名字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在哪儿呢？！触景伤情，更是委屈。原来他们之间只是床上关系，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及时站在她的身后。 女人找男人是为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心理上的依靠吗？！开心的时候有他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难过的时候有他陪着自己度过，仅此而已啊！可是开心的时候他在，难过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是的，他很忙，他的工作总是很忙很忙，忙的完全顾及不上她。那他要工作就好了啊！还要她做什么呢？！ 像进政府办公室这样的机会，人的一生可以遇到过几次？！ 对顾如雪来说这样的大事，却被他那样的讽刺。 女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吗？！她不是想做什么女强人，只是她也有理想，也想要去实现，难道这都是错和不应该吗？！ “不想喝茶，想喝酒。”顾如雪把茶碗端起，然后又放下，一滴的泪滴落入茶碗里，说了一句自己都吓到自己的话。 “酒和感冒一样欺负人，心情好的时候可能千杯不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滴就能醉。不要喝了，我点了腊猪脚汤，趁热喝一点。”不听她的，却给她盛了一碗刚刚端上来的腊猪脚汤。 乳白色的腊猪脚汤还冒着热气，飘着浓香，可是顾如雪一点胃口也没有。 “姜主任，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要求太高了？！”抬头，第一次主动看向姜主任。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四五十岁，而是好像刚刚四十岁的样子。就算他不笑也是一脸的温和，没有一点点俞行光的霸气。 其实这样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自己偏偏喜欢俞行光那样的偏执狂呢？！ 对的，俞行光就是一个偏执狂！大偏热狂！！ “年轻人如果没有理想才是错，有理想说明你还活着。”姜主任微微一笑，取了纸巾递给她。 “对啊！我还活着啊，我活着就要努力一下啊！不然等我死了，想努力也没份了对不对？！”如果俞行光是一个严师，那么姜主任绝对是一位慈父的形象。俞行光总是批评她这样做白痴、那样做错了，可是姜主任从来不批评，就算真的是她的错、他也不批评她，而是一直一直的鼓励她、安慰她，甚至还给她出点子，虽然明知道她不会听。 “下周我去找找魏市长，他比较欣赏我，他的讲话一般都要让我过一遍目才放心。他是常务副市长，说话还是能算数的。我多说说你的成绩，看他能不能帮上一点忙。”示意让顾如雪吃点东西，姜主任自己也低头边吃边说。 “姜、姜主任。”刚低头喝了一口汤，顾如雪顿时觉得一口汤哽在了嗓子口。 她与他无亲无故，可是他却是倾全力的帮她。而俞行光……是要跟她走一辈子的人，却一点不理解她，一点不帮助她。 就算姜主任帮不上忙，她也感激他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魏市长一般不管信息这一块，所以很难说他会管你的事情。我也只是试试，万一能成呢？！做行政工作就是这样，不要轻意放弃，经过多方努力，万一能撞上一条呢？！就算撞不上，尽全力努力过也能让自己死心，以后不后悔，你说是吧！”姜主任一笑，示意顾如雪继续吃东西。 “姜主任，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是师范吗？！”有人倾诉真好，顾如雪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为什么这么猜？！”姜育衡细心地放下自己的筷子，取了公筷给她夹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怕自己虐待自己，不吃不喝身体就容易出问题的。 “我觉得你很像老师啊！”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面上的泪还未全干呢！ “那要看做谁的老师了。比如说对你，对研究室其他同志，我很耐心。可是对我自己的儿子，我却管教很少，所以一直觉得对儿子很愧疚。”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伤口全是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自己给自己舔好的。 人总是这样，总是把自己最风光的一面露在外面，而把自己的失意什么的藏起来，所以像顾如雪这样把高兴与不高兴都挂脸上的真性情人真不多。 没来由想到自己被前妻带出国的儿子，不由心里也是一阵的酸疼。 “我听说老师都是这样的，只管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就教给别的老师管。”所以，她认定姜主任是她的老师了。就算以后她在其他的工作岗位，这个老师她也认了。 “好吧！如果你觉得姜老师比姜主任好听的话。”姜主任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 “姜老师，你说，如果我留不了办公室，可是又不想回计生站，我该怎么办呢？！”吃饱了，顾如雪的思想包袱却并没有解决。 “如果让你选择计生站和政府办，你当然应该选择政府办。可是留不了政府办，报社其实也不错的。现在报社的记者都是聘用制，只有你有能力，人家就用你，也不存在组织关系什么的。像你这么热爱文字、喜欢文字，怎么不去报社发展一下呢？！你上次写的俞行光那篇通讯报道我也看过了，很有文采，而且叙述手段极为特别，放在哪里都绝对是一篇抢眼的文章。做信息其实也很委屈你的，我还在考虑，让你做几个月信息后调你加入调研行列，做一下调研工作呢！”又叫了一壶茶，几份点心，跟顾如雪坐着聊起了天。 “报社？！以前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想过，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在家里已玩的没有了斗志，不敢出去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喜欢政府办公室还有一个原因，它是个铁饭碗，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可是做记者……我觉得我‘老’了，跑不动了，怎么办呢？！”其实从小到大她的理想都是做记者，只是、人是会玩“休”的，她现在已没有了冲劲，还怎么当记者？！ “这倒不用担心，年轻记者才在外面跑，你的文字工作这么过硬，没几年说不定就做编辑了，就不用出门了。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觉得你回计生站真的很屈才，不适合你的发展。在我眼里，你天生就是一个文字工作者，对文字有极高的领悟力和与众不同的洞察力。背着小龙说，虽然他年长你好几岁，可是他跟你的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现在可以努力留办公室，如果努力不成我会给报社写封推荐信，你到时候可以去报社去看看。多一条路总比不一条路好，再说不趁年轻的时候折腾一下真等老了再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姜主任极肯定地说着。 “你太夸奖我了，我哪有那么好啊！”被姜主任这么一夸，顾如雪都不好意思了。 “什么东西都可以骗人，可是文字这种东西骗不了人，自己说自己写的好没用，文字是有个衡量尺子的。打个比方，咱们研究室一共二十来号人，都是文字工作者，都是写材料出身，谁上过大块的《人民日报》？！衡量文字的唯一尺子就是公认，被省级、国家级刊物载了，就是你的能力，这个是没办法骗人的。”姜主任笑了笑，再一次给顾如雪以肯定。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很想去报社试试了。”心里痒痒的起来……其实她才二十六岁，怎么做了三年的宅女就这么有惰性了，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记者，无冕之王，一直是她的理想嘛！ 她现在之所以这么喜欢政府办公室的信息工作，难道不是因为这份工作与报社的工作有着许多相同之处吗？！ 以前是因为孔余不喜欢她在外面跑，所以她一直没去尝试。现在俞行光忙成那样，一个月都不回来几次的，哪有时间管她？！她年轻，她有大把的时间，所以她有资本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来，先预祝你能解放思想、开拓创新取得阶段性的成功！”说着，姜主任端起了大茶碗。 “好哇！不过姜老师，能通俗一点么？！怎么把写报告的话来拿出来了，哈哈……”也端起了大茶碗，跟姜主任碰了碰。 “哎！儿子出去读书了，一年就回家几次，每次回来就找我拿生活费。我现在跟你是另一个极端，只知道工作，完全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姜育衡苦笑一下，把大碗茶一饮而尽。 真的，七八年了吧！他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家庭生活了，在别人眼里是工作狂，可是那是他希望的吗？！其实他很想抱着老婆，拉着儿子去逛超市买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家说笑做饭…… 可是，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被女人伤了一次，他怕再被伤。 虽然知道顾如雪这样的女人是肯定不会伤人的，可是她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第126章不回来 人就是这样，总是在错错失失中反复挣扎，反复权衡，其实、越是反复失去的越是多。可是胆子小了就是小了，就算失去他也不敢再试，除非再让他遇上一个像顾如雪这样的。 一段音乐声传来，顾如雪取了手机才知道，竟然晚上十点半了。 “你怎么不在家里？！”电话一通，便是俞行光累累地质问声。 “你到家了吗？！”他不是说他晚上有很重要的活动吗？！要半夜才回来的吗？！怎么现在…… “你说呢？！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在？！在哪儿？！我开车过来接你。”下班的时候又忍不住凶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就算刚刚到家，就算还很累很累，但还是愿意去接她。 “我……不用了，我自己回来。”本想告诉他地方的，但想了想，他开车过来大概需要一小时，再回去就真是半夜了。而她正好是要跟姜主任回去的，不如坐姜主任的顺风车回城。 “嗯，那我在家等你。”她能去哪儿，大概她在就近的什么超市里闲逛吧！俞行光揉了揉太阳穴，把电话挂掉。刚刚让顾如风把他从南湖送过来，光是坐车就觉得很累了。这会儿，他也真心不想再开车出去。 “不早了，回去吧！”收起电话，顾如雪征求姜主任的意见。 “走！”反正她现在情绪已转好了，自己的任务也结束，起身跟他一起开车返程。 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去的路真长啊！ 大约半小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怎么还没到？！”这一次的声音有些庸懒，俞行光已泡了澡穿了睡衣躺在床上看报纸了。 “到了到了，马上。”似乎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顾如雪听到了对方的电视声。 哪里是马上，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俞行光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他的印象里，这小东西基本都是在可控范围内活动，她难道是从火星上坐飞船回来嘛，要这么久？！ “到楼下了，就在楼下。”其实是到了路口，正准备进小区。 “我怎么没看到你？！”很显然，俞行光已立于客厅的大飘窗前。 “马上到。”顾如雪边讲电话，边用手示告诉姜主任方位。他们真的走的太远，远的现在想回来都好困难。 楼上，颀长的身影依窗而立，手里拿着电话，目光却是份外的寒冷凛冽。 是的，他看到了，她从他的车上下来，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他向她挥手道别，然后再回到车子里…… 从电梯口出来直接敲门，可是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 他不是在里面吗？！难道出去找她了？！ 弯腰在过门地毯下取出钥匙打开，房子里一片的漆黑…… 找到客厅的主灯开关按开，不由被沙发上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开灯啊！”拍了拍胸口，低声埋怨了一句。取了拖鞋换上，然后往洗浴室走去。 “你去哪儿？！”沙发上的俞行光这才开口，一张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晚了，不洗澡睡觉还能做什么？！”本来之前心里还有些怪俞行光不管她，可是后来经姜主任一安慰，再加上俞行光中途又主动提出去接她，她也没有了脾气。 其实人就是这样，当时急起来像没有了魂，现在平静下来，其实什么也没有。 再说，政府办公室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为何要强求呢？！ 如果不喜欢在区计生站上班，她可以不要去了，也没谁强迫她去啊！如果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从下周开始她就可以去各大报纸杂志社去应聘，一样可以做她喜欢做的文字工作，不是非得在政府办公室才有文字工作做的啊！ 想清楚这一切，现在不早点睡觉还做什么？！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你还知道现在很晚了吗？！你去了哪里，做了一些什么，就没想跟我汇报一下吗？！”依然是坐在沙发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声音一句比一句冰凉无感。 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就是还想给她一点机会，难道她不想要这个机会？！ “你觉得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是外面人的领导，又不是我的领导，我为什么要事事跟你汇报？！再说了，我跟你汇报了，你就帮我解决问题吗？！”他的语气里除了冰凉外，还有些怪怪地让顾如雪不怎么明白的东西。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十一点了，他不睡觉等她回来就是要跟她大半夜里较劲？！ 俞行光咻的站了起来，几步便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愤怒的眸子似乎就要燃起火来。 “太晚了，我好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我给你放水……”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怒了他，所以她加上最后一句话算是和解了吧。 是他自己说的，工作上有什么地方不会处理的给他打电话。真正她给他电话了，他又不管了，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难道打算这件事情就这么混过去？！”跟一个单身男人单独出去到这么晚才回来，难道一句解释也没有？！ “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事！你是说……你是说晚上我这么晚回来吗？！今天黄秘书长已经给我下了逐客令了，你觉得我应该领了逐客令后欢欣鼓舞地离开办公室吗？！告诉你，我当时很难过，难过的没有了主张。我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却得不到肯定，我觉得不公平！想要向你电话寻求安慰，可是你很忙！你不仅没时间理我，还觉得我的想法不可思议，似乎是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似乎是说我异想天开！不仅如此，你还用什么你想去中央办公厅工作、你想做国家主席来嘲笑我。我不是你的巴巴狗，我是人，一个有思想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接受就算了，可是有什么好嘲笑我的？！”本来她已经想通了，不想再提这件事的，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 “是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不仅仅是个人，还是个特别庸俗的人呢！怎么了，我不管你，你就去找姜育衡那个老男人寻求安慰了？！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怪不得你的前夫会不要你，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女人说来说去，始终没说出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他在意的是她为什么半夜跟那个男人一起回来，为什么身上披着那个男人的衣服，为什么他提出去接她、她不肯说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再在电话里说到了却一直没到…… 本来很困，可是听到俞行光这样的话，再困也没有了困意。睁大眼睛看向他，似乎是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这就是那个她打算将自己的下半生都绑在他身上的人吗？！ “是！下班以后我跟姜主任一起出去吃饭了，他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农庄，所以回来迟了。因为他知道我心情非常不好，情绪非常低落，所以才会想要安慰我、开导我。他是我的领导，或者说是我的长辈，他都能这样关心我，你呢？！我向你求救的时候，你除了嘲笑我外还说什么了？！是！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什么也不是；你就应该努力往上爬，我就应该守在小计生站里原地踏步！俞行光，你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了，竟然还揭我伤疤、提我前夫的事情。告诉你，前一段婚姻失败不是我的错，是他出轨，我什么也没做！就算我也有错，那也过去了，翻篇了！你真的太不懂生活了，竟然动不动就跟我提、跟我提……这是我第一次向你解释前一段婚姻，也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解释！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然……”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他的步步相逼让她已无路可退，只得跟他针锋相对。 “不然怎么样？！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这个女人半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错，竟然在这里还振振有辞，俞行光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是，提她的上一段婚姻是他不对，可是、她起码要检讨一下她自己半夜回来的不妥吧？！ …… 顾如雪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忽然觉得全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是！他跟她之间，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开始权”在他，“结束权”也在她。不管他叫她“暖暖”还是“串串”，其实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只巴巴狗，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巴巴狗。 心情好的时候抱着叫宝贝，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让她“滚”。 就算他们真的领了结婚证，这样的婚姻是她想要的吗？！她家是没钱、没地位，她是一个离婚女人，这怎么了？！这就说明在他眼里她总是低人一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必须选择无条件退步？！ “我说过！如果我真的走出去，你再怎么找、我也不会回来！我说话算数的！”顾如雪胸口起伏难平，但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半夜了，一周没见了，一见面就非得这样嘛！受够了，对于从来不善于吵架的顾如雪来说，她真的受够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觉得我会出去找你这样的女人？！我忘了告诉你，在政治上想混的好女人只有两种，一是有高官背景的在那里养尊处优的，比如说你知道的市政府办公室那位人事处副处长。二是靠出卖身体谋求一职半位的，比如说那些乡镇上来的女干部，哪个不是跟市领导潜过的？！有多少是真正有本事起来的？！你又没有背景，又没有潜的姿色，你想留在行政上混、怎么混？！”俞行光真是被她气死了。他这么累这么辛苦还往怡景往，他明明可以明天早上再回来的，难道赶回来就是为了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跟她在半夜吵架吗？！ 他与霍少蔓认识了十几年，婚姻三四年，真的一次架没吵过。怎么一见到这个女人，他就全身炸毛了呢！ 其实、其实她道个歉、认个错就可以了，她怎么这么不知道悔改呢？！ 更况且，区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待遇福利又不比政府办公室差，政府办公室里就只是硬工资，什么外来收入都没有呢！区计生站还有点活动经费，动不动还发点小补贴小奖金什么的，她怎么不知道满足呢！ 那个政府办公室有什么好进的？！政府办公室里的女干部，没一个有好口碑，他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讨论他的女人。 “你……我跟姜主任是君子之交，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不仅仅是我的分管领导，我觉得跟他吃饭很正常！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跟你比起来，我的外在条件是很差，可是我觉得婚姻面前人人平等。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我爱的男人。不是领导，也不是什么高干子弟，是一个我可以一起牵手走过下半生的男人！我们是平等的，因为爱是平等的，爱不分贵贱！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看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低贱。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又怎么会甘心娶一个这么低贱的老婆呢？！就算娶了，能长久吗？！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可我不想离第二次，更不会向你处处委曲求全。哪个女人听你的，你去找她好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了！”跟自己的分管领导吃一顿饭怎么了？！他好好跟她说，他不喜欢，以后注意就是，用的着这样吗？！ 每次吵架就是开口赶人，就算她真是一只巴巴狗，她出有跑出去不再想回来的念头。 他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你的话太多了，我没兴趣听！”她现在还护着那个没用的老男人说话，看来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自己的问题。俞行光大气地回到沙发上坐下，似乎只等着她出门。 “我说过我不喜欢反反复复，如果我今天出去，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回来！”泪水溢了出来，他就不能说一点点软一点的话吗？！都大半夜了，他让她去哪儿？！ “我也不喜欢你这种不甘寂寞的女人，你能改吗？！”她今天吃错药了吗？！若是放往常，往大门口蹲一会儿，等气氛稍稍好一些了他可以考虑都拉她。今天一直跟他这样对着来，她真的不在乎他不要她了吗？！ …… 与孔余结婚的那一会儿，孔余也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家事从来就不做，还总挑剔她这没做好、那没做好。她要出去工作，他也对此这样反对、那样反对，但他自己却没有本事给她安排工作。她收住自己所有的光芒，安心给他做“保姆”，可是他依然不能满足，要到外面找女人…… 难道男人都这么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该低他们一等，特别是外在条件差他们一些的女人？！ “我再说一便，我不承认我是什么不甘寂寞的女人，也不承认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走了，钥匙我放这里。房子贷款我也不会还了，什么时候你要过户到你那边给我电话，我拿证件配合你。俞书记，你慢慢在家做你的领导，我不奉陪了。”用手背擦了一把泪水，顾如雪伸手去拉门。 “最后提醒你一下，姜育衡他没权！要找领导潜也应该找大领导，能把你调进去的领导只有陆市长，或者是你们的一把手秘书长。不过，就你那样子，人家能不能看的上就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永远在他这里，哪里轮得到她说分手？！她不仅不悔改，竟然继续上纲上线。俞行光本来想开口留她，可是一开口……却是伤害更深！ “是啊！我这么不济，你怎么就跟我这样的混到一起了呢？！看来你的领导也做不大，眼光不及人家半分呢！”走都不肯放过她，还要继续刻薄她，如果她真的那么差，他怎么会看上她？！看来上次跟他没领成证是天意，是上天觉得他们并不合适，因为在他心里从来就没觉得她哪里好过。“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走出电梯后一路的往外飞跑。 她知道她不完美，没有长相没有背景，偶尔还有小脾气，偶尔还会犯白痴。 可是她也有她的骄傲啊！让他刻薄成那样，难道她还要委屈自己去迎合他？！ 是，其实她今天忍一忍，也许就没事了，周一就可以跟他去领证了。可是，她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忍着，处处都由着他吗？！ 有些事情在婚前不解决，婚后就是悲剧。 她忽然觉得今天终于正确了一次，哪怕就算是失去，她也不要悲剧。 她、真的走了…… 赶走她，真是他的目的？！真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窝在宽大的沙发里，俞行光却轻松不起来。 第127章写检讨 她现在已没有了租房，而政府大院晚上是要锁大门的，她、她会去哪里？！ 她在怡景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难道真让她像巴巴狗一样流浪街头？！ 她还不了解他吗？！他生气的时候，连河里的水都想要点燃，她让着他一下不就成了？！ 从沙发里起来，站到窗子前，却早就没有了她的影子……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都是凌晨一点多了，胸口忽然跳的快了一些。 且不说她一个人在外面没地方去，万一遇上什么歹徒什么的……她弱弱的样子…… 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取了外套连忙也拉门而去…… 可是当他赶到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顾如雪的影子。不仅是这里没看到她，就是一路上也没看到。 把门卫叫醒问了问，人家说根本没有半夜为谁开过门。 她去了哪里？！难道又去找…… 想到这里，取了手机打给她。在他没说分手前，她还是他的巴巴狗，哪里是她说走就要走的？！ 可是她竟然不接电话！一个待机音完全响完，她都没有接电话。再打过去，竟然关掉了。 这个死女人，她大半夜跑出去不接他的电话，不要命了吗？！ 难道留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她故意以此来威胁他，要让他出面为她跑路子？！ 他工作近十年，他爸爸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也没管过他一次呢！ 她被借用到政府办公室就是一个错误，好好的一个女人才去了几天，就被歪风邪气染成了这样！ 本来他自己在官场，可是官场上好多的习气他都是看不惯的，这也是他融不进那样俗气圈子的原因。怎么她还这么想往里跳，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呢！ 现在大半夜了，手机又关了，还怎么找？！ 这一次省委组织部过来调查的情况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要到下周才会有结果。现在他为自己工作的事情也是累的心力憔悴，哪有精力管她的？！ 而她这么不懂事，在这个关键时刻也不能让他省心！ 回到车子里，他顿时觉得他真的、真的好累，不想再跟她周旋了，他觉得他对他们之间已经尽力了。 等她什么时候想通再说吧！现在，他要回去补一觉了…… 只不过，那丫头说，如果她一走就不再回来这句话，真的很让人烦心！ 如果真的不回来，他该怎么办？！他真的要彻底失去她吗？！他真的舍得？！ 可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他又接到秘书小伍打过来的电话，说有各别领导今天上午要见他。说完手机就断了电，原来昨天气过头了，连充电都忘记了。连忙换了衣服往南湖赶去，在他眼里，工作当然是放第一位的。 至于那丫头，等有时间再去收拾她好了！ 好晚好晚了，平日繁华的怡景大街上现在也没有了几个人。夜气更重，顾如雪裹紧了衣服，站在马路边上拦着出租车。 这样的天气可以穿小袄了，可是她、还穿着上班的正装外套呢！ 终于有辆空着的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拉门上车，“师傅，麻烦去政府大院。” 车子启动，关上车窗，顾如雪稍稍觉得身上有了一点点的温度。 姜主任说的真没错，感冒总是欺负心情不好的人。才站在路边吹了一小会儿的夜风，她已觉得嗓子有些痒痒的，鼻子里快流出鼻涕来。 到了政府大院，她这才发现大院的大门早就锁了。门卫虽然有灯，但里面没有人，值班人员在里间已睡觉了。 难道要叫醒别人开门？！ 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另类，大半夜才从外面回来。 绕了一圈，一步一步退着…… 政府大院真的好壮观哦！一年四季都翠绿的草坪，估计生长了好几十年的参天大树，生活在里面的鸟儿都不怎么怕人的四处飞翔欢叫，可惜……她无缘成为里面的一份子。 可是眼下，她该去哪里呢？！ 毕业后就没有跟任何的同学来往过，现在也没有一个朋友。她忽然觉得她好失败，离了俞行光，她竟然没有任何去处。怪不得刚才俞行光那样的刻薄她，量死她不会半夜跑出去，量死她再一次向他低头摇尾乞怜。 深吸一口气，取了电话，找了好半天，终于选定孙宁的号码：“孙宁，我吵到你没有？！” “你说呢？！大半夜打什么电话。”对方传来哈欠声，似乎刚刚从梦中惊醒。 “你现在还在老地方住吗？！我现在没地方去了，想要投靠你。”虽然孙宁是大嘴巴，可是、她也受过感情的伤，应该不会取笑她的吧！ “来吧来吧！我也不想一个人住。不过我不在以前那里住了，搬到你以前住过的机械厂宿舍。五十一栋五楼，右手，来了敲门。”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不过顾如雪真没想到她答应这么爽快。 收起了电话，顾如雪连忙拦出租车再往机械厂宿舍赶去。 手机忽然响了，初以为是孙宁，可是一看来电…… 他是道歉的吗？！接还是不接？！ 可是她已经出来了啊！她说过的，出来就不打算回去的。这么容易回去，那他当她什么？！她只是耍耍小性子？！她依然还是屈服于他？！ 他不从本质上纠正对她的看法，就算她回去也没有意思。 当他第二遍打过来的时候，顾如雪干脆关机。 她可以事事处处都让着他，可是她憎恨自己喜欢的男人不相信她而一次一次怀疑她，憎恨自己喜欢的男人根本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而一次又一次刻薄她。 忽然一瞬间，她想通了一个问题。 他们之间要么就是身体上的交流，要么就是只谈家常索事，根本就没有做到精神上的交流。 她跟孔余的婚姻就是死在没有精神交流的上面，她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国土厅的办事员根本就不用常常出差不归家的。 而现在俞行光的工作到底做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除了忙就是忙！除了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以外，她更不知道他对女人的看法，对家庭的看法，对一些发生在她周围事情的看法。 如果继续在那个封闭的计生站工作，就算她跟他再过十年她还是不了解他的工作性质。 慢慢地，时间长了，当俞行光失去对她身体的兴趣时，他们的关系又会走上跟孔余之间的老路。 离婚真的是件太可怕的事情，顾如雪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宁愿痛苦的离开他，也不愿意领第二个绿色的本子…… “那边床上我没收拾，今天就跟我挤一张床吧？！”大半夜里，孙宁竟然一句也没问她，而是很热情的把自己睡衣拿出来递给顾如雪，然后告诉她洗浴室的方位。 她没肚子了，孩子已经做了，看来她现在也是一个离婚女人了。 不过似乎她成熟了，没有了以前的八卦，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看什么都挑剔的眼神了。 这间房子跟她以前借住的房子格局一模一样，只是不是二楼，而是最顶层。想必一定是在价格上更加的优惠吧！上楼是累了一点，不过年轻人全当锻炼了。 简单地洗了澡，然后换上孙宁的睡衣，跟她挤到了一张床上。 命运总能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以前不怎么喜欢孙宁的，可是今天，她大半夜里却主动来投靠她 而孙宁以前总是取笑她是离婚女人，而短短的时间里，她也成了离婚女人中的一员。 不知道怎么的，俯在她的后背哭了起来，哭她那渺茫地看不清的未来，哭她完全无法把握的感情。 心里把俞行光骂了一万遍，可是却还是发现放不下他。 “别哭了，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姐明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把那些狗屁男人统统给忘掉。”不料，孙宁并没有睡着，反而很愤怒地吐出一句话来。 顾如雪平时很反感骂人的话，可是这一刻，心里却是有一些些的感激。 她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她却知道她是被男人所伤。还说什么呢？！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 她似乎觉得她应该放松一些，她被感情、被工作绑的太紧太紧了，她需要撒野、她需要任性，可是、没想到陪着她的人却是孙宁，而不是俞行光。 在俞行光的面前，她永远都要做事有条有理，永远都要是颗柔韧性极强的小草，经得起他踩、也经得起他的爱。 可是她好累……为什么他不能让她累的时候，也偶尔踩踩他呢？！ 是啊！他是领导，他很忙的，他很要面子的，他、他的理由太多太多，就是她没有理由。稍稍一点小事情，就是她不讲道理，就是她的错。 她是人，不是神，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没有自己的喜悲，没办法只以他的喜悲为自己的喜悲。 也许今天确实是她错了，可是作为女人偶尔的任性他就那么严肃地责骂她，甚至把她过往的婚姻翻出来，甚至说她利用身体想要达到某个目的…… 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啊！ 反正生气的时候总是想着别人的不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 其实她当时真的太不冷静了，如姜主任所说，不留政府办就不留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做文字工作哪里不能做？！ 现在好多地方都是聘用制，有能力者就上。报纸、杂志社，哪里不能去应聘啊！为什么非得是政府办公室呢？！ 再说，俞行光的工作是忙，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让他为她的事情找人不是拖他的后腿吗？！ 忽然觉得，黄秘书长这个人很有问题，先是用问题性信息想阴整她，然后又故意好心的“提前”告诉她清理借用人员。这件事早有传闻，连龙科长都知道，他要说为什么不早点说，或者为什么不再过一周说，正是在俞行光很忙的时候说呢？！譬如说上一周，俞行光还有时间提前回来啊！他怎么不说？！ 吓了一跳，难道是他故意让她在这个时候去骚扰俞行光？！让俞行光无法安心工作？！ 那也不是，他不知道她跟俞行光之间的关系啊！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怎么能保证他不知道？！ 完了，她成了黄秘书长对付俞行光的一颗棋子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真是猪脑。俞行光早就告诉过她，政府办是个政治斗争极严重的地方，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多想想为什么。 当时她怎么就不能冷静想想，这个明明不喜欢她的黄秘书长，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好心向她提前打“预防针”呢？！ 再说，工作真有那么重要吗？！如果因为工作而失去俞行光，那才是她最大的损失啊！ 完了完了，等完全冷静下来一想，顾如雪真想给自己一下。那个黄秘书长一定躲在角落里偷笑她的愚蠢和白痴吧？！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帮着别人来害俞行光啊！ 可是现在回去找他，跟他认错？！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早上七点多，窗外零散的阳光从窗帘里透出来，没想到是一夜无眠。 昨天他那么晚才睡，现在一定没醒吧！这个时候给他电话，不是让他又一顿脾气啊！ 虽然是一夜没睡，可是越想越清醒，干脆穿了衣服起床。 “喂，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今天周六，可是多睡一会儿。”孙宁被顾如雪也吵的没法睡了，干脆也坐了起来。 “我觉得我昨天晚上跑出来很不理智，想回去了。”她从这里走回去大概就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在楼下给他买早点，到家八点左右。他不怎么爱睡懒觉的，应该起来了吧！ “不是吧！他大半夜跟你吵架，现在天一亮你自己又跑回去？！怎么说也要他把你找回去啊！手机不关，给他留个机会得了，哪有跑出来又跑回去的道理！”孙宁都看不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她跟她的男友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是做女人起码的尊严。 “啊？！可是、可是这一次是我不对啊！”虽然她也不想又到他面前去低头，可是如果她不向他道歉，他怎么安心工作呢？！那不真的中了黄秘书长的道了啊！ “恋爱从来没有对错，婚姻更没有是非，只有谁爱谁多一点。你呀！我一看就知道，你付出比他多，你爱他比较多！我告诉你，付出多的那一方往往就是倒霉的一方，我可不想看你倒第二次霉！”似乎离了一次婚让孙宁变的特别有理论知识起来，说起恋爱和婚姻真是一套一套的。 “谢谢你的好心，可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去找他。”简单洗漱一番，衣服已经换好，顾如雪还是跟孙宁道别。 “喂！不听我的，再吵架我可不收留你了！”在孙宁看来，顾如雪就是一个笨蛋，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叫道。 “我再给你电话！”顾如雪人已经下了楼，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顾如雪！再有什么事还是要来找我！”想了想，孙宁又跑到阳台上冲着楼下的顾如雪大喊。 “知道！”已跑到了楼下，顾如雪转身向孙宁挥了挥手。 是的，她要马上去找他。他平时脾气那么爆，现在一定在为她这个笨蛋生气。 如果是为她这个笨蛋生气而影响了工作，那她吃什么后悔药都是吃不回来的。要知道，俞行光把工作看的比生命都要重要啊！ 一路小跑到了小区外面，然后在门口的早点铺上买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两杯豆浆，提着就往小区走去。 “老俞！”刚进小区，却看到俞行光的车从停车场出来，顾如雪连忙挥着手叫停。 车子应声停下，降下车窗，俞行光似乎对于顾如雪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早去哪儿啊！我给你买了早点，很香的牛肉面哦！”他、该不是要找她吧！心里微微一喜，连忙把早点提出来，顾如雪摇了摇手里的早餐。 如果时间允许，她真的很想亲手为他做早餐，而不是在外面买这些味精水早餐来伺候他。 “不是说走了就不回来吗？！一大早过来干什么？！”真是只没脸没皮的巴巴狗，昨天闹成那样，他都没完全回过神来，她又主动送上门来了。俞行光锁着眉头停下车子，接过她手里的豆浆喝了一口，没好气的给了她一句。 不过对于她这么早就主动过来“认错”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死女人，昨天晚上真是让他担心不小啊…… “我想过了，昨天、昨天是我不对，我上了黄秘书长的当了，没冷静下来，太冲动了……”她都回来了，他怎么还这样说话？！不过道歉还真不是顾如雪的长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还是一句也没说到点子上。不过我今天没时间跟你磨叽，你不是很喜欢写东西吗？！用心写份检讨书，把自己的错误和问题一条一条写清楚，然后传我的邮箱。别应付，写的不深刻不具体，我会让你重新写！”说着，俞行光很玩味的把喝光的豆浆袋还给顾如雪，将她手里的牛肉面取过来放到副驾底下，就要准备再一次启动车子。 第128章臭小子 “搞什么啊？！昨天你说话也很不靠谱啊！你自己怎么不写！！”她都向他认错了，他怎么还这么刁难她？！她又不是小学生，写什么检讨书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是男人，你是吗？！”丢了一句话就启动了车子，关上车窗的那一瞬俞行光露出满意的笑容。 昨天她要是有这个态度，他脾气也没那么大了。 不过今天的态度，还真是可以。昨天还担心了一晚，她真的不再回来该如何是好呢！ 搞什么啊！让她写检讨书？！ 还有，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八块钱一碗的牛肉面，给他买了，他竟然一口不吃！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真是气死了！ 她是向他道歉了，可是他没有错不用向她道歉的吗？！那个骄傲的样子，真是…… 想想又被他嘲笑了一番，顾如雪虽然生气，可是连个人都找不到发泄，还能怎么办？！ 就该听孙宁的，真不该主动来找他，没想到主动就是讨来他的这幅态度。 反正她已经向他认错了，刚才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大概也不会因为她情绪不好影响工作了，她才不要给他写什么检讨书呢！ 干脆坐小区的小亭子里吃起了面条，别说，牛肉面就是特别香。 刚刚吃完，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俞行芬的。 “姐。”连忙接通电话，顾如雪将嘴里的半口面条咽下。 “我刚刚打行光的电话，他电话关机了，你们在一起吗？！”俞行芬的声音无比的焦急。 “不在一起，他……”他现在去了哪里，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貌似他没说。本来也是，他的事情什么时候跟她说过？！ “奶奶刚刚进了医院，我家保姆又忽然辞职不干了，现在完全忙不过来。我们在省直第一医院的脑血管科，你过来帮一下忙吧？！”在俞行芬的心里，顾如雪是个极肯帮忙的人，所以直接叫她过来。但转念一想，奶奶跟她的关系挺紧张的，叫她来、她愿不愿意呢？！ “哦！马上过来。”顾如雪想也没想，连忙跑出去拦车。 虽然昨天跟俞行光还吵的天翻地覆的，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就把俞行光的亲人看成了她自己的亲人。不管吵的再厉害，血脉关系是断不掉的，就好像她跟如风与爸爸的关系一样。就算爸爸再不济，就算他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所有的东西，可是他还是她的爸爸啊！ 很快赶到医院，却见霍少磊和俞行芬都在急诊室门口。 “奶奶怎么样了？！”顾如雪微微地喘着气，明明穿的很少，可是也跑出了一身的汗。 “昨天晚上好好的，今天一大早的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医生说是中风，多半出院后会有偏瘫、口齿不清等一系列后疑症。保姆一听就辞职不干了，说平时老太太就不好照顾，偏瘫后就更难照顾了。你知道的，我连面条都不会煮，不说照顾奶奶，现在一大家子人吃饭都有问题了。爸爸前几天打电话还说这段时间忙，打算元旦回来看奶奶。现在、现在，我都没敢跟爸爸打电话说奶奶的事情。”俞行芬长叹一口气。现在爸爸跟俞行光都是大忙人，她现在是忙了外面忙里面，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 “不急，有我呢！”霍少磊在一边拍了拍俞行芬的肩头，算是给她最大的安慰。 以前两家人那般的反对，可是俞家真正有困难的时候，却是霍少磊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这个时候的帮助并不是钱能解决的，还要住隔壁的霍少磊把奶奶从家里背出来放到车上，如果等救护车、估计就慢了许多，奶奶现在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对呀，有我们呢！”顾如雪拉起俞行芬的手，虽然她没力气背奶奶，可是也要尽自己一份心意的。 “顾如雪，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这么爽快。你知道的，奶奶的脾气……”也拉住顾如雪的手，俞行芬与她一起坐到走廊上的长椅上。 “她是长辈嘛！长辈说晚辈是应该的啊！我奶奶也经常敲我的脑门，问我妈怎么生了一个丫头呢！”顾如雪一笑，在她心里，只要俞行光不要看不起她就行了，其他人……真的不重要。 “你呀……”俞行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只能说，弟弟俞行光真的是捡了一个宝了。 “我在医院也帮不上忙，不如你告诉我奶奶喜欢吃什么，我去做，一会儿送医院里来？！”想了想，顾如雪这才问道。 “那倒不用了。奶奶这个人特别不喜欢住医院，现在是还没有完全清醒才没闹脾气。我打算等一会儿做完所有检查，请两个特护回家让她在家用药休养。奶奶从来不肯吃外面的东西，所以确实需要你回家帮我们做饭，大概还有两三小时我们就回去。”说着，从肩包里取出钥匙和几百块钱递给她：“奶奶中风以后行动不便，她在家里是关不住的，所以不能住我那里的小高层了，现在要回省委家属大院去住比较方便。让磊子送你进去，顺便在半路的超市买些菜，他的车有省委家属大院的通行证，你自己是不能进去的。” “我带钱了，是……老俞给的。”只接了钥匙却不接钱，为了不让俞行芬跟她推来推去的，这样说比较好一点。 “哦！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奶奶特别喜欢吃蒸南瓜、腌韭菜、腊肉煮干豆角、红烧肉、酸菜鱼、杂粮饭，你看你会哪样就做哪样。另外奶奶喜欢吃特别烂和特别入味的东西，你按她的口味做，我们无所谓的。”起身送顾如雪出去，边走边跟她交待。 “嗯！我记下来了。”一一放到心里，还好，她说的这些东西她都是会做的。 跟霍少磊一起下楼，买了菜后驱车往省委家属大院赶去。 虽然这里是俞行光长大的地方，可是他却一次也没带她来过，第一次来反而是跟着霍少磊。 经过门口威严的武警，车子在大院里的一处三层楼别墅前停下。 穿过前面一块像小花园一般的小院，在霍少磊的带领下开门进去。 “升升去哪儿了？！”房子很大，就好像走入皇宫一般，深入进去很容易让人迷路的。而且这样大的房子里却没有人，过份安静的让顾如雪有些不自在。 “他爸爸昨天晚上把他接走了。”提着菜跟顾如雪走进厨房，然后把东西一件一件捡出来。 天！这是厨房？！这厨房比她家的客厅还要大，可以请一只厨师队进来工作，在家里开大型的宴会了。 “老俞以前住哪间房？！”看着房子里的一切，顾如雪还是忍不住问道。 “二楼最东边是俞伯伯他们的，第二间是书房，第三间是俞行芬的，第四间是俞行光的，也就是最西边的那一间。”霍少磊比顾如雪清楚多了，一一告诉她。 “那奶奶呢？！”对俞行光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跟他就要结婚了，这说出去够丢人的。为了掩饰，顾如雪不由转了个弯。 “奶奶就是你刚才进来时候往里走，最里头一间。旁边一间是保姆房，一间是会客室。” “三楼全空着啊？！”真浪费！顾如雪不由放在心里感慨。 “三楼有一间是行芬的琴房，有两间是杂物间。” “行芬姐还会弹钢琴啊？！”似乎即意外又不意外，顾如雪觉得她早该猜出俞行芬那高贵地样子就是会琴棋书画的。顾如雪最羡慕那种有女人味、而且会艺术的女人了，心里不由对俞行芬更是钦佩。 “哎！就是那该死的钢琴声，让我没事就往这里跑。”霍少磊一笑，眼里却满是温情，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都是孩子时的情景。 “哈哈……是真骂还是假骂呢？！”顾如雪忍不住一笑，手里已开始忙乎了起来。 “唉，你跟老俞最近怎么样？！”其实俞行光就大他一两岁，可是总听顾如雪叫他老俞老俞的，他也跟着叫老俞了。 “他啊……不怎么样。”昨天还跟他闹的天翻地覆呢！今天他去哪也没个准信，她怎么知道怎么样？！上周还说这周一拿结婚证呢！看来……又悬乎。 “怎么？！吵架了？！”不用她细说、光看她那张小脸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俞行光那种脾气的人，多少女人是受得了的？！特别像顾如雪这样的贫家女、离婚女人，俞行光只怕是脾气更甚过去吧！ “你怎么知道？！”顾如雪奇怪地看了看霍少磊，他还真有点读心术呢！ “哎！你那张小脸，能藏的住什么事情？！说我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倒不是霍少磊好事，而是他一直对顾如雪和俞行光之间很好奇，不知道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他很讨厌！昨天我们又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争执，虽然我有不对，可是他说话也很过份。最后他生气地要赶我走，而我当时气坏了，所以就跑掉了。回头想想，确实我有不对，所以今天一早跑去跟他道歉。谁知道他说我道歉没说到点子上，让我认真写份检讨书发到他邮箱里，你说气不气人？！把我当小学生收拾呢？！现在小学生也不兴写检讨书了啊！”跟别人可能讲不出来，可是很奇怪，跟霍少磊就讲出来了。 细算起来，每次双方伤心透顶的时候他们都会遇到一起。第一次是霍少蔓刚刚逝世的时候，她遇上了伤心透顶的霍少磊；第二次是她刚刚怀孕的时候，他又遇上丢了魂的顾如雪。所以，这两次伤心的聚会，让他们竟然成了谈心的好朋友。 “哈哈哈……”霍少磊一听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别说，这俞行光真有幽默感。写检讨书，亏他真是想得出来。 “很好笑吗？！我也觉得很好笑！”先是问霍少磊，然后自己又肯定。说真的，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会笑破肚子的。两口子吵架还兴写什么检讨书！ “顾如雪，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止住笑意，霍少磊这才提议道。 “交易？！你是生意人，你会做交易，我不会。”顾如雪都不知道他要跟她交易什么，再说，她就是穷鬼一个，有什么他能看得上的？！有什么值得跟他交易的？！ “哎呀，你这丫头。老俞那么有幽默感，你怎么一点没有呢？！我教你办法让老俞对你死心踏地，你帮我追行芬怎么样？！”明明在水槽里帮她洗着菜，忍不住用带着水珠的手拍了拍顾如雪的头。 “你要追行芬姐啊？！好啊！我支持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过老俞……还是算了吧！我可惹不起他。”一听霍少磊要真正追俞行芬了，顾如雪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可是一说到俞行光，顾如雪忍不住又低垂下眸子。 “放心，我对俞行光的了解绝对胜过你对他的，我的办法保证可行可靠。过来、过来，我说你听……”房子里根本就他们两个人，而霍少磊神秘的把手放在嘴边凑到顾如雪耳边低语了一段。 “天啦！那怎么行？！”刚听霍少磊说了一半，顾如雪大叫起来。 “你绝对没我了解俞行光，这个办法绝对可行。”霍少磊放下手很肯定地说着。 “不行、不行……”顾如雪的小手摇的像波浪鼓一样。 “把手机给我。”伸手，向顾如雪讨要手机。 “不行……”手机就在口袋里，可是、可是他的主意真的好逊。万一惹怒了俞行光，效果只怕是适得其反，她就真没一点办法做挽回了。她宁愿失去工作、宁愿失去所有，但是她也不想失去俞行光。 “好吧，我问你，俞行光把你的身份向他家里所有人介绍过吗？！”在霍少磊的眼里，俞行光顶多也就是逗她玩玩，怎么可能带她来他的家里，介绍她是他的女朋友呢？！ “嗯。”顾如雪点了点头，虽然那一次很窘，可是也算介绍过的。 “那、他家里人接受你了吗？！”这倒挺出意外的，不过、霍少磊又继续问她，他不信俞行光会为她在家人面前坚持。 “没有。奶奶不喜欢我，他爸爸妈妈也不接受我。”如实回答，虽然很说不出口。 “那他有没有跟你去你家，跟你一样叫你爸爸妈妈为爸爸妈妈？！”大的方向还在他的预计内，霍少磊又问。 “没有。”摇了摇头，虽然他提过跟她登记结婚，可是她家里的人还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乘龙快婿的存在呢！ “你看！我敢打赌，他就算带你登记结婚，以后也不会管你爸爸妈妈叫爸爸妈妈，你信不信？！”霍少磊一笑，他当然是万分了解俞行光的。 “你怎么知道？！”这倒是确实…… 心里，更加不安起来，难道他们的感情真的不够结实，需要再继续努力吗？！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更加知道，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算你们真结婚，他一辈子都不会承认有你家那样的亲家。你们以后结婚就是一家人了，可是明明是一家人、也分三六九等，你真的愿意？！”挑着眉头看向顾如雪，这个可怜的小女人，她到底靠什么来稳固她的感情呢？！ “……”彻底无语了，从口袋里把手机交给霍少磊，也许他真的是对的。 “啪啪”的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装她的口袋里：“记住，装作不知道手机的故障，也不要主动给他电话。如果以后他发现，我自然会给你顶起来。” 顾如雪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做着手里的工作，但心里……真是一片茫然地不能言语。 霍少磊的话真的太对了，就算跟他结婚了，一家人也会分三六九等。他和他的家人在她和她的家人面前高人一等，她的父母因为她都低他们一等了，这真是她想要的婚姻？！ “我先去医院，回头再跟你说。”犹豫就说明她在考虑，并没有真正回绝。霍少磊擦了擦手，这才往外走去。 不料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正准备下车却行动不便的奶奶。被俞行芬及两名特护扶着，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含糊不清的。但有一点可以看出来，那就是她正发着脾气，说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哟！奶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来背你。”霍少磊连忙眼尖手快就跑到奶奶前面蹲下，让俞行芬把奶奶扶到他的背上。 “……”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用能动的左手将霍少磊的耳朵拧了拧。 “奶奶，我听见了，您是叫我‘臭小子’吧？！叫吧！您叫我的名字，我还真是听不惯了，‘臭小子’三个字特别好听。可就是别拧耳朵，不然下一次您再叫我背您上哪儿，我听不见可就不行了。”霍少磊不恼，依然是笑呵呵地，背着奶奶不快不慢的送进她的房间里。 奶奶气恼地又在他的背上给了他一下，倒也乖乖地由他背着放下，然后由着他脱鞋子，扶她躺下。 第129章守护 “奶奶，您现在病还没好，说话多数人都不明白。这样，我给您设计了一下，要吃就展开手心，要喝就握紧拳头，要上厕所就挥手，好不？！”帮她盖好被子，霍少磊大声地向奶奶征求意见。 奶奶一听霍少磊将她像孩子一般收拾，又不高兴了，用还能动的左手又给了霍少磊一拳。 “握拳头是要喝水啊？！那我给你去倒。”其实奶奶力气还蛮大的，霍少磊揉了揉肩头，转身去给她倒水。 “……”奶奶嘴里又叫开了，伸着手掌像是要什么东西。 “不是要喝水，是要吃东西啦？！”霍少磊转过身子一笑，不料奶奶又不一拳。 “好了好了，不逗您了。我知道，您不是想喝也不是想吃，是想要您的宝贝拐杖嘛！那拐杖是俞伯伯给您从北京带回来的嘛！好了，好了，我给您去拿。但是您要记着，打我不要紧，别打其他人，她们可都是受不住的。”霍少磊总是极耐心地笑着，取了拐杖交给奶奶。 奶奶拿过拐杖，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在霍少磊的屁股后。 “哈哈……我知道奶奶舍不得打我的，我去外面喝口水了再回来给您表演节目。”这才嘻笑着走了出来，而顾如雪早就立在房间外面吓的目瞪口呆了。 天啦！这个老太太，脾气也太臭了一点吧！人家霍少磊是来照顾她的人，她总是热一巴掌冷一拐杖的打着，谁受得了她这样子啊。 再怎么说，霍少磊也是管着好几万人的集团总裁呢！ “别怕，奶奶是外冷里热。没病的时候总叫我臭小子，见我一次打一次，不过、其实心里疼着我呢！上次从北京回来，非得让我吃她从北京带回来的果脯。那果脯甜的我呀……想吐，可在她眼里是宝啊，我硬是强迫自己吃了三个她才肯放过我。”拍了拍顾如雪的肩头，霍少磊示意她可以继续回厨房做饭了。 “怪不得保姆不肯做了呢！这老太太的脾气真是吓人。”擦了一把汗，顾如雪这才不看“热闹”了，回到厨房继续蒸煮起来。 看来上一次俞行光带她去见老太太，依她今天对霍少磊这态度，笑话她“巴巴狗”还是“嘴上”留情了呢！ “我是被她打惯了、骂惯了，无所谓。可是让你来照顾老太太，还真是让你为难。”霍少磊不得不承认，这对顾如雪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是啊！这段时间我也得抓紧找找合适的保姆，不然还真是让你委屈了，行光回来一定会责备我的。”俞行芬也来到厨房，带着万分歉意的目光看着顾如雪。 “那就不要告诉他好了，这段时间他工作挺忙的，说奶奶的事情又让他分神、不能安心工作了。”成全他最大的梦想，这才是对他最大的爱吧！至少，顾如雪是这样理解的。 “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磊子从小在我们家玩大，奶奶也总是动不动就冲他发脾气。顾如雪，你这么为行光着想，为我们家着想，我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奶奶现在终于暂时安顿了下来，可是俞行芬知道，往后一段时间会并不轻松。 “没事，她是老俞的奶奶嘛！就算她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顾如雪嘻嘻一笑，算是让自己先放松放松。 “奶奶耳朵不是很好，对她说话稍稍大一点声音。她现在右边身体基本不能动了，连上厕所都没法自理……”霍少磊倒是实际的多，感激什么的话都不用说了，只交待起一些现实的东西来。 “嗯、嗯……”顾如雪一一放在心里。奶奶都九十高龄的人了，现在病成这样，可以说来日不多了。就算不是因为俞行光的关系，她也觉得要好好照顾好她最后的时日。 “……”奶奶房间，又传来奶奶激动且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忙，我过去看看。”俞行芬连忙又返回奶奶房间…… “告诉奶奶，可以吃饭了。”顾如雪的饭也做好了，对着俞行芬的背影叫了一声，然后收拾餐厅。 铺上桌布，摆上红烧肉、丝瓜蛋汤、清炒长豆角、酸菜鱼、盐水花生米、粉蒸南瓜、青椒炒肉，然后为每个人盛好杂粮饭。 不一会儿，俞行芬推着奶奶从轮椅上出来，将她停在餐桌面前。 “奶奶，吃什么，我给你夹。”端起杂粮饭，俞行芬指了指餐桌。 奶奶先是将餐桌上所有的菜式都看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清炒长豆角。 “奶奶以前不怎么喜欢吃长豆角的，今天怎么喜欢吃这个啦？！”说着，夹了一根放进奶奶嘴里。 “奶奶喜欢吃鱼，我给奶奶理鱼刺。”霍少磊极讨好的取了一只空碗出来。 “不用理，我在切的时候把鱼刺全剔出来了。”顾如雪怕惹老太太不高兴，一直躲在厨房里没让她看到。这一会儿，她探出一颗头提示着。 因为平时在家里做饭，妈妈也会因为顾如雪不会吃鱼把鱼刺剔出来。而顾如雪以前做鱼的时候觉得剔鱼刺特别麻烦，所以宁愿不吃也不会一根一根的去剔。但现在是做给奶奶吃的，不细心也不行。 奶奶随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觉得见到顾如雪感到份外意外。 这小东西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难道是以前家里丢的那只巴巴狗？！ 对的，巴巴狗，她是乖孙以前带回过家的巴巴狗…… 这会儿想起来了，把俞行芬手里的碗往一边一推，立即把脸板了起来。乖孙难道没听她的话，继续跟这巴巴狗混在一起？！ “来、出来。”霍少磊也放下手里的筷子，向顾如雪招了招手，顾如雪这才胆战心惊地慢慢挪了出来…… “奶奶你认识她啊？！”霍少磊大声问奶奶。 一边的俞行芬连忙向他使眼色，这会儿、还真怕收不住场了。 “哼！”啪的把桌子拍响，老太太愤怒的把脸扭到一边。 聪明的霍少磊当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马上一笑，计上心来。 “奶奶，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就要结婚了，您怎么这么不待见她啊？！”向俞行芬使了一个眼色，霍少磊又大声说着。 老太太一听，奇怪地看向霍少磊，又看了看顾如雪。 这小巴巴狗，想嫁她的乖孙不成，现在又想嫁霍少磊？！她还真成了精了，都往好的小伙儿身上挑了。 俞行芬一听，先是一惊，但看了看霍少磊的表情，又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霍少磊的鬼主意都是极多的，而现在这鬼主意、也是让顾如雪唯一可能留下来的主意。虽然是太“鬼”了一点，但确实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奶奶，给我点面子，有火冲我发，别伤害我的小女朋友啊！若是她惹你生气了，等我回来再打我，我皮糙肉厚，不碍事。”话是说给奶奶听的，却侧过脸去冲着俞行芬一笑，怕是真被她误会。 俞行芬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能纵容霍少磊对奶奶这般善意欺骗了。但如果让俞行光知道他这样胡说八道，非得回来扒了他的皮不可。 奶奶听霍少磊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计较。虽然她是看着霍少磊长大的，可是毕竟不是她的孙子，他爱娶什么样的女孩子与她无关，只要不是俞行芬就行，然后又张嘴去接俞行芬喂过来的食物。 “姐，你累了一上午了，我来喂奶奶，你吃饭。”顾如雪初听到霍少磊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差一点没吓的背过气去。不过看到霍少磊和俞行芬通过交流眼神都能接受，她也就不好再多说。 管他的呢！她是俞行光的奶奶，而她觉得做为俞行光的女人，当然应该留下来照顾好她，这样也好让俞行光更安心的工作。 若是说实话被她赶走了，虽然她落得了个轻松，可是心里过意不去啊！ 顾如雪接过俞行芬手里的碗和勺，然后坐到奶奶身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 奶奶也算配合，很“认真”地一口一口的接着。话说“认真”，主要是奶奶在听说顾如雪不是俞行光的女朋友，而又成了霍少磊女朋友的那一刻就一直锁起了眉头。心里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奶奶，今天这饭是顾如雪做的，您觉得味道怎么样啊？！”霍少磊示意俞行芬也不要管了，两个人端起了碗分别坐在两侧吃了起来。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吃顾如雪做的饭，霍少磊只觉得，这个俞行光，真是赚大发了。几个小菜炒的红的绿的勾人食欲不说，味道也是极其可口。 奶奶不出声，依然很严肃地锁着眉头一口一口的接着。 “当然是不错的，奶奶今天吃的不少。”说话间，奶奶已吃完了一小碗杂粮饭，然后又指了指丝瓜蛋汤，表示还想喝一点汤。俞行芬满意地一笑，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既然现在这巴巴狗成了霍少磊的女朋友，奶奶也不太计较什么，吃饱喝足以后，指了指房间，让顾如雪推她进去休息。 顾如雪还饿着肚子，但看到奶奶对她稍稍有了一些好脸色，高兴地不行。冲着霍少磊和俞行芬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屁巅巅地推奶奶回房，好像奶奶让她做事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这丫头怎么办啦！真没救了。”霍少磊摇了摇头，只得苦笑一番。 “说的什么话？！这也是她爱行光的表现。”俞行芬倒不以为然，觉得她跟俞行光特别相配不说，也为俞行光找了一个好妻子而高兴。 “她爱俞行光十分，俞行光爱她七分吗？！”敝了敝嘴，霍少磊继续吃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行光本来就是个冷性子人，又不是那种把什么‘喜欢’、‘爱’天天挂嘴边的人！那个时候跟少蔓恋爱的时候，少蔓还不是天天在我这里抱怨行光一句爱她都没说过？！但是他对少蔓不好吗？！少蔓出事以后，五年来都是对她床前床后的照顾，不离不弃，有多少男人能做的来？！”俞行芬白了霍少磊一眼，在她心里，弟弟俞行光当然是最完美的。 “算了吧！他那叫爱吗？！说句你不喜欢听的，我觉得我姐姐嫁给谁都比嫁给俞行光好。他那么一个让人生闷的人，谁跟他在一起都会郁闷死的。”在霍少磊的眼里，他从来就不怎么看好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因为，姐姐喜欢他十分，所以他才接受而已。 “你怎么说话呢！少蔓都不在了，还说这些！”这个霍少磊，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着边际不好。俞行芬瞪了他一眼，又喝了一点汤，别说，东西是煮烂了一点，味道还真是不错。 “姐，奶奶睡了。”不大一会儿，顾如雪从房间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行光的女朋友，我想奶奶会一开始就很喜欢你的。”俞行芬一笑，连忙把饭碗推到顾如雪的面前：“都快凉了，快吃。” “也许吧！我自己也觉得，其实我的样子长得应该不是很让人讨厌啊！”顾如雪吐了吐舌头，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正因为她是以俞行光女朋友的身份出现，所以奶奶才会这样那样看她不顺眼吧！ “哈哈……”霍少磊跟俞行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在他们的眼里，顾如雪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但有区别的是，她有着孩子没有的成熟与懂事。 “顾如雪，一会儿我开车跟你去宿舍搬行李，暂时先搬到奶奶房间隔壁好不好？！”吃完，顾如雪收拾桌上的碗筷，而俞行芬在一边帮忙。 “我行李不多，把部分行李放我朋友那里，我带几件换洗衣服过来就可以了。”边洗碗边回答。 “我爸爸大概元旦前一天回来，有你帮忙我就不跟他和行光打电话了。另外，你工作怎么办？！要不要请假什么的？！” “我自己请就行了。”还用请假吗？！现在计生站还以为她在市政府办公室这边，而市政府办公室又以为她回计生站了吧！没想到坏事变好事，连请假她都省了。 忽然由紧张地工作狂，一下变得成了闲散人员，顾如雪苦笑着自己最近过山车似的际遇。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的午睡醒了，她都会要出去走半小时到一小时。”俞行芬不知道顾如雪最近的状态，没有深想，这会儿交待起奶奶的一些行为习惯来。 “有轮椅嘛！方便。”顾如雪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困难。 “如果我不在，她要上厕所，你直接给她用痰盂。脏了一点，可是……”又想了想，俞行芬有些为难。 “不怕！我自己奶奶年纪也很大的，晚上也是用痰盂，第二天我才给她倒的。”顾如雪一笑，这些事在她这里真的都不算事。 “你们的房子装的差不多了，大概还有两周就可以完工。等行光回来，我会催催他，争取在春节过后把你们的事给办了。”说实话，挑老婆是什么标准呢？！像顾如雪这样不错了，起码俞行芬很喜欢她。 “不用催他的，看他工作而定吧！为这事影响他工作就不好了。再说……家里人不是不同意吗？！我可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家里人出现矛盾。”抿了一口唾沫，好久顾如雪才说出来。 没有家长的祝福，他们能走多远？！ 而且，顾如雪还觉得，霍少磊说的很对，问题其实并不完全出在他的家庭上面。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也没上她家去认亲呢！不仅仅是没有得到他家里人的祝福，她家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想祝福也送不出呢！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吗？！可以完全脱离两个家庭吗？！ “家里人其实……没多大问题，只要你能哄奶奶开心，如果以后有奶奶给你背后撑腰，我爸爸妈妈那里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你说的行光的工作……他一忙起来就没有一个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事放心上，所以我才得催他。”认真想了想，俞行芬还是觉得需要催催这个把工作当成生命的弟弟。 “行了，你别干着急了，俞行光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在工作面前，他什么事情不能丢开？！催也没有用，除非他自己放在日程上。”霍少磊坐在餐厅看着报纸，有意无意地插着话。 “行了，你个乌鸦嘴。我现在送顾如雪去拿行李，奶奶这边给我看着一点。”碗筷已收拾完，俞行光接着顾如雪出门。 “女士请放心。我办事能有问题么？！我可是霍少磊！”霍少磊伸手向俞行芬行礼致敬，含笑目送她们出门后继续看报纸。 “姐，霍少磊这人真不错。”见缝插针的，顾如雪笑着向俞行芬说他好话。 “他本来就很好啊！你……想说什么？！”俞行芬是多聪明的人，当然一句就能听出顾如雪的用意来。 第130章严蜜 “我觉得他很喜欢你啊！看，奶奶病成这样，是他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吧？！又不是他亲奶奶，可是被奶奶打、被奶奶骂，半句怨言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男人很少的。姐，你可以考虑一下嘛！”被她看穿了，但顾如雪也不放弃，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你姐姐我几岁了吗？！”看了看顾如雪，俞行芬当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上车，启动车子。 “三十……出头？！”想了想，她的年龄还真不好猜。俞行光今年三十三了，她是他的姐姐，当然会大一些。可是俞家人个个都好像是被天神眷顾过的，长的一个比一个惹眼。俞行芬是那种长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加上家庭条件好，又会打扮，又有气质，说她三十出头还真的是因为俞行光才把她往狠里猜了。不了解的人，哪里能猜出她的真实年龄呢？！ “我是行光的姐姐，行光都三十三了，我还才三十出头呢！我三十六了，而霍少磊才刚过三十，你觉得我们之间……？！”耸了耸肩膀，然后继续开车。 …… 这个顾如雪还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相差六岁？！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霍少磊应该知道啊！霍少磊怎么还单身这般痴狂地爱着她呢？！ “那老俞还大我六七岁呢！我也没嫌他老啊！”真的，她觉得他们看起来很配，但一时之间真找不出语言来形容。看来她比较适合写，不适合说。 “男人大女人二十岁也没有什么，可是女人大男人一天也不能让人接受啊！现在，漂亮的衣服和高档的化妆品还能把我的年龄藏起来，可是再过几年呢？！女人一过四十岁，容貌就会每况愈下了，到时候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跟他站在一起啊！”在他的坚持下，她曾经也努力过，可是年龄的差距是上天给他们开出的玩笑，人能玩的过上天吗？！ 当她结婚后、特别是生过孩子后，她的心就死了。就算离婚以后，她也一点没有考虑过再继续跟他在一起。 因为她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只是年龄，还有太多太多了。 首先她由一个大他六岁的女人又变成了一个离婚女人，还带着跟别人生的孩子。而他是青年才俊、多金的少总、众多女人心目中的完美对像。他还是那般完美，或者说更加的完美，而她在往后退，随着时间和年龄，越退越厉害…… 她可不想若干年以后，在人们的眼里，依然年轻的霍少磊拉着一位老姐姐。 她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更不能接受他有一个不完美女人的相伴，所以……就算他不肯放手，现在的她也要放手了。 不知道怎么的，经历了那么多，经过了这么多年，想到他们之间时……她的鼻翼还是会发酸，她的眼眶还是会泛红。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年龄的差距，他们之间谁也不会走弯路，那、该多好…… 看到俞行芬渐渐泛红的眼眶，顾如雪彻底无语了，还能怎么说呢？！他们的故事很美，可是却充满了忧伤。不要说她讲的想哭，就是她听的也想哭。 两个人虽然可以天天在一起，天天可以看到，可是却不能结为夫妻，一起拉手相伴到慢慢变老。 这种距离比她跟俞行光之间的距离都要远，比面对面不知道双方都爱慕对方还要远、还要刻骨！ 看着眼眶泛红的俞行芬，再想想身边围满美女却依然单身的霍少磊，顾如雪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 都说相陪是最长情的告白，不知道霍少磊可以坚持多久…… 把行李暂时寄放到孙宁那里，然后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回到俞家，顾如雪真的给俞家当起了“保姆”。 “咚、咚、咚……”客厅里响起了奶奶刺耳的拐杖声，顾如雪连忙从厨房跑出来。 “熟了熟了，刚才赶着给您洗衣裳，饭做迟了一点。”连声道歉，然后推奶奶到餐厅。 两天了，俞行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保姆。 几个家政公司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俞行芬了，都知道她家里有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所以她一去，大部分保姆都是以前在她家做过的知道内情的，这一次加多少钱也不肯再去了；一部分没去的也对她家的情况最有耳闻，也纷纷表示再多钱也不想去尝试。 没办法，看来找保姆也是件极劳神劳心的事情，似乎整个怡景市都再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了。俞行芬觉得，似乎她应该开车去外市找，看看有没有人肯来。 特护也只是按时上班，除了上午给奶奶做理疗和用药以外，特别按时下班。 俞行芬和霍少磊都是有工作的人，在家照顾奶奶好几天了，也都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了。 顾如雪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没人接手就一直照顾她，如果有人接手、她再去各报纸和杂志社碰碰运气。 “奶奶，我今天早上没去超市买菜，去的离这里远一点的菜市场。菜市场里的蔬菜比超市里新鲜、便宜，而且我还买了一只木蒸筒回来了。今天的南瓜是用木蒸筒蒸出来的，不是用钢锅，尝尝味道是不是不一样？！”顾如雪很会照顾人，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所以总是没话找话跟她多说一些。 奶奶这才张嘴仔细尝了尝，似乎有些找到过去的滋味，脸上露出满意且会心的笑意。 那个时候的厨器哪像现在这么丰富？！家里除了炒菜的铁锅以外，就是备一只蒸菜的小木筒了。可以把上一顿没吃完的剩菜放在里面蒸一蒸，也可以做蒸菜吃，比如说蒸南瓜…… 多吃了几口，奶奶不由向顾如雪竖起了大拇指。她的手艺真是不错，而且在她说话不清的情况下，她还能慢慢更加熟悉起她的口味来，变着花样做她喜欢吃的东西。 这些年家里请了好多的保姆，可没一个能满老太太的意。这次，老太太自己都觉得，她有些离不开顾如雪这个小东西了。 “奶奶，腌菜这种东西一般做起来不怎么卫生，所以我没买外面的。这是我自己做的腌韭菜，保管卫生，您尝尝。说实话，这不是我强项，我妈腌的韭菜特别香，街房邻居的有时间都拿韭菜上门找我妈学，可是没一个人学到真本事，我也没学到。有时间啊！我让我妈做一点带给您尝。”说着，夹了一些切碎的腌韭菜喂奶奶。 虽然不知道她妈妈的手艺，可是她做的就比外面卖的强多了。奶奶只觉得胃口大开，第一次一口不停的连吃两碗饭。 “奶奶，晒晒太阳再睡觉吧？！今天外面的太阳不错哦！”顾如雪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又取了一条毛毯盖在奶奶的身上，推着奶奶往外走去。 好像明天就是冬至了，现在还有暖暖的太阳真的很少见的。推着奶奶来到外面不走车的鹅卵石小道上，顾如雪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 在顾如雪看来，照顾奶奶其实不麻烦，就是洗洗两个人的衣服，做做两个人的饭。除了照顾她上厕所脏了一点外，其他也没什么了。 奶奶在知道她是霍少磊的女朋友、不是俞行光的以后，对她脾气也好了许多。顶多有时候就是把拐杖敲的咚咚响，但倒没有像对霍少磊那样骂过、打过她。 “奶奶，上午特护给你做了腿和胳膊的按摩吧？！你肩膀疼不疼、酸不酸？！我给你按按吧！”停在一处阳光很充足的地方，顾如雪力度正好的给奶奶揉捏了起来。 这小丫头的手不大，却揉捏的很舒服。按着按着，晒着太阳的奶奶闭上了眼睛…… 顾如雪刚要把奶奶推回去，不料转身去看到一个三十几岁上下的女人，弯腰在小灌木丛上做什么。倒不是别的，而是她的裤子后面印出一大块的血渍…… 她例假来了不知道吗？！ 顾如雪一惊，一眼望去，幸好旁边也没有别人，不然就让人看笑话了。 用毛毯为奶奶盖好，然后顾如雪小跑过去。 “姐，你快回去换套衣服吧！”拍了拍她胖胖的后背，顾如雪善意地提醒。 女人缓缓转过身子，顾如雪不由大吃一惊。 这女人皮肤极白极细致，虽然长的很胖，可并不难看。但、但她的眼神太奇怪了，奇怪地让顾如雪觉得是什么东西把她的内心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般。 “你说什么？！”女人睁着一双很大、很单纯、很……无邪的眼睛看着顾如雪，然后用一种稚嫩的童音问道。 天！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应该有三十几岁了，穿着三十几岁女人该穿着的款式衣服，而且看的出来，衣服应该不算便宜货。可是她怎么会有一双这样稚嫩的眼睛呢？！怎么会有孩子一般的无邪的表情呢？！ “你……例假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回家换套衣服吧。”本来顾如雪就不太会跟人交流，这会儿更是觉得自己的脑子短了路，傻傻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啊？！”女人似乎没听懂，但顺着顾如雪指着她身后的手看了看，这才明白过来，露出慌张之色：“怎么办啦？！我阿姨不在，我不会换衣服。”说着，干脆眼泪汪汪地小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住哪儿？！我帮你换。”这下搞清楚了，原来、这个女人是一个弱智女人。虽然有着三十几岁的年龄，可是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换。 顾如雪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放着这个状况，觉得就这样走了真的不合适。 “可是你是姐姐，不是阿姨啊！”女人不哭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顾如雪，似乎还有些警惕，觉得不怎么相信她。 “姐姐也会换，不一定非得阿姨才能换啊。这样，你稍微等一下，我把我奶奶先送回房间，然后再给你换衣服，好不好？！”老人家在外面睡着很容易感冒的，就算她想要做好事，也得先把奶奶照顾好再说。 顾如雪指了指路边轮椅上的老太太，然后很尊重女人般的问她。 “好。”女人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顾如雪这才放心地转过身，然后推奶奶回房间。把轮椅的后背放下，让她躺的更舒服，然后为她换上厚一点的被子。 刚一转身，顾如雪没吓个半死。 “你怎么跟着我呀！”原来，那个女人一直跟在顾如雪的身后。顾如雪照顾奶奶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会儿，顾如雪拍着胸口把女人拉出去。 “你说跟我换衣服的呀！我怕你骗我，回家就不来找我了。”女人很认真地回答，但对于顾如雪主动去拉她的手很高兴，露出天真地笑容。 “我怎么会骗你？！我说话很算数的。”顾如雪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可能是骗子，而一直以来，都是别人骗她、她从来都不会骗人的。 “其他的哥哥姐姐都会骗我，当我面就说跟我玩，一转身就全跑的没影了。”做出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女人算是向顾如雪道了一个歉。 “哦！这样啊！”原来她跟自己一样是倒霉蛋，总是被骗。不过她比自己还要聪明一点，还知道防着别人了，可是自己……不管上多少当，依然没学会呢！ “姐姐，我住那边。”拉着顾如雪的手，高兴地一刻也舍不得放，不知道多希望有朋友跟她玩一样。 “你家有人吗？！”她这样……家里肯定是有人的吧！只要把她交给家人，不用真的帮她换衣服，她就可以走了吧？ “现在爸爸还在上班呢！妈妈去朋友家打麻将了，就阿姨跟我在家。阿姨说她出去买东西，十分钟就回来。”好像八百年没人讲话了，问什么女人就答什么。 “那你有没有家里的钥匙啊？！”现在就站在她家的院门口，顾如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女人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还兴冲冲地往她家小院走去。 “等一下，你家没人，你又没钥匙，怎么进门换衣服啊？！”拉着女人，顾如雪觉得自己也变的弱智起来。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啊！ “对啊！我们进不去呢？！怎么办？！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刚刚还笑的跟花儿一样，女人这会儿又急地想要哭出来。 “不怕，到姐姐家去，姐姐找衣服给你换。”顾如雪连忙安慰她，然后带她再返回俞家。还好，她家跟俞家就相隔两套小院，并不算远。 前段时间，俞行芬批发了两打大内裤，为的就是给入厕不方便的奶奶好更换内裤。这些内裤顾如雪全用清水洗出来了，不过还有接近一打多都没上过身呢！正好可以给她换。 另外，俞行芬有一套韩版的宽松衣裤，她应该是可以穿的。 俞行芬衣服多的……估计她自己都记不清，借一套给她穿，她是不会介意的吧！ “好啊！那要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给我穿。”女人立即破涕为笑，跟小孩子无两样。 给她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把脏的洗净晾上阳台，又看了看奶奶，她还睡着，这才拉着女人来到客厅坐下。取了两只大玉米，递给女人一个，自己也抱着一个啃了起来，中午没吃，肚子好饿的。 “喜欢这套衣服吗？！”顾如雪一笑，虽然她是弱智，可是并不像以前见过的弱智人那样脏兮兮的，倒是收拾地很干净。而且她吃玉米的样子很斯文，如果不看她的眼神、不听她说话，倒还看不出她是个弱智的人。 “我看着胖吗？！”女人不怎么会欣赏这套衣服，边吃着玉米，边左拉右拉的其实并不怎么满意。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哦！你看看时尚杂志就知道了。”当然了，俞行芬一直就是走在流行最前端的人，怎么可能穿过时的衣服呢？！ “什么叫时尚杂志啊？！”女人一脸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顾如雪在说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个……还是不讨论为好，其实顾如雪也不怎么明白。 “严蜜，是蜜糖的蜜，不是秘密两个字的秘哦！”这才说到大家都明白的话题了，女人一笑，似乎她以她的名字为荣。 严蜜。很有水平的名字。与“严密”偕音，是她的长辈希望她为人严谨、不浮华。可是用了一个“蜜”字，又有甜蜜的意思在里面，是希望她人生如蜜般的甜美，真是一语双关！ 她确实可以以她的名字为荣，真是个有水平的好名字，说明她的父母也是极有水平的高级知识份子。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高兴完了，也不忘问顾如雪。 “顾如雪。”顾如雪也一笑，其实与严蜜交谈很舒服的。虽然她很陌生，可是至少不会担心她会有害人之心。 “姐姐，我记得你的名字了，以后能过来找你玩么？！”歪着脑袋，严蜜一脸的期待。 第131章屏蔽 “我……其实不住这里的，可能也不会住太久。不过只要我在，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家里就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奶，来个这么大的“孩子”陪着乱侃一翻其实也是不错的。 “你不会当面答应我，真等我来，你又不开门吧？！”严蜜的“警惕性”很高，咬了咬玉米后还是有些不放心。 “说话算数，拉勾！”顾如雪收起玉米，然后伸出手指。 严蜜一听，高兴地拍起了巴掌，连忙把小指伸到顾如雪面前，要跟她打勾勾。 “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两个人很孩子气地说起了儿时的歌谣，然后相互击掌为约。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顾如雪连忙起身去开门。 “蜜蜜，你怎么在这儿？！急死我们了……”门开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一看到严蜜就连忙把她搂入怀里。 “我在姐姐这里玩，没走远啊！”严蜜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倒像个没事人儿，依然还慢慢地啃着手里的玉米。 门口，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正装男人，顾如雪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真想不起来。 “她是我们的女儿，打扰你了。”正装男人开口，示意让女人带严蜜离开。 “等一下，她还有衣服在阳台上晒着，我马上去收。”衣服应该还没有干，顾如雪连忙就要上楼。 “姐姐，我明天来拿。”严蜜倒是冲她吐了吐舌头，耍着孩子气的小聪明。 “什么衣服？！怎么回事？！”男人神情严肃地看向顾如雪。 “那个……”这种事情怎么好说？！顾如雪一时之间结巴着不知道怎么才好。难道跟这个男人说，她的女儿例假来了不会换衣服，所以她带她回来帮助她的？！一方面她说不出口，另一方面，这样说似乎很伤害这对夫妇的。他们这么大年纪了，穿着这么有品有档次，可是却有这么一个让人遗憾的女儿…… “爸，边走我边跟你说！衣服明天我自己来拿。”严蜜冲着顾如雪纯纯地一笑，拉着年长的男人就走。 男人似乎很宠爱这个女儿，虽然没弄清怎么回事，可是也任她挽着胳膊向外走去。 顾如雪刚要松一口气，不料房间里又传来“咚咚”的拐杖声。 “奶奶，什么事啊！” 奶奶睡觉都会把那宝贝拐杖握的紧紧的，似乎拐杖现在成了她与外界沟通的按扭了。 顾如雪连忙跑进房间，不料迎面就是一拐杖，伸手一拦，正好打在手腕上。 “哎呀！”惨叫一声，手腕就好像断了一般火辣辣地疼起来，顾如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握着手腕以上疼的直跺脚…… “咚咚……”的又一阵对着地板乱敲，老太太并没有因为顾如雪的惨叫而收住，嘴里含糊不清的发着脾气。 强忍住手腕上的疼痛往老太太身上一看，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跟严蜜说话说忘了时间，竟然没有及时扶老太太去小便，现在她的薄型棉裤全被尿湿了。 照顾了她两天，今天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问题，顾如雪连忙道歉：“对不起奶奶，家里刚才来了客人，聊着聊着我忘了。我这就帮您换裤子，马上……” 急忙取了奶奶的裤子，可是奶奶长的人高马大的，而她却是那样的弱小，现在右手的手腕还疼着，力气也使不上来。 取了一条丝巾什么的长型东西，往手腕上咬牙绕紧，打了温水，这才吃力的给奶奶清洗干净后换裤子。 “奶奶，稍微抬起来一点好不好啊！”任顾如雪再耐心的哀求，奶奶依然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费力气才终于给她换好裤子，这会儿就剩坐在一边喘粗气了。 “奶奶，今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明天我不会再犯了！”看到奶奶像孩子一样板着脸，顾如雪能顺畅着呼吸一些了这才检讨起来。 不过自己的手腕，此刻已高高肿了起来，正一圈一圈发着热。 奶奶看了顾如雪一眼，举着拐杖往外指。顾如雪得命的连忙帮她把轮椅推到外面，顺着她的指引来到厨房。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做饭时间了，马上做！”今天严蜜的忽然介入真让顾如雪晕掉了，完全打乱了正常的作息时间。先是错过扶奶奶入厕时间，这会儿又错过平时的做饭时间，幸好这一次奶奶没有发脾气，而是“善意”提醒，不然她这一身的小骨头经得起几下？！ 正好手腕这会儿不怎么疼了，就是好像馒头一样肿了老高，又烫又痒的感觉。 连忙从冰箱里取出材料，叮叮当当就切了起来…… 奶奶就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如雪那小小的背影，做起饭来却是这样的娴熟，不由放下挂着的脸耐心等待。 “姥姥……”饭还没做好，俞行芬和霍少磊已带着升升回来了。 唯有在小重外孙来的时候，奶奶脸上才挂上了一些些的笑意。 她发病以后，升升一直被俞行芬送在他爸爸那里，现在看她精神好了一些，俞行芬才今天把他接了过来。这还是她发病后第一次见升升，虽然话也说不出来，但抚着外孙的小脸满眼的爱怜。 “舅妈，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我饿了。”跟奶奶逗了一会儿，小升升跳着跑进厨房。 “给你姥姥蒸的南瓜飘香呢，要不要吃一口？！”顾如雪也是极喜欢孩子的，一见到升升便弯腰却逗他。 “舅妈，你又忘记了，我从来不吃蔬菜的，我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升升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着再一次向顾如雪申明。 “有肉、有肉，小土鸡炖萝卜，我先给你盛一碗？！不过吃完鸡肉还是要吃一点蔬菜，这样身体才会更好。”连忙打开另一边的小罐，取了小碗给升升盛了起来。 “我喜欢鸡腿，给我找鸡腿。”升升一幅馋猫样的咽着口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小罐。 可是一边的奶奶不高兴了…… 升升虽然小，可是声音却并不小，说起话来也不含糊，一口个“舅妈”的，奶奶听的心里慌。 这孩子，“舅妈”不就是把她叫成了俞行光的老婆吗？！他们过去的关系怎么让孩子都知道了？！ 再说，乖孙那样的优秀，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乖孙找这个样普通的女人。 “舅妈，你的手怎么了？！烫伤了吗？！我给你吹吹。”升升哪里知道其他人高不高兴，双手接过小碗时看到了顾如雪肿的老高的手腕。 “没着么，明天就会好了，你快去吃鸡腿。”顾如雪把肿起来的手腕藏到身后，微笑地让升升出去吃。 俞行芬把奶奶推到餐厅，正铺着桌布摆放餐具。 霍少磊闲着没事，进厨房把已做好的菜往外面端。 经升升一提醒，霍少磊也看到了顾如雪那肿起来的手腕。不用顾如雪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呀，快放下、快放下，我给你用红花油揉揉。”说着，一把夺过顾如雪手里的小碗，拉着她就走到客厅的壁柜里取小药箱。 俞行芬侧身不由一愣，因为她正好撞见霍少磊目光里的焦急之色。 曾几何时，这样的目光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现在放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了，而且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怎么都会心里有些怪怪地。 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也会跟霍少磊一样担心地去围着顾如雪，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的走不动。 其实，她早就知道，霍少磊身边不乏各种各样的女人。但说真心话，她一点也不介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她能体会到霍少磊对她们的用心，完全是逢场作戏而已。可是今天，他对顾如雪那焦急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伤了她，这目光像极了当年他看她的眼神。 但俞行芬摇了摇头，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端出来，然后盛了饭后安静地喂奶奶。 不一会儿，客厅里弥漫起了一股正红花油的味道。虽然很刺鼻，除了升升揉了揉鼻翼以外，其他人就当基本没存在一般，该做什么的继续做的什么。 而顾如雪被霍少磊揉的都想大叫了，可是有妨于这房子里奇异的味道，强忍着一声不敢吭。 “奶奶，我跟你说过的，她哪里经得起你打啊！你把她打的不能动了，看看谁再给你做饭！”终于揉好了，取了白纱布帮她把手腕缠好，霍少磊这才进入厨房用洗手液边洗手上的味儿边对奶奶大声叮嘱。 奶奶一听，立即把脸板了起来。这家里向来是她说了算，现在哪里受得了一个外人跑来说三道四的？！ 左手一摸就找到轮椅边的拐杖，又是“咚咚咚咚”的乱敲一通。示意如果霍少磊再胡说八道，就要用拐杖把他给赶出去了。 “您别不高兴，这家里还就我敢跟您叫叫板，就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您打。行芬在外面找好几天保姆了，可是加多少钱人家也不肯来，为什么您自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啊？！如果不是怕您饿着、怕没人管您，我才舍不得让自己女朋友来受这份罪呢！您自己好好想想吧！”霍少磊越说越起劲了，把手擦干，干脆坐下来取了一碗饭也加入饭桌吃了起来。 “哼！”奶奶真是想骂、嘴巴不灵活骂不出来，想打、他这次坐的远远的又打不着。把脸扭到一边，气呼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的了。 不知道怎么的，奶奶想到了以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咱们家不缺保姆！” 想想顾如雪这两日对她悉心的照顾，再想想以前保姆拿了钱还这样那样不耐烦的样子，结合起霍少磊的一番话，奶奶自己的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起来。 别说，这小巴巴狗的脾气确实是好，打了她、她还跟她道歉，依然耐心地给她清洗、更换衣裤…… 可是马上，奶奶又被自己另一想法给扭转，那还不是因为她想娶给自己的乖孙，或者是想好好在霍少磊面前表现才伪装出来的吗？！有心计的坏女人，不然长的那么普通怎么就跟两个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给勾搭上了呢？！ “奶奶，还要不要喝点汤？！”老太太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可是吃饭却从不闹情绪。吃完一碗后，第二碗又吃了一半才不吃了，俞行芬耐心地给她盛了一点汤后又继续伺候奶奶。 本来说顾如雪是他女朋友是让顾如雪留下来的一个“鬼”主意，没想到……霍少磊入戏还挺深的，把“女朋友”三个字随便就挂到了嘴边。 俞行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豁达的女人，可是这一次从头到脚都有些不自在。 “舅妈，快点吃啊，我要听故事了。”升升早就吃完了，顾如雪才刚刚端碗，小家伙又在一边撒起了娇。 “不急，我就吃一碗，马上给你讲故事。”顾如雪连忙大口吃东西，只想快些把肚子填饱后跟升升逗一会儿。 “慢点吃，等会儿我洗碗。”霍少磊其实吃的差不多了，看到顾如雪那完全不顾及形象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至少在他的心目中，姐姐或者是俞行芬都从来不会这样吃，哪怕是有很着急的事情她们也不会这样子吃饭，顶多省一顿不吃。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俞行芬一点胃口也没有。喝了一点光汤，一口饭也没有吃就不想吃了。 “你要听什么故事？！把书拿来，妈妈给你讲。”起身拉过升升，俞行芬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不嘛！我就要听舅妈讲，舅妈讲的好听一些。”升升却不肯走，就缠着还在吃饭的顾如雪不走了。 “升升，说给干爸听听，舅妈为什么讲的好听一些。”看着俞行芬目光里的一丝不自然，霍少磊有些好笑地抱过升升入怀。 “舅妈的声音比妈妈的好听，舅妈讲故事的时候还会做动作，讲坏人的语气一听就是坏人，讲好人的语气一听就是好人，比少儿频道上讲的故事都要好听。妈妈就是念书，没意思。”升升很聪明可人，讲起道理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哎呀，这么说，你舅妈可以做少儿频道的主持人啦！”看了看顾如雪，霍少磊故意大声的打趣。 “那是当然！如果我舅妈去做少儿频道的主持人，现在那些都要下岗啦！”看来顾如雪很得升升喜欢，一说起她的故事，升升讲的是眉飞色舞的。 “那你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舅妈？！”霍少磊的问题一步一步的升级。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就想让我得罪人。两个我都喜欢，连你我也喜欢。干爸，说真的，如果你跟我买上次科技展览上那个小机器人，我就会更喜欢你的。”搂着霍少磊的脖子啃了一口，升升很有两把唬人的刷子。 “小臭屁东西，我看你长大是准备学你舅舅搞行政工作吧！谁也不得罪，谁的工作都会做，活脱脱一个万精油！”假意打了打他的屁股，霍少磊和顾如雪都被逗笑了。 只有俞行芬一人神色淡定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取了一本杂志有意无意地翻看着。 “今天某人给你联系过没有？！”见俞行芬离他们有点远了，霍少磊这才小声跟顾如雪耳语起来。 “不知道。”顾如雪想了想，当然明白霍少磊的意思。 “哎！我真高估他的智商了，电话打不通不会短信啊！”对于这样的结果，霍少磊似乎有些扫兴。 只是正说着，顾如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取出，霍少磊也凑了过来，他们都知道，这个号码是俞行光办公室里的。 “看、说曹操，曹操到！他的智商不算太低。”说着，示意顾如雪接听。 可能因为一边霍少磊在场，顾如雪有些紧张地将电话接通。 “为什么屏蔽我的手机号码？！”声音不大，却透着足够的威严。 “没有啊……”看到一边霍少磊向她摇手，她第一次在俞行光面前睁眼说瞎话。 “我用手机打不进去，换办公室就能打进去了，这点小伎俩想骗我？！隔夜还闹情绪……记着把这件事也加到检讨书上，检讨书这周必须送过来。”三天了，俞行光终于又听到那小东西的声音了，虽然知道她还在闹情绪，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倒觉得踏实了许多。 虽然那天他也说了不少过火的话，虽然他也自责过，可是分析下来全由于她的“不懂事”造成。不过，对于第二天她很会自己为自己找台阶下还算表示满意。 为了惩罚她，这个检讨书肯定不能免，而且他还打算保存起来以后好继续逗她玩儿。 把两条腿敲到办公桌上，俞行光忍不住又打趣起了她来。 “我、我才不会写什么检讨书呢！要写、你自己写。”看着霍少磊的手示，顾如雪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旁边是不是有人？！你跟谁在一起？！”都是晚饭后的时间了，难道她又犯了老毛病跟别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人，她怎么会说话结结巴巴地，又怎么会跟他说话这么“果断”？！ 第132章弹琴 “姐夫，是我，磊子。”霍少磊在手机背面听到俞行光的质疑，肚子都要笑破了。强忍着笑意，干脆把顾如雪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依然称他为“姐夫”，也不过是想恶搞他一翻。 “你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这倒是太意外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不过一想到霍少磊这个人，不由让俞行光皱起了眉头，也不由让他有了一些烦躁不安。有他在，肯定会恶搞出一些什么事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 “你不是现在已经知道我跟顾如雪在一起吗？！怎么又问？！再说了，你们又没结婚，怎么了，我跟她在一起坐坐、吃吃饭有什么问题？！”霍少磊听出俞行光语气里的怒意后更想笑了。 “磊子，别闹了，把电话给我。”一边的俞行芬看不下去了，他们在她面前演演戏还行，现在演到俞行光那里，让弟弟怎么安心工作？！ 说着，起身过来接过手机：“别听磊子的，他们现在都在家里。奶奶病了，顾如雪和磊子都在这边照顾，还算忙的过来，你不用惦记。对了，这周你回不回来？！” “这周……就不回去了吧！再过一周就元旦了，我提前一天回来。帮我照顾一下顾如雪，上次孩子的事情以后，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听俞行芬这么一说也就安心了，有俞行芬在，霍少磊那小子闹不出什么问题来。想了想，俞行光还是决定元旦前回去，这几天正是风头浪尖，他想多在那边盯着一会儿。 “知道了。”如果告诉他，顾如雪照顾奶奶的时候还被奶奶打了，他一定是心也疼肝也疼吧！所以、俞行芬还是有些私心的决定现在不告诉他，等他回来再说。 “奶奶病了？没请护工吗？你知道奶奶不喜欢小顾，现在让她去照顾奶奶，恐怕有些为难吧？！”回头想了想，俞行光又有些担心。倒不是心疼顾如雪累着了，主要是奶奶那脾气，真心怕顾如雪受气。 “只有医院护工上午半天做理疗和打吊瓶，保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一找到合适的，我马上让顾如雪回去休息。这几天亏得有她，不然我和磊子真是拿奶奶没办法了。”俞行芬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了一些真心话。 “让那个小东西听电话。”本来是给她打电话的，现在成了给一群人打电话。俞行光触了触眉心，然后命令姐姐。 俞行芬将手机伸到顾如雪面前，正当顾如雪考虑接过后说什么的时候，霍少磊抢先一步接过：“俞书记，你工作那么忙，就不要体恤我们这样老百姓的民情了。好好工作吧，我会把你的小妻子照顾的跟自己老婆一样好的。” 说完，直接把电话关机，然后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以前因为有姐姐护着他，霍少磊从来不敢向他挑战，就是怕惹姐姐不高兴。现在，终于有机会整整他了，以解多年被他“压迫”的怨气。 “玩笑归玩笑，别过火了。”俞行芬将霍少磊白了一眼，对于他今天的表现她真没一件满意的。 “吃也吃饱了，洗过碗我就回家。”见俞行芬不乐意了，霍少磊知道自己玩过头了。起身，卷起袖子走入厨房。 “哪要你洗碗啊，我来洗。”在顾如雪看来，让男人洗碗是极不好的一件事情，连忙追着霍少磊的背影走过去。 “你手伤着呢！我洗。告诉你个秘密，别看俞行光人模鬼样的，以前跟我姐一起的时候就常在家洗碗。以后你们结婚了，这碗就让他洗，他非常有经验。”霍少磊一笑，手已伸入了水槽中。 “舅妈，给我讲故事……”升升是多聪明的一个孩子，一见顾如雪闲了下来，立即就过去拖她。 “你舅妈手伤了，怎么讲故事？！明天还要上学，快点跟我去洗澡，然后给姥姥打洗脚水。”俞行芬却走过来把升升给拉到手里往楼上带，那张脸挂的……跟俞行光生气时一模一样。 “手伤了嘴又没伤，为什么连故事也不能讲？！”升升嘴里顶着，可是看到妈妈那挂着的冷脸，吐了吐舌头后不敢再多言。 似乎从来没见过俞行芬也有脾气，顾如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今天她工作很累吧？！要不怎么一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呢？！ 可是她也不是闲下来的人，既然霍少磊在洗碗，顾如雪便推着奶奶去一楼洗浴室洗澡。 把奶奶收拾的干净了，霍少磊也已经洗完碗离开了。把电视打开让奶奶看，然后给奶奶做起按摩来。 “奶奶，您试着抬抬右胳膊，看看能不能抬起来一点儿？！”学着特护的样子，把奶奶的胳膊抬平，然后让奶奶试着锻炼一下。 可是奶奶的胳膊就好像她身体上多余的一部分，在顾如雪刚刚要松手就掉了下去，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奶奶，您要试着锻炼一下啊！如果以后我走了，让保姆来照顾您，这样让人家穿衣服很费神的！把人家累着了，人家不照顾你怎么办？！”说实话，俞行芬出的价肯定不低，可是目前为止就是没有保姆肯来帮忙。不仅仅是俞行芬着急，顾如雪也很着急。她不可能天天照顾老太太，她这么年轻，她还有她的梦想呢！ “哼！”老太太理解为顾如雪也对她不耐烦，鼻子哼了哼，最喜欢看的京剧也不看了，把眼睛闭上扭到一边。 “要不今天早点睡，我扶您休息？！”叹了一口气，奶奶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好一点呢？！ 弯腰将轮椅上的奶奶扶起来，而奶奶完全不使力的将整个人都压在顾如雪身上，幸好轮椅跟床的距离近，顾如雪把吃奶的劲都要使出来才将她移到床上。 终于又结束了一天…… 这“体力活”做起来还真是不轻松！ 第二天又如往日一般般的，将奶奶伺候妥当后才飞快跑出去买菜…… 在拥挤的菜市场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囡囡，是我。”妈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什么事啊？！”顾如雪挑着各色的新鲜蔬菜，把手机夹在肩头说着，很专业的家庭主妇样子。 “前天我正式退休了，你弟弟这几天忙的家也不回，你爸爸也‘忙’。在家实在没事做，所以就跑来怡景看你。我刚刚在客运站下车，现在坐几路车找你啊？！” “啊！”吓的把手里的东西都丢掉了，把手机取下放在耳边惊呼一声：“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我、我看自己闺女，难道还要事先汇报啊？！我不影响你，你说几路车，我自己坐过来。我就帮你洗洗衣服，收拾收拾，等你休息了再让你带我到处逛逛。”似乎女儿除了意外以外，还带着一些不怎么乐意的语气，妈妈心里稍稍有些不好受。 但她闲下来不工作后，真的很想念女儿了，难道来看她就真的打扰到她工作了？！ 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看，难道让她没见着女儿就现在回去？！不甘心啊！ “妈，你听我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奶奶病了，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保姆。我这几天请假在帮她照顾奶奶，你如果现在过来……”顾如雪真是为难极了。 其实她来怡景后，妈妈就来怡景两次，一次是她结婚，一次是上一次做手术。但两次都没有好好陪她在怡景逛逛，连件衣服都没有给她买过。 这一次她惦记自己，主动过来看自己，其实她应该放下手里一切事情陪妈妈的，可是眼下……她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首先她刚好打算放弃工作，那不是让妈妈又为她担心？！其实她现在正照顾俞行光的奶奶，这事怎么跟她解释？！ “那不怕！是你好朋友嘛！妈妈帮你去照顾老人家，你正好可以不用请假可以继续上班。囡囡，人是应该做好事，可是影响到自己工作就不好了。”说着，妈妈反而轻松了起来。她正在担心女儿上班以后，她一个人在怡景怎么玩的住。现在看来她来对了，没想到无意间又帮到了女儿。 “啊？！这样啊……”说实话，妈妈对于做家务事比她厉害多了，可能把老太太照顾的更加好。不过，自己伺候奶奶是应该的，可是让妈妈来照顾俞行光的奶奶，这话……说不过去吧！如果她跟俞行光结婚，那妈妈跟他的家人就是平等的亲家，怎么能让妈妈去伺候他家里人呢？！ “呃……你稍微等一下，我打电话让我朋友开车过去接你，见面再说。”想了想，顾如雪觉得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先把妈妈接过来再说。 而且妈妈小学都没毕业，字也不认识几个，让她一个人从客运车站坐公交车转来转去还真是让人担心。 说着，挂掉电话给俞行芬打电话：“姐，我妈忽然来了，在客运站，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接过来一下。还有二十分钟奶奶就要小解了，我怕我出去奶奶又湿了裤子不舒服。”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告诉我你妈妈的特征。”俞行芬一听，立即答应下来。 她妈妈就是他们家的亲家，她当然要像上宾一样的对待。 “我妈妈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乡下女人，说着一口南湖话；头发短短的……”想了想，刚才忘了问妈妈穿什么颜色衣服了，这下还真是不好形容：“她一定提着一个很花的云南风情帆布包，你告诉她你是囡囡的朋友。”上次孙宁给她买的，她嫌太花所以给妈妈了。而妈妈上次来做手术的时候就提过那个包，看来妈妈还是很喜欢的。 “知道了，我先过去，找不到再给你联系。”俞行芬大概有所了解，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姐，我说我在照顾我好朋友的奶奶，没说你是我姐。”想了想，又着重说了一便。不然、让妈妈知道她现在没名没份的照顾俞行光的奶奶，她还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你妈还没知道你跟行光的关系啊？！明白了，姐先不说。”说着，俞行芬扣掉手机，连忙从店子里出来驱车往客运站赶去。 终于松了一口气，顾如雪急急地买好菜赶回去。还好，奶奶身上干干的。连忙推她到卫生间，然后费力的扶她入厕…… “姐姐！”刚刚忙完一切，大门又“啪啪”地被拍响。 “严蜜啊！门口有门铃，下一次按门铃。如果奶奶睡着了，你吵到她就不好了哦！”连忙把门打开，顾如雪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不停旋转着的陀螺。 “我怕你听不到嘛！”严蜜提着一只漂亮的手袋走了进来，然后大方地在客厅沙发里坐下。 “你阿姨呢？！”顾如雪给严蜜倒了一杯水，然后把奶奶也推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与她并肩坐到沙发里。 看了看表，离中午做饭还有半个小时，她还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不过这次，她自己提醒自己，再不能错过做饭的点了。 “我阿姨在理菜，我已经告诉她我在这里，到了吃饭时间她会过来找我的。”真的，她以前以为弱智就是傻子，可是看到严蜜才知道不是。她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其实并不傻。 她很干净，说话也很清楚，只是……智商只是个孩子的水平。 “你的包好漂亮哦！是谁给你买的？！”顾如雪看了看她的手袋，然后表扬她。 “当然漂亮啦，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对了，姐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从包里取出昨天让她穿走的俞行芬的衣服放下，然后又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顾如雪。 “送给我？！为什么啊？！”可是这……真的好吗？！顾如雪不敢收。 “没人有你对我这么好啊！我喜欢你，所以送你礼物啊！”虽然严蜜长的很胖，可是手指并很长，就那么拿着小盒伸在顾如雪的面前，似乎顾如雪不接就不高兴似的。 顾如雪不自在地看了看轮椅上的奶奶，而奶奶却似乎有些孩子气的想知道小盒里的东西，示意让顾如雪接过打开。 “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啊！”接过小盒打开，是一玫特别漂亮的胸针。如严蜜手里的手袋一样，这绝对不是便宜货。 “我不用你送，我家什么都有。”严蜜极懂事地摇了摇手，很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样吧！你今天留在我们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想了想，就算她买礼物严蜜也不一定喜欢，顾如雪决定留她吃饭。她不是一直没人跟她玩么？！留她吃饭正好让一大家子人跟她说话，跟她玩儿。反正家里就她跟奶奶两个人，俞行芬一会儿把妈妈送过来，可能饭都不吃就又走了。 “真的吗？！你真的要留我吃饭吗？！”严蜜一听乐的拍起了巴掌，可是马上脸又阴了下来：“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吃外面人的东西，昨天我吃了你一个玉米，他又批评我了。要不、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帮我问问她？！” “呃……”顾如雪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奶奶，不料奶奶却是很孩子气一般的笑了出来。 奶奶除了家里几个人，也好久没有跟外人交往了。在她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外貌却说着十岁孩子语言的人，一定是很有趣的吧！ 似乎奶奶也很喜欢这个严蜜。 “那你知道电话号码吗？！”咽了一口唾沫，她还真是诚心想请严蜜吃饭的。 “我有。”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张塑封的卡片交给顾如雪，只见小卡片上仔细写着她家里的住址以及联系电话。 “要不……我打通了你自己跟你爸爸说？！”一想起昨天那个严肃的男人，顾如雪有些犯起胆小来。 “……不行，我怕他不让我留在这里。”严蜜连忙摇手，把手袋里的手机和卡片都交给顾如雪。 “这样，一会儿等你爸爸下班，我做好饭了再打，好不好？！”想了想，这个时候打电话说吃饭还早了一点。 “好。”想了想，严蜜也表示同意。 “严蜜，你每天在家做什么呢？！”其实这个“孩子”挺可怜的，一样大年纪的人一定不愿意理会她，小一点的又会怕她。她一个人孤单单地，真是不好打发时间呢！ 到了做饭的点，顾如雪开始钻进厨房做起饭来。 “小时候我上学，后来生了病不能去学校，爸爸就请了老师在家里教我。不过我的课不多，就周一和周三上午才有课。”严蜜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她跟别人有什么不同，这也是她的家人将她保护的极好的原因吧！ 见顾如雪进了厨房，她自己取了一只小椅子坐到厨房门口，看着顾如雪的背影与她聊天。 “你学什么？！”她还学习？！顾如雪倒是对她来了一些兴趣，这样的“孩子”能学什么呢？！ 第133章女英雄 “我学钢琴呀！爸爸说，等我再学一段时间，就让我穿礼服参加演奏会，世界各地巡回演出！”说到钢琴，严蜜脸上的痴呆样一点也没有了，满脸都是极自信与向往。 “你会弹钢琴呀！”她也会？！虽然顾如雪觉得，弹钢琴的女子一定是像俞行芬那样优雅漂亮的，可是此刻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以前的推断了。 “当然！我的钢琴过了六级，你要不要听听？！”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得了老师的赞许一般，严蜜微微抬高下巴也表现出音乐家的优雅气质出来。 “我们家三楼有钢琴呢！要不你弹一首我跟奶奶听啊！”说实话，顾如雪是死读书考出来的穷孩子。做为女孩子，她也曾有过想学舞蹈或者是音乐的梦想。不过那就真是梦想了，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想到这里，关了水，擦干了手，拉着严蜜上俞行芬的琴房。 一会儿妈妈过来帮忙做饭，可以很快就熟的，所以也不差这一会儿吧。 “行！不过如果你觉得我弹的好，要给掌声的。”严蜜起身很有礼貌地向奶奶微微行了一个音乐家才会行的礼，然后跟顾如雪向楼上走去。 掀开钢琴上的防尘布，打开钢琴，严蜜极专业的试了几个音，然后便微微闭上眼睛弹奏了起来。 瞬间，美妙的音符立即从钢琴的黑白键里飘飞出来，溢满了整个房子…… 担心奶奶一个人在楼下不安全，顾如雪轻轻走下楼。 从来不知道奶奶原来除了京剧以外，还喜欢钢琴曲的。她竟然也微微闭着眼睛，能动的左手轻轻在轮椅抚手上打着节拍。 见到顾如雪下来，还用左手放嘴边嘘了嘘，示意她小点声。 这么说，顾如雪让严蜜弹琴这个小建议，还真是对了所有人的胃口。 看来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严蜜虽然出身在这样好的家庭里，但却身有残缺。 虽然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是她却极有音乐天赋。 只要坐在钢琴的面前，她眼里的痴呆光一下子就全没了，而全情投入的俨然就是一位音乐家！ “囡囡！”大门开了，俞行芬带着妈妈走了进来。 “妈！”顾如雪连忙起身相迎，没想到母女俩竟然会在俞行光的家里相遇。 “这位是奶奶吧！”妈妈果然背着那只很“花”的云南特色包包，走上前蹲在奶奶面前：“阿姨你好，我是囡囡的妈妈。” “妈……”这个场景顾如雪还真是不会处理，连忙弯腰扶了扶妈妈的胳膊。 “哼！”本来就不喜欢顾如雪，现在又来了个顾如雪的妈。对于她妈妈的“过份”热情，老太太觉得她是无事献殷勤，不乐意地把脸别到一边去。 “阿姨！路上我听你孙女说了，你年轻的时候拿过枪、打过鬼子，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呢！真了不起！那在我们眼里就是女英雄、花木兰啊！”妈妈却不介意，像哄孩子一样还冲老太太伸起了大拇指。 老太太好久没听人提起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她确实说的“很对”。脸上，不由挂起了骄傲且满意的神色，再看顾如雪妈妈时神色回暖。 顾如雪不由擦了擦一头的汗，看来妈妈真适合做“顽固派”的思想工作，一进门就把老太太哄的高高兴兴的。 “我还听你外孙女说，现在保姆不好找，所以才让囡囡请假过来帮忙。我刚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做来看我闺女，这不？！瞌睡遇上枕头了，让我闺女去上班，往后我来照顾你，我保证做的比我闺女还要好。而且让我天天看到我闺女，我心里也高兴！” 等等…… 什么？！ 这是哪儿跟哪儿？！ 妈妈她要决定照顾这脾气古怪地老太太，而且还是俞行光的亲奶奶，她的亲家？！ 顾如雪跟俞行芬不由同时都睁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全都说不出话来…… “还没做饭吧？！你们先歇着，囡囡，带我去厨房。”妈妈在做家事方面永远是极自信的，挺会做主的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惊讶之色，卷起袖子就要进入“状态”，。 “阿姨，我奶奶怎么好让您……”俞行芬也是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时之间一个保姆也找不到，这下倒出来两个帮忙的。 再说让顾如雪帮忙还说的过去，以后都是自家人，可是让她妈妈来帮忙……这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囡囡知道的，我这人就是闲不下来，现在退休在家里才刚玩了一两天就全身不自在。本来准备出去找点事做，可是又担心单身在外的闺女，这不、正好有事可做。”说着，拉着顾如雪的手在这宽大的房子里找起了厨房。 俞行芬冲着顾如雪做了一个现在就要走的手示，然后挥了挥手，急急往外赶去。 “厨房在这边。”没办法，顾如雪只能将她往厨房带，但这心里啊……真是七上八下的乱敲成一团。 进入厨房后顾如雪拉上厨房门，然后把上午买的菜取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这会儿，妈妈才看到顾如雪那缠着白纱布的手腕，立即收起初相逢时的喜悦露出担心之色。 “不小心撞到了。没事，昨天擦了红花油，今天消肿的差不多了。奶奶很喜欢吃腌韭菜，你先帮着腌点韭菜吧！”说着，把韭菜放入水槽里。 “顾如雪，你家来客人了，下次我再来你家吃饭吧？！”严蜜这会儿从厨房门口起身，很有眼力劲地告别。 “不怕呀，这个是我妈妈，不是什么客人。”顾如雪这才拍了拍脑门，完全忘了留严蜜吃饭这事了。 “那我上去再弹一会儿的琴，等会儿你不忙了再叫我。”严蜜想到哪一出就是哪一出，又熟门熟路往楼上走去。 顾如雪把她送入琴房，见她认真地弹上了琴，才放心折回厨房帮妈妈的忙。 “哎呀，你手不好，就不要碰水了。这样，你熟悉这一家人的口味，你说我做。”连忙把顾如雪的手抢过来，然后自己在水槽里清洗起了韭菜。 “妈，你真要在这里帮我照顾‘朋友’的奶奶啊？！”顾如雪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妈妈做饭，但心里的话儿怎么开口呢？！ “囡囡，刚才人多，有些话妈不好当他们面说。虽然你是怡景大学毕业，可是你在家里玩了三年，与上了三年班的人在社会知识和经验什么的上面还真不能比。现在好不容易有工作了，年轻人要以工作为重，不要太感情用事。妈妈很支持你帮助别人，可是帮助也得有个度，不能影响自己工作去帮助，你说是不是？！妈妈决定了，他们家找不到保姆妈妈就一直帮他们照顾奶奶，可是你得安心工作，行不行？！你都掉了三年的队了，不能让自己又继续掉队。工作和做好事，你自己放心里比划比划，哪个对你来说更重要？”边麻利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妈妈边苦口婆心的教育着顾如雪。 “我们是事业单位，请假也不扣钱，而且我的假已经请到元旦前了。”她不想回计生站上班了，可是现在告诉妈妈，妈妈又一定会担心死的。但问题是妈妈来了，知道她天天在“朋友”家里帮助照顾奶奶，也同样是会为她担心。真是左右为难，前后受阻…… “那你现在手伤了，也不能做太多的家务。既然有假，那就告诉妈妈做，你休息几天，咱们娘儿俩拉拉家常。”说话间，米进了锅，菜式全部的洗切干净。 “对了，妈，有件事我请教一下你。”妈妈是个老思想的人，特别注重礼术方面的事情，所以顾如雪这才用了请教两个字。 “说。”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手脚一刻也不停，反而是一边的顾如雪抱着肩膀显的闲住了。 “我有个朋友，她婆婆病了，可是他们俩都要上班，婆婆没人照顾。她跟我商量，她娘家妈妈现在闲在家里，想请娘家妈妈来照顾她的婆婆，你说这合理吗？！”对的，现在目前……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那怎么行？！你可千万要告诉你这朋友不能做这傻事的。”妈妈一听，想也不用多想就回答了。 “为什么？！”顾如雪的心更是往下一沉，只觉得更加大事不妙。 “你想啊。公婆和自己家父母是亲家关系，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哪家有钱有势就高人一等。哪有公婆病了让亲家照顾的道理？！就是借钱请保姆也不能这样啊！不然，你让人家娘家人以后怎么在她公婆面前抬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礼术，总是好心办坏事。”忙的有头有绪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头教育顾如雪。 “知道了。”顾如雪低声回答…… 完蛋了，妈妈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有一天告诉她，她正在照顾她的亲家，这怎么收场？！她一定会气死的。 “如风这两天在做什么？！该没惹什么事吧？！”其实问弟弟主要是想知道俞行光的情况，虽然那家伙说话极不中听，可是还是惦记他啊！ “听说俞书记就这几天要动，他着急呢！俞书记一走，他可能就要给县委办公室开车。原先给领导开过车，现在给办公室开车他还不乐意了。这几天脚跟脚手跟手的跟在领导身后图表现，想让领导给他安个好地方。我说他了，年纪轻轻在哪儿工作都是一样，可是他不听啊！元旦你回去说说他，他嘴上谁也不服，可是心里还有些服你的气，毕竟这工作还是你给他找来的。”妈妈哪里知道顾如雪的心思，就事论事的说着。 “这个如风……放以前，只要能进县委小车队就不错了，他还挑什么？！”她太了解俞行光了，帮忙归帮忙，可是他是有底线的。太过于走后门的事情，他可不会干，譬如说她的工作…… “我也是这样说他的。可是他说，给领导开车那是领导秘书，现在给办公室开车，谁都能叫他的嘴，他又成了小跑腿的，所以不乐意了。你跟他说，不管在哪工作，都要以工作为重，别只跟人，这样树敌不讨好。”说着，妈妈打开灶火，就要下锅了。 “嗯，回头我说说他。”顾如雪答应着。 “差不多了，你出去摆桌子。”说话间，厨房里已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就等着转到餐厅去了。 “姐姐，我弹的怎么样？！”刚好严蜜从楼上下来，满是期待的望着顾如雪。 “嗯！很好听，你真是一个音乐家！”记的她在弹钢琴之前说过的，顾如雪连忙鼓掌。 “我明天上午有课，你到我家去听我弹钢琴，好不好？！”严蜜高兴极了，拉着顾如雪的手乐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她并不喜欢这个家里一下这个陌生人，一下那个陌生人。 “到你家？！可是我要照顾奶奶啊！”看了看奶奶，顾如雪有些为难，而且，顾如雪去她家也不太合适吧！ “不管！明天一定要来，不来就不是我朋友了。对啦！你现在可以跟我爸爸打电话，因为我已经可以闻到饭的香味了。”用力闻了闻，严蜜一脸陶醉的样子。 是的，今天有了妈妈的帮忙，比平日里开饭时间还早了一点点。 “好吧！我现在打。”说着，找到那卡片对着上面打了起来。 “严伯伯吗？！你好，我是顾如雪，昨天严蜜在我这里玩过的。她今天又过来了，我想留她吃午饭，可以吗？！”电话通了，顾如雪微微有些紧张。 “不用麻烦了，我马上过来接她。”男人顿了顿，声音倒也客气。 “呃……中午我们家人不多，就我跟奶奶，不麻烦的。而且专门做了严蜜爱吃的菜，那个……”怕严蜜失望，顾如雪还要努力再争取一下。 “我现在就过来接她。”说着，电话断了…… 顾如雪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严蜜：“你爸爸说他要过来接你。”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在别人家吃饭的。”刚才还挺高兴的，这会儿严蜜垂下眸子。 “顾如雪，过来一下。”俞行芬不知道在外忙了些什么，这会儿又回到大门口冲着顾如雪挥了挥手，示意让顾如雪单独出去说话。 “姐。”出去，低低叫了一声。 “你怎么跟那个丫头搞到一起了？！她脑子有点……”俞行芬点了点自己脑子，然后不好再说后话。 “只是弱智，也没什么啊！”干干净净的，就像个孩子一样，顾如雪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俞行芬咽了一口唾沫。 “她没朋友玩，挺可怜的，而且在这里也不影响什么啊。是不是，你介意她在你家……”看了看房子里坐在沙发上正翘着小嘴赌气的严蜜，顾如雪有些担心。 “我倒无所谓，只是她那爸爸……我们谁都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就看你能不能忍受了。说起来她家跟磊子家还沾了一点点亲，她过来做客也没有什么的。”俞行芬呶了呶嘴，然后好心提醒。 “哦，她就像个孩子一样，不影响什么。只要你不介意，她还挺好处的。”顾如雪笑了笑，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严蜜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对了，你妈怎么办？！一直不让她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啊？！我怕她以后知道了会怪我们不懂事，没早点告诉她。”俞行芬抿了抿嘴唇，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先别跟俞行光说，慢慢来吧！”刚才跟妈妈的对话还放在心里磨叽呢！这会儿，她哪有什么办法啊！万一奶奶态度不好，万一俞行光回来了，万一俞行光的爸爸妈妈回来了……这还不是有大戏要唱啊！ “那……让你妈妈帮我照顾奶奶这事怎么算呢？！是给钱她还是……”俞行芬把顾如雪看成自己人，所以照顾奶奶这事也就没怎么算。 可是现在是她的妈妈，也是她的长辈。而且现在保姆难请，保姆费还不低，总不能让她那么大年纪免费在这里做事吧？！ “不用。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妈肯定不会要收钱的，你给钱她……她反而不高兴了。反正离元旦也没几天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顾如雪自己真是头疼死了。 “那我去店里，家里就交给你了。”对于家事，其实俞行芬也是个外行，当然不好拿什么主意，也只能听顾如雪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路上注意安全。”跟俞行芬挥手道别，这才进来铺桌子准备吃饭。 “严蜜，我陪你等爸爸，好不好？！”让妈妈喂奶奶饭，顾如雪却不吃，拉着严蜜的手坐下。 “我不喜欢他了，他管我太多了，还不让我在好朋友家吃饭。”严蜜还别扭着一张小脸，委屈地跟什么似的。 “这样！你爸爸不喜欢你在我们家吃饭，那咱们听他的。不过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听你弹钢琴，好不好？！”明明严蜜年纪比顾如雪大好多，顾如雪却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开心。 第134章解围 “你明天真的去我家？！那你明天要在我家吃饭！”严蜜一听，立即转身拉起顾如雪的手。 “啊……这个啊！” “叮咚……”顾如雪连忙起身去开门，严蜜的爸爸已站在了大门口。 “严蜜，你爸爸来了。”其实严蜜看到了，但顾如雪还是提醒她过来。 “蜜蜜，你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螃蟹，跟爸爸回去。”男人本不太想进来，但看女儿坐在沙发上不动，还是犹豫片刻走进来。 “我请了顾如雪明天去我们家，你同意我就回去。”虽然很不想回去，可是一听螃蟹……严蜜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忍不住的诱惑。 “对，以后最好请朋友去我们的家，不要到别人家添麻烦。”男人微微一笑，就好像对待十岁小姑娘一样，拉起她的手这才往外走去。 “顾如雪，你明天一定要来，不然我会再来找你的！”严蜜高兴极了，回头，挥着小胖胳膊冲她“威胁”着。 “知道了！”顾如雪也挥挥胳膊，别说，严蜜这“小姑娘”还真是好哄。刚刚还在闹情绪，一只螃蟹就把她给哄开心了。 “囡囡，奶奶都吃完了，你快来吃饭啊！”餐厅里，妈妈叫着顾如雪。 “来啦！”顾如雪应声过去，端起桌上妈妈早就盛好的米饭。 “对了，这个小区都住什么人啊？！怎么门口还有武警站岗的啊！”妈妈也端起了碗来。 “我朋友路上没告诉你吗？！”告诉她是省委家属大院的话……她一定会吓住的，可是说什么好呢？！ “我们没说这个，路上就说奶奶的情况了。不过小区门口的字我认得，怡巷小区嘛！这里是怡巷路吗？！”妈妈还是在家里的习惯，喜欢边吃饭边说话。 顾如雪一口饭差一点喷出来，而一边的奶奶也是呛的连续咳嗽。顾如雪连忙起来拍奶奶的后背，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妈，是怡港小区，这里是怡港路。”还好，门口写着怡港小区，并不是省委大院宿舍几个字。非怡景人，估计还无法猜出这里到底住着谁。 “我以为是同音字呢！谁知道加了三点就成别的音啦！”看到连九十岁的奶奶都笑的满脸开花，妈妈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姨，你识字不？！”想了想，妈妈又转身看向奶奶。 奶奶则很骄傲地点了点头，其实、奶奶那个年代也没识什么字，比顾如雪的妈妈根本强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是怡港小区而已，而听到顾如雪妈妈那么大声音说成怡巷路才觉得好笑。 “哎呀！你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有学问啊！以后多教教我。我闺女有学问，可是她嫌我老了，不爱搭理教我识字呢！”妈妈立即表现出“求学若渴”的样子出来。 虽然不能清楚地说话，可是奶奶的表情更是高高在上、极为得意地样子，让顾如雪看的哭笑不得。因为顾如雪听俞行芬说过，这位拿过枪打过鬼子的奶奶也就上过几天扫盲班。 她满心满意照顾了奶奶两三天了，也没见奶奶这么高兴过。看来妈妈真是有办法，特别会哄老人家开心。 晚上，俞行芬带着升升回来了，家里更是热闹了起来。 吃过晚饭，升升吵着要看动画片，可是俞行芬却不让：“今天学校发了视力检查单了，你眼睛已经不是一点五了，以后不准每天看电视，只准双休才能看。” “是啊！看电视不好，时间长了还容易睡不着，阿姨也要少看。”把奶奶推到客厅里，妈妈取了一边的报纸送到奶奶手里：“阿姨看报纸。” 奶奶摇了摇手，她就认识那么几个字，这辈子还真没看报纸的习惯。 “奶奶这么大年纪了，眼睛哪里还看得到报纸啊！”通过今天妈妈来了以后，顾如雪发现这位奶奶是个极讲面子的人，所以连忙为她把报纸拦回去。 “不看也成，那我念阿姨听，免得阿姨闲着没事！”说着，妈妈有模有样的把报纸展开，然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后翻到另一面，看了看后又翻到另一面…… “奶奶，你翻什么呢？！报纸上没动画片。”一边的升升看着顾如雪妈妈那奇怪地表情，咬着手指笑了起来。 “奶奶识字不多，看哪一篇可以念完。”顾如雪妈妈一笑，伸手逗了逗升升的小下巴。 “啊……找到了，这个短，字不多，还配了图。”忽然，顾如雪妈妈高兴地说着。 “妈，麻烦你拿点强项出来，行不行？！”识字明明是弱项，可是顾如雪不明白妈妈今天怎么就跟识字较上了劲。 “二十三日上午，国家主席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了美国总统克林顿……” “扑哧”一声，一边的俞行芬笑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妈妈，国家主席是谁啊，怎么没听您念名字呀。”顾如雪头皮都是肿肿的，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哦！有个字不认得，所以跳过去了。那个……你们知道是谁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了美国总统克林顿就行了。”妈妈纠正。 俞行芬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一边的奶奶见了俞行芬笑的眼里都出了泪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奶奶，现在美国总统是奥巴马，不是克林顿。”升升也觉得好笑，在一边纠正着，但是歪着脑袋看着顾如雪：“舅妈，克林顿是谁啊？！” “克林顿？！克林顿是在布什之前的美国总统，而布什又是在奥巴马之前的总统，明白了吗？！”顾如雪真是服了妈妈，一张报纸一念就拉动了全家人的气氛。 俞行芬很少这样不顾及形象的笑，而奶奶也很少这样拍着轮椅扶手笑的…… “阿姨，我建议您以后每天吃完饭都念一段报纸。”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俞行芬这才能开口讲话。 “哟！这小伙子比奶奶都厉害，还知道现在美国总统是奥巴马呢！不过奶奶要考考你了，你刚才叫她什么？！”顾如雪妈妈年纪并不大，耳聪目明的，刚才升升那一声“舅妈”她当然是听到了。把升升拉过来，顾如雪妈妈讨好的问道。 “舅妈啊！”升升嘴快，立即又脱口而出。 “升升，现在你应该去楼上玩点读机去了。”顾如雪连忙冲着升升说着。 “为什么叫她舅妈啊？！”妈妈明显感觉到了顾如雪的惊慌之色，不放升升继续发问。 “她本来就是舅妈啊！”升升当然不知道顾如雪妈妈的意思，本来他第一次见到顾如雪的时候妈妈就让她叫顾如雪舅妈的嘛！ “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的，您别往心里去。”俞行芬见形式不妙，连忙起来把升升抱过去往楼上送。 “囡囡，你是不是有事没跟妈妈说？！”收起笑意，妈妈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小孩子的话哪能听啊！他乱叫的。”顾如雪连忙收拾客厅里被升升弄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掩饰自己的慌乱。 “小孩子才说真话呢！你是不是……” “妈，奶奶每天睡很早的，帮我推她洗澡好不好？！”说着，顾如雪推着奶奶到洗浴室去。 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妈妈一直就觉得开开心心的，可是现在通过每个人的眼神以及孩子无心的话语……妈妈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此刻，心里就好像揣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没来时那么轻松了。 而顾如雪、与妈妈默契地配合着为奶奶洗澡，虽然一言不发，可是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一般。她当然知道妈妈预感到了一些不能确定的东西，但让她如何开口呢？！ 把奶奶伺候到床上休息以后，母女俩也都洗澡后躺到一张床上。 好多年没有跟妈妈睡一张床了，本来很想像儿时一般在她怀里撒娇的，可是刚刚那声“舅妈”让这时候的气氛怎么轻松的起来？！ “囡囡，跟妈妈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倒是沉默了许久后，妈妈先是开了口。 “妈，我没想骗你什么。”只是、只是开不了口而已。 跟俞行光拖这么久了，他的心思总放在工作上，还一直没有把拜访她的父母纳入议程。这种事情让自己开口，妈妈一定觉得他不够诚意，竟然现在还不开口说他们的事情。可是不说，妈妈现在也猜出个七八分了吧！ “说给妈听听，是不是那孩子的妈妈有哥哥还是弟弟对你有意思，而你又没有确定要不要跟他交往？！”妈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不是。妈……”刚要说什么，不料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十点多了，俞行光竟然还在办公室里。 几乎没有犹豫，顾如雪便接通了电话。 “串串，睡了没有。”电话通了，俞行光的声音暖暖地传来。 “刚躺下。”因为有妈妈在身边，顾如雪可不想跟他说话太过于甜蜜。 “这周我不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元旦放假三天，我爸爸会提前一天回来，我会比他更早一点到家，到时候我再跟他们提提我们的事。这几天我的工作正在调整，元旦过后我还可以在家多留两天，不管到时候情况怎么样，我们都去登记领证。”就好像做工作一般，俞行光在那边井井有条的安排。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啊？！”他打算继续做他家的工作，打算元旦过后登记领证，就是没打算什么时候去她的家。即使妈妈就在一边，顾如雪也忍不住了。霍少磊说的没有错，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她家认亲，更没打算认她的爸爸妈妈。 “呃……领证以后啊！春节的时候吧！春节你肯定是要回去的，到时候我送你回去再跟他们汇报。”想了想，元旦过后没多久就是春节了，真没想到……跟那小东西都纠缠一整年了呢！ “我想睡觉了。”春节……春节还有两个月呢！谁知道到时候他又有什么事情？！领证从这个月头就说起呢！领到现在还没领成。 “嗯！这几天我会很忙，就不给你电话了，早点休息。”倒没听出顾如雪语气里的什么来，俞行光满意地挂掉电话。 是的，这一次他要为她再作努力，就算努力不成……他也要把她收为俞家的媳妇！ “真的又恋爱了？！那好，妈妈反倒不着急了，也不问你了，不过……这次一定要看清人。妈妈还是那句话，家永远是你的家，累了、难了就回来歇歇。妈没老思想，别觉得自己离婚了就不好意思回娘家了，有困难一定要跟妈妈开口，别一个人撑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这个让她那样引以为豪的女儿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听到妈妈这么说了，顾如雪转过身来钻进妈妈的怀里，只觉得心里满是感激。 真的，以前在南湖自己的任务就是学习，而现在、每天考虑的事情好多好多的。比如工作、比如俞行光、比如他的家里人、比如她的家里人…… “妈，那个老太太脾气挺坏的，真没想到你能把她哄这么开心。”好一会儿，顾如雪才松开妈妈。 “哄老人家开心很容易的。只要你够傻，肯低头，没有哪个老人家会真的跟你过不去的。”妈妈抚着顾如雪长长的发丝，这才给顾如雪讲授经验。 “原来妈妈才是最聪明的人！”顾如雪这才明白，原来大声念错小区名、念报纸什么的全是她故意的。 “不仅是对老人家，就是你在上班的地方也是一样。谁不爱听好话啊？！谁不想让自己超越别人啊？！所以多向人说点好话、多肯低低头，人缘一定好。”妈妈一笑，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人见人爱。 “我记的了。”顾如雪一笑，虽然妈妈读书不多，可是觉得她的话特别有道理。 “对了，今天来家里的那个胖姑娘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母女俩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今天晚上的话特别多。 “对啊！家庭条件那么好，可是她是一个弱智女人。三十多岁了，只有十岁孩子的智商。”说起严蜜，顾如雪真是为她可惜。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应该跟俞行芬一样是一个聪明、漂亮、优雅的女人吧！ “你答应人家要去人家家里吃饭就一定要去，就算她真是傻子你也不能失信，知道不？！明天早上你早点出去买菜，回来后就直接去她家，我照顾老太太。” “嗯。” “还有。这样的人尽管家庭条件好，其实是很可怜的，你千万不要笑话她，要爱护她。” “知道了。” “对了，你弟弟谈了一个女朋友，他跟你说了没有？！” “啊？！说来听听……” 母女俩搂着脖子说到大半夜，声音才越来越小…… 第二天天一亮，顾如雪便早早起床去赶菜市场，妈妈则分工伺候老太太起床…… 买回菜，稍做休息便去严蜜家里。有了妈妈的帮助，顾如雪终于觉得自己能喘口气了。 “姐姐，我还担心你不来呢！”严蜜似乎就坐在门口等着她一样，顾如雪刚按门铃大门就开了。严蜜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连忙拉着顾如雪进来。 严蜜真是极有音乐天赋，在老师悉心的教育下，指间飞跃出一首一首美妙的旋律，真是让顾如雪免费享受到了一顿音乐大餐。 每一首曲子结束的时候，顾如雪都不忘认真地送上掌声。 “姐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是除了我爸爸妈妈以外，第一个听我弹琴听这么认真的人！”送走老师，严蜜高兴地搂着顾如雪的脖子像孩子一般的撒娇。 算起来一上午，她已弹了十几首了，而顾如雪这个观众就一直认真听着。 “那是因为没有外人听过啊！你弹的是真的好。”顾如雪也笑了起来，回到琴房，向往的用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的随意按动。 如果她也有一双可以自如调整这些黑白键的手，那该多好。 “谁说的？！我弹给小玫听，小玫就不爱听，还跟外面的孩子一样笑我根本就不可能做音乐家。”严蜜说的是实话，除了爸爸妈妈每次听的极认真外，其他人就真没认真听过。 “谁是小玫？！”她还有妹妹？！顾如雪笑着跟她聊天。 “我叔叔的孩子，我的妹妹。不过她很少来我们家，平时遇上也不怎么爱搭理我。虽然她长的漂亮，可是我讨厌她，因为她像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天鹅呢！我爸爸说，真正的天鹅都是丑小鸭变的，就好像我一样。她从来就没有丑过，所以她成不了天鹅。”说话间，严蜜气的小嘴都翘起来了。 “对的，严蜜以后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天鹅的，现在严蜜就已经很像天鹅啦！”这个很孩子气的朋友真的很有趣，不过以后不住这里了，见不着她了，顾如雪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起她来。 “我喜欢你叫我蜜蜜，因为我爸爸叫我蜜蜜。”一听顾如雪夸奖她，严蜜又乐了，挽着顾如雪的胳膊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蜜蜜……”不等顾如雪开口，大门打开，一个略有年纪的男人笔直走了进来。 第135章终同意 “爸爸，这是我朋友顾如雪，今天在我们家吃饭。”严蜜连忙起身扑到男人怀里撒着娇。 “好哇，欢迎你。”男人微微一笑，放下公事包把严蜜拉进餐厅里。 家里的保姆一见男人回来了，连忙往餐厅上菜。 “过来啊！坐我旁边。”严蜜歪着小脑袋向顾如雪招着手。 “是啊！过来坐，不要太客气，蜜蜜的朋友并不多的。”男人也向顾如雪招了招手。 “你不用等其他人吗？！”虽然……顾如雪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吃饭，可是面对严蜜那极热情的样子，她还是选择坐下。 “我哥哥在外地上班，我妹妹在外面读书不回来，我妈妈今天去奶奶家了，中午就我跟爸爸。”严蜜很有主人风范地向顾如雪解释着。 “小顾，你是俞家什么人？！以前好像没看到过。”吃饭间，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 “他们家老奶奶病了，一时找不到人帮忙，所以我过来帮几天。”顾如雪略微有些紧张。 “给他们家做小保姆？！”抬头看了看顾如雪，但、她的眸子里很有些灵气，似乎不是做那个工作的，让他也很有些把握不准。 “不是，只是帮忙。说起我的工作很不好解释啦！原先我在区计生站里上班，每天帮新婚夫妇办准生证。后来因为我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通讯，被市政府办公室借用到信息处里工作了两个月。现在政府办公室又马上面临机构改革，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所以我得回到计生站去。可是在办公室工作了快两个月时间里，我觉得我特别喜欢做文字工作，也就没打算回去了。眼下朋友奶奶病了，我过来帮帮忙。我喜欢做文字工作，所以打算元旦过后去报纸和杂志社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很严厉的样子，可是他与严蜜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是表现出一幅慈父的样子。 顾如雪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保姆这个职业很丢人吗？！其实与他们都不认识，误会就误会吧，没必要争辩的。 “计生站是事业单位，福利待遇不错。可是你现在去报社可能是应聘，如果不拉广告不拉业务，福利待遇少不说，工作还会辛苦很多。”男人却是听明白了，想了想后似乎是在为顾如雪出点子。 “我不怕辛苦的，年轻的时候不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等年纪大了后悔就没意思了。”顾如雪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她所考虑的，她现在考虑的只是这话怎么跟俞行光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其实政府办公室蛮适合女同志工作的，特别是信息处很不错。”吃到一半，男人又忽然开口。 “呃？！”其实顾如雪已经放下这话题了，不料男人还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很好，是很喜欢，不过……人家现在不需要我嘛！”吐了吐舌头，继续吃饭。 “姐姐，你想学钢琴吗？！如果你想学，下周三再来我家，让老师一起教。”忽然，严蜜似乎想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一般，抬起沾着米粒的小脸看向顾如雪。 “元旦过后我可能就走了，也就是不住隔壁了。”顾如雪冲着严蜜不好意思地一笑，她们的友谊也就这两天了。 伸手帮她把脸上的米粒取下，顾如雪心里却有些些的歉意。 “那下下个周三、下下个周三嘛！你还不回来？！”严蜜一双眸子里满是期待。 “蜜蜜，小顾有空就会来的，你跟她把时间说这么死，而且还是那么远以后的事情，人家怎么好答应你呢？！”正当顾如雪不好回答的时候，男人却是极耐烦的为严蜜夹菜说话。 “对啊！我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可是你说的太久了，现在我不好确定呢！”顾如雪由着男人的话说着。 “嗯，我相信姐姐是说话算数的人。”认真地想了想，严蜜确定暂时“放过”顾如雪，认为她确实没别人那么滑头。 “我吃完了，谢谢你请我吃午饭。中午奶奶要晒太阳，我先过去。”放下碗筷，顾如雪这才起身道辞。 “呃……”严蜜满眼的舍不得，可是人家有人家的事，老留她又怕她不高兴再不来了，只得嘟起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还不跟姐姐说再见？！”男人在一边提醒。 是啊！她不同意，顾如雪还真不好走呢！ “姐姐再见，有时间一定要过来找蜜蜜。”听了男人的话，严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道别。 “嗯！蜜蜜再见。”顾如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她挥手道别。说真的，说话算数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让她跟这个完全陌生的老男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真是太要命了。 转身，出门。 “小顾。”不料，男人却是踩着她的脚后跟出来的。 “严伯伯，什么事？！”在门外停住，与男人面对面站着。 “很感谢你把蜜蜜当成朋友交往，我想提个不情之请。”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又或者因为与她年龄、身份相距甚远。 “严伯伯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顾如雪就是心软，特别是看到一个这么大年纪、这么有身份却向她表现出很为难地样子。 “以后你上班就可能不会天天陪蜜蜜了，我想请你每周末抽出半天时间来看看蜜蜜，跟她聊聊天或一起弹弹琴什么的。”想了想，男人还是向顾如雪开口。 “行啊！不过我的临时通行证只有一个月时间，以后我跟阿姨打电话，让阿姨出来接我吧！”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顾如雪连忙点头答应。 “那谢谢你了，慢走。”虽然不知道她说话能不能算数，可是看到她满脸真诚的笑意，男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亲自经历才行，无谓的猜测都是无用的。 “严伯伯再见。”顾如雪能体会，男人的请求完全是出于伟大的父爱。而从小她的爸爸管她管的很少，面对这样强大的父爱……顾如雪真的有些为之动容，特别羡慕严蜜能有这么好的爸爸。 妈妈与奶奶越处越好了，而奶奶也开始越来越依赖妈妈了。有时候顾如雪伺候她都不行，非得让妈妈过去她才乐意配合。面对这个怪圈，妈妈反而忙乎的高兴极了，而顾如雪则越来越心事沉重。 “顾如雪！快、快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回去。”一大上午的，顾如雪正在理菜，妈妈给奶奶揉捏着肩膀，霍少磊带着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拉着顾如雪就往房间里带。 “回、回去？！回哪里去？！”顾如雪完全的莫明其妙，任霍少磊从小抽屉里把她的衣服行李都翻到床上。 “送你们回南湖啊！快点，还有什么东西快收拾！”说着，把顾如雪跟妈妈的东西胡乱收拾着。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别弄乱了我的东西。”还是没弄清楚，不过真怕霍少磊把她为数不多的东西给弄坏了。 “囡囡，怎么了？！”妈妈看到这形势也跟了进来，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再则这个男人很熟悉，想了想，妈妈忽然记起来，他就是上次顾如雪住院时守在顾如雪身边的男人，难道、难道他真是顾如雪的男朋友？！ “没事、没事……我刚好今天有空，明天又是元旦，正好有时间送你们回去嘛！对了，怡景到南湖的车票多少钱一张？！”见顾如雪已收拾的差不多了，霍少磊嘻嘻哈哈地把行李往自己车里送去。 “四十五。”妈妈木纳的回答着，跟在顾如雪和霍少磊的身后。他真是她的男朋友？！人家说离婚女人再难嫁，可是顾如雪怎么就越找越好了呢？！她是觉得自己女儿很好很乖，可是……反正是太怪异了。 “看，我把你们送回去，你们就马上省下了九十块，很划算的。”说话间，霍少磊已放好了行李，让顾如雪和她妈妈都上车。 “可是阿姨怎么办？！”妈妈却站在车门口犹豫不决。 “我找到保姆了，没事了。”霍少磊回答。 “那怎么能行？！阿姨有很多习惯她不知道，她一天也没熟悉呢！” “哎呀，人家是家政公司的专业保姆，一会儿就熟悉了。再说我给行芬打过电话了，她马上回来，那是她的亲奶奶，有什么情况她会处理好的。”霍少磊再一次招了招手，示意她快点上车。 “不行，怎么着我也得回去交待一下。”妈妈想了想，虽然可以节约九十块钱是不错，但她做人有她做人的原则。 还是回到房子里，耐心跟那刚刚进门的保姆交待起来：“每个小时都要给阿姨喝水，千万不能因为入厕麻烦不给喝水，而且入厕要错开时间每一小时扶她去一次。她右胳膊不能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要先穿右胳膊，顺着前后穿，千万不能上下……” “阿姨！没时间了！”在车上等不及了，霍少磊又下车回到房子里催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快说完了。”回头，又多交待了几句，这才不舍的跟奶奶拉了拉手，跟着霍少磊回到车里。就算是顾如雪的男朋友，可是坐人家的“顺风车”，当然不好多耽误人家的时间。 “哎呀！我饭还没做呢！阿姨一会儿吃什么？！”还有一小时就到了午饭时间，车子已启动，妈妈又拍了拍脑袋。 “行芬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保姆十分钟后就能做饭了，不影响。”车子疾驰在马路上，霍少磊却由刚才的一脸焦急变成了一脸搞怪的激动。 “那等姐回来，也不迟这十分钟啊！”顾如雪觉得霍少磊今天真的太神经了，不过、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看似做什么事都很没谱，其实做什么事都很有谱。 “他回来了，知道吗？！他回来了。刚下高速，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家。”霍少磊激动的侧目冲顾如雪一笑，似乎开始了一场万分有趣的游戏。 “谁回来了？！”妈妈一头雾水，不由从中打茬。 顾如雪当然知道霍少磊说的是谁，把手搁到车窗上不由闭嘴不言。 也许走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可以避免妈妈跟他在他的家里相遇。 可是他那么辛苦从南湖回来了，她就这么走了，他一定会气死的！ 但是、他都没有把去她家的事情放在心上，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跟他去领证？！ “行芬回来了啊！”见顾如雪心事重重的，霍少磊连忙帮她回答问题。 “行芬回来……我们打个招呼走比较好吧，怎么走这么急？！”顾如雪妈妈觉得这事真是越来越怪异了，特别是开车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让人怀疑。 “阿姨，我帮您节约了九十块钱，晚上是不是做顿好的请我吃啊！”霍少磊倒是个挺机灵的人，瞬间就向顾如雪妈妈“撒起娇”来。 “那没问题，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打电话让他爸先去买菜。”说着，妈妈便掏出了手机。 “好吃的就行，您最拿手什么？！”霍少磊嘻嘻一笑，聊天、跳转话题……当然是他的强项。 “阿姨什么都会做，不过包的羊肉饺子绝对是不二家。”说起做饭的手艺，那绝对是妈妈的强项了。 “行，咱们到家就吃羊肉饺子！”霍少磊乐的拍着方向盘表示支持。 妈妈也不小气，这就打电话给顾如雪爸爸让他立即出去买羊肉，切羊肉馅…… 还未到午饭时间，俞行光已满面春风的赶了回来。是的，他的工作已调整到位，现在他可以放下一切来办他们的事了。 “串串。”一进门，俞行光就激动地找起了那小东西的身影。在电话里听俞行芬说，顾如雪与奶奶相处很不错，看来这一次想要过关会显的容易的多。 “谁是串串？！”俞行芬推着奶奶迎了出来，莫明其妙看着竟然挂着孩子气笑容的俞行光。这个弟弟，原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童心的啊！ “顾如雪呢？！”一见是俞行芬在家里，而且没了顾如雪，俞行光立即收起了笑意，又恢复到往日那幅少年老成的样子。 “我也到家不到十来分钟。磊子新找来了一个保姆，然后就送顾如雪回南湖去了。”俞行芬这才回答。 “回南湖？！她回南湖做什么？！”不是吧！他刚从南湖赶回来，她却回了南湖？！前几天刚给她打过电话，他会提前回来啊！她怎么不等他呢？！还有，这个霍少磊，他又搞什么鬼？！不过顾如雪根本就是一个没主见的女人，肯定是他给她又出什么鬼点子了。 “人家是南湖人，元旦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人家不回自己父母家留外面做什么啊？！”俞行芬早就与霍少磊已串通好的，故意做出一幅觉得弟弟的言论太过幼稚，反正白了他一眼后推奶奶到餐厅。 “砰”的一下，俞行光朝着墙角重重踢了一下，脚尖顿时火辣辣地疼成一片。原本准备就这几天去领证的，看来……又成了泡影！这个该死的霍少磊，他到底要做什么？！ 回南湖，这个时候急着回南湖做什么，不是跟她商量好了春节和她一起回南湖的嘛！ “行光，奶奶叫你。”俞行芬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俞行光只得往餐厅走去。 “奶奶。”一进门就被那小东西把心情搞坏了，奶奶病了他还没有当面问候一声呢！蹲到奶奶的轮椅边，俞行光压下心里的情绪好好地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温和地看着俞行光，如同他小时候一样，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许久，眼眶里有了一些微光…… 这是她最喜欢的孙子，最引以为傲的孙子…… 抬头，向俞行芬招了招手，然后用晃了晃左手左指上那枚绿翡翠戒指。 俞行芬会意地把戒指取了下来，奶奶取把戒指交给俞行光的手里。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让他去的手示。 “奶奶……”这个意思很明显了，俞行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心里的激动。 “保姆刚来还不太熟悉，没做你的午饭，还不自己出去想办法？！”俞行芬都有些吃味儿了。 那枚戒指是爷爷在他八十大寿时送给奶奶的，现在爷爷不在了，这戒指就成了奶奶最宝贝的东西。现在奶奶送给了俞行光，摆明就是让他去追她的孙媳妇的。看来……在奶奶的心里，俞行光永远是她最宝贝的，就算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她也不及俞行光在她心里的地位。 可是就这几天，似乎奶奶也想清楚了，慢慢接受了善良的顾如雪，所以才拿出宝贝交给俞行光。 “等会儿爸爸就要回来了……”俞行光有些为难，这个霍少磊真让这件事情变的无比复杂。如果不是他，现在奶奶同意了，还怕爸爸他们不同意？！ 第136章领导 奶奶还是向他招了招手，似乎是说去找孙媳妇才是第一位。 俞行光心一横，奶奶都支持了，他还有什么好磨叽的？！起身向外走去，钻进车子里就再一次返回南湖…… “他爸，快来，家里来客人了。”一进门，妈妈连忙冲着房子里叫了起来。因为妈妈觉得，霍少磊不仅仅是客人的身份，没准还会是她未来的女婿身份。 “来了、来了，哎哟！这位是……”爸爸从里厨房跑了出来，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惊呼一声，下巴颏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像大致猜出来了这男人的来意，不过、这小伙子长的……比孔余还要“带劲”呢！而且这一身的行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闺女怎么这么厉害呢？！人家说离婚的女人没人要，她怎么就越找越会找了啊！ “叔，我是顾如雪的朋友霍少磊，您叫我磊子就行。元旦了，专程送她回来看您的。”霍少磊一笑，把行李放到门口，然后从胸口摸出烟发给顾如雪的爸爸。 “哎哟，这、这……你是客人，该我发烟啊！”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接过霍少磊递过来的烟放鼻间闻了闻，这绝对是他平时买不起的贵烟，但看了顾如雪一眼后放到了耳朵上。 再穷，不能在女儿的朋友面前掉了架子。而且，他曾“无数次”答应过女儿会戒烟。 霍少磊已取出打火机“当”的打开：“叔，咱给您上上火。” “好烟，留着等会儿好好抽。”爸爸一笑，却是摇了摇手。 “没事儿，我还有。”一眼就看出顾如雪爸爸也是烟民，干脆把刚打开的整包烟都送到爸爸手里，只差下楼再去给他买两条的诚意了。 “不是……其实是我闺女，我闺女在家我一般不抽烟，她有咽炎。”爸爸呵呵一笑，别看这小伙子看着这么有身份，可是一口一个“叔”把爸爸叫的心花怒放。 行！这第一印象就不错，是个会“办事”的小伙子。 “哦！”霍少磊一听，表示理解，自己也把烟收了起来。 顾如雪却是白了爸爸一眼，然后走进小客厅里。 他真好心关心自己吗？！他平时在家抽烟少吗？！顾如雪最不喜欢他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觉得他特别虚伪。如果他是真关心自己，怎么会有戒“无数次”烟的记录呢！ “他妈，饺子馅我跺碎了，就等你回来调味了。”爸爸却是死脸皮，嘿嘿一笑追着顾妈妈走进厨房。 “行！我来调味，你去和面。动作快一点，大家都饿着。”妈妈一进屋，片刻也不休息就卷起了袖子。 “好嘞！”爸爸高兴地应了一声，把客厅的小桌搬到中间，把厨房里早准备好的面盆端出来。 “包饺子好啊！包饺子是全**动，能不能让我也参加和和面？！”说着，霍少磊脱了西服也卷起了袖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会把身上弄脏的。”顾如雪正在整理面板，取来擀面棒子。 “劳动光荣，劳动产生乐趣，咱们都爱劳动！”说着，霍少磊洗过手后非要从爸爸手里接过大面团。 “来，把这个穿上。”没办法，顾如雪知道霍少磊特别的“人来疯”，只得给他取来爸爸以前在棉纺厂工作时发的新工作服给霍少磊穿上，这才让霍少磊也加入到这“全**动”中来。 “和面这个功夫不是使蛮力就能使的好吃的，那样和面又累人又容易煮烂面皮。得像打太极一样，运着力用阴力……”看着霍少磊生涩的样子，爸爸很好为人师的取了一小团面在霍少磊面前展示起来。 “爸，你自己和过几次面？！还教人家。”顾如雪真是哭笑不得。 一般情况下，顾如雪每次回来爸爸都在外面的牌场子上，今天本来在家就很是奇怪。而且这个爸爸在家从来不做家务，今天真是撞了邪了，竟然又是去超市买菜又是在家理菜。不过可以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又输钱了，而且是输惨了。一般只有输很惨很惨，他才会回家“老实”几天。 要说他给人讲“牌经”顾如雪还信他能讲出一些道道来，可是他今天竟然给人讲怎么和面……他自己也是外行好吗！ “这丫头。”顾爸爸却不怪她在外人面前出他洋相，反而是极宠爱的冲着她笑笑。 “这和面还真是个技术活啊！才和了一会儿胳膊就发酸了，平时打球打几小时也不觉得酸呢！”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霍少磊才进来不足半小时，但也看出了这家庭里的一些道道来。 顾如雪跟她妈很亲，可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爸爸，至于原因……还要进一步观察。 “哎呀，你怎么能用手擦汗呢？！你手上有面粉的嘛！”顾如雪抬头一看，霍少磊俊逸的脸上已成了花猫了。 说着，连忙把自己的手甩了甩，然后准备去取毛巾…… “不用、不用，就这样才能看出来我干的最卖力！你看看你，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像没做事的人，你做表面工作完全是零。”一把拉过顾如雪手腕，让她继续做事。 这是什么理论？！他就一直在和面，而顾如雪又是整理面板，又是取碗碟，又是洒灰面粉的……哪里比他做的少呢？！看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得让别人看到“成绩”，比如那脸上的灰面粉…… 听到这里，顾如雪忽然发现，她又发现了一些人生哲理的样子。 “这擀饺子皮里学问就更多了。要四周的薄，中间的厚，煮熟了咬起来就带劲。”爸爸真是越忙越开心，一点也不像是以往输了钱的沮丧。 难道……爸爸没输钱也有这样的表现？！不太可能吧！管他输不输钱，这事放着妈妈去计较，她才懒的去管他。 “哦！”霍少磊很“虚心”的学着，边看顾如雪爸爸的手法边自己加着灰面。 “咚、咚、咚……”正在这时，大门响了起来。 “如风没带钥匙吗？！”顾如雪还是去洗了一个手，然后去开门。只是大门一打开，整个人都僵到了大门口。 只见俞行光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什么礼盒。虽然脸上有些疲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浓黑的眉宇英气十足。 只是，他不是刚刚从南湖回怡景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霍少磊的情报有误？！ 顾如雪只觉得完全蒙了，只能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片刻，俞行光挑了挑眉头。其实他也能理解，这样意外地出现在这里顾如雪会有多么的惊讶。 虽然他也有些犹豫是直接上来还是打电话让顾如雪下楼说话，可是在看到霍少磊的车就在楼下时，俞行光觉得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了。第一次做了自己计划外的事情。 “囡囡，不是如风吗？！”顾如雪开个门也开了好一会儿，爸爸不得不手也来不及洗就来到门口，瞬间……整个人就那么呆住了，跟顾如雪一样一样的。 他当然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总在南湖新闻频道上出现的那个人吗？！他深入基层的田间地头检查工作，进入工厂了解情况，坐在会场上大讲报告……可是突然跟他站这么近，爸爸只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 不由用沾着灰面粉的手把自己的大腿一拧，“好疼”！这才回过神来。 “他、他妈，他妈！快来、快出来……”顾爸爸目光一动不动地仍然盯在俞行光的俊朗且威严的脸上，用带着灰面粉的手却在身后招着。 “什么事啊？！”听到顾如雪爸爸非常急促且紧张的声音，妈妈也没来得及洗手就小跑出来，都不知道爸爸这么一阵的惊呼是为了什么。 但跑到门口看到俞行光的时候，跟爸爸的反映基本无太大的区别，都像被孙悟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哎呀！我让你给领导倒水，你站在这里发个什么呆啊！”还是爸爸“毅志力”比较坚定，拔弄了一下妈妈的胳膊，装成很懂的礼貌很懂规矩的样子。 “呃……不用客气的。”上一次来过顾如雪的家，不过没见到这个男人。瘦瘦的，中等身材，目光里却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看来他就是顾如风和顾如雪的爸爸，而顾如风像他，顾如雪像妈妈。 “领导，你坐。”顾爸爸满手的灰面粉，连忙用袖子把一张凳子擦干净：“如风不在家，我马上打电话让那小子回来。” 以为俞行光是为顾如风而来，连忙用带着灰面粉的手取出手机叭叭按号码。 “不用，我是来……”摇了摇大手，顿了顿：“我是来看你们的。”短短几个字，俞行光真是出了一脑门儿的汗了。 是的，他只能说“你们”二字，实在是无法把称呼叫出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真正的来历说个清楚。 顾如雪则在一边很无语地看着一脑门子汗的俞行光，人家霍少磊进来还会叫一声“叔叔阿姨”呢！他就不能再来历再说清楚一点，叫一声人吗？！ 不过，他今天的登门造访让顾如雪感到意外的同时，还让她感到了一些的欣慰。 以前他根本就没准备来她家认亲，其实他能来就不错了，她还要求他怎么样呢？！ “啊？！”爸爸吓的手一抖，手机都差一点儿掉到地上，这是哪儿跟哪儿？！ 难道是儿子非常讨他喜欢，所以他离任前要来看望他们？！又或者是……他们家祖坟埋的好？！跟这么大的领导结了缘？！ “领导喝水。”妈妈已洗净了手，双手把水送到俞行光的面前，然后微微欠身。 “不用叫我领导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南湖县委书记了，还是叫我行光比较好。”这左一声领导右一声领导，再加上他们老两口不断的“鞠躬”……一向很能控制场面的俞行光接过水杯后也犯了难，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好。 “您不是南湖县委书记也是其他地方的领导啊，领导的名字我们怎么能随便叫？！”还是爸爸“见过世面”，没有因为领导的“客气”就真的改口。 “领导，你继续在那儿领导，我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饺子了。”客厅中央的霍少磊忍不住一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俞行光这么窘，不由在一边打趣他。 “对啊，领导就在我们家吃午饭吧！”对于霍少磊那话，爸爸妈妈都感觉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是哪出跟跟出。还是爸爸稍稍老道一点，现在一大家子人都饿着肚子，先解决温饱才是重要的。 “好。”看着那个穿着工作服弄的满头满面灰面粉的霍少磊就来气，俞行光也不推辞，跟着应了一声。 “啊？！哦！那您稍微坐一下，我们快些忙活。”似乎没有想到俞行光会答应留下来吃饭，爸爸竟然掩饰不住惊讶之色的反问了一声。但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加了一句后去洗手继续和面。 南湖县的县委书记说要留在他们家里吃饭？！如果他说出去，人家一定是以为他脑子出问题，得了狂想症了。 甩了甩头，顾如雪爸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取再不要失态。 一大家子人都忙，他像个闲人一样坐着多不好。特别是看到霍少磊那个臭小子夹在里面还闹的挺热闹的样子，俞行光就有些来气。 “顾如雪，帮我也找件工作服，我也来一个。”俞行光脱去外套，也来到小面板前。 其实以前极少叫她的名字，总喜欢给她取不少的“绰号”叫着玩儿。今天一声“顾如雪”叫出口，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别说俞行光被吓住了，连顾如雪也被吓住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很准确，自己确实是叫顾如雪的，确实不叫什么“暖暖”和“串串”的。转身给他同样也找来一件崭新的工作服为他换上，然后把饺子皮送到他的面前。 同样，被这一声“顾如雪”吓到的还有面板前的爸爸。他怎么知道女儿叫顾如雪？！难道他们早就认识？！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这个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领导今天的表现不错，这就对了，就应该与民同乐嘛！”霍少磊挥着擀面棍比划了几下，然后继续擀饺子面。 别说，两个颀长的大男人，同样俊逸，同样穿着棉纺厂的工作服，同样站在小桌前包饺子，整个气氛都十分怪异。 明明又多出一个人来，应该热闹才对。可是刚才还很好为人师的爸爸此刻不出声了，顾如雪也只是低头做事，人多了反而却是安静地出奇…… “做你的事！”俞行光头也不抬，批评了霍少磊一句，然后认真包着饺子。 其实今天是他第一次包饺子，但他能说他不会吗？！特别是霍少磊都会，他能不会？！ 低头就看顾如雪的指法，自己不出声的慢慢跟着学。聪明的人就是比别人肯学的人，俞行光一直就是一个肯学习的人。 “哈哈哈……领导，你做工作我不懂，不加评论。不过，你的饺子包的真不怎么样，一个个就像打了败仗的伤残兵，都长啥样啊！哈哈哈……”霍少磊指着俞行光包的饺子大笑。 “你包的很好看吗？！”挑起眉头看了霍少磊一眼，很严肃认真地瞪了一眼算是警告。其实霍少磊包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跟俞行光的“伤残兵”很有一拼。 “我以前没包过啊！今天是第一次学，当然不行。可是你是领导啊！领导有什么不会的事情？！你肯定应该比我这小老百姓行啊，不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领导啊！”说着，撞了撞顾如雪的胳膊，示意让她看看俞行光那窘态。 顾如雪也撞了撞霍少磊的胳膊，示意他玩过头了。俞行光是多么要面子的人，他怎么总咬着他不放呢！ “哟！还真是人多力量大，才这么一会儿就包好这么多了啊！我先去煮一锅。”妈妈已烧好了开水，用大盘子捡了一些往厨房里带。 “阿姨，多煮点顾如雪包的，我要吃顾如雪包的，某人包的太难看了，我怕吃的毒死了。”霍少磊怎么改的掉贫嘴？！依然还是嘻嘻哈哈地大笑。 “好看不好看都是进嘴的，都能吃。”听到霍少磊总是一句又一句的调笑俞行光，妈妈都过意不去了。 “听到没有，都能吃。”这会儿轮到俞行光骄傲了，很明显，妈妈那句话是帮他的。 顾如雪看了看俞行光，竟然在他脸上找出了一些些孩子般赌气的神色；再看看霍少磊，同样是跟他较着劲。 顾如雪不由摇了摇头，这饺子包的……没准哪个一不小心，要包出一身的内伤来吧？！ 一锅的饺子终于煮好，妈妈盛了三小盘出来：“领导、磊子跟囡囡先吃，咱们吃第二锅的。” 第137章麻将 胸口一口气差点儿没把俞行光给噎死，顾如雪妈妈既然还是叫他“领导”，为什么就叫霍少磊为“磊子”呢？！难道他们的交情比与他的深？！这个没文化的女人，难道没看出来他才是她的准女婿吗？！怪不得顾如雪总这么笨，原来她有个笨妈妈！ “哈哈……谢谢阿姨，哪盘是囡囡包的。”霍少磊当然也听出让俞行光差一点背过气过的称呼，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接过盘子，嘴里甜甜地叫着“阿姨”。 “差不多了，不用包了，先吃吧！”顾如雪放下手里活儿，洗了手把装着饺子的盘子递到俞行光的手上。 霍少磊先选，那一盘当然是顾如雪包的多的，而俞行光这一般当然就是霍少磊和自己包的比较多的，那怪里怪气的饺子煮熟以后……别说，好像更加难看了。 “阿姨，真好吃！还有没有啊！”霍少磊看着俞行光看着盘子怪怪地表情，更是人来疯的大叫着。 “还有、还有，来，我给你再盛。”说着，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取过霍少磊的盘子…… “嘿嘿，谢谢阿姨。”霍少磊今天真是肚子都要笑破了，这个俞行光，明明是来认亲的，到现在还放不下架子。人不叫不说，还是一脸严肃的摆着他领导的谱。让他摆，看他能摆多久。 看到霍少磊一盘子都吃光了，俞行光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嗯！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羊肉饺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个霍少磊，做什么事都不吃亏，连吃东西也是一样。原来他早就发现很好吃了，所以才积极抢第二盘。俞行光也加快了速度，争取“吃”也要吃过他。 “给我也再来一盘。”有些赌气的把盘子交给顾如雪。 “啊？！哦。”顾如雪跟俞行光一块儿开始吃的，顾如雪才吃了几个而已，而俞行光已吃光了，平时吃饭他没这速度啊！ 接过盘子，顾如雪向厨房走去…… “叫声人会死啊！”见顾如雪进去了，霍少磊小声嘀咕俞行光。 “你不来会死啊？！你不出声会死啊！”本来就对他火大，他竟然还单独、主动向他挑战，俞行光也压低声音。 “要你管，姐夫……”霍少磊白了他一眼，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警告你，如果你在这里再提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唇，后话咽了下去。 他叫的没错，他确实做过他姐夫。不能因为霍少蔓不在了，他们的关系就断的干干净净了吧！可是……他今天是来认亲的，提以前那些事算什么？！ 说话间，顾如雪已端着一盘热气腾腾地饺子走了过来，而霍少磊也闭了嘴…… 吃完饭，顾如雪和妈妈一起收拾满桌子的狼藉，三个男人坐在板凳上晒着肚皮。 “领导，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霍少磊不说话的话这客厅简直是安静地可怕，霍少磊抚了抚肚皮后只得充当一下又让俞行光头痛的角色。 “呃……那个、元旦就是过年嘛！咱们打打牌娱乐娱乐吧？！”连顾爸爸都觉得霍少磊那话有些太没礼貌了，于是干咳一声后提意。 “领导哪儿会打牌啊！领导只会工作。”霍少磊大笑。说真的，这叫认亲？！看着真让人难受。如果是自己，早就爸爸妈妈的叫开了。 “打什么？！”俞行光锁了锁眉头，却接顾如雪爸爸的话。今天是来认亲的，当然应该融入他们，让他们开心。 “麻将啊！麻将谁都会的。”说着，连忙冲着顾如雪叫着：“囡囡，过来跟我们凑个牌角。” “爸！怎么绕来绕去又是麻将？！你在外面没打够，回家还打呀！”碗都没洗完，顾如雪便忍不住冲出来低声提醒爸爸。这个恶习，他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呢？！ “哎呀！元旦了嘛！谁不玩玩？！来、来，凑个牌角。”来的就是客人，哪有赶人家走的？！可是三个大男人坐在这里话也没有一句，不是尴尬死人啊！还是打牌好，打牌至少可以说说麻将。 把顾如雪强拉着坐在小桌边，然后取来麻将。 “我哪会打麻将啊！”顾如雪真是气死了，不管是俞行光还是霍少磊，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拉人家做打麻将这么庸俗的事情呢？！ “你从小就是在麻将场上长大的，怎么不会？！就算不会，你输不给钱，赢了我们都给钱，行不行？！凑个牌角，别那么扫兴。”麻将都倒出来了，顾如雪爸爸征求另外两个男人的意见。 “嗯，我没意见，反正我肯定不会输的。”霍少磊笑着耸了耸肩膀。 顾如雪这才记起来，她怎么忘了，霍少磊也是一个赌棍呢！就在她第一次见霍少磊的时候，他就是输红了眼睛跟她找不痛快。 “我没钱！都自家人打麻将，为什么要赌钱啊！”顾如雪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赌棍爸爸的心态。 “输了我帮你给。”倒是俞行光的回答更胜一筹，既是支持了顾如雪爸爸的“麻将”事业，又表示出与顾如雪的特殊关系。 顾如雪爸爸也不是糊涂人，这样一听，心里这才对“领导”今天造访的真正用意有了一些了解。只是，那霍少磊又跟她是什么关系？！“领导”跟霍少磊好像认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而且、顾如雪是怎么跟“领导”扯上关系的呢？！怪不得儿子顾如风可以进县委小车队去开车，看来顾如雪这几天在怡景也没白过。 麻将哗啦啦地响了起来，顾如雪有些无精打彩，而其他三个男人都各怀心思的“精神百倍”！ “胡了。”爸爸推牌，第一局就自摸了一把。 “打多大？！”霍少磊拿出钱夹，不知道给多少。 “都是自家人打麻将，那就打小一点，就三十块钱一胡，自摸六十。”爸爸很有经验的回答。 “爸，你什么时候打过三十块钱一胡的麻将啊！平时不都是打一块两块钱的吗？！”这个死要面子的爸爸，打三十块钱……那一局不是要输两三千啊！那哪里是他打的起的牌？！ “现在都是三十块，你好多年都没跟爸爸去麻将场了，你不知道现在的规矩了。”爸爸一窘，这丫头，怎么总是出他的丑呢？！明显今天这两个男人是来给他送钱的，他还没开一百两百的口呢！ “给钱、给钱，我出六十，你得出双份就是一百二。”霍少磊很利索的把三十块拿出来给顾如雪爸爸，然后拍着俞行光的桌面嘻笑着叫道。因为霍少磊很清楚，俞行光平时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外出总是刷卡，今天他的钱包里一定也没有多少钱。 “你不是也输了吗？！高兴个什么？！”俞行光取出一百二交给顾如雪爸爸，然后不疼不痒的回了霍少磊一句。 “那不同，我只输一个人的，你输两个人的，我就高兴你比我输的多。哈哈……”霍少磊得意地不得了，如果说到算账，俞行光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看他平时是做什么的。 俞行光再理他，继续“专心”打牌。 “胡了。”第二局又是爸爸。 “胡了……”第三局还是爸爸。 “胡了……”局局都是爸爸。没多大一会儿，爸爸面前的整钱和零钱都堆成小山了。 “搞什么啊！”顾如雪连麻将牌都没清好就被推倒，都不知道爸爸怎么局局都胡。再这么下去，俞行光的钱包会被掏空的。 “打麻将不能浮躁的，慢慢来。”听到顾如雪的抱怨，俞行光轻轻拍了拍顾如雪的手腕以示鼓励，其实他的钱包真的不怎么妥了。 “是啊！浮躁会输的更惨的。”其实打这样的牌对顾如雪爸爸来说可能是很大了，但对霍少磊来说只是小意思。平时他都是玩筹码的，或者是整百的现金，哪里用这小钱在桌面上飞来飞去？！不过今天能跟俞行光同桌打麻将，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呢！霍少磊显的特别兴奋。而且他打算一局也不赢，就陪俞行光一直输下去，直到陪的俞行光钱包输光光为止，看他还怎么玩得下去。 “你就很浮躁。”俞行光侧目看了看霍少磊，他这张嘴怎么就不能歇歇呢？！ “领导不要太谦虚了，你的钱包不扎实，这‘业务’牌再打一会儿……嘿嘿。”霍少磊知道，俞行光是会打麻将的，比如说以前春节的时候，他也陪他奶奶打过的。而且今天他知道俞行光跟他目的一样，都是故意不胡牌让顾如雪爸爸高兴的。 “胡了。”霍少磊话音刚落，俞行光的牌倒了。 “你胡什么啊？！”霍少磊吃了一惊，刚才还以为俞行光一局也不会胡，没想到这念头还没完全串出脑子俞行光就推牌了。 “你刚才打的五条，我胡了。”俞行光把霍少磊面前的五条取过来放自己牌里，果然是胡了。 “靠，你这么漂亮的牌，捉我的干什么？！赌着摸啊！捉我就三十，摸了一家给你六十，会不会算啊！”霍少磊把俞行光的牌一看就忍不住埋怨起来，搞什么？！但马上回过神来，他是故意的。他不赌自摸是因为可以让顾如雪爸爸不出钱，就捉他的就是可以只让他一个人输。 “我没赌性。”俞行光抬头一笑，很低调地为自己解释着，然后把手摸到霍少磊的面前向他讨钱。 “给！”霍少磊明白了，就算在麻将桌上，这个俞行光也不怎么好对付。 “胡了。”俞行光又推牌，不用说，又是捉霍少磊的。 “……”霍少磊瞪了瞪俞行光，但无奈的再一次送上三十。 他又是好牌，完全可以摸的，但他又捉了他的炮。 可是俞行光在他下家坐着，只要他放炮，他就接。而他自己的上家是顾如雪爸爸，上上家是顾如雪，他不能捉顾如雪的，也不能捉顾如雪爸爸的……这“业务牌”还真的很难打。 看来情况越来越明显，今天的输家就只一个，那就是他…… 不过幸好，他有带现金的习惯，他钱夹里的现金可以足够他支撑到晚上…… 但没有晚上，大门忽然开了，顾如风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 但一看到麻将桌上的人，脸立即僵住了，嘴巴还是保持着吹小曲儿的动作，可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呀妈呀！俞书记竟然坐在自己家里跟他爸爸打麻将，这说出去谁信啦！ 可是顾如风是多机灵的小伙子，连忙把大门一关，走到俞行光的面前哈下腰：“俞书记，您啥时候来的，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您？！” 怪不得楼下停了两辆好车呢！因为下午喝了一点酒，还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家里竟然一下子多了两位高人。 他当然记得，另一边这位帅哥就是上次姐姐住院时在姐姐前前后后照顾的多金少总！ “呃……你姐姐正好不是太会打，你换你姐姐。”这个顾如风，啥时候都是一幅拍马屁的样子。可是这会儿一口一个“俞书记”的，这马屁也拍过头了一点吧！于是，俞行光开口要求换将。 “对、对，如风，把你姐姐替下来，你看你姐姐坐上面真是受罪。”妈妈连忙把顾如风拉着坐到顾如雪的位置上，这才终于让顾如雪脱离了“痛苦”。 “都饿了吧！我再去煮点饺子给你们宵夜。”顾如雪终于松了一口气，都不知道俞行光这是认的哪门子亲，把她真是别扭个半死不活。 “没饺子了，煮清水挂面吧！”妈妈有些难堪。主要是没想到俞行光会来，也没想到他跟霍少磊都这么能吃。本来准备的两顿饺子，现在一顿就没有了。 “是说这屋子里怎么这么香呢！妈，该不是你们趁我不在，吃了羊肉饺子的吧！”顾如风边是哗啦啦的推着麻将，边不合时宜的又补了一句。 “打你的麻将！”妈妈“啪”地给了他一下，然后拉着顾如雪往厨房走去。 “跟妈说，怎么回事？！”到了小厨房，妈妈压低声音。 “什么怎么回事啊？！”这个该死的俞行光，来了又不把话说明，让她家里人现在心里也没个准信。让她说，她怎么说？！ “他们俩总有一个是的啊！你到底认的是谁啊！”在知道女儿已经恋爱的时候，妈妈就算是放了心。可是现在一下子出了两个，而且还都跑到家里来了，这让妈妈不得不多问了。 “你没看出来？！”顾如雪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看妈妈。妈妈很有大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她看不出来？！如果妈妈看不出来的放在，那就是只有一个原因，这个俞行光今天的表现太不好，太不像了。 “该、该不会是那个俞书记吧？！”虽然妈妈很不想这么猜，可是、越不可能的事情却越想越像。 “嗯！”顾如雪点了点头，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也比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强。 “啊？！”明明是自己猜出来的，可是被女儿肯定以后，妈妈还是无法接受。抚了抚胸口，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啊？！”看着妈妈那心事重重的样子，顾如雪有些担心地问着。 “他多大年纪了？！”说实话，俞行光人长的没得说，可是年纪还真是猜不出。样子长的并不算老，可是那气质与领导风范让他觉得肯定不是很年轻。 “大我六岁。”小声回答着。 “呃……我听你弟弟说，他好像也是有过婚姻的，前妻是一次意外不在了是吧？！”还好，年龄并不是很大，这个年龄可以接受。而且，这个男人有婚史，还算与女儿距离不是太十万八千里。 “嗯。”顾如雪点了点头。 “他带你去他家没有？！他家的长辈同不同意？！”这个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他出身官宦，而她家一直上追到祖宗十八代没也有一个做官的，这不得不说是他们最大的一个距离。 “呃……”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是说去过还是说没去过呢？！如果说去过，他们家的长辈没一个喜欢她的，那妈妈知道了还不伤心死啊。如果说没去过，那又说明俞行光不够诚意，既然都到谈婚论嫁了，怎么还不带她去他的家里认亲呢？！ “煮面吧！”看到女儿那为难的样子，妈妈已猜出了一个七八分。 转身，取了锅放水煮面条…… “妈……”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好看，顾如雪低低地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妈妈不答，而是背着她抬了抬手，似乎是在擦眼泪…… 顾如雪的心里更是疼了一些，好好的认亲，却、却反而让妈妈不痛快了，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吃面。”面条已煮好，妈妈端着面条走出来，爸爸连忙和弟弟把麻将和着桌面拿开，几个男人围坐下来接过妈妈和顾如雪递过来的面碗。 “你也吃。”俞行光接过顾如雪递过来的面碗，从上顿的饺子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想必都饿了。 第138章火药味 “嗯。”顾如雪回到厨房再盛自己的。 “阿姨，您的手艺真没的说。就连清水挂面也煮这么好吃，这改明天我真想天天开车来吃你煮的面条。”霍少磊边吃，边嘴乖的讨好顾如雪妈妈。因为他也看到了，从厨房出来后，顾如雪妈妈眼里有一丝丝不快的表情。 “好哇！喜欢吃就常来吃，阿姨好客，就盼着家里多些人来热闹。”妈妈当然不愿意在客人面前失礼，仍然面露笑意地回答。 “那说好了，以后每周末我送囡囡回来一次，就可以每周尝尝您的手艺了。”霍少磊跟着顾如雪的家人叫她囡囡，然后故意说给俞行光听。是的，他不肯来，自然有人肯来，看他以后往这里跑的勤不勤。 “吃完赶快回家，哪那么多废话。”有他在这里，俞行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向顾如雪的家人道明来意。眼看天已经黑了，这家伙还不走，难道想要留在这里过夜来搅局？！ “嗯！是很晚了，吃了一块儿走，咱们同路。”霍少磊加紧的吃了几大口，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其实真要大笑出来。这家伙，还要“矜持”到什么时候？！现在不开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不一个人走呢！走了就看不到俞行光向顾如雪父母表明来意的好戏了。 “谁跟你同路？！”这家伙！难不成要拖他一起走，让他此行来的没明没份的？！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南湖县委书记啊！你现在已经是省国土厅的副厅长了，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都在怡景，跟南湖没什么关系了。”霍少磊将埋在面碗里的面露出来嘿嘿一笑，看你现在还不说等啥时候说…… “我说你做生意就做生意，把钱赚完了？！还操起我的心来了？！文件昨天才下，你怎么今天就知道了？！”这家伙……俞行光真是头疼不已。 “呃……俞书记，不！俞厅长，开夜车不方便，一会儿我送您回南湖。”貌似这两个人之间有些火药味，顾如风几口吃完了面条后讨好地看着俞行光。他当然是护俞行光的，俞行光在做南湖县委书记的时候，可是给了他不少照顾的，比如在关键时候把关系转正，竟然让他追到了分房的尾巴，也分得了一套公务员小区的房子。 “吃完了就去洗澡睡觉，哪那么多的话。”俞行光有些不耐烦了，遇上一个话多的就够烦了，没想到这还有一个。 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顾如风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 顾如雪妈妈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快点“闪”到一边去。 没事赶人家走，就算不是领导、就算不是准女婿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 “我刚吃完就让我睡？！再说家里还有客人呢！”陪着麻将了几局也不知道这家里的真正情况，顾如风摸着后脑勺，完全莫明其妙之中…… “哟！一天就长大了，还知道陪客人呢？！快去睡……”说着，像拉孩子似的，顾如雪妈妈拉着顾如风往房间里带，然后默着一张脸压低声音：“没我同意不准出来！” “砰”的一声，把顾如风关在了房间里。 不是打不开房间门，而是今天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怪异，让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如风也还真被妈妈给唬住了，老实地坐在房间里摸着头…… 平时妈妈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的，若是爸爸打他，妈妈都是用自己身体去护他的，可是今天就平白无故吃了她两“巴掌”。 还有这个俞行光怎么跑他家来了？！而且还跟爸爸打麻将。人家说司机比秘书更贴身，跟他开车一年了，也没见他喜欢打麻将啊！难道他除了跟自己认识以外，还认识家里其他人？！ 再就是这个霍少磊，总是一句一句跟俞行光对着来，又是居心何在？！难不成他们俩都想追他的姐姐，所以这么杠上了？！ 我滴个天啦！姐姐倒底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呀，离了婚还这么能耐啊！不仅引来了一个这么多金的少总，还引来这么大个领导。都是一个妈生的，她怎么就步步桃花、运气这么好，他怎么追个劳动局里打字的小丫头就这么难咧？！ “磊子，太晚了，要不……我给你到南湖宾馆开个房？！”客厅里少了顾如风，立即就像腊月的冰道子一样冻了起来。妈妈清了清嗓子，这才冲着霍少磊开了口。 “呃……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晚上车少，三小时不到就可以到家。叔叔、阿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很明显，顾如雪的父母已弄清了真实情况，他的作用已发挥完了，确实是该他离场的时候了。只是可惜的是，今天没看到俞行光最后的表现，真有些遗憾的。 “等一下，这个拿着。”说着，爸爸从口袋里取出刚才赢的一大把钱递到霍少磊的手上。 “哎！这是您赢的，哪有退回来的道理。这个您收着，还我就是寒碜我了。”这点小钱对霍少磊来说真不算事，可是这一来还真让霍少磊弄不明白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家说酒品如人品，我不喝酒，就爱打打牌，所以我说牌品如人品。我是赌徒，所以信奉麻将桌上认人。刚才不是真跟你们打，不过是我想认认人而已。小伙子，你人品不错，叔欣赏你。不过这钱你一定得拿回去，不然以后别来我们家尝你阿姨的手艺了。”说着，顾如雪爸爸硬是把钱塞入他高档西服的口袋里，表现的自己平时好像多“君子”似的。 “行！那我改天再来尝阿姨手艺。”话都说这份上了，虽然钱并不算多，但霍少磊再不收就说不过去了。只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刚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顾如雪爸爸也是位高人呢？！ 起身，向顾如雪挥了挥手，打开大门离开。 其实别说霍少磊没看出来，就是连顾如雪也没看出来，爸爸什么时候也有这样“高大”的形象呢？！还“君子呢！”平时不就一滥赌鬼嘛！ 可是今天，竟然将赢了的钱还回去，真是让家里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个面子工程，做得还真是不错。 经过妈妈的清场，现在小客厅里就剩下了局中真正关键的人物。只是霍少磊一走，客厅里更是安静了下来，似乎可以听到每个人心跳声。 顾如雪就一直低着头咬嘴唇，一刻也不敢去看爸爸和妈妈的表情，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准备让妈妈“教育”她。 爸爸忍不住从胸口摸出烟来，也顾不得顾如雪的咽炎了，点燃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烟圈。 妈妈跟顾如雪的神情有些相似，也是低着头不出声，只是脸上不再是紧张，而是一片的淡然…… “咳、咳，其实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跟两老谈谈我跟顾如雪的事情。我们、我们认识一年了，今天才来……确实晚了一点。我……”俞行光干咳了几声，然后第一次异常艰难地、结巴地开了口。 “我不同意。”几乎是同时的，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的说出口。然后一起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计、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为默契的一次，让他们双方都有些不太相信。 “为什么？！”这不仅是在顾如雪预料之外，更是在俞行光的预料之外，两个人也不约而同的开了口。 爸爸与妈妈又是很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你先说。”爸爸知道，虽然他们一同反对，但反对理由肯定不一样。 “还是你先说。”妈妈抿了抿微干的嘴唇，有些略为紧张地继续低下头去。毕竟爸爸是一家之主，毕竟对方坐的是“领导”，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随便好说呢？！ “咳、咳，那我先说。”说着，用手指把烟头在小桌上熄掉，爸爸收起了往日那幅事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是一脸的凝重。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勉强读了一个初中，大道理不懂，只知道在麻将桌上认人。其实领导你一看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打麻将的人，可是在我提出打麻将的时候你并没有反对，这也是你会做群众工作的本事。说实话，囡囡虽然跟着我在麻将场上长大，可是今天也是第一次打麻将，你能让她上桌还是你的本事。你把囡囡拉着坐到你的下家，而你选择坐磊子的下家，这样……其实在麻将一开始的时候，你已掌握了整个大局，这就是你的领导风范。你们本来都是为了哄我开心，所以撇开手气这个说法，这局麻将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输，但早就注定了只有一个输家，就是磊子一个人。其实磊子也是个聪明人，小伙子挺机灵的，只是、再聪明也不及你由一开始就掌握了全局，再聪明也没算到会是他一个人输。你是领导，你有能耐我们服气，可是……咱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咱女儿没这能耐，特别是为人处事没一点的能耐。从上小学起就经常哭着个脸回来，一问总是被哪个同学欺负摔坏了文具盒、或者是被哪个孩子抢走了自动铅笔。那时候我都气死了，怎么就咱家闺女总被人欺负呢！卷着袖子就要跟那些孩子家长去评理！可是咱闺女不让咱去，说穿了，她怕事、她胆小。咱平时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咱认一条理，咱闺女离过，太苦了，咱不能看她再离，再苦。你说你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哪里是咱闺女能拿的住的？！这不是寒碜咱们么？！前几天，咱们院里一离了婚的小伙子，就跟我在说想跟我闺女处处。那小伙子跟你年纪差不多，还带着个孩子，就我们厂里一小车间主任，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要模样没模样，要车子没车子，可是我觉得他跟我闺女配，至少我闺女能拿的住他，结婚以后不会受他欺负。”说到激动处，爸爸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一时之间像是收不住情绪似的。 “为什么要她拿的住我？！”难道在任何事情面前一开始就把握住大局不是好事？！难道一个人聪明了也不是好事？！这到底是什么理论？！更况且，什么叫拿的住？！为什么要女人拿的住男人？！自古以来女人就得听男人的，这家里人都是些什么想法？！这都是些什么理论？！真是不坐下来谈不知道，一谈……真的、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首先是思想上就相差好远。 再有，一个离婚带着孩子且与他们家差不多穷的男人他们反而同意，像他这样优质条件的他们反而不同意，这都是些什么道理？！ “那就不拿、不拿，总之、领导……咱真的不能同意。”听到俞行光的触起眉心的反问，妈妈连忙摇手，就好像旧社会里的长工惧怕地主的催租一般。 “我说了，在这里我不是领导，叫我行光就可以了。”来这里都大半天了，他们依然是左一声领导右一声领导的，让俞行光真是浑身不自在，可是他一再强调也无法让他们改口。 那个霍少磊到底有什么妖法，一来就跟他们混的脸熟，人家开口就是“磊子”，非的就把他叫“领导”。 心里不由责怪起那个霍少磊来，那个臭小子真是害人不浅，非把他今天引到这里来，受这么一幅活罪。 “可是你就是领导，你往那儿一坐就是领导，我们没法不把你当领导看。”妈妈也有些急了，说完了又把自己的嘴捂住，似乎不该这么快嘴的。 若是他真的成为他们的女婿，那以后在自己家里连话都不敢说，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如雪不由抬起头往俞行光那里看去，他正四平八稳地端坐在小椅上。虽然后面有靠背，但他并不靠，端坐在那里确实很有领导气质，气场更是迫人，怪不得爸爸妈妈总当他是领导…… 想想……其实以前，她不是也挺怕他的吗？！ 且不说他凶她，就是他一掳眉，一凝唇……就能让她心惊好半天，生怕被他逮住煮的吃了。旦凡一见他找她，更是吓的双腿发软、全身打颤……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熟悉到这个份上，难道她可以做到不把他当“领导”，可以做到不怕他？！ 现在爸爸妈妈就是受她以前那份罪，她觉得她完全能够理解。 再则，从进屋到现在，他连人都没叫，哪怕像霍少磊那样一口一个“阿姨”也好点啊！ 可是他没叫，他也没把那可恶的“领导架子”丢掉，来认亲还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让爸爸妈妈怎么没有压迫感呢？！ “领导，我不瞒你，我家囡囡有过婚史，真的经不起这个折腾了。以前她前夫的条件比起我们家来说，那也是好的没法比。人家是省城人、公务员，父母是退休体制内工作人员；而我们家情况你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明白……加上囡囡以前又没有单位。但现在看来，婚姻就得叫门当户对，还真不能高攀人家。你看，我从小就没妈，在家还照顾三个弟弟妹妹。他爸家里也是穷的要死，我婆婆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公公，家里也是穷的跟什么似的。我嫁到他们家时，还帮他家里养弟弟、嫁妹妹。虽然一辈子没享过福，一直在穷里滚、苦里爬，可是、可是咱们婚姻从来没出过问题。平时他爸总在麻将场子上混的家也不归，今天我悄悄给他电话说囡囡的男朋友要来认亲，他早早从麻将场上回来又是买菜又是做事……咱要求真的一点不高，觉得两个人能相扶相伴一辈子就成，在最困难的时候都在一起就成。可是你……”又是在沉默了好久以后，妈妈这才鼓起勇气再一次说着。 顾如雪不由全身一紧，爸爸不是输钱才回来做家事，而是专门回来等她带男朋友认亲的？！心里忽然酸酸的，她从来没想到，原来她也是个被爸爸装在心尖尖上的孩子。 “我怎么了？！”俞行光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绝对透着威严。 “咱也不管你是不是领导了，也不怕得罪你，反正、反正咱不能让闺女又吃一次亏。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他爸输钱输惨了，我会骂他、会用扫帚打他、我会半夜把他赶出去。可是他爸第二天还是笑嘻嘻地找回来，没准还给咱买袋包子回来当早点。如果你们到一起，咱家囡囡不开心了，敢、敢对你说一个字‘不’字么？！如果囡囡以后感到委屈了，敢像我一样拿扫帚打你么？敢像我一样把你半夜赶出去么？！咱、咱都不敢想象，在自个儿的家里，连话都不敢说，那是什么日子啊？！”说着，妈妈把脸扭到一边，都快要哭出来了。 气氛更加的凝固，似乎谁呼吸声大一点就会让这小房子引发爆炸一样。 第139章表态 “我是娶她回去做老婆，又不是娶她回去想着法儿欺负她。再说，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打我，要赶我！”他们到底是什么逻辑？！还有“嫌弃”他条件太好的？！ 再说了，他哪里看着像是欺负她了？！目前为止，他还没跟她说一句话呢！目前为止，他也没冲任何人发任何一句脾气啊！ 爸爸锁着眉头不再出声，一边的妈妈也就默默耸着鼻翼不出声的落泪，似乎俞行光现在就在欺负他们似的，而他们、却丝毫不敢反抗的样子。 这让俞行光忽然想到另一个场景，那年春节过后，在超市里再一次遇到她时的情景。 那天，她像只抓狂的小老虎，边愤力回击边大叫着他“彭霸天、黄世仁”。 今天，虽然她的父母没有同样叫他“彭霸天、黄世仁”，可是似乎心里也一直叫着这两个名字吧。 不过，他有信心，他能改造她，他就能改造她的一家人！ “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从头到尾，顾如雪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会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但、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 俞行光将凛冽地目光投向她，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说句话，表个态呢？！ 可是顾如雪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埋着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顾如雪！”她、她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她竟然有时间发呆出神？！俞行光不由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连名带姓叫了她一声。现在正讨论婚姻大事呢！她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业”？！ 至少，至少她得站在他这边说句话啊！ “啊？！那个，好困，我去睡觉。”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样，顾如雪起身打了个哈欠扬了扬手，呆呆地指了指房间后走进。 “你什么意思？！”俞行光起身正要去拉她，不料爸爸挡在了面前。 “领导，你就不要为难我们小户人家了。我们真的招惹不起您这么大的领导。”似乎不知道在哪里借过胆子来一般，说话间爸爸的身体都还抖了抖，但还是清楚明白地把自己意思表达清楚、表达出来。 平时跟外面人打麻将的时候，为了几块钱的输赢都争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打起来，可是现在……竟然吓的抖了抖。 俞行光真是拳拳打到了棉花上，他们家就没一个说硬话的，可是句句的服软话却让他无话可说。 而且这个顾如雪疯了吗？！他在为他们做努力，她竟然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而且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站到他这边，让他一个人往哪里使劲？！ 忽然，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一次带她去他家的时候，在她受到他家人瞧不起的时候，他当时也什么都没做啊！ 对的，这女人报复心太强了，她一定是在报复他！ 正当他心里恨恨地想着顾如雪时，妈妈已打开了大门，双手不停在自己衣角上揉捏着，似乎是想赶他走、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这就是他来认亲的结局？！真的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俞行光不由自嘲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冬的夜、寒气逼人，特别是心情低落的时候。 可是他心情为何低落？！ 进入车子里，他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忽然，眼前一道强光，刺的俞行光有些睁不开眼。不一会儿，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来敲了敲车门。 这家伙怎么还没走？！ 解开车锁，让他进来。 “我是外人，在外头过夜很正常。你是人家的准女婿，怎么也被赶出来了？！”霍少磊呵呵一笑，坐入副驾驶室后拉上车门。双手搓了搓，然后打开车上的暖气。 “多事！”今天如果不是这家伙忽然今天暗插一杆子，顾如雪应该还在怡景。晚上，她应该是跟他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三天后，他们就能先去登记领证，然后筹备年后的婚礼了。 哪会有今天这么多事？！ “领导，不是我说你，认亲就得有个认亲样。比方说你今天那礼盒买的不错，可是其他的就太逊了。”霍少磊呵呵一笑，想来想去他今天就这一点比他强。他是空手去的，而他还有心准备礼盒。虽然不在多少贵重，也算是花了一点心思的。 “什么太逊了？！”俞行光觉得自己今天表现还不错，就算是那“不明事理”的准岳父岳母赶他，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失态。到霍少磊嘴里竟然就成了“太逊了”，这还真让俞行光想不通。 “一家人没有领导，只有亲人。你进门连人也不叫一声，人家搞不好还以为你是领导下基层访贫问苦呢！既然你想娶人家女儿，就得放下领导架子，低下身份，向人家说好话，求人家把女儿嫁给你。哪有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人家低着头把女儿送到你手上？！老话没听过吗？！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你的头不能低，这媳妇你恐怕还是娶不到的。”拍了拍俞行光的大腿，虽然有些好笑，但霍少磊也不再捉弄他、取笑他了。从他那一脸郁闷可以看得出，刚才在楼上他一定失挫了。 “你当我没结过婚么？！”虽然霍少磊没有坏心，可他的话依然让俞行光有些不爽。一个从未结过婚的人却教育一个结过婚的人，这算是哪门子的“师傅”？！ “别提当年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都极力支持，我姐姐那么喜欢你，你那婚还真是结不成！”提到这事霍少磊就不爽。就是因为他们的结婚，他总是低俯于他的“淫威”之下；就是因为他们的结婚，让他与俞行芬更加难以到一起。 “对不起。”沉默片刻，俞行光低低地道了一句让霍少磊大为吃惊的话。 从小到大，他极少听到俞行光向谁道歉的，这三个字可以说根本就与俞行光无关。可是刚才，他却很清楚明白的听到他说了那三个字。 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三个字呢？！霍少磊不解地看向俞行光…… “我承认，我喜欢顾如雪多一些，喜欢你姐姐少一些。”把车子里的暖气打开，俞行光闭上眼睛。 他知道霍少磊这些年总跟他别扭什么，这其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首先是霍少蔓的事情让他不愉快。总觉得霍少蔓爱他多一些，而他爱她太少太少。作为她的弟弟，他心里总归是不平衡的。加上他总是忙于工作，极少陪霍少蔓，致使她自己驾车出去遇上车祸造成惨剧。虽然他从未对霍少蔓嫌弃过，可是、这样的悲剧是一生都无法抚平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后来的腿脚不便，也不至于在她最好的年华坐上了轮椅，更不至于一个电梯就要了她的命。 其次是当年他极力反对霍少磊跟姐姐的事情，也让他心生积怨。他认为他们相差六岁，而且两家本来就很熟悉，可以说是无血缘关系的姐弟了，可是他们却……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乱露n’。不仅辈份什么的都乱套了，更加是让俞家上下与霍家上下没一个人能接受。 而且他们性格也一直不怎么合拍。俞行光是少年老成，处事不惊；而霍少磊总是一幅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致使两个人在各方面都会想法不同、处事结果都不尽相同。 “还领导呢！把人想这么小气啊！我姐都不在了，我还抱着那事不放做什么？！没事找事啊！不过一想，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你们明明不那么相爱却可以在一起，我们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靠，我服了。”又是给了俞行光一下，霍少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平白无故地被他打了两下，俞行光侧目看向他。他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大声把他那可怕的思想苗头给喝回去。可是今天没有，他忽然觉得他特别能理解他。爱一个女人爱了这么多年依然单身，看着女人跟别人结婚、生孩子、再离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啊！ “找个地方喝点酒吧！”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此刻两个人挺同命相怜的。他从未想过，他在感情上竟然会受挫。更未想过，他跟他还有想一起喝酒的欲望。 “我车上有，等我去拿。”说着，霍少磊下车向他自己的车子走去，打开后备箱后取出好几罐的啤酒。 “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冷的天喝这个？！”俞行光没好气地取了一瓶打开，其实对于霍少磊这个人难道要求还能高吗？！难道还指望他做什么稳妥的好事不成？！他从来就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人啊！ “嘿嘿，不喜欢可以不喝，没人逼你。”见俞行光嘴上说不喝，手里早已打开一瓶，霍少磊总是不忘调侃他一句口是心非。 “谢了。”默不出声喝了一两罐，俞行光这才开口。 “什么？！”霍少磊又是莫明其妙地，不过今天俞行光整个人完全就是有些莫明其妙。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她那样卑微的父母也有犬犬爱子之心，原来……她那样卑微的父母也有他们自己的坚持和骄傲。”想了想，俞行光长舒一口气，其实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认亲这样的结果。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难道他应该看到顾如雪父母双膝下跪地把女儿双手奉送给他嘛？！ “哎！你呀！我真有些怀疑你是旧社会来的。人家没啥求你的，凭什么就巴结你这‘领导’？！你是准女婿，平什么腰板儿比人家岳父岳母还直？！难不成人家感谢你娶了人家的女儿，感谢你把人家女儿当牛当马使，感谢你成天欺负人家的女儿啊？！还有……算了，不说了，你这观点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你成天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还让人家还对你感恩戴德不成?”霍少磊本想长篇大论一番，不料余光看到俞行光那黑的吓人的脸，还是打住少刻薄他几句了。 “给我出出主意，楼上那事儿怎么办？！”不料，俞行光简单地丢出一句话来。 “哟！我是玩钱的，而你是玩人的，你平时不是很看不起我们这些玩钱的嘛？！怎么玩人的跟玩钱的请教玩人的事啊！怎么？！冲着人家叫我‘磊子’，叫你‘领导’，眼馋了？！”霍少磊差一点没被一口啤酒给呛死，尔后哈哈大笑。 “问你话呢！严肃一点。”墨着脸低喝了他一句，其实这正是自己心虚的表现。确实，这小子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背景都挺会哄人开心，比如说顾家上下，比如说姐姐俞行芬…… “其实啥诀窍也没有。你只要肯放下领导架子，冲着人家叫声爸爸妈妈，你看人家是不是还冲你叫领导！别说我没教你，今天找个地方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到楼下买几碗猪肝汤端上去，保证可以把那两老哄的眉开眼笑。”说着，拍了拍俞行光的肩膀：“那个什么南湖宾馆怎么走？！” 想在这里找个大点的好酒店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霍少磊摸了摸后脑勺，在这事上还真该请教俞行光这个地头蛇。怎么说他也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对南湖整个情况都摸的非常清楚。 “从这里出去，向右，不出一公里就能看到。”南湖实在是太小了，上哪儿都只是几步远的距离。俞行光懒懒地指了指方向，然后继续喝着那可以把心都冰住的凉啤酒。 “你不跟我一起去？！”回到自己车里启动了车子，将车窗降下后霍少磊露出一颗脑袋。 “你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同样把车窗降下来说了一句，然后关上车窗车门继续喝酒。 也不再跟他多说，霍少磊启动车子向外驶去…… “囡囡，怎么办？！那领导还没走呢！”大半夜里，妈妈披着小夹袄走进顾如雪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你去看了？！”顾如雪其实也没睡，就在琢磨着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儿。一听这话，意外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哎！别冻着了。”连忙把被子拉到顾如雪胸口，妈妈也脱去小夹袄钻进了顾如雪的被窝：“你平白无故招惹了这么大一个人物？！我怎么睡的着？！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楼下有辆车还没走。咱这小区大部分人我都认识，谁家有车啊！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妈，由着他。”忽然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顾如雪美滋滋地却又躺下了。 这是不是第一次，让俞行光等她呢！ “由着他？！就让他在下面车里坐一夜啊？！这天寒地冻的，你让人家冻出问题怎么办？！他是领导呢！咱们这样的人怎么招惹的起？！”原以为女儿会跟自己一样担心，没想到，她反而笑嘻嘻地又躺下了。 “什么领导啊！如果他想做领导就让他继续去做，咱家没人让他领导。”帮妈妈盖好被子，顾如雪钻到妈妈怀里笑的更欢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俞行光会为了她、在她家的楼下等她一夜。就是放在做姑娘的时候，也没有哪个男人在楼下等她一夜的啊！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一夜的。那个时候，城里的女孩子觉得这种追女孩子的方式“土”、“作”，可是她真是羡慕死那个女生了。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能为她这么做，那该有多好。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多少年后的今天，竟然就这样实现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俞行光一把年纪了，平时那么自以为是，今天居然跟年轻小伙子一样…… 这更大的幸福落到自己的头上，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囡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呀？！”看着女儿那高兴地样子，妈妈觉得问她等于是没问，光看她的脸其实就知道答案了。 “嗯。”顾如雪诚实地点了点头，只觉得特别是今天他的表现，才真正让她完全再无半点顾及的喜欢上他了。 “囡囡，聪明人跟愚蠢的人区别不是因为聪明人不会犯错，而是因为聪明人犯一次错就要吸取教训，再不会犯类似这样的错。而愚蠢的人不管犯多少次错也吸取不了经验，还不停的犯错。难道你现在还不清楚上一次婚姻失败的真正原因吗？！就是因为咱们家跟他们家的差距太大，他们家里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所以才会把你扫地出门这样的容易。囡囡，听妈的话，找个条件相当的嫁了就好了，跟我和你爸爸一样，没谁瞧不起谁，只要相扶相伴一辈子就行了，他们谁条件好上天也与咱们无关。”上次带孔余回来的时候她还紧张不安，而这一次、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扭转的坚定，妈妈不得不更加担心起来。 第140章再认亲 “妈，我不是看中了他的条件，而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有时候可能爱摆摆谱，有时候可能还会骂我，可是我知道，他真的喜欢我。就算骂过我，他又会后悔；就算欺负我了，他又会自责。而且我更加知道，因为他的本性很正直，他肯定不会像孔余那样的。再说……妈，就算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我也认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把头靠在妈妈的怀里，顾如雪满脸幸福地说道。 “你呀……怎么上当上不怕呢！一个女人有多少年的青春？！再遇上一个孔余，到时候你就成老太婆了！”婚姻的创伤绝对是女人最大的创伤，而女儿经历过如何大的创伤了，她又怎么好继续给她压力、让她难过呢？！ “妈，我想去看他还在不在？！”这样精彩的一幕，她看不到怎么行？！顾如雪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上妈妈刚刚脱下的小袄穿着拖鞋就跑。 “多穿一点，别感冒了。”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妈妈只得担心地在身后提醒她。是的，顾妈妈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提醒，再怎么担心，女儿的路也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别人永远都代替不了。 顾如雪站在客厅窗前往下一看，确实是俞行光的车。而且车里还燃着灯，证明他还没有睡。回头，墙上的挂钟都指到凌晨四点了，他竟然还没有睡。 “妈，我下去一下。”回到房间就开始穿起了衣服。 “你呀……”该说的全说完了，都没话说她了，妈妈也披着小袄从顾如雪的床上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把你床上的被子抱下去，别让人冻感冒了。” “知道了。”车子上有暖气，可是这下半夜真的好冷，捂在被子里肯定会好一些。已换好了衣服，顾如雪抱着被子打开大门。 “囡囡，那个……你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跟人家说过没有？！这事瞒不住的，最好说在前头，不然往后……”走都走到房间门口了，妈妈又回头。 “行了，我知道了。”顾如雪一笑，其实以前根本就不是她不能生孩子，问题在孔余、或者是他不能生、或者是他总不在家里。 如果这次结婚顺利，他年纪也不小了，她想马上给他生个孩子。 看着女儿满心欢喜的样子，妈妈只能叹气往房间走去。 “咚、咚、咚……”俯下身子敲了敲车窗，顾如雪咧嘴一笑：“俞老虎，咱来看你来了。” 俞行光侧脸往车窗边看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能看到她，打开车门锁让她拉门进来，只是、脸黑了下来。 这个报复心强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老俞，别生气啦！告诉你，刚才我为了你，跟我爸爸妈妈打了一架，然后就抱着被子跑下来了。”钻进车子后座，关上车门，看着俞行光的黑脸，顾如雪放在心里偷笑。这个小气鬼，还在生气晚上她没帮他说话吧！ 忽的一下启动了车子，顾如雪差一点没摔个狗啃泥。 “干什么？！有你这么阴整人的吗？！太不厚道了，还枉我想跟你私奔呢！”整个人都滚趴到了后座上，头又碰到了车门，顾如雪揉着后脑勺忍不住埋怨。 “你不是说才跟你爸爸妈妈打过架吗？！如果他们现在追下来怎么办？！私奔得有个私奔的样子，哪有你那么慢条斯理的私奔？！”俞行光冲着前车镜往后看了看她的惨样，不由抿嘴一笑后又严肃地开车。 “讨厌！”明明想整整他的，不料又中了他的道，顾如雪不由这才坐起身来。 “你去哪儿啊？！”南湖比不得怡景，大半夜里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而已，疾弛在马路上还真是有点吓人。 “带你私奔啊！”俞行光不笑，只是一直向前驶去。 “别闹啦！我是给你送被子来的，怕你一个人在车里感冒了。”妈妈没准还在楼上等她呢！若是这大半夜里跟俞行光一去不返，那不又是让妈妈再为自己操碎心？！ “吱！”车子停住，俞行光从前座直接跨到后座，伸出大手把顾如雪往怀里一扯，让她如小猫般缩在自己的怀里。 吸着她发丝的香味，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是离不开他的，刚才、不过是这小东西借着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场，装腔作势而已。 “老俞、老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在俞行光胸口推搡着，“这什么地方，我害怕。” “你没来过这里？！”听到她说害怕，俞行光好笑地向四周看了看，搂着顾如雪的手收的更紧。原来这小东西胆子这么小，连黑也怕。 “这里以前好像是片农田吧？！现在开发房地产了？！”望着一片黑漆漆的、还未成型的水泥筒子，顾如雪往俞行光的怀里更是钻了钻，只透出双吃惊的大眼睛。真的挺吓人的，特别是夜里，再加上外头呼呼的夜风…… “这里就是新建的公务员小区，如风在这里分了一套九十平的房子，因为资历最浅，是个一楼，他没带你来过？！”俞行光一笑，这也是他在南湖为政府工作人员做的一件大好事，大实事。 南湖的公务员一个月就一千来块钱，又要养家又要工作，再买两千多块钱一平的房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吃力的。 这房子分下来，也就七八百一平，一套百把平的房子也就十万左右，是公务员最大限额能承受的。 “听说了，只是我自己也好久没来南湖了，就算是来了也没来这一块。”原来这里还有一间房子是弟弟的啊！顿时没有刚才那么怕了，甚至还想让俞行光带她下车看看。 不过现在风黑夜冷的，还是算了吧…… “不逗你了，送你回家，不然你妈真以为我把你拐走了。”俞行光揉了揉顾如雪的小脸蛋儿，然后回到驾驶室。 “其实被子是我妈让我送的。”顾如雪嘻嘻一笑，在后座勾着俞行光座椅的靠枕。 “你妈？！”不会吧！之前拒绝时的态度不是坚定的很吗？！俞行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顾如雪，但同时他知道顾如雪不会骗人。 “别以为是什么别的意思，她是怕‘领导’冻着了，咱小老百姓负不起这个责才让我送的。放心，不是讨好巴结你。”拍拍他的肩膀，顾如雪不由又笑了起来。 真的，虽然俞行光今天表现挺失败的，可是真的很可爱。认识他起，她就没见过他这么窘过吧！ “别说，你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弱弱地几句话，寒碜人于无形之中，太狠了。”车子已回到楼下停住，转身敲了敲顾如雪还没来的及躲开的脑门。 “你把我爸爸妈妈吓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伸手也去敲他脑门，不料刚伸手就被他双手擒住。身体往后一倒，直接两个人都压向了后座。 “哎呀，膝盖……”俞行光惨叫一声。 “我的腰……疼死了……”疯闹的结局肯定不是好运，顾如雪也扶着腰啮牙裂嘴。 “呵呵……” “哈哈……” 两个人你点点我的鼻尖，我逗逗你的耳珠，收起惨样又笑了起来。 “上去吧！今天是正元旦了，等天亮了我再来找你爸爸妈妈好好谈谈，争取晚上赶回怡景跟我爸爸妈妈吃饭。元旦过后咱们去领证，春节过后筹备婚礼，然后……年底让我升级做爸爸，好不好？！”拉着顾如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俞行光无限温情的看着她。 小区里没有灯光，今夜亦没有月光，只是、天际边微微泛着晨曦就要来临时特有的白光，与俞行光那黑亮的眸子交相辉映，让顾如雪心头涌起一股的热流。 在他的面前，她是卑微的，一直都是卑微的，连正视他一眼都不敢的卑微。可是某一天，他让她明白，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这份重要的名字不叫卑微，而是无法取代。 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他们原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际遇下，竟然……竟然走到了一起。 想象他们将要拉手一起慢慢变老的情景，顾如雪现在还是有些怀疑，这是在做梦吗？！ 伸手抚在俞行光的脸上，没错，是他，是真实的他，是这样完美的他。手感不会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笑、想哭、想喊、想疯…… 却无论怎样，她也无法形容出内心无比激动与幸福的感觉。 凑上前去柔柔地吸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尖轻轻地勾画着他唇的完美轮廓，一便一便，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由浅及深、由深及浅，极深情、极贪恋、极用心，无限温柔…… 那样的轻、那样的柔、那样的甜美，让俞行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和技巧去回应她，只能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人一般任由她在他自己的唇间“撒野”。 “走了！明天见。”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俞行光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等他意识到时，她那娇小的身影已在车下向他微笑着挥手。 不由低头浅笑，这丫头…… 向她挥了挥手，然后把她拿下来的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别说，还带着她特在的味道，直接躺在后座上。睡不着，睁着眼睛就看着那楼上的光最后的消失…… “咚、咚……”不到八点，顾家的大门响了起来。 除了顾如风以外，顾家没人有睡懒觉的习惯，都早早地起来。妈妈早起正在准备一家人的早点，爸爸坐在客厅等吃了早点好赶牌局，顾如雪也早早地起床在家里做清洁卫生。 听到敲门声一惊，爸爸起身开门。 “爸，我给你们买了早点。”俞行光一手提着两份猪肝汤、一手提着一袋米糕面点什么的，面容稍稍有些拘谨地立在门口。 其实他早来了，在大门口都站了近十分钟了，心里一直就寻思着第一声“爸爸妈妈”要如何才能叫的出口。 可是真到叫的时候，还是万分的紧张与拘谨，比当时从市委办公室由科员直接考处级干部面试时还要紧张。 “呃……”虽然是第二次与他面对面，可是、今天的效果也绝对不亚于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那种紧张与不安。可以说，今天这一声“爸”让顾爸爸更加的局促。立在门口，让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冲他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之、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囡囡，过来给我接一下手啊！”两个大男人现在就面对面，任着胸口的心跳一个比一个快，还是俞行光先反应过来，冲着客厅中拖地的顾如雪叫了一声。 是的，他叫“囡囡”，没叫“串串”，这样让她家里人更加好接受她，不然以为他连叫名字也是欺负她。 “哦！”顾如雪一笑，把拖把放了以后到门口去接俞行光手里的食物。 “谁来了。”妈妈的早点也做好了，所谓早点其实就是煮了一大锅的清水挂面。只是一出来看到俞行光，跟昨天无异，又被他“定”到原地一动不知道动了。 “妈，我买了一些早点，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其实他是想说，怕他们吃不惯，所以一样买了一点。可是此刻，他怎么就感觉自己舌头被什么东西绕起来了，说话就那么不利索呢？！ “啊？！”本来就腿都软了，再加上他那一声“妈”，妈妈差一点就一头栽倒下去。天啦！这么大领导叫她“妈”！她哪有这能耐，哪能有这样的女婿啊！！ “爸、妈，你们不是挺喜欢喝猪肝汤的吗？！正好你们一人一碗，我吃米糕。”说着，顾如雪取了一块米糕就往嘴里塞。 但心里，真要笑喷了。 真的，俞行光那一声“爸、妈”，真的让人太意外了。不说让爸爸妈妈意外，让她也足足意外了好一会儿。 他昨天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呢？！他昨天那领导访贫问苦的样子呢？！ “我也是一样买了一点，这么说我买对了？！”虽然顾如雪一直在偷笑，可是气氛真是尴尬急了。俞行光从小桌上端起一碗汤送到爸爸面前：“趁热喝吧，不喝就凉了。” “哦。”爸爸机械地接过汤碗，手就一直的抖啊抖啊，怎么止也止不住，那汤汁都要被他给抖出来了。 昨天他把“领导”赶走了，今天“领导”又来了，看来他们“得罪”他了，他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领导”怎么是他们小户人家惹的起的啊！这、怎么收场啊！ “妈，你也喝啊！”端起另一碗送到妈妈的手里，大冬天的，俞行光都忍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真不知道，霍少磊那小子怎么叫人就那么顺当，他怎么开口叫人就觉得这么难呢？！ 妈妈接过汤碗，看了看顾如雪，又看了看爸爸，然后坐到一边的小凳上长叹一口气。 倒不是她失礼，而是她的双腿真的没有力气再多站一秒了。 而且今天这形势看来，这个“领导”确实是很有诚意的，而闺女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再劫难逃了。 “什么味儿这儿香啊！妈，是不是煮猪肝汤了？！”顾如风衣服也没穿周正，头发乱蓬蓬地就跑了出来。一见到俞行光，大呼一声不好，连忙又退回到房间里去换衣服。 再一次出场的时候，才又跟上班时一样，收拾的利利索索了。 “俞、俞厅长，早！”顾如风的脑瓜子还算灵活，可以跟着俞行光的工作变动改口叫人。 “去洗脸……”这个儿子，在这紧要关头，谁让他露脸呢！妈妈不由又是低喝一声。 顾如风平时不怕妈妈的，可是今天也特别听话的真的跑进洗漱室。他在那里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隐身”起来比较好。 “爸、妈，昨天太晚了，所以没跟你们多说。今天，我想跟你们谈谈我和囡囡的事情，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坐下，俞行光这才开腔。 “这么说吧！我就问一句，领导兴离婚不？！做成了领导，能随便离婚不？！”没等俞行光进入主题，爸爸把猪肝汤往小桌上一放，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问了一句。 当初顾如雪嫁孔余的时候，不仅外人觉得他家人中了头彩，就是他们自家人也觉得中了头彩。找了一个省城的女婿，还是公务员，在省城有房，父母都有退休工资，这条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是到头来却是昙花一现，终以离婚收场。 爸爸就不明白了，大学生、公务员、省城里的人，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婚姻是儿戏吗？！他跟顾如雪妈妈嗑嗑撞撞一辈子，好几次把家里所有人都输光、被赶出家门，好几次家里这个病那个伤四处借债过活，可是顾如雪妈妈也从来没有跟他要提离婚啊！ “离婚对有领导职务的人来说，政治前途肯定是有极大影响的，所以没有哪个领导干部会想要离婚。我还年轻，还想往更高的层次努力，所以我肯定不会。”想了想，俞行光争取用让他们更加明白的语言向他们说明。 第141章错过 “这么说，就是你嫌弃咱俩家的闺女了，你也不会离婚？！”爸爸似乎觉得不放心，又反问了一句。 “咳、咳，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怕她嫌弃我年纪大、脾气坏、过婚、不懂浪漫……”干咳两声，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大学时的辩论会，而现在他的对手竟然是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岳父岳母。而此次辩论会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只求输…… 在俞行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爸爸妈妈不约而同用万分诧异的目光投向俞行光。 听错了吗？！ 他说他在女儿面前是自卑的？！ 可是他是领导啊！ 领导会向他们承认喜欢他们的女儿到自卑的地步？！ 一边的顾如雪更是一块米糕鼓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他竟然这样低身架跟她的父母说这个？！ 这个该死的俞老虎，说起情话来真是……杀伤满场不流一滴血的，又一次将顾如雪感动的有想哭的冲动。 “囡囡，你、真的决定了？！”侧目，妈妈看向顾如雪。她还能说什么？！他想娶，而女儿想嫁，两情相悦的事情。就算她再没知识再没文化，还能说什么？！就算明知道女儿可能又回重蹈覆辙，可是为了心爱的女儿能如愿，她还能说什么？！ “嗯。”咽下米糕，顾如雪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站到俞行光那边？！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南湖人都结婚很早，相比之下女儿不小了，又是过婚，也确实要快点找个人嫁了。回头看向俞行光，既然如此，她只能跟他谈婚事了。 “今天是元旦，我还想带她赶回去到我那边吃晚饭。元旦过后就登记办证，春节过后举办婚礼。婚礼细节我还没来得及跟囡囡商量、细谈，至于她喜欢什么样的由她订。再就是要看看你们二老有什么想法的，现在提出来我好先安排。”终于把他们都绕进来了，俞行光只差去擦额头上的汗水了。 “我没什么意见，但就一条。能不能、能不能在明年的年底举行婚礼。”结巴了一句，顾如雪妈妈也抚了抚额头。看来冒汗的不止俞行光一个人，现在全家人都紧张地冒汗。 “为什么？！”顾如雪转身看向妈妈，她不是一直急着把自己嫁掉吗？！怎么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又…… “哎呀，我跟领导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妈妈本来就紧张地半死，现在顾如雪忽然蹦一句出来没把她心脏病给吓出来。 “妈，叫我行光就可以了，我也想知道原因。”俞行光不由又大汗，他听霍少磊的叫了他们老半天的“叔叔、阿姨”了，而他们也叫了老半天的“磊子”。可是对于他，怎么还是一口一个领导呢？！ “我没文化，也不会说话，我实话实说，说错了你别怪啊。不用去你家我也知道，你条件比我们家好多了。可是为人父母的总想让孩子过的好，不想让她到你们家受轻视。就算囡囡是再婚，我也要给她多准备一些嫁妆表示心意。你稀不稀罕是你的事，可是嫁妆我是一定要办的，不仅要办，我还想办的比上一次更好。我想用一年的时间努力挣一些，再借一些……二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咱囡囡还有点、有点缺陷，囡囡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没孩子。不过你放心，咱家没这遗传，所以我寻思这是病，不是治不好的病。我想带她去看看病，等治好了……” “妈……”不等妈妈说完，顾如雪捂嘴哭了起来。 小时候一直觉得妈妈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着给弟弟如风。放寒暑假，总是把弟弟如风带在身边宠着，把她送到安乡爷爷奶奶那里“托管”。平时上学她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可弟弟总是零食不断，零花钱不断，虽然并不是很多。从小到大她都听话乖巧，家里的事抢着做，可妈妈却当这一切是平常。但弟弟如风从小调皮捣蛋，惹事生非，可犯错后妈妈也从来不骂他，连爸爸打他她都用身体都护的。可是今天，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如此深重的母爱…… “这样，我体谅您的心情，也请您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咱们交换一下意见。其实囡囡身体没问题，我带她检查过的。我的上一段婚姻……没有孩子，说实话，到了现在这样的年龄，很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想等到明年年底。至于您说嫁妆的事情……我能够体谅，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灵活地变通一下。我跟囡囡其实已经买了房子，房产证是囡囡的名字，她每个月都要为房子还一千块钱。现在房子已经装好了，还没买电器，我先把家里的其他电器配齐，把电视留到今年年底您给我们买，算作囡囡的嫁妆，您看行不行？！”没有想多大一会儿，俞行光这才回答着。 “就买一样？！”女儿身体没问题？！虽然自己都表示怀疑，可是人家俞行光都说没问题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俞行光这个变通的办法确实不错，可是、这也太少了一点，怎么说也要买三大件吧！妈妈不由不安地抬头看向俞行光。 “客厅里的电视不算便宜的，买个好一点的也要大几千上万，您这嫁妆不算便宜，绝对体面。”俞行光微微一笑，冲着妈妈点了点头。 “老头子，你说呢？！”话说这份上，总得当家人拍个板吧！妈妈转向爸爸那边，虽然自己是觉得差不多了，可是能听到爸爸一句肯定会让她觉得更加踏实。 “那也就这么着吧！”爸爸凝着眉头深思了好一会儿，其实心里还是很乱。可是一家子人都等他一句话了，不说也不行啊！就好像输了整场，现在最后一把不赌也往上赌了的心情一般。拍了拍一边的小桌，这才给了一句肯定的话。 “这么说……以后我得改口叫姐夫了？！”顾如风忽然噌地窜了出来，一阵小风般的窜到俞行光的面前，似乎中了头彩般的一幅笑地合不拢嘴的样子。 怪不得他进了看守所就能当天被放出来，怪不得他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成为县委小车队的一员，怪不得关系刚刚转正就能分到公务员小区的房子……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夫罩着呢！ 怪不得上次分洪的时候姐姐用生命去救他，原来他是自己的亲姐夫啊！ 顾如风真是乐疯了，只差在家里的小客厅里跳起舞来。 “咳、咳，对。”似乎对于其他人俞行光还能稍稍安然一点，可是对于顾如风……俞行光倒还不适了。 说真的，他不知道他自己走的什么运，怎么每一个舅弟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你小子该干嘛干嘛去，在这儿吵什么吵。”看到儿子那幅欣喜若狂的样子，似乎比他自己结婚都要高兴的样子，爸爸不得不把他拉到一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怎么巴结上“领导家”了呢！虽然他也很想巴结“领导”，可是如果要搭上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他还是不肯换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跟囡囡商量好婚礼的事情，再给两老打电话汇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怡景，就跟囡囡先走一步了。”俞行光起身拉起顾如雪的手，这就道起别来。 “好，你们路上小心。”虽然妈妈也跟顾如雪在怡景呆了好几天，可是才回家了一天又走，妈妈还是舍不得。 一直送他们下楼，看着俞行光的车子彻底消失在眼际，妈妈这才不得不往回走。 “你呀！女儿离了婚单身你犯愁，现在要嫁了你又犯愁，什么时候能把心放宽一点哦！”看到妈妈那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爸爸忍不住摸出一根烟燃了起来。 “你嘴硬，你不担心？！你不担心还能从麻将桌上回来？！你不担心你还能在家呆一整天？！要是找个条件相当的我也不愁，可是现在越找越……哎！”妈妈呆呆地坐了下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了底儿。 “妈，帮我把猪肝汤热热，我想吃了。”顾如风却是乐的不得了，站在客厅窗口看到姐姐和姐夫一起离开才满意，这会儿又吵着要妈妈给他热汤去了。 “你呀！就知道吃！现在你姐姐要结婚，妈妈得给她准备点嫁妆。你那房子你自己想办法去，我看你乐得起来。”真是一没事就没事，一来事就都来了事。虽然手上还有个万儿八千的，可是现在……往哪边用都嫌少了啊。 “啊？！不是吧！元旦过了就要交钱了！就是我办贷款也得交三万块钱的首付啊！”顾如风刚才还乐的欢，这会儿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了劲。 “我手上现在就只能凑一万，是给你姐还是给你，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如果在你姐身上一分没有，你姐要是又受人欺负又离婚，看你往后住在新房子里的日子过得还能不能顺心。”一万办嫁妆绝对少了，虽然对方只开口让她买电视，可是床上用品、锅碗瓢盆、压箱钱就都真的不准备了？！别人瞧不瞧的上是回事，自己准备不准备就是自己的心意了。 “就是你把一万全用姐身上，人家也嫌少了啊！”顾如风悻悻地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如果姐姐跟别人结婚，他肯定让妈把这一万块用自己身上。可是姐姐是跟俞行光结婚，人家条件那么好，如果姐姐一分钱嫁妆没有，被人家欺负怎么办？！就算他想去给姐姐撑腰、自己腰也因为没钱不硬啊！ 姐姐那么漂亮，又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又是体制内人员，又生活在省会城市。如果找差了，顾如风也心理不平衡。 可是现在找这么大个靠山，顾如风也有些为难…… “哎！”妈妈长叹一口气，眼下真是不好决断。 “咚、咚、咚、……”大门又响了起来。 “你去开门，我去热汤。”这个点能有谁来，不就是顾爸爸的牌友或者顾如风的小哥们嘛！说着，妈妈把两碗凉透了气的汤又端到厨房。 “如风、爸。”门开了，孔余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了门口，分别向开门的如风和坐在客厅里抽烟的爸爸打招呼。 “咳、咳、咳……”一看到孔余，特别是又听到一个叫“爸”的，爸爸差一点没被一口烟子给呛死，不停的剧烈咳嗽起来，惹得一向不怎么管事的顾如风都起身给他拍后背。 “哎呀，让你少抽一点，你就是不听，总有一天你得把自己抽死的。”汤下锅后就听到了咳嗽声，妈妈不耐烦的走了出来正要给爸爸拍拍后背，不料看到走进门来的孔余，顿时像见到俞行光一样被定到了那里。 真是邪了门了，昨天到今天……这是哪跟哪啊！能不能让她稍稍消化一下？！能不能让她静下来理一理呢？！ “妈，身体还好吧！单位分了一些水果，我给你拿过来了。”说着，把刚刚在楼下买的水果交到顾妈妈的手里，然后眼睛四处的张望。 “我姐不在。”顾如风看了看孔余，似乎一眼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把手插在口袋里牛里牛气地说了一句。 如果把俞行光和孔余放一块儿让顾如风挑姐夫，傻子才会挑孔余呢！ “今天元旦，元旦她没回来吗？！”看来他这次又跑空了。可是元旦是新年嘛，她怎么连家都不回呢？！以前她很看重这些节日的啊。提前几天就会跟他商量，什么时候能陪她回南湖陪她娘家人过节。 “元旦我姐当然回来了，她一直都把娘家人放心里的。不过晚上她和姐夫还要赶回怡景到我姐夫家里吃饭，所以昨天才回来，今天上午就走了。”顾如风巴搭了几下嘴巴，与俞行光比较起来，这个男人真是太逊了。明明是他抛弃姐姐的，现在竟然又吃回头草，哪有那么好的事？！就算姐姐不反对，起码、他顾如风就第一个反对。 况且，要是放在以前，早就打死他了，能让他站着活到现在，顾如风都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的。 “她……结婚了？！”怎么可能？！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且不说她爱他有多深，就是光看着他们才离婚一年的时间上也不可能吧！ 再说，她那么普通、那么贬味、那么……不女人，谁会娶她？！ 孔余真是想不通了，如果不是自己懒得再追别人，想跟她凑合一下算了，其实也懒得来南湖找她的。 可是顾如风那脸上分明挂着不屑的神情，似乎他的姐姐捡了一个什么大活宝似的，难道条件会比他好？！ “嗯，早结了，今天是专程来给我爸爸妈妈送元旦来的。看……”说着，把昨天俞行光拿来的礼盒取了出来在孔余面前晃了晃，“人参、燕窝、还有这英文写的啥……我还不认识。” “如风！”看着儿子这般轻视孔余，妈妈都过意不去了，连忙把他喝住。 “呃……打扰了。”面对这样一个顾如风，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打从认识素质低下的顾如风那一会儿起，孔余其实就从心眼里不喜欢他。现在，更没有必要跟他过多废话了。 “哎！小孔，把水果带回去给你家里人吃吧！”见孔余转身拉门出去，妈妈连忙把他带来的水果重新交到他的手上。 现在他们没有关系了，拿别人的东西肯定不好，所以还是必需的。 “还是留着给您吃吧！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主动来看过你们。”拿来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再拿回去？！说了一句，孔余往楼下走去。其实几个水果，也没花多少钱。与他们家那礼盒一比，真的是太……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无数遍的反问自己，可是他依然无数遍的不信。 难道他是她的劫？！离了他，她反而就飞起来了？！ 工作进入低谷，两次婚姻叫了停，连顾如雪这么笨的女儿也从他这里飞走了。 一路上，孔余脚步落寂…… “串串，你摸我右边的口袋，看看是什么。”开着车，俞行光忽然想起什么一笑。 “什么啊！”坐在副驾驶室的顾如雪侧身靠向俞行光，伸手在他右边口袋摸了摸，一个小东西被她取了出来。 “呓……太丑了。你该不是偷的你奶奶的吧？！”顾如雪一看到这个翡翠戒指就笑了起来，她照顾过奶奶，自然是认得这个戒指。这个戒指对姐姐来说，就像是她的命一样珍贵，平时碰都不让顾如雪碰一下，哪怕多看一眼也不成。 “是奶奶让我交给你的。别小看这东西，这是你进入俞家的通行证。”说到此，俞行光自豪的一笑。 “切，谁想进你们俞家啊！除了你姐以外，你们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顾如雪呶了呶嘴，竟然把戒指又放回了他的右边口袋。 第142章塌桥 “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乖，自己把戒指戴起来。”俞行光抽空看了顾如雪一眼，知道她又闹小情绪了。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戴戒指的？！”顾如雪笑了笑，他终于明白他自大的毛病了，竟然还向她承认他说错了话。 “现在高速公路呢！”俞行光经她这样一提醒，也觉得让她自己戴不怎么好，不过…… “下了高速再戴不行吗？！”反正她是不会自己戴的，任他怎么说也没用。 “怕你了，不过等会儿下了高速你得提醒我，如果到家还没戴就麻烦了。”俞行光拿她没办法，只得笑着摇了摇头。 “说真的，我真的不怎么想去。”虽然俞行光到她家来了，也低着架子认亲了，可是面对他的父母，她总觉得无形中有压迫感。 “见一面就成。明天我们就回自己家。”拍了拍顾如雪的手背，俞行光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想去，那一次……真的让她很受伤的。 “如果你爸爸还不同意呢？！”抿了抿嘴唇，顾如雪还是有些担心。 “奶奶接受了你，爸爸那边问题不会太大。就算他不同意，咱们的计划依然不变。”几乎是不用考虑的，俞行光坚定地回答。 望着他的侧脸，顾如雪释怀的一笑。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跟着他闯了，况且眼下、只是去他家而已，肯定没有刀山火海那样恐怖的吧！ “老俞，大了。”车子下了高速，俞行光取出戒指给她戴上，不料、又跟上一次一样，是枚大了许多的戒指。 “你手怎么就这么小呢？！简直跟没发育好的小学生的手一样。”俞行光拉着她的手比划了一番，恐怕只有戴大拇指了。可是哪有把戒指戴大拇指的呢？！ “手小就手小，大了很好看吗？！而且、谁的手还发育吗？！手怎么发育？！把你发育的手给我看看。”顾如雪好笑起来，这个俞行光，说话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别闹了，快想想办法。如果不戴在手上爸爸就看不到，他看不到就很麻烦。”把毛手毛脚的她抓住，然后逼着她想办法。 “用根彩绳挂脖子上吧！这样的款式做项链坠子差不多，做戒指真的好难看。”想了想，顾如雪一笑。大聪明她没有，可是小聪明她还是不少的。 “嗯！我家串串还不是完全的呆瓜，还有点脑子。”俞行光也满意这个主意，从车里找出上次给她带的丝线交给她。 “就戴一次，多的丝线我想串那块黄玉戴。”接过丝线两只手简单扭了扭，就成了一股漂亮的小绳子，串起翡翠戒指套到脖子上转过身去：“帮我系一下。” 俞行光很配合地帮她系好，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他想起了上次帮她系黄玉时候的情景。 她的颈子如细瓷一般的白滑，发丝间有股淡淡地香，只是系绳这样简单的动作，就极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系好了小绳，手不觉顺着她的颈子就探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顾如雪惊叫一声，笑呵呵地往俞行光怀里躲去。 “晚上一定好好收拾你。”愤愤地说了一句，这才松开了她。现在还在大路上，他当然只能忍住这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欲望。 “好好开车！我不怕你的。”顾如雪呵呵一笑，当然知道他的“收拾”是指什么。 正闹着，俞行光的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看看是谁。”说话间俞行光已启动了车子。 “是姐。”顾如雪从他口袋取过手机一看，然后回答。 “帮我接电话。”俞行光继续认真开车。 “姐。是我。”顾如雪听话的接通。 “跟行光在一起吗？！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们回来吃饭，你们到哪儿了？！”俞行芬的声音略带着些焦急。 “刚下高速。” “那快点，我们都等着。” 电话断掉，顾如雪更是紧张万分。 因为俞行光的车上也有省委通行证，所以车子直接停在了小院内。 俞行芬听到院子里的车声，在第一时间内推开大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奶奶、爸、妈……”俞行光拉着顾如雪的手走入房子，来到餐厅，一个一个挨着叫人。 “先吃饭吧！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是中饭还是晚饭了。”俞行芬呵呵一笑，让他们坐下。 虽然有俞行光一直拉着手，可是短短从下车到进屋的这一小段距离，手心已沁出一层的细汗，低着头不敢看餐桌上的任何一个人。 “家里有暖气，是不是热了？！”俞行光取了纸巾把她掌心的细汗擦去，然后细心地为她褪去外套。 “还好。”在这里，俞行光越是对她好，让她就越是紧张。坐在这里，动也不敢动一下，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吃饭吧！”爸爸开了口，一桌子的人这才拿起了筷子。 俞行光看了看餐厅，今天竟然是全鱼宴。主菜是南湖有名的财鱼煮豆腐，然后是香爆盘鳝、草鱼两吃、平锅白鱼片、清蒸桂鱼、鲜笋煮鲈鱼、干煎尖嘴鱼……就连蔬菜也是水产品滑藕片、甜品也是冰糖银耳煮莲米。 “喝甜汤。”给顾如雪盛了一小碗的冰糖煮莲米，然后俞行光夹了鱼细心挑刺再放到顾如雪的另一只小碗里。 虽然累了一点，可是心里一片的坦然。 他与爸爸可以说一直以来说话不多，可是总是心意相通的。有些事情不用明说，通过一切事情就能知道用意。比如他知道顾如雪是南湖人，而湖区最有名、最盛情的就是全鱼宴了。今天这一桌子的菜式，也就是说爸爸肯接受她了。 看来之前他把问题想的复杂严重了，在亲情面前，许多东西都不用这么复杂化的。 “顾如雪，你这么瘦，多吃一点啊！”席间，俞妈妈亲切地说道。 “谢谢阿姨。”顾如雪连连点头。其实除了自己不会吃鱼吃的特别慢以外，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放松，紧张到连咀嚼功能都似乎出了问题。 可是听到俞妈妈让她多吃一点的声音后，顾如雪更是紧张到哽咽。 俞妈妈跟自己讲话了？而且还是关心的话语？！ “还叫阿姨！行芬都跟我说了，奶奶生病到现在一直是你跟你妈妈在照顾。奶奶都是九十几岁的人了，中风这样大的问题还能这么干干净净真是不容易。对了，我听说你们新房子也装起了，怎么这一次没把爸爸妈妈接过来看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俞妈妈一笑，似乎从俞行芬的口里已经跟顾如雪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呃……他们……”紧张死了，这话怎么说嘛！顾如雪真是冒出了一头的汗。 “什么？！你妈妈来照顾过奶奶？！我怎么没听你说啊？！”倒是俞行光吃惊地绕开了话题。 “你也不知道？！”连俞妈妈都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妈妈是因为很长时间没看到我，打算来怡景看我的。正好我在这边照顾奶奶，所以她就过来帮着照顾了几天。不值一提的。”吃的更慢了，顾如雪宁愿啃两只馒头对付也不愿意吃这一顿的美味，真是太让人消化不良了。 “行光，到我书房来一下。”爸爸已经吃完，取了纸巾擦了擦嘴离开餐桌。 “把这两碗吃完，等会儿我来检查。”俞行光低声给顾如雪交待了一句，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天啦！他们家怎么回事？！说话为什么不能坐在桌子上说，为什么要关到房间里说，这不是没事搞神秘主义嘛？！ 顾如雪更加的忐忑，希望他们不要谈有关于她的事情。 “吃啊！等会儿行光还要来检查呢！”俞行芬一笑，敲了敲自己的碗提醒出神的顾如雪。 “哦！”真是羞死人了，竟然让她听到了俞行光的话。 一边的奶奶由保姆喂着饭，不由也抿笑了笑，顾如雪怀疑是不是她也听到了。脸刷的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正当顾如雪焦急等待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取出一看竟然是龙科长！ “我听说是你自己选择回城的？！”书房里，爸爸的声音威严却透着一些慈爱。 “嗯。”俞行光点了点头，与爸爸坐在同一侧的沙发里。 “如果想要快点起来就得继续在基层里再工作几年，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为了她？！”似乎儿子并非儿女情长的人，爸爸不解地眯着眼睛看向他去。 “不是为谁，而是……我想结婚，想生孩子。有了家，我才有想要为之努力奋斗的动力。”不想把火引到顾如雪的身上，俞行光如是回答。 看了俞行光足足一分钟，爸爸这才转过脸去。 很明显，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可是，他也没有错。三十四了，是该有个孩子了，其实不止是他，就是他自己也想要抱孙子了。 不过，有家有孩子与在基层工作有冲突？！ 所以不得不承认，儿子这一次确实把感情放到了工作之上。 “怎么了？！”吃过了饭，俞行芬看顾如雪神色紧张不安，将手扣在她的手背上关切地问。 “我有事要找老俞，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谈呢？！”看了看依然关着的书房门，顾如雪咬了咬嘴唇。 “这事啊！都一家人，这算什么？！你去叫他啊！没事。”俞行芬一听就笑了，没想到顾如雪胆子小成这样。 “可是、可是他们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谈啊，我去中途打扰……”顾如雪的理论是：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关在书房里呢？！比如她跟爸爸妈妈谈话，就从来不用关在哪里，坐在客厅可以说，走在路上也可以说，从来就不用关起来单独说啊。这样关起来谈话神秘极了，似乎是在研究国家大事一般的感觉。 “不怕，来。”俞行芬一笑，拉着顾如雪走向书房，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打开门锁。 “行光，你媳妇找你。”俞行芬一笑，向俞行光招了招手。 “呃、爸，我出去一下。”第一次听人家说顾如雪是他媳妇，还真有点别扭。不过、感觉还不错，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事？”来到客厅与书房之间的走廊，俞行光这才问道。 “刚才信息处的龙科长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工作关系正在办调动，估计元旦过后就能办完手续。本来想等我工作调动手续全部办完再打电话通知我上班，可是刚才他接到政府总值班室电话，称玉顺镇的玉顺桥坍塌了，现在死伤人数不详。龙科长是外地人，正在家乡过元旦，所以让我去玉顺镇那边了解一下情况，然后马上向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上报。”顾如雪这才将电话内容尾尾道来。 “你的工作关系还是要调到政府办公室？！”俞行光一挑眉，其实对于她在哪工作、做什么工作他都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件事情真的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怪异。 “龙科长这样跟我说的，要不……你帮我问问？！”除了工作十万火急以外，对于调动的事情顾如雪自己也没有底，所以才想找俞行光讨论一下。 “我问这件事会让人联想到是不是我在背后为你走路子，还是你自己跟姜育衡打个电话问问，他不会骗你。”想了想，俞行光这样为顾如雪出主意。其实姜育衡的人品不错，这一点在整个政府大院都是有口碑的。 “对啊！”真是提醒她了，顾如雪取出电话打给姜主任。姜主任不会骗她，而且她工作真有调动姜主任一定也知道。 “姜主任元旦好啊，我是顾如雪。”电话通了，顾如雪连忙问好。 “小顾啊！你好。”姜主任的声音并不高昂，但透着一些的惊喜。 “刚才龙科长给我电话，说我的工作关系正在调动，让我元旦过后继续上班，是这样吗？！”顾如雪也不会客套，直接地步入主题。 “嗯！你的工作关系这几天正在办，元旦过后基本上就可以到位了。我本来准备让你没有负担地过个元旦，之后调好了再让小龙给你打电话，不料他比我还急啊！”姜主任光听不见都能知道，顾如雪这丫头一定高兴地不得了吧！ “谢谢姜主任，您一定在背后为我做了不少工作吧！”看来是真的了，顾如雪心里一阵的雀跃。 “我没做什么工作，这一次是项秘书长亲自出面操作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他做的工作他当仁不让，可是这工作确实不是他做的，而他一直是个诚实的人，就算是对下属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呃……那还是谢谢您，在我工作中对我帮助挺大的。”没想到谢错了人，不过顾如雪还是嘴巴乖乖的。 “客气了，元旦过后直接来上班，再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姜主任淡淡回答，想起上一次她那绝望的样子……现在都有些于心不忍。 “再不会那样了，谢谢你。”顾如雪是一个总会在人家后面挂电话的人，可是这一次她抢先挂了。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掩饰心里的喜悦，伸手就去勾俞行光的脖子。 “好了、好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去玉顺？！”不听电话也能猜到结果，俞行光又给她抛出一个实际的问题。 “啊？！不知道呢！”顾如雪这才捞了捞后脑勺，在俞行光的面前她总是这样的幼稚。 “这个龙峥嵘，还真会卸担子，他自己不想去，让你今天上哪儿去要车？！”听完，俞行光摇了摇头。“我做你司机吧！” “还是老俞最好了。”让副厅长大人当她的司机，这待遇也只有她有吧！顾如雪乐的双手拉住俞行光，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她真没想到，俞行光还会支持她的工作。 在客厅跟妈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拉着顾如雪出了门。 今天元旦，路上人特别多，车子出城就花了好久。赶到玉顺镇的玉顺桥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车子停在离事发地点五百米处，顾如雪刚下车又折了回来：“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你没带吗？！”俞行光取出手机递给她。 “不是没带，而是我的手机每个月就交二十元话费，等会儿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用电话联系，我担心说一半没话费了。”顾如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就准备向事发地点的人群中走去。 “等一下！”俞行光都来不及责备她把自己抠门成这样，取出车子里的笔记本和笔交给她。 “还是老俞想的最周到。”吐了吐舌头，顾如雪不好意思地一笑后转身。 刚挤入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汪小玫。她又来这里了，比她早到，看来、做信息与记者的工作真是差不离的，总是这样的同步。 玉顺桥并不算太长，大概就十五六米的样子。桥体正好从中间断开，将下面不深的小河砸成了泥水沟。一边，警车、救护车、各部门的小车都拥堵在桥的两头，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群众议论纷纷。 第143章婚纱照 “张处长，哪有紧急情况您就在哪里啊！”上前几步，顾如雪找到了政府办公室在这里负责的工作人员。 “你现在也不差了，工作关系还没正式调好，元旦就要加班，不容易啊！”张处长侧身，跟顾如雪打起了招呼。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能跟我说说吗？！”顾如雪取出笔记本打开，认真地边听边记录。 “好，我先简单跟你说说……”张处长清了清嗓子，现场给顾如雪讲解了起来，顾如雪认真一一记录。 听完情况，顾如雪又特意采访了几位当地的群众，问了一下该桥的建筑年份，有没有鉴定为危桥，有没有路标等…… 然后取出手机，直接跟省政府停息处报告情况：“信息处吗？！我是市政府信息处，按突发xing事件两小时必报制，现在我口头向你们汇报一下关于太顺桥坍塌事件，稍后回到办公室再传电子版。玉顺桥始建于1977年，目前桥头已竖有危桥的醒世牌。大概中午两点钟的时候，由于天气很好，有五个妇女把自家的棉被拿到桥栏杆上晾晒，然后就坐在桥上晒太阳打扑克牌。期间经过了一辆私人载重三轮车，又过来四个看牌的妇女。一个小时后，桥体忽然坍塌，九名妇女全部落入河里。五名妇女当场死亡，三名重伤，一名轻伤。市委、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马上派出专班赶到现场做紧急处理。目前，死者已送殡仪馆，伤者已送医院抢救，桥体坍塌原因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做完这一切，顾如雪将手机收入口袋里，然后跟张处长打了一个招呼。 往俞行光的车子走去，却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阳光晒在汪小玫桔黄色的修长的背影上，让人看了特别的刺眼。而她正弯腰与坐在驾驶室里的俞行光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顾如雪的到来。 顾如雪也不跟她打招呼，直接拉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哟！嫂子啊！我正跟俞书记聊着呢！他说他做你司机，送你过来工作的。正要回头给你打招呼，不料想你就过来了。”汪小玫一笑，将修长的手臂从驾驶室车窗里穿了进来，经过俞行光的面前停到她这里。 “你怎么来的，要坐我们车回去吗？！”顾如雪不得不跟她握了握手，她的手指修长，手背白皙骨感，与之相比顾如雪有些自卑的感觉。自己的手小小的，虽然手上没有肉感也好看，可是谁不喜欢修长手指的手呢？！ “谢谢，我自己有车。”指了指另一边上的一辆车，却是冲着俞行光嫣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讨厌！”判断她听不到以后，顾如雪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她确实很讨厌，刚才在现场她都看到她了，她没看到她？！而且俞行光在路边上这么远的地方都让她发现了，她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有看到？！真虚伪！！ “你现在是厅长夫人了，成熟一点行不行？！”俞行光一笑，启动了车子。 “我就不成熟，怎么了？！”顾如雪瞪了俞行光一眼，讨厌他为那个女人说话。 “女人啊！都是小心眼。”俞行光摇头，然后调转车子回城。 “老俞，你为什么不喜欢汪小玫？！”其实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他了，在她看来，那个女人真的什么都比自己强，不过是因为自己早遇上俞行光，抢占了先机而已？！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是挺悲哀的。 “你希望我喜欢她？！”俞行光先不答，反而想逗逗她，看她继续吃醋的样子。 “讨厌，人家问你话呢！正经一点回答。”果然，顾如雪很沉不住气地给了他一下。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你一定会生气的。”俞行光收起笑意想了想，然后侧目偷偷看了一眼顾如雪，这小家伙逗的真有趣。 “我现在就很生气，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气成什么样子！”顾如雪没好气地回答。 “那我说真话了。因为他跟霍少蔓太像了，漂亮、优雅、有知识、有良好的背景……而男人都喜欢新鲜感，有哪个男人想一生只跟一种女人过日子的？！”故意不看她了，俞行光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 “那你对我的新鲜感过了呢？！”真是委屈死了，原来男人是这样的！ “哈哈……小丫头，当真了啊！”从来不想对顾如雪撒谎的，只不过逗她玩玩、没想到把她就要逗哭起来了。俞行光不由大笑，真是个没用的丫头。 “你说的话我当然当真啊！”嘟起小嘴不去理他了，赌气把脸侧到另一边。 “你呀……嘴边的感情不长久，心里的才会长久。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怎么还不明白呢？！”腾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俞行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他心里，其实她永远都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只不过他刚才更想说，他不选汪小玫的原因在乎她独立性强，不需要他，而真正需要他的人是她，不是汪小玫。 “我还要回办公室报一个电子版的。”进入城区，顾如雪这才跟俞行光说，她的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 没办法，做好事做到底，俞行光只得把她又送入市政府大院，待她做完所有工作才算完事。 可是做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晚饭点了。 “想不想看看我们的新房去？！”经过新房，俞行光问道。 “我现在好饿，在你家根本就没吃饱，找个地方吃饭吧！”无力的靠在椅座里，顾如雪懒懒地撒娇。 “今天元旦呢！就让你这么给报废了。”俞行光摇摇头，谁让她是自己女人呢！只得开车找地方吃饭。 在小区楼下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晒肚皮。 “就这么累啊！”俞行光做为司机都没累成什么样子，可是顾如雪…… 不由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她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只怕都要出生了吧！可惜没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记得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总是“活蹦乱跳”的呢！ 所以工作回城是必须的，他要细心地好好帮她把身体调养一下，然后让她给自己生个宝宝，这样他才觉得会重要有努力的方向。 “还行。我给你放水洗澡。”休息了片刻，顾如雪起身向洗浴室走去。 “你手机响了。”这个小东西，走哪里东西就丢哪里。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把手机又落在了这里。 “帮我接一下，我放水呢！”反正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顾如雪正在调水也懒地擦手再回头接电话，直接冲外面叫了一声。 没办法，俞行光接通电话。 “囡囡，到家了没有？！”是她妈妈的声音。 “妈，是我，行光。囡囡在洗澡，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让我转告？！”俞行光看了看洗浴室，似乎顾如雪并没有这么快走出来。 “呃……行、行光啊，还是让囡囡接一下电话吧。”一听是俞行光，妈妈马上就结巴了起来。 “谁电话。”顾如雪刚刚放好了水从洗浴室出来，俞行光不说，打开免提，然后电话交给了她。 顾如雪看了看俞行光，还说自己小心眼呢！分明最小心眼的人是他。 “喂！”顾如雪接过电话。 “囡囡，是我，说话方不方便？！”顾妈妈刚才被俞行光吓死了，听到顾如雪的声音也觉得不大安全。 “方便啊！”她跟谁说话都方便，从来不关小书房，这会儿怎么又问方不方便了？！反正这段时间似乎因为他们要结婚，身边的人表现都挺奇怪地，顾如雪也没有深究。 俞行光不由在一边捂嘴偷笑，这个妈妈能有什么秘密还非得跟顾如雪说，其实、他完全可以听的到。 “本来说结婚日子是男方的事，可是行光他们家都是领导，肯定不信这个，我估摸着他们肯定不会算，所以我就费了这个心。我这会儿正跟会看时辰的李婶婶在一起，你把行光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问问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妈妈这才开了口。 “你什么时候生的啊？！”真的，自己还讨着跟他过了一个生日，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顾如雪不由侧身去问他，只觉得有些汗颜。 “属龙，正月初一，早上正九点。”看来这小迷信是有出处的，她妈妈是个大迷信。怪不得刚才他接电话时，她怎么也不肯说是什么事情呢！俞行光不由一笑，把自己的出生日期报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让她算算好让她安心。 顾如雪如是转告过去，妈妈称过一会儿就回电话告诉他们。 挂了电话，顾如雪发现俞行光就一直在旁边偷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结婚是要看时候的嘛！你以前没看过？！”又被他取笑了一次，顾如雪气地都想打人了。 “没有。”俞行光很肯定地回答。 “还很骄傲呢！结果呢？！霍姐结婚没几天就伤了腿，后来又……”话一出口，顾如雪忽然觉得她说错话了，生生把后半句咽了进去。 二婚家庭其实很忌讳谈前任的事情，特别是这样的惨事……谁愿意提？！ “我去洗澡。”俞行光的脸全黑了下来，单单走进洗浴室。 说真的，如果当初他肯花多一点点的时间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至于断腿、也不至于有最后的绝别…… 这是他提不得的疼，所以这一次他才决定暂时放弃仕途选择回城照顾现在的这个她，直到他们的小家完全的建立巩固起来。 失去霍少蔓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再成功，没有家人的分享，他永远无法体会到成功的真正乐趣。 看着俞行光泡完澡出来依然一脸的不悦，顾如雪内疚极了，自己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后钻到俞行光的怀里：“你颈子疼不疼？！我帮你按按？！” “不用，睡吧！”闭着眼睛，俞行光有些疲惫地回答。倒不是他真的有多累，而是心累。 他从来不知道小家的重要性，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现在他要把小家再建起来，他才发现不管他付出多少，都是远远不够的。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啊！ “老俞。”每次他从南湖回来总不忘跟她亲热一下的，可是今天……就因为她的一句错话，让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正在冷场的时候，顾如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囡囡，没睡吧？！” “没有，妈，你说。”为了哄俞行光高兴，顾如雪同样打开免提。 “刚才找李婶婶算过了，他说行光八字太旺，特别是官运亨通，一般女人的八字都消受不了，这结婚的日子千万要看，不然会……测了好半天，李婶婶说只有在他生日那天结婚最好。一个人出生那一天运势是最低的，只有这一天结婚你们才能清清静静，相安无事。哎呀，可是他的生日是正月初一，大过年的，这……你跟行光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定这一天。如果不行，我再找个道行深一点的去破解破解，看能不能再测出一天来。”妈妈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说话无比的认真。 “那我跟他商量了再给你电话。” “好，那你快一点。今天春节是二月，如果定正月初一就马上要到了，准备就更紧了。”妈妈又不忘再加交待。 “知道了。”扣上电话，顾如雪看向俞行光。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不笑话她和她妈妈了，睁着眼睛一脸的严肃。 “老俞，想什么呢？！”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如雪试探性地问道。 “就正月初一吧，听你妈妈的，回头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俞行光想了想，这才正色道。 乖乖，他还会说话啊！顾如雪都急死了，以为一句话真把他得罪了呢！ “老俞，多的条件我没有，可是有一条你一定要让我达到。”看到有商量口气了，顾如雪连忙抓紧时间撒娇起来。 “什么？！”俞行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顾如雪，不由极宠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想拍婚纱照。我从来没有拍过，特别想穿白纱化新娘妆。”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俞行光，他会同意么？！他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让他特别动容的事情，基本上连笑都不会，他会同意么？！ “明天我们就去拍。”俞行光心里一酸，看来以前她的前夫真的太没当她一回事，结婚怎么把这个都省了呢？！就连最不屑这些形势主义的他，当年与霍少蔓结婚也随着霍少蔓的心愿拍过的啊！想也没想，俞行光便点头答应。 “真的啊？！”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答，顾如雪激动地搂着俞行光的颈子就是往他脸上一口。 “说的好像什么时候骗过你一样。对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打算请些什么人，多少人。”这小家伙，一会儿就又恢复了爱“动嘴动脚”的样子。 “这个听你的，我只想要婚纱照。而且我做了三年的宅女，开始还有一两个同学联系，后来基本上都不联系了。我又是南湖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如果结婚的话……我这边就来我爸爸妈妈和弟弟就可以了，其他人我不打算请。”想了想，顾如雪这才回答。 “我现在也是刚到国土这边，与他们还没有建立什么深厚的感情，不打算请国土这边的人。以前计生那一块……也不想请，怕给别人负担，也怕别人说我大摆宴席、铺张浪费。南湖就更别提了，只工作了一年，又太远。这样，咱们结婚就只请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再邀上几个特别好的朋友参加，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点了点头，但…… “什么？！”俞行光一笑，她那哪里叫心愿呢！她看重的事情，全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如果磊子跟姐也跟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就好了。”看了看俞行光，还有些不敢说出口。但、她答应过霍少磊要相互帮忙做工作的，霍少磊说话算数了，可是她……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那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怔了怔，俞行光确实没想到顾如雪会提这个问题。 “只要有心，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跟你相差十万八千里都走到一起了，与之相比，他们本来就是同一国度的人，应该比我们容易的多啊！”顾如雪不解，霍少磊与俞行芬之间怎么就是这么难呢？！ “爸爸不会同意的！他们相差六岁，六岁！不是一个小数字。”霍少磊与俞行芬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俞行光只能在六岁上一再强调。 “以前你爸爸不是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现在还不是同意了。姐一个人带着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爸爸一点都不心疼她。” 第144章名份 “你知道行芬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跟少蔓是一种人，她们的独立能力都非常强，离开谁她们都可以生活。如果现在把少蔓跟你放一起，我肯定会选你，不是我喜新厌旧觉得你比少蔓好，而是我知道少蔓没有我行，可是你没有我不行。行芬也是这样的，她没有谁都可以，没有前夫可以，没有磊子也可以，明白吗？！”俞行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顾如雪能不能听得懂。 “难道坚强的人就该死吗？！再说这个世界谁离不开谁？！以前你不要我的时候，我也没死啊！”顾如雪沮丧极了，不管帮不帮得上他们的忙，为什么俞行光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跟自己统一呢？！ “再说现在，爸爸也不一定特别反对，真正反对的人是行芬，是行芬她自己懂吗？！是她不愿意再跟磊子在一起，不是其他人的原因。”揉了揉顾如雪的脸颊，不让她总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为什么？！就因为六岁？！”对的，顾如雪记得俞行芬曾经向她提过这个问题的。 “行芬离婚都六七年了，你真以为爸爸妈妈铁石心肠啊！问题是现在除了磊子，她看谁也入不了眼。可是因为六岁，她又不愿意跟磊子在一起，所以……哎！你这丫头又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早点睡觉。”反正他们俩的婚事已商量完了，俞行光把被子拉高一点把顾如雪的肩膀也盖进去，提醒她早点休息。 真的不明白吗？！在顾如雪看来，爱情永远不是用嘴巴能讲的清的。只要是爱了，就没道理可讲……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早早开车来到婚纱摄影楼里做拍婚纱的准备。 俞行光就穿自己的一套深色西服，带了一套浅色西服。而顾如雪还是头一次进影楼，换了一套又一套，结果发现自己喜欢好多好多，恨不的很一套都拍出几张才好。 “新娘真漂亮，其实可以拍我们最大一套系，里面有九套婚纱礼服，象征长长久久。虽然是最贵的，但目前正在做活动……”看到顾如雪那喜欢的眼神，试镜小姐连忙向顾如雪做起了推销。 “老俞，你觉得我穿哪套漂亮？！”顾如雪正试着一套粉紫的蛋糕长拖裙礼服舍不得脱下，叉着腰在俞行光面前转圈圈。 “就拍那个九套婚纱礼服的吧！免得你有选择困难症。”能理解一个女人喜欢婚纱礼服的心情，俞行光微微一笑。说真的，他从来不知道顾如雪可以这么漂亮的。 他一直认为她的身材不错，加上礼裙合体的裁剪，更是十分的到位。加上她的皮肤本就通透的白，由化妆师给她一画眉一描唇，真是比电视上那样名星都不逊色半分。 看来女人就是打扮的，他的“串串”一打扮也能惊为天人。 “可是太贵了。”心里先是一喜，尔后弯腰在俞行光耳边低语。 “多少？！”俞行光也学着顾如雪那小抠门佬样儿。 “打折还要五千八百八，太贵了，都可以买两个房间的空调了。”很认真严肃地商量着。 “这套系是由我们影楼最权威的摄影师亲自为你们拍照，而且整个过程有九套礼服，九个场景……”耳尖的推销小姐听到了他们的小声议论，又柔声在他们的身后做起了推销。 “可是就算是九套礼服、九个场景，还是不够我挑啊。你们这里少说也有上百套礼服和场景吧……”望着服装架上的礼服，顾如雪眼馋到不行。一方面想节约，一方面又想试每一条礼裙。 “真难找，你们进展也太快了吧！”忽然，霍少磊推门进来，一幅大汗淋淋的样子。 “你刚参加马拉松啊？！”顾如雪抬头，可是他的车明明就停在影楼的外面：“你推着车子过来的啊？！” “你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把额头上的汗一挥，霍少磊把俞行光面前的水杯拿起来就喝。 “怡景又不防汛，你在哪里挑了堤的啊！”俞行光也不忘补上一句。 “哟，现在吃上水就忘了挖井人啊，才多大一会儿就一唱一喝了？！顾如雪，过来一下。”说着，也不问俞行光同不同意，拉着顾如雪就往一边走去。 “等会儿你给行芬打个电话，就说试婚纱要问她的意见。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停了停，喘了喘进门还未喘完的气：“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一年的十九岁。” “咝……”顾如雪不由一颤，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哎呀，是挺恶心的，要不你给我想句台词？！”霍少磊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气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能不能打开看一下这是什么？！”也不等霍少磊同不同意，顾如雪已把手里的东西展开。 是一张观看芭蕾舞表演的票，还有一只乳白色的塑料发卡。这发卡应该现在没有卖的了，是好多年前的东西。不过与这张票放在一起，即使不用霍少磊讲，都觉得是一本丰富的故事书。 “你灵活变通，反正把她说的下午去看这场演出。如果你说不通，我就在你们结婚当晚闹一整晚，让你们圆不了房，我说到做到！”似乎让顾如雪抓到了他的把柄，愤愤地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搞什么啊！有你这么恶毒的人嘛！”这个霍少磊，不过、他已经推门出去了。 倒不是怕他真的闹整晚，而是顾如雪真心想他们到一起，还是取出手机打给俞行芬：“姐，我在挑婚纱呢！你欣赏水平高，过来帮我参谋一下啊！” “好啊，你在哪一家？”俞行芬一听就答应了，毕竟他们百经磨难才走到一起，她是打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说了地址，顾如雪便安心拉俞行光拍照，只等俞行芬来了。 “先生笑一笑啊、幸福一点、再幸福一点……”这句话不知道被摄影师重复了多少遍，可是俞行光总是别扭着无法投入。 “老俞！”顾如雪明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笑，可是现在都受不了了，只得撒娇的去拧他耳朵，让他跟摄影师配合。 “哎！对了，这张好……”摄影师连忙抢拍到这幅俞行光的搞怪样及顾如雪的撒娇样…… “行光，顾如雪。”俞行芬已找了过来，也正好看到刚才一幕，不由也被他们逗笑了。 “好了，中场休息一会儿。”摄影师也忙了好一会儿了，叫了停。 “姐，下午有什么事啊？！”俞行光松了松领口坐到了一边，顾如雪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没什么事，看你们拍照啊！才刚开始吗？！怎么才是白纱啊！”俞行芬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如雪，这丫头打扮后看起来简直像精灵了。 “对啊！刚开始，后面的等你帮我选。”顾如雪调皮笑笑。 “嗯，我帮你看。”说着，取了样册翻看起来。 “姐，某人让我给个东西你。”说着，顾如雪从手袋里取出霍少磊交给她的东西放到俞行芬的手里。 “什么？！”嘴上问了一句，但手已打开。 手不由一抖，俞行芬立即把东西还给了顾如雪，然后心潮难平。 “姐……” “还给他。”什么也没有说，然后目光打在样册上。但再也一眼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全是当年的情景。 “姐，你会跳芭蕾吗？！磊子说，你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十九岁那一年……”为什么霍少磊会送她芭蕾舞表演的票呢？！一定跟她有关系吧！ “别问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才拍了一套白纱，抓紧时间拍别的吧！”胡乱的翻着相册，但、早就心乱如麻。而且此刻的俞行芬，眼眶里已潮湿一片。 当年，那个遥远的当年，那个美丽的当年，那个还有些遗憾却让人动容的当年…… “有个叫赵怡雨的女人你认识吗？！听说最近到处在找磊子……” “顾如雪，有些事情变成真的的时候，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一切都得顺其自然。”抿了抿嘴，俞行芬艰难地回答。 “什么叫顺其自然？！”知道自己嘴笨，已把俞行芬惹的很不高兴了，但顾如雪真的不死心。 “听天命，如果是老天真让我们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不然……”她当然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霍少磊，她当然知道霍少磊有多么的优秀，可是、可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她不小了，三十七了，一辈子都过了一半了。如果下半辈子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渡过，那当然是最好。可是当自己在心爱的人心里不再是完美的形象，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啊。 “那什么叫天命呢？！”顾如雪又是追问。 “比如说，现在、如果……”很艰难的吐着每一个字，似乎都是用尽全力的，但、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天命”。 “如果他现在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算不算？！”霍少磊是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可能。顾如雪并不是想要让他出现，只是在提示俞行芬总的给个方向。只要她能说出什么是“天命”，至少霍少磊就有可以努力的方向啊！ “好，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求婚，我就答应。”多少年了，他们之间纠纠缠缠多少年了，俞行芬也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 她知道霍少磊这个时候出现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早上她想把升升交给霍少磊的时候就知道，他今天上午要开会商量在另一个城市开分店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总部的会议室里，根本不可能过来这里。 “顾如雪！”抬头，看到顾如雪悄悄把双手放在身后，一把抓过，发现她正在编辑短信。但、短信没有写完，只是寻到了霍少磊的号码正在写而已。 “姐，我是想帮你。”就好像考场被活捉一样，顾如雪大窘。 “我明白，可这不算天命。”是的，要断开电话、断开所有一切可能改变天命的工具。 “顾如雪……”正僵持着，不料霍少磊忽然出现在她们俩的身后。 “天命！姐，天命！”顾如雪惊叫起来…… “行芬，你也在啊！”显然没有料到俞行芬这么快就在摄影楼来，霍少磊略为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 “疯丫头，鬼叫个什么？！”霍少磊瞪了顾如雪一眼，真不知道这个俞行光什么眼光，竟然挑了一个一会儿屁也不放一个，一会儿又疯的没有了门的女人。 “天命来了，没我的事了，闪！”顾如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提起白纱就往俞行光那边跑去。 “继续？！”摄影师又叫开了。 “继续。”顾如雪笑嘻嘻地冲着这边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拉着俞行光的手咯咯直笑。 “你怎么来了？！”很少红脸的俞行芬被顾如雪也笑的红了脸，窘窘地问道。 “呃……有个事让那笨丫头去做，我又担心她做不好，回头想跟她交待一声，不料、又撞到她发神经了。”干咳几声，霍少磊语无伦次。不知道顾如雪跟她说了没有呢？！那她又是怎样回答的呢？！ “是这件事吗？！”摊开手掌，演出票和发卡都摊了出来。 “咳、咳……是、是这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说话更是结巴了，就好像第一次向她表白时那样紧张。或者说，时隔多年，更加的紧张。 “一场演出而已，为什么不去？！”其实自己的心也够乱的了，一点也不比霍少磊平静。但、她是姐姐啊，不能让顾如雪那小丫头笑话她说话不算数的。况且，她也比较想要说话算数。 “啊？！你、你去啊！还有、还有一件事，我得当面问你，别人取代不了。”霍少磊一听这结果，立马乐死了。但强压心里的狂喜，故作平静地说着，可是结巴的话语早就出卖了他。 “什么事？！”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些事情，但、就算是这样的年纪，俞行芬也不敢随便乱猜。 “咱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份啦？！”撞了撞俞行芬的胳膊，故意嗲里嗲气地说着，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戒指来。 “呃？！”俞行芬只差一口水喷了出去，这个霍少磊…… “如何啊？！”霍少磊本来只是想逗她笑笑而达到目的的，不料却是把俞行芬给呛住了。连忙为她拍着后背，但不讨到她的答复又不死心。 “爸爸妈妈今天刚好出去了，一个保姆又是照顾升升又要管奶奶我不放心，我回去看一下。”起身，俞行芬往外走去。 “行芬。”起身一把拉住她，明明她答应一起看演出啊，这个跟看演出的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 “姐，天命，天命啊……”看到那边形势不对，顾如雪把手放嘴边低声却足以让俞行芬听见的提醒。 立住脚步，俞行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不成，真的在这里答应他的求婚？！ 霍少磊似乎早有准备，捏着那枚戒指反复重复着：“一个名份而已，这么难吗？！” “你们俩早就计划好的？！”看了看霍少磊，又看了看顾如雪。霍少磊鬼机灵特别多，说他哄她入局确有这样的可能。可是顾如雪一脸的无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跟霍少磊一伙的。 “哪有？！是……天命而已。”今天不止一次从顾如雪嘴里听到“天命”两个字了，霍少磊干脆拿过来自用。 其实，这枚戒指是准备在下午看演出的时候交给她的。想象在昏暗的演出大厅里，在一群陌生人当中，悄悄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她在他的心里，永远就只有十九岁。 可是现在…… 在这个打着反光感聚焦了无比强悍光线的影楼里，还有两个特别熟悉的人在场，加上一大群什么摄影师、化妆小姐……霍少磊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反正是豁出去了，管它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管他有些什么人……反正、今天一定要把她给“收服”了。 “磊子！”俞行芬总以“老人家”自居，现在被霍少磊一下子扯到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弄出这么一出求婚来，抱着肩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一场演出而已，戴一个戒指而已，给一个名份而已，对于你俞行芬来说，都不难的是不是？！”她没有继续要跑掉，让霍少磊信心大增。拉出她的手，将那枚早被他捂出体温的戒指终于成功地套到了她修长的手指上。 “哇哦……”一边的摄影师及工作人员全部鼓起掌来，顾如雪也拉着俞行光喜极而泣。 许多看似万般艰难地感情，其实要突破只在分秒。爱没有理由，爱也没有对错，只是因为爱、所以爱…… “姐，不如你们今天也来拍婚纱照啊！你一定会拍的比我漂亮。”顾如雪过去拉俞行芬。 第145章催东海 “我拍？！我跟谁拍啊！都中午了，离演出就两个小时了。”虽然整个求婚圆满结束，但俞行芬依然还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于是提出和霍少磊转移战场的建议。 “这个俄罗斯舞团在怡景还有三天的演出，我把票换到三天后就可以了。”霍少磊一笑，人家说出名要趁早，而他说、结婚要趁早。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拖一天便是浪费一天时间，何不抓紧赶快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开心享用后半生的美妙时光呢？！ “小姐，我们店刚刚到了一款长尾的宝蓝色礼服，很适合您高贵的气质，要不要去试试？！”摄影楼的工作人员很会做生意，连忙上前向俞行芬介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喜欢宝蓝色？！那就先拍礼服再拍白纱。”霍少磊也挺会趁热打铁，顺便就把俞行芬推入了更衣间…… 转身，一个坏笑，高兴地伸手就去“捉”顾如雪。 “老俞，他欺负我！”顾如雪连忙躲到俞行光的身后，从他腰间探出一颗头来冲着霍少磊得意地笑着。 “喂、喂、喂！这是你嫂子，有没有点大小？！”俞行光可不想当着摄影楼这么一大群人疯闹，把顾如雪挡在身后去拦截霍少磊。 “什么嫂子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现在得叫我姐夫，而顾如雪是我小舅娘了。别搞错了，哈哈……”趁俞行芬没出来，霍少磊现在嚣张极了。 “你这臭小子，真是得志便猖狂！”说着，俞行光提起一边拍照用的小洋伞就去敲霍少磊。 “咔嚓、咔嚓……”摄影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镜头，一直“严肃”了几个小时的俞行光也有这样“童真”的时候…… “老俞，你回怡景是不是工作会少一些啊？！”花了两天时间才拍完整套的婚纱照，晚上美美的躺在俞行光的怀里依然是兴奋地睡不着觉。 “嗯，回怡景就是为了多陪你啊。”一笑，用手指勾了勾顾如雪的小脸。这几天，她似乎又长了一点点肉了，气色也变的好了一些。 “真的只是为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抬起头趴在俞行光的身上去看他。 “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次就是因为我没有守着你，才让我们的宝宝丢了。这一次，我要一直守着你，直到我们的宝宝平安地来到我们给他准备的小家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可是之前的准备是必须的。 “可是老俞，我们还会有孩子吗？！”说真的，顾如雪担心不已。 自从上次孩子掉了以后，他们在一起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可是……一直也没有孩子啊！难道…… 有些不敢想，把脸钻入俞行光的怀里。 “当然会有，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这种傻话？！告诉我，结婚以后想到哪里去玩？！”心疼地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吻了吻她的肩头。 其实不要说她，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有些阴影。那个孩子掉了以后，他们一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可是现在也没有孩子。 不知道是没有遇上时机，还是这丫头的身体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如果是时机没到，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呢？！难道是上天在惩罚他，没有保护好上一个孩子吗？！ 如果是她身体有问题，那么他怎么给她做工作说，带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呢？！这丫头，从来都不肯上医院的啊！ “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我的工作关系刚到办公室就请婚假恐怕不好吧？！”抚着他的头，任他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为所欲为。 “你工作关系还没完全调好呢！提前去做什么？！等过几天办公室打电话你再去。我们不走远就好了，明天领了证就去度假山庄玩两天，然后分头上班。”俞行光也是刚刚到新单位，也不可能走太远的。 “好啊！上一次计生站组织去度假山庄玩，我都没去成呢！”一听到可以跟他出去玩儿，顾如雪立即就兴奋了起来，工作自然是放到了一边。 “那你是不是该把你老公伺候好一点？！”完全把她压于身下，俞行光含着她胸口的柔软轻轻一笑。 “讨厌……”娇羞地给了他肩头一下，搂着他的后腰，一声声的娇喘传出…… 夜迷离，掩埋一室的迤俪……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刚刚洗漱完在厨房做早餐，不料一个陌生来电响了起来。 手机就放在床头，俞行光看了看没有存名字的电话，取了直接送到了正在做早餐的厨娘手中。然后环住她的后腰，向她撒娇要先吃一口她拌好的莴苣丝。 顾如雪也奇怪怎么会有陌生电话找她，不过还是很有机德地接通。 “是小顾吧，我是催东海。”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 “催……东海？！哦，你好。”其实，顾如雪还是没想明白谁是催东海，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个好。夹了几根莴苣丝放入身后俞行光的嘴里，然后关掉油烟机，静听电话里的声音然后回忆。 “元旦期间陪女儿来怡景玩，今天准备晚上就回南湖了。女儿说想顾阿姨了，怎么样，上午能给我女儿做做向导，带她去趟科技馆，或者在怡景其他地方玩一天，晚上再一起吃个饭好吗？”催东海的声音一直就是淡淡地，好像是不骄傲也不卑微，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哦…… 催东海，就是上次回因为南湖是分洪区，回去被妈妈催去相亲的那个催东海。 天啊，都半年了，他是怎么想起来联系她的呢？！ 按照常理来说，相亲结束当时如果觉得可以，可能当时就联系了。如果觉得不行，可能就此断了联系。 时隔半年再联系，这个催东海可真是有耐心啊！ “呃……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啊。哦，那个我今天有事呢，要不改天吧。”本来第一次见面就是被妈妈逼去的很是无奈，没想到……接到这个电话后顾如雪更加无奈了。 俞行光还环在她的身后，接到这个电话让顾如雪有些尴尬和难堪。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问了你妈妈你的电话，只是一直没联系你。女儿很难得才来一次省城，难得她还记得你，所以我才会向你提出这个不情之请。机会也挺难得的，你看看能不能把时间挪挪，给我女儿半天时间呢！你知道，我是个孩奴，为了孩子什么都肯付出的。”催东海似乎对顾如雪的反应有些意外，但为了孩子还是耐心地与其交流。 “我陪你去。”因为一直贴在顾如雪的身后，电话里的声音如数传到了俞行光的耳朵里。俞行光笑了笑，低声在顾如雪耳边嘀咕一句。他应该比身在局中的顾如雪还清楚，这个催东海到底是谁。 “好吧，那我们一会儿碰面。”挂了电话，顾如雪还有些在云雾之中。 什么道理？！ 这个崔东海其实对她顾如雪没有任何意思，可是为了孩子，所以才打这个电话来约会？! 别说她现在已经有了俞行光，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委曲自己跟这个什么孩奴在一起。 “这就是你爸妈说的，想让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什么棉纺厂的小主任？！”俞行光笑。 “是啊。可是我真不想去。你干嘛要答应他见面？！”顾如雪觉得这事真的有点不着边际，干嘛要为了个不相干的孩子违心做些事呢？！ “反正今天没事，见就见嘛。”俞行光说完，转身去洗漱室洗漱，回头就坐在餐桌前与顾如雪一起共进早餐了。 “今天早上的粥不错啊，几个小菜也搭的不错。”边吃，俞行光还忍不住表扬。 这种家的温馨感，真好！ “每天一个蛋，营养又健康。”顾如雪本来不准备赴那个约，不过既然俞行光愿意陪她去，也就答应了。主要是，不管对方是谁，她挺愿意俞行光在别人面前承认她位置的感觉。 想到这里，将装着煎鸡蛋的盘子推到俞行光的面前，提示他再多吃一点。 你挑挑眉，我笑笑，很愉快地一顿早餐。 早餐结束，俞行光又抢着洗碗，让顾如雪去换装打扮。 顾如雪本来也没准备怎么打扮，只是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把头发梳整齐了，这就跟着俞行光准备出门。 “香水。”走到门口，俞行光伸手取了香水后直接喷到了空中，然后顾如雪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在半空中扬了扬。 实践又一次证明，她总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 与催东海约在少儿科技馆门口，俞行光让顾如雪先下车与他们相汇，自己停了车再过去。 顾如雪只得一个人先去科技馆门口，可是放眼望去全是人，加上只与崔东海见过一面，印象本来也不怎么深，于是有些犯触。 崔东海记性很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个子并不算高的顾如雪，只是……有些局促，推了推孩子的后背，向她示意了顾如雪的位置。 之所以局促是因为，这次的顾如雪比上次漂亮许多，让崔东海都有些不敢认了。 清爽的直发柔柔地披在肩头，雪白的卷毛翻领将她的脸显得更加精致且气质姣好，短款的卡其小袄，黑色的贴身长裤，还有稳稳地中跟小羊皮靴子……这哪里像从南湖那个小县城走出来的离婚女人？分明就是省城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嘛！或者说，是家庭背景良好的刚入职小姑娘。 “顾阿姨。”孩子眼尖，待爸爸一提醒，在顾如雪还没走上科技馆大门口，小姑娘就扑了上来。 “你好。”其实到现在为止，顾如雪都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所以就算是与这小姑娘打招呼，顾如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顺着这丫头的带路，她才终于再一次认出了人群中的崔东海。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妈妈也是棉纺厂的退休职工，顾如雪就真的一点也不想来这次碰面了。 “她叫催媛媛。你可以直接叫她媛媛。”催东海身为父亲，关注点当然是在女儿身上。一眼就看出了顾如雪的尴尬，所以在一边提醒。 “哦，媛媛你好。”顾如雪更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小姑娘再一次打招呼。 “顾阿姨，我早就想来科技馆了，可是爸爸说他不知道路，所以我才让爸爸给你打电话。顾阿姨，怎么这么久你都不给我们电话，你不想我们吗？！”小姑娘倒没觉得有什么，拉着顾如雪的手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 不知道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不知道路不会查地图，不知道问路人的？！ 所以，不知道路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 “呵呵……小孩子喜欢乱说话。你知道的，虽然我带着孩子，但年纪不大又有房、有正经职业，在南湖来说还算是条件不错的男人，介绍的人也挺多的。可能你真是跟媛媛挺有缘的，她一直惦记着你，所以我今天才会给你电话。不然，我也没准备麻烦你。”崔东海一听女儿反问顾如雪有没有想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说了一堆对自己有利的话，可是依然没能掩饰住他今天找顾如雪的真正目的。 其实他刚刚说得确实是真话，周围确实是有不少人在给他介绍，但他想来想去……只怕顾如雪在那群女人当中条件算最好的。 不过，他不能表现太急，不能让顾如雪太有优越感，所以拖来拖去才把女儿当借口，约了今天的见面。因为他算准，就算顾如雪条件还行，可对于离婚女人来说，她也并不可能很抢手。毕竟是个小县城在省城混迹的离婚女人，毕竟是个贫穷的家庭出身，毕竟是个没多大能耐没惊艳姿色的女人…… 只是今天的再一次见面，他觉得顾如雪变化挺大的，让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与其发展了。 “呵呵……是嘛！”干笑两声，顾如雪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条件那么好，所以并不着急，所以在半年之后才想起来联系她？！ 哎，看来她的行情还真是不怎么样呢！ “本来元旦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可是媛媛心气大，以后想考省城的大学，所以现在带她过来玩一玩，算是立个志向。我想来想去，南湖真的是太小了，也许近几年我是应该往怡景努力，这样让媛媛有更好的教育环境。你在怡景生活了几年，应该知道哪所小学哪所中学不错吧？！给我们推荐推荐啊！来怡景，我们父子俩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说着，催东海自信满满地笑了笑。 “呃……我家没孩子，所以没有关心学校方面的事情。”其实就算是顾如雪家没孩子，她也知道省委省政府及市委市政府旁边的子弟学校，就是非常优质的学校。 可是，这个催东海真的有能力把女儿活动过来读书？ 这些学校要么是因为房子严格划片才有资格入学，要么是因为有强大关系背景打招呼才能入学。如果她告诉他这些信息，算不算是刻薄他啊！ “小顾，在哪儿买票？要不你帮我们买两张吧，一会儿我给钱你。”正当顾如雪心里犯嘀咕之时，催东海又自信满满地交待了一句。 顾如雪只觉得周身一冷。 两张票而已…… 而且只买两张？！他约她出来只为他买两张票，她就可以走了？！ 再或者，她可以买三张票，而他一会儿只会给她两张票的钱，因为他只付他跟他女儿的？ 这个男人是有多抠门啊！ “我已经买好票了。”正当顾如雪考虑要不要帮他们父女俩买两张票的时候，俞行光已经买好了水和零食，举着四张票走了过来。 顾如雪侧身，只觉得俞行光那为她拾阶而来的身影，真的特别好看。 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俞行光手里的票，然后取出两张送到崔东海的面前。 说实话，顾如雪也是第一次来，她也不知道在哪买票，一张票多少钱。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老俞。”顾如雪十分大方的做起了介绍，然后又看向俞行光：“这位是我妈妈的同事，崔主任。” 这样的介绍，应该十分贴切了吧，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未与俞行光拿证。 “你、你先生？！什么时候结的婚，没听你妈妈说起呢！”崔东海也没多高的素质，不由干笑一下，然后脸上一抽一抽的。 都在棉纺厂宿舍，怎么没见顾家办喜事啊？！ 不过不在厂里办喜事也对，也许是因为她是二婚怕议论，或者因为她在怡景办了喜事？！ 可是至少会发一圈糖和烟让人知道的吧！ 今天真是窘到位了。 半年前说没有对象，半年后就结婚了，而且看上去还是个挺有范的男人。 这男人真眼熟啊…… 有些陷入想象与回忆搜索之中…… “你好，我叫俞行光，很高兴认识你。”俞行光看出了这崔东海眼里的疑惑，于是伸出大手主动与其握手。 第146章终登记 俞行光？！ 没错没错，就是他，俞行光！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南湖的县委书记。哦，是刚刚离开南湖的前县委书记。 晕死，他是顾如雪现在的老公？！ 这么有身份这么有地位的男人，竟然取了顾如雪这个二手货？！ 他还以为他自己这个棉纺厂的主任能看上顾如雪，顾如雪就应该对其感恩戴德呢！ 而且就在别人向他介绍顾如雪的时候，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左挑右挑，选不选顾如雪还不一定呢！ 今天真是尴尬到家了。 崔东海连忙伸手与其握手，有些结巴着不知道该怎样进行后面的活动了。 “我们都进去吧。”顾如雪挽起俞行光的胳膊，然后从他手里的袋子里取了一些零食交给崔媛媛后，向崔媛媛招了招手。 崔媛媛也有些蒙。 因为来的时候爸爸曾问过她，如果让顾如雪做她的妈妈怎么样？！ 崔媛媛当然是希望自己有妈妈，而且顾如雪确实看上去挺温柔挺好的，所以也是满心欢喜。 但这会儿，顾如雪身边这个男人是谁？！ 接过零食，然后看向爸爸。 崔东海只觉得今天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跟进去不是，不跟进去也不是。 “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吧？！”俞行光暖暖一笑，那声音不近不远的飘到身后，让崔东海句句听在耳朵里。 “对啊，你怎么知道。”顾如雪吐着舌头一笑，在俞行光的面前她总是被猜死。 “你这么大个人，没事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今天，算是给你补童年了。”把顾如雪的胳膊松开，拉着她的小手，俞行光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串串，过去那边看看。”没走几步，俞行光指了指大门旁边一个窗口的天文望远镜，然后带着顾如雪走了过去。 “我有硬币。”顾如雪大概也猜到了用途，马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可是不等她投进去，俞行光已经把从自己口袋里准备好的硬币投了进去，然后示意顾如雪把眼睛对上望远镜。 “大白天可以看到什么？”俞行光从她的身后搂住她，与顾如雪甜蜜地咬着耳朵。 “别吵，正在看呢！” “你看你的，我说我的。” “别吵啊，人家第一次来科技馆呢！机会难得……” “呵呵……” 幸福的两个人身后，是崔东海落落地带着女儿往另一方向走去。 真是搞不懂。还准备对顾如雪这样的女人来一个欲拒还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抢手。 其实顾家也很奇怪。他们有这样强大的女婿，怎么还住在棉纺厂那个八十平的小房子里，过着低调的生活。前几天，为了五十块钱的元旦津贴，老俩口还一块过来领，好像生怕因为刚刚退休就给少了一样。 真是越有钱越有势的人，越是低调啊！ 第二天，跟霍少磊和俞行芬约好，两对新人一起来到民政局登记领证。 签名、按手印，然后一人领到一个红本本。 “这就行了？！”顾如雪仔细地看着红本本上的照片和短短几行字，让被这场感情久经折腾地顾如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她是俞行光的妻子，而俞行光是她的丈夫了？！ “嗯。行了。”俞行光也认真看了看，然后把自己那个红本本放到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就这样？！”尽管不是第一次登记结婚，可是顾如雪觉得比第一次登记都要觉得不平静。 真的、太不真实，太不容易了，闭上眼睛，全是跟俞行光认识到现在的一些点滴。从第一次那样混沌的开始，然后到黑天鹅蛋糕的惊喜、到那个孩子的悲凉、到武当之行的绝望、到泄洪中生死相依、到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其中好多的委屈、好多的甜蜜，一一都汇集到了这晃眼的红本本上。 真的好晃眼，真的好难得…… 一大滴的泪就那样生生落到了红本本上，在红本本上印出一朵又一朵清澈地水花，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啊！ “当然，收好了，掉了不补的。”俞行光心疼地一笑，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去，当然知道她是喜极而泣。其实就是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眼眶潮红呢？！ 跟这丫头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感觉自己一直坐在过山车上随她喜而喜，随她悲而悲，被她带着有种飞过云宵般的感觉。 当然，他喜欢这种感觉，也自知自己再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是啊！收好了，收好了，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卖身契。从此刻开始，你就已经卖身给老俞了，这世界上就没顾如雪了，只有俞太太了。”霍少磊拍了拍自己的那个红本本，也学着俞行光把它装到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说真的，他悬了十几年的心也终于能放下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要让人平静与幸福。 “那谁卖身给你了呢？！”什么叫“卖身契”啊！俞行芬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用红本本拍了拍霍少磊的肩头。 “没人肯卖身我，所以我只好卖身给你了。从此、没有磊子，只有俞行芬她老公。”霍少磊嘿嘿一笑，将俞行芬搂入怀里，然后吻了吻她的头顶。 从未想过，会真的有一天真正拥有俞行芬，就算是大男人，霍少磊觉得自己也有些动容了。 从俞行芬十九岁登场跳芭蕾独舞的那一天起，霍少磊便视她为心目中的女神了。 转眼，她已不再是十九岁的那个小姑娘了，而是孩子他妈、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他的心里，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的变化，依然、永远也只是多年前舞台上的那只“白天鹅”。 只是这“白天鹅”太高贵、太优雅、太美丽，太遥不可及了，当今天真正触碰到的时候，不再是嫩头青的霍少磊也感受到了不真实感。 真不容易啊！真的好不容易，十几年才能修成正果！ 不再年轻的俞行芬也是一时哽咽在心，这是真的吗？！她、真的跟他领了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就再跟他“疯”一次吧！人生短暂，能许人再多“疯”几次？！ 豁出去了！ 什么人言可畏，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都滚蛋吧！ 三十七岁了，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行了！多愁善感的女人们，上车！”说着，俞行光拉顾如雪坐到霍少磊的车后。 “去哪儿？！”早上就是霍少磊开车先接俞行芬，然后再接俞行光小两口的。坐入驾驶室，霍少磊觉得似乎他们应该去哪里庆祝庆祝。 “城郊的度假村啊！”昨晚就同俞行光商量过了，顾如雪高声提议。 “这谁提的议？！”车子启动，不过霍少磊反问一声。 “我不想跑远，老俞提议的。怎么？！你有意见？！”顾如雪拍了拍霍少磊的肩头，只觉得现在四个人已经成为一家人一般的亲热。 “我就知道，这俞老虎最奸滑！”霍少磊不回头指了指后座的俞行光。 “怎么奸滑了？！你是经商的，你才奸滑！”当然不许别人说俞行光坏话，就是霍少磊开玩笑也不行，顾如雪连忙为俞行光“伸冤”。 “老婆，保护我，他们两口子合伙欺负你老公。”敝了敝嘴，霍少磊故作可怜状讨好副驾驶室的俞行芬。 “行了，不就是你开的店吗？！再说，你那店还要赚自家人的钱么？！要是这样，让顾如雪以后见你就叫‘霍扒皮’。”俞行芬当然知道霍少磊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好笑的转过头去打开车窗，怎么这个冬天不像冬天，这样阳光普照的呢？！ “度假山庄是你开的呀？！你不是遍地开花的发展你的凡达仓储吗？！”顾如雪大吃一惊，城郊的度假山庄她虽然没去过，可是早就有所耳闻。因为那里有温泉及农家菜的特色，所以不少人都会在周末的时候跑去那里放松放松，而且还有不少外地人闻名而来。 “一块私藏小田地而已，不足挂齿。”看到顾如雪那一脸惊讶的样子，霍少磊很满足地摇了摇手。 “‘霍扒皮’就一人来疯，别让他太骄傲了。”俞行光把顾如雪扯到后座，不让她再继续满足霍少磊的虚荣。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没来由的，顾如雪高声唱了起来。 能跟俞行光在一起，顾如雪自然是兴奋地一会儿高呼、一会儿低笑，一路上都是欢愉不已。而因为有霍少磊的存在，四个人更是从头笑到尾…… “囡囡，在哪儿呢？！”几天后，妈妈的电话打来。 “在家呢！”俞行光已去新单位上班了，顾如雪还在等政府办公室的正式调令，正好抓紧时间收拾新房子。 “没上班啊？！”今天不是休息，妈妈有点意外。 “对啊！我的工作有点变化，就这几天可能到位。”把新房子的窗子都打开通风，然后将买来的小挂件摆放在各个地方。 她终于在怡景有家了，而且房产证上写着她的名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顾如雪有归宿感呢! “你弟弟送我来怡景了，你说地方，我们好找过来。”妈妈这才道出原因。 “妈，你来怡景啦？！哦，在市政府大院对面的小区里，名字叫至尊盛典。你到了给我电话，我下来接你。”一听妈妈来了，顾如雪高兴极了。 只是，现在离结婚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她怎么过来了呢？！ 挂了电话，取出新买的两双拖鞋放门口，顾如雪极不可耐地下楼在小区门口等妈妈。 不一会儿，顾如风开车将妈妈送到了目的地。 “如风，你怎么开这个来的？！”原以为顾如风开县委大院的车过来，不料……竟然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出租车过来。 “我跟妈商量过了，你结婚是大事，所以我的房子先不要了。单位已经把房子分给我了，我跟一哥们签了合同，把房子按比市场价低一点，比我买的价高一点算给他了。姐夫不在南湖工作了，我也不想在县委小车队做下去了。所以用这钱给你办了一点嫁妆，然后买了一辆出租车先跑着。”说话间，顾如风从出租车后面搬出一些个东西往楼上提去。 “什么？！你不在小车队做了？！你要想清楚啊！小车队有固定工资，还有医保和退休金，好多人想也想不到，你就这样放弃了？！”真是服了这个弟弟了，他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主要是咱们家太穷了，作为家里的男人，我有义务多赚点钱让家里日子过得好一些。再说，现在我不给一把手开车了，以前那些得了红眼病的同事都开始戏弄我，看不起我，我也做得不顺心。加上姐夫离开了，我也觉得在南湖做的没意思了。”顾如风嘘了一口气，虽然姐姐离家才几天，可是家里也已经商量了好多天了。 “先喝口水。”把门打开，让他们都进来，顾如雪给妈妈和弟弟都倒了一杯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厨具全是捡名牌买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妈妈指了指顾如风搬进门的一箱箱东西。 如妈妈所说，这些东西比上次给她置办的嫁妆还要好，可是……是用弟弟的房子钱换来的啊！心里很是有些难受，但这是家人的心意，买也买了不能退，顾如雪还是一一把厨具放入厨房。 “如风，你可以给那个电器商场打电话了，把地址报给他们，让他们把电视机送过来。”见顾如雪已经收拾东西了，妈妈安排顾如风打电话。 “妈，如风现在没有了房子，那他女朋友有没有意见啊？！”在南湖，像弟弟这么大的人也有许多都结婚了，如果因为自己影响了弟弟的家庭，顾如雪会内疚一辈子的。 “别提那丫头了，精的跟什么似的。跟如风谈的好好的，可是往家里一来就摇头不肯了，嫌咱们家太穷了。”妈妈摇了摇头，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不痛快。 “如风，听姐一句。现在房子已经没了，咱们也不讨论房子的事情了。可是工作你不能说丢就丢，你姐夫把你弄进县委大院也是费了好多心血的。你看能不能这样，你继续在县委小车队上班，然后把出租车交给别人开，你做个小老板，少赚一点，自己工作也不丢，行不行？！”想了想，顾如雪把顾如风拉过来坐下，给他出着主意。 “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还是姐上过大学，脑瓜子灵活一点。其实我也舍不得小车队的工作，工资是少点，可是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分了一套房子，元旦我们还分了两百块钱，二十斤猪肉、五十斤鱼呢！”顾如风摸了摸脑瓜子，忽然茅塞顿开。就算是有同事挑刺又怎么样，比起工作这个铁饭碗来说，算个球啊！ “你看，我早说让你来跟你姐商量商量你不听，成天在家急的上窜下跳的不好。现在……还是你姐姐有办法吧！”妈妈一听也满意，这会儿也笑了起来。 “嘿嘿，我不辞职了。我既上班又做小老板，还可以用公家的油卡给我的小出租车上上油呢！”顾如风马上就算计了起来，顿时眉开眼笑了。 “你呀！不要太明显了，让人发现就不好了，你姐夫还在这个位置上做呢！让人家说他有个损公肥私的舅弟啊？！对了，今天不是上班吗？！你还是快点回去，不然人家真不要你了。”顾如雪真服了他了，就是天天算计着怎么占公家的小便宜。 “没事。姐夫走了，新书记还没来，现在人人都有事做，就没人给我派活。”顾如风嘿嘿一笑，摇了摇手。 “没人让你做事你也不能溜岗啊！还是天天去小车队里老实地待着，别让人把你看扁了。”顾如雪还是好心交待着他。 正聊着，电器商场的电视送了过来。妈妈买的确实不含糊，是目前市场上最好的等离子电视。工作人员把电视挂到墙上，然后调试好了才走。 “妈，又花了不少钱吧？！”顾如雪很是过意不去。 “没多少，电视和厨具、床上用品……一共就两万多，等你结婚当天，我还准备了两万块的压箱钱。而且这里大半都是你弟弟出的钱，我也没出多少。”妈妈摇了摇手，老实给顾如雪算着账。 “小意思。我那房子拿到手才七万多，卖给我哥们卖了十六万，正好赚了对本。除去给你办嫁妆三万，我还买了辆旧出租车呢！放心，南湖的出租车不多，就我这车一年赚回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三年就回来一套房子了。”顾如风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聪明”的事，一提这事他就神彩飞扬。 “现在的小姑娘都现实着，没房没车的才不跟你呢！等你手上再存一点钱，最少也要两三年后才有资本结婚呢！”顾如雪还是内疚的慌。 第147章备婚 “嘿嘿，不妨碍、不妨碍。男人越老越值钱，就你弟弟我长的这样玉树临风的样子，过三年后赚得盆满钵满的，身后不知道追多少姑娘呢！”顾如风嘿嘿一笑，然后背着手像什么大人物一般在顾如雪的新房子里参观了起来：“姐，怎么就两室两厅啊？！怎么不买个大一点的？！这不符合俞厅长的身份啊！” “你这小子，这么高级还嫌小啊！”妈妈也笑着站了起来，跟在顾如风的身后也参观起来。 虽然房子面积不算太大，可是装修一点不含糊。 再看看顾如雪，比起在家里的时候，穿的用的，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高级是高级，可是面积是小了一点嘛！咱姐夫是厅级干部，哪个厅级干部就住这么一点小房子啊！”顾如风装作很有知识的样子，昂着头看看这里，瞅瞅那里，然后一再强调着挑刺。 “老俞还有两套房子的，这一套是为了我上班近一点。”顾如雪跟在家人身后做解释。 “你上班近一点？！你要换哪里上班啊？！”说话间也参观完了，顾如风又回到沙发里很玩味的坐下。 “你刚才来的时候经过的，就是市政府办公室。”顾如雪站在客厅指了指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的政府大院。 “你要到怡景市政府上班？！”顾如风大呼一声，天啦！有一个副厅长姐夫本来就不得了了，现在姐姐也到这么权威的单位上班了，这么说是不是他的“背景”更大了？！似乎被注入了什么能量一般，顾如风把腰挺的更直了。 “对啊！就这几天估计就要去了。不过我得纠正一下，是市政府办公室，不是市政府。只有市长才能说他在市政府工作，我是工作人员，只能说是市政府办公室工作。”顾如雪点了点头，看到弟弟那万分惊讶的表情她也是美滋滋的。 “囡囡，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家庭更重要。现在看上去你是什么都有了，可是妈妈觉得你还缺个孩子。行光也不小了，你们又都是二婚，妈妈多一个嘴，还是先把生孩子的事情放到先前解决比较好，这样你们的婚姻才更牢靠。”虽然很为女儿高兴，但妈妈就是妈妈，始终是作为过来人为女儿引路。 “知道的。”说起孩子这个话题，顾如雪就又垂下眸子，这种事情分明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怎么是自己计划就能计划的来的呢？！ 正聊着，顾如雪的电话响了起来。 “串串，在哪儿呢？！”俞行光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顾如雪一听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离开办公室在自己车里了，不然他是不会叫她“串串”的。 “在新房子这边，我妈妈和弟弟过来了。”顾如雪一笑，再辛苦、一听到他的声音无比开心起来。 “哦？！那我过来请他们吃饭。”说着，俞行光挂掉电话就往这边赶来。 “是行光吧！他怎么说？！”来看女儿本是件很高兴地事情，可是一提到要见到女婿……妈妈又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哎！找什么女婿不好，非找个“领导”，可真是为难死妈妈了。 每一次见面，都会让妈妈觉得手和脚没地方放。 “他说过来请你们吃饭。”顾如雪淡淡一笑，耸了耸肩，把手机收了起来。 “哎呀，那算了，你跟他说我们都走了。我跟如风随便找个什么面馆吃点就行了，哪能要他请我们吃啊！”一听这话妈妈就不安起来，都不知道面对那“严肃”的女婿吃不吃的下。 “妈妈，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还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可难受了！”拉着妈妈的手，顾如雪向她撒起娇来。 “就是，都一家人，有什么不好的。姐夫请我们吃我们就吃，不然他也会不高兴的，是不是？！姐？！”说着，顾如风冲顾如雪一笑，马上期待起一会儿他上什么高级地方吃什么高级东西的事了。 “你呀！等会儿别乱说话，你姐夫最不喜欢不靠谱的人了。”虽说是一家人，可是这不靠谱的弟弟……还真是让顾如雪有些担心。 “知道、知道。别总把我当没见过世面的，你忘了？！我做过他司机和私人秘书，那时候他可喜欢我了。”顾如风不得意地冲顾如雪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扶着妈妈正规正矩等起了姐夫来。 “妈，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我好早一点过来啊。”没多大一会儿，俞行光已赶了过来。一进门，便换了鞋子走进来给顾妈妈的水杯里加水。 “哎呀，我也是刚到。”其实清早过来的，现在都大半天了，妈妈不好意思地回答。 “姐夫！”顾如风见缝插针，连忙讨好地向俞行光打招呼。 “你今天应该在上班吧？！怎么过来了？！”俞行光触了触眉心，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人竟然就是他的小舅子。 这小子，该不是他一离职，就跟着溜了岗吧！看来还真是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不然就会出事。 “只是送我妈过来，一会儿我就走。”讨了个一脸灰，顾如风连忙把头低下。 “哦，那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回去吧，别让人说你仗着谁撑腰，现在连班也不上了。让妈留下来玩几天，反正退休了，让你姐陪她逛逛街，买几套衣服。你还是赶快回去，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本来妈妈在这里他不想多说顾如风，可是这小子也太没规矩了，竟然他一走，他就连班也不上了。 虽然顾妈妈在场，他也没忍住教训了他几句。 “知道了。”把头低的更低了，顾如风自己都骂自己犯病，没事冲着他讨好个什么。反正讨不讨好，他现在都是他姐夫了，难道他还不想做不成？！ 一行人从新房出来，由俞行光带到酒店里一包间内。因为是第一次请顾如雪妈妈吃饭，所以点了一满桌子的菜。 席间，四个人话都不多。俞行光一改往日的“官架子”，让服务员出去，然后亲自、不断给顾如雪妈妈夹着菜、倒热饮。一次又一次问了顾妈妈的口味，生怕她吃不好。 “够了、够了。”有好多的东西顾妈妈都是没吃过的，但有俞行光在，一样尝了一点后都不敢吃多。 倒是顾如风不客气，逮着什么好吃的就不停嘴的吃个够，好几次顾如雪用眼神提醒他，他也不在意。 “囡囡，上次那个中了风的老太太呢？！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反正我也来怡景了，还挺惦记她的。反正是你朋友的姐姐，等会儿想去看看她。”想了想，妈妈这才抬头。 “啊？！”顾如雪完全没有料到妈妈还提俞行光奶奶的事情，这一刻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是不是说我奶奶？！”上次元旦的时候听家里人提过的，俞行光无心的侧目看向顾如雪。 “嗯。”顾如雪点了点头，低着头后不敢再看妈妈。 她记得妈妈说过的，亲家之间是平等的，怎么也不能让一方去照顾另一方。现在…… “那个老太太是、是他奶奶？！”妈妈这才搞清楚了状况，很少发脾气的妈妈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再也不多吃一口了。 她就是怕俞家人瞧不起自己的女儿，不想自己无意的作为恐怕更让俞家人瞧不起了。他们一定会认为女儿想嫁俞家想疯了，让妈妈自低身份去照顾同是亲家的俞家人。 这样一来，妈妈真不知道用什么颜面去参加顾如雪的婚礼了。 “妈，当时我跟老俞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的确定，所以、所以我不好跟你说啊！”也放下筷子，顾如雪小心翼翼地扶住妈妈的胳膊。 看到这两个女人的反应，俞行光也大致猜出了原因。只是他当时真没想太多，所以一不小心就把真相说出来了。这会儿，他也放下筷子不再出声，暗自思考通过什么办法来化解这个矛盾。 “妈妈也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算了，不说了，吃饭。”经过好半天的思想斗争，妈妈重新拿起筷子。其实她并不是在意女儿骗了她，而是怕女儿在别人家受了委屈。 “妈……”顾如雪不放心，因为她跟妈妈一样，是一个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的人。她知道，虽然妈妈现在拿起了筷子，却不一定是放下了心事。 “你还不知道你妈妈吗？！妈妈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才是最累的，只要认为自己做的对就行了。吃完了饭，咱们买点老太太喜欢吃的东西去看看她，我是真想她了。”说完，顾妈妈埋头吃饭。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听完，顾如雪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搂着妈妈就笑开了。 “恶不恶心？！多大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刚刚气氛很不对劲，顾如风也没敢出声。这会儿，他也来闹几句了。 一边的俞行光也抿嘴笑了笑，真的，与顾如雪妈妈交往并不多，可是他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弱女子了。 就是这样一个出生平凡、没有什么文化的她、总是语出良言的教育出了不同于别人的顾如雪，就冲这一点，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吃过饭，顾如风先开车回南湖，俞行光送顾如雪和她妈妈去看奶奶，然后自己赶着继续上班。 俞爸爸已经回去上班了，留着俞妈妈在家照顾奶奶。 奶奶跟顾如雪妈妈一样，再一次相见时表现的万分高兴，拉着手儿光是听顾如雪妈妈说说话就乐的不得了。 俞妈妈也是第一次见到亲家，虽然觉得比想象中还要平凡，可是看到奶奶喜欢，也觉察出这个女人的不一样。因为……就是当年她进俞家，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与这位打过鬼子的婆婆才处好关系。 来了一会儿，顾如雪觉得与婆婆似乎没什么共同语言，随便聊了一会儿家常后便退了出来。 是的，她想严蜜了，那个她觉得总有一天可以变成真正“天鹅”的“小姑娘”。 “顾如雪！”严蜜一见到顾如雪的时候就乐疯了，拉着顾如雪又是唱又是跳。 “怎么？！不打算我来了啊！瞧你那样！”顾如雪笑嘻嘻地逗着严蜜，在她眼里严蜜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不是，我问了爸爸好多次，让他给你打电话。可是爸爸说你要上班，有自己的生活，会来自然会来，不肯帮我打电话。”严蜜委屈极了，说到动情之处还落了几滴眼泪。 “是啊！我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用打电话的。看！我今天不是来了吗？！来，弹首曲子我听听，看看咱们的蜜蜜离音乐家又近了多少！”拉着严蜜上楼，其实顾如雪是真的很喜欢听她弹钢琴，真的不带一点的敷衍。 严蜜很听话的弹了几首最拿手的曲子给顾如雪听，然后还当老师非要教顾如雪弹。 一小会儿的功夫，顾如雪知道了一些基本的指法，也是高兴到不行。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对钢琴这样高雅的东西略知一二。 “蜜蜜，我马上要结婚了，你去我婚礼现场当音乐师，用钢琴给我的婚礼伴奏好不好？！”拉着严蜜的手，顾如雪不由对她万分的心痛。 她没来看她的这些个时日，她一个人有多么的孤单呢！ 她的爸爸确实是很爱她，可是却把她保护地实在太好，让她完全与外界完全的脱了节。就连她跟汪小枚是亲戚也不常来往，这也保护的太过头了一点点。 “你要结婚了？！是穿漂亮的衣服做新娘子吗？！好啊好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做新娘子的。”一听顾如雪要结婚，严蜜又乐疯了，拉着顾如雪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才好。 “对啊！蜜蜜长大了，也会做新娘子的。”听到这话，顾如雪险些哭了出来。 会吗？！永远不会吧！比她做音乐家的梦想还要遥远呢！ “可是你怎么想到邀请我呢？！你真的会邀请我吗？！”严蜜似乎觉得还不太真实，反反复复地一遍一遍问顾如雪。 “当然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婚礼都是邀请自己的亲戚朋友，你又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好妹妹，我当然要邀请你啊！”原本打算除了自己家里人谁也不请的，可是这一刻，把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顾如雪很想让严蜜参加她的婚礼。 她总这么关在家里，让她去参加一下热闹的场面，那该多好啊！ 自然的空气是属于大家的，也是应该属于严蜜的。 “太好了！那什么时候啊！”严蜜胖乎乎的小脸一笑，眼睛都找不着了。 “可是你爸爸会让你出去吗？！”这才是顾如雪最担心的，他爸爸连她在邻居家吃一顿饭都不让，会放心让她出去参加她的婚礼吗？！ “对啊！我爸爸一定不会答应让我去的……”一听顾如雪的话，严蜜又难过了。咬着嘴唇，泪水就在眼眶里直转悠。 “谁说不让你去了？！做音乐师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在做真正的音乐师之前，你得先参加一些活动实践一下啊！”严爸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扶着严蜜宽厚的肩膀一笑，无限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严伯伯，你真的同意蜜蜜参加我的婚礼吗？！”似乎跟严蜜一样不相信，顾如雪起身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慈父。 “嗯！蜜蜜从生病以后，我就没有让她离开过这个院子。想想，都二十几年了，就是谁也关不住啊！你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女孩子，把蜜蜜交给你，我放心。”严爸爸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顾如雪。 “谢谢严伯伯的信任。不过我的婚礼是正月初一，大过年的，不知道……” “正好我们都在家，让蜜蜜的妈妈陪她去。”说着，严爸爸转身看向身边更加高兴雀跃的严蜜：“你找找琴谱，我跟你顾如雪姐姐说说话，向她交待一下婚礼上要注意的事情，好不好？！” “嗯！我马上找，你们快点说话，一会儿上来听我弹婚礼上的曲子。”说着，严蜜不等他们完全离开就找了起来。在她的心里，只怕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顾如雪做婚礼的伴奏了。 “来，到我书房里来。”说着，严父转身向下，顾如雪乖乖跟在其身后。 顾如雪当然知道，严爸爸肯定不是跟她“交待婚礼上要注意的事情”。至于他到底想说什么呢？！顾如雪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坐。”进入书房，严爸爸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顾如雪微微有些拘谨地坐下，没料到自己也享受了一次关小书房里谈话的“待遇”。 “现在上班没有？！”严爸爸让保姆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让保姆出去后坐到她的对面。 “还没有。”顾如雪一头的雾水，这个人怎么无缘无故问她工作呢？！ 第148章婚闹 “哦！手续这几天就应该可以到位了，不要着急。”严爸爸吹了吹自己茶杯上的水雾，然后慢慢道来。 “呃、我没着急。”这几天正好收拾新房子呢！她哪有着急？！对了，之前刚刚接到清理借用人员名单通知的时候，她随时随处都表现的很“着急”。想到这个，还真是有点窘，让他也见笑了吧！ “来，给你看看这个。”说着，严爸爸从书桌下面取出一本小影集来，顾如雪连忙起身接过。 打开，竟然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有七八岁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有一岁左右跚跚学步的，还有五六岁骑着小车的…… 要么扮着可爱的动作，要么就在调皮搞怪，但张张笑的都是那样的张扬。 不用猜的，她就是严蜜小时候。 “蜜蜜小时候很聪明、很乖，学习也很好。可惜后来得了脑膜炎，一直持续高烧烧坏了脑子，之后又得了脑膜炎后遗症才变成现在这样。生病以后，院子里的同龄孩子都不跟她玩，我怕她受到伤害，所以一直把她保护地没有受到半点风雨。转眼，再过两年我就要退居二线了，而她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不可能总守着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她，所以她也应该学着自己走出去独立了。”说着说着，严爸爸的眉头越锁越深。 “其实蜜蜜也没有什么，只是性格跟小孩子一样。说真的，她有很多优点我们普通人都没有，比如说坦诚、真实、善良……她的琴弹的很好。我觉得她真的可以往音乐方面发展一下也很好的。”看着眼前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一幅忧伤的样子，顾如雪也觉得隐隐有些心疼。这就是无限宽厚的父爱，不带任何杂质与利益的感情。 “如果我退休了，你跟蜜蜜还会是朋友吗？！”没来由的，严爸爸又问了一句。 “蜜蜜为人善良，对谁都没有害人之心，其实跟她交流很让人轻松的，为什么不跟她做永远的朋友呢？！再说了，我认识蜜蜜的时候，并不知道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就算是放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您的真实背景。”顾如雪小心地回答，生怕这个男人对她有质疑。 因为严爸爸问那话似乎是……似乎是说顾如雪与严蜜的交往全是看他身居要职？！ 可是现在为止，天地良心，顾如雪真的知道他到底身居什么“要职”，但顾如雪很清楚的是，她与严蜜的感情真的与这个无关。 “谁都有私心，所以我今天想跟你说一个我很自私的想法。”想了想，严爸爸的眉头聚得更紧。 “你说。”自进了书房后，顾如雪就觉得完全的云雾中。领导的话真的太难懂了，此刻，她太想听一句明白话了。 “我革命工作了一辈子，很不待见开后门、走路子的人，可是前不久，我却为你打了一个招呼。当然，也是因为你业务能力强，完全可以胜任。”顿了顿，严爸爸这才开口。 “严伯伯，你是说我进政府办公室是你……”狠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转变她命运的人。 只是，仅仅因为严蜜？！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可变性实在太大，他又怎么能确定她的不变？！ 所以眼前，只有唯一一种解释，那就是父爱无边…… “蜜蜜还有个哥哥在外地工作，早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了。有了妻女，对于这样一个弱智妹妹也不方便经常照顾她。蜜蜜还有一个妹妹，现在正在外地上大学，估计以后也不一定是怡景的客，所以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你。做了一辈子的行政工作，就学会看人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对蜜蜜没有任何目的。如果你能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以后认识的人会很多、路子也会多一点。将来有一天，蜜蜜有个什么困难也好找你帮个忙。而且我也相信，你对蜜蜜是真心的，对不对？！”说着，挑起眉头看向顾如雪。 “其实就算我不在政府办工作，我也会常来看蜜蜜的啊！”这跟安排工作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用安排工作收买她照顾严蜜？！ “你现在太年轻，许多事情以后就会明白。好了，你婚期将近，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我也不为蜜蜜留你吃晚饭了，欢迎往后常来。”起身相送。 “我会的。”顾如雪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严家。 进区计生站是一个意外，进政府办公室又是一个意外？！要么在家宅三年，要么就忽然结了工作缘。真是要么干旱三年，要么大雨三年啊！ 不过说真的，如严爸爸所说，虽然她在政府办工作了近两个月，可是对于行政这一块她还只是摸到了皮毛。如他所说，她真的太年轻了，许多不可能预料到的事情，真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 但不管如何，顾如雪从严家走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对自己说，她一定要尽全力像严爸爸保护严蜜那样，把她当“妹妹”一样保护起来。她真的很可爱，她像天使，她值得她为她付出。 晚饭时间俞行光打来电话有应酬，顾如雪也没留在俞家吃，而是带着妈妈在外面的小吃店随便吃了一点，然后带着妈妈去逛街。 妈妈好多年都没有买新衣服了，所以这一次顾如雪当然要跟妈妈多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参加她的婚礼。 可是妈妈一见到吊牌价就摇手，连试都不肯试一下，觉得怡景什么衣服价格都贵的太离谱。 没办法，逛了老半天，妈妈一件也不肯买，顾如雪只好给俞行芬打去电话：“姐，你那里有我妈能穿的衣服吗？！” “你妈妈？！没有！不过我刚刚叫了订单，明天有师傅过来给全家人做唐装，你叫你妈妈过来量个尺码，做套唐装参加你的婚礼啊！”俞行芬先是摇头，但马上又灵活变通。 “一套唐装也不够啊！”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婚礼，顾如雪是想作为女儿讲点孝心，找结婚为借口多给妈妈买几套衣服而已。 “哈哈，明白了，是你妈妈给你节约钱，不肯买吧？！这个容易，你叫你妈妈来我店里来，我是做什么的人？！看两眼就能知道你妈妈的尺码，明天我给她准备几套让她带回去。”俞行芬一笑，立即明白了顾如雪的意思。 “还是姐会体谅人。”这方面俞行光就粗心多了，顾如雪结婚的衣服全是跟俞行芬一起准备的，他问都没问一句。 “囡囡，妈妈明天就走了，你们年轻人太不懂礼术，所以有一件事妈妈一定要提醒你。你们在结婚以前，记得要去行光亡妻的墓前去一下，这是对他们家人的尊重，也对你以后有好处。”晚上，母女俩又挤一张床上说着怎么也说不完的话。 “啊？！为什么要去她那里啊！”说实话，顾如雪挺怕去的。当日她跟俞行光发生关系的时候，霍少蔓还在呢！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阴影，也是她一直不敢面对选择逃避的事情。 “哎呀，你不懂妈妈教你，你不能不听啊！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行光条件这么好，如果他的亡妻还在，怎么能轮的到你跟他做夫妻？！你想想，现在你愿意把行光让给别人做丈夫吗？！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去看看她的，跟她说几句好话，让她在地下好安心啊！”妈妈信这个，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就只会说这些教育顾如雪了。 可是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如果有，上辈子她跟俞行光是什么关系呢？！这辈子，俞行光怎么不能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她呢？！许多事情都无法解释，可是顾如雪很孝顺，她还是愿意听妈妈的话。事实上，听妈妈的话从来没有让她吃过亏的。 送走妈妈，轮到双休顾如雪还是鼓起勇气跟俞行光提了这件事。 当俞行光听到顾如雪的提议时，真的是感到万分的惊讶。 他只知道顾如雪很乖巧、很听话，但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样的贤良淑德。 若是放别的女人身上，提都不能提前妻的名字，可是她却是主动提出去看她。不由心里一紧，将顾如雪紧紧搂入怀里。 心里却是琢磨着，婚后的日子，他要怎样疼爱她才好呢？！ 次日，买了霍少蔓最喜欢的百合，开车带顾如雪来到她的墓地。 一望无际的都是美丽的绿野葱郁，四处一片的安静如许，亦如霍少蔓生前。 俞行光把花送上，然后拉着顾如雪一起细细怀念起霍少蔓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我去哪儿，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工作后，陪她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她从来没有一句的怨言……” “她从小就漂亮、优秀，跟行芬一样，很迷恋芭蕾舞，是好多人心里的大众情人。跟行芬在一起，她们总是那么有共同语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都有很多追求者，可是，她从来都不看他们一眼。总是耐心问我下周有没有时间去看她的演出，总是耐心问我什么时候教她开车，总是耐心问我哪天晚上有空可以一起看电影……” “知道吗？！这一生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教她学车，不然……”说到动情之处，俞行光双目潮红。 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情如兄妹，可是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霍姐，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老俞。”然后，百年后将他还给你。 可是后话当然没有说，只是放在了心里。还给她？！她是真心舍不的！ 本来半路上想了好多好多的，可是真正到了这里，顾如雪却只是低低地说出了一句话。 能说什么呢？！霍少蔓最喜欢、最放不下的人当然是俞行光，如果顾如雪说抱歉……只怕会惹她更加不高兴了。 所以，只能承诺好好照顾俞行光，这样让她还算有些安慰吧！ “以后不准学开车。”回来的路上，俞行光很忽然地交待了一句。他真的不想悲剧重演…… “嗯。”虽然那语气很是有些霸道强权，但顾如雪能够理解地点了点头。 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却去寻顾如雪的手…… 俞行光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运，上天先是给他送来美丽无双的霍少蔓，又是给他送来贤惠可人的顾如雪。她们一个是仙子，一个是平凡的贤妻，此生有这两个人相伴，足矣！ 结婚当日一大早，顾如雪便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因为南湖离怡景太远，所以她们一家人就在酒店里一间豪华套房里等待俞行光的迎亲。 描上柳眉，化上媚眼，润上娇唇，披上白纱……顾如雪自己都不信自己可以漂亮成这样。 静坐在窗口看着楼下就要来临的迎亲队。 不是第一次出嫁，可是比第一次还要紧张万分。 总觉得自己的妆容是不是还不够漂亮，总觉得自己的白纱是不是不够完美，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是不是不够甜…… 想象着今天见到俞行光时第一个表情应该是怎样，想象着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向鲜花拱门，想象着俞行光当着众人的面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美妙…… 不自禁的，趴在窗台上的顾如雪露出幸福的偷笑。 “来了来了，姐夫来了。”顾如风忽然从外面闪了进来，重重将大门关上。 “我怎么没看到下面的车队？！”顾如雪心里一阵的狂跳，但却关上窗子不敢往下再看。 “姐夫的车队在外面五百米的地方就被他的内奸同学给拦截了，让他自己走过来，你当然是看不到车队的。”说着，牛高马大的顾如风却像猴一样的跳了起来蹿到顾如雪的身后。 “哎呀，你姐姐本来就胆小，你这上蹿下跳做什么呢！”其实妈妈也是紧张地不得了，捂着胸口深吸着气。 “嘿嘿，你说我姐夫等会儿会封我多少钱红包？！”顾如风比顾如雪还要激动，马上又从顾如雪身后跳出来托起下巴喜滋滋地盘算了起来。 “等下不准为难你姐夫，他给多少你要多少。”妈妈一听顾如风盘算这个，连忙着急把他的小火苗给掐掉。 “妈……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孔余家那么有钱，五百块就把我给打发了。这个姐夫更有钱，难道就……”顾如风马上不服气了起来。 “这次你听你妈的，他给多少你要多少，不准讨价还价！”爸爸也在一边紧张地抽着烟，忽然就冒了这么一句。他们家是穷，可是不能让人家把女儿看扁了啊！ “……”顾如风无语地看了一眼爸爸，只得像拖尾巴狼一般低下头去。他知道，爸爸可没有妈妈那么好说话，动不动就会动拳头的。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挑战他的权威。 “爸，你把烟先熄了。”回头，顾如雪翘着小嘴向爸爸撒娇。本业就紧张，这个时候他抽什么烟嘛！ “哦，熄了，熄了……”顾爸爸连忙熄掉，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把半截烟往哪里放。 哎，人一紧张，什么都不会了。 “咚咚咚……”房间门响了起来，房间内的所有人心里都一惊，然后紧张地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紧张、别紧张，我去开门。”顾如风立即拿出“力挽狂澜”的气势挥了挥手，自己也是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贴到门后：“开门红包准备好没有？！” “准备了、准备了……”门外的声音很杂，很明显人很多，根本不知道哪一声是俞行光发出来的。 顾如风精的跟猴似的，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一只光手。一只大红包送到手里，外面的人流轰的涌了进来，现场完全失去了控制，而顾如风被关到了门后面…… 因为二婚，除了请严蜜当音乐师以外，顾如雪没有请任何的朋友和同学。现在十几人一起涌进来，全部就将顾如雪包围起来。不等顾如雪分清谁是谁，一只大手将她拉入怀里就往外跑去。 “你不是老俞！你是谁啊！”俞行光的气息她当然熟悉，刚一入怀顾如雪就觉察出来而大叫。 身后的人更是哄的笑了起来：“打倒假冒伪劣新郎！绝对打倒！！” “别闹了！”西装革履的俞行光这才吃力的从人群中扒了出了，这才拉起顾如雪的手就往外面一阵的狂跑，生怕被人追上再开这类似的玩笑。 “太闹了，你不是说没请这么多人的吗？！”提着蓬蓬的婚妙裙摆，跟着俞行光边奋力的跑着边忍不住问道。 完全出乎意料，顾如雪原以为他们的婚礼会是很安静祥和的，却没想到比第一次还要闹。不过似乎没什么不好，整个过程充满了刺激与新鲜，手不由更是紧了紧。 “全是同学。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都不老老实实在家过年，全跑这里来凑热闹了。”经过电梯口拍了拍，不料身后的人马上又围了上来。 第149章出差 “抱着走、背着走，就是不能并肩走……抱着走、背着走，就是不能并肩走。”都是一群三十几岁的人了，大家齐齐地拍着巴掌整齐地大叫。 没办法，俞行光摇了摇头。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能黑脸凶人，不能就此走人，只能完全听他们的。 弯腰，一咬牙，将顾如雪横抱了起来，这才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哦……”一群老同学又是起起哄来，跟在俞行光的身后一刻也不让他把顾如雪放下来。只要放下一秒，就把顾如雪拉后几步再抱。 没办法，不让进电梯，只准走楼梯，才下了几层楼……俞行光已是大汗淋淋。 还好，婚礼就在酒店二楼最大宴会厅举行，路程并不算太遥远。 刚进宴会厅，宴会厅便传来用钢琴弹奏的一首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顾如雪立即觉得自己被一股很特别、很浪漫的气氛所包围。 好像别人的婚礼都是结婚进行曲，唯有她的婚礼有着这样轻柔美妙的音乐，不得不说严蜜真是会挑歌儿。 从在钢琴前的严蜜今天穿着很惹眼的深蓝色礼服，让胖胖憨憨地她显的很是具有一些灵气。加上她弹奏的竟然是这样时髦的歌曲，让她看起来更加像是具有自己特色的乐师。 眼前的鲜花拱门竟然是由紫色“勿忘我”编织而成，四周都是淡紫色的轻纱环绕，似乎走进一个全浪漫、全童话的世界一般。 只是这份浪漫和美好没有多停留一刻，脚一着地，以钱少康为首的人群又起起哄来。 “各位同学，我钱少康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俞行光的手下败将，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我要向他挑战。如果他不敢，同学们作个证，往后我是老大他是老二！” 这才发现，宴会厅一则竟然不知道被谁摆放了一张乒乓球桌。 有谁在结婚的时候还要打乒乓球的？！顾如雪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终于知道俞行光为什么这么特别了，原来他的同学一个不亚于一个的别出心裁。 “你小子……完全是搞偷袭，搞疲劳战！刚才是谁提议让我抱新娘下楼的？！有你一个吧！”俞行光依然喘着气，三十几岁的人了，从九楼抱着老婆步行到二楼还真是很费体力的说。 “那个与我无关，我只向你挑战打乒乓球，又没向你挑战抱新娘子。要不然，我把新娘子再抱回九楼，看谁用的时间少？！”钱少康嘿嘿一笑，把球拍已交到俞行光的手里。 “老俞，对付他、我就够了，不用你亲自出场！”正当俞行光冒着大汗考虑要不要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应战的时候，顾如雪竟然脱了高跟鞋站到了乒乓球台前握过了球拍。 “等等，我是向行光挑战，没说向你。我最想赢的人是行光，不是你。而且，就算打赢你，我也不光彩啊！传出去，说我钱少康欺负一个女人！？这算什么嘛！”意外极了，看着顾如雪很有些巾帼女英雄的样子，钱少康抱着肩膀不知道要不要打了。 “打的赢我才有资格找老俞！”顾如雪却不退让，已握住一只乒乓球做好准备就要发球了。 “别闹，就是用半口气我也能干掉他。”别说钱少康意外，就连俞行光也意外。说话间，就要去拿球拍。 “看球！”顾如雪却不依，她可不想让俞行光现在就被这群人给整累趴下了。 说着，一个极专业的高抛球发了过去…… 为了不影响顾如雪的发挥，俞行光只得抱肩站到一边，极宠爱地看着他娇小的新娘“意气风发”地进入战斗。 虽然不情愿跟女人打球，可是钱少康只能应战。别说，这女人的球艺真是不错，每每他扣过去必杀球都被她柔柔地接了过来。才一个球就打了好多个回和，硬是怎么也扣不死她…… 他的每个球都好凶狠，顾如雪完全没有回击的力量，只能用柔力将球勉强接过…… 一边闹哄哄地看客此刻也不出声了，看到顾如雪弱弱一个小女子，竟然一次又一次将钱少康那一次比一次凶狠地球给回击过去，不由都纷纷为她捏了一把汗。 “人家左手是空当，他右手是空当啊！”俞行光不由在一边提醒顾如雪，别说其他人意外，就是他也意外，没想到这丫头的球竟然打的这样的出色。 真的，顾如雪整个人对俞行光来说就是意外。她的出现是意外，她的个性是意外，她的特长是意外，她的感情观也是那样的意外。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送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让他总感觉美不胜收。 说话间，顾如雪运足力气一个狠抽，一反柔力用狠力将球抽向他的左手…… 而钱少康听了俞行光的话正准备照顾他的右手，不料…… “哦！”掌声雷动，尖叫声响起，都为娇小的顾如雪高呼起来。 “喂，左手好像一直是你强项吧！”俞行光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钱少康的肩膀。 “分明是你们两口子唱双簧整我！”钱少康不服，把球拍重重摔到球桌上。 “别不服气，我是老俞教出来的，你连我都打不赢还想向他挑战？！回去再练练哈！”顾如雪也放下球拍，挽着俞行光的胳膊向钱少康“同仇敌忾”。 “低调、低调。我平时没教你要低调的吗？！”俞行光故意默起脸来语重心长的对顾如雪说道。 “低调什么？！欺负人光荣，被人欺负可耻，有本事的人无需低调！！”正闹着，一边更会闹场的霍少磊已拖着穿婚纱的俞行芬走了过来，极嚣张地也要加入进来。 “是谁最嚣张？！站出来！我不信今天我一个人都打不过！”钱少康本来输的就很不服气，这会儿又捡起球拍叫嚷了起来。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是同学聚到一起，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学生时代。 “谁怕你啊！来呀、来呀！！”霍少磊将那昂贵的西服袖子一卷，也拿着拍子啪啦啪啦的叫开了。“别闹了，别闹了，俞老爷子来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几个人这才收手向前台拢过去，似乎都知道这里“俞老爷”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我宣布！俞行光先生和顾如雪小姐、霍少磊先生和俞行芬小姐的婚礼正式开始！音乐……”司仪站到了前台，对着话筒高声宣布。 话音刚落，严蜜很专业地弹奏起了婚礼进行曲…… 而严母也是一身礼裙，端庄地坐在严蜜身后，小声的指导着她。 “喂！你谁请来的，凭什么把我们放他们后面？！”霍少磊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绝对是个闹场子的人，撞了撞司仪，表现出一幅不满的样子。 “啊？！说都说了，怎么办？！我再宣布一次？！”原本没有彩排这个项目，司仪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了。 “下一次戴戒指把我们排前面，我们先戴。”霍少磊也是好“商量”的人，见司仪态度甚好，也不为难他。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忍不住这张损嘴啊！”一边的俞行芬都受不了他了，忍不住低声提醒。结婚这种事情，还要再来一次嘛！ “我这嘴停下来，你不就没乐子了啊？！”霍少磊侧脸，冲着俞行芬嘿嘿一笑。 “好了，两对新人一起戴戒指。”音乐声落，司仪又是高声宣布。 霍少磊刚想要提议，俞行芬已拉过他的手，先为他戴戒指了，霍少磊只好住嘴投入到自己的小甜蜜之中去。 俞行光取出早已为她改好的钻戒，这才郑重其事地为顾如雪戴上。 改戒指大小的时候顾如雪没有去，可是这一次却改的不大不小很合适。 “新人向长辈行礼！” 转身，俞行光拉着顾如雪向俞家父母行礼。 “爸、妈。”这是第一次叫，顾如雪紧张地手心又一次冒汗。 “乖，顺风顺水、大吉大利。”说着，俞母取出一只大红包交给顾如雪。俞父没有说话，但也微笑着取出一只红包交给她。 以前孔余家父母就没在结婚时给过红包，顾如雪完全没有经验地立在了那里。俞行光帮顾如雪接过，然后把两个红包交给她。 “爸、妈。”面向顾家父母，俞行光也微微行了一个礼。 “囡囡，做人家媳妇乖一点，不要像在家里一样闹小性子，啊！”人家俞家是祝福两个人的话，而顾家妈妈却是见机“教育”女儿。其实顾如雪性子够温顺的了，而妈妈还在教育她要再“乖”一点。 “知道了。”顾如雪依然是乖巧的点头。 如俞家一样，顾家妈妈和爸爸也取出两只红包，一人给了俞行光一个。虽然份量不足，但是礼数到堂。 俞家父母不由同时将目光投向顾家妈妈，这个女人……真是善良到了家。 礼毕，严蜜的钢琴曲又一次响起了王菲的《我愿意》…… 与俞行光一起离场，转身，忍不住向严蜜竖起大拇指。 严蜜万分的投入，在一边妈妈的指点下认真地弹奏着，完全没有看到顾如雪的表扬。若是放在演出厅里，她一定是个最优秀的钢琴师！ 因为同学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正值过年，万幸没有一个来闹洞房的。 回到家里，泡了澡后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计划着他们美好的婚后时光。 “老俞，你爸爸妈妈每人封的两万呢！”拆开红包，顾如雪吃惊不已。 “来，让我咬一下，还你爸爸妈妈呢！以后记得要改口说咱的爸爸妈妈。”说着，躺在床上拉过顾如雪的胳膊就佯装一口，吓的顾如雪整个人都一惊。 “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拆开自己爸爸妈妈给的红包，里头分别除了五千块钱以外，还掉出两个红色的小香袋。 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俞行光取过，只见一个上面写着“早生贵子”，一个上面写着“步步高升”。 虽然与顾家妈妈沟通并不多，但俞行光一看就能明白。这个早生贵子是给顾如雪的，希望她能早日给俞家添丁；而这个步步高升是给他的，她知道他最喜欢这样的祝福。 真是个又细心又好心的老太太…… “我说，我们也别辜负你妈的希望了。”说着，将步步高升的小香袋塞入枕下，将早生贵子的香袋收入掌心。把顾如雪搂入怀里，坏坏地一笑。 “我妈什么期望啊？！难道是希望你欺负我？！”说着，伸手去抢俞行光手里的小香袋要看个明白，两个人不由纠结到一起。 激情将情玉彻底点燃，一室迤俪之色泛滥…… 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在顾如雪似雪的肌肤上啃咬着，在她那已粉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在坐卧起仰间，把她送上一个又一个颤栗的顶点。 就在俞行光无法控制之时，忽然抽出枕头塞入顾如雪的后腰。紧接着一阵接一阵的猛攻，更加深入在她的身体里，一股滚烫的热流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化开…… “啊……”从未这样的销魂，身子不由一躬，手指在他的后背留下道道的红痕。 身体微微有些反向，刚想动一下却被俞行光按住：“别动。” “为什么？！”难道他很喜欢这种被倒着的感觉？！ “我想让我的种子离你的土壤更近一点。”贪婪地舔了舔她的耳珠，告诉她、他的良苦用心。 顾如雪一怔，不由鼻翼发酸。 他想孩子都要想疯掉了吧！可是自己却这么不争气……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都不由投向窗外，透过浅紫色的窗纱竟然看到一颗闪亮的流星。 “看，上天给我们送宝宝来了。”直到流星完全的消失，俞行光咬着顾如雪的耳朵低语。 “那，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扬起嘴角一笑，用手擦去他满头的汗水。 “呃……”锁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就是你给我生只小巴巴狗，我也喜欢。” “讨厌！又笑话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却又勾住他的颈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华印入房间，两个人孩子气般你勾着我，我绕着你，一整晚也不愿意松手…… 春节过后，顾如雪被通知调到市政府办公室的手续已全部到位，可以开始正式上班了。 当顾如雪再一次走入市政府办公室的大楼时，真的是心潮难以安稳。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顾如雪不由嘻嘻一笑。这一次，只要工作不辜负她，她定不会再辜负工作。 姜主任、龙科长都表示热烈欢迎顾如雪回来，办公室其他同事也纷纷过来串岗聊上几句，以表欢迎。 望着熟悉如初的工作环境，顾如雪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小顾，近期泯山县的非工有制经济发展情况特别引人注目，我们政府办公室专门成立了工作小组准备过去做深入调研，然后将他们的经验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推广，甚至要向省政府办公厅汇报后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工作小组由政府办陈主任任组长负责牵头，成员有办公室秘书处的张处长，市委宣传部办公室的副主任卢俊生，《怡景晚报》的一个女记者范慈希。另外，黄秘书长跟我商量，让你也过去一起收集一些情况，看能不能在信息这个角度挖掘一些有价值的情况，多渠道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上班没多久，一大早的，姜主任把顾如雪叫到办公室，亲自安排其工作。 “哦，那什么时候过去什么时候回啊！”顾如雪抱着当天要签的信息，笔直地站在姜主任办公桌前。 “别紧张，先坐。”姜主任温温地笑着，这个顾如雪，对于工作从来都没有推辞的。 “哦。”顾如雪也觉得刚刚自己有点紧张，不好意思一笑，在姜主任对面坐了下来。 “明天一早九点在我们办公室楼下集合，办公室一台商务仓送你们过去。加上来去也就三天时间，应该不算太长。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在办公室这边出差，本来应该安排研究室一名熟悉一点的同志带着你过去的，可是近期研究室有几个报告在忙，加上信息处本来就人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调用，所以只能你单枪匹马过去了。不过听说《怡景晚报》那个小记者跟你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女同志，应该还算聊得来。另外，办公室秘书处的张处长虽然年长你许多，但是办公室和研究室没有分家，也算是自家人。加上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直接问他。”姜主任为了让顾如雪放心，一一向她交待着。 “谢谢姜主任为我考虑这么细致。那我今天再多准备几条信息，回头找你签。然后做个自动发送，让这几天的报送任务也不中断。”顾如雪想了想，然后又向姜主任汇报。只是顾如雪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出差会让初涉官场的她终身难忘，并且不再单纯视人…… 第150章吃豆腐 “呵呵，小顾，其实你没必要一个人把所有工作都杠下来，这几天你可以让龙峥嵘顶替一下的，相信他也能理解。我这会儿出去一下，下午三点回办公室，如果还有什么事到时候过来找我。”姜主任点了点头，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上道，考虑问题越来越成熟了。不过，挺心疼她所有工作都往自己身上揽。 “好的，那我下午找你。”顾如雪这才起身，马上回自己办公室去做准备。虽然姜主任已经开了口，但顾如雪依然没有准备让龙科长帮忙。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麻烦别人，这是她做人做事的一条基本准则。 第一次在办公室出差，还真是让人觉得很激动呢！ 晚上回去向俞行光做了出差汇报，特意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提示她注意的。 “出个差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约好九点，你八点半就到楼下等着，别让你的上级或者其他人等你就好。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差，第一站也是泯山县，看来我们夫妻真是同心啊！”窝在沙发里看报纸，俞行光不由伸手把一边的顾如雪揽到怀里。 “你明天也要去呀？那你过几天回来？！”顾如雪笑嘻嘻地问道。 “这次要去东边的七个县市，大概两周左右的时间。虽然开了春，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凉，等下帮我把行李收拾好了，你也得带几件厚点的衣服，别着凉了。”俞行光逗了逗顾如雪，然后又锁眉看报。 “那明天晚上你也住泯山县吗？！我没去过泯山，对路也不熟，晚上你过来找我玩啊。”顾如雪心里一低，又要跟他分开两周的时间啊…… “你以为我过去是玩吗？！还晚上找你玩。”俞行光侧身拎了拎顾如雪的小耳朵，然后舒心一笑。这个小东西，工作都静不下来，满心就是情啊爱啊的。 “哼。”顾如雪嘟了嘟嘴，然后给俞行光收拾行李。 第二天早上，顾如雪早早吃过早餐后很听俞行光的话，八点半就到一楼去等。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的小姑娘在政府大院门口出示了一下工作证，简直是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这次要出去的商务仓旁。 顾如雪一看就猜出她就是这次与她同行的记者范慈希，于是主动与其打招呼。 范慈希的性格与她走路的风格一样，十分开朗，一会儿就与顾如雪聊得火热。 与其聊天得知，范慈希是研究生毕业后在《怡景晚报》入职，工作不足两年，比顾如雪小两岁。有个在大学里就开始恋爱的男朋友。她男朋友也是研究生毕业，在一个外企做工程师，工资待遇及家庭条件都十分不错。两个人商量好了，前几天刚刚买了房，年底估计就要结婚了。 顾如雪很是羡慕，多顺风顺水的小姑娘啊。 正聊着，办公室的张处长也到了约定地点，宣传部的卢主任也走了过来，几个人相互介绍了一下，也算是熟了。 顾如雪本来就认识张处长，不过卢主任还是第一次见。大概四十出头，一米七五，有个不小的肚子，头发也所剩无几…… 当然，虽然顾如雪也是资深“外貌协会”一员，可是平静地认为这个卢主任的外貌与此次出行并没有什么关系。 陈主任本来就是办公室的领导，顾如雪也认识。他一到，所有人都登车准备出发。 顾如雪悄悄看了看腕表，心里一惊。 陈主任也早来了五分钟，幸好俞行光提醒她八点半到，不然正九点过来的话，难道真的让陈主任及一整车人等她一个吗？！ 于是不好意思地一笑，放心里感谢她的这位“俞老师”随意一句话的提醒。 泯山离怡景有近三小时的车程，到了目的地后就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当地有县政府办公室的同志早早就在酒店提前等候，然后分发房卡，安排他们先把行李放到房间稍做休息，十二点半到酒店包间一起用餐。 “给我和范记者一张就可以了吧。我们两个女同志年纪差不多，没有觉得不方便的。”顾如雪接过县政府办公室同志递过来的房卡，小声建议着。 刚刚在大厅她看了一眼房费，就是县里的酒店，一个房间也是三四百呢！何必浪费呢！ “呵呵……你们是市里来的领导，哪能让你们这么委屈啊。一人一间标准间，这是标配。”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节省”的“市级领导”干部。 “对啊，你没有超标。你们俩一人接一张房卡吧。”一边的张处长也是微微一笑，让顾如雪收下。 来之前姜主任特别叮嘱过，让他关照一下顾如雪。其实就算没有姜主任的叮嘱，张处长作为同事也会关注的。 “哦。”顾如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只得接了过来。 “不要紧，我们俩的房间是紧挨着的，晚上可以蹿门啊。”范慈希把自己的卡与顾如雪的卡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然后撞了撞顾如雪的肩。 “好啊。”顾如雪也很乐意。 市政府办公室女同志本来就少，这样忽然多了一个朋友，顾如雪也觉得挺开心的。 午餐时间陈主任说不喝酒，全桌的人也不敢“造次”，很简单地吃了一顿工作餐。 下午县政府的常务副县长过来了，亲自带着他们跑了最有名的非公企业，然后一直座谈到晚六点还意犹味尽。 晚餐是县政府正式宴请工作组，于是酒水被端上了桌。 张处长特意坐在顾如雪的旁边，推说顾如雪不宜喝酒，而且为其挡酒无数，让顾如雪心里非常内疚。 桌上就顾如雪和范慈希两个女人，男人在喝酒的时候通常都喜欢在女人身上找点乐子，哪怕是这种公务用餐。可是由于顾如雪是“市里领导”，又有张处长不停挡酒，所以整个桌子上的焦点都自然集中到了范慈希的身上。 范慈希长得不算难看，但也肯定不算美女。一米六的个子，微胖，脸上有点小痘痘，皮肤挺中性的，不显白也不显黑。放在人堆里，也不太引人注意。 被一群年纪比她大一圈的男人围着喝酒，左推也推不掉，右推也推不掉，三杯五杯的，一下就被灌了不少。 顾如雪自己没酒量，也只能光看着了，根本就不敢上去帮忙。 幸好这小姑娘好像还有点酒量，一桌饭吃下来，状态还算好的回了房间。 “我帮你烧点热水吧。你要不要加点茶叶？”顾如雪都顾不上回自己的房间，就去范慈希的房间帮忙。 “我就知道要喝酒，所以提前就带了蜂蜜。顾姐，没事的。我可以喝半斤。只不过，今天真的到顶了。如果再多喝一杯，我就真的要让你背回来了。”范慈希笑嘻嘻地取了自己的水杯，然后自己盛蜂蜜，就坐等水开了。 “哎呦，真没看出来，你个小姑娘白酒都还能喝这么多。我可真是一杯就倒，在桌子上连杯子都不敢碰的。”顾如雪松了一口气，这才表示放心了。 “那你不行啊。人在江湖混，哪能不碰酒啊。我一个小记者都要应付各种的酒桌，你还是正而八经做行政的。哪个做行政的女人，没有斤把的量啊！”说话间，水烧开了。范慈希十分有经验的把开水倒了出来，然后用两个杯子来回蹿成温热，这才把温水倒入装着蜂蜜的水杯里。抿了一口，微微闭眼，嗯，真是胃里暖暖柔柔地舒服多了。 “所以我不能做接待工作，顶多做一下文字工作得了。”顾如雪耸了耸肩膀。 以前还想做记者呢，没想到记者也挺不容易的，比政府办公室的工作都要难做，特别是女记者。 “我当初刚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做好文字工作就行了。可是你知道吗？！在报社赚钱多的是会拉广告会拉业务的，可是你不陪人家吃饭、喝酒、说尽好话，人家凭什么把广告和业务给你？！幸好我找了个好老公，会赚钱，所以他跟我说不用我去拉广告和业务，让我做做文字工作就行了。于是我左找关系右找关系的，到了行政版块。虽然收入待遇不怎么样，可是这一版块算是最单纯的一个版块了。顶多就是言语上被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老男人们调侃一下，或者被他们劝劝酒而已。”范慈希如是说道。 “呵呵……为什么他们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老男人们啊！”顾如雪觉得这个范慈希说话挺有意思地，于是继续跟她聊。虽然好像也是在背后八卦别人，但感觉与孙宁八卦别人不同，好像是在探讨着什么。 “他们怎么不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老男人啊！首先年轻男人还有些初入职场的矜持，根本就不会跟你开有色玩笑。其次年轻男人在情感方面还比较单纯，要么就真追了结婚，要么就碰都不碰。只有那些有一些年纪的老男人，离婚是不可能的，怕受行政处罚，受不起那个折腾，但又想找点刺激，所以就图嘴皮子快乐。你看那个宣传部的卢主任，他就是今天一桌人当中最色的老男人。我才二十四岁，他应该有四十四了吧，都是当爹多少年的人了，还叫我‘范小妹’，恶不恶心啊！当然，不管怎么开玩笑，他肯定不可能为了我离婚。这样的男人，不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老男人是什么？！还叫什么‘卢俊生’。他哪里‘俊’了？丑死了好不好！”范慈希搬着手指，一一向顾如雪分析着。说到最后，放肆大笑。 “哈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顾如雪也笑了起来，这些话也只能是闺蜜关起门来的话。如果让那个卢主任听了去，不气个半死才怪呢！ 正聊着，顾如雪的手机响了，取了一看，竟然是俞行光的。 不是说到了泯山也不联系的嘛！ 顾如雪笑，接通了电话：“吃完饭没？” “我这边结束了，你呢！”俞行光好像在户外，声音空旷地很。 “我也吃完了。你要过来看我吗？！”顾如雪没脸没皮，又旧事重提。 “好吧好吧，看在你可怜巴巴的份上。告诉我地址，一会儿我过去找你。”俞行光吃完饭后正在户外走着消食，听到顾如雪那小东西的声音，不由心情大好。 “我发短信给你。你快点啊。”顾如雪一听就乐开了花。收线，笑意还留在脸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写着酒店地址。 哼，俞老虎，你不是说不来嘛！等会儿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啊！你老公？！”范慈希早就看到了顾如雪脸上的光彩，不由也逗起她来。 “对啊。他今天也来泯山县了，一会儿过来这边酒店找我。那我先回自己房间收拾一下，明天见哦，范小妹。”顾如雪笑嘻嘻起身，准备换身衣服了跟俞行光待会儿出去走走。 与一大群男人吃了一顿饭，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的酒气和烟味。 “去吧去吧，明天见。”知道顾如雪用“范小妹”三个字来取笑她，不过也不介意，冲着她挥了挥手。其实她也要梳洗一下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也受不了。 顾如雪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套了一件修身的羊绒衫和铅笔裤，这才对着镜子吹头发。 刚吹了个半干，房间的门铃就响了。 俞行光这么快就到了？！ 顾如雪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就连忙拿着吹风过去开门。 可是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那个叫范慈希“范小妹”的“老男人”卢主任。 “呃……卢主任好。”哎哟，她现在算不算衣冠不整？！ 连忙低头把自己看了一眼，还好，都工整着呢。 “小顾啊，你桌上不喝酒，我连句话都没跟你说上。明天又要跑几个企业，只得过来再跟你交流一下。”说着，任凭顾如雪在门口发呆，推门缓缓进去。 “……”顾如雪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晚上八点半了，他一个大男人跑她房间来干嘛？！ 谈工作？！ 他也不是她的直接领导或者上级，要谈什么工作？！ 而且，顾如雪很不喜欢身上有酒味的男人，不得不提高警惕地没有关门，跟了上去。 “门怎么不关啊。本来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这样开着让人家看到了，还不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在里面干嘛呢！”一转身，卢主任几步跨过去把房间门给关了。 顾如雪只觉得全身一紧，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过刚刚跟范慈希分析过了，这男人不过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男人”，过来顶多就是图图嘴皮子玩乐而已，他还真的敢做什么不成？！ 况且一会儿，她老公就要来了，这个卢主任就算想做什么也没有机会做什么吧。 想到这里稍稍觉得安了一些心，看到卢主任已坐入沙发中后给他烧水泡茶。 卢俊生喝了一点酒，当然完全没有到位，此刻清醒的很。 今天早上与小组全员一碰面的时候，他就看上顾如雪了。这女人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特别是那白嫩嫩的皮肤，让个男人就想上去啃一口。 年纪也不大，全身上下充满了年轻的气味，正是他十分喜欢的款。 政府办公室什么时候，进了这么一个绝色佳人呢！ 刚刚在酒桌上特别想来逗逗她，可是她的同事有理有节把她保护得十分好，让卢俊生完全没有办法靠近半步。 所以这会儿，他觉得他有机会了。 看着顾如雪端着电水壶来回走动取水烧水的那身姿，还有为她倒水弯下腰来的那小山峰，卢俊生只觉得喉头有些紧，生生咽了一口唾沫。 “卢主任，我刚到办公室不久，有什么我不懂的地方，还请您这样的前辈指导指导啊。”为他泡好了茶，然后顾如雪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与其保持着较远的位置。 “指导谈不上，交流，交流……”卢俊生眯着眼睛笑，顿时觉得她那小嘴唇特别的漂亮诱人。如果能让他舔一舔，也就不虚此行了。 “卢主任，您今天是要跟我谈什么呢！”这个男人，进来半天没一句入主题的。顾如雪不由看了看腕表，才不过八点五十，不知道俞行光还有多久才能过来。 “你多大了？是小范大还是你大？！”卢俊生哼哈地打着官腔，来了一句与工作没有半点关系的话。 “我大小范两三岁。”顾如雪还是礼貌地回答。 “看不出来啊。唉，表很漂亮啊。还是欧米茄的呢！”忽然，卢俊生拉过顾如雪的手腕看了看，不等顾如雪反应过来又松开地感叹了一句。 虽然只是被他碰了碰手腕，可是顾如雪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涌…… 这个死男人，哪里只是图嘴皮子快活，明明还想吃吃豆腐！ “结婚的时候老公买的。”顾如雪强压住恶心，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都结婚了啊？！真看不出来。老公在哪高就呢！”刚刚那手感，真的是太爽滑了。经验老道地卢俊生舔了舔嘴唇，觉得太不解馋了。 第151章流氓 “您可能不认识，他刚从县里调上来没多久。”有必要跟他谈俞行光吗？！这人太恶心了，他不配。于是，顾如雪只是冷冷回了一句，然后想着怎么把这该死的男人从自己的房间赶出去。 “刚调上来？！那他也是做行政的？！我是土生土长的怡景人，做行政工作也做了二十年了，多数人都认识。就算你老公很年轻刚考上来，我可能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他们的领导。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他们领导打打招呼，让他们帮帮你老公啊。”卢俊生嘴巴上一溜一溜的，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再碰碰她哪里呢！ “他也是怡景人，叫俞行光，没准你们真的认识呢！”顾如雪都要晕了。他觉得他在怡景混的很牛吗？！还给她老公打招呼。他知不知道，她老公可是全省最年轻有为的厅级干部呢！这个死男人，呸，去死！ “俞、俞行光？！你老公是俞行光？！”卢俊生只觉得瞬间喝了一大碗醒酒汤。 真晦气！ 她怎么是俞行光的老婆？！ 当然，俞行光的眼光也真是不错。死了老婆没多久，又娶了一个这样的绝色也不足为奇。谁让他是全省最年轻有为的厅级干部呢！谁让他老爹在京位高权重呢？！多少女人愿意投怀送抱的。 算了算了，俞行光的女人谁敢碰？！至少他卢俊生不敢。 于是，完全没有了兴致。 “你认识啊。他虽然是怡景人，可是刚刚上来，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这个男人阴不阴阳不阳的，顾如雪也没什么好话。嘴上讲着关照，其实也是在嘲笑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级别不高心却很高，什么女人便宜都想占占。 “谈不上、谈不上。俞厅长年轻有为，关照我还差不多。我都四十多了，还只是个副处，不是笑话我嘛。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再见。”卢俊生只觉得全身都出了一身的汗，幸好刚才动手不快，不然……俞行光能放过他？！ 连忙起身告辞，打着哈哈拉开门。 可就正好，与正准备敲门的俞行光碰了个正面。 “啊哈哈……俞厅长啊！刚刚还跟尊夫人说，以后还要你多多帮衬一下我这不争气的老哥呢！”尴尬地一笑，卢俊生马上先打招呼。 “卢主任客气了。”这个卢俊生是行政界的一个“混混”、“流氓”，俞行光当然认得。 于是，触了触眉心，算是打了招呼，直接推门进去就关上了门。 卢俊生被这样干脆地关在门外，不由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还好全身而退，不然再在那房间里呆一会儿就真的麻烦了。俞行光不仅仅自己是个铁腕，加上他强大的家庭背景，把他挫骨扬灰都算轻的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次小组里有卢俊生？！”俞行光走了进来，看到顾如雪好端端地从沙发里起身，算是稍稍放了一点心。 “你认识他啊？！上次跟你说小组成员的时候，因为不认识他，所以忘了他叫什么，没说他。”顾如雪看到卢俊生出去了，才算松了一口气，取了吹风机又继续吹头发。 头发上的丝丝香气传到鼻息，让俞行光有些心猿意马。 “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过……他今天看到我了，估计以后也不敢再惹你。”俞行光从顾如雪身后抱住她，一下吸吸她脖子间的气息，一下咬咬她的耳珠子。 “他怎么了？！是不是不正常啊？！刚刚在酒桌上，冲着人家小记者叫妹妹，可真恶心。”顾如雪被他吃豆腐已经成为习惯，没有一丝的反抗，虽然他真的很碍事，不方便让她把头发吹好。 “叫妹妹算轻的。他啊，就是个流氓。以前在你们政府办公室工作过，就是因为喜欢占女同志便宜，被女同志三天两头告到领导那里，一直提不起来。对于市政府办公室的干部来说说，算是个进步较快的地方，结果他快四十岁才被照顾提了个副调，条件还是把他调出政府办公室。他为了解决级别，最后找人到了市委宣传部，算是保了个本，提了个副处长。”说话间，俞行光的手已经极不老实地伸到了顾如雪的毛衫里。 “你真讨厌……”顾如雪放下吹风机，然后转身吻了吻他的鼻尖。 以前只是一心想嫁给俞行光，但从来不知道嫁给俞行光还有这样的好处，至少走到哪里把他的牌子打出来，别人都不敢动她。 于是，这个吻，全当奖励。 “那这个卢俊生是单身吗？！”洗手间的空间太小，顾如雪把俞行光拉到卧室，然后给他泡了一杯热茶，扎头发、穿袜子，准备一会儿跟他出去走走。 “有老婆的，不过他跟他老婆是一对奇葩。两个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他老婆是电视台的，长得那样子真不敢恭维，可是天天涂着红嘴唇、喷着可以熏死蚊子的香水，到处拉业务。前几天我们有个文件要在电视台公示一下，本来由办公室跟电视台直接联系就好了，结果她跑到我办公室来聊半天。四十几岁的人了，大冬天的穿一低胸衫俯在我办公桌前扭来扭去，没把我恶心死了。”俞行光喝了一口水，才把自己的恶心感给压下去。 “啊……她沟引你？！那你呢！只是恶心嘛？！”顾如雪已经换好了鞋子，示意俞行光可以出门了。 “我马上打了办公室的电话，让他们上来把那个老女人给打发走了。不然让她多留一会儿，估计可以恶心到我几天吃不下去。”俞行光看着顾如雪顾作吃醋的样子，也笑了笑，这才拉着她出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泯山县，是该晚上空出时间来陪她出去走走，讲讲泯山的一些故事。 “哈哈……她跑你办公室干嘛？难道想老牛吃嫩草？”拉开门，却隐隐听到隔壁范慈希房间似乎传来几声惨叫。 “老俞，那是小范的房间。”说着，顾如雪一急，就要拉着俞行光过去敲门。 “哪个小范？！”俞行光一把拉住她。现在晚九点了，不管是什么情况敲人家的房间门，都是有些不礼貌的。 “就是跟我一起来泯山搞调研的那个小记者。你听，是不是有声音？！”安静下来，可是顾如雪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自己都觉得刚刚是不是有幻听了。 “别一惊一乍的，我没听到声音。再说酒店的隔音效果一般很好，就算真的有什么声音你也不可能在房间外能听得到。”不是俞行光敷衍，可能是刚刚与顾如雪谈话太投入，他是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 于是，拉着顾如雪往电梯走去。 其实……范慈希真的是在惨叫。 卢俊生从顾如雪的房间出来后，心里窝着火，四处都找不到地方发泄。后来看了看专项小组的住宿指南，找到范慈希的房间，又敲开了门。 “小范。刚刚在酒桌上光顾着喝酒，把正事忘了。明天我们还要去几个企业，你有没有提前做功课，准备提哪些方面的问题啊！”说着，也是自己推开门，然后很领导的背着手走了进去。 “哦，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把调研的一些内容和侧重点跟编辑室主任汇报过了。”所以，范慈希认为，她没必要再向这个卢主任汇报了。 而范慈希刚刚洗也过澡，晚上没打算出门，所以刚好换上了长袖长裤的卡通睡衣。这会儿进来个男人，范慈希感到很反感。立在门口不让他进吧，他又是领导；让他进吧，又觉得很奇怪怎么跟他共处一室。 望着他已经走了进去，只得暂时关上门。她穿得太单，怕房间的暖气被放出去后着凉。 再说这男人是搞行政的，他应该不过就是图嘴皮子快活，顶多吃点豆腐，也不敢再进一步做什么的。不然，事情闹大，他头上的乌纱不一定能保得住。男人，毕竟都是把乌纱看得最重要的生物。 于是，过来跟卢俊生泡了一杯茶，然后又找了一件厚的睡袍套到外面。 “范小妹，你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想的不周全。你看，宣传部是报社的上级单位，难道你甘愿就在报纸做一辈子的小记者，不想到更高的平台去发展发展？！”取过范慈希递过来的茶水，顺便“验证”了一下她的手感。虽然没顾如雪那样盈软，但因为年轻也挺水嫩的。或者说，各有千秋。对的对的，应该是各有千秋…… “我男朋友喜欢没有太大事业心的女孩子，所以我觉得我做小记者挺好的。”范慈希的手被他一捧，也是全身一紧。这个死男人，光是长相就特么让人恶心了，还吃人豆腐…… 算了，吃就吃吧，一会儿想办法赶紧把他赶走。 “年轻人，不趁年轻的时候拼一拼，难道等年纪大了再去拼？！听老哥一句劝，让老哥给你指点指点啊……”说着，卢俊生起身，直接一把将范慈希拉入了怀中。 “啊……你干嘛！我叫人了！”可是范慈希再年轻，也不是一个男人的对手，才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厚睡袍就被卢俊生给扯下丢到了地上、踩到了脚下。“你放开我……” 卢俊生直接把她压到床上，一张臭嘴在范慈希脸上乱啃。 “你滚开啊！” 可是范慈希刚一张嘴，卢俊生一耳光，把她打的耳朵轰轰作响。 范慈希回过神来，单薄的裤子已被他扒下一半，他那只脏手已伸入她的裤子里直接戳了进去。 “啊……你放开、放开……啊……”被卢俊生戳的生疼，一声一声的惨叫，卢俊生却用嘴堵住了范慈希的声音。一阵阵的恶臭，终于让范慈希绝望地挣扎不起…… 卢俊生见时机成熟，一手压住范慈希的双手，一条腿压住她的身体，空出一只手来十分熟练地去解自己的皮带…… 俞行光与顾如雪出了酒店，沿着林荫小道牵着手一路漫步，或是你逗逗我，或是我笑笑你，好不温情。 “要是放在白天，真该带你去爬爬山。”指着远处的阴影，俞行光有些遗憾地一笑。 “我明天还在泯山，你呢？！”顾如雪也好想跟他一起去爬山啊，虽然远远就能看到泯山的山并不算太高。可是俞行光在哪里，哪里就会乐趣无穷。 “明天中午就会赶下一站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要不要我给你们组长陈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你？！”俞行光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知道卢俊生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后肯定不敢再动她，可是其他人其他事呢？！哎，娶个脑子不够用的女人，也真让人不能省心的。 “不用不用。你还能让我走一路，打一路电话求关照啊。放心，以后我走到哪里都会马上说自己是俞行光的老婆，就有免死金牌了，不用谁罩着我了。”顾如雪哈哈一笑。以前他最讨厌这样儿女情长的，现在他也变了，连出个差都对自己不放心了。 “小巴巴狗。”俞行光不由被她逗笑了，也去逗她。她可是有仇必报，于是两个人又一路孩子般的追打起来。 俞行光是在顾如雪的房间里过夜后第二天一早离开的。 顾如雪按照调研小组指南上的早餐时间去敲范慈希的门，准备和她一起下去用早餐。 可是当门打开的时候，真的把顾如雪吓了一跳！ 天啊，这个点范慈希竟然还没洗漱，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肿着半张脸…… “小范，你怎么了？！”顾如雪连忙把她推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天啊，难道昨天她不是出现了幻听，是范慈希真的出事了？！ “我昨天晚上被卢俊生那个老男人强坚了。”范慈希目光呆滞，可是说话干净利落。 “什、什么？！”顾如雪真的把下巴颌子都要惊到地上了。 怎么说卢俊生也是一个公务员，还是一个处级领导干部，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眼前，顾如雪不信都难…… “昨天你从我房间出去没多久，卢俊生就来了。没说几句话，就把我强坚了。他不仅是个流氓，还是个变态。我这里有证据，回去我就马上告他！”范慈希的脸上，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兴奋与雀跃。现在像个木偶般，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撸起袖子，衣衫让顾如雪看，顾如雪不由吃惊地捂上了嘴。 天啊，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竟然没有一块好的。 昨天晚上，她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光是看着她全身的伤，顾如雪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等等。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后果？！然后，然后……你还参加今天的活动吗？！”顾如雪只觉得脑袋不够用。 自责，相当的自责。 如果昨天晚上她多在酒店的走廊里停留一会儿，是不是就可以听到隔壁房间的不寻常？！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而且更可怕的是，如果她昨天没有暴露自己是俞行光的妻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倒霉的就是顾如雪自己了？！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今天的活动我不参加了。我一会儿就自己打车回怡景，然后向我们编辑室主任汇报这件事。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要把卢俊生告到底！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好惹，不是所有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沉默的！”咬牙切齿，范慈希拳头握得老紧，以至于全身都在颤抖。 “那……你怎么跟你男朋友说？！”顾如雪真的是晕了…… 好好的出个差，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了呢! 难怪俞行光平时总是说她脑子不够用，以前还曾反对过她进政府办公室这样复杂的地方工作。 “我十九岁就跟我男朋友在学校外租房同居了，我们恋爱了六年，不是这点破事就能影响到的。我会跟他实话实说，如果他接受不了就分手，如果他能接受就支持我把卢俊生告到底！” 正说着，顾如雪的电话响了，是办公室的张处长来电问她怎么还没下去吃早餐。一会儿八点半，他们就要启程去企业调研了。 顾如雪见她范慈希思路十分清晰，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简单跟她道别后去楼下餐厅吃早餐，然后随大部队去企业。 只是与卢俊生乘同一台车，看着卢俊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时不时与同车的人聊聊天，或者自己哼哼歌，顾如雪真想冲上去当着一车子的人给他两耳光。 他怎么下得去手！ 范慈希才二十四岁啊，花一样的年纪，那样阳光可爱、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只怕比他的孩子年龄大不了几岁吧！ 可是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无甘，顾如雪只得把脸扭到看窗外…… 本来回来后很想再安慰一下范慈希，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不好再追问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于是放下这段故事，再次投入到紧张地工作之中。 第152章又腹疼 “串串，少康约我到他们医院活动室打乒乓球，你过不过来？！”一切恢复正常，如果晚上要迟回家，俞行光当然应该向他亲爱的小妻子汇报的。 “懒的去，你跟他玩吧！你几点回来，我掐时间做饭。”下班了，顾如雪收拾好桌面后往电梯口走去。 “不如我现在过来接你，打完球然后一起到外面吃饭？！”俞行光想了想，放她一个人在家总觉得有些不好。 “不用了，我好累，想回家先躺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顾如雪步行回家。 “那……我七点二十准时到家，我要吃珍珠丸子，当然……少不了汤。”俞行光微微一笑，对于当初在政府大院旁边买房子这一举动觉得万分的明志，譬如现在上下班她步行五到十分钟就行，完全不用他接送，也不用他担心。 “嗯，我做好等你。”挂了电话，顾如雪都已经进入小区了。单位离家近就是好，几分钟就到了。 已是春意盎然的气候，可是小区依然是供暖。回家换了一套单薄的家居服，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觉得四月的天气真是越睡越乏困。 还是起身把饭菜做好放锅里保温，然后又马不停蹄收拾起了房子。 就算是再累，顾如雪还是喜欢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样子，这样让俞行光回来会更有家的感觉，她自己也会觉得心情愉快。 “叮咚……”正是差不多的时间，门铃响了起来。 “没带钥匙啊？！”顾如雪连忙把抹布放好，然后像个小姑娘一样一蹦一跳过去开门，不料在打开门后整个人都僵到了那里。 因为眼前的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前夫孔余！ 自从离婚后，其实与他的每一次见面都没那么轻松。更何况，这次是在她第二次结婚后，而且是在她的新家里…… “呃……囡囡？！呃……我可能找错门了。”与顾如雪一样僵持半秒，连忙把礼品袋往身后一藏，生怕被顾如雪看到，孔余很是尴尬地转身去按下行电梯。不料，电梯很不配合，竟然停在一楼好久都不上来。站在电梯门口，真是度秒如年一样难过。 很窘地回头，顾如雪的门还没有关上，只见入门厅的墙壁上，赫然挂着放的特大的水晶婚纱照，而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今天想要找的“俞厅长”！ 所以，他没找错门？！ “你……住这里？！”这个问题很白痴，可是孔余还是很白痴地问出了口。 “嗯。”点了点头，看着他。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黑瘦了好多好多，完全没有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你……又结婚了？！”好像并不应该意外，毕竟他们离婚很久了，而且上次在南湖她娘家的时候，她那跳上跳下的弟弟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姐姐是跟姐夫出去的。 “嗯。”顾如雪还是点了点头。 “你老公是俞行光？！”又反问了一句，而事实上，他已经通过结婚照看到这个事实了，只是……他自己真的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嗯。”继续安静地点了点头，顾如雪依然是开着门立在那里。他没有走，她也不先关门，总觉得……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才会忽然出现在她家的门口。 不过，就算是有什么事，又关她什么事？！ 他们之间，早就一切结束了。 “当。”电梯门终于开了，但却是俞行光提着公事包和运动鞋走了出来，正好与孔余遇了个正脸。 “俞厅长。”孔余心里暗骂一声今天运气真是背到了家，但又实在不好发作，只得点头哈腰与其打招呼。 孔余其实是一直站在办公楼上关注着俞行光，亲眼看到他的车子出了办公楼大院。然后孔余算准时间过来，晚七点应该都吃完饭了在家看新闻的时间，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进屋再说。”那么大的礼盒怎么藏的住？！俞行光一眼就看到了尴尬万分的孔余，轻问了他一句，把公事包和运动鞋交到顾如雪的手里，尔后进屋换鞋。 其实在进国土厅的第一天全体机关干部大会上，俞行光就对着机关人员名单资料已经认出了孔余。 只不过，仅仅只是认出而已，并没有特别地关注他什么。 毕竟这个人，似乎现在与他和他的家庭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今天怎么记得把运动鞋带上来？！”一见俞行光，顾如雪连忙迎了出来，取了他的拖鞋摆到门口，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公事包和运动鞋进屋。 把公事包放进书房，然后提着运动鞋放入洗浴室打算一会儿清洗。 “还不是怕我爱干净的老婆嫌弃，说我成天穿着一双臭球鞋。”呵呵一笑，俞行光已几步踏进了房子。 还能说什么？！孔余提着礼盒又返回那间他之前万分打听想进，但此刻一点也不想进的房子里。 而且，他们俩刚刚是在干嘛？！打情骂俏吗？！ 她嫁的人是俞行光啊！她怎么敢责备俞行光以前总忘把运动鞋带上来，而俞行光怎么还自我批评怕被她嫌弃呢！ “要不先吃饭？！”顾如雪把桌上早就扣好保温的菜打开，招呼俞行光先吃饭再谈工作。 “小孔，吃了晚饭没有？！要不要过来加一点？！”俞行光本来是准备先把孔余应付走了再吃饭，不过既然顾如雪已安排好了，也就听从。 冲着孔余招了招手，这就接过了顾如雪手里的饭。 “你自己也吃啊。”俞行光看到顾如雪空着手坐到餐桌前，于是亲自起身去给她盛饭。 “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不想吃呢！”去阻止他，可是还是被他盛了饭，顾如雪只得把饭碗推到刚刚坐过来的孔余面前，然后有点点撒娇的护了护胃。 孔余紧张地把礼盒放到大门口，然后在俞行光的示意下坐到餐厅里。 其实，他早就吃过了晚餐。这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只见顾如雪穿着一身印着鸡蛋花的细丝缎家居服走过来，盛了一小碗汤放到俞行光的面前，然后坐在俞行光旁边向他撒娇。 她身上这价格不菲的家居服将她的身材和皮肤都衬的十分精致到位。 她脸上的肤色也比以前好看多了，真正是白里透着粉，任谁见了都有想要捏一把的想法。发型也很适合她，自然的披肩直发好像还染了一点点深紫色，看上去很清新漂亮。一双小手还是那样的细白，在俞行光面前晃啊晃啊的…… 想必她现在的生活过的挺滋润的吧！ 说实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顾如雪，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顾如雪。 怎么说呢？！ 如果说以前顾如雪是只丑小鸭，那么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成了高贵的天鹅；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将她变成了一块美玉。 而他一直以为对于顾如雪来说，只要他招招手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只是眼下工作真的很烦人才没有继续地纠缠她，不料她竟然真的已嫁为人妇。 “我吃过了。不用再加了。”连忙摆了摆手，孔余将面前的饭又推回到顾如雪面前。 “那你等一会儿。老婆安排的事情不做是不行的。我吃完饭了再跟你说。”俞行光也不再勉强，一个人在顾如雪温柔地注视下，又是吃饭又是喝汤，一下就整了两碗饭。 “你又不吃又不喝的，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晚一点想吃了，我来给你热热？！”吃完，俞行光不让顾如雪动，马上收拾起碗筷来。 一边的孔余只觉得在这个房子里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这么大的领导，竟然这样体贴她，还抢着做家务…… 放在以前，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会碰的。 “我准备好了热水，你看你一身大汗的，先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再谈事情吧！我是想去躺一会儿了。”每次他打完球回来，顾如雪总是要叮嘱他先洗澡换衣服，免得出过汗后穿湿衣服感冒。于是，接待完后，顾如雪向孔余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往房间走去。 “小孔，你先坐一会儿。老婆的话得听啊，我先冲个澡就来。”俞行光知道顾如雪好干净，跟孔余简单说了一声，然后听话地走进洗浴室里。 家里安静了起来，依稀听得见洗浴室里的水声，孔余一个人坐在沙发间心里有些堵。 俞行光在厅里给大家的感觉是位极严肃、极有权威的领导，不想竟然还有墙面巨幅婚纱照上的那脸尽情舒畅的笑意。 以前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拍婚纱照，连婚纱她也没穿过，只是租了一身着红色的喜服。没想到，她穿婚纱竟然能这样的漂亮。可是以前，他怎么就从来没看出来呢？！真是儿子就是自己的乖，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久等了。”不多大一会儿，俞行光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洗浴室里走出来，然后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示意让孔余坐过去。 顾如雪一听俞行光出来了，又连忙从卧室出来泡好莲心茶端过来。 “饿了没？要不要我现在热点东西你吃？！”俞行光抬头接过，关切地问顾如雪。 “刚刚在房间吃了两块点心，不饿，你们先谈。”顾如雪微微一笑，露出两只漂亮的小酒窝，然后向孔余礼貌地点了点头，再一次返回卧室。 孔余看了看俞行光的茶杯里的茶跟自己茶杯里的茶并不一样，知道一定是顾如雪根据各人口味不同而泡的，她还记得他平时喝绿茶。 看着家里收拾地一尘不染，连茶具也清洗的这样干净，孔余不由放心里一笑，其实她嫁的再好又如何？！说穿了，她从孔家做保姆做到了俞家，她还是不离保姆的身份。 “等一下把东西提回去，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做什么。”现在客厅只剩下两个男人，俞行光先冠冕地开口。 “呃……只是一点小心意。再说你来厅里都四个多月了，我一直没来拜访领导呢！”干咳一声，孔余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俞行光大不了他几岁，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而他只是办事员。他在他现在这样的年纪，也早就是处级干部了吧，而他现在还只是个科级干部。 特别是……怎么那么不起眼的顾如雪就嫁给眼前这个男人了呢？！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俞行光也不再跟他客套，让他直奔主题，而且刚刚已经让他有些久等了。 “是这样的。我在厅里工作五年了，前三年半在业务处室做办事员，后面一年半在档案室里任科长。你知道的，档案室是个养老的地方，当初我也是因为想解决科长才去那里。我是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才二十七岁，在那里还真是待不住。你分管机关，所以我想找领导给我换个地方试试，我也想为厅里多做一些事。”不来也来了，来了就开门见山说出来好了，行或不行就一句话。 反正他在厅里被赵厅长打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被这个男人打压也无所谓了。 只是放心里不服气，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这样啊！厅里的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下周要开班子成员会，我也正打算把机关里的人都轮一轮岗、盘活盘活，增加一些活力。你先说说看，你自己有些什么想法？！”取了莲心茶抿了一口，不禁觉得万分亲切。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南湖特产，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更因为这茶出自她的家乡…… 每天有这样一杯莲心茶，真是舒心又爽口。 “我在业务处室工作过三年半，对业务这一块工作都熟，所以我想再回业务科室，争取这一次多做些成绩出来。”一听俞行光这话，似乎是说他不计“前嫌”，又还有些“口风”。孔余心里一喜，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业务处室当然是最好的，下面来办事的都会动不动就塞红包，光是这些灰色收入就比工资高出许多，也是机关里人人都想去的地方。 这也是他以前虽然把工资交给顾如雪在开支生活，却依然有钱在外面瞎玩的原因。 “业务处室的处长和科长都是老资格的，让你以科长身份回去……”他还真会挑，他的要求确实很有难度的。俞行光说到这里一停，不觉孔余已有些暴露自己的野心。 “监测处的处长就三十七八，科长也差不多跟我同岁，我过去也不嫌资历轻。”见俞行光有商量的口气，孔余连忙见缝插针。 他了解顾如雪，顾如雪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说不定他走了她还会跟他说好话。但眼前这个男人就说不准了，他到底在不在意呢？！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俞行光托起下巴思考起来，监测处这么肥的地方，里面两个年纪不大的人可都是有背景的，随便动不得，除非是把他们往更好的岗位上动……加上副处长和另外几个科长，也都是刚刚打招呼打过去的。虽然新官不理旧事，可是俞行光刚来，也要卖几分薄面给这些旧人。 正想着，忽然，俞行光刷的起身往卧室走去，将一边仔细观察他神色的孔余吓了一大跳，也抬起头往卧室看去。 只见俞行光推开卧室门，几步便走到大床边坐下，将床心的顾如雪搂入怀里：“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顾如雪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不想刚才微微发出的一声轻吟也让他听到了。 “疼成这样还说没事？！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晚上的点心哪来的？！”俞行光用大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细汗，都想要训她的人了。 她总是这样，不管是身体还是什么出状况，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先隐忍起来，生怕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再说，俞行光一直反对家里买零食，或者乱吃外面小店里的东西。可偏偏顾如雪好这一口，屡禁不止！ “没乱吃什么，可能是那个快来了。”缩在俞行光的怀里，疼痛似乎又好了一点。 “应该、应该没什么事的，女人都有那么几天。”站到门口，孔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跟俞行光说话说的好好的，不想他忽然离开是因为她肚子疼。 不过，肚子疼就肚子疼，难道还能疼出声音让外面的人知道？！ 而且他也在外面，他怎么没听到她肚子疼的声音？！ 这个女人真多事，什么时候肚子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故意做给他看吗？！让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疼她的吗？！ 想当年她哪个月不是有几天疼的死去活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嫁给好人家，命都宝贵些了？！ “走，我带你去医院。”很是反感孔余门口的那句话，俞行光弯腰将顾如雪抱入怀里。 第153章不行了 “走，我带你去医院。”很是反感孔余门口的那句话，俞行光弯腰将顾如雪抱入怀里。 “不去，这有什么好去医院的！”最怕去医院了，而这个俞行光似乎去医院去上瘾了，连肚子疼一疼也往医院跑，顾如雪真是受不了他。 “就是要在疼的时候去，不疼了医生还怎么检查出来？！再说，你不是很久都没疼这么厉害了吗？！”说着，已抱着顾如雪走到了门口。 “小孔，帮我把那件睡袍拿过来。”停住脚，现在抱着顾如雪，只能让他帮个小忙。 “哦！”取下卧室门口的一件十分柔软的夹棉睡袍，按俞行光的示意为顾如雪盖在身上，这就往电梯口走去。 孔余刚刚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吓死人了，光一件睡袍就是国外的品牌，上千块吧，要不要这么奢侈，要不要这么夸张。 穿这么贵的睡袍，也不怕被雷劈！ “会不会开车？！”三人行至楼下，孔余正考虑要不要自己先回去，俞行光却把目光投向他。 “会。”孔余点了点头，接过俞行光递过来的钥匙，不料想，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起了他们的司机。 “还疼不疼？！一会儿就到了。”一路上把顾如雪如珍似宝的搂在怀里，生怕车子轻微的晃动就会给她带来疼痛感。 “不疼了，真的不用去医院。”刚才一时之间疼的有些受不了，可是这一会儿真的不怎么疼了。而且在孔余的面前，顾如雪觉得跟俞行光这样很让她害羞。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抽出时间陪你在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今天一定要去。听话，马上就到了。”平时顾如雪就不肯去医院，而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也没怀孕，今天……就当是个机会了。俞行光一手搂着她的身子，一手握着她娇柔的小手，语气无比的坚定。 顾如雪只好不多说什么，像个孩子一般缩在他的怀里顺着他。 “哟，这是怎么了？！”一进医院，钱少康便带着妇科医师护士围了上来。 “勒令你今天非得给我查出结果！不然你这院长别干了！”其实才刚刚跟钱少康分手没多大一会儿，转身又见着了。把顾如雪放到推床上后，俞行光没好气地冲着钱少康发起了脾气。 女人痛经就这么难解决？！ 俞行光真是想象不出现在医学竟然这样的“落后”。 “好啦、好啦，我今天再给你换个医师。”这个同学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臭。不过钱少康脾气好，任他怎么发脾气他就是打哈哈。 孔余都不知道今天遇上什么鬼了，竟然就这么一路上撞倒霉事。一是在领导家里发现前妻竟然成了领导夫人，二是还昧着良心跟领导“送礼”、“汇报思想”，三是还充当前妻与领导的司机，送前妻进妇科看病。 这都什么事啊！ 以前她就有痛经的毛病，每次疼起来也是啮牙咧嘴疼的厉害。他从来没送她进过医院，也没见她疼“死”啊！ 现在立在医院走廊上，领导又没说让他走，怕是等会儿又叫他搭手帮忙，所以他现在是进退两不是。 “哪位是顾如雪的家属？！”不多大一会儿，一名小护士走了出来。 “我是！”俞行光扬了扬手，向小护士走过去。 其实俞行光一颗心全在顾如雪身上，早就忘了身后孔余的存在。许多时候心理负担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并不是别人。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请你把这个检查费用交一下，然后到那边医师办公室里来建一下母婴档案。”说着，将一把收费条子交给他。 “发什么愣啊！没带钱？！”钱少康一边撞了撞发着愣的俞行光，不由又调笑起他来。他当然明白，一起玩的一大拨同学中，就他还没有做爸爸了。 “刚才那丫头说什么？！你给我重复一遍！”侧目，看着钱少康，俞行光似乎到现在为止也不相信。 “你要做爸爸了！到孕期三个月的时候再来做检查，我叫人私底下给你鉴定一下男女。”在他的耳边低语一声，然后抿嘴一笑。 “我要做爸爸了？！”还是冲着钱少康反问了一句。 “嗯。”钱少康微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肯定。 “我要做爸爸了！”转身，冲着经过身边一个并不认识的护士。 “我要做爸爸了。”冲着一边的孔余。 “我要做爸爸了。”再一次冲着钱少康…… “进去看看吧！”钱少康能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对、对，我去看她，你帮我去交钱。”说着，俞行光把一大把的收费条子胡乱塞给钱少康，也不管许多，连忙向检查室走去。 孔余则像块木头一般呆在走廊，心里……自然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当然能看出俞行光一路上轻言慢语的对顾如雪那万分宠爱的柔情，他当然能看到俞行光知道自己要做爸爸后那份再也掩饰不住的狂喜，他当然能看到顾如雪现在已落入了蜜罐之中…… 明明他可以一回家就享受到那收拾一新的房子，明明他可以一回家就叫嚷她给自己做喜欢吃的菜，明明他可以让她整天围着他转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打碎的…… 不然怎么说人不能做坏事呢？！可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难吗？！ 但此时此刻除了心里恨恨地以外，他还能怎么样？！不服气地垂下头去，虽然显的多余却不得不停在这里。 他想再多看她一眼，想要看看她怀孕的样子到底如何幸福；他想多看俞行光一眼，看他得知要做爸爸后到底有多么的欢喜。 而这一切……将如烈焰般地炽烤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就要看，偏要看，看死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串串。”检查室里，俞行光握着顾如雪的手，万分惊喜地一遍又一遍柔声呼着她的昵称。 “讨厌！肚子饿了。”知道他是乐疯了，顾如雪故意别过脸去偷笑。 “想吃什么？！我去买。”拉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俞行光高兴地跟个孩子一样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家里饭都做好了，回去就能吃啊，还到外面买什么啊！”下床，现在肚子不怎么疼了，顾如雪好笑的看着俞行光那乐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的样子，就不喜欢他浪费钱。 “不行，一定要跟我说特别想吃什么，一定要说。”走到走廊，俞行光也顾不得有什么旁人，死缠着顾如雪非让她说。 “那……就吃我们小区门口那间超市里的鸡翅？！”想了想，顾如雪这才回答。 “鸡翅当然是‘翅味仙’那一家才好吃，超市里那些东西都是卖了好久卖不出去的东西，吃不得的。我现在开车去给你买。”有了答案，俞行光这才“放过了”她。 “附近哪有‘翅味仙’啊！最近一家一来一回也得半小时呢！”顾如雪大声抗议。 “不怕，老婆想吃什么都得买，就是上天去摘星星也得去。”拉着她走进对面医师办公室，殊不知走廊里的那双眼睛都要红透了…… “把这个宝宝手册填一下。”说着，医师交给顾如雪一个画着宝宝的小本子。 “我来填。”似乎是对顾如雪不放心，俞行光拿过本子，取了笔认真地在上面仔细填了起来。 “她有过流产史？！”取过已填好的小册子，医师直接跟俞行光交谈了起来。 “嗯。”俞行光点了点头。 “那就要注意了，有过流产史的人容易再一次流产。所以一般人怀孕后都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而你会有些感觉痛经的疼痛。在家要注意啊，如果再有这样的疼痛就马上来医院，一分钟也不要耽误，我们会给你用药的。”医师龙飞凤舞的在小册子上写了起来。 “那还要注意什么？！”一听这话，俞行光拳都握紧了。 “不要那么紧张。”医师抬头看了俞行光一眼，不由有些好笑：“举个例子，一颗苹果树上会结许多的苹果，可是有一小部分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就掉下来了。不用为这一部分可惜，因为它们不是最好的，所以等不到成熟那一天。能经历整个的生长过程，等到成熟那一天才是最优秀的苹果。孩子也是一样，中途流掉的一定不是最优秀的，而最后那个可以出生的一定是最优秀的。放心，我给本书你回去学习一下，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不用过份的紧张。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就算真有什么情况，还有医院呢！这有些保健药是怀孕前期吃的，以后每个月来医院做一次常规检查。”说着，在处方上写了一些谁也不认识的字交给俞行光，又从抽屉取出一本怀孕知识方面的书交给他。 现在医疗条件好？！俞行光表示疑问。就痛经这点小问题都看不好，还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好呢！ 但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顾如雪买了药离开医院。 “呃……俞厅长，那我先走了。”与俞行光他们一起走出电梯，孔余这才开口。 “啊？！好，你先去，你的问题我会考虑。”一直没觉得呢！他竟然陪了他们这么半天。俞行光干咳一声，也真是难为他了，看着前妻与自己的幸福心里如刀刺吧。 “怎么办呢？！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请个钟点工？！”因为顾如雪的反对，结婚以来一直没请过，而现在俞行光又提了出来。 “为什么要请钟点工？！家里那点事我可以应付。”做家事对顾如雪来说就是小意思，所以她觉得俞行光提议请钟点工又是在浪费钱。 “你现在怀孕了，还要上班，回来又做家事多辛苦？！听我的，请个钟点工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咱们结婚时，爸爸妈妈不是给了不少钱吗？！”上车，俞行光启动车子真的为顾如雪到反方向去买鸡翅，当然，他更明白顾如雪不肯请钟点工的真正原因。 “可是家里多个陌生人很奇怪！”结婚后顾如雪才明白，其实外界传闻“当官发财”完全是谬论。 不说俞行光是什么大官，至少他还是副厅长，不算太小吧！可是他的工资也就是顾如雪的两倍，并不是多到用不完的地步。加上还要还贷款，顾如雪觉得他们的生活并不算太轻松，除非把公务员小区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不再有还贷任务她才会觉得轻松一点。 “那怎么办？！”总之再不能让顾如雪做家事了，没准今天的腹痛就是她做家事做出来的，谁会怀孩子的时候肚子疼呢？！ 停车，买了鸡翅交给顾如雪，却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还要去哪里？！”边啃着鸡翅边问。 “行芬今天上午打电话说奶奶这几天就要不行了，爸爸妈妈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们现在过去，把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俞行光认真开车，这才向顾如雪解释。 “奶奶九十一了吧？！”其实结婚以来每天晚上俞行光都要带着顾如雪来看奶奶，但今天由于去医院这么晚了，还以为今天不去了呢！ 虽然奶奶从头到尾并没有说她一句好话，可是却将她最心爱的翡翠戒指送给了她，这也算是对她最大的疼爱吧！ “嗯。这一次估计我大伯要回来了。”面容变的严肃，俞行光点了点头。 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赶过来，这一次奶奶不行了，应该这几天就会一家人都过来了。 “大伯？！你大伯是做什么的啊？！”从来都没听他说过呢！顾如雪不由反问着。 “很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伯忽然放弃了国内的一切去了国外，当时把我爷爷奶奶都气的够呛。很多年了，大伯也就是在爷爷死的时候回来过。这一次奶奶不行了，他应该会再回来的。”边开车，边跟她讲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哦！那这一次他们应该是一大家子的人回来？！” “不是，我大伯就一个人，他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这也是我爷爷奶奶最不满意他的地方。其实我大伯以前是国内很少有的名牌大学生，长的跟我爸爸很相像，很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单身了一辈子。所以奶奶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孙子。” “那、你们家会不会重男轻女啊？！”联系到自己刚刚怀孕，顾如雪不由紧张起来。 从来不知道，俞行光竟然是三代单传呢！到她这里，生不出男孩子怎么办？！ “男孩子女孩子不是一样嘛？！行芬生了个男孩子，也没见家里人多疼她啊！”俞行光一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放宽心。 才刚刚开始呢！就担心这个，肯定不好。 “那不一样，她是女儿啊！”说真的，顾如雪真的心事沉重了起来。 从小到大，自己的奶奶见也一次就敲她一次脑门，问她怎么就是一个“闺女”。这个问题哪里是她能回答得出来的？！可是，心里每次都好委屈，闺女怎么了？！闺女就要被轻视吗？！ “以前叫你小迷信呢！现在叫你小封建好了。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听话，再不准想这个问题，只要给我生个健康的宝宝就好了。”说话间，车子已驶进了省委家属大院。 “严蜜还没有睡呢！她楼上有灯。”站在小院门口，顾如雪望了望严蜜的家。 “上次在婚礼上我忘了提醒你，以后要跟她保持一些距离。这个院子里住的都不是普通的人，为官最怕就是被别人说有群带关系，有时候被一方的政敌害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害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严书记为官一辈子没得罪过人呢？！”俞行光下车触了触眉心，郑重其事的交待顾如雪。这丫头，为人处事太有问题了，完全不顾及一些影响。 “我只是跟严蜜亲近，又没巴结严书记什么？！再说，我的工作关系确实是严书记安排进政府办公室的，于情于理我都要感谢他。”俞行光什么都好，就是在说工作时不留任何情面不好。 “到现在为止，你进政府办公室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还感激他！他没有他自己的目的，会劳神安排你进去吗？！你知道安排一个人又要做的不留痕迹有多难吗？！他现在走的每一步棋全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你别上了人家的当还不自知。”但不让她“上当”，她哪里听得进去？！所以算了吧，不说了。这种当，她还上得起。 “哎呀，行了，别说我了。我一不高兴，影响你宝宝的情绪，看你怎么办！”冲他吐了吐舌头，顾如雪只得耍起赖来。 她明白，俞行光这个人什么都可以随便，唯独在工作事情上一点也不随便。可是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自己耍无赖。 俞行光摇了摇头，只得拉着她走进房子里。 第154章挨批 “奶奶，我带小顾、顾如雪来看您来了。”坐到奶奶的床边，俞行光大声对奶奶说着。 奶奶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们，伸手抚着俞行光的脸颊泪流满面，嘴唇颤了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奶奶，给您报喜来了，顾如雪怀孕了，您有重孙了！”拉着奶奶的手，俞行光笑着。 奶奶颤抖地手又伸向顾如雪，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后更是动情不已，混沌的泪水一行接着一行的滑落。 “奶奶，都来看您了，又给您报喜了，还哭什么啊！”俞行芬跟霍少磊站在另一则，取了纸巾给她擦去泪水。 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奶奶就是那么哭啊哭的。 “奶奶，行光没来您还没哭呢！他一来您就哭，我得把他赶走了！”俞行芬知道整个家里，奶奶最疼爱的人就是弟弟俞行光。她真的是想俞行光想的。虽然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看她，可是她怎么也看不够他。 奶奶一听，连忙拉着俞行光的手怎么也不肯放了。 “我不走，我就陪在您这里。”俞行光很有耐心地坐下，然后取了指甲剪低头亲自为奶奶剪指甲。 一剪刀一剪刀，仔细地修剪着奶奶每一个枯枝般的指头。 顾如雪坐在一边看着俞行光那认真地样子，虽然他是对奶奶用着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更是喜欢他的紧。 “奶奶，唱首歌听听呗！”把指甲剪完，俞行光又伸手抚了抚奶奶的额头逗她。 他知道奶奶这辈子爱唱歌，特别是喜欢唱“东方红”。 可是奶奶张了张嘴，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嘴巴一憋，又哭了。 “奶奶，早点睡，明天爸爸和大伯都要回来看您，您精神不好怎么行？！”说到底大伯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疼呢？！只不过……气恼他的不听话而已。 陪了她好久才把她哄睡，俞行光这才带着顾如雪准备返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因为奶奶一直是由俞行芬在照顾，所以结婚后家里格局依然没有变。倒是委屈了霍少磊，天天陪着俞行芬守在奶奶的病床前。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敬老啊！”霍少磊耸了耸肩，冲着俞行光假意吼了一句，倒是一脸的轻松。 刚才俞行光为奶奶剪指甲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说实话，确实让他也有些动容。 “顾如雪上一次流产过，这一次一定要注意。奶奶这边我会注意，有事会给你电话。你多放些心思在顾如雪身上。”送他们出门，俞行芬忍不住交待着。 “知道了。”顾如雪点头，进入车子里向他们挥挥手。 “刚刚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启动车子，俞行光这才说道。 “什么？！”降下车窗，顾如雪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你不是说放个外人在家里别扭吗？！我想把你妈妈接过来照顾你，反正她退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怎么样？！”俞行光知道，说起照顾顾如雪最不二的人选肯定是顾妈妈。她不仅做事家能干，而且还深知顾如雪的口味，做的一手好菜。 “我妈？！她虽然退了休，可是现在、现在弟弟还没有结婚，她还想趁着精神不错多赚点钱给弟弟做结婚本钱呢！再说我爸爸那个人连面条都煮不熟，妈妈如果过来照顾我，他们爷子俩饿死怎么办？！而且我们现在就住那么小的房子，妈妈过来连个地方都没有落脚的啊！”让自己妈妈照顾当然好，可是家里负担太重，顾如雪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容易，让你妈妈过来到我公务员小区那边住，那里的房子大，离我们家又近，步行也就十几二十分钟。我公务员小区那房子下面还有个私人车库，干脆我们用结婚收的红包钱把它改造成一个便民店什么的，让你爸爸过来做做小生意，方便一下小区里的人。这样他们又有收入，又可以照顾你，一举多得。你弟弟那么大的人了，我像他这么大早独立了，还要靠着父母吃喝吗？！让他去县委大院吃食堂，我也在那里吃了一年，经济实惠，还觉得不错啊！”边开车，边有条有理的跟顾如雪商量着。 “用我们的钱给他们开便利店，这样好吗？！”倒不是顾如雪小气，而是……她真的觉得俞行光太大方了，大方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以前跟孔余结婚的时候，顾如雪每次回娘家，孔余都要叮嘱她：家里没什么钱，不要总惦记“救济”娘家！ 其实那会儿她从来没有往娘家带去过什么，也引得这些毫无意义的怀疑。而现在，俞行光总是主动提出意见支援她娘家，反而让顾如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 “咱们不都是一样家人嘛？！还分什么你我？！再说了，小区里便民店生意都很不错的，特别是我那套一楼车库旁边有幼儿园，一放学好多孩子都吵着要买这买那，听说那里开小店的人都赚的不少。到时候如果生意好，让妈妈贴我们的菜钱也不错啊！再说有妈妈照顾你，我走哪儿都放心。”俞行光一笑，车子已驶入了楼下。 “那我现在给妈妈打电话。”以前刚刚留在怡景这个大都市的时候，顾如雪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会有能力把妈妈接过来一起生活。 但当这一刻真的能变成真实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让顾如雪无法表达。 取出手机，边下车边打起了电话，跟妈妈在电话里商量了起来。 一听说女儿已经怀孕，妈妈也高兴地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女婿的意见以后，顾妈妈却为起了难。跟顾如雪的想法一样，这样好吗？！会不会让外人说，他们顾家沾了俞家的便宜？！ “老俞说了，如果你赚了钱，是要负责我们的生活费的。”俞行光最善于就是做这样的工作，为了说服妈妈，顾如雪不由把俞行光的那一套也搬了出来。 “那我再跟你爸爸商量商量，明天给你回话行不？！”想了老半天，顾妈妈这才前怕狼后怕虎的回答。 “爸爸又去麻将场了吧？！你现在就去找他商量，明天别太迟了。”挂了电话，顾如雪就憧憬着有妈妈照顾的美好日子起来。其实俞行光不知道，如果把爸爸也哄到怡景来做便民店生意的话，还可以让爸爸没空再进麻将室。现在爸爸这年纪倒不说怕他输多少钱，而是在麻将室一坐一整天对身体真的不好。 “你等我一下，我到门口买条皮尺回来。”刚想要上楼，俞行光却又往外走去。 “买皮尺做什么啊？！”刚才经过商业区的时候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想着买？！而且俞行光从来都是一个极有计划的人，怎么今天也这样想到什么是什么了呢？！ 可是俞行光已快步走的离她很有一段距离了，不大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走了回来，把皮尺装口袋里嘿嘿一笑。 “你要做去亲手给宝宝做衣服啊？！”顾如雪真是想象不出他这个时候买皮尺做什么。 “我要每天用这个量我的宝宝，看它每天长多少。”进入电梯，本就他们两个人，俞行光很神秘的把手放在顾如雪的耳边告诉她。 “神经啊！现在我哪有肚子？！再说了，每天量……你自己不烦啊！”真是服了他了，皮尺竟然是这个作用。 “有谁会天天看自己孩子觉得烦？！只怕是越看越喜欢吧？！快点，回家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电梯门一口，便连忙急着开门研究起孕儿书来。 “你一个人研究吧！我洗澡睡觉。”顾如雪好笑的拖了鞋子去卧室取衣服。 “你没吃呢！先吃饭啊！”连忙放下书，好像想起了一件天大的重要事情一样。 “我吃了一盒鸡翅，哪还饿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顾如雪又犯困了。 “不吃怎么行呢？！宝宝现在长脑子，你不吃他笨啊！”不听顾如雪的，非把她拉着坐下，然后从锅里取了热汤送到她的面前，拿着勺子非得喂她几口。 “我真困了……”嘟起嘴撒娇起来…… “就喝三口，不、喝五口，喝五口了我就不逼你了。”像哄孩子似的，俞行光比划着五个指头。 “一天也把宝宝吃不大啊！”顾如雪哭笑不得。 “听我的，喝五口，来……嘴张开。”已送到顾如雪的嘴边，不准她再讨价还价。 没办法，顾如雪只得被“迫”喝了五口汤，这才被“释放”。冲了澡换过衣服，这才爬到床上美美地继续补觉。 半夜，背后似乎有什么柔柔地东西在蠕动。猛地惊醒，却对上俞行光那万分宠爱的一双眸子。 “呃……你怎么不睡？！吓了我一跳。”拍了拍胸口，顾如雪哑哑地说道。 “刚才发现你有点流虚汗，我就帮你擦了擦背。不过……我就奇怪了，你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就能给我生个宝宝呢？！”点了点她的鼻尖，俞行光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看她好半天了，她的睡颜真的好美，如睡美人一般动人。 “天啦！人家说女人怀孩子得产前产后抑郁症，你怎么也得了产前抑郁啊！多愁善感，呵呵……”翻了个身，实在困的厉害，顾如雪又睡了过去。 俞行光一笑，熄灭了床头的小灯，这才为她盖好被子。可是依然睡不着，算着他们宝宝降生的日子，那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冬天吧！ 那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取名字可真是个绝活，也是充分体现爸爸智慧的时候，这事还真是不能马虎。想到这里，俞行光的思维又从算日子到了想名字…… 第二天，就是几步远的距离，俞行光也坚持驱车送顾如雪上班。没办法，为了让他放心，顾如雪只得由着他。其实现在宝宝就一个月左右，小的很，她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 “顾如雪，到会议室集合，今天研究室要开机构改革前的准备会。”刚到办公室，龙科长便夹着笔记本往会议室走去，顾如雪连忙拿了笔记本紧跟其后。 “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现在给大家讲讲这次我们办公室的一些机构改革情况。同志们一定都心里有数，我们办公室里一直是空编缺人、人手紧张，再进十个人也不能解决人员紧张的问题，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被改革出去。但与此同时同志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认为此次改革就与己无关了。这一次机构改革对于我们办公室来说是一次大洗牌，也是对同志们平时能力的一次大检查，能者居之……”黄秘书长作为研究室领导亲自讲话。 “本月的月底，办公室和研究室两室干部都要统一参加竞职演讲。也就是说对于有能力的同志来说，是个脱颖而出的机会。科员可以竞职科长，科长可以竞选处长，以此类推。但我也要提醒个别同志，你现在如果是副处长，可能就会被有能力的同志取代而成为科长，你现在是科长也有可能被科员所取代成为科员……在这里，我要特别不点名的批评一下某个同志。自以为在工作上做出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就不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不完成领导平时布置的任务。”忽然地提高声音，会议室里的同志不由全都一惊。 “譬如说有一次，我让她去了解城南新区的情况，可是一直到媒体都报道出来，她依然没有将这项工作落实。是工作能力不行吗？！不行你给个明话，我让别人做。可是这个同志平时还小有成绩，我看是因为有背景骄横才是真的！所以这一次的竞争上岗，请你严肃一点，不要以为自己是谁！不要再动用背景、不要再动用关系，政府办公室和研究室不是你家开的，不要引起全办公室人员的众怒！”砰的将桌子一拍，加重了语气。 顾如雪被吓得一惊，然后默默低下头，她当然明白黄秘书长说的这个人是谁！ 研究室有人知道她被派去城南新区做调查的事情，譬如说龙科长，譬如说姜主任等…… 所以，一散会大家就都会明白黄秘书长“不点名”批评的人到底是谁。而他今天的批评，对于这月底的竞争上岗演讲肯定是很有负面效果的。 顾如雪倒不想真的竞争什么科长、处长的，只是用心做了工作，也不能被人说没做；做出了成绩，也不能被完全的否认；根本没有什么骄傲动用关系，为什么被他说成那样？！ 这个黄秘书长，分明就是针对她。 而他是她的领导，如果他一直一味的针对她，当然是对她不利的。 可是正如他是领导，她这个小小的办事员能将他怎样？！再说她进办公室没几个月，资历算是最浅的一个。如果黄秘书长肯动用人脉随便干涉一下，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所以今天绝对是一支预防针，后戏一定还会有…… 从会议室走出来，顾如雪沉重极了。 “顾如雪，你准备竞争什么位置？！”坐定，龙科长在桌子对面问道。 “啊？！我没想呢！我能竞争什么？！我……就在信息处啊，做办事员啊！”回过神来，顾如雪回话。 “竞争演讲必须要提出竞争的职位，办事员是什么职位？！你最低得竞争一个副科长。”龙科长提醒她。 “哦！”顾如雪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机构改革，当然也不知道这中间是如何的操作。 “我给你建个意。你可以竞争一下办公室里的职位，办公室一共有秘书六处，每个处都缺副科长和科长。”龙科长用笔敲了敲桌面，很认真地对顾如雪说道。 “办公室？！我来信息处还没多久，对信息处的情况都不怎么了解，又换地方……我没想过。反正信息处也没有副科长，我就竞争一下信息处的副科长好了。”想了想，顾如雪如实回答。 “我准备竞争信息处副处长，你竞争什么副科长啊！再说谁都不愿意来信息处来，你真愿意在信息处等一辈子啊？！这个机会你不跳走，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走？！再说了，你把黄秘书长得罪了，他是研究室一把手主任，你在信息处他能让你好过？！”龙科长“苦口婆心”的做着工作。 其实龙峥嵘也不想做什么信息处的副处长，可是其他处室都有处长和副处长。 他的资历轻，能力也只是一般，根本没法竞争过人家，所以留信息处解决级别是最好的选择。 且谁都能看得出，信息处里顾如雪的工作能力是远远胜过他的。如果顾如雪留在信息处，讲工作能力，他的副处长一定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推到其他处室里去。 顾如雪听的一愣一愣的，似乎他也言之有理。 可是到底应该怎么样，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正想着，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小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155章骇人 “哦。”不用猜也能知道，姜主任一定是跟她谈机构改革的事情。挂掉电话，顾如雪直径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内，似乎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般。 自从这一次在这里上班以后，工作上的一些拿不准的事情顾如雪总会去找姜主任商量讨论一下，哪怕没有信息找他签也是一样。 龙科长抬头看了顾如雪一眼，尔后低头继续工作。 越来越能看出她跟姜主任之间不平凡的关系了，只是这似乎对自己不利的信号真是不利吗？！ “姜主任。”敲了敲办公室门，顾如雪坐到一侧的沙发上。 “刚才黄秘书长的话不要太放心里去，他在基层做过，比长期在机关工作的同事脾气都要厉害一点、说话都要片面一些，这也是他身为研究室主任却从不过问材料的原因。” 姜主任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嗯，没有放到心里。”顾如雪点了点头，不过说没有放心里肯定是假的。他一次又一次为难她，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也许下一次为难的程度会更高。 “对于这一次的竞争上岗有没有自己的意向？！”姜主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温和地看向顾如雪。 这一次的竞争上岗对整个办公室来说肯定是一次大洗牌，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机遇，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不适应，那么对她来说呢？！ 猜不出……就如同虽然她年轻、虽然她单纯，但他从来没有猜出过她真正的心事一般。 “还没考虑呢！你是办公室的老前辈，对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放下手里的水杯，顾如雪真心请教。 她觉得，不管他说的对或不对，他对她总归是没有伤害之意的。 “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做事务性工作，比较适合做文字工作。办公室文字工作主要就是两块，一块是研究室，一块是文书处。对于文书处这一块恐怕不太适合你，他们主要负责一些文件的草拟和制定，对于每个字的准确度方面有很强很高的要求，工作起来比较枯燥。你比较适合做有些感性方面的文字，譬如通讯报道这一块的。而我们办公室里稍稍有点感性的……就要算是信息工作了。我建议你继续留在信息处，一方面因为你的信息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说坏的；另一方面是做自己熟悉的工作比不熟悉的容易出成绩，我相信你做信息工作会更出成绩。”有理有据地摆出自己的看法，然后姜主任再一次看向她。 她与人说话时，目光总是不会勇敢地看着与她说话的人，总是那样的矜持内敛。 不过这样更好，让他可以放心的看她，不担心会与她的目光撞到一起而不自在。 其实她这么好的性格做什么工作都应该是可以应付得来的，而且可以深得周围的人喜欢。留她在信息处其实也是他的私心，但不可否认，同时肯定是对她工作有利的。 “嗯，那我听你的，一心一意留信息处。”其实顾如雪自己也觉得自己很适合信息处的工作，也没想去别的地方。听了姜主任的话，更加坚定了她留信息处的决心，从而否定了龙科长那让她不“踏实”的主意。 “下班了，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看了看手表，姜主任提醒她。他也是单身，也总是吃食堂的。 “不了，跟老公约好一起到外面吃饭。”顾如雪一笑，这才起身冲姜主任挥了挥手离开。 其实没约好，不过现在约也不迟。 想到这里，顾如雪取出手机，“俞老虎……” “中头彩啦？！这么高兴？！”俞行光也正准备下班，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边与她通着话。 是的，自从他离开南湖以后，他们之间的晚九点后才能通电话协议已取消，只要是下班时间都能互通电话。 “我想吃海鲜粥。”变馋嘴了，顾如雪想了想后冲着俞行光撒娇，反正这会儿龙科长已出了办公室，没人会听到。 “那你等我十五分钟，马上就到。”这一片都是行政区，所以省国土厅离这里并不算远。 顾如雪收起手机，然后下楼准备到大院门口去等他。 只是在大院门口没等来俞行光，却等来了黄秘书长的车…… 车窗降下，停在顾如雪的面前：“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差一点就晕倒，他这里唱的哪一出呢？！ 一会儿在会上把她训成那样，一会儿又关切地提出送她…… “不用、不用，我在等人。”连忙摆手，顾如雪终于完全信服俞行光的那句话，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死人而不流血，在她还没完全弄清楚形势的情况下可能就被“干掉了”。 眼下，她真的半点形势也没有摸到…… 黄秘书长不再说话，升起车窗后启动了车子。 顾如雪不由长嘘一口气，还好，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看来他真是有领导手腕，表面上跟你是很要好的同事，背底下……却早与你针锋相对了。 黄秘书长的车子前脚走，俞行光的车子后脚就跟了过来。 “老俞，我不高兴，今天单位挨批评了。”坐进车子里，顾如雪不愉快地说道。 “怎么了？！说来听听，让俞老师教教你。”侧目看了看顾如雪，揉了揉她的小脸后启动车子。这小丫头，自从怀孕后撒娇发嗲更是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还不是那个黄秘书长，他在大会上批评我，说我仗着有背景就不听领导的安排。说来说去就是那次城南新区的事情，这人怎么回事嘛！那么大领导却总盯着小事不放。俞老师，帮帮我嘛！”嘟起小嘴，顾如雪一脸不乐意。 “别说黄秘书长批评你，我都要批评你了。女人以家庭为重，工作上那么较劲做什么？！他喜欢批评就让他多批评，看他是不是多长一块肉。你现在好好养身体，常规工作，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才是真的。”俞行光一笑，却不跟她谈工作。因为俞行光知道，就算他教她一些东西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嘴上的教训永远比不了实践上的深刻。 “讨厌！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就知道你只惦记你宝宝。”从俞老爷子到他都是一样的，都那样的“马列”。 政府旁边不远处就有一间商务餐厅，停住，带着顾如雪走了进去。点了菜等餐，一抬头却看到窗边一个人吃饭的黄秘书长。 “你到这里等一下，我过去坐一会儿就来。”对顾如雪说了一声，俞行光起身向黄秘书长走去。 在他的提醒下，顾如雪这才看到黄秘书长的位置。不由心里一惊，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是没说错，他们今天怎么都到这里来吃饭了呢？！ 但她可不想过去，干脆低头取了一边的一本杂志胡乱翻看起来，就当没看到他一样。 “秘书长，怎么找了这么个清静地方啊！”打了个招呼，俞行光在他对面坐下。 “俞厅长啊！你不是也来了吗？！”目光立即很敏锐地在餐厅搜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在另一个角落里翻看杂志的顾如雪。嘴角微微一笑，尔后与俞行光对视一下。不料手机响了起来，黄秘书长一看来电后脸色严肃，直接挂断后关机。 “湖区的人总是对鱼情有独钟，就是来怡景工作了二十几年还是忘不了南湖的味道啊！”俞行光一笑，用目光简单扫了一眼餐厅上的一份香煎小白鱼、一份清炒菜心。 “你好像也不是怡景人吧？！不过……却是在怡景出生、成长起来的。”对于俞行光对自己这般的摸底似乎有些吃惊，但只是淡淡一笑，很容易就把这个敏感话题给绕了过去。 “对，祖籍虽然不在怡景，可是我在怡景生活了三十多年，应该算大半个怡景人了。不过现在我成了南湖的女婿，跟你也算半个老乡哦！”很官气地一笑，尔后眯起眼睛看起了黄秘书长。 他越是怕他提南湖就越是他心里有鬼，但都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了，有些话、不用说明的。 “哟！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没听到信啊！”两个男人都似十分客气，可是言语里却是渗着刀光剑影。 “范围很小，仅限家里人。主要是刚从南湖调到怡景，又是大过年的，就连并肩作战一年的韩县长都没有请，更别提其他人了，都不好惊动。”向后抑了抑，俞行光的目光如鹰般的收紧。 黄秘书长很是有些不自在，取了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很久都没有去南湖了，也没有跟熟人联系了，还真是很想念那里的。” “黄秘书长位高权重，你不联系熟人，自然有熟人找你啊！秘书长在行政上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有许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当初南湖之行不是我自己选的，今日留国土厅也是组织上的安排。” “你那一些的不得已放谁身上，谁都会高兴的。你的一步步不得已都是升迁，人家的一步步不得已都是无奈。再说俞老爷子在外做事是有口碑的，他可从来没有袒护过所谓自己人，你怎么……”两个人完全说的第三个人听不懂的黑话，黄秘书长也不再回避南湖这个话题，与俞行光当面说开了去，明确指出他想要护顾如雪是不合规矩的。 “黄秘书长工作的地方也不少，最初是从农业厅办公室做起，尔后下乡任副职、主职数十载，再尔后……又机关工作，无意间也曾挡过别人的道吧？！但做行政工作哪里都是中转站，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所以我家老爷子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们，多为民请命，少想自己得失，不然老了没有了口碑才是最丢人的。如果说韩县长去年不能做县委书记是因为我，那现在呢？！目前县委书记的位置仍然空着，听说组织上依然打算从外调去，并不打算从内部产生。”这个狡猾的狐狸，俞行光不由放心里骂了一句，但言语上还是在外绕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再与他说话，黄秘书长干脆低头吃起了东西。 “我没指望顾如雪在工作上得领导重用、职位上得提拔，但如果有人故意为难她……老同学你应该了解的，我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黄秘书长，以后多关照、多照顾一下内人。”话已说完，如果他再不懂就是傻子了。可是做到政府秘书长、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上，他怎么可能是傻子？！ 起身，俞行光向顾如雪走去。 等俞行光回到原位，黄秘书长心里窝了一满肚子的火，立马叫人买单走人…… 回到车子里才刚打开手机，手机立即又响了起来。来电也懒地看，直接接通：“我挂了就证明是我有事，还打个什么打？！影响我的事就是大事了！” “哥，中午不是吃饭午休时间嘛！以前我的电话不总是中午才打给你嘛！”对方的男声有些委屈，声音低了低。 “说吧！又是什么事。”黄秘书长顿了顿，这才问道。他就这一个在行政上工作的表弟，不关照他关照谁去？！ “顾如风那小子已经完全落入我的圈套，我就准备这几天收网，特意向你汇报。”一听黄秘书长的口气，这边的眼镜男连忙又好像邀功一般。 “有完没完？！人家都走了，把县委书记的位置也空出来了，你不多打算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坐上去，还盯着人家不放做什么？！再说了，那是他舅弟，真出了事情他会出多少力还不清楚。顶多就是经济上的一点损失，又不影响他的仕途，你把他惹毛了……别忘了他老头子是谁！”黄秘书长口气又不好起来，这个表弟总是没事给他找事。 “县委书记是空出来了，可是、可是我听说组织上还是打算从外面派过来，没打算从本土提拔，光我着急有什么用？！你帮我在上面活动活动呗！再说当初整俞行光，你不是也支持我的吗？！怎么现在又……不管了，反正我们布置了这么久，就算让他破破财我也解气。”南湖县的韩县长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坐在办公桌前把腿敲到桌面上。这些年虽然一直是副职，可是因为有个市里的哥哥，他作为南湖的地头蛇，也是没几个人敢招惹的。 “韩波！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做的，不是‘们’，与我无关。别总‘们’来‘们’去的，非扯我下水做什么？！我今天给你一句准话，要么你彻底弄死他，要不然就松手。弄个不死不活的，让他反咬你一口，你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海天真是要被他气死的，一个县长做了两三届都提不起来，成天就知道整人。 虽说他也看不惯像俞行光这样的年纪提这么快，想让顾如雪的事情气气他，让他不爽。可是如果要损害自己的利益，他还是不愿意去向他挑战的。 “什么弄死弄活的，把我说的跟什么似的。我是你兄弟，你怎么把我说的跟土匪一样！”韩波更是不爽，以前他不是一直支持他的吗？！怎么这会儿……转脸就变了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在安乡泄洪的时候，你依仗着自己是南湖土生土长的干部，买通了安乡那帮乡镇干部，就差一点把俞行光给活活害死！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违。就算别人不知道是你暗底下使手段，我能不知道？！告诉你，他今天来找过我了。我们双方都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跟他同过学，他并不是个好斗的人，但他也不是一个让人欺负的人。他的铁腕，你不是没听过。如果你再不罢手，那绝对是自掘坟墓。我话说完了，你自己好自为知！！”说完，黄海天直接挂掉了电话。 眼镜男韩县长在这边呆住了，俞行光真的知道了一切？！ 也不一定吧！他每一步都很小心啊！ 这个表哥在机关里坐时间久了，胆子坐小了吧！ 套已经下好了，就这么松了不用？！太浪费了吧…… “你跟他怎么有这么多话说啊！”顾如雪真是服了俞行光，对黄秘书长那样的人还说了这么半天。 “男人说话你瞎操什么心？！说说看，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找我？！”俞行光当然了解顾如雪，她一向节约钱，反对在外面吃饭。可是今天中午不到食堂吃反而约他，这当中肯定有她的小九九。 “先吃东西。”食物早就上了桌，顾如雪一口也没吃，就等俞行光说完话一起吃。一见俞行光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连忙为他盛粥。 “你那点小心思啊！”这会儿，俞行光才轻松地一笑，更加体会到只有在她面前才是最轻松的。 “办公室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你说我竞争什么岗位比较好？！”一人捧着一碗粥，顾如雪这才问道。 第156章救我 其实诉苦黄秘书长一事倒不是什么正事，竞争岗位对顾如雪来说才是正事。经过上一次机构改革前清理借用干部时让顾如雪捂出了一个道理，政府办公室的政治空气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你以为你是大领导，可是上面还有更大的领导。 譬如黄秘书长在政府里已经算是很大的领导了，可是他之上还有比他排名靠前的其他秘书长，再上面……还有市长大人呢！况且，市长上面……还有书记，还有监督机制呢！ 所以说办公室里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顾如雪觉得还是得以自己的真实能力说话。 “当然信息处啊！你不是很喜欢做信息的吗？！”边吃，俞行光边回答。说实话，他不怎么喜欢跟她谈工作，他对工作心强的女人没兴趣。以前霍少蔓总缠着让他帮写毕业论文、写工作总结什么的，他从来就不上心。 “可是龙科长说让我竞争别的岗位，说信息处不适合我。”就知道他会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对付过去，但顾如雪不死心。她已经下决心留信息处了，她希望俞行光再一次用理由让她更加坚定。 因为她这个人从来做事都爱犹犹豫豫的，总是事到临头还是下不了决心。 “猪脑，他别有用心，这你都看不出来？！快吃吧，粥都快凉了，对胃不好。”说着，俞行光帮顾如雪夹了菜后大口吃东西。 “就知道你不关心我！”冲他做了个鬼脸，顾如雪也开始吃东西。不过，有他一句准话就行了。 “我还不关心你啊？！上午我就叫人去收拾车库，还跟有关部门联系了，便利店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好，就等你爸爸妈妈过来了。”边吃边跟她说家事。 “我妈还没答应呢！”他把便利店都准备好了，可是问题是…… “你妈没答应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啊，准备好了以后她就会过来了。以后中午咱们就不用吃这外面的东西了，可以天天回家让你妈做你喜欢吃的。”说真的，上次那羊肉饺子馅还真是不错，让俞行光现在还回味无穷。 “你喜欢吃我妈煮的东西啊？！呵呵，那我现在再打电话问她。”取出电话，顾如雪坐在餐桌前就打起了电话。 “妈，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 “啊？！还没考虑好呢！一方面不知道去了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另一方面……我也不放心你弟弟一个人在南湖。”妈妈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顾如雪会这么快就再次打来电话，言语里不免透着一些着急。 “老俞都叫人把车库收出来了，就等你们来了办证营业呢！我现在跟他没地方吃饭，正在外面餐厅里吃，这味道真不怎么样。妈，就知道心疼如风，真把我嫁了就不管我了啊？！”顾如雪当然知道，妈妈现在退休闲在家里，她能有什么理由不来？！唯一的理由当然就是不放心顾如风才是真的。 “你、你现在天天在外面吃啊？！是不是怀孕反应很大不能做饭？！哎呀，我、我下午就把你爸爸叫过来，让如风暂时先吃食堂好了。”妈妈一听她在外面吃饭就慌了，怀孕哪能天天外面吃呢？！再说了，上一桩婚姻三年都没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一定要特别小心的对待。如果说妈妈之前还在犹豫，那么这个电话就坚定了她的怡景之行。 “好啊，那晚上就可以吃上妈妈做的饭了。”一听妈妈真被她说动了，顾如雪高兴地冲俞行光吐了吐舌头。 顾如雪电话刚挂，俞行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行光，爸爸妈妈和大伯都回来了，奶奶也不行了，你现在马上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挂掉电话，俞行光连忙带着顾如雪飞车直往省委家属大院。 “奶奶……”一进奶奶房间，俞行光便双膝跪在她的床边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平时还能“啊”两声的，现在……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微笑着看着俞行光，边看边笑，边笑又边落泪。 目光稍稍抬高一点，又落到顾如雪的身上，顾如雪连忙跟俞行光一样跪在床边握住奶奶另一只没有知觉的手。俞行光都跪了，她是孙媳妇，她当然也应该跪下来的。 奶奶一笑，松开俞行光的手，去摸床边上的顾如雪。从头到脸的摸下去，到胳膊时再想往下却不能了。顾如雪连忙起身俯在奶奶的半空中，任她继续在她身上摸。 枯枝般的手摸着摸着，落到顾如雪的肚子上不再动弹，接着、泪水四溢…… 是的，奶奶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但她是多么想看到自己的亲重孙出世啊！ 片刻，奶奶的目光又回到一边大伯的脸上，大伯也连忙双膝跪到奶奶的另一侧。接着，奶奶向俞爸爸招了招手，俞爸爸也并着跪到大伯旁边。 将大伯的手放到俞爸爸的手背上，又是落泪好半天，嘴唇动了动，终于别过脸去…… “妈……”两个中年男人不由同时发出悲痛地声音。 “奶奶……”俞行光与俞行芬也不由悲呼…… 顾如雪则跟俞妈妈跑在一边安静不语，霍少磊见不得这哭天抢地的场面，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燃起烟来。 很奇怪，奶奶的葬礼上，严蜜的妈妈竟然一个人过来参加。期间，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一身黑衣的只是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葬礼结束后，大伯给了俞行光两万美金，再一次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 在国外他依然没有亲人，但他还是坚持回去，任俞家谁也留不住。看着他上了年纪孤单的背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追求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如钟点工一般天天为顾如雪做饭收拾房子，等他们上班后她又送饭去给为开便民店做准备的爸爸，完全不影响他们小两口的幸福二人世界。 而顾爸爸也不再成天迷恋麻将场了，正而八经地天天为便民店忙了起来。 小店刚开张，霍少磊和俞行芬还热心送去两只花篮凑人气，顾家父母也露出幸福的笑意。 现在儿子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一辆出租车在赚外块；女儿又嫁了好人家，怀上了孩子；他们又有便利店忙活，而且还有可观的收入。 试问什么是幸福？！这都不算还能是什么？！ 虽然老两口是头一次自己开门做生意，可是顾妈妈很好客，买了十几张塑料凳摆在小店门口。小区里随便来个带孩子的奶奶或者是保姆，顾妈妈马上取出凳子留人家在门口坐一会儿，聊聊天。根据他们提供的孩子口味进货，更贴近小区的消费层面。 有的临下楼没带零钱的，也可以先佘着，下次来了一起给。 这里是公务员小区，住的多是有素质的人，也不会为这几块钱而逃单。一来二回的，回头客越来越多。老两口生意没做几天，口碑就做了起来。 小区里不少人都爱来便利店来惠顾他们，就是不买东西也到门口坐坐聊聊天，便利店不仅仅买东西，还成了小区里一些闲散人员聊天聚会的地方。 上午，顾妈妈在家里做完清洁，如往日般出门准备买菜去给顾如雪做饭，不料刚一开门就遇上了隔壁的开门声。不偏不依的，与孔余同时站到了电梯口。 顾妈妈有些尴尬，说实话，孔余的家她就在他们结婚时来过一次，印象并不怎么深了，还真没想到他与俞行光就住隔壁。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进入电梯后不再出声。 现在能叫她什么？！难道还叫“妈”？！肯定不行。可是叫“阿姨”也会觉得很怪。孔余平淡地转过脸去，就好像跟她并不认识一般，只是想不明白，怎么在这里遇上她。 难道是她也来怡景生活了，投靠了她的好女婿俞行光？！ 走出电梯，只见她转了个弯，在门口的便民店里停下。 “他爸，今天多给点钱我。”理了理衣服，向店里的顾爸爸讨要钱。因为顾妈妈读书不多，家里的账和钱都是顾爸爸管的。 孔余跟近了一点，原来他们还在楼下有间便民店。不由放心里唾了一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买菜？！”给了钱，顾爸爸边整理着小柜上的东西边问着。 “我听40栋的王婆婆说，小区门口有辆公交可以一直到金陵寺。今天初一，我想去拜拜神，给囡囡求个儿子。”顾妈妈把钱收好，这才跟顾爸爸交待。 “那我再多给你两百。”一听是为顾如雪去庙里求福，顾爸爸倒很支持她，从小抽屉里又取出两百交给顾妈妈。 搞什么？！讲封建迷信这么大手笔？！看来现在真是发达了……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盯稍，孔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其实要查出这房子他们是户主还是租户一点也不难，直接去物业看看就行了。孔余还真是不信，俞行光会花这么大价钱为她的父母在这里买房子，而且还是面积这么大的房子。 物业里有个小学同学，查这个当然方便。发了只烟，寒碜几句，便将情况套了过来。 原来那套房子是俞行光当时在省计生委工作的时候分的，到现在都有……六七年了吧！ 这么说俞行光跟顾如雪很有可能早就认识，并非是他们离婚以后。 怒火忽地就窜了起来…… 原来他戴了几年的绿帽子都不知道，离婚对她来说是成全了她，并非是他抛弃了她！ 怪不得、怪不得事后他去找她，她都不用正眼看他。这个死女人，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虚荣女人！ 当年为了留大城市、为了嫁给他，事事听他的，心甘情愿在家做了三年的“保姆”。后来勾搭上了成为邻居的俞行光，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又死心塌地的把俞行光哄的高兴，将自己小县城里没文化的爸爸妈妈也接过来了。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 原本他一直以为她是笨蛋，不料其实自己才是最大的笨蛋，被她利用完一脚踢开的笨蛋！！ “囡囡，把这个戴上。”中午，等俞行光和顾如雪一回来，妈妈连忙把从庙里求来的生子符挂到顾如雪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啊！”顾如雪很是奇怪，不过从小到大妈妈总是会弄些这种奇奇怪怪地东西给她挂。 记得高考的时候，妈妈就弄了一个给她，后来她考上怡景大学的时候，妈妈便说是她符求的好。 不过现在……似乎她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可让妈妈去求的？！ “别问那么多，让你戴就戴，妈妈还害你不成？！对了，昨天咱们小店里卖了五百多块的毛收呢！你爸爸把帐都记着，说到年底了还跟你们分红。”确实！对妈妈来说，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顾如雪为俞家生个儿子了。 在顾妈妈的眼里，现在计划生育都只能生一个，如果她能生个儿子一定更得俞家的喜欢。 “说了不要您的分红，管我们的菜钱就可以了。呵！今天还有板栗炒仔鸡、排骨海带汤呢！串串最爱吃了。”俞行光一笑，其实有她帮助做家事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还提什么钱呢！到餐桌前为顾如雪盛饭，然后把好一点的仔鸡肉都挑到她的碗里。 “那怎么行？！说实在话，其实我们现在不赚钱也没什么的，至少他爸爸现在一颗心就在小店里，再也没跑过麻将室。只是、只是家里太困难，没钱、没房，如风连个老婆也找不着，所以我们才厚脸皮跟你们分红。等他结了婚，我们就专门为你们带孩子，看小店，哪里也不去，什么事也不管了。”这个女婿真是好上天了，顾妈妈还能有什么想法呢？！所以她打算以后都以女儿为主，只要女儿需要她帮助做饭带孩子什么的，她一定放下一切帮女儿。 “妈，这是您说的啊！以后得给我照看孩子，不准反悔的！”俞行光一听就乐了，钱对他说是其次，关键是有贴心的人照顾孩子才是真的。 他爸爸现在还没退休，妈妈肯定不可能不管爸爸饮食起居跟他们照顾孩子。可是请保姆又不能让人放心，所以有岳母照顾这肯定是特别好的。 “算数，肯定算数。我这辈子没啥优点，还就说话挺算数的。只要你们瞧得上我带孩子，我啥事也不做就给你们带。”一听俞行光乐意了，顾妈妈不好意思地一笑。 既然女儿跟他结了婚，现在就是一家人了。 况且现在顾家一家人的嘴都放女婿身上，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她怎么会不听呢！ “砰、砰、砰……”大门忽然被拍的大响，顾妈妈跟顾如雪都吓的不敢动了，俞行光触了触眉心大步上前去开门。 “姐、姐夫……”顾如风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端着气，那样子就好像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一样。 “什么事？！”让他进来，俞行光冲着这个毛手毛脚的顾如风低喝一声。 门口明明有门铃，这么大声拍什么门？！倒不是怕影响不好，反正这里是商品房，住着谁并不重要。只是，如果吓着怀着孩子的顾如雪，那可怎么是好？！ “今天不是上班吗？！你怎么跑过来了？！”一颗心在胸口上下乱跳着，看到这形势顾妈妈也忍不住开口。 “姐夫、姐夫……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啊！”忽然坐到地上抱起俞行光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好好说话！！”若不是顾妈妈在旁边，俞行光一定会冲着他大发一顿脾气。这么大的人了，一进来就坐地上抱着他的腿哭，这像个什么话？！三岁的孩子找大人撒娇耍赖吗？！ “你起来，坐着好好说话！”看着顾如风像摊烂泥的样子，顾如雪也觉得他让她在俞行光的面前丢了人，不由把脸转到另一边。 看到姐姐都因为他的到来皱起了眉头，顾如风这才边擦眼泪边起来：“先前、先前我不是把房子卖给一个哥们了吗？！那哥们不知道在哪里听到，公务员小区的房子只能自己住，不能买卖，以后无法过户。现在找着我要退房钱，我、我拿什么退他啊？！房子的钱我全部都花光了，拿什么退？！他又说了，如果我不退，就找人到我单位闹事、砸我的出租车、烧我家的房子、还要打断我的腿……姐夫、姐夫，你不能不管我的，如果你不管我，我死定了……” “吃饭！”听完了顾如风的“哭诉”，俞行光只是触了触眉心后拉着顾如雪坐到餐桌旁。 “吃饭？！”顾如风一头的雾水，十几万的事情，十万紧急的事情，处理不好就是“死人发火”的事情，他怎么理不理就吃饭呢？！ 难道、他真的不准备管他了？！ 顾妈妈在这里本来一直只管做饭，做好了就打包一些给顾爸爸吃，她从来不留在这里吃饭的。可是今天……顾妈妈也坐到餐桌边，也不取碗也不拿筷子，就坐着等看俞行光的态度。 第157章同学会 顾如风闯这么大的祸，顾妈妈当然是没有办法给他收场的，但是、但是求俞行光也开不了口啊！毕竟他们是娘家，不是他自己的家。 “来，先喝点汤润润胃。”亲自取了汤勺给顾如雪盛了一碗汤，然后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老俞……”说实话，这次顾如风……真的闹的大了，十几万的事情，怎么是小数目呢？！怎么收场顾如雪并没有想好，但、她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他们的感情，可是不然呢？！不解决怎么行？！ “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不会真会砸车、烧房子、打人闹事。再说他们也就是要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吃饭，别把我宝宝饿着了。”说着，把仔鸡烧板栗往顾妈妈面前一推：“妈，麻烦你帮我们把这个热一下吧，凉透了，她吃了会反胃的。” “好、好，这就去……”连忙起身把几道凉了的菜拿出厨房，哗啦啦地就倒入锅里热了起来。 不多大一会儿，冒着热气的菜再一次端上了锅。但跟刚才一样，战战兢兢地看着俞行光，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等着他叛刑。 “老俞……”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顾如雪更是担心不已。 顾如风站在餐桌旁边，也不敢坐，刺刺地站在那里，就巴巴地看着俞行光。 “咱们手上还有多少钱？！”俞行光把热过的菜夹到顾如雪的碗里，然后很家常的问道，似乎顾如风并没有惹什么事。 “结婚的时候收到的长辈红包加到一块就五六万，现在都用到便民店里了。手上……”咬了咬嘴唇，难道俞行光是打算用他们的钱还帮顾如风？！ 在结婚前，俞行光的积蓄就全部用在房子上了，结婚后手上基本就是一点红包钱，而且全用在便民店上面花光了，现在再为她家花钱……连顾如雪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前几天我大伯不是给了一点钱吗？！”想了想，俞行光又问。 “那是美元，我存银行了。” “美元也是钱啊，又不是不能用。你先换出来，然后下午你去找行芬借一点凑足，但不要说我知道这事。”想了想，俞行光这才交待起来。 “啊？！”他明明知道，可是却说不知道，顾如雪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就说娘家有事，不敢跟我说。不然……就复杂了，知道吗？！”说着，又提醒让顾如雪吃饭。 “可是、可是十几万，你肯借，我家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勉强吃了几口饭，顾如雪眼眶已是一片的潮红。 真的，她宁愿俞行光大发脾气把顾如风骂一顿，把他推出去，埋怨她怎么有这种弟弟……也不愿意他这样安静如水。 “蠢丫头，还你家我家呢！现在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还钱？！都吃饭。”比划了一下，自己也是大口吃饭。 看到满餐桌上的食物，顾如风拍了拍屁股，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自己取碗盛饭盛汤，然后坐下来狼吞虎咽，似乎几百年都没有吃东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谢都不谢一声啊！”这倒让顾妈妈更是过意不去了，拉了拉顾如风的袖子。 如果因为这件事断送了女儿这一次的婚姻，那她真是不想活了。可是十几万的事情……让她往死里做一辈子也没有啊！ “姐夫说了，都是一家人。我还说什么？！什么也不说了，以后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姐夫马首是瞻。”满嘴的食物，顾如风含含糊糊地说着。 说实话，这事发生都有两天了，他吃不下睡不香，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姐姐的。不料、这么大的事情，完全让姐夫就这么不当事的化解了。 “谁要你马首是瞻？！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还有，现在我把整个家底都给你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敲了敲碗，俞行光加重语气提醒他。 虽然顾妈妈在一边，可是俞行光做为姐夫也应该是可以训他几句的。 “呃……是、是，保证最后一次。”抬头，顾如风连连点头。看来找个当“领导”的姐夫就是好，他就一个南湖的小混混，现在怎么说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行光，反正我棉纺厂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让如风卖了，以后回南湖就住他新房。卖多少是多少，先把你姐姐那边的钱还了再说。”十几万的事情，就这么化没了？！顾妈妈当然不是一会儿就能放下的，马上就犯愁筹钱起来。 再说了，南湖的房价本来就不贵，棉纺厂那个小破房子年代又久，也没什么装修，周边的环境也不好，又没有什么好的范围内学校，放现在也就只能卖个上十万的样子。 “钱的事情不着急，人没事就行了。”俞行光安慰着顾妈妈。 不过顾如风跟他开了一年的车也没出过什么事，现在一离开就不行了。看来这小子真不能放松，就得成天盯着。 “姐夫，我那公务员小区的房子是不是真不能卖啊？！那我要住死在那里啊？！”吃完饭，顾如风又抬头问道。 “多学一下文件，五年以后才能买卖！怎么说你也在县委大院工作，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俞行光摇了摇头，但怕影响到顾如雪的情绪，也没把话说太重。 “哦。那五年后我就还钱给你。”应了一声，把碗放下后起身。 五年后，亏他说得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顾妈妈看了看也同样为难的顾如雪，等一桌子人吃过后收拾碗筷，然后带着顾如风离开。 “老俞……”躺在床上睡午觉，可是今天哪里睡得着？！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心里更是万分的内疚。 “今天不能睡足一小时了，还不快睡？！要不下午请个假，你把钱拢拢，明天一早好让如风把卡带回去？”吻了吻她的额头，俞行光的语气没有一点点情绪，反而是透着丝丝的柔情。 “老俞，你怎么不骂我呢？！”倒不是说这个，而是……这钱太多了，太沉重了。 “上次我奶奶病了，你还不是在床前照顾了好多天。我听磊子说了，你还被奶奶打过是吧？！你受这苦都忍下来了，还不是没对我说过？！傻瓜，谁家没一点烦心事？！一家人就应该一起趟过去。再说这只是钱的问题，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用钱解决，不要让钱影响一家人的感情。”抚了抚她触在一起的眉头，俞行光温柔一笑。 “老俞……”感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人家说大难不死有后福，这是她冒死下水找他得到的后福吗？！如果是，就是再为他冒十次险、为他死十次也值了。 “你看，中午净说话，一会儿都没睡。快，把眼睛闭着养十分钟也好。”说着，大手挡在她的眼前，暗暗的光线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老俞，我睡不着。”闭了好一会儿，顾如雪转身往俞行光的怀里钻。伸手透过他单薄的睡衣里，细细地、缓缓地在他的胸口摸索。 “就闭一会儿也比不睡要好，午睡养神呢！”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是想哄她多少睡一会儿。 “老俞……”在他颈子处吸了一小口，将手伸入他的xiati…… “别闹，再闹一分钟都睡不了。”把她已探入他私密处的手拉了出来，然后默着脸带着宠爱的训了她一句。 “嗯……你明明想要……”顾如雪调皮地一笑，又耍着赖把手放进去。 “别闹了，你现在怎么能碰？！万一孩子……那个、怎么办？！”自从她怀孕后就一直没敢再碰她，被她这一挑逗，身体立即起了反应，早就高高的挺了起来。可是怎么能行呢？！万一出事了呢？！强压着自己的欲望，将顾如雪那不安分的手再一次拉出来。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但他脸上的坚持却让顾如雪失望。 “想，很想，可是担心……等你生了就好了。”只能抱着她，闻着她的体味解馋，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小小的偏差让孩子出事。 “书上说可以的……”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欲望，女人也有。顾如雪俯在他的颈子里直撒娇，这个俞行光，担心孩子担心到这份上了。 “你这丫头……那说好了，你不准动，让我来。”其实自己的欲望都要井喷了，可是依然用超强的意志力控制着。 “讨厌！这种事情怎么能公事化嘛！”一听俞行光有了口风，连忙不老实的扯开他的睡衣…… “哎、叫你别乱动……”虽然很是担心她那调皮鬼样，可是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挑逗？！激情顷刻之间完全被打开，怎么是说收住就收住？！ 但手不敢重，只是轻轻将她衣裳解开，细细吻着她，尔后分开她的秘密花园，缓缓探入…… 用钱把弟弟打发走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每天常规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在网上找演讲稿作参考，作机构改革时的竞争演讲准备。 “顾如雪？！”龙科长出去了，正好就顾如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整理信息，不料一个女声传来。 转头，竟然是大学同学程露。 “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连忙请她坐下，然后起身为她倒水。 “我的科长让我到政府办公室的信息处找顾科长拿领导签过的一份信息，难道你就是顾科长？！”程露大吃一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以前在学校不起眼的顾如雪怎么就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了呢？！而且现在变得这样洋气！ 当初她与“白马王子”孔余结婚的时候不仅没有工作，而且做了好几年的宅女。 不过她给同学们的印象总是这样，不出奇不出怪的，总是一举成名。譬如嫁给孔余，譬如离婚，譬如调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别笑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办事员，什么科长啊。”顾如雪也坐下，毕业后因为没有工作，天天呆家里，跟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不想现在一出来工作，竟然还遇上同学了。 “不行、不行，你要请客！到这里大的衙门工作，怎么都不通知我们同学一声？！让我们为你高兴高兴啊！”说着，程露笑着取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啊……”这还真是为难了，顾如雪从不善于交际的，现在同学讨来了，她不请又不好，可是请、怎么请？！她没经验。 “你可不能小气，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上以前你的同桌王小曼，知道吗？！她现在在银行里工作，嫁了个大老板，成天就知道逛街刷卡，完全的堕落了。一会儿你这个政府官员要给她上上课，让她平时得有点追求。再叫那个我们的副班长张义，就是以前总跟孔余对拧的那个，人家现在也是电信某部门主管了，比孔余的收入前途都强多了。还有、还有，叫……”程露以前就是学校的团委书记，组织能力特别强，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上了六七个人。位置也定好了，就到离政府大院不远处的一个商务休闲场所，有吃有玩一条龙。只是那里基本上都是公款消费，价格也是贵的吓人。 “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她倒是会安排，顾如雪的请示电话还没打呢！ 说着，在下班前几分钟，顾如雪将电话打给俞行光。 “老钱又叫打球，我过来接你？！”电话一通，俞行光便开了口。 “我今天遇上几个同学，他们非得让我请客。你那边我不去了，我就在政府旁边的那家商务休闲会所，你结束后过来接我吧？！” “好，那分头活动，结束我去找你。你把包间号码一会儿发短信给我。”挂掉电话不由一笑，这丫头，竟然还有自己的活动了。 “你……又结婚了？！”听她请假那样子，程露忍不住八卦起来。现在这社会，似乎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当时顾如雪一离婚，虽然她没跟任何同学联系，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同学们都知道了。 对于她再婚，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嗯。” “他是做什么的？！介绍介绍！”离婚了，又结婚了，这是以前班上那只丑小鸭吗？！不过看她现在的行头……一身的品牌，高贵却不张扬，还真不是丑小鸭了，往哪里一站也绝对是起眼的白骨精！ “呃……等会儿他会去接我，当面再介绍吧！”说着，收拾了东西，与程露往电梯口走去。 “听说孔余现在又离婚了，是吧？！好像说他第二次婚姻更闪电，不到一年的样子。”边走，程露依然是忍不住边八卦。 “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虽然都是同学，可是现在这关系还真不好多说。 “以前真没看出来，就觉得他长的帅，学习好，没想到他人品这么差。怎么成天就是结婚离婚的，完全没有一点责任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见顾如雪不怎么高兴，程露连忙说起了孔余的坏话。 “你了解我的，我不太会请客什么的。今天全听你的安排了，你计划好节目没有？！”顾如雪一笑，跳转话题不跟她说孔余。 “先吃饭，然后K歌，再然后回家。都这么大的人了，各有各的家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疯整晚了。怎么样？！还满意吧？！”程露很会安排地做了汇报。 “行。”顾如雪点了点头，转眼已到了商务会所。进入包间点好菜，然后等着同学陆续过来。 “天啊！这是我们的顾顾吗？！是吗？！”王小曼一进来，立即张牙舞爪地给了顾如雪一个熊抱，然后是大惊大呼的嚷开了。 果然，如程露所说，王小曼从头到尾都是晃眼的名牌。再叫上她那发嗲的声音、夸张的动作，顾如雪都不敢跟她靠近了，只怀疑……这还是几年前的同学王小曼吗？！ “这位是谁？！”程露倒是见怪不怪的挑了挑眉，冲着王小曼身后的另一个身材高桃、打扮时髦的女人发问。 “亲爱的，我叫周雪，王小曼最好的姐们。”更嗲的将手伸到程露面前，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搭头，而是如女皇来临般的高傲。 “咳、咳，我是程露，她是今天的东道主顾如雪。你们是两雪，还真是缘分。”程露被这个周雪也电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把她交给顾如雪。 今天是同学聚会好不好，这个女人哪来的啊！ 虽然不是自己出钱，程露也觉得这不太合适。 “呃、你好，我是顾如雪。”天啦！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明请同学周小曼，她竟然还带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过来。这都不说，一开口就吓倒一片人，认都不认识就来了一个“亲爱的”，不知道谁是她“亲爱的”呢！就是放家里，关上所有的门和窗，顾如雪叫俞行光也叫不出口啊！ “顾……如雪，你好，我是周雪。你哪一年的？！”故意把顾字拖了老长，那嗲的让人发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第158章爱自己 “她跟我们是一年的。”周小曼坐下，抢着回答。 “哦！那比我大一岁，你是大雪，我是小雪。”微微一笑，然后在顾如雪的旁边坐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是女人，顾如雪却特别怕这个周雪。她很高挑，至少有一米七几，很漂亮，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很会打扮，穿着、举止都是那样的时髦。可是对顾如雪来说，有一种压迫感。 “今天我是党代表，陪一群美女吃饭啊！”门开了，一袭深色风衣的张义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 记得当年他也是迷死了好多的小女生，跟孔余有得一拼。 “那是，这是你的荣幸！”好像顾如雪不是东道主，反而是程露。进来一个她就好像主人一般打一个招呼，然后继续打电话催还没来的。 “哟！我发现女人一定要到了一定的年龄才有看头，看！咱们当年的小顾顾……啧、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要是走在路上，我肯定认不出来，完全可是去拍电影当名星了！”坐在桌边，张义马上就夸张地恭维起了顾如雪。 不过虽然是恭维，但也说的是事实。 估计整个包间的人在学生时代都不会想到，如今的顾如雪会这样的漂亮。 “别寒碜我了！”被他这么一说，顾如雪脸都红了，一直之间还真不会跟他们搭腔了。 “大雪的模子本来就生的好，以前你没看出来只能说你没眼光。”一边的周雪明明跟所有的人都不熟，这会儿似乎她不再是王小曼的“姐们”，反而成了顾如雪或者说是所有人的。 “大雪？！那你是……”男人见了美女总是喜欢搭上几句话，很快、张义就转移了目标。 “周雪，你可以叫我小雪，我小顾如雪一岁。”说着，很媚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所有人都明显地一缩，似乎都被这个周雪电了一下。 “罗梅，快、进来、进来……”程露眼尖，看到又有同学后连忙起身打招呼，再继续下去，一定会被这个周雪“搞疯”掉的。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王小曼这幅样子，所以就玩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嗲功比她还要厉害百倍，没有一定的功夫今天别想全身而退了。 转眼，同学到齐，菜也上齐，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自由发挥的聊了起来。 “你跟他们不一样。”周雪边吃着东西，边小声跟旁边的顾如雪交谈。 “都是同学呢！哪有不一样。”顾如雪一笑，同学们都叽叽喳喳地闹着，唯有她比较安静而已。 “他们好闹，你好静；他们眼里有很多的东西，譬如说钱啊、权啊、利啊……而你没有，你的眼里很清澈，没有杂质。他们好与人比较，而你……不好，只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头。”说着，周雪很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入口。 “这都能看出来啊！”这个周雪还真是很厉害的，倒不是她前面说的那些话，而是最后一句。是的，顾如雪自己也承认，她就是一个只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头转圈圈的人。她的小世界只有俞行光，只有家人，只有自己的工作。至于朋友、同学、衣服、游玩……都是其他，可有可无的。 “别看我小你一岁，可是我看人很准的。与之相比，你比他们待人都要真诚，你要么一个朋友都没有，要么、会有一个很铁、很知心的朋友。”周雪又是一笑，极自信地看了看顾如雪，似乎、她就是那个与她很铁、很知心的朋友一般。 她的句句话都说到了顾如雪的心坎上。 她确实没有一个朋友，而且、很希望有一个很铁、很知心的朋友。 孙宁肯定不是，她嘴巴太大，太爱搬弄是非；姜主任肯定也不是，男人跟女人之间总归有些不能说的话，不如闺蜜说得出来；俞行光也肯定不是，他是她的爱人，比朋友的位置更加坚固和深入。 “哎，你这只表谁买的？！”撞了撞正在出神的顾如雪，周雪的目光落在了顾如雪的手腕上。 “自己买的。”顾如雪淡淡地回答。为什么要问谁买的？！难道她看出来是俞行光在结婚前买给她的？！这个女人……难道有读心术吗？！太吓人了。 “肯定不是你买的，这是一款欧米茄的限量版情侣表。如果我没有记错，还有一只男版的，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周雪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 “我结婚了，是我老公买的。”顾如雪不得不佩服她，她对奢侈品的了解程度真是让人汗颜。真的，这个女人除了稍稍胖一点点以外，可以说真是太完美了，比电影明星都不会差。通过几句的交谈，让一向不爱八卦别人的顾如雪也对她有了几分的好奇。 “你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做什么的？！我不喜欢被束缚的职业，所以我的工作因为心情而变化。这段时间，我在一个俱乐部里做讲师，有空可以来听听我的课。”说着，周雪将一张名片交给顾如雪。 “心灵俱乐部？！”怪不得……她总是这么准确地猜出对方的想法，原来她是修心理学的。 “不少离婚女人和感情上受挫的女人来听我的课，不过我觉得我的课不是专门针对她们的，其实是针对所有女人的。哎，没有知音，没办法。”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端起红酒杯探向顾如雪：“喝点酒吧！” “我怀孕了，不能喝。”顾如雪一笑，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推酒，现在、正好是个不错的借口。 “天啦！你才大我一岁，就要做妈妈了？！哎！美好人生啊！就这么被你断送了。”周雪惊呼一声，然后自己一口将酒杯里的酒汁喝光。 “我觉得做妈妈很幸福啊！”看来……她的思想很潮，不是顾如雪可以接受的。 “女人、你是女人，女人应该多疼疼自己，把命运这么早就绑在男人的身上肯定是失败的。不过……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我还是祝福你。”说着，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顾如雪不得不跟她握了握手。 她的手指很修长，很白、很软……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在家里还做家事吧？！女人哪里都要保养的，从头发到脚趾头都需要，而且双手、胸部、卵巢……都是重要保护对象。那、再给你一张名片，这是我自己开的美容院，你去的话我给你打八折。女人，好好爱自己，才能被别人爱哦！”说着，周雪又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她的身份、果然很多…… 顾如雪忽然觉得，自己是远古时代来的，而她才是新时代的新女性，自己比她相比真的有好远的距离。 “咚、咚、咚……”包间门被敲响，尔后打开，俞行光英气十足地走了进来。 “都是顾如雪同学吧！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我老婆不能喝酒，我来敬大家一杯。”说着，取了顾如雪面前的酒杯，很得体的倒上半杯端了起来。 “呀！小顾顾，介绍一下啊！”同学们的眼睛都看的呆住了，这个男人要形有形，有貌有貌，而且举手投足间极有王者风范，一看就是来者不凡。特别是一群女同学，立马呈现出一幅花痴样子。 “我先生，俞行光。”当然看到女同学那毫不掩饰的“花痴”的目光，顾如雪极不好意思地介绍着。 “俞先生在哪里高就？！”还是张义作为唯一的男同志能控制自己，帮其他女同学问道。 “哦！国土厅。”并不说自己的职务，只是淡淡一笑后把酒汁倒入口中，然后叫服务员加了一张椅子坐顾如雪旁边，正好分开了周雪与顾如雪。 “俞先生，你吃过没有？！要不我再加几个菜。”程露连忙跟俞行光搭着话，其实买单的人又不是她。 “不用，我吃过了。”俞行光点了点头，打完球就跟钱少康一起吃了一点，现在上来……纯粹是为了接老婆回家。 “哦！晚上我们还有活动，不如一起参加啊！”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程露又连忙提议。 光是看了俞行光的外形，就好像再深入一点八一八啊。 “我在十一楼定了一个包夜场的KTV包间，玩到什么时候都行，单也买过了，大家今天尽性玩好。我老婆怀了宝宝，我想早点带她回家休息。”起身，拉起顾如雪，带着歉意一笑。 “天啊！小顾顾你中什么头彩了，找了这么好的老公。”王小曼羡慕的眼珠都要挤出来了，这个男人又帅又多金吧？！与之相比，她的大款老公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老婆容易脸红，你们就放她一马，别开她玩笑了，改天有时间一定再请各位。”说着，把KTV房卡交到组织者程露的手上，跟大家挥了挥手后道别。 身后，哗然声一片…… “天啊，小顾顾的命真好，一次比一次嫁得好。” “美女过得不好，一天一天会变丑。丑女如果能嫁好，一天一天会变美……” “你妒忌！” “我是羡慕。” “你就是妒忌……” “好吧，我就是妒忌……” 直到顾如雪和俞行光步入电梯，完全消失在同学的面前，一众同学才收回眼神后又邀着一起冲进KTV包间继续疯。 “你们机构改革哪天开始？”进入车里，俞行光跟她聊了起来。 “还有两天，怎么了？！”很奇怪，他从来不跟她主动谈工作的，今天怎么…… “我们机关今天已经改革到位了，孔余因为票数太少，被安排到二级单位，而且是平调，级别没有变化。估计人员明天就要到位，像他这样的还有五六个。”果然，俞行光是不会没有原因谈公事的。 “他……工作能力不行吗？！”以前孔余从来没有跟顾如雪谈过公事，顾如雪对他的工作也是一无所知。 今天听到俞行光说了这样一个结果，顾如雪感到十分的意外。在她的心里，孔余以前在学校里那么的优秀，现在怎么在工作中就不行了呢？！孔余应该是那种，走在哪里都光彩四溢的人啊！ “据说他以前在业务科室的时候还行，能很快熟悉科室的业务，也很吃得了苦。后来提了科长调到档案室以后就不行了，一方面是他闲、没事做，就算有工作能力也体现不出来；另一方面老赵厅长对他打压厉害，这一次好多人都是看老赵厅长的暗示所以没给他票。全厅里就数他票最少，加上党组会上老赵厅长直接提出了他的问题，现在完全没有做工作的余地。这次他从机关到二级单位又没有提拔……估计、情绪会很不好。”上一次孔余找到他们家来过，不管如何，他与顾如雪做过夫妻，顾如雪又特别的善良，帮不上他……还真是很有点压力。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样平静地谈孔余，而顾如雪……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当然知道孔余是个好胜心多么强的人，也当然知道工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他们不是夫妻，不是朋友，她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她相信俞行光的人品，如果他能帮得上他，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帮他。 “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的，有许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叹了一口气，顾如雪只能这样的解释。 “你能想开就最好了，我就是担心你会多想。不提这个了，晚上想不想吃一点什么？！”拍了拍顾如雪的手背，车子已驶进了小区。 “俞大哥，我刚刚吃完饭，还吃……不了不了，现在就想睡觉。别人怀孕都想吃，我就只想睡。”自嘲地笑笑，顾如雪由俞行光拉着手进入电梯。 “这周应该去做孕检了吧？！”俞行光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明天的样子。 “嗯，明天满两个月。”这个俞行光，关于孩子的事情他总是比她记得清楚。 “我还是下去买点什么吧？！你真的什么也不想吃？！”电梯都要到了，俞行光总想多买点东西让顾如雪吃好。 “不用了，家里还有好多的水果没吃呢！”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但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电梯门刚刚要再一次关住，俞行光伸手挡在中间，然后拉着顾如雪走了出来。 只见他们的大门口被浓黑的墨水写上了大“标语”。 “此为奸夫**的住宅！” “狗男女不得好死！！” “全家死光光！！” “一定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你先进屋，我提水把这里冲掉就可以了。”取了钥匙打开大门，俞行光搂着脚已发软的顾如雪走进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后卷起袖子去洗浴室里打水。 这怎么可能是孩子的恶作剧？！首先，孩子可能把字写那么周正，那么高的位置吗？！其实，孩子怎么会为“奸夫**”这样恶毒恶心的词？！再则，现在对面还没有人住进，这些话不是针对他们是针对谁？！ 可是这个人是谁？！顾如雪真想象不出来…… 试问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会有谁将自己恨的这般入骨？！ 而且她也了解俞行光，他绝对不是一个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人，况且他的结交圈子里多数是大学同学，现在也都在要害部门任职，没有这样低素质的人，这字也肯定不是他招惹来的。 难道是肇事者写错了？！骂错了？！ 可是写错了、骂错了，怎么偏偏就写在他们的大门口呢？！有这么蠢的肇事者？！ “串串，帮我把厨房里的清洁球拿过来一下。”在顾如雪出神的这一会儿，俞行光早就忙了一个回合了。 “哦！”连忙到厨房取了一小袋的清洁球递给他，然后就站在大门口看着继续“奋战”的俞行光。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总觉得应该跟他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看到没？！这坏小子至少比我矮五分寸。”俞行光侧目冲着顾如雪一笑，比划了一下写字的最高位置。 顾如雪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你怎么知道是坏小子做的？！”真亏对方想的出来，像以前的大字报一样，用毛笔沾了浓墨写上去。俞行光先是用清水清洗过，现在又用清洁球也打不彻底。 “哪个姑娘家知道这么龌龊的词？！就是知道也写不出来、骂不出来啊！往后给我生个乖乖的小姑娘，千万别生坏小子啊！”完全没把这事当一回事，俞行光边清洗还边给顾如雪开玩笑。 “小子就一定是坏坏的吗？！你儿子该你教啊！”从小就受妈妈的思想影响，顾如雪倒不想生闺女，她想为俞行光生个小子，他可是三代单传呢！ “也是哦！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坏小子，不管是姑娘还是儿子，我都得好好教教，让他们跟他们的妈妈一样善良。”洗累了，俞行光把清洁球往水桶里一扔，然后将水桶提回洗浴室。 第159章母老虎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我叫人把门口重新粉刷一下就好了。”俞行光洗了洗手，然后从冰箱取出瓜果洗净，总是想方设法让她多吃一点。 “老俞，你说这会是谁做的？！”顾如雪还在纠结之中，咬了一口蜜瓜后又忍不住问道。 “管他谁做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好好的就行了，如果你为这事生气、别扭、郁闷、纠结，那正好就达到了对方的目的。告诉你，对付想要算计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加理会，他们就会拳拳打在空气上自找没趣。”又取了一小块递给顾如雪，俞行光提示她吃的太慢、太少了。 “那如果他又来呢？！”还是不放心。 “那我再洗、再刷，看是他麻烦还是我麻烦。我只需要出钱让人刷墙，他因为担心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不会进有摄像头的电梯，二十二楼爬上来……又要自己亲自提墨水来写字，他受累都是其次，万一哪天自己把自己吓出毛病来就惨了。你算算账，他没累死我，把他自己累得半死，是不是我们划算？！”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很让人头痛的事情就这样被俞行光化为了无形。 第二天送顾如雪到办公室以后，俞行光却开车又返回小区。 “帮我查一查，昨天晚九点以前有没有人到二十二层。”当着顾如雪的面他当然不能过多追查这件事，担心她会害怕、会没心思工作和生活。但是现在……他当然要弄清楚，不然真的天天与对方玩刷墙的游戏吗？！ 进入物业监控室，俞行光坐到许多的监控屏幕前。 “稍等，我帮你调。”因为俞行光是业主，问的也是自己楼栋的事情，物业工作人员马上就帮他开始调昨天的监控记录。 “没有。”查过，工作人员明确答复。 “那你再查一查，昨天晚上有没有陌生人进入过我们这栋楼。”俞行光想了想，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竟然真没有用有监控设备的电梯。不过真让人为他担心，徒步上二十二楼相当于爬了一座小山呢！ 又查了一小会儿，屏幕停在了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不是我们小区的。” 俞行光眯起眼睛，让工作人员把图像调大，人物渐渐清晰，这个人不是孔余又能是谁？！ “他进了电梯。”俞行光提醒工作人员，拍到他是因为他进入一层大厅的电梯口。 “他从一楼上电梯在十九楼下，后来进了楼梯口。”工作人员又放了一小段，这才解释，这男人确实没有从二十二楼电梯口出来过。 “谢谢你！找个人帮我把外墙刷一下，晚上我给你结算。另外帮我把门口盯紧一点，别让人再来搞破坏。”俞行光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这才走出物业。 他真没想到，这个人的心理竟然这般的阴暗。原来还觉得顾如雪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离了婚。可是现在看来，真是替她庆幸，竟然这么早就摆脱了那个人渣！ 不过他还真是蛮自以为聪明的，从十九层下了上两层楼…… 俞行光调查完事情后才来到单位，往日总是纷纷抢着与他打招呼的下属要么是夺路而逃，要么是极尴尬地冲他点点头，似乎他就是某个怪物一般。 心里有些怪异，可是也不好发作，只是安静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俞厅长。”办公室一个副主任敲了敲俞行光的门，得到俞行光的允许后关上办公室门走了进来坐下。 “什么事？！”这个副主任是分管财务的，平时主要是负责把一般工作人员找领导报销的发票整理好后找俞行光签字报销的，但是今天他过来时手里并没有拿票据。 “俞厅长，你今天来迟了一点，早上孔余搬办公室的时候四处说你坏话，现在同事们都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因为平时工作上跟俞行光走的比较近，这个副主任今天不是来汇报工作的，而是向他通风报信来着。 “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什么事情？！”俞行光还真是一头雾水，不过是他没有将他保在厅机关里，他能有什么坏话说？！ “那个、那个孔余刚来上班不久就请过结婚酒，所以我们机关很多人都认识顾如雪，而且结婚好多年都没有上班，当时对于她年纪轻轻就一直在家里玩不出去工作，我们好多人都觉得奇怪。孔余说你们以前住门对门的，后来你们搅和到一起，所以他们才离婚。他那意思就是说，就是说……您是他们家的小三。”看来他是第一个向领导通风报信的人，坐在那里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现在人呢？！”这个人……真没话说他了，竟然把他们之间说成这样！明明是他抛弃顾如雪在前，他与顾如雪发展在后，现在被他这么一颠倒……怎么说他现在还是他的领导，他还在国土厅的二级单位上班，他就这么敢得罪他？！ “一早就走了，到下面二级单位去报道了。”副主任指了指外头。 “算了，你先下去吧！”俞行光挥了挥手，这个让人头疼的人…… 如果对他下手，是不是外面人更会嘲笑他以权谋私？！如果由着他，他继续做这种小手段，让顾如雪知道他的这一些小动作后会不会影响情绪呢？！ 况且谣言这种东西是愈传愈热的，你越是回应它就越是止不住，所以这件事还真是很不好办…… 在官场一路的过关斩将，却对孔余这样的人束手无策，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小流氓，真是太让人无奈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较量。 中午调整好情绪才回家，完全没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去，依然是跟顾如雪有说有笑的。 下午送顾如雪去产检，俞行光也是全程陪同，只是顾如雪进入检查室后他才锁起眉头凝想了起来。 先是有门口写大字，然后是在单位散布谣言，再然后呢？！他还能做什么？！ 对于这种人到底是不予理睬，还是要狠狠还击到他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 “老俞，你让老钱问问医生，我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其实钱少康就陪在俞行光一起，顾如雪检查完后这话其实是说给钱少康听的。 “小姐，才两个月，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一百天的时候过来，让找医生给你看。”钱少康一笑，俞行光这个小妻子的小聪明还真是多。 “总惦记看男女做什么？！只要宝宝健康就好了。来，把宝宝手册给我看看。”俞行光也是温和地一笑，把检查完后填上了新内容的宝宝手册拿过来翻看。 “怎么体重比上一次还轻了？！平时让你多吃一点，怎么不听呢？！”看着看着，俞行光的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不是长体重的时候，基本上四个月以后才会开始飞长的。”从来没见过俞行光对女人这般细心体贴的，非医科毕业的钱少康也忍不住插嘴。 “可是也不能轻啊！医生有没有说什么？！”起身，拉着顾如雪就要再往医生办公室走去。顾如雪每一次的各项数据都在俞行光的心里，所以一丁点的变化，也能引起他的重视。 “就轻一斤而已，哪里用得着大惊小怪？！没准是上一次称错了呢？！医生说没问题啦！让我注意营养多休息就行了。”这个俞行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迂腐了，顾如雪都有些受不了了。 “我要听医生说没问题才行！”很肯定地回了顾如雪一句，然后把她重新带回医生办公室。 顾如雪彻底晕倒，这个迂腐的俞行光…… 他一点一点的把每个疑问都摆出来，一点一点的听跟医生解释，再一点一点跟医生细细的讨论…… 别人做个常规检查就十几分钟，他却足足花了一小时。 跟他一起走出医院，顾如雪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其实额头上并没有汗…… “你现在对自己马虎就是对宝宝马虎，怎么这么不上心呢！”上车，俞行光忍不住批评她的态度不好。 “是！俞老师，以后一定上心！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去单位了，陪我逛逛街好不好？！我想看看宝宝的东西。”算起来，跟他顶多就是逛一下超市，还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呢！顾如雪坐在车上提议。 “这方面行芬有经验，明天是双休，你正好可以跟她逛。”说到逛街就挺让人头疼的，别说没陪过顾如雪，就是一起长大的霍少蔓，他也没有陪过。 “不陪我算了，不用找理由，明天双休我在家睡觉，哪儿也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情绪容易波动，本来之前很是兴致勃勃的，顾如雪这一刻没有了一点心情。 “你看，多小的一点事情就不高兴了？！往后再不许这样！”虽然嘴上没答应她，可是车子、还是朝着商业区驶去。现在万事都要为她的情绪开道，更何况只是逛逛街的事情呢？！ “老俞，你看这件爬爬服真有越，还有一条小尾巴呢！”进了商场，顾如雪直接找到婴幼儿用品专卖店，拿着每一件东西都是那样的爱不释手。 “老俞，你看这水杯好漂亮……” “老俞你看，还有宝宝手动小电视机呢！宝宝那么小，会玩这种东西嘛！” “老俞，你说是粉色好看来是蓝色好看？！” 与叽叽喳喳的顾如雪相比，俞行光倒是极安静。 对顾如雪递过来的东西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自己也看了起来。别说，顾如雪今天这建议还真不错，这些小东西确实是很惹人喜欢呢！ 手机响了起来，俞行光取出一看，竟然是在省纪委工作的一个同学。 走远几步接通：“老杨，忙什么呢？！最近几次叫你打球你也不来。” “前几天办案，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对了，今天一大早办公室就收到举报信，说你有作风问题，抢人家的老婆。虽然信上没有落款，可是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我今天违反规定跟你说的，你自己考虑一下，不要让这件事再扩大化，对你仕途会有影响的。”同学肯定是一片好心，临下班的时候还不忘打来电话相告。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这封信的？！”俞行光锁眉。 这个孔余，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泼妇，竟然还在无休止的闹…… “关于作风问题你知道的，都是些扑风捉影的事情，我们这里不会怎么管，关键是你得控制局势，有时候小问题不管也能成大问题。” “明白，谢谢。”挂掉电话，俞行光叹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很简单，直接继续打压到位，让他在二级单位也混不下去。可是……那不是更加说明自己做贼心虚，或者说自己没有领导气量跟这样的小人计较？！ 而且，如果有一天顾如雪知道他把孔余压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又会怎么想他呢！ “老俞，妈妈刚才打电话了，说饭做好了，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去。”在俞行光接电话的那一会儿，顾如雪也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好了，回去吧！”收起电话，俞行光轻松地一笑。外面再多再大的事情，也绝对要把顾如雪保护在一个不受伤害的环境里。 “把这个买一套好不好？！买一套再走嘛！”顾如雪挥着手里的婴儿套装，可怜巴巴地哀求俞行光。 “好吧，包起来。”俞行光只得同意，如果一套小小的衣服能哄她开心，这当然是最好的。 “串串，找个机会我们一起请孔余吃个饭吧。”开车回家的路上，俞行光想了想。本来不想拉顾如雪进来，可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对他造成影响，到时候再连累到顾如雪就真不好办了。她只是个小姑娘，承受能力有限啊！ “啊？！你……肯？！”说真的，昨天听俞行光提孔余在工作上受到那么大的挫折，顾如雪也想找某种方式安慰一下他。 虽然不再是夫妻，也还算是熟人、朋友吧！ 因为顾如雪太知道，他一直是一个把仕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啊！ 如果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跟她离婚去巴结那个上天入地都不怕的赵怡雨了。 而且俞行光现在做了他的领导，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还是希望他能多帮帮他，毕竟不想看到当初那般骄傲的他现在落魄不堪。 “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他还不够资格跟我较量啊！”侧目一笑，有些话还是不要对她说为好，只能说些让她高兴的话。 “其实他这个人也就是把钱、把利看的很重要，但真正害人的坏事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对了，中午午睡的时候我给我们宝宝想了一个小名，叫他小老虎好不好？！你是大老虎，他是小老虎，咱们家就配成一对了，多好。哈哈……”俞行光真不是一般大度的人，以前为一个电话气的暴跳如雷，现在结婚后他竟然主动想与孔余化干戈为玉帛，她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拍着巴掌，又跟他逗了起来。 “那你呢？！不怕两只老虎把你这小巴巴狗吃了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给自己取了绰号。“俞老虎”，果然很有“欺行霸市”的感觉…… “我不怕。我是大老虎的老婆，是小老虎的妈妈，我有什么好怕的。”顾如雪还是笑。 “大老虎的老婆，小老虎的妈妈，那不是母老虎？！哦，原来你才是我们家最厉害的那一个。”俞行光自己也笑了，这丫头，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你真讨厌！谁是母老虎啊！你见过我这么温柔的母老虎嘛！”顾如雪知道上了当，又是跟他疯闹了起来。 晚上，顾如雪把准备了好久的稿子拿到正在餐桌上练毛笔字的俞行光旁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老俞，周一就要开始机构改革的竞争上岗演讲了。演讲稿我写好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这方面我没经验，完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他的工作时间比她长多了，而且工作经历也比她要丰富许多，所以顾如雪只能来找她一个人的俞老师了。 “哟，还想竞争副科长呢！”俞行光放下毛笔，接过演讲稿，先调侃了她一句。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怀孩子，这演讲稿他肯定懒的看。 在他眼里，女人的工作做得好或不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男人有家的感觉。 不过，她的撒娇让他很受用，并不完全因为孩子。 “讨厌！不准笑话我！”给了他一下，顾如雪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反正都是竞争比自己现状高一点点的职位嘛！她现在是办事员，竞争副科长很对的，可是被他一笑……反而心里虚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我来看看，我老婆能不能做副科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别说，这丫头的文笔还真是不错的，只不过…… 第160章傻子 “你要注意一点，你现在是在政府办公室里演讲，不是以前学生时代的演讲。一些形容词、学生腔都得去掉，不然就要惹人家好笑，说你写小学生作文了。比如这里……‘在这万物复舒、生机盎然的时刻’……明显学生腔！放通讯报道里可以，放可以，可是不能放在公文里。演讲稿虽然不是公文，可是你要注意演讲环境……”取了笔来，就好像教学生一样跟顾如雪认真讲了起来。 “嗯、嗯……”顾如雪也很认真地学着，俞行光的确说的很有道理，而这样是一般领导、同事都不会教给她的。这个俞老师，真是太负责了。 “不过表扬一下你，题目想的不错。”讲了老半天，提出了好多的问题，最后很艺术性的又表扬了一下顾如雪。 “是吧？！这题目我想了好几久了，我就知道很出色。”一听到表现，刚刚被“打击”的不行的顾如雪又马上雀跃了起来。 “好了，改完了，现在马上去睡觉，明天再复习复习。争取脱个稿，这样效果会更好。”说着，把改过的演讲稿收了起来，命令她不得跟他讨价还价。 “嗯，马上去。”顾如雪倒是知足，乖乖听话的洗澡睡觉。 把她哄的睡着，俞行光却穿着睡袍起来立到宽大的阳台上。 深吸一口气，从二十二层往下看去，不禁很有一种鸟瞰一切的感觉。往远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或明或亮，好一派繁华气派的大都市。 可是这个大都市里总有许许多多的黑暗处，或大或小、或显或隐，有如黑暗中的眼睛般总是让人不安。 也许那个孔余就藏在某个小角落里偷窥着他，而在顾如雪的心里，他就是个势利小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他既得要照顾怀孕中的顾如雪情绪，不能正面与他回击，但同时俞行光又不得不应这场低水平低层次的战，不然孔余这个无赖还会继续他的流氓作为。 很难，比对付任何一个人都要难。 “老俞……”不料转身，顾如雪揉着眼睛打着赤脚走了出来。 “又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怎么拖鞋也不穿？！万一感冒了药也不能吃，看你怎么办？！”墨着脸把顾如雪拉回房间，然后用自己的大手把她冰凉的小脚给捂住。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不睡觉？！”重新回到被子里，顾如雪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俞行光。 “哪有，我听到阳台上的窗子在响，过去看了看，你就跟出来了。你这两天睡眠不好吗？！怎么这么容易醒。”其实他在外面好一会儿了，并不是他所说只是关窗子那一小会儿。 “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顾如雪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躺到床上。 “好了，快睡，我在。”也钻进被子里，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周一，机构改革的竞争演讲开始了，演讲顺序由抽签而定。龙科长竟然中了头彩抽到第一，而顾如雪抽的顺序也是比较靠前。 “我还有点没准备好，跟你换一下吧。”因为坐在一起，龙科长私底下跟顾如雪商量。倒不是他没有准备好，而是演讲这东西谁都明白，第一个讲的在分数上很容易吃亏。 “呃……我抽的第四，也很靠前啦。”顾如雪也不怎么想第一，况且她对办公室情况也不太熟悉，可是龙科长又是自己的“上司”，直接拒绝也不怎么好。所以犹犹豫豫，也不知道怎么一口气拒绝。 “……好了，纪律我就讲这么多了，现在就开始吧！请抽到第一的同志先上来……”分管机关的秘书长已宣布完注意事项，然后清晰准确的宣布了演讲开始。 龙科长手里的签没有换出去，很不爽的看了顾如雪一眼后走上前台。 “我演讲的题目是《争做公仆、努力奋斗》，竞争的岗位是信息处副处长……”虽然对刚才换签之事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后认真地讲了起来。 这个小妮子，平时看上去温温软的，竟然这点事情都不肯帮忙！ 也许是抽了一号签影响了情绪，也许是心里对顾如雪有疙瘩没有发挥好，也许是平时工作中与大家交流甚少，也许是大家都对第一签保持谨慎态度……总之，龙科长的分数很低。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演讲的题目是《给我一个舞台，叫你为我喝彩！》，我竞争的岗位是信息处副科长……”顾如雪是新闻系出身，一口普通话自然是没话说。加上题目惹眼，演讲稿写的也出彩，平时不得罪人、做事又认真，短短时间内工作又小有成绩，竟然引得了满堂彩，得到了接近满分的高分。 掌声雷动，特别是有些领导鼓掌时还面带微笑，姜主任更是向她点了点头，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个子小小的顾如雪演讲稿和演讲能力竟然这么强。 回到位置上，龙科长更是坐不住般的挪了挪，怀疑自己当初为她留办公室那样着急到底是对还是错。 上午的演讲结束，一些从来没讲过话的同事们都围了过来。 “顾如雪，祝贺你！”伸出手来，一个一个都好像祝贺已经赢了某场胜利一般的顾如雪。 “谢谢，不过我真的很一般，只是做了一点抛砖引玉的工作，下面还要向大家学习。”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顾如雪，真为咱们女同志争光。”连机要室里的女机要员小刘也过来祝贺她。 “哪有，你也讲的很好。”其实小刘的演讲稿很一般，讲的也平淡，分数也不高，顾如雪完全是客气之词。 “我差远了，以后咱们女同志就靠你扬眉吐气了。”小刘浅浅地笑了笑，然后跟大伙一起走了出去。 “龙科长，我……”龙科长的成绩很不好，对此顾如雪深感内疚没有跟他换顺序。其实演讲对顾如雪来说确实是强项，只是她当时觉得不太熟悉办公室的情况，所以才有所犹豫。 “恭喜你！”龙科长一脸的肃然，说了三个字后便转身离开。 完了，这次是真把龙科长给得罪到底了，顾如雪低下眸子。 办公室里确实有人有关系，可是多数时候还是讲平衡，譬如说竞职演讲上的分数谁也改不了，所以大致变化都按分数来。 龙科长没有竞上副处长，但值得庆幸的是出了他早就不愿意待的信息处，平调到了办公室里的秘书处。而顾如雪则留在了信息处里任副科长，本来有三个编制的信息处现在竟然成了顾如雪一个人。 “先不急，人手的事情慢慢来，我来给你想办法。信息处里有点老资格的人都不肯来，要进一般都是进新人。可是现在刚刚机构改革结束，进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可以先从部门里抽调人员过来帮忙。每个单位抽一个，两个月一换，这样你也有人帮忙，也加强了下面部门的编写信息能力，你看如何？！”新人员到位，姜主任把顾如雪叫到办公室里讨论信息工作。 “好啊！确实是好办法。”还是老前辈有办法，顾如雪不得不佩服。 “那你觉得先从哪个单位抽人比较好，自己先考虑一下，然后我来给你打电话落实。”她的演讲能力真不是盖的，可是她却依然选择留到了信息处，这也是足以让姜主任高兴的事情。 其实以她的能力，在任何处室都是可以待下去的，可偏偏她还是选择了留下，虽然信息处并不是什么热门的位置。所以从现在开始，姜育衡暗自放心里认为，一定要比以前更加支持她的一切工作。 “我有个同学在林业局工作，先抽她吧！人熟好说话，生人……我不太会交往呢！”顾如雪一笑，马上想到了在市林业局上班的程露。 “行，叫什么名字，我这就跟林业局分管机关的局长打电话。”说着，姜主任已经翻起了电话本。 “程露。”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但遇上一个这么支持工作的领导还真是不容易的。顾如雪一笑，如果姜主任在这里做的时间长，她还真舍不得到别的处室去了。 “好了，程露明天就可以到位。”打完电话，姜主任反倒像是听命于顾如雪的办事员一样了。 “谢谢姜主任的支持，我先过去。”顾如雪指了指外面，这才离开。 以前是给龙科长“当兵”，现在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可是却是信息处里说了算的人。现在是一个崭新的工作局面，顾如雪只觉得豪情万丈！ 因为与程露是同学关系，顾如雪觉得说话随便了许多。她一来，两个人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 “对了，你还记得周雪吗？！”下班，两个人这才有机会说起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周雪？！嗯，记得。”想了想，顾如雪马上记起那天同学聚会时坐在她旁边的那个极特别的女人。优雅、漂亮、微微发胖，总是叫她大雪自称小雪，开口就是“亲爱的”的那个女人。 “因为她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你的单位，所以通过王小曼找到我，然后交给我一瓶这个，让我有时间转交给你。”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一瓶写着英文的护肤品给她。 “你没告诉她我的电话啊？！”接过小瓶，顾如雪觉得有些不妥。无缘无故的，就这么接受人家的东西怎么好呢？！ “上次我告诉过周小曼，那个家伙根本没放心上，所以她现在不记得你的号码。再加上……我不怎么喜欢那个周雪的女人，又没固定单位又没点正经的，谁知道是个什么人啊！所以……没告诉她你的电话，只说你近期要换号码。”程露耸了耸肩膀。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替我接她的东西？！这……多不好啊！”这不是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她的手里来了吗？！ “不是我接的，她说完话就走了，难道我不上班跑出去追她啊！而且我也不能贪污你的东西，本来打算这周末约你逛街给你的，不料现在正好方便。”程露无奈表示，她也拿这个周雪没办法。 “算了，我来给她电话。”摇了摇头，顾如雪取出手机找出上次她给的名片打给她。 “呃……小雪吗？！我是大雪。”虽然这样很不习惯，可是她不就是这么叫她的吗？！ “亲爱的，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啊！我以为咱们只是露水情缘，断了就断了呢！”嗲嗲地声音从手机里飘了出来，程露和顾如雪不由同时一个激灵。 “呃、那个，你送我的礼物收到了，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跟她交谈了，顾如雪结结巴巴地应对着。 “哦！那个你一定要用，是我前几天从美国带回来的，完全无刺激、无化学添加的，国内没有这个牌子。好东西当然是要跟最好的朋友分享，所以我就记起你来了。你不是怀孕了吗？！记得用这个涂肚皮，以后生了宝宝肚皮也不会花一点点的。”一说起护肤品，自然到了周雪的强项上，马上就言归正转讲解起来。 “咳、咳……谢谢你啊！还记得从国外带礼物给我，改天请你吃饭。”顾如雪一直是冷性子，从来就没遇上过这么热情的人，这下里真不知道怎么交往了。 “好啊！说话算数！你平时要上班，这周末联系哦！”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着电话，顾如雪觉得好像这个朋友不交都不行了…… 只不过，她从内心来说，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周雪。 “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女人对你有企图。”顾如雪手机的声音很大，程露就在她的旁边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我？！我又没钱又没啥的，她企图我什么啊？！”在顾如雪看来，大家都是女人，又不存在图“色”这一说法，所以……再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 “小顾顾，你怎么不反省一下你跟孔余婚姻失败的教训？！其实你跟孔余结婚的时候，同学们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都觉得你是傻子，做替身还做的喜滋滋的。不管什么事情永远是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总是看不清自己的问题所在。反正我提醒你，这个周雪我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鸟，至于她到底想对你怎么样……我也想不出来。不过你自己想想，她又没有正式的工作，就做点心理讲师、美容师之类的，哪有机会动不动就出国？！还有，你看看她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上班族买不起的奢侈品？！所以我说，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觉得顾如雪跟刚毕业时没多大区别，还是继续傻乎乎的。看在她这次把自己叫到市政府办公室来帮忙的情份上，程露都不由为她着急。 “好吧！就算她是很坏的女人，她又能对我怎么样？！我没财、没色，完全没有她想要的东西！”顾如雪很不愿意把人想复杂，特别是程露明明跟那个周雪也不熟，见了一两次面就把她说的这样恐怖，顾如雪觉得很是不妥。 “你别忘了，你在政府办公室上班。就单单你这单位，有多少人都瞅着巴结。这么说吧！我现在是借调，没准你说信息处差人，说我表现好，跟领导提出来要我，我还真就因为你调进来了。进政府办公室就是改变命运，改变一生啊！我在林业局做一辈子，估计就一小科长退休了；可是在政府办公室就不一样，没准混个副处长退休呢？！都不一样！”程露真是着急，对于顾如雪现在这条件，她竟然不自知。 “问题是你是在林业局上班，可能跟我有工作上的交际，可是她是自由职业，我又没本事安排谁工作，她巴结我有啥用啊！别想了。走，去我家吃饭，我妈今天炖了木瓜弯骨汤。”说不清了，嘻嘻一笑，顾如雪拉着程露就走。 “不去了，你看！你的司机来了。”程露一笑，用嘴呶了呶政府大院门口，俞行光早就立在车门口等顾如雪了。 “那明天见！”顾如雪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地一笑。 “明天见！”不得不佩服这个顾如雪傻人有傻福，就这么呆呆的一个人竟然调在政府办公室上班，而且还嫁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我的副科长老婆现在很有权了啊，把同学都借过来一起做事了。”跟顾如雪拉开车门，俞行光不由一笑，又调侃起顾如雪来。 “讨厌！再笑我、以后我在家也叫你俞厅长。”进车，取了俞行光早给她买好的豆浆喝了起来。 俞行光刚进车子，手机响了起来，取了接通，竟然是孔余所在二级单位的领导袁主任。 “俞厅长，我刚要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你出去了啊！”现在其实刚到下班时间，俞行光为了准时接顾如雪下班早走了一步。 第161章约不约 “对，有点事出来了，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不启动车子，就坐在车里接起了电话。 “哦，那我就简单地跟你先汇报，明天再具体到你办公室里汇报。我找你主要是跟你汇报机关刚刚下来我们这里工作的那个孔余，这小子实在是过份，不仅四处传你生活作风谣言，这几天也不正规正矩的上班，天天在外面晃悠，完全无视单位的组织纪律。前天我给记过一次处分，然后安排他到后勤服务中心看仓库。结果他还是不服从我的安排，竟然扬言说不上班。他不上班还吓着谁了不成？！正好给其他人挪位置。我想向你请示一下，决定给他公务员开除处理，不知道俞厅长是什么意见。”袁主任语气很坚持，这哪里是汇报，分明就是伸冤。 听着听着，俞行光的眉头触了起来，这个棘手的孔余，越闹越凶了，只是他这样闹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完全是个头脑发热的冲动份子！！ 这个二级单位的领导摆明是巴结讨好他，准备拿孔余开刀以表对他的衷心。 但、真的要对他下手？！ 看了看身侧浑然不知正喝着豆浆的顾如雪，说实话，尽管他劣迹斑斑，但看在顾如雪的份上他也不忍心。 毕竟在顾如雪的心里，他还不是个特别差劲的人。 他才二十七八，大学时期据说很优秀，家庭条件也不错，参加工作时间也并不长，本应该是一个有为的大好青年，可是却混成了这样…… 如果被单位开除，他就真成了一个失业的混混，往后可能更加对比他过的好的人仇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对社会报复行为。 “这件事先放一放，明天到办公室再说。”想了想，俞行光有所保留地回复。 他虽然是主管单位的分管机关领导，可是二级单位这一块要开除谁……应该直接向一把手厅长汇报，另外还要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里调查批准，并不是他就可以说了算的。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与俞行光有关，而且这事一旦向上报，不管批不批准都是很丢形象的一件事。所以俞行光觉得自己要认真妥善处理好，不落人话柄才好。 “好，那明天一早我来机关再向你当面汇报。” 挂了电话，俞行光不由沉思了。 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要把孔余怎么样，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其实到二级单位也没有什么可怕，安心做一两年，风头过了还是可以回机关来的，或者提拔一下换一个二级单位也成，他怎么就这么偏激呢？！ “老俞！”豆浆已喝完，见他电话也打完了，顾如雪挥着手在他眼前晃动着。 “啊？！哦，走了，回家吃饭。”这才回过神来启动车子…… “老俞，你记不记得周雪。”回到家里，顾如雪边盛饭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哪个周雪？！”俞行光一愣。 “就是上一次同学聚会坐我旁边那个女的。”把饭碗交给俞行光。 “哦！那个高个子有点胖的女人吧？！怎么了？！”俞行光边吃边不忘给顾如雪夹菜，用眼神提醒她多吃一点。 “我跟她不熟，可是她今天托人送了一瓶护肤品我，你说怎么办？！”顾如雪边吃，边讨教着。 “你应该学会跟人交往，你看，她就很会与人交往。一个小礼物，你们就成了朋友，这方面你要向她学习。等有时间你可以请她吃饭、约她逛街什么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过事先你得弄清楚她的为人，有些品行不好的人最好不要交往。”还是如往日一般，就好像一个老师一样教着顾如雪做人的点滴。 “知道了。”顾如雪满意地低头吃饭。 不料，俞行光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又是纪委的那个同学：“老俞，说话方不方便？！” “在家呢！说吧。”肯定没什么好事，俞行光从餐厅起身走入房间。 “那个事还没处理好啊！我们这里今天又收了举报信，名堂又变了，说你岳母在寺庙里讲迷信，拜佛为你求儿子。教育自己的女儿说，如果是姑娘就作掉，是儿子就留着。这哪跟哪啊！全是些……是些什么事嘛！” “呃、呃……知道了，谢谢你。”确实是没事找事，岳母讲迷信犯了什么纪律？！犯了什么法规？！俞行光真是服了这个孔余，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的花招。 “小心点，别让人总抓些无聊的事情不放，我找球去了，再联系。” 俞行光挂断电话，手掌将手里的手机就要捏碎掉…… “老俞，我生了宝宝以后你的工作是不是又要动啊？！”这几天总看他神神秘秘地接电话，见他回到餐桌后顾如雪忍不住问道。也是，他是个事业型男人，怎么在机关里闲得住呢？！ “肯定会动，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她并不笨，早就看穿了他的心。留在怡景，只是他太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也就是他继续追求事业的开始。 “那我们又要两地分居啊？！”以前他在南湖、她在怡景的时候真的好累好累，现在的甜蜜让她一回想从前就害怕。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就算两地分居我也是会每周回来，怕什么？！准确地说不是两地分居，是周末夫妻，现在很时髦的。”俞行光一笑，以前在基层每天的事情都好多好多，这个那个全由他签字拍板，忙的晕头转向却依然觉得踏实。而现在的工作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下班后就是跟同学打打球，还真是把他要闲出病来了。 “那以后你不在家里，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啊？！”当然应该支持他的决定，年轻的时候不奋斗什么时候奋斗？！可是……作为女人，依然还是希望自己老公跟自己天天在一起。 “有妈呢！不然我为什么花这么大价钱把妈弄到怡景来？！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妈这边肯定没时间，请保姆又不放心，有你妈带孩子我放一百二十个心。”虽然国土厅该他分管的这一块工作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但俞行光的心依然有随时都想再下基层去搏一把的冲动。 “什么事都被你老谋深算到。”冲他吐了吐舌头，顾如雪不得不服气。什么事他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这方面自己就逊多了。 “这不叫老谋深算，这是为我们将来谋划。我希望除了我以外，你也能多谋划谋划，譬如说想办法多吃一点把自己和宝宝的身体养好，譬如说在工作与生活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要知道孰轻孰重。”这段时间，特别是她当上“副科长”以后，她的重心越来越往工作上偏了。对于俞行光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知道了，我会努力多吃多睡，当工作和生活发生矛盾的时候生活为重嘛！我的工作为你的工作开路嘛！”不知道他老生常谈多少遍了，顾如雪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还有一句你得记着，相信自己，不要被外界所影响。”想了想，俞行光又交待着。似乎……他们之间更像父与女，什么事情都是他手把手教她。 “我没受谁影响啊！为什么说这个？！”完全莫名其妙。 “孔余到了二级单位以后表现很不好，不仅不服从领导的分管现在连班也不上了，导致他的领导想要开除他。我想明天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你觉得怎么样？！”没有跟她说具体原因，俞行光很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啊……有这事啊？！哎！他以前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的，现在估计是受不了这个挫折了吧！我们办公室的龙科长这段时间也很低沉，不少人因为这一次的机构改革提拔了，就他还是一动不动。”当年在计生站里，连孙宁都提副科长了，就没她的事，那个时候她也难受啊！所以想想，她觉得可以理解孔余此刻的心情。 “不拖了，就明天晚上吧！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但事先不要说我参加，不然他有可能不来。”确实不能拖了，再拖下去他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呢？！ “好。”点了点头，取出手机打给孔余：“孔余吗？！我是顾如雪，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孔余早就料到俞行光一定会找他，或者是狠狠还击他，但完全没有料到是顾如雪出面找他，而俞行光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 在他的心里，顾如雪就是一只没有脾气的小绵羊，完全没有心计随时可能被人算计的小绵羊，她找他做什么呢？！ 如果她加入进来，那么他的安全性更高，她一定是不会让俞行光伤害到他的，因为她对谁都下不了狠手。 “行，你说地方。”经过短暂的思考，孔余同意赴宴。 “明天就在政府旁边的商务会所吧，离我单位近。”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客人的心一定要诚。饭菜丰盛一点，地方高级一点，想必孔余就会觉得很有面子 吧。 “明天见。”算是答应了，挂了电话，孔余轻蔑地笑了笑。 他太了解顾如雪，她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小丫头，如果知道大门口的字是他写的，她刚才在电话里早就冲动地向他兴师问罪了。 但同时顾如雪又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即使知道对方伤害过她，但最后她依然是会选择原谅。 所以对于她，他根本就不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俞行光。 顾如雪今天约他、俞行光一定知道，可是他又不向顾如雪说明他的不是，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 反正他是粗腿不怕被蛇咬，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往哪里再糟糕？！ “老俞，他答应了。”挥了挥手机，顾如雪如释重负的耸了耸肩。 说真的，她更加觉得俞行光人品的高尚了。面对她的前夫他都能做到这般的仁至义尽，足以证明他的心胸开阔。 “好了，吃饭。”而俞行光还在进一步的思考，对于一个完全不够资格跟他较量的对手，他到底要怎样处理会比较好。轻了怕他不知道教训，重了又担心他承受不了让顾如雪难做。 第二天，俞行光让孔余所在二级单位领导打了一个申请开除孔余的报告，却让他不要向一把手领导汇报，自己带着这份报告便与顾如雪一起到餐厅与孔余碰面。 不料，孔余竟然西装革履的早到，见了俞行光和顾如雪反而是起身很绅士地打了一个招呼。 果然是两个人来的，孔余一笑，他当然猜出顾如雪是个没主意没胆当的人。不过现在在他看来，顾如雪真是越来越有品了。一袭浅灰色的薄羊绒中裙将她娇小的个子显的十分动人，加上那自然挽在脑后的长发，脚上明艳色泽的鞋子……让他越来越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还是顾如雪吗？！那个天天一袭睡衣在家拖地洗衣服、灰头土脸的顾如雪吗？！ 坐定，顾如雪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孔余。他好像又比以前瘦了许多，可是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完全没有因为工作中失利的落魄。不由又想起了学生时代的他来，也是这样的清瘦却积极向上的样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同学…… 俞行光很有东道主风范，点了餐，然后一边静观其变。 “孔余，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很优秀，那个时候大家都追捧你，觉得能跟你说一句话都很荣幸。其实你还是你，不过是眼前环境有些不同，只要你坚持下来依然会跟以前一样的。每个人都会有遇到挫折的时候，我也有过，可是如果自己都放弃自己，那就真的所有人都帮不了你了。”三个人都安静地吃着东西，气氛似乎有点尴尬。顾如雪放下筷子，这才慢慢道来。 孔余低头浅笑，却不答。 这一点她还跟以前一样，完全没进入情况就自以为是。 “咱们班的程露你还记得吧？！以前学校的团委书记，那个时候也很优秀、很出众的啊！可是现在也是在林业局工作四年多了，还是小办事员。学校里的表现不代表工作上的表现，工作是从头再来，其实你把担子放轻一点，可能会在工作中有更出色的表现。”完全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俞行光与孔余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就是一言不发的。 “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要在乎眼前一分一毫的得失。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现在闲下来正好可以韬光养晦，等下一个机会来的时候抓住……”想破了脑袋瓜子，顾如雪似乎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了，可是两个男人依然还是一言不发，没半点反应。 “老俞、老俞……”干脆用胳膊撞了撞俞行光，是他提议约孔余出来的，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呃……”俞行光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从公事包里取出二级单位呈报上来拟定开除孔余的汇报材料，然后推到孔余的面前。抱着肩，眯着眼睛，这才开始观察起孔余来。 孔余用眼睛瞄了一眼材料的标题，眼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诧异。 很明显，一般单位很少有开除公务员的做法，而用在他的身上无疑是在他档案上印上了“耻辱”二字，对于以后他做任何工作都有极大的影响，除非他自己做老板。 可是他没钱没背景，做什么老板是那么容易起来的？！条条蛇都咬人，他不是个糊涂的人。 但马上他就收回了眼里的诧异，深吸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他其实不是没有预见到的。那个人说过的，只要他往死里闹，最后他会给他一个好的交待的。 “昨天就送上来了，我暂时给你压下了，而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应该知道，这份报告送到厅长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俞行光这才淡淡地开口，但语气里并没有邀功的成份。 “那就送厅长啊！送吧……”孔余双手合在一起，也没有了吃的兴致，满不在乎的一笑。 “这份报告如果是你的领导直接送给厅长，厅长可能会回头跟我讨论再做处理。如果是我亲自送给厅长，恐怕就不用讨论直接打正式报告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了，你真想直接去那里做了结？！”他这么闹难道是想出局？！问题是他真的出局后，还有资格跟他闹吗？！恐怕距离就更远了吧！ “你才来厅里几天？！你以为厅长真会为你说话？！会听你一个人说话？！厅里比你资格老的人大有人在，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在南湖，可以说话算数，这里是国土厅！在你之前还有一把手厅长，在一把手厅长之前还有省里的各级领导呢！你的官真心不是最大的，别自以为了不起！”不屑地看了俞行光一眼，也不管顾如雪在不在，直接想让他好看。 第162章醒悟 “孔余，老俞是关心你才会叫你出来聊聊，你怎么这样说话呢！”顾如雪也看到了这份材料的题目，心里不由大吃一惊。 孔余已走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了吗？！连二级单位也容不得他了？！ 可是他的态度真的好差，俞行光明明是关心他，他却这幅样子，让她真有点寒心。 “说来说去……我估计你还没有把目前的情况摸清楚。对，我来厅里是没几天，可是我一来就公布接赵厅长的手分管机关和财务，而赵厅长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退休，就连老厅长也做不了几年了。你应该明白，一个部门里分管机关和财务的是最核心、最要害的，而厅长候选人如果不是外调过来，往往就是由分管机关领导直接上。你觉得是厅长老糊涂了让我分管吗？！有些东西是组织上的安排，并不是厅长或者个别人说了算的。”听了孔余的口气，俞行光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根结点。他不过是一只枪，而真正的枪手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俞行光当然能猜出是谁。 “你是说组织上有让你做厅长的可能？！”这倒真没想过，但孔余真的需要思考一下了。 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主要是因为俞行光太年轻，而一厅之长怎么可能让他做？！ 再则他在国土厅里资历最浅，让他做其他人没意见？！ 可是刚刚俞行光的话又不是不无道理，他是有背景的人，谁都知道。 他从市委办公室到省计生委是因为解决级别，从计生委到南湖是渡金，从南湖到国土是为了回城修养生息有更好的发展！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他，三十几岁就做了副厅长并不多见，而他偏偏就做了。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做一把手厅长，又有谁有意见？！ 真有一天他做了厅长，他在国土厅还有立足之地？！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在工作上整了他，顾如雪也不会知道。再说，如果顾如雪知道他的一些劣行，还不知道会不会原谅他呢！顾如雪虽然温顺，可是脾气发毛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虽然那个厉害他并不害怕，可终归是不怎么好的。 “我没说，我只是提醒你。”俞行光耸了耸肩膀，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你把这个给我看，到底什么意思？！”真的，当时被竞争下来以后头脑真是发热了，竟然听信了那个人的鬼话。他一直在整他，他怎么就信了呢？！ “如果没有顾如雪这层关系，我会按程序移交厅长，可是因为有顾如雪……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敌人，顾如雪也从来不忍心回击，况且你并不是她的敌人。”顿了顿，俞行光觉得自己真的仁至义尽：“我建议你安心在二级单位工作，如果哪天我出国土，之前我会给你个交待；如果我不出国土，时间稍长一点也会给你交待，如何？！” 孔余怔住了，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报复”？！ 不自觉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取了水杯却又不喝，只是双手不停在水杯上紧张摸索。 这个男人真是与顾如雪在一起待久了，竟然被顾如雪给同化了吗？！ 或者说，顾如雪根本就是找了一个跟她一样善良的男人？！ 这是传说中的俞铁腕吗？！ 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掐死他如蝼蚁般容易，却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赵厅长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你该不是把希望放他身上吧？！人家说欺老不欺少，你是不是压错宝了？！更何况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又或者……你现在还怀疑顾如雪的为人？！”一切都已明了，俞行光直接奔向主题。 “他在厅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厅里有许多中层干部都是他提起来的，包括排在最后的一个厅长也是他提起来的，在厅里他的威望很高，只要他想要办成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我是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自认为写演讲稿和演讲表现都不错，根本不会得那么低的分。之所以我的分数这么低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一个是赵厅长。竞争演讲下来，赵厅长找我谈话了，他说他也没算到我分数全这么低。他快退休了，也不想跟我过多计较，让我跟你闹闹，在他退休之前把我安排一下。现在想起来……全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现在虽然还在位，但已经没有了实权，因为权力都分配给你了，他心理不平衡……”越说越说不下去，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学毕业生，怎么就上了那个老家伙的当了呢？！ 事实上与赵怡雨离婚以后，他对自己公报私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孔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发现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生活在自己的魔障里。 赵怡雨他惹不了，竟然把怨气全撒在了现在正幸福生活的顾如雪身上。与顾如雪离婚的时候，他做的……也十分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啊！ “能想清楚是最好，以后做事多想想。我听顾如雪说你的字不错，今年春节找你写幅对联。”俞行光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家伙的城府并不深，还算容易对付的。 孔余抬起头看向俞行光，脸不由红一阵白一阵。 顾如雪也奇怪地看了看俞行光，孔余的字是不错，可是她平时跟他提孔余都少，更加没有提过他的字不错啊！ 再加上，顾如雪是真的见过俞行光的字。如果非要比字的话，俞行光如果失业了可以卖字为生也饿不死的好不好！ “那这件事……”为难地抿了抿嘴唇，孔余只觉得现在乱乱的，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行政上的任何单位可能都是轮盘，特别是对于年轻人来说更是轮盘，不可能有人常留，不可能有人找不到出路。我今天在国土，明天说不定就在另一个地方，你说我跟你结仇做什么呢？！再说我跟你的距离……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我至于么？！我说帮你压着就帮你压着，你自己好自为知。”说完，买单走人，独留孔余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发呆。 “老俞，我没跟你说过孔余的字不错啊？！你听谁说的。”路上，虽然他们说的许多话顾如雪都听不明白，但这一句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没说是你说的。”俞行光侧目一笑，现在没有了孔余这个麻烦，倒还显得一身轻松了呢！ “明明刚才你说听我说他字不错。哦……难道你认为那天我们大门口的字是他写的？！不可能的，他的字比那个字要好，而且、而且他不会做那种事的。”顾如雪也很敏感，今天的饭局他们明显有些含沙射影。 “我没说那个字是他写的。”还是不承认，有些事是不用明说的，特别是对于顾如雪这样的笨女人。 “就是你说的啊，是你说我告诉你他的字好看的。”自己都觉得说的绕了，让顾如雪自己都怀疑自己，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我没说，你听错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瓜子，然后拉着她上楼。 “明明是你说……” “我没说……”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家串串很乖。” “讨厌！你这么会取名字，怎么现在还没把宝宝的名字想好？！”说不清了，顾如雪干脆给了他一下笑了起来。 “这是大学问，我当然得慢慢琢磨。”这丫头终于不拧了，俞行光也放松的笑了笑。 其实最容易对付的人是她，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好对付就好了。 “对了，你妈妈是不是最近去过庙里？！”回到家里，两个人冲过澡躺在床上又聊了起来。 以前跟霍少蔓都不这样的，在外面忙一天一回家就想睡觉。可是现在……跟顾如雪在一起，俞行光觉得自己话特别多，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习惯性地跟她东东西西的聊一会儿。回想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的对女人竟然会这般有耐心。 “好多年的习惯了，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进庙里为一家人祈福的。”顾如雪无聊地翻看着育婴杂志，没多想回答着。 “串串，我今天很郑重、很严肃地跟你说个事。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果你怀的是丫头我也喜欢，千万不要自己做傻事，听到没有？！”现在通过做B超鉴定男女的太多了，鉴定之后是女孩子就做掉的也多的去了，但俞行光希望顾如雪千万不要做傻事。她流过产，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再做孩子就只会损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而得不偿失。 “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啦？！”放下手里的杂志，顾如雪眨了眨眼睛。自从怀孕以后，妈妈总是盼着她能给俞行光添个儿子，所以顾如雪不得不怀疑。 “不管老人家说什么，反正你不能有这种思想，听到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中国千百年来就有，不说顾如雪的妈妈，就是自己家里也有人有这样的思想。据说爸爸妈妈当年年轻的时候，妈妈生了俞行芬以后也是在奶奶的压力下才生了他，奶奶也是因为有了他才对妈妈的态度得到了改善。 “可是你大伯又没有孩子，你是三代单传呢！你爸爸妈妈没有这样的想法吗？！”说实话，别说妈妈有这思想，就是顾如雪自己也一直想给他生个男孩子。 “你还在计生站待过一年呢！怎么这样的思想这么严重呢？！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计生站的刘主任私底下给儿媳做B超，因为是女孩做掉了，现在儿媳还一直怀不上呢！做孩子很影响身体的，而且刘主任也因为这件事到了年纪也提不起来，快退休也只是主任。”这个小迷信加小封建……俞行光不得不耐心跟她举例说明。 “我没想要做掉孩子，就是希望最好生个男孩子。但是如果是女孩子……我一样也会生的。”看俞行光这般的担心，顾如雪还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行为给他的仕途带来影响。 “嗯，这就好。”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俞行光才满意，他知道这一点上顾如雪如他一样，从来说话都是算数的。 以前从不睡懒觉，可是怀孕以后顾如雪变的很嗜睡，特别是一到周末不响闹钟就睡到日上三竿。 “串串，你电话。”正迷迷糊糊的，俞行光把她的手机拿到还赖在床上的顾如雪面前。 “喂……”顾如雪来电也来不及看，闭着眼睛直接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大雪，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周雪娇滴滴、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啊……是你啊！我还没起床呢！”一听周雪的时候，顾如雪连忙睁开眼睛。前几天还说请人家吃饭呢！今天竟然让她主动打电话向自己“讨”，这也太被动了。 “不急，我也没起床，就是怕你把我忘了。现在才九点，我们十点世纪购物中心见。”似乎什么人都可以作顾如雪的主，包括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周雪。 “好啊！十点见。”如往常般，朋友的要求一般都不拒绝的。 挂了电话，跟俞行光汇报自己今天的行踪。俞行光又忍不住交待了一大堆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才送吃过早点的顾如雪去世纪购物中心门口。 “中午吃饭怎么办？！”停住车子，俞行光忍不住问。 “中午再打电话啊！”下车，顾如雪觉得俞行光越来越婆妈了。 “嗯，我现在去找钱少康打球，你饿了就给我电话。”跟她挥了挥手，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天啦大雪，你老公可真疼你。逛街还专车接送，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周雪已看到了刚从车子里下来的顾如雪，摇着身姿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我不该这么早结婚，这么早要孩子吗？！看，这就是早结婚、早要孩子的好处，早点被男人放手心里疼。”顾如雪一笑，说到这个她当然是极自信的。 “呵！说你胖你还喘了，我还是觉得我一个人比较好，身边永远有不同的追求者，我迷恋这种新鲜感。”挽起顾如雪的胳膊，熟的跟一个人似的。 “那就是咱们的追求不同了啊！”别说，她跟周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如她所说，新鲜感也挺重要的，她觉得周雪身上有许多的新鲜感在吸引着她。 “你想买什么？！”一进商场，周雪却很会照顾人，首先问顾如雪的需求。 说实话，顾如雪并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今天的逛街也完全是因为周雪的提议。 “给我家老俞买两双袜子，一双运动鞋，我自己买两件胸衣。你呢？！”想了想，还确实有点东西可买。 “哎呀，幸福的小女人，就惦记着给男人买东西了。我也想买胸衣，跟你一起先逛内衣专卖吧！”说着，一起走向内衣专卖。 周雪简直是个购物专家，对每一个品牌都是了如指掌，还真是让不怎么逛街的顾如雪长了见识。单单就是胸衣，她从国内知名品牌到国外品牌都一清二楚，每个品牌的利弊也是心里有账，她自己适合哪一种，建议顾如雪穿哪一种，全是一套一套的。 “男人的袜子和内裤一定要买特别好的，千万别心疼钱。运动鞋也要买好，因为是他做最剧烈动作时穿的，质量不好很容易让脚出问题。我帮你选的这些你老公保证满意，不满意可以找我的，我老公说我是购物专家。”因为目标明确，不一会儿两雪就分别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你老公？！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很奇怪，顾如雪从不八卦别人，可是对于周雪这个像谜一样的女人，她很有好奇心。 “一起五六年了，没结婚也像结婚一样了。”说这话的时候，周雪一向自信的言语里透着一些淡淡地悲伤。 “这么长时间了，结婚算了啊！女人最终都会有归宿感的，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一想到不是一个人，有家的女人胆子都会大一些啊！”顾如雪看了看周雪，没想到那这样强的女人也有悲伤的神色。 “是应该结婚了，可是他总说没有时间，成天这里那里的飞，哎！不提了。”悲伤的神色收起，周雪呶了呶嘴。 “他做什么的，怎么连结婚都没有时间？！”这什么男人有这么忙？！连把工作放第一的俞行光也不是忙的没有时候结婚啊。 “总裁，手下好几千的员工，全国好多的分店，忙啊！”长叹一声，但那叹气中分明透着丝丝的炫耀。 “总裁？！”这算是职业？！顾如雪咽了一口唾沫，那么霍少磊也应该算总裁的吧！可是霍少磊也不是忙的没时间结婚啊！ 况且如果霍少磊真的很忙，只要俞行芬一个电话，他就会推掉一切飞到俞行芬的身边，哪怕现在结婚了也是一样。 第163章隐隐 而且在顾如雪看来，霍少磊不知道每天多闲，成天不是在接送升升就是在陪着俞行芬，都不知道他的公司是怎么在运作的，可是确实是全省最大的连锁仓储。 “不说我了，我听说你老公是领导，是不是真的？！”周雪收起自己的话题，反而问起了顾如雪。 “呃……什么领导啊，就是在一个部门里做事，分管一点事情而已。”这真让顾如雪汗颜了…… “你谦虚吧！具体说我听听。”挽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似乎对她的私事也很感兴趣。 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有一点反感周雪对这个话题的热衷程度。女人之间做朋友为何要拉上男人呢？！这个重要吗？！况且俞行光确实是那种人见人爱、特别优秀的男人，但凡有女人对他感兴趣……她当然是不会舒服的。 “到吃饭时间了，你……怎么办？！”顾如雪看了看表，然后跳转话题。 “一起吃饭啊！我请你。”周雪一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表现过头了。 “不行，我现在怀孕了，我家老俞不准我在外面吃饭，每顿饭都要盯着我。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批不批准。”说着，顾如雪取出手机打给俞行光。 俞行光正打球打的热汗淋淋，听到一边手机响了起来，这才叫停接通电话：“是不是饿了？！” “嗯，你在哪儿呢？！”顾如雪看了看周雪，这才回答。 “我现在还在厅里的活动室里打球，遇上了省队一个教练，说好的三局没打完。我叫小王过来接你到活动室等我一会儿，然后跟老钱他们一块儿出去吃饭，怎么样？！”喘着气，好长时间没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了，俞行光激战正酣，这会儿还真是舍不得走。 “好吧，我还在老地方。”顾如雪知道俞行光是个乒乓球迷，现在遇上高手半途叫走他，他一定几天都睡不好觉的。 挂了电话，顾如雪只得冲周雪一笑：“他让人过来接我。” “你真的狠心把我抛弃啊！你反正等会儿是一群人吃饭，多我一个不多，我保证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周雪明明高出顾如雪很多，可是很孩子气的弯腰往顾如雪怀里一靠，装作可怜状。 “呃……好吧。不过午饭后我一定要回家午睡，不能再陪你，不然我家老俞又要批评我了。”看来是甩不掉她了，虽然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起让自己很有面子，可是如果带着她跟自己老公在一起就会不怎么爽了。 看来上次周小蔓也不一定是想带她参加他们的同学聚会，可能也是这个周雪这样勉强来的名额吧。 “还是我家大雪对我最好了，么一下。”说着，大街上就真的在顾如雪脸上“波”了一个。 顾如雪全身一麻，天啦！这女人…… 不大一会儿，国土厅的一个司机开着俞行光的车过来把两雪接到国土厅的活动室里。 还是微微有些寒意的春天，而俞行光就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浑身上下流着热汗。结实粗壮的小腿在乒乓球台前跳动着，颀长的背影那样的挺拔，露在外面的肌肉线条相当漂亮。 钱少康见顾如雪过来了，取了一瓶水递给她，然后陪她坐下：“老俞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能一口气打三个小时不停息。他这样的体力用四个人都陪不下去，我们同龄人完全比不了啊。” “他中途没歇过？！”顾如雪心里不由一紧，他十点就过来了，现在快一点了呢！ “是啊！我陪了他半小时就打不动了，然后四个人换着跟他车轮战，还是打不过他，太厉害了。”钱少康不得不佩服。 心里不由一疼，以前认识他一年多都不知道他会乒乓球呢！什么时候他对乒乓球痴迷成这样过？！ 都是部门工作太闲了，把他闲出来的吧！ 他是鹰，是翱翔于天际的鹰！ 而她飞不高，所以只想让他陪在她的身边低飞。 这、怎么行呢？！ 他的内心一定很纠结，很痛苦，很为难的吧！ 暗暗在心里打算，只要孩子一生，她一定支持他的工作，任他继续去实现他的理想…… “哎呀……真可惜！”活动室里一阵的叹息，原来俞行光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俞厅长，承让了。”省队教练也是大汗淋淋地放下拍子，其实这局赢得特别悬。 “哈哈……谁让你把体力浪费在我们身上，看！正规的比赛没体力了吧！”钱少康大笑着把水瓶递给他。 “再来两个你我也对付的了，省队教练的水平确实在我之上。”俞行光微喘，接过顾如雪递过来的毛巾：“过来了？！走，今天老钱请客。” 拉着顾如雪向外走去，好像完全没看到顾如雪身后的周雪一样。 不过周雪也不计较，果然不出一声的跟在后面。 “现在才两个多月，不用走哪里扶哪里的。”钱少康真是看不惯俞行光对女人这般上心的样子，也拿了球具跟在后面。 很奇怪，俞行光怎么也不问她身后的女人是谁，难道他记得周雪吗？！难道见一次就记得了？！ 可是就算认识，应该大方的打个招呼吧！怎么连招呼也不打？！是不是有点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但如果不记得，他怎么不问问这个女人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女人特别敏感，想到这里，顾如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在餐桌前坐定，办公室的司机小王为全桌人做着服务，只是在为顾如雪倒鲜扎果汁的时候紧张地手一颤，果汁溢到桌面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连忙取了纸巾为她把桌前的果汁吸干，但额头上却是沁出了一层汗。 “没事，我自己来。”顾如雪本来也不习惯让人这般“伺候”，伸手便要去取果汁瓶。 “我来。”俞行光却亲手把果汁瓶接过，然后稳稳为顾如雪倒上大半杯。 “俞厅长，刚才我……”小王连忙弯腰道歉，用手背擦着额上的汗水，似乎俞行光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当然，自己贴身服务的领导，确实是应该敬畏一些的。 “没事，先吃饭。”俞行光挥了挥手，一直是表情平淡。 “那个某人的串，我车里有一盒擦脸用的维E，等会儿吃完饭拿一下。怀孕期间最好什么护肤品都不用用，只用一点维E好了。那个维E你放心，是我们医院自产的，完全不带化学添加剂的。”吃饭席间，钱少康笑嘻嘻地对顾如雪说道。 “哎！谁允许你这么叫的？！弟媳不会叫啊！”串串这名字是俞行光起的，当然也只准俞行光一个人叫，不料这个钱少康也学了起来，俞行光不爽了。 同学之间自然是说话随意，两个人忍不住斗起嘴来。 “我只叫了一个字就这么大意义，如果叫两个字呢？！”钱少康本来就爱笑，这会儿笑的更起劲了…… “你这小子！把嫂子叫来，我也叫两声！”拍了拍桌子，跟钱少康也逗了起来。其实以前俞行光不这样的，不过……跟顾如雪结婚后，整个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不过从头到尾顾如雪都很奇怪，这两个男人怎么都不问问她带的什么朋友呢？！周雪不仅是长相还是打扮都这么惹眼，他们怎么都是一幅没有看到的表情呢？！而且俞行光不理就算了，怎么钱少康也不理会？！ 小时候鬼故事听得多了，难道周雪是只鬼，只有她可以看到？！ 不禁全身一毛，真是太怪异了…… 另外这个在国土厅上班的小王也很奇怪，他怎么每次看自己的表情都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每次目光无意间遇到一次，他要么就是手发抖，要么就是马上把目光移开，似乎很害怕她一样。她承认自己不是倾城倾国，可是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害怕吧？！ 难道……忽然想起，这个小王当年跟孔余的关系不错的，以前还去她家吃过饭。 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真是一孕傻三年，现在自己真是已经步入傻子的状态了。 早知道就不来他单位了，这样一定会招人话柄的。 一顿奇怪的饭终于吃完，俞行光带着顾如雪走到酒店门口与其他人告别。 “周雪，慢走。”进入车子，顾如雪向她挥手道别。 “拜拜，再约。”周雪在今天的饭局上真是一场安静的雪，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声。这会儿终于挥了挥手，背着小坤包扭着腰姿离开。 “老俞，以后我再不去你单位了。”回到家里，顾如雪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午睡。 “怎么了？！今天打球没理你啊！”俞行光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也躺到床上。 “不是！我想起来了，厅里有许多人认识我的，现在看我跟你在一起多不好啊！”对的，那个小王的眼光就是这样的，每次都那么奇奇怪怪的。 “你这个笨丫头，我没教过你的吗？！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依然会有人说你是非，所以别人的嘴你永远是管不住的，但你可以管住你自己的心，不当他们是回事就行了。”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睡觉。打了一整上午的球，真的累到没有多一丝丝力气了。 “老俞，我好矛盾。我很清楚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整天陪着我不对，可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怎么办呢？！”搂着他的腰身，顾如雪把脸靠在他的肩头。 “那是后话，咱们现在不谈。”拍了拍她放在身上的手，俞行光闭着眼睛回答。 “对了，你今天怎么不理我朋友啊？！”摇着他的胳膊，总是喜欢跟他讲话。 “那个女人？！以后少跟那个女人玩，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依然是闭着眼睛，可是却很纵容顾如雪的“骚扰”。 “啊？！你哪里看出她不简单了？！为什么不让我跟她玩。”如果说程露说不喜欢周雪还有可能是因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妒忌，可是俞行光怎么也不喜欢她呢？！听到俞行光这样说，本来就对周雪很好奇的顾如雪更是兴趣大增。 “男人的眼光跟女人的不同，女人认男人可能比较客观，但女人认女人……很难说清楚。同样，男人看女人也是特别客观的，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是哪种女人。譬如说你现在，让谁一看就是良家妇女，譬如说那个周雪，一眼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浮躁女人。如果今天桌上有一个不正经的男人，那么就会勾搭那个周雪，而不会搭理你。并不是你没她漂亮，而是你没她风骚，男人一看就知道在你这里没机会，在她那里有，懂不？！”这丫头，结婚前从来没这么多话，可是结婚后话越来越多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俞行光一笑，伸手挡在她的眼前，又用老办法强迫她睡觉。 以前她之所以那样的沉默是因为没有男人懂她，她也不善于向别人打开心扉。而现在她之所以改变，那是因为她的幸福指数上升，而且很愿意跟他分离她所有快乐与不快乐的事情。所以在俞行光看来，她现在是进步了…… 只不过那个周雪……上一次见面时只是觉得她有点面熟，但今天他才彻底想起来。 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面，但他还是记起来了，但他完全不屑于跟那样的女人说话。顾如雪这样的单纯无瑕，他亦不想告诉顾如雪她的过往，真是怕她脏了顾如雪那纯纯的思想。 “难道她跟我交朋友是冲你来的？！天啦！我老公这么优秀，除了我要好好保护以外，首先应该保持警惕的人是你！”周雪很积极主动的靠近她，而她从来没有一个贴心的女朋友，觉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做朋友也是很不错的。被俞行光这么一提醒，顾如雪觉得以后再不带周雪跟俞行光见面了，这样实在是危险，她可不希望谁会成为她以后婚姻的阻碍。 “放心，我的欣赏眼光很另类，譬如说只喜欢你这样的。”俞行光一笑，顾如雪的马屁他还是很受用的。 “讨厌！我哪里另类了？！”给了他一下，不过说真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承认他喜欢她呢！心里，立即被喜滋滋地情绪所包围。 “你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就会不知不觉学上她的坏习惯，譬如说成天就知道买衣服买鞋子打扮自己，没心思放家庭和工作上，就知道讨论谁、谁的老公好，你就会越来越看不到我的好……你跟孙宁在一起玩都比她强。好了，不说了，好困，你忍心看你老公打三小时的球还一直不睡觉陪着你聊一整晚上的天啊！”这一次不光是手挡在她的眼前，更是把她整个人都搂入自己的怀里，让她一动不动赶快睡觉。 “哈哈……你弄痒我啦……”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就算再没有睡意也要安静下来了，她知道俞行光是真的累了，她不应该再吵他了。 当然，今天的一席话她也觉得自己该警惕起来，因为她知道俞行光对谁都是有分寸的，一般不会对人这般的冷淡，但对周雪这样了，也足以证明他厌恶这种女人，往后跟那些不知道来意的女人她确实应该保持距离了。 一晃，三四个月就过去了，顾如雪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正值炎热的夏季，就算是穿着孕妇裙，顾如雪的身材也显的有些臃肿起来。 由于程露的体贴，顾如雪基本不用坐电脑前操作，都是程露编写好打印出来让顾如雪看，让两个人的同学感情更加深入。 坐在办公室里，喝着每天俞行光给她定制的红枣豆奖，翻看着当日的《《怡景晚报》》，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信息点子。 《《怡景晚报》》？！ 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忽然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十分投缘的范慈希来。 很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那么好的姑娘，能让她的伤害减到最小才好。 可是对于她来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也许现在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做，就是对她最好的结果吧。不过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隐隐觉得，她还会再遇到范慈希的…… “顾如雪，我在这里四个月了，按时间来算……我们办公室主任又要打电话来了。”做完手上的事情，程露坐到顾如雪的对面，又为工作上的事情发起愁来。 “我现在就去给姜主任汇报，让他再给你们主任打个电话说说。”顾如雪能理解程露，因为她以前也走过借用这样的路。不知不觉，她来政府办里借用了四个月了，工作做的也比较顺手，不用她说顾如雪也能猜出，她是不想回林业局了，跟她当年在市政府办公室见了世面后不愿意再回区计生站一样。但是，顾如雪哪有权力留她，顶多也只能想办法多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空出时间来找些路子做工作去。 第164章互励 “顾如雪，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之所以能进林业局工作是因为我爸爸的一个老同学当时在做局长，不过现在也退了。这个社会没关系就是寸步难行的，我就是借用再久……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程露叹了一口气，人都想往高处走。林业局是很好，可是跟政府办公室比起来，她当然更愿意留在政府办公室里。譬如顾如雪来政府办公室没几天就当了副科长，可是自己在安全局四年多也没有当个副科长，这就是政府办公室与部门的政治待遇区别。 “我们信息处有三个编，现在就我一个人，按道理说还可以进两个人的。而且我马上就要休产假了，信息工作不可能因为我停下来，所以进人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你……真的想不出办法吗？！”其实很希望程露进来，与同学在一起工作当然会说话方便一点，可是顾如雪也太明白，如果不是自己有严书记这样的际遇，就算她再大的本事，也是根本不可能进政府办公室工作的。 “有办法我还这么愁啊！”托起下巴，程露长叹一口气。 “把信息签发单填一下，今天我拿去给姜主任签，然后跟他讨论一下你的事情。姜主任为人很好，他总是会有办法的。”想了想，让程露把明天的信息整理出来。 “嗯。”程露点了点头，基本上全班同学都知道，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顾如雪，她是最无心害人的人了。不管她的做法有没有用，程露还是愿意把希望放她的身上。 拿了文件夹，顾如雪慢步走到姜主任的办公室。 “让程露拿过来就行了，你怎么又自己过来。”姜主任一见今天是顾如雪，连忙给她倒水，这才接过文件夹看了起来。 “姜主任，程露到我们处都快四个月了，她的领导估计又得催她回去了。”见姜主任看完签了字，顾如雪这才很见时机的跟姜主任聊了起来。 “是她有心留下来吧？！”姜主任抬头微微一笑，当年她也是因为借用而爱上这份工作的，不想现在又有另一个人重复她的老路。 “姜主任，我马上要休产假了，处里如果没有人怎么办呢？！”顾如雪其实不善于做这个，但她总是尽可能说服姜主任给程露想想办法。 “机构改革都四个月了，进人机制也松活了起来。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将有一次全省公务员招考，我们办公室这一次会有六个名额。公务员现在的政策是逢进必考，如果她有能力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你当时在计生站是事业编制，进来后也没有转变身份，其实你也可以参加这次考试抓住机遇。当然了，如果没考好也没什么，到时候提副处长可以打通使用，都成为公务员身份了。”说着，清理了一些相关材料递给顾如雪。 “哦！那麻烦姜主任再给安全局那边打个电话把程露多留几天，争取到时候她可以参加考试留下来。我也努个力，争取能早日加入公务员的行列。”冲着姜主任吐了吐舌头，就知道姜主任总是会为她想办法的。 “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和善的一笑，姜主任当着顾如雪的面就拿起电话…… 从姜主任办公室出来，正要跟程露说交谈的事情，不料手机响了起来。 “顾如雪，现在过怎么样？！很久没联系了，该不是把我忘了吧？！”孙宁的声音朗朗传来。 “呃……是好久没联系了。晚上请你吃饭，一起聚聚吧！”顾如雪看了看表，快下班了，真的好久没见着孙宁了。 “这段时间穷死了，正愁没饭吃，就等你这话呢！”果然还是孙宁，一听对方说请吃饭，马上就高兴的大声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过来吧，就在政府旁边的商务餐厅，我跟我同学程露一起过来。”顾如雪一笑，孙宁还是孙宁，一点都没有变…… “你今天好像没跟你家老俞请假吧？！又约了谁啊？！”程露也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约了一个朋友就在旁边。”指了指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的商务餐厅，顾如雪也邀请程露。 “我就不去了吧！”很明显顾如雪是客套，程露也知道分寸。 “一个以前的女同事，放心，没其他人，正好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说。” 说着，顾如雪又打电话向俞行光和妈妈请假。 妈妈又为做多了饭菜而微微抱怨，俞行光知道她不回家吃饭便决定多打一会儿球再去餐厅接她。 挂掉电话，顾如雪这才跟程露一起往餐厅走去。 没等多大一会儿，孙宁竟然跟周雪一起同来餐厅。 也许是经历的原因，孙宁瘦了，而且是特别特别的瘦，如果不是她主动坐到她的小桌对面，顾如雪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孙宁。 不过，她比以前会打扮一些了，穿的衣服并不算贵，可是觉得很适合她。 周雪还是老样子，时髦漂亮，只是在看顾如雪的眼神时有些哀怨。 “顾如雪，你有宝宝了啊！几个月了，快，让我看看。”也不顾餐厅里的其他人，孙宁一见到顾如雪就嚷嚷了起来。 “哎呀，小点声音，多不好意思。”顾如雪脸都没她嚷嚷红了，极不好意思地向她压压手，示意她不要太夸张了。 “什么时候预产期？！说好了，我一定要做干妈的。”不大声了，可以依然是兴奋着。显然，她并没有跟周雪谈论过她。 “现在才七月中旬，还要到明年的元月前后呢！”这个孙宁，顾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了餐没有？！我要菲利牛排、水果沙拉、果蔬汤……”孙宁一进来就大嚷大叫，一点也没觉得会影响到别人。 “还加一份极品鲜虾和一份冰淇淋船。”早点过了，顾如雪向服务生补充着。 “嗯！够朋友，了解我的口味。”其实孙宁倒不是特别挑食的人，只不过好久没吃好的了，想把这餐厅里的好东西都吃个遍。 “周雪，坐啊！”孙宁早就坐下嚷嚷半天了，可是周雪依然婷婷玉立的站在餐桌边上，似乎因为顾如雪没有理睬她而不太乐意。顾如雪跟孙宁打完招呼，这会儿也礼貌地跟周雪说道。 “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上一次我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我以为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呢！”这才怨怨地在孙宁旁边坐下，与顾如雪和程露对着。 “哪有。这段时间工作好忙，成天我都是晕头转向，程露可以做证的。”被她这么一责备，顾如雪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主要是她是请孙宁吃饭，完全没有算到周雪会来，而孙宁这个家伙在电话里也没有说跟周雪在一起。不过顾如雪真的好佩服周雪，她怎么跟什么人都认识、都熟呢？！而且，这个周雪真是什么人都不认生，什么饭都蹭啊！ 连忙叫了服务生，为周雪补点餐。周雪倒没有孙宁那样的好胃口，只点了一小份牛排和一份水果沙拉就不再多要。 “你们认识？！我还准备介绍呢！看来省了。”孙宁拿起水杯就大口的喝水，似乎餐厅里的水都比外面的好喝。 “你们怎么认识的？！”一边的程露也好奇心大发，说实话，她今天第一次见孙宁，但觉得孙宁这样大大咧咧毫无美感的人竟然也跟周雪这样的媚娇娘关系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一个俱乐部玩，她是我的老师。”周雪刚想要开口，不料快言快语的孙宁先抢着开了口。 对了，怎么忘了呢？！她是心理咨询家呢！而孙宁刚离婚的那一阵子，只怕是天天做心理咨询吧！ “你们呢？！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以前也听过她的课？！”孙宁放下水杯，望着顾如雪又补了一句。 顾如雪差一点一口气水喷出来，这个孙宁真是跟以前一点变化也没有，总把她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放在别人的身上，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跟她一样。 “不是，是通过朋友认识的。”倒是周雪接过话头。 “怎么样，现在过的好吗？！”顾如雪知道，如今孙宁也成了离婚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顾如雪却是真心希望，孙宁能过的比自己离婚那一会儿过的好。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都戴着面具生活着。有婚姻的明明很辛苦，可是也戴着假面说自己幸福；没婚姻的又会羡慕有婚姻的，所以就成了一个怪圈。真正没一个人幸福，都是你说他好、他说你好的传闻而已。”似乎自己也是老师了，孙宁边说边做着动作，很肯定自己的这个观点。 顾如雪无语，这就是“周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而周雪只在一边漠然地喝着水，目光若有若无的流连在餐厅的这个那个人的脸上…… “对了，你是公务员吗？！你在计生站的时候不是，进政府办也应该不是吧？！”食物上桌，孙宁又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我是占办公室的事业编制，这一次准备考试呢！”顾如雪如实回答。 “你也要考试？！”程露和孙宁都是狠吃了一惊。 “对啊！一起考吧！碰碰运气，万一让我们考上了呢！”耸了耸肩膀，顾如雪一笑。 “嗯，我今天找你就是为这事，有没有什么资料，我们一起复习复习。”塞了满口的东西，孙宁说了起来。 “我也是今天才听领导说的，上哪找资料？！这周末一起逛逛书店，看看有没有考试公务员方面的书吧。”看了看程露，算是对她的邀请。 “好啊，真希望考号能跟你挨一起，到时候可以相互……嗯……”抛了个眼神，明明白天很郁闷的程露这一下也鲜活了起来。 “是啊是啊，咱们一起报名，没准还真有可以挨到一起的呢！”孙宁也高兴了起来。 “哎，周雪，不如你也加入，人多力量大，没准考进的人更多。”高兴之余，孙宁撞了撞一边的周雪。 “我喜欢自由职业，对考公务员没兴趣。”周雪咬了一口水果，很无趣的回答。 “据说公务员考试对性别很有歧视，许多单位都不招女公务员。”片刻，孙宁又开口。 “是吗？！这个倒没注意。”吃着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所以我准备考妇联，这一次妇联要进三个人，我准备就此一搏。而且妇联是维护女人权益的，这个岗位太适合我了，我要维护所有女人权益，我要保护世界女人权益！！”孙宁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食物，说话都愤愤的。 “嗯！妇联不错的，就在市委大楼一楼，单位人不多，全是女同志，相处也容易。”顾如雪望着恨不得化身超人的孙宁，连忙表示支持，想让她冷静，动作别那么夸张。 “对啊！考市委、市政府两家办公室的人一定特别多，而且男人一定有优势，我……过来考一定是有难度的。”程露也被提醒了，其实不是人人都能走考试这条路的，毕竟考进去的是少数。 “团市委！团市委也是好单位，很容易出干部的。但是有能力的人会瞧不起，都去挤四大家了。你年轻小，可以考团市委，工作几年一出来，随便的处级干部啊！”孙宁参加过几次的公务员招考，这方面她比顾如雪和程露都要有经验许多。 “嗯！那我考团市委，也比留林业局里等老好。”今天的晚餐真是有收获，程露竟然马上把自己的目标定了下来。 除了周雪，几个女人都觉得聊得十分尽兴，孙宁干脆举起酒杯：“来、来、来，预祝我们三大美女马到成功！” “哈哈……你呀！”顾如雪端起果汁杯，程露也端了起来，唯独周雪一个人托着腮不知道想什么。 今天的饭局跟那天一样，周雪安静地如一场雪一般无声无息。 “周雪，怎么了？！”她今天心事重重的，顾如雪觉得自己是东道主，自然要多关心她一下的。 “你们啊！一个一个都是失败的女人，我为你们难过，哎……”叹了一口气，周雪这才放下托腮的手。 “什么意思？！”刚刚除了她以外一个一个都激动的不得了，被周雪这么一说，孙宁不禁要怀疑老师的判断了。 “你们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是成功的吗？！不是女人自己要多努力，要多有事业，而是要找个好男人。譬如说顾如雪，其实你还要奋斗什么？！抱着你家老公这个金砖就够了，那么努力做什么？！完全不可理喻。”摊了摊手，周雪一幅看她们如外星人的眼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我整天抱着他做什么？！”顾如雪有些不能理解周雪的观点，她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目标，而不是把自己绑在哪个男人身上就够了。再说她的孩子一出生他可能就要离开，到时候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她天天在家带孩子也会很厌烦。 “这就是你不懂了。中国封建社会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觉得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男尊女卑？！做领导、做总裁并不是最舒服的事情，领导总裁也要为事业头疼伤神。但做领导和总裁的夫人就不一样了，她们有着有无以伦比的生活条件，而且受千万女人羡慕，那才是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刚来的时候完全是配角，一会儿周雪就变成了主角，如老师般的讲解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不跟你的总裁大人结婚？！”孙宁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提出新的疑问。 顾如雪真想要踢孙宁一下，这样的问题怎么好问出口？！不过这也是周雪自己有问题，她怎么逢人就说自己有个“总裁”男友呢？！都被孙宁听去了。 “考验知道吗？！考验！！我需要用时间考验真爱。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爱情，与钱、与什么都无关，只要他对我的一心一意。如果我这么容易嫁给他，那他以后还能珍惜我吗？！男人就要把他掉足胃口，不然以后有你受的。你的第一段婚姻为何会失败？！你自己还没有反省？！就是因为你太容易让他得到你了，所以他才会不珍惜。我可不想现在嫁给他，以后被别的女人踢走。”周雪想都没想，立即反驳孙宁，她思维的敏捷程度让小桌上的每个人都为之惊讶。 “也是，我确实……太容易让他得到了。”孙宁的神情凝固了好半天，终于……还是被周雪说服。 “哟，今天美女很多啊！”正聊着，俞行光走了进来。 “怎么今天你这么早？！”顾如雪一抬头，没想到俞行光来的这么早。 “几点了，你也不看看时间。”说着，抬起手腕点了点跟顾如雪的同款情侣表，俞行光提醒着。 “呃、今天人多，聊过头了。”顾如雪抱歉的看了看表，然后起身，打算跟俞行光离开。 第165章没控制 “几位小姐还想喝点什么、要点什么的吗？！我要带我孩子他妈回去了。”微微一笑，开了一句玩笑。 “俞、俞主任……不、俞厅长，你是顾如雪的老公啊！”孙宁狠吃了一惊，真没想到顾如雪再嫁的对象是俞行光。 他们还真的就结婚了？！ 就顾如雪？！ “你好，孙宁，你好，程……露。”俞行光微微一笑，跟两个女人打过招呼后买单带顾如雪离开。 “怎么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下了楼，俞行光低低地有些埋怨。 “她是孙宁叫来的，事先我也不知道。”当然知道俞行光是指谁，顾如雪淡淡解释。 “以后离这种女人远一点。对了，妈煮了银耳汤，回去喝一点。以后在餐厅不要吃冰淇淋之类的东西，妈煮的东西比那些强多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们吃的些什么东西，这会儿又交待起来。 “知道了。”不由放心里一笑，现在不能叫他俞老虎了，应该叫他俞妈妈了。 “老俞，我要考公务员了，怎么办？！心里没底。”回到家里，顾如雪什么事也跟他讲。 “明天我让人给你买两本书，然后我帮你复习，保证你可以过。”她总是坐在办公室里，每天回来小腿都有些水肿，而现在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俞行光给她揉搓小腿。 顾妈妈因为还在细火煮甜汤，没走，看到这一幕，不由也感动地不行。 女儿是再婚，可是他堂堂一个大领导，却对女儿这般的心细，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自己结婚这么些年，也没见过顾爸爸为自己按摩过一次呢！ 初夏，顾如雪已换上了单薄的孕妇裙，肚子已经很出怀。 正与程露在办公室忙着工作，不调办公室门被敲了几下，抬头，竟然是好久没有联系的范慈希。 一眼看去就觉得范慈希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瘦了，瘦成了一道闪电的样子，不过因为年轻，瘦的曲线柔美正好。变白了，但看上去气色并不好，还化了一个淡淡地妆。第一次见她时束着高高的马尾青春扬溢，可是这次她把头发放下来披在肩上，多了一些成熟妩媚，却少了一些活泼灵气。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让她比上次看起来显得忧郁漂亮不少。 “小范！太想你了。”顾如雪连忙起身，过去将立在门口冲着她盈盈笑着的范慈希拉了进来。 “顾姐。”范慈希也是抿嘴一笑，很开心顾如雪还能一眼认出她来。 程露见顾如雪来了朋友，于是给她倒上杯水，取了文件夹去隔壁办公室传文件，暂时把空间让给她们俩。 “你怎么过来了？又有什么材料要通过晚报公开的嘛？”顾如雪开心到不行，前几天还在想她，没想到这几天就见面了。 “没有公事就不能过来了？我有记者证，哪里都能进的。”范慈希在程露的位置坐下，正好与顾如雪面对面方便谈话。 “不是啊。如果没有公事，你真应该多往我这里跑跑。这一栋楼的男人，连个聊天八卦的人都没有。”顾如雪还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相聊甚欢。 “呵呵……那我以后常来，你别嫌我吵啊。顾姐，恭喜你啊，现在几个月了？”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如雪的大肚子，范慈希这会儿才有时间补一句恭喜。 “快五个月了。只不过我个子矮，看着显肚子。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顾如雪心疼地看着她，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也不会瘦成现在这样子吧。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之后一直在告卢俊生。可是卢俊生是怡景本地人，关系网复杂，竟然把我提供给法医的证据都想办法骗出来销毁。并且还威胁我，如果敢再告他，会把我整得在怡景待不下去。我是下面地市考上来的，在怡景无亲无故，哪里斗得过他。再加上他还跑到报社去向我领导抹黑我，说我诬告，让我现在在报社的工作也举步为艰。我在报社是招聘制，今年下半年就到期，估计到时候报社真的不会要我了。想想也对，如果他没有一点背景和手段，怎么敢做这种事。而且据我所知，他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前被他整过的女孩子，后来都不了了之了。”说着，范慈希无奈的低下了头，脸上还挂着一丝的苦笑。 “我前段时间去宣传部拿材料，看到卢俊生还稳稳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就大致猜到你不是很顺利。哎，怎么办？像我们这种外地人，想在大城市立足，真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顾如雪听了范慈希的近况，不由也为她难过。 “马上就要公务员考试了，我打算试试。虽然想在怡景生活下去很艰难，但我还没打算后退。”说着，范慈希收起了苦笑，坚定了一眼看向顾如雪。 “好哇，我是参公管理的事业编，也打算试试呢！随时分享备考心得啊。”顾如雪的眼里也燃起了希望，伸手拉了拉范慈希的手，不由相互鼓励。 “对了，我今天有个材料要找宣传部的领导签。你知道，以前是交给卢俊生处理，可是……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看他们的曲部长在不在，我想直接把材料送到曲部长手上。”范慈希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来。 “曲部长？！曲部长是一把手部长，要签也是分管材料的文部长签啊，你这……”顾如雪诧异。 “曲部长是刚刚从下面地市上来的，对宣传部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特别是对卢俊生肯定不了解。我找他签文件不过是由头，更多其实是想再试试，看他到底管不管卢俊生！”范慈希从事情发生第一天起就打定了决心，会一直跟卢俊生周旋下去。所以，她不会放过一点机会。 “这样啊。曲部长刚来，我还一次照面都没打过，我也只是认识宣传问办公室的几个人。这样，我帮你问问曲部长这三天的行踪。”一直自责那晚自己没有多事在走廊上多听听，所以顾如雪总想着为范慈希做点什么。况且，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拿起了办公室桌上的电话。 “小林，今天晚上有常委会，曲部长会准时参加的吧？哦、哦……明天呢，他明天要什么活动没有……呵呵，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单位的机要这几天可能要去找部长传阅文件，看文件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什么啊……同事之间，举手之劳……”打着哈哈与宣传部的一个熟人侃了几句，顾如雪已初步掌握了曲部长这几天的行程。 “今天下午曲部长不在怡景，迟一些会赶回来参加晚上七点半的常委会，地点就在市委、市政府会议中心三楼。会议结束时间不太确定，看你要不要就在楼下等等。如果晚上不方便，明天一早曲部长会在八点上班，八点半开部委会，看你要不要趁这半小时找他汇报汇报。部委会时间是一上午，估计中午他又要离开怡景，离开时间为四五天。如果今明两天你都找不到曲部长，只能过个星期了我再帮你打听了。”说完，顾如雪自己也喝了一口水。 “你有曲部长电话吗？！”范慈希又问。 “你等下，我还真有，前两天那谁给我的……”顾如雪连忙拿出内部的小电话本翻了起来，找到自己记上去的一小串数字交给范慈希。 “谢谢你顾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要不然晚上一块吃饭吧？！”看看时间，也大概快到下班的点了，范慈希邀请着。 “晚上你还有仗要打，别跟我吃饭分心了。我现在每天都要回去吃饭，不然我妈又要批评我浪费她的劳动成果了。”顾如雪一笑，起身相送。 晚上回去吃过晚饭，顾如雪觉得还是很不放心范慈希，于是借口要出去散步，走到市委市政府门口逛溜。 可是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范慈希的人影。 打电话又怕影响到她正在谈话，只得作罢折返回去。 范慈希其实根本就没出市委市政府大院，直接从包里取了一只汉堡就坐在市委办公楼的安全通道啃了起来。 是的，她是有备而来，专程来堵曲部长的。 之所以选择安全通道是因为，这里只有感应灯，只要她不发出声音，她就能一直安全躲在黑暗之中。 七点十几分过后，她就看到有不少公车鱼贯而入，在中心会议室门口停下。怡景的部分市级领导，纷纷从公车中钻入，然后缓缓走入会议室。大概七点二十几分，她亲眼看到曲部长从一部公车中走下…… 胸口莫名狂跳起来，虽然并没有打算现在找他。 这个曲松杰来怡景不到两周时间，范慈希专门做了功课，找了并不多的一些图片来认人。不过那些照片或者图片都只是“大头照”，只知道是个胖老头。 今天，才算见到了真人。 虽然只是远远的，但范慈希看到，曲松杰头发不多，只有一米六几，肚子很大。 随便还在网上及同行那里八卦了一下，这曲松杰五十二岁，虽然一直在下面地市工作，但却是怡景本地人，在怡景的背景也是错根复杂。儿子考到国外上大学后，他老婆出国陪读近四五年。所以现在，他算是一个裸官。 范慈希其实下午还没有跟顾如雪讲，就在她将卢俊生没告成的时候，卢俊生不仅仅是上门威胁，而是将她在她自己家里再一次强坚、殴打，并销毁证据！ 为此，她暗自发誓，这辈子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卢俊生给一告到底！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范慈希，不到九点党委会就结束了。一见曲松杰从中心会议室走出来，范兹希连忙取了手机打电话。 可是，曲松杰从公事包里取出来看了看来电后，并没有接电话。 于是，范慈希连忙飞快地将早就写好放在草稿箱的短信取出，给他发了过去。 “曲部长您好，我是《怡景晚报》的记者范慈希，有个特别着急的文件需要您亲自过目。我现在就在您办公室门口，看到您刚从中心会议室散会出来。您现在方便移驾过来一下吗？为盼。” 曲松杰刚刚上车，取出手机又看到了这条短信，然后就当没看到一样收起手机闭目养神。 车子缓缓驶出市委市政府大院，范慈希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得手，可是……下一次的机会又在哪里呢！ 身子无力的松了下来，蹲到墙边、隐在黑暗之中，不由抱着肩无声痛哭起来。 就在范慈希终于控制好情绪，准备下楼之时，却听到了本层楼电梯“叮”的一声，然后就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会是谁这个点来办公室？！ 这层楼就是部长办公室，就算是遇上哪个副部长，是不是也应该拦轿喊冤？！ 想到这里，范兹希连忙悄声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 天，不是什么副部长，而是曲部长本人！ 于是，连忙从包里取出小镜，轻咳一声叫亮声控灯，对着镜子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生怕哭花的地方，然后收拾整齐走了出来。 曲松杰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范慈希在门口敲了敲，然后冲着曲松杰点了点头后微笑紧张地走了进来，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 “曲部长好，我是《怡景晚报》的范慈希。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您，主要是、主要是……我真的……”本来是准备把文件拿出来做个样子，假意汇报工作后再说说卢俊生的事情。 可是一见到曲松杰本人，范慈希再也控制不住的又抽泣了起来。 “哎哟，丫头，哭什么啊，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好说。”曲松杰不由也是一惊，然后从办公桌上取了手抽纸递给她。 可是范慈希压根就没看到曲松杰递纸，只知道捂着脸站在办公桌对面哭，特别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情绪就像是脱疆的野马，怎么收也收不住。 没办法，曲松杰望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只得拿着纸巾绕到范慈希的身边，然后把纸巾亲自接到她的手里。 “对不起、对不起曲部长，我真的、真的没控制住……我……太失礼了……”结结巴巴的，范慈希连忙起身，却无意间撞到了曲松杰的大肚子上。 有些尴尬地连忙一退，却撞到身后的椅子后差一点摔倒。曲松杰只得一扶，却不偏不依扶住了她的腰。 然后，四目相对…… 年轻女孩子身上独有的气息，就那样在近距离之中，直直撞撞地冲进了曲松杰的鼻子里，让曲松杰觉得全身不由一个酥麻。 女孩子那湿漉漉地眸子，让人心疼地望着他，似乎是有天大的委屈要对他讲。 她的腰姿那样的柔软，让他不忍松手，生怕一个松手，就会一辈子失去这样的触感，再也找不到一样。 小腹一阵的紧热，一种久违的感觉瞬间被找了回来，曲松杰的另一只手就那样自然的也落到了她的腰间…… 范慈希只觉得自己都愣住了…… 与一个像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男人站得如此之近，而且她觉得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因为他的肚子就顶在自己的小腹，动一动就会让人显得极尴尬。 正当她发愣之时，只觉得这老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扶上了她的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就那样袭来…… 可是范慈希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却不知道挪脚，也不知道抽身而退，就那样静静与其对视。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后忽然一头扎过来啃咬起了她的脖子。 香，真香，以至于让曲松杰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将她往办公桌上一压，一双手已从她的裙底探入，在她细滑的身上四处乱摸。 范慈希只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 如果放在以前，她早就把这老东西给掀开了。可是今天，伤痕累累地今天，她伸出来的手却无力的垂下。 如果他能成为她的靠山，那卢俊生是不是就得去死！ 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范慈希心疼难当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一步，曲松杰就懊恼地喘着粗气从范慈希身上恋恋不舍地下来。 “老了……”无奈、低迷，曲松杰帮范慈希把裙子拉扯周正，然后意犹未尽的又在她胸口轻轻抚了几下。 “曲部长，我今天也有点激动，没有控制好，也没有准备好。您把我电话存好，有时间再约我啊。”其实，范慈希也没打算是这样的结局，斗胆拉住曲松杰的手，然后小声说道。 “好。”曲松杰眼睛一亮，反手又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表示这个建议不错。 “那我先走了……”范慈希告辞。 下楼、走出大院、穿过小巷……范慈希扒在花坛边上干呕。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第166章男女 她看到了他苍老粗糙的身体，垂涎欲滴的眼神。她还被他周身抚摸，还被他肆意啃咬。虽然没有实质上的进入，但也让她一时之间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可是天杀的卢俊生，如果整死你是这种代价，范慈希也认了！ “姐！”门铃响了，顾妈妈开门，顾如风提着水果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穿的很周正，进门还算有礼貌，也没有抱谁的大腿乱哭，倒是让顾如雪惊讶不少。 “你怎么来了？！明天不上班了？！”顾如雪奇怪地看着顾如风，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一次他弄出那么大一笔钱的事情后，现在一看他就觉得怕了他了。 “姐夫没跟你说啊！我现在已经调到一个区计生站里开车了。今天下午才在单位报道，晚上听妈说你不回家吃饭，所以就在爸爸那边晃了一下，这会儿才来看你。”把水果放下，顾如风讨好的坐到顾如雪旁边。 “什么？！”顾如雪朝俞行光一看，弟弟调动工作这么大的事，她还真没听俞行光说过。 “咳、咳……其实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不一定要今天说的，可是如风来了……”干咳几声，俞行光面容有些僵僵的。 “什么事啊？！”她什么话都会跟他说，而他却还有事情不跟她说。心里很有些难过，可是又急切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下乡了，这一次不远，就是离怡景只有两个半小时车程的龙山，一个紧挨着怡景的漂亮山城。以后你跟孩子如果有空，可以每周都在那边过周末。”空了片刻，俞行光这才回答。 “可是宝宝还没生呢！”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就觉得特别委屈。调工作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身为最亲密的人却是最后知道，这让她怎么好想？！ 况且自己第一次生宝宝，万一发作特别急，他不在身边，让她该怎么办？！ “我知道，所以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陪你。而且我问过医生了，头三个月比较危险，现在危险系数低多了。到你预产期的时候我会提前回来……” “行了，不要说了！”起身，顾如雪向房间走去。 “囡囡，红枣银耳汤还没喝呢！”顾妈妈煮了好久了，可是端出来顾如雪一口没喝。 “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来跟她说。”知道顾如雪在闹脾气，俞行光叹了一口气，只得先送他们走。 “其实囡囡很好商量的，就是当时有点……”担心女儿女婿为这件事闹别扭，顾妈妈走到大门口还不放心。 “我知道。”俞行光勉强笑笑，他当然了解顾如雪的脾气，拧的时候谁也说不过来，就好像上一次为工作调动的事情，但是让她自己不拧了也就好了，她的脾气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囡囡，我们先走，有什么话跟行光好点说，脾气别太急了。”顾妈妈脚都出了门，又不放心的加上一句。 “不用担心，她就这脾气。”知道妈妈是为他们好，俞行光客气地送走顾妈妈的顾如风，端起红枣银耳汤走入卧室，放到小几上。 轻轻拍了拍连睡衣都没换的顾如雪，但顾如雪一动不动，就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知道我是走早了一点，可是我在机关里真的闲不住啊！而且时间一晃而过，人就那么几年时间，我只是想多做一点事……”坐在床沿，俞行光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好。 他知道结婚以后她很开心，变的比以前话多了，爱笑了，爱闹了，可是，他不是一个守着儿女情长不放的人啊！他有理想，有抱负，他不能天天只守着一个女人啊！ “你别吵我了，我好累。”捂起耳朵，她真的不想多听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俞行光不是一个守着老婆孩子到老的人，那次抗洪中她就早看出来，他就是那种把命豁出也要大干一番工作的人。可是他想出去可以跟她商量，应该跟她第一个说，为什么连顾如风都知道了，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呢？！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是一个没法商量的人？！ 再说，孩子还没出世呢！他这么快就走？！ “其实我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啊！你看，平时有你妈妈给你料理生活，加上晚上可以让如风过来陪你住，他有车，如果有个什么事他可以马上送你去医院……” “别说啦！”捂着耳朵起身，挺着大肚子往卧室外走去。在她头脑发热的时候，什么话也是听不进去的。 “你去哪儿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俞行光有些头疼地问她，现在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无理取闹，况且这小妮子跟他拧上肯定不是一会儿的事。 “你这么吵我，我怎么睡？！我去旁边房间睡。”推开他的手，从衣柜里取了被子什么的去隔壁房间整理床铺。 她现在大着肚子，碰不能碰，动不能动，只能由着她。不仅如此，俞行光还帮她抱被单和枕头。 “你别跟着我，让我静一静行不行？！”她铺床，他竟然还给她递东西，顾如雪负气地把东西扔到床上。 “生气对宝宝不好。”如果放在以前，他才不会想要哄谁开心。可是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又十分渴望孩子，就连脾气都为止磨掉了好多。 “俞行光，你知道我气什么吗？！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守在家里的男人，我早就知道你随时可能走，虽然我没想到这么早。可是我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一起牵手到老的夫妻，可是关于你的消息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我很不可理喻，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吗？！”顾如雪难过地扶着额头，一时之间激动地手都抖了起来。 “不是，是因为你怀着孩子，我担心你知道后会不高兴。另外这种事情也说不好，我申请了，也不知道安排我在哪里，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落实到位。只是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拉着她坐下，俞行光心平气和地跟她说道。 “别碰我！”推着他的大手，顾如雪把脸转到一边。 “这么小的床怎么挤两个人？！也可以挤，可是我怕挤到你肚子。”俞行光还是厚脸皮去拉她，并不因为她闹情绪就不逗她。 “讨厌！！反正……反正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不准让我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顾如雪当然了解俞行光的脾气，他这样细言慢语的说了好半天实属不易。 也不跟他较真了，他要走的事实并不是她能改变的。真心爱他，当然是支持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把他困在机关里天天下班打乒乓球。 “嗯！保证！好了，走，我给我的串串洗澡去。”俞行光一笑，本以为这小女人很难缠的，不想还是较容易就在她这里过了关。 是的，在顾如雪怀孕后，她的澡一直都由俞行光亲自完成。就好像一个慈父总对自己孩子不放心，生怕她进洗浴室摔了，或是弯不下腰洗的不舒服。 俞行光果然说话算数，真的帮顾如雪补习起公务员考试内容来。他确实是个好老师，在他的辅导下，本来觉得很难很难的一些东西顾如雪竟然都能记得答出来。 有俞行光的帮助，公务员考试顾如雪通过的很顺利。虽然笔试成绩排名第三，但因为政府办公室参加面试的领导都认识顾如雪，且知道顾如雪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在面试部分竟然冲成了第一的好成绩，并没有受到怀孕的影响。 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顾如雪、孙宁和程露三个人竟然全中，虽然孙宁和程露都是险中，但不影响心情，三个人自然是乐的不行，连忙相约在附近的小餐厅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 三个女人一台戏，疯闹片刻，顾如雪又想起上次说也打算考公务员的范兹希来。 于是，取了电话打给她。 “顾姐。”晚餐时间，范慈希却只在路边摊上叫了一碗海带面，边吃边接电话。 “小范啊，今天公务员考试结果出来了，你怎么样啊？！”听声音，好像是在吃东西。顾如雪又是有些自责这个电话打晚了，于是直奔主题问她。 “考上了。是区委宣传部。”这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范慈希觉得最开心的事情了。 她终于可以在新环境里工作了，终于可以留在这纸醉金迷的怡景大都市了。 “太好了，恭喜你啊！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庆祝一下啊。”顾如雪望着对面两个正疯闹着喝酒的女人，觉得真该把范慈希叫过来让她们都认识一下的。 “我明天就要报到，去了之后还要熟悉环境，等我松下来有空就约你啊。还有，上次，谢谢你帮忙。”才短短几分钟，范慈希就把面吃完了，用纸巾擦了嘴巴，然后边走路边煲电话。 “哦，那真是举手之劳。怎么样？还顺利吧？！”因为有其他人在场，顾如雪也不方便问具体，只是与范慈希说着暗语。 “嗯。很顺利。现在组织上再在调查卢俊生，相信不久以后你就能听到他的处理消息了。”说到这里，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刚刚面里有辣椒，范慈希的眼眶又是一片的潮红。 “那就好。我这会儿被朋友拖出来了，不方便长聊，有空我再给你电话，好吗？！”对面的孙宁和程露都不肯放过她，夹着这这那那要往她嘴里塞。没办法，电话草草结束，只希望范慈希后面的路能顺畅一些。 “对了，反正都认识，我让周雪过来吧？！前天我们还在一起说起你呢！”坐定，孙宁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哎……不要了吧。今天就我们三个人，等会儿我们说我们工作上的事情，她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其实这不是原因，但一会儿老俞来接她，知道她跟周雪在一起估计又不高兴了。 “她很能聊的，跟什么人都可以聊一块儿去。那个会所有许多不同职业的人，但都喜欢跟她聊天。她很有主见，什么事情都有独到的处理方式，叫她来吧！”孙宁不死心，总觉得这样的场合应该有周雪的在场。 “哎呀，你跟她熟，我们跟她并不熟，她来了我们别扭。”还是程露快人快语，干脆说不喜欢她过来。 “算了，就咱们铁三角好了。”孙宁不得不收起电话。 “以后又是同事了，在一个大院里工作，先一起喝一杯。”端起果汁杯，顾如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终于紧张了一个月后考过了，回家可以睡安稳睡了。 “对啊，妇联跟团委都在市委一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以后我们俩就近了。”程露也是开心不已，跟孙宁也碰了碰果汁杯。 “你们俩别孤立我，就我一个人在政府这边楼里，你们俩闲的时候记得要来看我。”似乎认识俞行光以后，她什么事情都变得顺风顺水了，心里不由舒坦的很。 “那是！咱们三个人都要好好工作，有一天谁发达做女领导了，一定要帮另外两个。”孙宁喝了一大口的果汁，连忙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啊，对大院来说我们是新人，我们一定要互相帮助。”程露也点头赞同。 “还有几个月我就要生宝宝了，正好我们信息处进了两个年轻人，真好。”虽然很盼望时间快点过、宝宝早点出生，可是一想到俞行光马上就要离开，又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点。 “真羡慕，你要做妈妈了。有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好的家庭环境……哎！我们的奋斗目标在哪里啊！”孙宁长叹一口气，一想起自己的生活就烦人。 “是啊，今年的目标是工作，明年的目标是在大院里找一个好男人嫁了。”程露也老大不小了，喝了一口果汁后给自己订下了新的目标。 “为什么要在大院里找？！”孙宁奇怪地看着她。 “你笨啊！这大院里的男人以后政治前途肯定大些啊，个个都是潜力股，没准过些年头，我也能像顾如雪一样做厅长夫人呢？！”程露伸手敲了敲孙宁的脑门，你说她聪明吧……有时候怎么这么糊涂，你说她糊涂吧……有时候小聪明又挺多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我是离婚女人，大院里男人一个个眼睛都长脑门上，谁看中我啊！”越想越后悔，那次婚姻带给她的痛真是没法说出口。 “对了，我们研究室姜主任就是一个离婚男人，人很好的，不信人问程露，要不要我给你介绍？！”顾如雪边吃东西边投入的聊天。 “说说看！他多大年纪，有没有孩子，是什么级别……”孙宁马上来了精神，这会儿跟顾如雪聊的一团火热。 “你进大院时间比我们长，也帮我操操心啊！有没有未婚的帅哥条件不错的……”程露也来了精神，跟孙宁抢着问顾如雪起来。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一顿饭就吃了几小时，一直到俞行光来接她才结束。 “下周我就要走了，不过看到今天你这样……我还算放心了。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自己的朋友，没多久还会有宝宝……”躺在床上，俞行光将顾如雪宠爱地搂在怀里。 “可是我生宝宝的时候很有可能你不在我身边。”现在确实是什么都好，只是唯一有这么一个遗憾。 “还有段时间嘛。现在科学很发达，测算的预产期很准，我提前两天回来就成了。再说平时我每周都会回来，怡景里许多夫妻也是这样，因为城市大了每天见面不方便，也是一周见一次呢！”总是想着办法让她安心，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那该是错过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是不是每天又要晚九点才能打电话？！”虽然答应他走，可是心里总归是舍不得的。 “我装摄像头，晚上有空就给你打电话让你上网给我看看，我得天天监督你是不是把我的宝宝喂好了。”一笑，别说顾如雪舍不得，难道他就舍得？！ 只是人生苦短，有多少时间能浪费？！有好多人没有他有这样的机会，有好多人都苦于没有他这样的平台，他怎么能浪费？！ “那也是为你宝宝装的，不是为我。”顾如雪忍不住一笑，这还算是满意，看来他还上心了。 “又来了，咱们三个人不是一体的吗？！分什么彼此？！” “对了，上几次医院做了检查老钱怎么不告诉我男女啊，以前他说让医生给我看的啊！”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顾如雪撞了撞俞行光。 “哦，上上个月没看清，上个月好像是丫头，这个月很准确地看清了，是儿子。”俞行光一笑，为了这性别还真是别扭好长一段时间了。 “到底是丫头还是小子啊？！”他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第167章生产 “上上月是真没看清，因为宝宝的身体没转过来。上个月医生看成了丫头，所以老钱不告诉你，怕你不高兴。这个月检查又说很准确，是儿子。咱们不管他是丫头还是儿子，只要健康就好。”自己都要被绕进去了，俞行光逗着她。 “本来这周想送你去龙山，可是这星期我们办公室进了两个新人，许多事情我都要教他们。过半个月我要去龙山玩，行不行？！”再跟他说男女，又该让他笑话自己小封建了。跳转话题，顾如雪又跟他话起别来。虽然在知道他要走的这两个月里天天话别，但每天都忍不住要“温习”一下。 “行！夫人视察，当然欢迎。”话说现在俞行光的幸福指数也挺高的，家有了，孩子有了，老婆脾气又好，岳父岳母又支持他的工作，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龙山有什么特产？！”从小在湖区长大的，对山城还真没有什么了解。 “龙山比五湖面积大、但人口却少一点，特产……有一些木耳、菌类、茶叶什么的，你不一定感兴趣。”以前从来不跟女人聊工作的，可是现在觉得，把工作当家常跟怀里的女人聊聊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不吃鱼，只吃肉吗？！正好我不会吃鱼，我要去龙山吃野味……”每天睡觉前总是要聊一个多小时，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 俞行光自己都怀疑，以前跟霍少蔓怎么就没这么多话呢？！ 霍少蔓的生活总是很丰富多彩，要不然让霍少磊送她去听音乐会，要不然跟俞行芬去逛街。跟她在一起，总觉得就好像一生都在恋爱，自己有自己的空间，反正不会像顾如雪这样粘着他说这说那的。 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以前霍少蔓让他轻松注意，现在顾如雪让他感觉很有家的温馨。 送走了俞行光，顾如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每天吃着妈妈做的饭菜，每天看着那牛里牛气的弟弟在眼前晃荡，每天回家吃饭了就觉得孤独…… “如风，你那破牛仔裤像什么？！上班是一定不能穿的……” “如风，爸爸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别天天没事就去拿烟抽……” “如风，现在什么都稳定了，别天天吊儿郎当的，好好谈个女朋友吧！” 没事，总是挺着大肚子窝在沙发里忍不住罗嗦他，只是不罗嗦他罗嗦谁去呢？！如果俞行光在家，可以躲在他的怀里说话说到半夜呢…… 天气越来越凉，一晃，秋过便是冬。 “如风、如风……”才刚吃过晚饭，顾如风就钻入书房打开电脑玩游戏了，而窝在沙发里的顾如雪却是撑着腰艰难地叫了起来。 肚子一阵的绞痛，心跳忽然提速，顾如雪料到只怕是要提前了…… “放心，我今天不去爸爸那里拿烟。”在顾如雪家里顾如风一直是不能抽烟的，要抽也是躲在卫生间里。正激烈地打着游戏，以为顾如雪又是想要罗嗦他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 “哎呀，你个臭小子，还不快出来，你姐姐要生了！”妈妈正好洗过碗出来，一看到顾如雪神色不对，连忙大声叫嚷顾如风。 “啊……”顾如风丢掉鼠标，连忙跑了出来：“怎么办？！姐夫还在龙山呢！” “去医院！送你姐姐去医院，不然让你住在这里做什么？！”妈妈连忙提醒，边说边去顾如雪房间收拾东西。 “给他打电话……”还好，时间不算长的阵疼已经过去。抓着顾如风的手，顾如雪已是满头大汗了。 “哦、哦。”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谁，趁妈妈收拾东西的当儿，顾如风连忙打电话给俞行光。 “姐夫、姐夫，我姐要生了。”电话一通，顾如风便扯着大嗓子叫了起来，说不清此刻是慌乱还是激动，说完后握着电话的手还在颤抖。 “我马上回来。”刚吃完晚饭，晚上还准备继续加班看一下两个地方的汇报材料，但现在，一颗心只想往家里赶去。 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做爸爸了，这是他老早就期待的…… 只是太遗憾，她发作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希望这会儿赶回去还能来得及。 “哎呀，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快扶你姐姐下楼。”妈妈收拾完东西，连忙开门按电梯。 顾如风扶着顾如雪，艰难地步入电梯。 “妈、妈，我姐……不会有事吧！”头一次见人生孩子，看到顾如雪那白到灰土的脸，不由心里紧紧地丝毫不敢放松。 “快点‘呸’一下，怎么说话的这是。”顾妈妈特别讲迷信，哪里听得这样的话？！ “呸、呸、呸……”平时妈妈讲迷信顾如风还笑话她，今天连忙听话的连呸了好几下，似乎这话真会让姐姐出事一般。 “放心，你妈妈我生了两个孩子都是顺顺利利的，你姐姐是头胎，难是有点难，但是肯定没事，咱们顾家的人都会没事。”顾妈妈相信，她每个初一十五都去庙里供奉，所以神灵也会保佑顾家所有人，包括顾如雪。 “不行、不行……又疼……”刚下楼准备上车，顾如雪又咬着牙紧紧抓着顾如风的胳膊。 顾如风连忙拉开车门，一把抱起姐姐，这才把姐姐稳稳放进车里。 天啊，如果现在他不在姐姐身边，姐姐该是怎么办啊！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让顾如风比平时稳沉了许多。连忙钻入车子启动，直奔医院而去。 “姐，到医院了，已经到医院了。”平时毛手毛脚的顾如风此刻也学会了安慰人，将顾如雪干脆一把抱了起来往医院里走去。 “哎呀，你稳着点、千万千万稳着点……”虽然顾如风个子偏高，可是瘦的跟麻杆似的，顾妈妈更是担心地不得了。 进入妇产科，钱少康早已接到俞行光的电话赶了过来，连忙安排医生检查待产…… “产妇二十七岁，各方面情况都还不错，而且刚刚吃过晚饭，我们建议顺产。”通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把情况汇报给钱少康。 “行。哪里要签字我来签。”俞行光不在，作为死党当然是在这个时候发挥最大作用。 “啊？！哦！”医生护士们虽然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是钱少康的妻子，但院长开了口，还有什么不行的事情？！连忙把各项签字的处方交到钱少康手上，钱少康龙飞凤舞的签上一个一个自己的大名。 “一定要注意安全，麻醉师和助产师也要在产房外待命，万一顺产出现情况一定要马上采取措施。”签完字，钱少康又忍不住交待着。 “嗯，明白。”妇产科主任亲自安排，调用了妇产科最王牌的助产师、麻醉师和一把刀，妇产科里任何一个人心里都十分的明白，产房里的这个女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如风，你电话打了没有？！”医生们正在做准备，顾如雪拉着顾如风的手…… 此刻，她最希望在身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而只是他…… 可是此刻，他到底是哪里。 委屈的泪水，就那样直接滚落下来。 “打了，姐夫说他正在路上。打电话的时候是七点二十，估计九点半可以到的。现在快八点了，姐夫应该快了。”顾如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本想再打电话催催。可是明知道俞行光在开车，一个接一个电话的又不安全，只好忍住把手机又放回口袋。 “你们家属出去一下，我们要再做检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医生又开始做产检，进一步推算准确的生产时间。 检查完后，医生已经交待进产房了，妈妈和弟弟都不能进，顾如雪被推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进进出出的医生，一下内检一下询问，顾如雪还是觉得好害怕。 “妹妹，还好吧！”俞行芬也接到了消息，跟霍少磊很快赶到医院。霍少磊在外面等着，而俞行芬让钱少康打了招呼，直接进了产房。握着她的手，也来给她加油。 “没事。”现在暂时没有腹疼，顾如雪还算轻松地做着回答。见了俞行芬，马上又忍不住的哭了。 今天的她，显得特别娇气。 “行光给我打的电话，他一会儿也就到。没事的，有姐在。姐当时生升升的时候快三十岁了，年纪比你大多了，也是自然生产，后来也恢复的好，心里不要有压力。”抚去她额头上的细汗，俞行芬和风细雨的安慰着她。 “嗯……”正说着，又是一阵的疼痛袭来。阵疼一次比一次时间短，一次比一次疼痛感增加，顾如雪边吸着凉力边用力的隐忍…… “还要等等，才开了两指。等会儿生产可以允许一个亲人进来陪产，是让妈妈进来还是让姐姐留在这里？！”做完检查，医生为她盖好薄毯。 顾如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选。看了看一边墙上的挂钟，来医院都快两小时了，天都黑透了，他怎么还没来呢…… 心里顿时委屈地不行，如果他还在机关工作，现在应该就陪在她的身边吧！ 面对妈妈、弟弟、姐姐，她总是故作坚强，疼的哼都不敢哼一声，生怕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连个可以撒娇的人都没有。 “等会儿让谁进来啊？！我出去帮你叫。”医生再一次温和地提醒。 “我一个人能行。”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顾如雪坚持自己一个人生产。 于是，姐姐也暂时被请到产房外等待。 “好，那你放轻松一点，我给你再检查一下。”医生、护士都在一边，亲人们都在门外，可是他、还没有来…… “好了，又开了三指，再忍忍，就快了。”把产车推入孕产室里，大灯刷的打开，顾如雪整个人都不由一紧。 “来，听我口令，吸气……呼气……吸气……” “嗯……”已疼到无法忍受，顾如雪敝着嘴真想要哭出来。 “放轻松，孩子不大，估计刚刚六斤左右，很容易的……有许多产妇生**斤的孩子也很顺利。”助产师在一边一再强调，这不过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真的容易？！ 女人生孩子，只怕是亲身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吧！ “嗯、嗯……”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出，可是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把腿蹬好，手握紧，这样才会有力气……” 泪水完全封住了自己的眼睛，透过身体上方那无数个聚光灯，只觉得眼前一片耀眼的透亮。来医院都三个小时了，之前的疼痛还能忍受，可是此刻……顾如雪真的觉得有些绝望了。一阵又一阵似乎没有边际的疼痛，一个人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徘徊，眼里泪水四溢，可是嘴里却是干燥的没法…… “串串、串串，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了。”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面上，几下几下把她脸上的汗水推去。眼前一阵的暖，再睁眼，竟然是俞行光俯身将她眼里的泪水轻轻吸光。 “老俞……”泪水再一次翻滚而出，是的，她终于看到他了，虽然他穿着一身防尘服可爱的像熊猫。 “没事，我在呢！”伸手把她的小手裹在他的大手里，俞行光声音无限的温柔。他刚到，马不停蹄就换衣服进产房，一见到她……他的心也融化了。 小小的她竟然选择一个人面对人生中这样大的挑战，就算让俞行芬进来他也好受一点啊！可是他亦明白，在她的心里，没人可以取代他，所有人都不能。 龙山离怡景并不算远，上了高速也就两个半小时。可是出龙山容易，进怡景却难。从高速下来光是进城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幸好刚刚在高速上一直飞速节约了时间，不然不可能在三个多小时内赶到。 “串串，你记不记得以前告诉过我。流汗的时候不能用纸巾擦汗，这样容易堵塞毛孔引起感冒。”一笑，想着办法让她轻松起来。 “你记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很久以前跟他说过的，一句很无意的话，不想他竟然一直记得。 “嗯。我记得，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你说，你很喜欢听‘类似爱情’这首歌。你还记不记得？！唱两两句我听听。”吻了吻她的手背，俞行光的目光暖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我没力气唱，只想听你说话。老俞，我还说什么，你还记得什么？！”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他来了以后疼痛感真的少了，或者是说……她有了力量，能够战胜了。 可是也只是短暂的轻松，没多大一会儿，又是腹痛难忍…… “我还记得你说，就算是游戏你也不会骗我，就算是游戏你也不会让我输……这一次我们都不会输，我们的宝宝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我还说过什么，还说过什么……”泪水就那么一个劲的流，从未想到，他能将自己以前说过的那多么话都重复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一个劲的让他重复她以前说过的话，似乎他说的越多就越证明他的心里有她一般。 “你还说，下辈子你要做千金大小姐，让我做穷小子。让我无论被你拒绝多少次，都不准放弃。”想了想，俞行光又含笑回答。 “你……答应我了吗？！”他总是笑话她小迷信，不想她的“下辈子”他都还记得。 “答应了，你当时说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今天我再答应一次你听。来，我们打勾勾……”跟她的小指绕到一起，看着她苍白的脸，俞行光自己也心跳加速。 人家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大坎，要在生与死之间走几个来回，可是她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能顺利趟过去吗？！ “好疼，真的好疼……”忍了好久，顾如雪终于当着俞行光的面忍不住了。拉着他的手，使劲拉着他的手，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 “要是疼的太厉害，你咬我啊。”看着她脖子处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俞行光心疼到不行。 轻轻吻着她的头顶，然后主动把手送到她的嘴边。 可是顾如雪再疼再难受，也不忍心伤害俞行光。胡乱地摇着头，舍不得动他分毫。 “给她喂点红牛。”一边的助产师把饮料交到俞行光的手上。 顾如雪还是摇头，她从来不习惯喝饮料。 “喂点葡萄糖。”于是，助产师又剪开一袋医用葡萄糖递给俞行光。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吃，我、我……” “啊……”顾如雪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俞行光心里猛地一颤…… “生了、生了，孩子出来了……”助产师终于轻松一笑，连忙报喜。助产师声音刚落，孩子便已哇哇的大哭起来。 “串串，串串……”看着她嘴唇干裂开去，细心地为她把沁出来的血渍擦去，低声在她的耳边叫她。 只见她闭着眼睛，泪水一股一股地涌出，好半天才触了触眉心：“生了吗？！我生了吗？！” 第168章情常 “嗯！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忽然的俯身把她抱住，其实是……一大滴热泪滚落……印到了她的眉心。 三十五了，经历了两次的婚姻，他、终于做爸爸了…… “来，看一下宝宝。”孩子已收拾干净，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宝宝服。护士长亲自把孩子抱到顾如雪的面前，微微一笑，把孩子那通红的小脸送到她的眼前。 “他像谁？！”其实顾如雪自己也不知道他像谁。像小老头一样皱在一起通红的小脸，微微有些发肿的眼皮，闭着眼睛哇哇地哭着。 “我觉得像爸爸。”看着俞行光也极认真地看着却不出声，护士长看了看，然后笑着回答。 “男孩还是女孩？！”经过护士长的提醒，别说，这小家伙越看越像俞行光。虽然他的眉毛没有俞行光那样浓黑，但眉型跟俞行光一样的好看。眼睛也是浓黑晶亮的，以后触起眉眼的时候一定像极了他爸爸。 “男孩，六斤二两，五十一点五厘米长，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护士长一笑，把孩子干脆交到了俞行光的怀里。这个爸爸明明看上去挺精明的，这会儿怎么傻的连自己孩子都不会抱了呢！ “你看、他鼻子是不是有点像你？！”俞行光早就乐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就那么一直盯着这个陌生又亲切的小东西。 “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人家都喜欢讨论孩子像谁，可是顾如雪真看不出来他到底像谁。不过看到俞行光那极投入的样子，忍不住累累地一笑…… “就是这个臭小子，把你妈折腾地要死要活。”忽然，俞行光又给了他的小屁股两下。其实打的不重，可是刚刚睁眼看世界的宝宝却是又哇哇大哭起来。 “哎呀，你别把孩子打什么样了，他那么小，哪里经得起啊！”顾如雪连忙心疼起来。 “没事，刚出生，多哭哭好。而且我发现这孩子跟别的孩子比起来，显得特别不爱哭。”护士生话还没说完，孩子又住嘴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四周看了起来。 “那是，我俞行光的儿子怎么爱哭呢？！”这会儿，俞行光又骄傲了起来。 “好了，可以回病房了。”说着，医生填好宝宝的情况，然后把顾如雪送回病房去。 “老俞，名字想好没有？！”从刚怀孕的时候就说想名字，可是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好，到现在还没定。顾如雪不由微微有些责备俞行光在这方面的迂腐，名字就这么难吗？！ “想好了，在回来开车的路上想好了。叫俞思捷。俞有“愈”的谐音，就是更进一步的意思。思捷有思维敏捷的意思。把姓加起来，就是愈发的思维敏捷。当然，还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我真的想了好久好久，才得到‘小老虎’这个捷报。呵呵……”把宝宝放在顾如雪的床头，真是怎么看怎么开心。 “行光，人家医生护士都等你请客呢！怎么抱着孩子就不放了！”俞行芬站在病房门口好笑地提醒他，他真是高兴过头了，连这么起码的礼貌都忘了。 “哎呀，让磊子给我封红包，让磊子给我买水果什么的请客。”这个时候哪有时间管这个？！俞行光挥了挥手，还是继续看着自己的儿子喜的合不拢嘴。 “你让我帮忙也得给句好听点的话吧！”霍少磊真是受不了这个俞行光，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也受不了他。笑着埋怨了一句，还真是听他的安排去封红包和买水果和糖。 “思捷……”念了念这个名字，顾如雪也觉得不错。 “妈，我儿子叫俞思捷。”顾如雪一笑，冲着床边上的妈妈和弟弟说着。 “对呀，让外婆抱抱，外婆可是最大的功臣啊！”俞行光这才醒悟，连忙抱起孩子交给顾妈妈。如果没有她的悉心照顾，他怎么放心顾如雪一个人在家里？！真的，岳父岳母这样的支持他的工作，这样以他为中心，还真是让他挺汗颜的。 想当初，他们还反对的厉害呢！ “外公也要抱！刚才接到如风说生了的电话，我在小区里放了一大架的鞭炮才来。”顾爸爸搓着手也凑了过来，跟顾妈妈抢着要抱小外孙。 “哎呀，我刚刚抱上，你就来抢。小时候也没见你抱过囡囡和如风啊！”顾妈妈不让，侧过身去…… “你看了老半天，我还一眼没看呢！”顾爸爸像个孩子一样嚷嚷了起来…… “哈哈……”俞行光和顾如雪看的直摇头，这两个老人，真像两个孩子。 只是俞行光笑过之后又有些遗憾。奶奶走早了一步，不然今天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得知俞行光和顾如雪添丁，同学、同事都纷纷前来医院道喜，为孩子送上祝福。 就连姜主任也带着政府办公室和研究室两家的同事代表看过了，可是唯独不见平时走的很近的孙宁和程露。 孙宁这个人不怎么讲礼术也罢了，可是程露应该会来的啊！但住院期满四天要出院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她们俩其中一人来医院看她。 “思捷是周三晚上生的，我周四周五都没去龙山，再加上双休……串串，明天我要回龙山了，那边的工作实在落的太多。”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一边婴儿床上的小家伙，俞行光也是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去吧！家里有我跟妈妈呢！我让如风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有时间我就发给你。”俞行光回来了，晚上妈妈就跟弟弟都去公务员小区那里住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珍惜点滴的二人世界。 “明天换一下，让你妈妈陪你过夜，她照顾孩子比较内行，晚上好给你有个照应。只是……你妈妈以后重心在这边，你爸爸和如风的生活质量可能就差一点了。”很内疚地看着顾如雪，现在他真的是做起了顾家人的“领导”，顾家人全都是听命于他的指挥布局。 “没事，如风有车，让如风两边跑跑，给爸爸送饭。”与以前相比，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就算两边挂着也完全算不得差。想以前，爸爸早上吃了早饭在麻将馆里一坐一天呢！现在有了小便民店，他一日三餐规矩多了，不仅赚了一点小钱，对身体也是极有利的。 “以前爸爸妈妈反对过我们，现在……我还是没让他们享福，反而让他们为我们做这做那。串串，等儿子做满月的时候，你拿些钱出来给他们做做面子，我知道他们肯定在意这个。” “老俞……”原以为他只想着做自己的“大事”，却不料他的心竟然比针尖还细，连这事他都想到了。 “上次如风把出租车转出去，除去还行芬的钱，还还了我们一点钱。现在，你手里应该还有一两万吧？！都给你妈妈，就说我不知道这事，是你自己的私房钱。” “老俞……”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就算再没钱，也总是想为自己的儿女做面子，不让女儿觉得在外人面前寒碜。现在便民店里的生意很不错，除去他们的生活费和日常开销还小赚了一些，也许他们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需要俞行光为他们这样操心的，可是…… 顾如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怎么就运气这么好，遇上这么一个好男人呢？！ “小老虎又尿尿了，刚才是看着他尿的，真有趣。”起身，俞行光把小东西的尿布取出，然后又把顾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尿布塞进去。 “换纸尿裤吧，晚上不知道他要尿几次。”反正顾如雪是懒得起床，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很虚，就是欠瞌睡。 “以后晚上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给他用纸尿裤，只要我在家，我就亲自给他换尿布。不然，我就又失去一个亲子活动机会了。”换好尿布，俞行光回头一笑。 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俞行光当然是耐心无限的。 “你呀……还没开始呢！就宠成这样，长大怎么得了。”顾如雪彻底无语，这个男人在工作中的作风她是亲眼所见的，那是极会把握大局、雷厉风行的大领导形象。 没想到他在家里，却是这样温情、细心…… “哎，现在走……比以前更多一份牵挂了。”抚了抚孩子的小脸，俞行光这才回到床上。 “没事，家里有我呢！我是踩不死的小草，我是温暖人心的暖暖，我是幸福的冒泡的串串。”学着刚刚俞行光的样子，顾如雪也抚了抚俞行光的脸，然后缩入被子里闭上眼睛。 “你呀！现在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叫我怎么放心？！明天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好处理的就跟行芬说，每天晚九点咱们电话一次，如果小老虎醒着就跟他视频。马无夜草不肥，你半夜记得给他喂一次奶，争取下周我回来的时候能见他长胖些，好多孩子一出生就**斤呢……”每天都是说不完的话，俞行光坐在床头又交待着。 “串串……”说了好一会儿，她却不再答应了。俞行光轻唤了一声，侧过身一看，那小东西果然幸福的冒着泡泡的睡着了…… 俞行光走了，妈妈搬过来住进隔壁房间，正式进入给顾如雪带孩子的阶段。 每天单单只是买菜、做饭、洗衣服、做清洁就忙的晕头转向的，不过晚上能看到小外孙那甜甜的睡样，就算再累也是觉得值得的，从不抱怨半句女婿对家的失职。因为她明白，女婿是做大事的人，他们顾家都应该为女婿扫去一切后顾之忧。 在家休产假没事做，顾如雪取出手机给严蜜打去电话，怀孕后去看她看的少了，现在又更不能去了。对于没有朋友的严蜜来说，顾如雪心里内疚的很。 “你好，请问严蜜在家吗？！” “姐姐，是我啊。”现在是上班时间，严蜜家里就剩妈妈和保姆，这个时候一般没人打电话进来，就算是有电话，也一定是严爸爸来关心女儿了。所以这个点，一般是严蜜亲自接电话。算起来，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接电话了，这样可以多跟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多说说话。 “蜜蜜，我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宝宝了哦！现在不能去看你，等宝宝大一点了才能带他去看你。”以前还答应过严伯伯每周去看她呢！现在算起来都大半个月没去了。 “呀，那看我妈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妈妈带我去看你。”从来没见着谁生过宝宝，对于严蜜来说一切都是极新鲜的。 “好啊！你妈妈有时间就让她给我电话，我告诉她地址。”自从那次婚礼以后，顾如雪知道严家人现在有空就会带她多出去走动了，比起以前总关在大院里强多了。 “嗯！我这几天学学儿歌，到时候给你的小宝宝弹。对了，你家有钢琴吗？！”好不容易有电话找她的，严蜜当然是拿着电话不放。 “没有呢！”这房子才两室两厅，一间主卧之后就布置了一间儿童房，连俞行光最亲爱的书房都没地方布置。再加上家里又没有人会钢琴，谁买那么一个大东西摆家里有什么用处呢？！ “啊……不怕，我弹好了用磁带录下来，然后给你带过来。”转念一想，严蜜又开心起来。 顾如雪不得不汗颜，谁说严蜜“弱智”？！她的智商还真不低…… 这里那里的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然后……做什么呢？！手里将电话把玩着，想了想，又给程露发短信：“老同学，最近忙什么呢？！” 很奇怪地说，以前上班的时候三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她一休产假她们俩就全没有了影子呢？！ 等了十几二十分钟，短信如石沉大海一般，依然是得不到回应，简直让顾如雪怀疑是不是移动公司出了问题。 孙宁现在也在大院工作，从同事又做成同事，这缘分还真是不浅。顾如雪又发短信给孙宁：“孩子他干妈怎么不来看孩子了？！” 十分钟后，短信提示音终于响起，顾如雪终于觉得移动公司没出问题。可是一打开，三个字真是差一点咽死顾如雪：“受不起。” 什么叫“受不起？！” 再说，单单三个字，用十分钟打？！问题是，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发短信了，短信来短信去还真是说不清楚，顾如雪直接把电话打给孙宁。平时三个人走的挺近的，怎么现在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这两个人反而从世界上蒸发了呢？！顾如雪再傻也能觉察到，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响了好半天，顾如雪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通了…… “孙宁，怎么了？！”程露的城府比孙宁深的多，就算当面问她、她也不一定会说。但孙宁不同，她是个炮筒子，心里有事就会发泄出来的。可是这一次真的很奇怪，怎么她也忍了这么久不出声呢？！ “以后别找我跟程露了，我们都不会理你的。像你这样心机深重的人，永远不可能有朋友的。”说完，电话就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顾如雪一头雾水的一片的茫然。 她心机深重？！怎么深重了？！她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得罪程露和孙宁了。说实话，以前她确实没有交什么朋友，也确实不怎么会跟朋友交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刚才孙宁的话语里怎么那样的愤慨呢？！ 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孙宁不利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对她这种态度？！忍不住把电话又打了过去，“孙宁，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得生到明处吧！到底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是我们错了，错把你当朋友。不用说了，往后我们都高樊不上你，各走各的路好了。”孙宁依然是气愤不已。 “我这人什么苦都能受，唯一冤枉气受不得，什么叫高攀？！你说清楚！”真是气死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全是奔三十的人了，怎么还闹这么一出呢？！ “我不说，反正有人说会写材料的人一般都伶牙俐齿特别会狡辩，我说不过你的。”气呼呼地，连说都不愿意跟她多说话，想当初哪一次不是她主动联系顾如雪？！ “不说不行！你晚上下班必须来我家把话说清楚！谁让你抢着认干儿子，现在干儿子出生你来都不来，像什么话？！”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加上小家伙还要吃奶，出去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晚上我来，但是说清楚，我是看干儿子，肯定不是看你！”想了想，孙宁还是同意。 刚才就跟她着急了，连地址也没说，等会儿她怎么来？！挂掉电话，顾如雪把自己家的地址通过短信发给她。 在她心里，孙宁本来就是一个大孩子，头脑爱发热，做事很离谱，可是……她又没惹她，她凭什么这般敌视自己？！ 第169章打架 但还是让妈妈多做了几道菜，她知道，那个家伙胃口从来都不错。 “囡囡，到时间给小老虎喂奶了。”妈妈正在理菜，抬头看了看一边小桌上的小闹钟。妈妈现在做事极专业的，走哪里都带着小闹钟，一切以时间为准则办事。 若是放在往日，顾如雪一定是笑盈盈地说，他叫俞思捷，叫思捷，是她的小心肝思捷啊…… 但是今天……她懒地说，窝在沙发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抱起客厅中央婴儿床里的小家伙，换纸尿裤，尔后喂奶。 除了给他换纸尿裤的时候哭了两声，小家伙基本上是吃饱就睡、睡好就吃。如果不是看到阳台上晒着一长串的小衣服，就连住楼上楼下的都不知道这家添了小孩。 到了下班时间，没多大一会儿孙宁就提着一盒音乐小摇铃造访。 进了屋也不跟顾如雪打声招呼，直直走到客厅中间的婴儿床里冲着睡着的小家伙嘿嘿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就冲着他做着各种怪样子。 “他刚睡，别弄醒他了，到餐厅吃饭吧！”妈妈是按时间做好的饭，顾如雪让妈妈稍稍等了一会儿，等孙宁来了才叫开饭。 离开小床，孙宁跟着顾如雪走到餐厅。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真是无辜死了，顾如雪端起碗这才开口。 “那天我们三个在餐厅说了周末一起去买公务员考试的书，你怎么没去？！”连吃着饭，孙宁边像审犯人一样审着她。 “那天我跟你们说过了，我家老俞已提前让人给我买了，说我大着肚子，不让我出去乱逛。”想了想，都多久的事情了现在才提，但是有问题吗？！ “你的考试资料跟我们的都不一样吧！”孙宁还是铁着一张脸，似乎谁欠她的钱一样。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资料复习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样？！”这真是太奇怪了，可是这……影响她们仨的感情？！ 问题是孙宁就算了，她毕竟跟自己认识只有两年，交往也不算太多，可是程露呢？！她跟自己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大学的时候她还就跟程露经常说说话、打打球，她怎么也…… “反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买书、买资料，复习的时候也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后来我们都是踩线考进，而就只有你单单考了第一名，这里面就肯定有鬼！程露告诉我了，以前你在班上成绩并不是很好，她比你都要强。其实我们又不是竞争对手，又没有都去报政府办公室，你有必要这样防着我们吗？！还有，当初程露其实是想报政府办公室，跟你一起做信息的，就是你误导她政府办公室不好考，她才选了团市委。其实……你都能考上，她有什么不能考上的？！明摆着政府办公室肯定比团市委强，所以你玩心眼不让别人讨好。你从头到尾都一直用着心计，而我们却一直当你好朋友。”几大口吃完，然后像个赌气丫头一样抱肩坐在那里。 “我不跟你们一起买书、买资料是因为我家老俞叫人帮我买了，不跟你们一起复习是因为我当时大着肚子不方便出去找你们，而我家又小不方便叫你们来，是我家老俞每天晚上帮我一起复习、看资料。至于这一次我考第一……我只能说是老俞帮了我的大忙，他是个很好的老师，他抓题目抓的很准，他讲的东西我都能听懂，再或者说……是机遇，让我遇上了。也许换一张卷子，我可能考都考不上，更不可能是第一。我知道你是研究生毕业，我也知道以前在学校里程露是团委书记，各方面都比我优秀，可是……结果永远没人都预料到，你们怎么这样猜测我呢？！再说，当初我怎么误导程露让她不要考政府办公室了？！好像是你说公务员考试有男女歧视什么的吧！好像也是你说团市委比市政府办公室好考吧。为什么现在话就变了？！”这不完全是无端猜测吗？！顾如雪苦笑着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出来的。 “好吧！当初你是怎么进政府办公室的，你敢说你是中头彩了，只是机会来了而已？！你肯定是有关系的，不然当初进不了计生站，现在也进不了政府办公室。你为什么在考试中由面试成绩冲到第一？！这说明你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大。再说你老公是俞行光，全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他爸爸是谁我们全怡景人都知道，你说你没关系谁信？！平时总说我们三个是好姐妹、好朋友，考试的时候也没见你动关系给我们打个招呼。我们都是凭真本事踩着线进来的，为了考试我跟程露都瘦了三四斤，如果你给我们打个招呼是不是我们都会轻松许多？！还说够朋友，就是手边边上的事情也不愿意动动。” …… 顾如雪真的彻底无语了。 她进区计生站是因为、是因为当时俞行光为了还她的风流债，以此让她不要纠缠他。她进政府办公室借用……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显然那篇报道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而调入政府办公室，还真被孙宁说中了，她中了头彩，误打误撞让严书记打过招呼。可是这一次考试，她就更不好说了…… 如果不是有俞行光每天晚上的辅导，她的笔试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成绩过关。如果不是因为她平时的工作出色，加上她的工作应变能力还行，普通话优秀，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过关。 如果她当时让俞行光给她打招呼，只怕又要惹俞行光不高兴了。他的原则是帮助人解决困难可以，但绝对不会违背原则做开后门的事情。 她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请谁打过招呼，又怎么给她们打招呼？！ “当时还好心说给我跟程露介绍对象，结果呢？！反正你的话没一句真的！”见顾如雪不出声了，孙宁继续痛恨地指责。 “之后你们谁也没提这事，而我家老俞又刚刚调走，我大着肚子连自己的工作都做的少了……”原来“窦娥”，就是这么被冤枉死的，顾如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弱弱解释。 “是啊，你是领导夫人，哪有闲功夫管我们的事？！我们也不高攀你了，你就好好做领导夫人吧！我们真心希望你家俞市长越做越大，这样你的头就可以抬的更高、更瞧不起人。”孙宁用牙签拨弄着牙齿，然后继续的冷嘲热讽。 彻底无语了，这不是强行耍无赖么？！问题是，那次考试后她们三个还在一起吃饭，吃的很欢心鼓舞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而且每次三个人出去逛街，全是她付车费、她请吃饭，这样还不朋友？！她结婚的时候，她才拿那么一点工资，也封了五百的红包她。她自己结婚没请她，可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来看她，又是她不够朋友？！ “哎呀，你们说的什么我也不懂，我这个老太婆插一句嘴。人心向善，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不用计较太多。如果你对别人一百个好，别人只对你十个好，这也是好，不是不好啊！如果你对别人一百个好，别人却对你十个坏，这就只能说是不结缘了，不要勉强，但也不能恶语相告。事事少计较一点，人就自然会活的开心一点。你们这么年轻，以后什么都会有，现在这么计较眼前做什么呢？！等你们年纪大了，你们再回头看，现在这些事真的不叫事。”一边的妈妈正用饭盒装着饭菜，准备收拾好等顾如风带去给顾爸爸，这会儿，也忍不住插嘴。 “算了，孙宁，你要误会我就误会我吧，反正我自认为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但是我想问你一句，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事真的说不清了，顾如雪长叹一口气。以前她没朋友也过了，现在计较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有高人点醒我们，我们当然不知道是怎么被你糊弄的！”孙宁小脖子一歪，那模样相当的骄傲。 “谁是高人？！”原来现在不是她们三个人的问题了，还有第四个人？！ “懒的说了，我不会出卖她的，我走了！”起身，孙宁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顾如雪叫住她，然后取出大塑料袋装满一袋子的水果交到孙宁手里：“你一个人想吃点什么也懒得去买，就拿一点吧。” 孙宁愣了愣，她这是在收买人心？！ 反正来的时候她也“破费”了一小点给“干儿子”买玩具，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孙宁扭头就走。 看着大门关上，顾如雪回到沙发里，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孙宁还好点，有什么想法还说出来。那个程露干脆玩失踪，完全的不现人影了，估计比孙宁对自己的气都还要大吧！ 哎！现在她反正以家庭为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懒的去管了。 “这个如风怎么还不来呢？！要把老头子饿死啊！”往日这个时候，顾如风基本上都自己吃完带饭菜去便民店了。可是今天……顾妈妈有些着急地又看了看时间，不免站到客厅的窗台边往下看去。 “几点了？！”顾如雪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看了看表：“呀，都七点了，如风五点半点下班，平时六点左右就到家了，今天也没听他说要加班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囡囡，你打个电话看看，这小子该不又跟单位里的谁闹矛盾了吧？！哎，这个小子……”这个顾如风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人为他省过心，顾妈妈真是越想越焦急。 “嗯，我马上打电话。”直接抓起沙发边上的座机，顾如雪熟练地拨通，可是响了好久才传来顾如风的声音。 “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再做什么呢？！让妈担心死了。”顾如雪说妈妈担心，其实自己也担心，忍不住在电话里埋怨着他。 “哎呀，出事了，出大事了。不过，刚刚对付过去了，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说着，将电话直接挂断。 他有车，如果在开车……顾如雪再打过去责问他肯定不安全。但他在电话里大叫“出事了”，又让顾如雪万分的紧张。 出事了？！又出什么事了？！难道真如妈妈所说，他跟单位里的人闹矛盾？！ 这个顾如风！真不知道俞行光把他调到怡景是对是错，如果他在南湖闹事还没人知道，现在他闹事就是丢俞行光的脸啊！ 说是马上回来，可是却又等了半小时，门铃终于响起。 顾妈妈的手一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抢着去开门…… “姐，拿件外套给孔哥穿。”顾如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灰蒙蒙的也不拉一拉、拍一拍，一进门就吆喝了起来。 “什么？！”顾妈妈觉得自己听错了，但马上她就明白过来。 因为顾如风的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人，跟他一样，都是身上皱巴巴、灰蒙蒙的，比顾如风更严重一些的是，胳膊上的袖子都开了口子。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如雪的前夫孔余。 “如风……”顾如雪也站了起来，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妈，没听到啊，帮孔哥拿件衣服。姐夫的衣服他怕是穿不了，拿我的、拿我的……”进屋，取了拖鞋递给孔余，然后自己找拖鞋换上。 “吃了没有？！”顾妈妈去取衣服，顾如雪这才开口问道。俞行光不在家里，顾如风把孔余带进来好吗？！ “上哪儿吃去？！”顾如风进门就往餐厅跑去，然后盛来两碗饭。 “哎呀，都凉透了，我去热热再吃。”从房间出来，把顾如风的外套递给孔余，然后顾妈妈把餐桌上的饭菜拿去厨房加热。 “到底怎么回事？！又打架了？！”顾如雪也坐到餐桌边来。 “话说以前真没看出来，孔哥这么斯斯文文的人，也能打架，真英雄！”先是冲着孔余竖了竖拇指，顾如风这才慢慢道来：“今天单位没事，你又不让我在这里抽烟，所以提前半小时下班去爸爸那里想拿包烟抽抽。结果正好让我遇上事了……” 一拍桌子，把桌边的顾如雪吓的一惊：“快点说正题，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姐夫以前的单位……就是、就是那个国土厅。姐夫一走，里头那个赵厅长就出事了，被查出受贿、纵容关系户违规占地什么的。就要退休了，结果被纪检部门给双规了。今天，他闺女就找了五六个人到爸爸那里，说是我姐夫举报让人查的他，要砸我们家的便民店。他妈的，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明的她肯定玩不过我姐夫，打架也不可能打的过我！我会怕她？！真是笑话！”就是在讲过程的途中，顾如风依然是歪着脖子讲狠一般。 “所以你们俩就跟他们五六个人打起来了？！”顾如雪真是服了这个弟弟，难道当时不能报警，难道不能给她打电话，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五六个人拿着木棍就冲了过来，哪里来得及做什么？！我连忙让爸爸到便民店里，然后提起门口的撮箕就乱砍。幸好孔哥回来，不然我一个还真对付不了他们五六个。” “你别吹了，你们两个人能打得过人家五六个？！”真是头疼死了，连忙拉顾如风的胳膊来检查有没有受伤。 “真不是吹的，我们真把他们打退了。你不知道，打架的时候就是讲究一个气场。气场懂不？！你要有凶样，要有豁出去不命的斗志……才不管他们几个人，用的什么招式呢！” “得了得了，你武功盖世，你神功了得，所以这些地方不疼……”顾如雪按了按他胳膊上的淤青，而顾如风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妈，你帮你用红花油推推，我推了一会儿身上有味、小老虎不要我喂奶了。”顾如雪真是怕了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她不知道为他推了多少次红花油。 “其实如风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非正义，人再多也不敢真的要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不过是过来吓吓我们，让他们解解气，也想把我吓破胆而已。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还手，而且还以一抵十。”一边半天没出声的孔余已换上了顾如风的干净外套，这会儿生生地就冒了一句出来。只是说完后看了看顾如雪，又看了看顾妈妈，似乎也担心自己的突然到来让他们一家人感到消化不了。 “你……还会打架啊！”说实话，认识孔余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他也会跟顾如风一样这般“混”。 “咳、咳，确实是第一次。”干咳两声，这还是离婚后第一次当着顾家人与她说话，孔余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了。说真的，以前与她在婚姻里，也没像现在这样维护过她，连孔余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第170章揪心 “为什么赵怡雨会怀疑是老俞整她爸爸？！”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个赵怡雨她见识过的，就一泼妇，如果耍起泼来谁也应付不来的。估计这就是不少高干子女的通病，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惯了。 “厅里谁都知道，确实是俞市长临走前安排的。当时俞厅长过来厅里是接赵厅长的手，赵厅长递交过去的工作很多都很乱，完全是理不清的。俞厅长把所有证据都收集起来，在走的时候交给了纪检部门。”顿了顿，孔余如实回答。 “这个老俞，总是这么妒恶如仇，哎……”她明白，他对工作总是这样的认真，一点砂也容不下。 “哎呀，小孔，这次真是让你为难了。”顾妈妈把菜已热好，这会儿也别扭起来。 人家说离婚后的男女比仇人都要见面要眼红，可是……顾妈妈更加相信另一句话：好人总是大多数，譬如说孔余。 “没什么，其实我早该看清那个女人的。”其实这确实是件很戏剧化的事情。 他曾为了第二任妻子，深深的伤害了第一任妻子。而现在又为了第一任妻子，跟第二任妻子叫来的人打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场架。 “说真的，孔哥，我真没看出来你也挺能打的。刚才跟那个小三角眼的那几下，真是帅……”边吃饭，顾如风还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说的绘声绘色。 “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顾妈妈不禁在一边发愁，如果平时顾如风打架回来，她一定边给他擦药边埋怨他几句。可是今天……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做领导的家属还有这样的风险？！ “呀！九点了……”忽然，顾如雪叫了一声，然后匆匆往卧室走去，惹的孔余用奇怪地目光看着她丢了魂一样的离开。 打开电脑，连通网络，果然俞行光的头像已经闪动了起来。 是的，这是她平时与俞行光约好的上网视频时间…… 他们现在晚九点基本上都不打电话了，直接上网，因为担心电话铃声响起来吵醒正在熟睡的小东西。 “来了。”顾如雪健指如飞…… “小老虎呢？！”接通视频，俞行光在那边疲惫地一笑。是的，刚从乡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想看一眼老婆儿子。 “刚刚到了喂奶时间，我过去抱他。”顾如雪一笑，转身把客厅里婴儿床里的小东西抱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为了能跟俞行光视频，她现在把小家伙的作息时间调整了一下，每天晚九点都要吃一次奶，然后晚十一点再吃一次。 把书房门关上，然后当着俞行光的面轻呼着怀里软软的小东西。见他在怀里蹭了几下，顾如雪掀开衣衫把胸部塞到小东西的嘴里。闻见了乳香，小嘴巴又有了感觉，小家伙眼睛都懒的睁开，咬着胸部就吧嗒吧嗒的吸吮了起来。 电脑视频里，俞行光露出欣慰满意的笑容，似乎连他都闻到了这边一室的奶香。 每天视频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单单只看看顾如雪给儿子喂奶，也就极心满意足了。 “思捷，看爸爸、看爸爸……”吃饱了奶，小家伙这才睁开了眼睛。乌黑的小眼珠滴溜溜直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得到东西。 顾如雪将宝宝抱起来，努力让俞行光能看到他的小脸，冲着摄像头轻轻地摇着他的小胳膊。 “你把摄像头拿起来，让我看看他的正面。”不满足就这么看他，此刻真想抱抱他，捏捏他柔软的小手。可是不能，所以想更进一步的看他正面。 “好，等着。”顾如雪答应着。 以前没感觉，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看着他，哪一小会儿看不到就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完全能理解俞行光的感受，他上次才看了儿子几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不想呢？！ 取了摄像头，对准儿子的正面，然后用抱着儿子的手逗他。 很可惜，他不会笑，只是一幅憨态可爱的样子。 “是摄影头的原因还是什么，我怎么觉得他长胖了。”俞行光一笑，眯着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是长胖了，昨天晚上妈妈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刚出生时的小皱皱都不见了，全是肉乎乎的了。”说着，顾如雪提起小家伙后背上的衣衫，让俞行光检查他肉乎乎的小后背。 “真想抱抱。”看的眼馋了，俞行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才离开三天，已经好想好想儿子了。 “后天晚上就能回来了，儿子的尿布等你换。”顾如雪咯咯一笑，然后把怀里的小家伙的小衣服整理好。 “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了，走不开。妈妈估计明天就要回来了，听说给小老虎买了一块长命玉锁。”其实儿子的出生对俞家来说是大事，可是马上就要春节，现在正值年底要抓紧完成全年任务，他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的。爸爸的工作性质也是年底事多，这段时间工作也是出奇的繁忙，连小老虎出生也没来得及回来看一眼。 俞家上上下下都没有什么好的表现，倒是把所有任务都交给了顾家，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别提前回来了，她回来了爸爸没人照顾该怎么办？！”顾如雪知道，俞行光忙，他的爸爸也忙，俞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忙的。所以她对他们根本没有要求，现在只希望小老虎好好的就行了。 “你以为爸爸妈妈他们不想孙子啊！老人家的心情你也体量一下嘛！”其实俞家每一个人都想小老虎，只是都因为工作而不得不与他相离这么远。 “哎呀……”正聊着，忽然小家伙一口奶喷了出来，胸口全是一片的乳白。 “怎么了？！”隔着电脑，俞行光恨不能一下子钻进去看个究竟。 “不知道啊，吐奶了，刚才吃的全吐了……”顾如雪也是手忙脚乱，连忙把摄像头放下，将儿子抱稳。 “怎么搞的？！前几天有没有吐过？！”望着视频里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没有，今天忽然吐了。”取了纸巾跟他把胸口打扫干净，可是刚刚干净又是一大口喷了出来。手一抖，心更是慌张了起来…… “今天降温了，你是不是给他穿少了？！”俞行光都站起来了，其实站起来跟坐下来一样都看不到。 “我们一整天都没出门，家里有暖气温度并不冷啊！”越被问，顾如雪心里越是乱。 “你该不还是白天把婴儿床放在客厅吧？！妈妈买菜总是开门关门的，是不是放客厅着凉了？！你摸他的额头，烫不烫？！”真是急死了，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知道烫不烫，好像温度真的比平时高，可是、烫也说不上啊！”摸了摸孩子的头，顾如雪心里也是完全没有底。 “哇……”的一声，孩子没头没脑的哭了起来，一张小脸瞬间通红…… “哟、哟、哟……我的乖孙怎么哭了，外婆抱、外婆抱。”顾妈妈听到哭声，这才打开书房门走了进来。 “刚才喂奶全吐了……”顾如雪连忙说明情况，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没头没脑哭过，一直都乖乖的。现在一哭……把一家人的心都哭乱了。 “是不是凉了胃啊。哦，我的小乖乖，别哭，外婆抱抱。”哄着孩子，轻轻地拍着后背，可是孩子就是哇哇大哭，一会儿也不停息。 “我现在跟老钱打电话，你立刻让如风送你们去医院！”透过小小的视频真是要把人急疯掉的，俞行光对着麦大声的交待着。 “知道了，我现在就跟如风打电话。”进来视频的时候顾如风正送孔余回去，这会儿只怕是刚送饭到爸爸那里。 连忙取出手机让他过来，然后电脑也来不及关了，就给正哭闹的孩子穿外套准备出门。 幸好爸爸离这里距离并不远，加上顾如风又有车，只是五分钟就赶到楼下，顾如雪跟妈妈急急地抱着孩子下楼。 “不要着急，我已经帮你约好了新生儿专家。”一到医院，钱少康便迎了上来，带着她往新生儿医师办公室走去。 “先量个体温。”听了顾如雪的描述，医生把体温计交给顾如雪。 “医生，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宝宝有没有事啊！”就是量体温的那一会儿，顾如雪也觉得坐立不安。 “不要着急。先查清楚再说。”微微一笑，医生为小家伙填写病历。 “三十八度，低烧。”取了体温计，医生看了看，然后继续在病历上写着。 “啊……发烧，那怎么办？！”正说着，孩子忽然一使劲，“扑哧”一声屁出来。解开纸尿裤，竟然全是带着腥味的稀便。 “很明显，你孩子是肠炎，需要立即入院治疗。”看了看大便情况，医生很肯定。 “住院？！”一听这两个字，顾如雪几乎就要晕死过去。孩子才出生七天呢！ “必须住院。孩子才七天，如果不住院后果不堪设想。钱院长在这里，我不会说不负责任的话。”刷刷的，医生已经填起了住院单。 “医生说住院就住院，你先回去休息，我在医院陪孩子。”看着女儿像丢了魂的样子，顾妈妈只能给她精神上的鼓励。 “对不起，孩子需要住进新生儿病房的温箱里，家长是不能陪护的。病房内有专业护士守夜、喂养，温箱是仿真母体的环境，让孩子就好像又回到妈妈肚子里一样，有利于他病情的恢复。每天下午两点半家属可以来探望孩子，但也只是隔着我们的玻璃窗……” “那怎么行？！我宝宝才七天，他这么小，怎么可以单独留在医院？！”顾如雪真要崩溃了，抱着孩子把自己的脸往孩子的脸上贴了又贴。 “小顾，我建议你跟老俞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在顾妈妈知道不能让人留守的时候，眼睛里也流露出舍不得的神情。而这里没人能做通顾如雪的思想工作，所以只能让俞行光跟她说。 似乎是得到了提醒，连忙取出电话打给俞行光。 “老俞，医生说咱们儿子得了肠炎，需要住院，而且不能有人陪护，怎么办？！”话还没说完，顾如雪就对着手机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小家伙的胸口。小家伙现在也不哭了，就闭着眼睛似乎又睡着。 “住院？！你把手机给老钱，让他跟我说。”俞行光一听住院两个字，头也蒙掉了，这么严重？！但顾如雪哭哭涕涕的完全连话也说不清了，俞行光只能找个冷静一点的人回答。 顾如雪听话的将手机交给钱少康，这会儿只是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心里内疚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反复纠结着一个问题，到底是哪里没有照顾好他呢？！ “小顾，老俞跟你说。”跟俞行光讲了一段，然后钱少康又把电话交给顾如雪。 顾如雪连忙接过，吸了吸鼻子：“老俞……”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现在你不让孩子住院，可是你没办法把孩子治好。但孩子在医院，医生会有办法治疗他。所以必须住院，马上办手续，必须舍得。”俞行光冷静地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可是，老俞，他才七天、才七天，他怎么能单独……” “这是命令！听清楚没有，住院是命令！！”听她还是哭哭涕涕的，俞行光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极威严的喝道。 是的，好久没有这样凶她了，可是今天他又忍不住凶她了，这个时候怎么容许她糊里糊涂？！ 被俞行光给喝怔住了，挂掉电话，顾如雪垂下眸子…… “来，把住院单给我。”见顾如雪一动不动，就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钱少康把住院单要到手里，然后果断地交给身后的顾如风，让他去办手续。让护士从顾如雪怀里抱过孩子，这就马上往亲生儿病房走了进去。 顾妈妈一把年纪了，但比顾如雪还镇定一些，连忙扶着顾如雪走到新生儿病房。隔着玻璃窗，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脱去外衣，换上医院里的小病号服。额头上贴上他的名字，然后放入透明的温箱。 不一会儿，药品已配齐，专为新生儿打针的护士拿着刀片走了过来，剃去孩子额前的头发。取了针头，用手指刮了刮孩子的额头，针尖扎了进去…… “哇……”孩子在里面应声而哭，而顾如雪则在玻璃窗外面痛哭流涕……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打针，真不能理解护士是如何狠心扎进去的…… 多么希望生病的是自己不是儿子，多么希望刚才扎进去的是自己的手臂而不是儿子的额头，多么希望儿子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来承受…… “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孩子有最权威的医生治疗，有最专业的护士照顾，你就放心吧！”把孩子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好，钱少康这才走了出来。可是看到顾如雪那几乎虚脱的样子，钱少康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让他们不要关窗子，我还要多看一会儿。”钱少康一出来，里面的护士就把钱少康进去打开的窗子关上了。顾如雪激动地咬着嘴唇大哭，拉着钱少康的胳膊苦苦哀求。 “你冷静一点，里面的孩子都睡着了，你这样吵醒他们，一会儿护士们就有得受了。对了，一般温箱里的初生儿都是由医院里统一的奶粉喂养，但这个我可以给你开个小后门。你儿子平时吃什么品牌的奶粉可以交待一下，我买了让护士专门喂他。”很有技巧的安慰着她，但钱少康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她都哭成这样了，这所谓的“后门”安慰有效果吗？！ “我儿子平时都是母乳喂养，他一定是吃不惯奶粉的……”果然，钱少康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刚刚才安静了一点的顾如雪一想到儿子正在遭罪，又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要不这样，我现在陪你下去到医院对面的凡达超市逛逛，看看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奶粉。”哎！这个俞行光只惦记着自己的事业，现在老婆哭成这样……倒让他替补上了。 已经这样了，现在也只能在奶粉上下下功夫，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了。顾如雪跟着钱少康下楼，进入对面的超市里选起奶粉来。 这还是生产后第一次出门，加上刚刚又那样痛心的哭泣，这会儿连走路都觉得整个人在晃动，只能由顾如风扶着慢慢往前走。 从来没有买过奶粉，站在奶粉货架前还真不知道买什么了。 “什么奶粉比较好啊？！”平时挺讨厌推销员的，今天、竟然主动地问起了推销员。 “这边是国产的，这边是国外进口的，看您自己的喜好，先确定买哪边的。”推销员连忙热情讲解。 “国内的奶粉听说出过问题，买国外的吧！”想了想，儿子一定要用最好的，以前从不迷信国外货的顾如雪也站到了国外货这边的货架上。 第171章共面对 “这边的美赞臣正在做活动，买四盒送一本布袋书。这个多美滋金装也有活动，积分达两千分可以兑换儿童小电动车……” “我不要做活动的，不要优惠的，你告诉我哪一种最好！”在怀孕的时候就看过许多奶粉类的推销手册，可是没用过心里也没有底。加上生产后她的奶水很多，所以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奶粉情况。 “惠氏吧，这种奶粉价格有点贵，可是上一次奶粉事件中它的口碑是最好的。”看着顾如雪斯斯文文的样子，不料还会发脾气，推销员都吓了一跳。抿了抿嘴唇，又跟她说了另一个品牌。其实几个国外品牌都差不多，但针对每个人的脾气推销员也应该灵活机变。 “拿一盒试试。”不跟她多说了，取了一盒走开。 经过纸尿裤专柜，脚步又停了下来：“老钱，你们医院里的纸尿裤质量肯定不怎么样，我买点好的你让护士帮他换，行不行？！”反正奶粉已经开后门了，纸尿裤再开开也没有什么的。 “没问题。”其实医院里对纸尿裤和奶粉都是统一管理，单独为谁用哪一样会很麻烦。可是……同学生亲了，怎么办呢？！钱少康还是答应，等会儿跟那些小护士还得好好说话了，不然人家不一定买账的。现在这年头有专业的人一个比一个牛，在医院里院长其实是为大家做服务的，并不是什么可以玩官味的领导。 “还有奶瓶，我要用自己买的好奶瓶。”说着，顾如雪又走到卖奶瓶的专柜。 “你家里没有奶瓶？！”这很让人惊讶，她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准备？！ “家里有奶瓶但没有用过，来的时候没带来。”在生宝宝之前她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因为自己有母乳还真没用过奶瓶。 “问题是……你平时给孩子怎么喝水的？！”钱少康自己有孩子，在育儿方面比顾如雪应该说有经验的多。 “平时不怎么给他水喝，一天喂一次吧，就用小勺子喂两口。”想了想，顾如雪回答。 “你儿子的肠炎可能就是这样得来的。小孩子的东西必须是专备的，不能跟大人通用，这样不卫生。你那小勺还有其他用外，不是你儿子专用的吧？！所以以后要用奶瓶喂他水，奶瓶要每次用前用开水或者是消毒柜里消毒。用会了奶瓶，对以后断奶也有好处，因为吃母乳的孩子许多都不会用奶瓶喝奶。”这个俞行光平时总是忙工作，而顾如雪自己又在政府办公室上班，对孩子这些细节还真是不上心。钱少康不由耐心地交待。 “啊？！看来真是我们马虎了……”顾如雪不由自责起来。 “育儿经多着呢！以后慢慢学。”钱少康不由长嘘一口气，话说他孩子小的时候也常病，等他学会了所有的育儿经，孩子却已经长大了，他也用不着了。 以前俞行光看一些婴幼儿方面的知识书时，顾如雪总笑他迂腐。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还真是学问大大的，她还真是应该补补这方面的课了。 “好了，东西我交进去了，你现在早点回家休息。如果有时间明天早上九点来医院，听听儿科专家的会诊。明天下午两点半过来可以隔着窗子看看孩子，到时候想起来还要我帮你带什么、我再帮你传进去。”把东西交给亲生儿病室里的护士，这才对走廊里的顾如雪交待着。 “嗯！”继续在走廊里等着也见不着孩子，顾如雪只得跟家人一起回家。 可是回到家里，望着大床旁边的婴儿床里空空的，泪、如雨下…… 整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刚刚眯着一会儿就又被噩梦惊醒，梦到一双黑手把儿子从自己的怀里抢走…… 把儿子的小衣服拿在手里，捂在胸口，呼吸着小衣服上的气味，这才终于守到天亮…… 早早让顾如风送她到医院走廊，医生都还没有来上班，就那么坐在走廊里苦等着。仔细地贴在毛玻璃的窗子前听着，想要多里面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哪一个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捱到八点，医生们陆续来到办公室，然后换了衣服进入每间病房检查。检查完毕，大概九点时坐在大办公室里开始会诊。顾如雪站在门口听得很仔细，可是说到她儿子里就只是一句话简单带过，这让顾如雪极不满意。 “他们对我儿子态度不认真，就说了一句，‘肠炎，继续观察……’怎么回事啊？！我儿子昨天晚上才入院，他们怎么这么马虎……”顾如雪站在医生办公室里，忍不住对钱少康抱怨着。 “越简单越好，他们会诊时说的多的都是疑难杂症，你希望他们讨论多？！”钱少康轻松一笑，可是他的内心并不轻松。这个顾如雪现在疑心太重，也太敏感脆弱，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这样很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的。 “啊？！这样？！那、那还是别说我儿子了。”一听，顾如雪连忙摇手，只希望儿子是不足挂齿的小问题，住一天就可以出院的。 会诊完，顾如雪又在亲生儿病室前坐了两小时，动不动就询问出来上卫生间的护士，她儿子现在在做什么。 “放心，小家伙很乖，刚刚吃了奶睡着了。” “没事，小家伙体温降下来了，就是大便还是很稀，偶尔有些吐奶。” “他的饭量不小，吃了60CC。” 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剂安慰药，暂时将顾如雪焦急的情绪抚得平整。可是也只能平静一小会儿，再坐一会儿又焦虑起来…… “小顾，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到了中午，俞妈妈竟然忽然出现在医院，将坐在长椅上的顾如雪吓了一大跳。 “妈，你怎么来了。”连忙起身，只见俞妈妈从来都平淡如水的眸子里也透着万分的担心。 “这个能不能请特护，住单独病室？！”指了指病房，俞妈妈看向身后跟过来的钱少康。 一早上就过来陪了顾如雪一会儿，回到办公室没多大一会儿又接到俞行光的电话，再一次又到医院门口去接俞妈妈。现在钱少康都成了俞家的勤务员，随叫随到了。 “这个不行，我们医院没有这样的条件。新生儿病室就这么几间，每间都是二十个温箱统一管理。”钱少康想也不用想，俞妈妈说的这样的条件在医院里根本不可能达到。 “帮我给行光把电话接通。”想了想，俞妈妈又交待。本来一身贵气的打扮站在这里就十分的与众不同，再加上那自然不自然就散发出来的官太太气质，更是惹来过往行人的注意。 钱少康取出手机，把电话接通后递给俞妈妈，俞妈妈拿着电话往前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才开始通话。声音并不大，就好像在家里一般轻言慢语极有风度，只是顾如雪不敢走上前去听，一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说实话，结婚这么久了，顾如雪依然对俞家父母特别怀有不可侵犯的感觉，就是连话也不敢跟他们多说。 “行光下午还有会，晚上会回来。”挂掉电话，俞妈妈走回顾如雪的面前把手机还给钱少康，这才平淡地说道。 今天才周四，按道理说他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看来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对他的工作都是有影响的。 想到这里，顾如雪惭愧地低下头去。 “顾如雪，做为俞家的女人，你要懂得体贴和付出。家是男人在外为之拼搏后想温暖的后盾，家里责任重大，一点也不能马虎大意的。”看着顾如雪那弱小的模样，俞妈妈忍不住说道。 “知道了。”这话……很有听头的，很明显是说她没有尽好责任和义务。 “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带好思捷，不是其他的。”想了想，又忍不住交待一句。 “知道了。”儿子才出生七天，她在家休产假不是天天带他么？！但婆婆说话是一定要听的，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婆婆，她还是领导夫人，还是出身显贵的大户人家女儿，跟她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那我先回去了。”说什么她就点什么头，俞妈妈也觉得跟她没说头了。转身，就准备先离开，反正现在也没法抱到孩子。 “妈，中午去我那里吃饭吧？！”现在奶奶不在了，俞行芬又去了霍少磊那里，那栋大房子一直就这么空着，她去哪里吃饭呢？！所以，顾如雪跟在身边做着邀请。 “不用，我去行芬那里。”说话间，优雅的背影已消失在电梯间…… 俞行芬上午打来过电话，说她跟霍少磊在外地，今天也正要往怡景赶，还不知道到没到怡景呢！但…… 捂住胸口，顾如雪咬着嘴唇难过地缩紧身子坐到长椅上。 “怎么了？！”钱少康见她脸色很有问题，弯下腰问她。 “没事。”孩子好长时间没吃奶了，胸口简直是两个大砖头硬的厉害，连肩膀都酸涨的发疼。那个吸奶器用着也很不舒服，顾如雪真是疼的想哭了…… “你在发烧？！”想要扶起她，不料触碰到她的手，钱少康这才发现不对劲。 “我没事。”摇了摇手，顾如雪努力起身，不料头一晕，整个人软了下去。 幸好钱少康有所准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快！急救床！”连忙呼叫一边的护士，将顾如雪送到楼下的内科住院室里…… 醒来，只觉得全身烫的无法呼吸…… 四周一片的白，甚至觉得白的刺眼。不对，不是白的刺眼，而是头顶上的灯光刺眼。 头顶上有灯光了？！那是什么时候了？！ 艰难地抬起手腕想要看时间，不料被一边的妈妈握住手。 “囡囡，要做什么？！你手上挂着吊瓶，想做什么跟我说，我做。”把她的手放回原处，顾妈妈一夜之间也老了许多。 “几点了？！”因为发烧嗓子干疼的厉害，顾如雪抿了好半天才问道。 “九点半了。”妈妈看了看时间，这才回答顾如雪。 “老俞回来没有？！”不是说他晚上回来吗？！现在是晚上了，怎么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如果是五点半下班，他吃饭六点出发，九点前就可以到了，怎么现在还没到呢？！ “听钱院长说回来了，现在在他妈妈那里。”握着她依然还是滚烫的手回答。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下午两点半你去看小老虎了吗？！他还好吗？！”侧身看向妈妈，不觉，一滴泪水涌出来。算算，都快是一整天了，她快二十四小时见不着小老虎了。 而俞行光已经回来了，他知道她在住院吗？！他第一时间没有来看她，没有来医院问儿子的情况，却去了他妈妈那里…… “下午我去看过了，孩子正在吃奶，吃完后就睡着了。放心，虽然头上挂着吊瓶，但是没哭也没闹。医生说你的体质很差，也需要住院治疗呢！好好养病，不然小老虎出院见不着妈妈了。”家里一下子病倒了两个人，现在都乱的……所有人没法正常生活了。 “我没事。”看到妈妈又为自己操心，顾如雪内疚得不行。妈妈这个年纪了，该是跟着自己享福的时候了，可是…… “医生说了，吃母乳的新生儿生病可能很小的，有可能是你的体质太差，所以孩子体质不好。你看，妈妈给你煮了猪脚汤，喝一点好不好？！”自从孩子入院以后，顾如雪就没肯吃过一口东西，顾妈妈真是一夜急白了头。 “妈，我胸口好疼。我一点也不想吃，只要一吃胸口又涨的疼……”胸口越疼就越是想念儿子，顾如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少吃一点，不吃怎么行？！”顾妈妈抿了抿嘴唇，一滴泪水也是坠了下来。 以前自己孩子生病住院她没哭过，家里再苦再难她也没哭过，可是今天轮到下一辈人身上…… 泣不成声…… “妈，你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这么大还让你给我操心……”从来没见到妈妈哭，她这一哭，顾如雪也没有了主张，母女俩抱头哭成了一团。 “妈……”俞行光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一进病房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不觉自己的眼眶也是微微发红。 他真的把养孩子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行光来了啊！我……先回去，如风还在楼下等我。”连忙把泪水擦干，顾妈妈低着头往病房外走去。 才几天没见，俞行光觉得顾如雪消瘦了好多，一张小脸白的只怕是一针扎下去也不会见血。 在她的床边坐下，俞行光几度欲言又止。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老俞，我……”可是她已经很尽力带孩子了，到底是哪里没有带好呢？！难道一只小勺真的就是病因？！而且这话是由不专业的钱少康说的，并不是医生本人。可是到底什么原因，医生到现在也没说。 “别难过了。我给你请了一个特护，这瓶点滴打完我们就回家，明天开始她每天上午去家里给你挂吊瓶。”说着，扶她起床，只觉得手里这弱小的身体真是一阵风儿就能刮走，哪是一个刚刚生产完的产妇身体？！ “老俞，我没有把家照顾好，还让你影响工作回来照顾我们……” “别说了，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俞行光勉强一笑，然后按响了护士求助铃。 护士推门进来，见点滴打完了，便帮顾如雪拨掉针头。 俞行光细心地帮顾如雪按着棉球，休息片刻后为她披上外套，然后半搂着她出去。 “你去找一下老钱，让我上楼看看小老虎吧？！”站在电梯门口，顾如雪想了想，都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不然…… “现在不是探病时间，不要为难他了，明天下午我带你来看。”把顾如雪扶进电梯，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老俞，你回来去妈妈那里做什么了？！”坐在车上，顾如雪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跟爸爸打了个电话一起汇报了一下小老虎的情况，然后就赶过来了。”启动车子，俞行光一脸的平淡。 打电话为什么要去妈妈那里打？！他们真的没单独谈什么？！ 看了看俞行光认真开车的样子，也没有再多问。 “听话，产妇是不能哭的，会哭坏身子。再不准流眼泪，听到没有？！”回到家里，洗过澡躺在床上，接她入怀，俞行光自己却是睡不着的。 “我没想哭，可是一想到小老虎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他才八天，我就忍不住……”缩在俞行光的怀里，比昨天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多了。 “好了，别难过了，一切有我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哄她睡觉。 “老俞，医生怎么跟你说的，我们的儿子多长时间才会好？！”俯在他的怀里，虽然昨天一整夜没睡着，可是今天依然是睡不着。 第172章分离 “小问题，不要太着急。你明天上午留家里打点滴，我去医院找医生多问问情况。”其实儿子依然是低烧不断，这样持续低烧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怎么能告诉她真实情况呢？！她现在脆弱成这样，如果她知道真相，那她的天不都要塌掉？！ “我也要去，回头再打点滴不行吗？！”对于儿子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她怎么在家里待得住呢？！ “你现在还做月子，怎么能到处跑？！伤了风、惹了什么病，以后一生都要受罪。你看，比如这一次你不去医院，让妈妈和如风送儿子去医院，你可能就不会发热自己也打点滴。”恨铁不成钢的把她搂入怀里，现在的事情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可是、可是……” “放心，明天我把他的照片拍回来给你看，现在你再不准随便出门。真的要是惹上什么病，以后受苦的是你自己！”做月子时候发烧生病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有好多的产妇都是这个时候留下病根终身痛苦。他还是喜欢那个会打乒乓球，会划皮划艇，会游泳的顾如雪，不喜欢真的得了什么病而成天躺在床上的林黛玉。 “要多拍几张，你手机拍的图片都好小……”头好疼，往俞行光的怀里钻了钻，这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醒，俞行光早就不在床上。 “妈……”头还是好疼，顾如雪抚着额头叫道。 “醒了？！快来，我刚刚热好的猪脚汤，还要把这两个蛋吃了。”说着，把洗脸面盆什么的端了过来，让顾如雪洗过脸后又大碗小碗的端了过来。 “妈，老俞呢？！去医院了吗？！”接过碗，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真的好饿了。不过就是吃也不忘问情况，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嗯。一大早就走了。现在八点半，等会儿九点半特护过来给你打针，还得抓紧时间吃了。”说着，妈妈取了纸巾帮她擦干净碗底，担心汤汁掉床上。 胃口还不错，把妈妈端过来一大一小碗都吃了干净，这才半躺下来。 “妈，帮我把书房里那本厚的育儿书拿过来一下。”反正没事，正好翻翻书。以前俞行光很喜欢看的，自己都看的少，看来她真该学习一下了。 把碗筷收走，又帮顾如雪取来书，然后等特护来了以后才出门买菜。 很奇怪，到了午饭时间俞行光也没有回来…… 不得不给他打电话，反正这会儿他不是在工作。 “老俞，在哪儿呢？！”对方的声音很空旷，似乎隐隐传来风声。顾如雪自己判断，应该不在医院，而是在什么广场上。 “停车场，马上回来。”答了一句，俞行光挂掉电话。 没有多想，收起电话，在顾如雪的心里，俞行光一直是个特别细心的人，一定是在医院里又跟医生聊了整上午吧。 半小时后，俞行光果然带着一身的凉气走了进来。 “变天了吗？！”其实特护也是刚走，顾如雪望了望俞行光，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嗯！今天起了大风，估计明天的气温还要低。”貌似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让人完全没有习惯这样的气温。拍了拍肩膀，然后进入房间：“躺在床上不要动，我给你把饭端过来。”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餐厅吃饭。”俞行光回来了，她总想时时刻刻跟他待在一起，哪怕明明坐在餐椅上会很不舒服。 “我把东西都端进房间，然后陪你一起吃。”俞行光当然明白顾如雪的心思，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才去餐厅端饭菜。 “上午医生怎么说？！”边吃边聊，顾如雪只是着急现在躺在家里，对儿子什么也做不了。 “还行，比较稳定，就是要继续观察两天。”吃什么都形同嚼蜡，他不知道他还能骗她多久…… “还要观察两天？！不是不发烧了吗？！还拉稀便便？！”心里一提，挑起眉头看向俞行光。 “现在不发烧了，大便也成了形。可是医生说要多观察两天，这样放心。你想想，孩子回来了如果又出什么问题我们是不是都没办法？！让他多待两天，把身体养好了回来更好啊。”勉强一笑，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一点。 “老俞，你鼻子长长了。”顾如雪放下碗筷，愣愣地看着俞行光。 他的城府是比她深多了，可是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他说谎的时候总是自觉不自觉会挑挑眉头，耸耸鼻翼，譬如说上一次武当之行……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行不行？！”放下碗筷，俞行光长叹一口气。 真的，长这么大，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唯有现在……是最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是他的妈妈，我有权知道真相！”话还没出口，泪水已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是的，她猜到了，一定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而他因为怕她担心所以隐瞒起来了。可是孩子吐奶、低烧、拉稀便，就会出很大的事？！ 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现在她不能想象失去孩子。与孔余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怎么能失去？！ “你答应我你能冷静一点，我就告诉你。”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样子，俞行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把真相讲出来。 “你说啊！真的想要急死我吗？！”情绪早就失控了，还怎么冷静？！ “儿子昨天晚上还在低烧，大便依然没有成形。妈妈对怡景的治疗不放心，昨天晚上已联系了北京的教授，今天上午把儿子转院到了北京。”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俞行光这才艰难地开口。 “你说什么？！儿子现在不在省人民医院，去了北京？！”本来觉得家离医院就好远了，现在儿子离的更远了，远到顾如雪根本无法在心里测量这段距离。 “嗯！上午由专家负责的转院。”俞行光不敢再看顾如雪的目光，只得低下头去。 “那……多久才能回来？！”顿时觉得自己被什么掏空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泪水就那么直接地往外直涌，似乎怎么也涌不完一样。 “妈妈说……你跟你妈妈估计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以带北京治疗。北京的医疗和教育条件都是最好的，所以打算思捷就在那里长居。放心，我妈是中学老师，她会很耐心的教思捷，一定会把他教得比我还要厉害。”是的，这就是昨晚他跟妈妈和电话里爸爸商量的结果。但顾如雪刚生孩子，肯定舍不得孩子，所以……根本没法告诉她。 “你是说我再见不到我儿子了？！”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声音那样的低沉，可是顾如雪几乎是绝望了。 “也不是。等你身体好些了，我闲一些了，就带你去看。保证每个月都会有两次。”想了想，然后补上后面那句。 “儿子我也有份的，他是我生的，是我怀胎十个月生的，你明不明白？！”气的连话也说不出了，她忽然觉得她似乎是俞家一个多余的人。无论俞家人做什么事，都不用跟她商量、甚至不用打招呼直接办就成，完全不用照顾她的感受。说到底，她是贫家女，是离婚女人再婚，在俞家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尊重…… “你现在身体不好，而且情绪激动，所以……”俞行光摇了摇头，艰难地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词。 “你不跟我商量与我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现在情绪激动吗？！”从得知儿子已经不在怡景去了北京后，顾如雪的声音一直都是低低的。她能怎么激动？！发脾气能把儿子可以发回来？！发脾气能让俞家人改观觉得有她的存在？！能让俞家人愿意倾听她的意见？！ “串串……”北京的医疗条件、教育条件肯定是比怡景好，要不怎么是首都呢？！可是如果跟她商量，她是肯定不会答应让儿子离她那么远，怎么可能商量得拢呢？！ “走啊！你身体又不是不好，留在这里做什么？！儿子不在这里了，你走啊！！走啊！！！”哗啦啦的，将床头小柜上的饭菜全部掀倒在地，顿时觉得精神完全的崩溃掉了。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进入俞家会是这样的结果。得不到他家里人的尊重，得不到他家里人的平等地位，完全要以他家里人的意志而转移。 可是，当时自己为什么还是要坚持进入俞家？！ 既然为了爱愿意卑微，可是现在为何又容忍不了？！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就要疯掉了…… 木质地板上，饭菜混为一团，油渍、汤汁、饭粒全都撒了一地…… “怎么了？！”听到响声，妈妈走了过来，一看到满地的饭菜……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囡囡，你怎么乱来，木质地板多不好清理啊！”连忙取了抹布、撮箕打扫，只觉得夹在女儿女婿之间让她很难做。 “为什么要清理？！还清理做什么？！我连孩子都没有了，还管这些做什么？！我要这个家做什么？！”捂着耳朵大哭，情绪发泄过程中更让头疼剧烈。 顾妈妈整个人一愣，孩子没有是什么话？！但看了看俞行光那黑沉的吓人的脸，顾妈妈明明想问的话又生生吞了进去。 安静地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关上房间门退了出去。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一边的俞行光这才开口。 “不听。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顾如雪用被子捂住头，只觉得头顶像有铁棰在捶她。 “这里是我家，你让我走哪里去？！”以前都是他赶她，不料今天还被她赶了。一时之间，俞行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那我走！”顾如雪从被子里钻出来，立刻从衣柜里取衣服……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这样闹有什么好处？！”把她拿出来的衣服又重新放回去，然后又把她按回床上。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是嫁给你了，但不是卖给你了，不是什么事都得听你的。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权力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也有权力为他作决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俞行光，你别太强势了，你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我凭什么就得听你的安排？！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我孩子只是肠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过书了，我不是文盲！你们俞家人把孩子带去北京就是要分开我们母子，就是不想让我儿子知道他有一个这样卑微的妈妈。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他妈妈，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卑微，我以生他为荣！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你不会找我这样的离婚女人，你找刚出本校门的女大学生也行。那你去找吧！把我儿子还给我，我有能力养他，我坚信我能把他抚养长大，与你们俞家所有人都无关！从此以后他姓顾不姓俞，我不找你们要一分钱抚养费！！他与你们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顾如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只恨现在一出门就头晕，不然一定追到北京把孩子追回来。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一个离婚女人，离婚离上瘾了，还想再离？！告诉你，你丢得起这脸，我可丢不起！”一直好言相劝，不料她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俞行光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与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像娶离婚女人不丢脸吗？！你的脸早因为我丢光了，还有什么丢不起的？！”是的，现在在顾如雪的眼里，他们俞家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包括俞行光，不料儿子去北京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问也不问她一句。若不是她的逼问，他准备永远不告诉她吗？！ “你！”俞行光大手忽的扬起，但僵在空中却再也落不下去。 早就知道她是什么家庭背景，这样的家庭能教出怎样的好女人？！怪不得长辈都要求门当户对，其实、素质上真应该门当户对的，她怎么连吵架也不知道哪些话是不能说的吗？！ 可是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她生孩子时全身是汗，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要打我？！是啊！儿子都给你生了，我还有什么价值？！打啊，打啊，我还真没被领导干部打过呢！”脸上一阵风扫过，但那大手就那么僵住不动了。虽然那一巴掌没有落下，但顾如雪分明感觉到他落下了，而且是重重地落下…… 他一声不吭带走了她的孩子，现在还要打她？！ 其实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啊？！ “你自己冷静一下，反省自己说的话到底对不对！我完全是为了孩子好，我的出发点绝对是对的。带走孩子的人是他的亲奶奶，他的亲奶奶难道会对他不好？！他是去北京，是首都，比怡景还要好的城市，更加有利于他的生活和成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家里孩子这么小，又生病。工作上……你知不知道一个副职与正职的配合有多难？！正职总想压死你，把你的工作成绩都据为己有，他好快点升职、往更高的位置攀登。如果你退让，你永远没法出头，你永远只能在原地做副职，给人家打下手。可是你要争取，人家会说你不知深浅，竟然跟正职闹。所以闹不能闹，屈服又不能屈服，这里面的玄机要处理好有多难，有多难，你知不知道？！外面工作压力大，家里不让我省心，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想再让我回来，在机关天天坐着嘛？！”俞行光就好像是平时做报告一番，一声一声如雷鸣般的响在顾如雪的心间。 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扯不清了，顾如雪觉得自己委屈，俞行光也觉得委屈…… 顾如雪坐在床心，而俞行光坐在床沿，就那么一直僵持下来。 关于孩子在哪里治病、在哪里长大的这些问题原本应该是由孩子的父母两个人讨论的问题，可是现在越过了妈妈，单单只是由爸爸家里的人说了算，那孩子还有妈妈、还需要她这个卑微的妈妈吗？！ 但俞行光从他的工作出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处理办法，孩子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得到最好的治疗，可以让他完全没有思想负担的轻装上阵，安心面对工作。 而顾如雪从初为人母出发，觉得他擅自把孩子带走不跟她商量，觉得他完全没有将她当成孩子的妈妈、他的妻子，心里特别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但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房间门被敲响，打开，顾妈妈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了进来 第173章激化 “哎，哪家没有一点为难事的？！可是家是什么？！家就是在为难的时候，有人陪着你一起趟过去的地方。别闹了，小老虎生病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我自认为照顾的很好，囡囡也自认为照顾的很好，可是他还是病了。难道医院里的孩子，都是家里大人照顾不好，故意让他们生病的吗？！囡囡小时候也是在病里长大的，连儿科的每个护士都认识她，三岁过后才没去医院；如风小时候也常生病，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不要过份的焦虑。老人家有一句话说的好，孩子是吓大的，不是养大的。一个孩子长起来，做为父母要为他担心受怕多少次。且不说囡囡小时候会生病，如风小时候还总打的鼻青脸肿回来呢？！来，我专门包了你喜欢吃的羊肉饺子，孩子病好了，其实咱们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把羊肉饺子放到床头的小柜上，然后退了出去。 羊肉饺子真的很香，在卧室里暗暗地散发着香味，缓缓萦绕在两个人之间…… “你还在做月子，不要闹了，先吃一点。”俞行光用小碗给她盛了几个递过去，但她别过脸去。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放下碗，俞行光真的没办法了。 孩子重要，工作重要，她的身体也重要啊！她现在身体虚成这样，又是哭、又是闹、又是绝食，这怎么能行？！ “儿子已经让你送走了，我就不说之前了。儿子病一好，我希望你能把他接回来，你可以答应吗？！”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平静地看着俞行光。 她可以把她的所有都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包括她的生命。可是她只想得到平常人家里的一点点尊重，只想与自己的儿子每天相处，这都很难？！ “书上说初生婴儿一般不会生病，可是儿子出生七天就生了病，你为什么一直不检讨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带孩子？！”目光聚了聚，俞行光也不发火了，而是很严肃的看着她。 她出身贫寒，她的妈妈更是没有文化的妇女，能有什么科学喂养？！当然，以前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孩子出了这件事以后才知道。 “我翻过书了，新生儿肠炎的发病可能有很多，但我觉得是因为他对我的母乳敏感，不是因为照顾上的问题。我不是文盲，我会看书的，我不会不明不白的顶着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大帽子。”第一次勇敢地看着他，那样的勇敢，似乎为了孩子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来的勇敢。 是的，母亲无畏，母亲在保护孩子的事情上永远是可以做到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你承不承认孩子在他爷爷奶奶那里生活、成长、医疗条件都要好许多呢？！”两个完全不懂医学的人现在一起讨论医学，这不是太可笑了？！俞行光很懂的谈话计巧，不得不转到另一个问题上。 “我承认，北京的各方面条件都比怡景好。但是你承不承认，孩子需要父爱和母爱。如果孩子会张嘴说话，他肯定会选择跟我在一起生活。”很认真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到底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还是真的爱这个孩子。 “问题是他现在不会说话，就算会也不一定是你强加在他身上的答案。”俞行光马上否定也的想法。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把我跟如风都丢在农村的爷爷奶奶那里长大。并不是爷爷奶奶对我们不好，可是那个时候我特别羡慕别人爸爸妈妈在身边的人，特别羡慕，就是自己做梦也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我宁愿跟着我的爸爸妈妈天天吃咸菜馒头，也不愿意跟着爷爷奶奶吃山珍海味，你能理解一个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孩子的痛苦吗？！能吗？！”顾如雪明白，这个男人从来都用极理智的脑子来思考问题，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条一条的分析与定位，感情却是甚少。 “你说的是你，不是说我俞行光的儿子！”其实，他小时候也总是一个人，爸爸妈妈都要工作，也是离他甚远。小小的他早就独立，这也是他少年老沉的一个重要原因。 顾如雪就那么直直地、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一直看到俞行光的目光没有那么严肃、那么坚定后收回目光。端起一边的碗自己吃了起来，脸上再没有一丝的感情。 她，拧完了？！ 放心里叹了一口气，俞行光也端起碗吃了起来。 顾妈妈包的饺子真的很好吃，皮薄肉汁多，入口即酥…… 吃完饺子，顾如雪取了干净睡衣去洗浴室…… 俞行光整理了一下床铺，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很忙，争取在她做月子期间把事情做完，然后抽时间带她去北京玩几天，一是看儿子，二是带她散心。现在她在家休产假，天天关在家里也是很难受的吧！ 等顾如雪出来，他也走入洗浴室，但却没有看到往日她为他准备好的睡衣。返回房间自己取了衣服，再一次走向洗浴室。 她还在生闷气？！ 可是……可以理解。生气是肯定会的，而且她还在月子里，不为他拿衣服也很正常。 洗过澡回到房间，她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但她的呼吸声分明又是出卖了她。 往日每天晚上，他们不管有没有什么事都会聊好长时间的话才睡，可是今天这样异样的安静让俞行光觉得很不适应。 他倒不是话特别多的人，也并不喜欢话特别多的人，可是…… 很奇怪的感觉，他倒是愿意她跟他闹，跟他掀桌子打板凳，跟他大哭大喊，可是他受不了这样的沉静。 “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等我闲下来……就带你去北京看儿子。”好一会儿，俞行光才低低地说道。 不出声，依然是不出声，就好像已经睡着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可是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两下，尔后又恢复一片平静，让俞行光觉得刚才那微微的颤抖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真的太平静了，似乎可以依稀听到两个人的心动声，又或者可以听到窗外夜色的空旷声。 “圣诞节去吧！北京的圣诞很热闹的，特别是王府井……” 话还没说完，被子忽的盖到了头上。 再说什么也无用，只能……让她自己拧过去再说了。叹了一口气，俞行光这才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儿子不病，现在他正喜滋滋地给他换尿布吧；如果儿子不病，一定可以捏捏他那柔软的小手；如果儿子不病，等有太阳的时候真想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如果儿子不病…… 第二天一早，俞行光便接到了电话，省领导临时决定去龙山调研，他得立即赶过去陪同。 跟顾妈妈交待了一番好好照顾顾如雪，又放了两千块钱给顾妈妈让她多多加强顾如雪的营养，不等顾如雪起床，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龙山。 “囡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女人做月子就是要多睡、多吃。”刚刚送俞行光出门，不料回头就看到女儿已经坐起身来，顾妈妈连忙又进房间让女儿躺下。 “头疼，睡不着。”抚着额头，顾如雪很沉重地摇了摇。 “那也要躺着。”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顾妈妈又退回客厅去开门。 “行芬来了。”只见俞行芬一袭深色长风衣，脖子间长长的轻纱缠绕，手里提着果篮站在门口，那样的优雅漂亮。连忙接过俞行芬手里的水果篮，顾妈妈让她进来。 “呀！怎么瘦了？！”俞行芬换了鞋子进来，直接走进顾如雪的房间。一见到瘦的只尖尖下巴的顾如雪，俞行芬都有些心疼。 “姐……”等俞行芬一坐到床边，顾如雪就扑入她的怀里。 这是俞家唯一一个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人，也是对她最真切的人，一见到她，就好像是见到了亲姐姐一样的亲切，顾如雪又忍不住哭的泪水直流。 “别难过了，我都知道了。我来之前跟妈打过电话，她说她已经请了最好的保育员和保姆，放心，思捷在那里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治疗。”自己也是妈妈，当然也能理解做妈妈的心情。可是事以至此，她除了安慰，又能说什么？！ “可是我是妈妈，我是他的妈妈啊！姐，难道你也认为我的想法不对？！应该让思捷跟着他的爷爷奶奶受到好的教育，得到更好的生活环境？！”抬起混漉漉地眸子，顾如雪一脸的茫然。自己错了？！真的错了？！想当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滴、一天一天的成长起来，这也错了？！ “作为妈妈，我每天都要看到自己的儿子。就是他爸爸双休接过去两天，我也会很不习惯；就算再忙，晚上回家我也要看儿子一眼。可是作为孩子的姑姑，作为俞家的一份子，我又希望孩子得到的是最好的治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都是一家人，许多事情可以商量，不要太偏激。我听说你现在每天都要打针，也病了，做月子生病是件很不好的事情，现在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拉着顾如雪的手，俞行芬很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是的，俞家人都很诚实，俞行光诚实，俞行芬也诚实。 “对，每个人立场不同，所以处事的方式方法都不同，再所以结果就不同。我跟老俞的思想都没法统一，更何况跟别人呢？！”她忽然明白，其实什么都是虚的，她在根本就俞家没有援军，她只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顾如雪，别这么说。其实前段时间我就知道你的预产期近了，本想陪你一起的，可是我还是去了北京，是因为磊子想把工作中心往北京发展。以后……我想我会跟他离开怡景，去北京生活，所以这段时间我会经常北京、怡景两地跑。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可以常带你去北京看思捷。”拉起她的手，而暖气房里她的手指冰凉。 “你要去北京？！你们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怡景有什么不好？！”很吃了一惊，霍少磊那样大的家业也要动？！ “说实话，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都在怡景长大，同学、朋友、熟人特别多，结婚后我们的压力都很大，我想跟磊子都换个环境。另一方面是……我前夫知道我结婚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一直在……” “他还没有结婚？！”貌似他们离婚七年了吧……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俞行芬的前夫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虽然不怎么喜欢八卦别人，可是对于俞行芬这样优秀的女人来说，顾如雪还想多关心一点。 “他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吗？！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耸了耸肩膀，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也不轻松。 “姐，你说……再婚家庭是不是都特别难？！”在这一点上，顾如雪跟她绝对是相同的。 “嗯！很难。虽然我这个人一直洒脱，可是依然还是受不了一些世俗的眼光。磊子也是因为担心我的这一点，才决定带我去北京发展。其实凡达实业在省内做的非常不错，再去北京……不知道会如何。不过现在有网络嘛！就算不行，他还是可以在网上操作怡景这边的情况。”笑笑，并不避讳谈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考虑再要一个孩子？！”跟他们一起结婚的，算起来都一年了，自己孩子都出生了，可是他们好像还没有一点动劲。 “……”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好回答，因为他们自己都还在考虑。首先，她都三十七了，还要孩子就是高龄产妇，而生孩子对女人影响很大，生后她一定会快速老去……其次，他们可以走多远？！就是结了婚，俞行芬心里依然是没有底的。 可以说，结婚只是为了给儿时那个美梦、遗憾的一个交待，现在交待了，然后呢？！ “姐，要个孩子吧！我的思想很保守，我觉得磊子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看着俞行芬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顾如雪轻声说道。 “再说吧！家里有没有吃的？！我早餐都没吃就过来了……”一笑，起身往餐厅走去。 “我正好煮好了米酒鸡蛋，吃几个吧？！”顾妈妈趁她们说话的当儿，把两大碗的米酒鸡蛋端了出来。 “哇！这么大的碗，怎么吃的完？！”俞行芬接过夸张的一笑，这还真是“月子”食品。 “要吃完，要吃完的，女人就是要多吃温补食品。”顾妈妈一笑，然后打水给顾如雪洗梳。 “妈，明天煮糖鸡蛋好了，我再不能吃米酒了。一吃奶水就上来，一上来就难受。”边洗着脸，顾如雪边交待着。 “那你不等小老虎回来，奶水没有了怎么办？！自己用吸奶器多吸吸，奶水一定要留住的。”哎！被奶水憋着的感觉女人都有，疼起来那真是椎心啊！ 可是……为了孩子啊，顾妈妈认为还是吃母乳比较好。 听了妈妈的话，接过碗还是吃了起来。为了孩子，什么罪她都愿意受。 与别人不同，顾如雪的奶水特别的多，吃了米酒鸡蛋以后，胸部又是酸涨的厉害…… 只好取吸奶器取奶，可是吸奶器用起来……又是好难受的。 “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本就是在休产假，要不要直接去北京跟我爸爸妈妈住一起，这样就思捷出院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吃完了鸡蛋，俞行芬又回到顾如雪的卧室。 她现在是俞家的媳妇，其实爸爸妈妈的家也是她的家，她完全可以去，不必受思念儿子的痛苦折磨。 “还是不要了。说实话，我现在看到爸爸妈妈都会害怕，更别说跟他们一起住了。”现在跟俞行光沟通都难，何况是他的父母呢？！顾如雪有这个自知知明。 “一家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爸爸平时工作忙，基本白天上班，晚上才回来。妈妈现在虽然在家，可是她的活动很多的，经常跟朋友们出去聚聚、或者是去健身房锻炼，也是只有爸爸回家她才到家。不过现在小思捷去了，她可能在家里时间多了，但这也不影响什么，我妈很好说话的。如果你过去住一段时间，相信谁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一笑，真的，反正俞行光现在也不在怡景，她也是一个人，不如去北京呢！ “姐，我跟你说心里话，这段时间我不会去。可能是思捷的事情，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太好，走路多了都会觉得头疼犯晕。我打算在家里好好养身体，等好些了再去北京，把思捷接回来。我知道你也是俞家的人，可能不太同意我这样的想法，可是我觉得只要是做了妈妈的女人，就一定可以理解的，对吗？！”想了想，这也是昨天她跟俞行光讨论无结果后，她自己想通的一件事情。 第174章往事 “把思捷带走是行光跟爸爸妈妈商量的结果，因为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当时没跟我说，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如果当时我知道，我可能会投反对票，虽然明知道这反对票可能无效。但是顾如雪，姐说一句话你听不听？！我们曾经都是离婚的女人，都有过不幸的婚姻，你有勇气离第二次吗？！如果没有，多尊重一些男人的想法，女人多数时候要学会顺从，包括我这样独立坚强的女人也一样要学会。行光肯定不是一个坏男人，但我是他的姐姐，对他的性子和脾气我了如指掌，他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意的改变，譬如这一次。”看了看顾如雪，俞行芬觉得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但她只希望俞家不要出事，他们俩也再不要搞婚姻危机。 “以前，我觉得感情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为感情而生、为感情而死。可是现在，我觉得儿子是我的全部，我为儿子可以吃任何的苦，可以受任何的难。姐，能不能继续做俞家媳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能不能维护婚姻我也无所谓，现在我只希望儿子能回到我身边。你一个人带孩子这么多年了，难道升升就没长大吗？！我知道，老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错过他……恐怕我不会再想跟其他任何男人在一起。但是，对于这一次他的做法，我真的没法接受。让我想起他第一次带我去他家的时候，面对奶奶那样的嘲笑，他什么也不做，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好吧，上一次与他无关，可是现在是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怎么可以……” “妹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对于女人来说孩子重要，家庭也重要呢！你离过一次的，你知道离婚的痛苦与悲哀，难道你……总之，千万不要这么想。现在所有人都是为了孩子好，不是要害你的孩子，明白不？！”扶住她的肩膀，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无力。 “囡囡，要打针了。”正说着，客厅大门被打开，顾妈妈迎着特护进来。 俞行芬让到一边，这才让特护靠过来为顾如雪打针。看着她细细的胳膊，俞行芬只愁自己帮不上她。 “叮咚……”门铃又响了，顾妈妈急着又去开门。 “阿姨好，我来看顾如雪的。”只是这一次，孙宁和程露一起提着鲜花和婴儿衣服走了进来。 “快进来，吃了早点没有？！如果没吃，我就煮鸡蛋你们吃。”顾妈妈认得孙宁，上一次在这里边吃饭边对顾如雪气呼呼的。不过来者皆是客，她还是热情的不得了。 “谢谢阿姨，我们吃过了。”程露微微一笑，然后跟孙宁一起来到顾如雪的卧室。 “小顾顾，这段时间工作好忙，一直没有来看你。”说着，程露把花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然后坐到顾如雪的床边。 顾如雪这几天心里就惦记着孩子，哪里有功夫想她们什么事。不过她们今天来的确实很奇怪的，好像她们之间对她的态度…… “那个，顾如雪，我干儿子呢？！”孙宁没程露表现自然，有些尴尬地四处张望。 “他……病了，住院了。”顾如雪只觉得一头黑线，果然是孙宁的风格，哪壶不开提哪壶。 “住院了？！天啦，多大一点孩子，怎么住院？！那个……住哪个医院？！我等会儿跟程露过去看看。”孙宁一惊，更是刨根问底起来。 “不用去看了，他在北京住院。”越是不想提的事情越是被提起，这让顾如雪越是难过。 “什么啊？！那么小的孩子离开妈妈去哪么远？！地图上，怡景离北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惊呼一声，不料程露却拉了拉孙宁的胳膊。 “北京医疗条件当然比怡景好，对孩子来说当然是哪里条件好就选择哪里。小顾顾，你有福气了，儿子都可以去北京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想都想不来呢！”握住顾如雪的手，程露倒是会安慰人，捡好的说。 “就你会说话！哪有那么小的孩子离开自己妈妈的？！”孙宁就是忍不住话，也不会程露那么圆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完头一扭，不觉看到另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俞行芬，孙宁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我……怎么了？！”一直很注重外表的，俞行芬觉得那目光实在太吓人，不觉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袭风衣很周正的自然垂着，没有哪里染上脏东西啊！转身对着一边的梳妆台上照了照，脸上很干净，淡妆很得体，没有一点不妥啊！ 可是孙宁的目光怎么像是看到怪兽一样可怕？！ “你是……”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孙宁面对面的问俞行芬。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俞行芬却不答，奇怪地看了看孙宁，拢了拢风衣后直接往外走去。 “姐，今天就在这里吃午饭啊！”都要到中午吃饭时间了，顾如雪连忙在她身后叫道。 “不了，你好好休息，我找时间再来看你。”在门口停了停，然后拉门离开。 结婚以来背后议论她的人不少，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也不少，走出电梯俞行芬急急的启动车子。 可是她要去哪里？！ 没打算。如果孙宁她们不来，她明明是打算陪顾如雪一整天的，现在计划全盘破坏。 从北京回来，霍少磊去公司处理事物，而她因为弟弟和顾如雪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前夫那里接儿子就过来了。所以，现在去前夫那里把儿子接回来吧！ 想到这里，方向盘一打，往前夫的住所疾驰而去…… “顾如雪，这个人是你姐姐？！”待俞行芬的关门声响起，孙宁又是八卦了起来。 “是我姑姐。”因为心里惦记着儿子，对于孙宁那惊奇的表现完全就是无动于衷。顾如雪看着床边上她摆放的儿子的衣服，不由又是万分难过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看到过她的照片？！”坐在另一侧的床沿，孙宁用完全不能相信的目光看向顾如雪。 “在哪里？！”程露不觉有些奇怪地看向孙宁，那奇怪的表情让她不得不把话接下去。 “周雪家里。她把你姑姐的照片放在一只小盒子里，每天晚上都会取出来看，然后对着照片说许多恶毒的话。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恨你姑姐，她说她是害死她亲人的凶手。因为这个女人有权有势，她又不能动她半分，所以每天都要‘咒’她十分钟……” “说什么啊，我姑姐怎么会害人？！”一听这话，顾如雪对那个周雪的印象更不怎么样。不得不感慨，原来俞行光看人真的很准的，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的不正常。问题是，难道俞行芬跟周雪真的认识？！而俞行光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是因为他知道真相，而不是他看人特别准？！ 哎！管他的呢！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是懒得去想。 “是不是真的，每天晚上都取出来咒？！”程露似乎不相信，因为孙宁说话总是很夸张，让人有点捉摸不到。 “我骗你做什么！我现在跟她合租呢！她不仅仅是每天晚上，而且是每天晚十点，时间都特别固定。”孙宁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两个人放到一起肯定是会有一个很大的故事。 “你没问是什么事情吗？！”虽然因为顾如雪她们成了好朋友，可是程露依然觉得孙宁是一个特别不怎么靠谱的人。 “问过，不过她不肯说，看她那伤心难过的样子，我也不敢继续问了。”孙宁怎么会放过别人的八卦呢？！只是……周雪不给机会她而已。 “说实话，我也问过周雪几次，但是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跟她交往这么久，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让我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一样。”想了想，一个女人能这么“持之以恒”的憎恨一个人，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啊！这样的憎恨，一般人都“坚持”不下来呢！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周雪这个人真是个特别可怕的人…… “什么真实情况？！”明明是来看顾如雪的，程露与孙宁完全撇开顾如雪讨论了起来。 “譬如说她总是一口很温柔的普通话，肯定不是怡景本地人，那她是哪里人？！另外她是什么学历，什么背景，还有她嘴里的总裁男朋友到底什么情况……我完全不知道。”耸了耸肩膀，程露不觉有些奇怪。 “那是人家的隐私，你怎么比我还八婆？！不过她跟我说过，她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很厉害的哦！至于她男朋友的情况……我也很感兴趣，不过她总有办法把我对付过去，我现在也不知道。”孙宁又是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答。 “清华大学的研究生毕业？！那还天天飘着，连份正劲点的职业也没有？！再说不对劲啊！那她多大年龄？！不是说比我还小一岁吗？！但我听说她在怡景都混了六七年了。研究生毕业应该是二十四五吧？再加六七年……天，那不是三十一了？！是不是你听错了？！”程露不禁全身一麻，这段时间跟那个周雪走的很近，几乎每天下班了都一起约着吃饭聊天。可是4她把她们几个的情况都摸的一清二楚，但她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这一想还真有点可怕呢！ “闺女们，吃饭了。”在她们聊天的那一会儿，顾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这才敲了敲卧室的门叫她们一起吃饭。 “呃……我们还是回去吧。”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真是不知不觉呢！程露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哎呀，跟我就不要客气了，我都准备好了，快来、快来……”说着，顾妈妈招呼着程露和孙宁一起去餐厅。 “阿姨做饭很好吃的，上次吃过，现在还惦记着。”孙宁倒不客气，吐了吐舌头一笑，跟着顾妈妈走在了前面。 “妈，不用端房间来，我也自己出去吃饭，帮我拿一下吊瓶。”说着，顾如雪掀开被子。 特护连忙进入卧室帮她披上睡袍，然后提起吊瓶往餐厅走去。 因为顾妈妈又热情又好客，还没照顾完顾如雪的特护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小小的餐厅里坐了这么多的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只是顾如雪的心里依然是一片的孤单…… 车子在半山别墅区停下，俞行芬取出手机拨通电话。 是的，她是想让前夫把孩子送出来，即使是在门口，她也是不会进去的。 “夏青，我到门口了，把升升送出来一下吧！”电话通了，俞行芬声音平淡。 “升升正在吃饭，进来一起吃饭吧！”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俞行芬却有些反感的触了触眉心。 “不了，我就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吃完你让他出来。”说完直接扣上电话，然后取了一只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 眼前的这一片别墅群，对于她来说曾经是那样的熟悉…… 依然是满园子的银杏树，只是与当年相比，都长的好粗壮了。正直冬季，树杆上早已没有多少叶子，只是为数不多的小扇似的树叶还在随风飘落。 院子中央，依然是当年他为她种下的上千朵玫瑰花园。虽然现在一朵没有，可是看着这修剪过枝丫的低矮灌木，眼前还是当年她第一次进入这庄园时那火红一片的情景。 院子深处，最大最高的主楼四周围着四栋白色的小楼，其中一栋公主城堡般的楼便是结婚前他专门为她建的…… 当年，她穿着白裙，长长的头发上别着他新手为她戴上的火红玫瑰，一这大院中转啊转啊，闭上眼睛，仿佛就是昨日…… 摸着良心说，当年她并不爱他。完全是因为怕惹父母伤心，所以才会答应这个追的最苦最累的男人披上白纱。 但结婚后，他视她为珍宝，总是将她捧在掌心般的疼爱。这也是让她最终肯为他生孩子，决定从此忘掉霍少磊、断掉霍少磊、抹掉那个年轻时轻狂的梦…… 不想，就在升升出世不久，做月子的她接到一个女人的短信，当她真的赶赴到酒店时，见到了这世上最为丑陋的一幕…… 他一定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子都没做满的女人，会就这样出现在酒店里吧！ 她肯放下骄傲、放下所有的梦跟他在一起，而他却辜负了她。 上当、受骗、痛心……百般滋味袭来，她不肯再继续将这个“错误”进行到底，坚决选择了离婚。任他如何解释，她绝对不肯回头。 一只烟已燃到了她的指尖，那炽痛感让她这才回过神来。熄掉那烟头，第二只烟又燃了起来…… 那段时间真是绝望啊！霍少磊因为她的结婚，一度沉迷于万花丛中，以酒为乐，以赌为生，完全的变成了一个颓废的男人。 她不愿意看到霍少磊变成这样子，可是她也无力去劝他。她能怎么劝呢？！她太清楚，都是因为她而起，因为她的退缩而起…… 离婚后，她一直封闭着自己，不与任何外界接触，包括妈妈来看她，她也总是不言不语的做着本份，从不与她主动谈什么事。不是怨恨妈妈当年的插手才让她没有幸福，而是她明白，不管有多少人是真心关心她，她的路始终是由她自己走，别人取代不了。 离婚没多久，霍少磊也再一次靠了过来，总是默默地陪着她…… 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份亲近，虽然都关心着对方，可是言语一下子就少了起来，甚至是完全的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俞行芬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近，慢慢的，他们之间的话又多了起来，只是多是朋友之间的那种默契，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年少的心动。 他总是让升升叫他干爸，总是会买许多升升喜欢的东西，还会带着升升单独出去玩，跟他疯闹的真像父子般。 不用她说，只要她有什么困难，他总是在背后默默替她解决。 可是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及他们之间，因为年龄、因为离婚、因为孩子、因为许多许多…… 但顾如雪真的让她看到了好多她觉得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譬如她对爱的执着程度，譬如她勇敢地跟在俞行光的身后，譬如她无畏的争取爱的斗志…… 真的，如果不认识顾如雪，不受她的影响，她恐怕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跟霍少磊结婚在一起。 可是，跟霍少磊在一起就是对的吗？！ 结婚以后，好多的事情都涌了出来，譬如熟人朋友的异样眼光，譬如他们之间还要不要孩子，譬如、他们到底可以走多远…… 燃起第三只烟，俞行芬抿了抿干干的嘴唇。 霍少磊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日就是丢掉性命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可是当日是她推开他的手，并不是他要松开她的手啊！ 第175章我老了 霍少磊是个好男人，真男人，可是这样好的男人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怎么是现在残缺不齐的她呢？！ 她的梦已经成为事实，现在面对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他们…… 摇了摇头，有些心烦意乱。是的，只要不跟霍少磊在一起，她就是心烦意乱的。 “妈妈！你又抽烟！”升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升升，机器人是放爸爸家里还是你带回去？！”夏青一身休闲装也丝毫掩饰不了他的俊逸，弯下高挑的身形探入车窗口，把一个电子机器人玩具伸进来。 “就放爸爸这里，我下星期过来玩。”升升眯着眼睛一笑，那小模样像极了夏青。 “这几天不是睡觉都要抱着机器人吗？！怎么舍得放爸爸这里。”夏青一笑，试探性的看了看一边不出声的俞行芬，又温和地看向升升。 “可是霍爸爸说过，会从北京给我买摇控跳跳车，我拿这个过去他会不高兴的。爸爸，现在江湖很不好混的！”从小的单亲家庭并没有让升升变成沉默寡言的孩子，反而让他成为一个小机灵鬼，特别会哄人高兴。 “呃……确实很难混，不过咱们的升升天下无敌，肯定会打便天下无敌手，称霸武林！”心里忽然一疼，若不是深吸一口气，夏青只怕是眼睛潮红了。 都是大人们的错，所以才让孩子从小就感叹“江湖不好混”。或者准确的说，都是他的错，让他小小年纪就比其他好多孩子都显得早熟…… “理解万岁，爸爸再见！”升升摇了摇手，已熟练地系上了安全带。 “行芬，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升升的事情，找个地方坐坐吧？！”夏青倒不与他们再见，而是继续探在车窗边上。 “我不会放弃抚养权。”不等夏青具体说，俞行芬当机立断。 她觉得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得谈，特别是一看到他，自觉不自觉就会想起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幕，顿时觉得恶心想吐。 “可是你再婚了，而我没有，我觉得升升跟我在一起会比较好……” “不用说了，我不会让升升跟着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也不希望他以后变成你这样的人。”不等夏青缩回身子，俞行芬直接启动了车子。 夏青不得不快速抬起身子，望着远去的车子，不由长叹一声…… 真的，好远了，越来越远了，远到……完全看不清她最后的身影。 可是不得不承认，俞行芬这样的女子有如鸦片，一旦尝试过就再也戒不掉。 那任性的清高让谁都见了心疼，不管她是婚前还是婚后，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这正是霍少磊为何这么多年都一直等着她的原因，也是他与她离婚这么多年也一直未婚的原因。 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有孩子便比别人多了一些联系，只要他再执着一点，他们就可以回头的，不料…… 只有一种解释，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一个永远让人猜不透的、谜一样的女子。 如果当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又为何会嫁给他。而且新婚之夜，他才知道她是那样的纯洁…… 如果她跟霍少磊是真感情，为何又在离婚后拖六七年才再到一起？！六七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六七年？！ 一个人立在院子外面好久，这才回头往主楼走去。 若大的院子，空空的房子，这里就是他的家…… 明明有漂亮优雅的老婆，明明有聪明可人的儿子，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一切的一切，全缘于那个虚荣心强的女人，全缘于自己的一念之差…… 院子门口，一辆计程车停住，周雪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过门口，俯身笑盈盈地看向那保安：“那个黄脸婆把孩子接走了吧？！” 保安一笑，把大门按开。 “送给你的，这个送给女朋友最好哦！”说着，将一只系着黄丝带的小盒交给保安，然后款款走向院内。 是的，周雪与这里每一个人都处的相当好，保安与保姆几乎都成为她的眼线，只是唯独这里的男主人总是对她敬而远之。 “青……”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是见者有份，人人都有礼物，周雪来到主楼的大厅里。只见夏青一个人抚着额头坐在沙发里，似乎是想着什么。 绕到他的身后，用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明天我要飞日本，今天想早点休息。”起身，夏青往楼上走去。 “那我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不然又好长时间见不着你了。”挽着他的胳膊，水蛇般的扭动着微微发胖的腰姿。 是的，她二十五岁就跟了他，现在、她已经不再年轻，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已经过了三十了。她为他流掉了他们的孩子，只是因为他说他有孩子，不想再要孩子。她为他消磨了自己最为宝贵的青春，姑娘家最最美好的七年都给了他，只是依然没有换来“夏太太”的名分，哪怕他离婚这么多年一直是单身。 步入卧室，松开他的胳膊，为他取了睡衣放入洗浴室的衣架上，然后为他宽衣解带。 自己都没脱衣衫，打开莲蓬头，将温水打在他的身上…… 取了沐浴露打到他的身上，然后用双手轻轻推散开去…… “我自己来。”把毛巾取下来，自己迎面让温水打在脸上。 周雪开始在夏青的面前褪衣衫，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 光着身体从他的身后环住他，一寸一寸亲吻着他的后背。 似乎只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生理需要，夏青闭上眼睛，放松的享受着周雪体贴入微的服务。 “不用说了，我不会让升升跟着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也不希望他以后变成你这样的人。” 忽然间，夏青的耳洞里响起俞行芬走时的那句话，全身不由一僵。 若是多年前，他与周雪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也不会让俞行芬看到后误会。 是的，俞行芬当年看到的只不过是表向，其实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而且根本就没有真正开始。 后来俞行芬坚定地要离婚，让他无处解释，没办法的堕落方式，才是变着花样折磨周雪这个女人。 只是没想到，周雪这个女人是不是一个受虐狂呢。被他越是折磨越是开心，越是粘他粘的紧…… “青、青……”周雪呢喃着，一双灵手在夏青光着的身体上游走。她绝对是个调情高手，她能将明明不怎么想要的男人也马上点燃激情。夏青……就是这样被她得手的。 忽然的推开她，夏青取了一件长浴巾裸住自己，然后往卧室走去。 如果第一次能这样狠狠地推开她，他怎么会失去他的宝贝俞行芬？！ 周雪一个人僵在那里，今天她哪里错了？！ 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少到……现在见面除了做床上运动，再没有多出一句话来。 可是今天，他竟然连光着身子的她都推开了，难道现在他觉得她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面对这样的沟引也无动于衷了？！ 可是他是男人，还是一个离婚的单身男人，而她是女人，是一个跟了他七年的女人，哪有男人拒绝的了光着身子的女人？！ 只得取了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水份擦干，周雪也跟进了卧室。 “青。”扯掉浴巾，周雪钻入夏青的被子，勾住他的脖子，可是能言善辩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很累，你走吧。”夏青的眼睛一直闭着，扯开了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满眼全是俞行芬当年的影子。 其实他认识俞行芬在俞行芬认识他之前，也就是说，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并不认识他。 他记得那一年去母校参加校庆，不料俞行芬却是代表新生在舞台上跳芭蕾。 那天，她身穿天鹅般的白裙，高高踮起脚尖，特别是那不做作的忧伤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天鹅。本以为她是演技好，不料那份忧伤却是真实的。 听人家说，美丽如她却一直没有恋爱过，追她的男生从她教室门口可以排到学校外去。 在那一刻起，夏青的心里就觉得，他是真的遇上高贵的天鹅了。 打听了她的家庭背景后，暗暗放在心里，想要等她大学毕业后再来找她。 他知道，真正高贵的天鹅是不会轻意接受别人的爱意。 如他所想，她毕业后依然是一个人，他不由更加的喜欢这只天鹅。 很可惜，那个时候他的生意正是关键时期，在他的眼里，一个男人没有事业就肯定没有追求她的资本。所以不得已，他又等了两年…… 但追求她的过程并非那样的艰难，她不言、不语、不卑、不亢，竟然就那样默默地答应了他。 为什么呢？！似乎是太轻意得到了，让他甚至表示怀疑。 可是新婚之夜，那床单上的血红让他发现，其实她是一个清高、不善言语、极自律的人。 真的，这样的家庭出身足够让她骄傲，这样优秀的她足够有资本挥霍自己的青春，可是一样也没有。她就好像一个邻家女孩子一样让人感到亲切温馨，却又如公主般让他爱不释手…… 他认识她时，她正在舞台上，他极喜欢她身着白裙的样子，所以给她买了好多不同款式的白裙。 而她极喜欢穿白裙，一个人在院子里抚着树杆发呆出神。 他为她种下千朵玫瑰园，为她修起公主般的城堡，为她的青丝上插上那火红的玫瑰…… “青，我老了。”从他的身后扣住他，周雪把脸埋入他的后背，不肯离去。 与俞行芬相比，她要小俞行芬五岁呢！可是，她也感觉自己老了，似乎是从二十五岁一下子就到了三十二岁。 可是俞行芬却没有因为岁月而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她却被岁月刻的面日全非。 俞行芬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不管是婚前婚后都是生活在阳光下，越来越鲜活明艳。可是她一直都如苔藓般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终日得不到阳光…… 她怎么不老？！怎么能不老？！ “日本的护肤品不错，我会给你带两套回来。”闭着眼睛，却并不怎么理会她，思绪继续的回放着与俞行芬的点滴。 在结婚前，他的私生活……并不是一清二楚的，这几乎是有钱男人的通病。可是结婚后，他就已经打算收心了，一心一意的对待这仙女似的妻子。 她怀孕以后，妊娠反应特别厉害，一直不肯让他碰她。他是一个正值旺年的男人，加上以前曾经的风流生活，再加上千娇百媚的周雪百般的主动献身，虽然并没有走出实质性的那一步，可是也没有完全拒绝到不赴约。 不料，只是与她刚刚处于酒店一个房间内，周雪只是依然如顾地沟引着，俞行芬竟然直接站在了他跟她的床边…… 他怎样解释也不行，怎样保证也不行，怎样忏悔都不行…… 这是天鹅的骄傲，他能理解。 原本以为如她所愿跟她离婚以后，等她气消了再来找她，不料她的态度却愈来愈坚定！ “青，我想结婚了。”见怎样的挑逗他、他都不“上当”，周雪真的没折了。现在她除了“有心”以外，还有什么资本？！比她青春的人多的去了，比她美貌的人也多的去了，她只不过是一个风华不在的小三…… 永远的小三，永远不可能归正位的小三，永远让人可悲、可怜、可唾弃的小三…… 青春不在能怨谁？！都是她当年虚荣心强，看上了夏青的钱，总盼望有一天能转正。不料世事难料，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只需要她的身体，却并不需要她做妻子。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妻子的位置永远是那个女人的！即使她比她年轻，她比她漂亮……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女人的妒嫉心是可怕的，她恨了她七年，可是却一直没有把她恨死！反而她越活越精彩，找了一个身价并不比夏青差的未婚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小她六岁！！ 凭什么？！ 在周雪的眼里，俞行芬不过是一个过气了的黄脸婆，夏青之所以不肯放弃她，不过是因为她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所以她想生孩子了，如果能再怀孕，她怎么也不会听他的打掉了。 “我想生孩子了。”见夏青还是不理她，她继续补了一句。 “那就结婚吧！生孩子吧！到时候，我给你封个大红包。”把她一直放在他身上不老实的手拿开，夏青这才说了一句。 “为什么？！”其实她更想说，他为什么这么残忍，霸占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在她年老色衰的时候去抛弃她。 可是，“残忍”两个字说不出口，因为一切……都是她主动的，是她愿意的。如果不然，她现在开这么大的美容院从何而来？！如果不然，她银行卡上谁为她每个月打进一万块钱？！虽然现在美容院一直在走下坡路，基本上没有什么营利。虽然一万块真的很少，存半年也不够她去香港购一次物。 可是她却总是一直对他说，她不是为了他的钱，她不要他的钱。所以在她的“客气”下，她的身价只是一万，还不及一个高级小姐一个月赚到的嫖资。 一万不少？！ 不，一万很少。 她出身农村，家里有一个白痴弟弟，还有一个未嫁的妹妹。农村的房子是她建的，一家人的生活费全是由她负责。 加上做小三还需要本钱，她还要买不少的护肤品和衣服打扮自己…… 真的，这七年的小三生涯她并不轻松。现在想想，当年还不如告诉他，她就是冲他钱来的，没想过当他老婆，所以……一个月找他要个十万八万的就好了。 可是这样好条件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放过，只跟他做露水夫妻？！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才考到省城，好不容易才坚持到大学毕业，历尽千辛万苦才留在了省城。工作并不好找，钱也并不好赚，大学毕业后她只能在一间小公司里先做小文员，为了赚外块晚上还去酒吧当卖酒的小妹。 所以在酒吧，她认识了夏青，马上甩掉大学里就一直恋爱的男朋友，变身藤蔓般绕了夏青。一晃，以前的男朋友也在小公司做上部门经理了…… 是的，虽然她出身贫寒，可是她颇有姿色。她的皮肤白的剔透，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总是传递着媚态，她的声音甜美，她的身姿更是妖娆…… 这是她的资本，是她自信可以踢走夏青家里那个黄脸婆的资本。 不得不承认，俞行芬也很漂亮，可是……她没她年轻啊！女人最最大的资本除了漂亮以外，更是年龄啊！ 但现在一晃就是七年，她也如当年的俞行芬一般，不再有了最大的资本…… 泪水溢了出来，她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了呢？！对她的付出完全无动于衷，对她的柔情来者不拒却不为所动…… 第176章无果 “什么为什么？！”忽然，夏青坐了起来，取了一边小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 今夜很想好好想想俞行芬的，可是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后总在背后叽叽歪歪的，让他完全没法沉下心来。 “我跟了你七年了。”一直这样拖着，再有耐心也被拖的没耐心了。周雪也坐了起来，今夜有点不祥的感觉…… “这不是我要求的，我不会为这个买单。”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透过那飘浮不定的烟圈，似乎又看到头插玫瑰，穿着白裙在院子里转圈圈的俞行芬。 “我不是跟你做生意，我是、我是想跟你说，我想嫁给你，我想做你的妻子，我想每天等你下班回来，我想为你学做饭，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够了，从开始我就没骗过你，在你认得我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我是有老婆的男人。”打断她，心里……却是极商人的算着账。她到底值多少钱，这么多年的青春值多少钱……多少钱可以把她的发走，花这个钱到底值不值得。 是该买断的时候了，如果当年是因为她的青春她的美貌，现在她还有什么？！ “可是你离婚七年了，你的前妻也已经再婚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娶她？！就这样贪婪地享受着她最为美好的七年？！ “可是在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配做我的妻子。我再告诉你一遍曾经告诉过你千遍万遍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俞行芬才有资格做我夏青的妻子，除此以外，没有别人！”眯起眼睛看了看周雪，那张曾经娇美无比的脸……现在已如所有“中年妇女”一样沧桑了。 她曾以漂亮的大眼睛下已有了眼袋和黑眼圈，是多少高档化妆品也掩饰不了的。她鼻翼边已有了两条浅浅的纹理，这也是她做多少次美容护肤也做不来的。她的身材已微微发福，就算她再不肯吃东西、再怎么减肥，她依然是还在长胖，这是自然规矩，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可是俞行芬就不同了。俞行芬的脸不大，所以没她老的厉害。加上俞行芬主要是气质动人，并非完全靠美貌。还有就是……俞行芬是学音乐的，能歌善舞，内在气质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所以女人真正的本钱不是青春和美貌，因为青春和美貌只有那么几年，真正的本钱是……内在的、用眼睛看不到的那种感觉，譬如说俞行芬给人的那种感觉。 “她结婚了，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女人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精明的周雪再明白不过。话说的很硬，可是泪水却是毫不浪费的流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没有珍惜眼前人，所以才会失去她。她现在不过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所以迷失方向而已。”在他的眼里，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经历多少事，俞行芬永远是十九岁站在舞台上的那只高贵纯洁的天鹅。 “你是说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也不在乎？！”周雪睁大了眼睛，她发现尽管跟了这个男人七年，但是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如果她一直不结婚，我反而还会沉重。现在正好，我觉得我还清了，我跟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互不相欠的时候。我打算重新追她，我觉得现在我们更加适合。”是的，之所以他有这样的自信，完全是俞行芬给他的。 因为，她再婚一年了，但始终没有生孩子。在他看来，一桩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美的，那个霍少磊总有一天会介意这个问题的。 “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我不想做！”上一次是年轻不懂事，听他的把孩子做掉了。以为事事听他的就可以坐上正位，不料……还是只是自己的空想。从那以后，她却再也没怀上，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 “二十万。”看了看周雪，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我怀孕了……”他是个木头吗？！她说怀了孩子，他还是这样的无动于衷？！ “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吗？！二十万的嫁妆，加上那个美容院，可以足够让你有资本找个好男人嫁了。”还是淡淡地，不带一丝的感觉的。 “我怀孕了，我要生你的孩子，你听不懂吗？！”周雪绝望了，她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的狠心。 “你记得两年前得了急性盲肠炎做手术的事情吗？！其实你除切除一小截的盲肠外，两侧的输卵管我也一并让人帮你摘了。说白了，你现在并不算个完整的女人。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盲肠手术，不然我哪有机会对你下手？！”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夏青看了看周雪。 虽然当时还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如果让她生出那个孩子，现在她也不至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可是眼下……他对这个女人越来越讨厌，她所谓的那样“聪明”在他的眼里让他恶心。 她就是一个虚荣的势利女人，为了嫁给有钱人不惜一切代价，实在太丑恶了。 如果当年不是她的沟引，现在他的老婆儿子都还在呢！ “什么？！你、你摘了我的输卵管？！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骗了我两年？！”怎么可能？！她没法做妈妈了？！这就是她“卧薪尝胆”七年的结果？！ 其实身体两年前就出现了变化，只是她没往那方面想，根本就没有去医院检查。不想，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狠心，白白享受了她七年，却连她做母亲的资格都夺走了。 “对于你的欺骗……我不敢恭维。这一点点的还击，还真的算小的。二十一万吧，不是为你，是为了你那个已经不在的孩子。”说着，起身取了支票和笔，刷刷写上数字，然后回到床上交给周雪。 看着支票，周雪的眼眶再一次模糊，但这次是真的，是为她七年青春就是这串数字…… 忽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周雪把床头上的小包打开取出手机，翻开、邪邪的笑意不觉挂上嘴角…… “有个交警朋友告诉我，刚刚在北环山脚处发生了一起车祸，是你的车型。”收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什么？！”刷的起身，夏青连忙取了衣服套上，急急就往外走去。 是的，他知道她有个交警同学，以前她无证学车的时候常找他放车。他更清楚整个怡景与他同一款车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前妻俞行芬，这两辆车都是结婚时他买的。可是按道理说，她与儿子已离开一小时了，怎么他没收到任何消息？！但他清楚周雪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开玩笑的。 飞快跑入车里，然后驱车往外驶去，完全不管房子里的周雪。 胸口一阵的乱跳，不然怎么今天心里总想着她呢？！不然怎么今天总是睡不着呢？！不然今天、此刻眼皮一直在跳呢…… 当车子一直赶到北环山脚处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严重的车祸，也没有看到一个交警的影子，难道是她骗他？！ 心里不由一恼，这个总说谎的女人…… 但依然不放心，取出电话打给俞行芬，可是一段电话盲音响完，仍然没有人接通。 如果电话通了他还会轻松一点，哪怕是听她凶他两句也会好一点，可是越是不接越让他心慌…… 难道那个女人没说谎，是真的出事了？！ 再打，电话还是不接…… 真想把手机给砸掉！！ 想了想，然后打给自己的助理：“帮我查一下，北环山脚下是不是有过车祸。” 然后扣上电话，车子就停在山脚边等消息。 助理果然办事神速，不一会儿就打来电话：“夏总，您前妻的车在四十分钟前出了事故，现在人已经在省直第一医院，车子已拖入维修站。” 收线，连忙往医院赶去。 进入医院外科，直接找到急诊室…… 刚到门口，只见急诊室的门被推开，霍少磊护着胳膊已打好石膏，躺在行急床上的俞行芬从里面走了出来。 “升升呢？！”俞行芬一脸苍白的缩在霍少磊怀里，似乎是受到过极度的惊吓般的弱弱问道。 “我担心他不肯一个人在家里，让人送他去顾如雪那里了。”霍少磊护着俞行芬，声音不大却足以能让一边的夏青听到。 两个人刚走出来，抬头便看到一边的夏青，一时之间彼此都有些尴尬。 记得俞行芬与他结婚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喝了通宵，根本就没去。今天算是霍少磊第一次面对夏青，虽然早就从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他的尊容，可是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还真的是第一次。 夏青当然是认识霍少磊的，在怡景有钱人的圈子当中，他肯定是一颗最为耀眼的明星，因为他的年纪最小，而资产却并不“小”。 一个是前夫，一个是现任老公，俞行芬本就言语清淡，此刻更是没有一句话…… “我听说你出事了。”僵持片刻，稍显年长的夏青还是先开口。怪不得他没有得到消息，看来，只是一次小意外而已。不过，即使是小意外，她也受到了伤害，这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 “谢谢。只是一个小事故。不过如果让我知道谁是这次事故的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等俞行芬开口，霍少磊却“礼貌”又带着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意思？！”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这样的不客气，一方面知道他素质并不高，另一方面也知道估计是惹怒了他。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有什么资本在这里神气活现的？！短暂言语中，两个男人的战火倾刻间被点燃。 “她的车刹车片出了问题，而车子每周我都会让人检查一次，上一次检查过就一直锁在我们的车库里没动。今天我们刚从北京回来，只是去了你那里一下，你说、这事跟谁有关？！”他永远是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霍少磊当然不愿意轻意放过他。 “如果事故真的因什么人而起，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貌似他真有被怀疑的条件，只不过……他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了，不过是一次意外，好累，我想回去休息。”这两个人的火药味已让俞行芬嗅了出来，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这才转身想要离开。 幸好当时车速不快，幸好俞行芬是“老司机”，幸好当时反应特别快的往旁边一棵树上撞去。不然撞上货车或者是建筑物，就指不定会是什么大事故了。 “行芬，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把升升接过来住几天？！”夏青上前几步叫住她，他最大的法码就是孩子，他最好的理由也是孩子。 “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没事。”俞行芬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与霍少磊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霍少磊想说点什么，可是平时那样嘻闹的一个人，在见了夏青以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半点头绪都没有。 俞行芬也想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解释夏青的事情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他似乎又是有意的回避，特别是他今天出现在医院里显得极为暧昧…… 真的，二婚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只是担心自己容颜不在，担心她的过往给他带来的压力，不想、现在一个又一个新问题冒了出来。 社会舆论、要不要孩子、夏青的出现…… 抚起额头靠到车窗边，觉得自己千言万语却是开不了口。 一只大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大腿，力度不大、却足够分量，让俞行芬抬头往他看去。 他依然在认真开车，只是那俊美的侧脸更显刚毅，那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是在告诉她，从头到尾、永远永远、他都不会放弃。 “其实我不太想升升中途转学。”想了想，俞行芬这才开口。 “春节过后，正好是下学期。找好学校，找好老师，一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而且你爸爸妈妈在那里，他有外公外婆肯定就不会觉得环境陌生。”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根本无需让她操心的。 “明天我就将几个店面转让吧！累了，不想做事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俞行芬低低地说道。 “怎么了？！是想退休给我生宝宝？！”霍少磊一笑，偷偷瞄了俞行芬一眼。 这绝对不是霍少磊第一次提了，而俞行芬也没有了以前的紧张与不安，只是淡淡地把脸转向车窗外。 升升已经够苦的了，难道…… 真的，她不是一个好妈妈，绝对不是…… 如果当年她再坚持一点，升升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用受这些苦。如果当年她不再坚持一点，升升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用在“两个”爸爸中间“混江湖。” “如果是儿子叫霍达，如果是女儿叫霍娜，怎么样？！”见俞行芬不回答，霍少磊又问。 真的，特别希望那些避孕药都失效，可是…… “太土了。”侧目，忽然很想哭。 霍少磊多优秀啊！可是怎么能因为她的退缩而让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可是如果让她生，她又哪里去找勇气呢？！ “行芬，许多事情都不是做数学题，都没有固定的、可以运用的公式，没法算出正确的结果。我们必须去做，去尝试，才知道结果是好还是不好。譬如说当初如果你一直在计算结果，那现在我们还是没走到一起，你又怎么能尝试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呢？！”到了家，霍少磊下车为俞行芬拉开车门。 “你觉得很好吗？！”说实话，刚结婚那个月很好，可是后来……那些闲言碎语风涌而至的时候，她真的有些崩溃了。 “怎么不好？！等我们春节过后都到北京以后，咱们做一对隐居的神仙眷侣，有什么不好？！”扶着她的肩膀，霍少磊心里……也是一片的沉重。 自从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后，她总是这样魂不守舍、言不达意、忐忑不安…… 他很想为她承担下来，可是、她总是放不开。 从顾如雪家里出来，孙宁跟程露挽着胳膊走着。 “今天顾如雪说小家伙不在，而且她还不准备请满月酒。其实我早就准备好大红包了呢！怎么无端端就这样省下来了呢！”结婚她就没请她，生儿子又不做满月还是不请她，看来她还真把顾如雪这份人情债给逃脱了。不过很奇怪，这反让孙宁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能省你还不高兴？！”这个孙宁真奇怪，平时小气的跟什么似的，可是对顾如雪……她似乎很大方，这让程露有些猜不透她。 第177章和好 “那倒不是，而是……对了，你说周雪到底是什么人？！顾如雪的姑姐也就是俞市长的姐姐，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人？！而且我刚才看到她本人，觉得她顶多就是很清高的样子，但并不像坏人。”孙宁回忆了一下，两个人边走边八卦。 “坏人脸上会写坏人两个字告诉你吗？！”说实话，今天不过是因为以前朋友同学一场，所以应付一下场面而已。可是真没想到会遇上像俞行芬这样的人，又听到周雪每天晚上的另一面…… “周雪的脸上其实也没有写好人和坏人，而且她这么一直憎恨一个人又不找人家说清楚，这算什么？！我怎么觉得像古时候后宫之争用针扎布娃娃的感觉呢？！”把周雪一细想，孙宁只觉得全身发毛。 “人家的私事怎么会跟你说？！你不要乱猜了。”说实话，与孙宁这样白痴的人交往确实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可是她真的愉快吗？！说不清，程露只觉得今天特别的冷。 “可是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你的情况我也都知道，就是她的情况永远对所有人都是谜，这还不奇怪吗？！我忽然觉得顾如雪就是内向一点，肯定没有周雪说的那样坏。真正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是周雪，她故意挑拨我们铁三角的关系。”孙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完全没有顾及程露的感受。 “你神经啊！当初可是你说周雪是心理辅导老师，她的话特别对，现在又说……”其实孙宁说话哪来的份量，关键是程露也觉得周雪说的特别对。 “真的，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冷静下来，我觉得顾如雪不是坏人。起码我跟她认识了两年，一点也没觉得她哪里坏，怎么遇上周雪，她就那么坏了？！我看坏的人不是顾如雪，而是被周雪说坏的。”想了想，孙宁第一次挑战自己怀疑到了自己的心理老师。 “行了行了，快点走吧，今天好冷，再继续在外面晃一会儿我铁定感冒。”拢了拢外套，程露快速向前走去。 其实、她也开始怀疑那个周雪了，可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怀疑她就是说明自己笨，而她自己怎么愿意承认呢？！ “舅妈，舅舅找你。”握着顾如雪床头的电话，升升乖巧的冲着顾如雪喊着。 “升升乖，你自己跟舅舅说话，我头疼，不接电话。”顾如雪半躺在床上，侧身看了看升升，然后微微一笑。是的，她不想接他的电话，只要他不把孩子带回来，她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舅舅，舅妈头疼，不接电话。”回头，升升又冲着话机说道。 “……”俞行光其实打过她的手机，可是关机，而座机，她又不接。以前她没有拧过这么久的，这次是怎么了？！ “你问问舅妈，看她今天晚上吃的些什么。”虽然跟她相隔甚远，可是依然关心着她。顿了顿，俞行光又冲着电话说道。 “舅妈，舅舅问你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明明打开免提就可以说的，可是升升还是乖巧的做着传话筒。 “我真的好累，你自己跟他说话，我先睡了。”把腰间的枕头抽出来，干脆当着升升的面躺了下来。其实电话就在床头，一伸手的事情，但她一点也不想听到他霸道的声音、他强势的语气。 “舅舅，舅妈睡了，你还有没有事？！”升升看了看缩进被子里的顾如雪，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回头冲着电话说道。 “没有了。”俞行光心里空空的，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将他萦绕。 “舅舅，舅妈以前讲过一个故事我听，我最喜欢，想讲给你听。”看了看顾如雪，升升又冲着电话讲了起来。 “舅妈讲你听的？！好，你讲我听。”虽然并不怎么感兴趣与升升聊天，只想听听顾如雪的声音，俞行光还是勉强地一笑。 “有个王子特别喜欢听唱歌，有一天，一个大臣对他说，在森林里有一种银鸟长的特别漂亮，全身都是银色的羽毛，唱歌特别好听，无以伦比。王子听了，马上下令捉银鸟，终于在不久之后，让他成了银鸟的主人。银鸟确实很漂亮，唱的歌也非常的动听，王子天天都沉迷在银鸟的歌声里。后来又有一个大臣跟王子说，银鸟算什么呀？！森林里有一种金鸟，全身的羽毛都是金色，唱歌比银鸟好听一百倍、一千倍。王子一听，又马上派人去找金鸟，而冷落了银鸟。因为没有人的看管，银鸟终于在一次机会里逃脱了。在金色的阳光下，银鸟周身散发着淡淡地金色。因为重新获得自由，歌声也比以前更加动听了。王子这才明白，原来传说中的金鸟其实就是银鸟，最美好的东西其实就在他的身边，而他一直没有发现。可是等他发现的时候，因为银鸟被抓过，会逃避了，所以王子再也追不回银鸟了。”升升的语言表达能力特别强，一个故事几乎是一口气讲下来的。讲完以后还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累了。 俞行光心里一怔，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是在跟他讲道理呢！ 升升很喜欢顾如雪这个舅妈，俞家人都知道。可是帮顾如雪，他却知道用最最聪明的办法，这也是他特别让人喜欢的地方。 “放心，舅舅只喜欢银鸟，其他什么七彩鸟都不喜欢。”俞行光抿了抿嘴唇，向这个小机灵鬼保证道。 没想到，在这个小机灵鬼的心里，顾如雪也是一只本就是金鸟的银鸟…… “舅舅真聪明，是大拇哥！”升升听到舅舅明白了，高兴的大声高呼。 “小点声，别吵着你舅妈了，她身体不好。舅舅要挂电话了，你乖乖的。”听到孩子的声音，俞行光更加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孩子在家里，现在他应该可以跟他视频了吧！虽然他看不见宝宝，可是他可以看到他啊！还可以听到他发出的娇柔声，还可以看到顾如雪给他喂奶的那万分温情的样子…… “我当然乖啦！舅妈刚才还表扬我会一百以外的连加连减呢！好啦，不说了，记得下周回来给我带龙山的好东西。”升升是听不得表扬的，一听就尾巴翘了起来。 “嗯，一定带。”孩子总是好哄的，只是大人很不好哄。而且她以前也很好哄的，这一次……真不知道还要拧多久。 挂了电话，俞行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明天上午有会，后天迎接省里检查，大后天又要下乡…… 算来算去，这周又回不去了。 现在她在家休产假，身体不好又不可能出门，再加上孩子不在家里，她确实很不好打发时间。 怎么办呢？！没有两全的办法啊！她现在电话也不接了，连她想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他想接她到龙山住几天也不行了。 一忙，竟然连着忙了三周，三周内竟然一个双休也没有回家，三周内顾如雪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 工作一结束，他便连忙开车往家里赶。 是的，他有一个小长假了，可以休息四天。他已经让秘书给他订了去北京的飞机票，他要带她去北京看儿子。电话里，他知道儿子在那里住了三天后出了院，现在正在北京父母家里吃的好、睡的好。据说，他已经由出生的六斤多长到了十斤多。 可是一回到怡景，进入家里，俞行光不由一愣。 这还是他的家吗？！ 木质地板上铺满了报纸，沙发上铺着很大的罩子，电视也蒙上了轻纱，似乎要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走向房间，只见卧室的大床上堆放着衣物，而顾如雪正弯腰收拾着一边的行李箱。 家里异常的安静，似乎顾妈妈好久没有来一样，几乎只能听到顾如雪动手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俞行光不由问道，他知道顾如雪知道他回来了，他不信顾如雪没有听到刚才他用钥匙打开大门的声音。 “我订好了机票，明天一早就走。”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顾如雪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真的，她不知道他这周会回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也订了，重复了。”原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俞行光一笑，把两张机票拿出来让顾如雪看。 “你做什么事情跟我商量过吗？！”顾如雪却不看机票，挑着眉头看了看俞行光。但似乎并不是生气，只是跟一个并不太熟的人随便说一句而已。 “我跟你说！如果你继续这样，你就一点都不值得我爱了！”这是什么态度？！他在外面忙的累死累活的，一回家她就这样的态度，哪里像小别过后的夫妻？！ 俞行光不由一股火窜了上来，他是要工作的，他可没有心思成天哄她开心。 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受了委屈便蹲在门口画圈圈的女人，不喜欢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 “别寒碜我了，把那句话收回去吧，你爱过我吗？！有吗？！”这三周内，因为一个人除了吃就是睡，她反反复复把他们之间想了好久好久，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其实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直都只是她在爱他。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不就是她反问他，“你喜欢我吗？！”“又不是问你要不要娶我，只是问你喜不喜欢我啊！”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问，他会怎么样？！就算他真的喜欢她，恐怕他也不会承认的吧！ 后来为了跟他在一起，她没有尊严的事事顺着他、让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长久。不料，武当之行他就有了想要甩掉她的想法，而当她主动离开的时候，他是完全解脱的。 真的，为什么她要去南湖，要去安乡，亲眼看到那一次的抗洪抢险呢？！ 如果她没有去该多好，恐怕这一生就再不会跟他有交集了。 如果跟他没有交集，也许现在她就不会是他的妻子，也不会跟他生儿子，更不会有与儿子分离的嗜血般伤痛了。 把行李箱往墙边一放，顾如雪坐到床沿抚起了额头…… 她受够了，现在这还是家吗？！没有老公没有儿子，还是家吗？！ 俞行光看着她一脸的痛苦，其实也很内疚的。 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陪她彻底到生产那一天。她还没有生孩子他就走了，生孩子当天夜里他才赶过来，他真的太不敬责了。 她生孩子他是在场的，那痛苦现在还记忆犹新，似乎是一次在烈焰中重生，让她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一阵子。 孩子出生四天他就走了，孩子生病后他心疼死了，又急又气的还埋怨了她。他当然知道，她哪里愿意让儿子生病呢？！ “好了，不准闹了，明天带你去北京。”抱她入怀，他感觉到她又瘦了。后背上的骨头都可以用手摸到，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其实他也知道，她根本就没去过北京，更加不知道他父母住哪里，若大的北京，她准备上哪里去找呢？！但她行李都收拾了，肯定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她的坚持、她的冲动都让他心疼。 他是小老虎的爸爸，他当然也是万分思念小老虎的，怎么不能体谅她的感觉呢…… “是你放走儿子的，是你，是你！！”给了他后背一下，可是又觉得重了，顾如雪俯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你看，又哭起来了，月子里不能哭的。”他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吧！为了工作丢了陪老婆的时间，失去了陪儿子的快乐，这到底值不值呢？！ 俞行光第一次，怀疑起了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平衡。 “我想儿子，特别特别想。老俞，我一闭上眼睛全是他的小模样，一闭上眼睛全是的。你说，快一个月了，他还记不记得他妈妈的样子呢？！”其实夫妻之间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矛盾，只要男人的一个拥抱，无需道歉，无需解释，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化为泡影。 “可能不记得了。”俞行光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那怎么办？！”一听，更加伤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俞行光，像个小姑娘般的委屈伤心。 “可是儿子一定记得你身上的气味，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是的，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俞行光理解为这是妈妈的味道。 “我没奶水了，快一个月没儿子吃奶，我没奶水了……”一听，顾如雪又是大哭。一个没有了奶水的妈妈，还是一个真正的妈妈吗？！ “不是奶水，是……”不知道怎么的，嗓子口一股刺疼袭来，俞行光也是满眼的潮红。 是啊！他还认不认得妈妈，认不认得爸爸呢？！他这个爸爸真的太不称职了，为了工作把他送那么远，让他明明可以拥有的母爱也失去了。如果儿子大了，他会不会怪自己呢？！ “串串，是不是恨我？！”收住那个话题，在她的头顶上深吸一口气，那发丝清清淡淡地香味才终于让他有了一些的镇定。 “是责怪，不是仇恨。前段时间我甚至在想，如果与你离婚可以争到孩子的抚养权，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你离婚。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也许离婚也不能换回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的绝望了你知道吗？！”如果说以前与俞行光之间是因为爱走到一起，那么现在应该升级为了亲情。在她的心里，他们三个人就是密不可分的。俞行光因为工作关系总不跟他们在一起，可是她跟儿子应该守在家里等他回来共享天伦。但现在儿子一地，她一地，俞行光一地，这还叫一个完整的家吗？！ 可是一家人，说什么“恨”呢？！如果是仇恨，那就分开好了，人活在仇恨里是最累人的。 所以她对他只是责怪，谈不上仇恨，而温情是融化责怪的最好武器。正好俞行光愿意用他的温情来化解，没跟她商量就早已买好了飞往北京的机票，她又何苦再继续纠缠不放？！ 聪明的女人应该知进退，而非是任着性子纠缠到底。 “串串……”想到跟她过往的点点滴滴，哪一次有矛盾不是她在退步？！心里、不禁有些感激，一个这样懂的退步的女人，还有什么不能让他满足的？！ 将她肩上的长发轻轻撩起，沿着她的颈子一点一点咬下去。 这段时间她为了孩子不接电话、不理他，让他真的、好失落…… “呃……”好久没有跟他这样亲密，算起来大半年了，顾如雪不禁发出一声的呢喃…… “今天，可不可以……”手已擦入她的后背，何止是她，他也好久没有碰过她了。怀孕期间他一直隐忍着，生怕会对孩子不好。现在，久积在体内的欲望在拥住她的那一刻，便以一触即燃的就要喷射出来。 第178章退步 她的手也探入他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升了上来，周身都是一片的火热。 褪去衣衫，两个人不由相拥相缠到一起倒入床心…… “明天记得要买避YUN套。”顾如雪翻身靠在俞行光的怀里，一个月来郁闷的心情今夜才得到舒缓。 “今天没事，你那个不是还没来吗？！”俞行光浅浅一笑，也因为刚才的释放而感到身心舒畅。 “你给妈妈打过电话吗？！我们儿子怎么样了？！”其实明天就可以见到儿子了，可是累累地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还想多问一些有关于儿子的事情。 “在北京住了三天院就出院了，昨天在电话里，我妈说他有十斤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也同样是闭着眼睛。 “十斤了？！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啊？！他走的时候才六斤多呢！”小孩子真是见长啊，一个月就长了好几斤，只是她却没有亲眼见证儿子的成长过程，这肯定是她人生中不可弥补的一道痛。 “明天看到就知道了。”何止是她一个人期盼明天，他又怎么会不期盼？！ “姐姐和磊子以后也要搬北京去住了，你知道吗？！”又恢复了孩子生病前的情景，跟他在一起总要聊好长时间才睡得着。 “知道。明天他们也去北京有事，跟我们同一班飞机。” “也去啊！那可真是好。”本来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去北京，不料现在一起便是四个人。那个陌生的北京也不会那么陌生了，顾如雪不由满足一笑。 第二天，四人行，却完全没有四个人刚结婚一起出行时的那份轻松与愉快了。 俞行芬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跟顾如雪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一路无言。 霍少磊倒是若有若无的有时跟俞行芬说说话，有时跟顾如雪说说话，当然也全是些不关痛痒的事情。 俞行光也是抱着肩膀，比他姐姐更加的深沉。偶尔对顾如雪有些照顾外，基本不说话、也不动一下的。 这种气氛让顾如雪很不适应，心里隐隐感到，霍少磊与俞行芬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且这样的兆头让她感觉到，北京之行肯定不算轻松。 “姐，这次过来主要是做什么啊！”很想改变一下这种气氛，顾如雪没话找话。 “呃……有结果了再跟你们说吧。”似乎这问题很难回答的样子，俞行芬想了想后才艰难回答。 一边的霍少磊把俞行芬身上的薄毯替她往上拉了拉，像照顾自己孩子般的细心，根本就看不出来俞行芬大过霍少磊的样子。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顾如雪忽然觉得，这个时候再说话似乎是多余。 下了飞机，一行人分头行动，顾如雪跟着俞行光往儿子所在地赶去，而俞行芬和霍少磊单独离开。 “老俞，你说他们俩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倒不是八卦他们，而是、顾如雪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 “幸福永远不是算式能计算出来的，我们都只能把握自己，无法把握别人。”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解决呢！她就为别人操心烦恼。俞行光把她的小手扣入自己的掌心，微微一笑却觉得任重道远。 “老俞，我们是不是该买点什么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半路上，顾如雪侧脸问俞行光。人还没到，心先是紧张了起来，似乎是以前跟俞行光恋爱时第一次去他家一样。 “爸爸妈妈家就是我们自己家，你不用这样紧张的。”他还没回家她就收拾好了东西要来北京，现在有他陪着她都紧张成这样，如果没有他陪着呢？！ “我知道他们什么也不缺，可是买点东西是我们的心意，礼多人不怪嘛！”顾如雪觉得还是不妥，坚持跟俞行光在半路上买了一只大果篮才满意。 爸爸妈妈的家跟省委大院很像，只是这里比省委大院更显得庄严。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更大，巡逻的武警小队更加密集威风。 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俞行光叫了保姆开门。 “他们在楼上。”保姆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微微一笑指了指楼上。 俞行光看了顾如雪一眼，似乎让她再放松一点，这才带着她上楼。 二楼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张豪华漂亮的婴儿床，一点也不显老的俞妈妈正坐在婴儿床边调整着床顶上卡通音乐盒。 “妈。”顾如雪图表现，先甜甜的叫了一口。 “把东西放楼梯口，别带过来了。”俞妈妈抬头看了看顾如雪，平淡地交待一声。 本来就很怕俞家的人，现在妈妈那平平淡淡地表情……更加让顾如雪紧张万分。还是俞行光体贴，帮她把手上的果篮接过放到楼梯口，这才回到顾如雪旁边。 另一边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冲调好奶粉，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到婴儿床前。 “我来。”运气不错的，正好赶在小老虎是醒着的时候，顾如雪连忙走上前去。 “你是……”那年轻女人当然不认识顾如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他的妈妈。”顾如雪一笑，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家伙，真的长的肉乎乎的了。 俞妈妈也冲着年轻女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把奶瓶交给她。 “哦。那你洗一下手，然后换件衣服。”年轻女人说着，把奶瓶放到一边，等她洗手再给她。 用奶瓶喂奶还要洗手，果然是优秀的保育员，一点一滴都这样的仔细。顾如雪也不介意，连忙找洗手池，俞行光好笑地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然后拉她找到地方。 洗过手，穿上保育员说的衣服，这才走到儿子身边。 小家伙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看着头顶上转动着的彩色卡通音乐铃，动不动就露出笑意。 “老俞你看，他会笑，他会笑了！！”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顾如雪激动地都想要哭了。 “我看看。”俞行光也凑了上来，果然看到那肉肉的小家伙正咧着嘴笑。 不知道是不是俞家人带的比较长，这小家伙几乎与俞行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俞行光并不常笑，这个小家伙却一点也不吝啬他的笑容，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让他开心，他总是一个笑容接一个笑容的绽放着。 “你看，你儿子比你能笑。”顾如雪伸手逗了逗小家伙的脸，然后把他抱入怀里，跟他贴了贴脸。那柔柔地感觉就好像是洁白的羽毛，轻轻地捞着她的面上，却像捞在心头一样的温柔。 “思捷跟行光好多习惯都是一模一样，比如说都喜欢握拳把胳膊挥在上面睡，都喜欢睡着了吧嗒小嘴。行光小时候也很喜欢笑的，只是现在长大了才没那么嘻皮了。”只是顾如雪一句很简单无心的话，俞妈妈却很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俞妈妈其实也并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孙子面前有些孩子气了起来。 “你小时很喜欢笑吗？！”抬头看向俞行光，顾如雪倒没听出俞妈妈话里的另样感觉。 “这个……我哪有发言权。”瞪了顾如雪一眼，这个多嘴的丫头，竟然又想着戏弄他了。 顾如雪眯着眼睛一笑，这才把奶瓶放入儿子的口中。小家伙可能是等急了，一咬住奶嘴就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那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真是和俞行光思考问题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小老虎，你看，这是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两只银质小圈，叮叮当当地在儿子面前摇响。 可能是声音的缘故，小家伙的目光马上被顾如雪吸引了过来。 “外婆不能来看你，这是外婆让妈妈转送给你的，喜不喜欢？！你看，上面有花生、有莲藕、还有……这是什么？！对了，这是元宝哦！”又摇了摇，然后小心的给他戴上。边戴还不忘边给他说话，就好像他真的听的懂一样。 戴上了解质小手环的小家伙，一动手就发出清脆的银铃声。聪明的小家伙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小变化，然后又故意动了动。一声声的银铃声响起，一家人都露出了微笑。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在北京待了四天，顾如雪每天都跟儿子泡在一起，连第一次去北京也没有到外面逛一下。 给他把尿，给他喂奶，给他唱儿歌，给他做鬼脸逗他…… 每天每天都觉得时间好快，真是一晃而过。不觉，俞行光小假时间已到，明天就要回龙山工作了。 晚上躺在床上，顾如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婴儿床上的儿子，一想到马上要与他分别，不由鼻子发酸万分不舍。 “要不然你留下来，明天我一个人走。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到时候要么是我过来，要么你跟他们一起回怡景。”看着顾如雪那样子，俞行光也不由心疼起来。 他也很想儿子，可是平时工作很忙，一忙起来也就忘了。可是她呢？！她现在还在家里休产假，一个人孤单单的，没有儿子，她怎么过？！ “啊？！”她不是没想过留在这里，可是一想到那严肃的爸爸和不怎么理人的妈妈，顾如雪就全身的紧张。 “这里也是你的家。”现在俞行光跟顾家的人都很熟悉了，也说话自如，可是顾如雪跟俞家人还是……那样的僵硬，似乎结婚一年的时间还没有让她完全的融入进来。 “我让你跟妈妈商量，这一次把小老虎带回去，你又没开口吧？！”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这才躺到俞行光的身边。 “你也看到了，妈妈很喜欢思捷，你现在要带儿子走，她怎么舍得？！”俞行光揽她入怀，现在儿子是俞家的宝贝疙瘩，有谁会不喜欢他，不疼他的？！ “那我呢！”这是什么理由？！顾如雪心里不舒服起来，在他心里俞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自己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苦。那个时候我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奶奶脾气又不好，总是说我妈妈是大小姐出身，什么事也做不好，千般的刁难她。那个时候不兴请保姆，生了行芬跟我以后她又要上班又没时间带我们，爷爷以前也是住省委家属院，所以我们俩小时候也是在爷爷奶奶面前长大，并不是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妈妈每次从外地回来看我们，见面就是先哭够了再说话。你也看到了，思捷长的跟我一模一样，妈妈怎么会舍得呢？！只怕是比疼我们小时候都还要加十分疼思捷。你就让她跟思捷多待一些时候，等她看够了再接走，好不好？！”虽然他知道这话的说服力并不强，而且哪有奶奶会看够自己的孙子的？！可是他了解顾如雪，他知道顾如雪会为这个理由同意。因为她是顾如雪，是善良的顾如雪。 本来还想跟他再闹闹别扭，以此让他晚上再争取争取，可是听了俞行光的话不由全身一怔，原来……自己现在走的竟然是俞妈妈以前的老路，也不由对她有些同情和心疼起来。 是啊，俞家男人都忙，没有一个例外。以前她是如何协调家与工作、自己与长辈、孩子与家人之间的关系的呢？！想必也吃了好多的苦，受了好多的罪吧！ 这确实是一门学问，确实是需要学习的。 “我还是建议你先回去，你在这里连吃饭、说话都不敢，那不是对身体的恢复越来越不好？！你妈妈做饭合你胃口，而且你也随便一些，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没人带孩子，又是请保姆又是什么的，可是我们条件多好啊！两边老人家都愿意给我们带孩子，让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多好的事啊！再说等你上班了，到时候更没有时间带孩子，有我爸爸妈妈给你带有什么不好？！我答应你，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陪你过来一两次，怎么样？！”见顾如雪眼里闪出一丝丝的理解之意，俞行光又是循序渐进的诱导。 “可是……”可是她好像每天都看到他，每天都抱着他，每天都听到他的声音，每天都看到他的笑容……但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忽然说不出口。为什么会说不出口呢？！想来想去，只因为“理解”两个字。 是的，做为俞家的女人，都必须跟俞妈妈一样，懂的牺牲。 而且，俞妈妈她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过程，现在她怎么还会愿意错过孙子的？！ 特别是一个跟自己儿子长的一模一样的孙子？！ 能理解，真的，能理解。只是让她做起来的时候，还是那样的艰难。 “要不然这一次回怡景休息几天，然后跟我去龙山。不管平时再怎么忙，晚上我还是会回家，这样免得你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继续做着她的思想工作，他知道，她并不是一座攻克不了的冰山。 俯在床侧，顾如雪乱极了。 她很想这一次把孩子带走，可是一想到俞妈妈的看着孩子爱怜的目光，她又开不了口。再想想她年轻时的遗憾，顾如雪的坚持真的就这样轻意被瓦解。 可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让他离自己那么远？！ “调整一下，春节一家人聚到一起的时候，我再把这件事提出来商量一下，好不好？！”俞行光压根就没想这一次带孩子离开，在他的心里，把孩子放在这里比放顾如雪那里更让人放心。当然，这个念头他是怎么也不会跟她说的，一说、势必就会引起一场新的家庭矛盾。 “其实你早就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明天我先回去，觉得无聊了就去龙山找你。”虽然在这里与俞妈妈交流并不多，可是不经意间，顾如雪已学会了她身上的一些东西，譬如说：懂得听从俞家男人的安排，懂得在俞家男人面前学会退步…… “这就乖嘛！”俞行光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顾如雪搂入怀里久久舍不得松开。 有一个这样知书达理的小妻子，夫复何求？！ 第二天一早，俞爸爸都还没有上班，俞行光便带着顾如雪向爸爸妈妈告别。 “今天就走？！”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俞妈妈边跟俞爸爸整理衣领边忍不住又重复问道。 “对啊，老俞晚上还要赶回龙山呢！”顾如雪微微一笑，其实心里早就是千般不舍万般的无奈了。可是如果她强行带走儿子，那么俞家这两位老人都会伤心难过，而且也会引爆她与俞行光之间的战火。并不是懦弱，而是身为俞家的媳妇，自然是应该为俞家多数人着想。 “你呢？！你不是在休产假吗？！”还是不相信，俞妈妈看了看顾如雪，似乎有些拿捏不住的样子。 “放心，是顾如雪自己提出来让思捷留在这里的。”那是他的妈妈，俞行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害怕顾如雪带走孩子，毕竟她要把孩子留在这里是没有道理的。 第179章分别 “那……要不你留在这里陪思捷，等上班的时候再说？！”俞妈妈上前几步拉起顾如雪的手，是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拉顾如雪的手。 她完全没有料到顾如雪会答应，毕竟怡景离北京实在是太远，作为一个妈妈谁都不愿意跟自己的孩子相隔这么久的。 也完全没有想到，顾如雪在俞家这样的识大体，能完成她看着俞家孩子从小长到大的心愿。 “不了，前几天领导跟我打电话，说新来的同事对信息工作还不是很熟，想让我提前上班。我想回去先休息段时间，然后就提前回去工作。”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顾如雪还是违心的说着。 “嗯！年轻人就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俞爸爸提起了公事包，这才开口表示肯定。 “我想……再抱抱我儿子。”每天小家伙起的特别早，只要他一起床就由保育员负责给他洗澡、穿衣服、喂奶。 现在正好是他在洗浴室里泡澡的时间，所以顾如雪特别想再看看他。 “去吧，在三楼洗浴室。”俞妈妈指了指头顶上，然后这才说道。 转身，顾如雪“咚、咚、咚”地往楼上小跑而去。 俞行光一笑，跟在她的身后，分明还是个小丫头，哪里像做了妈妈的人呢！ “小老虎……”只见洗浴室里，小家伙的脖子上套了一个救身圈，他正在温水里自由发挥，闹的正欢。 顾如雪拍着手，冲着小家伙直叫唤。 “九点的飞机，去机场还有一个小时的路，不能太久。”俞行光站在她的身后提醒着她。 “别催，我知道。”握住他那粉嫩的小手，顾如雪亲了又亲…… “小老虎，妈妈要走了，跟妈妈再见好不好？！”牵着他的小手挥了挥。可是豆大的泪水滴落入浴缸里。 “妈妈走了，你会不会想妈妈呀！” “乖宝宝，记得要听爷爷妈妈的话，多吃多睡，把身体养的好好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听话？！可是、顾如雪却当他已经很懂事一般，冲着他不停的说啊说啊…… “要走了，不然来不及了。”俞行光看了看时间，小家伙每天都会泡好长一段时间，她这样下去……真的会来不及的。 “思捷，你要记得妈妈的样子，妈妈的声音，下一次、下一次妈妈一来，你就要认出妈妈，好不好？！”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顾如雪拉着小家伙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下。而那小家伙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就在水里扑腾的高兴…… 俞行光干脆弯腰把顾如雪扶了起来，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误掉飞机的。 回到怡景，两个人一起在娘家吃了饭，稍稍休息后俞行光便往龙山赶去。 又剩下了一个人，用手机翻看着在北京时给儿子拍的照片，有的在笑、有的在吃奶、有的在浴缸里游泳…… 心里觉得异样的温暖，不管见不见得着，但心里永远都有一份牵挂的感觉其实也是不错的，让她觉得对明天有那样急切的期待。 正翻着，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一看，是办公室的号码。 “顾科长，省乐团明天有场演出，办公室每个人都有两张票，你的票……我给你送过来吧？！”是上一次刚考进来的同事李小伟。 “呃……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吧。”现在就一个人，要那乐团演出票做什么呢？！ “我也有，不用。这样，下班我就过来，你在家吗？！”李小伟还是依然表示要送过来。 “好吧，我在家里等你。”扣起电话，这个时候就是快要下班了，顾如雪窝在沙发里继续看手机上的照片。 “囡囡，跟你商量个事。现在小老虎也不在家，行光也不在，你干脆搬到我们那住好了，免得我两边跑来跑去。等行光回来，你就再跟他到这边住。”把菜都理好了，顾妈妈也坐到顾如雪的身边。 “不了，我就在这边。以后我去你那里吃饭，然后一个人回来好了。”那里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因为那个房子他跟霍少蔓住过。倒不是对霍少蔓有什么，只是、她总会觉得对霍少蔓有愧疚，会难以安心。 “……”顾妈妈想了想，她的前夫孔余就在旁边住，是不是她考虑会经常与他遇上不好呢？！本来还想再说服她，可是一想，也不再继续说了。 门铃响了，同事李小伟送来演出票，客气地寒暄几句后离开。 “妈，明天去看乐团演出吧！”把票要交给妈妈，可是妈妈却不接。 “你送戏票给我还差不多，我看什么乐团演出啊，不懂，也欣赏不了。”顾妈妈摇了摇头，直接起身去做饭。 看了看票价，还两百多一张呢！不去不是浪费了啊！ 忽然，顾如雪记起了一个人，她与这个人一起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连忙取了电话打给严蜜…… “真的吗？！你要带我去看演出？！”电话通了，严蜜一听顾如雪的来意，马上就乐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又马上“冷静”下来：“还不知道我爸爸肯不肯同意呢！” “我给他打电话？！”顾如雪一笑。 “好啊！好啊！可是我还想跟我妹妹一块儿去，你有没有多的票呢？！”严蜜一听顾如雪同意给她打电话请假，又高兴了起来，连忙交待起注意事项来。 “你妹妹？！是说汪小玫吗？！”顾如雪完全不明白，她不明白她要无缘无故地提汪小玫做什么？！而且她跟汪小玫关系不是不好吗？！ “不是，是我亲妹妹云朵。知道吗？！最漂亮最聪明的云朵回来了……”刚才还高兴地大嗓子这会儿变的又细又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你还有个妹妹？！你亲妹妹不是应该姓严的吗？！”顾如雪有些云里雾里的。 “我妹妹跟我妈妈姓云呢！她叫云朵，名字可好听了！不过她以前跟我爸爸吵架了，吵的特别凶，我爸爸不准家里任何人提她的名字。可是昨天她忽然回来了，现在还没跟我爸爸说话呢！”严蜜说着。 “你妹妹多大啊？！”这个严蜜，明明她是请她一个人，怎么她又拖出来一个妹妹？！现在她手上就两张票，让她上哪儿再找一张票去？！其实她也不怎么懂乐团演出，把两张票都送给她们两姐妹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个云朵…… 严蜜都三十三四了，云朵多大？！也是三十上下？！ 说实话，只有严蜜才让人觉得特别轻松，而顾如雪真的没信心跟其他的高干子女交往。如果俞行芬不是俞行光的姐姐，她是肯定不会交往上这样一个朋友的。 “我妹妹……不知道，反正比我小很多啦！我生病后爸爸妈妈才生的她，不然就没她啦！她长的很漂亮，很有本事的，我最喜欢她啦！而且妈妈告诉我说，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严蜜说的眉开眼笑的，完全不管顾如雪有没有兴趣听这些。 “那……我手上只有两张票，我都给你，反正我也不懂乐团演奏，让你跟你妹妹一块儿去看，好不好？！”想了想，顾如雪决定全当人情送她算了，反正她听不听、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不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介绍给我妹妹认识。不怕，我向我爸爸要钱，多买一张票就可以了。” “呃……那你先不要向你爸爸要钱，我看看能不能再想办法找一张票。”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很简单，姜主任是一个人，她一般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他手里的票肯定是没用的。 “好啊！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姐姐，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去看演出呢？！” “蜜蜜的衣服都很漂亮，哪一件都是可以的啊！”顾如雪倒不是哄她，这确实是真的。 “嗯，我先选一选。”连再见也不说了，急急地挂掉电话就去选衣服。 顾如雪冲着电话笑了笑，这才又打电话问姜主任会不会去看演出。姜主任果然不去，还答应把票都给她。 搞定了，这才给严蜜又打去电话告知。因为是顾如雪的邀请，再加上云朵也会去，严爸爸当然同意严蜜的出行。只是在电话里交待了又交待，一定让她保护好严蜜。在顾如雪一便又一便的答应下，严爸爸这才放行。 第二天，顾如雪提前十分钟到省委家属大院门口等她们。 严蜜很守时，准点跟一个瘦瘦的中等个子女孩走了出来。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她们俩远远的身影上，给她们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严蜜穿着一条深色的厚羊毛连衣长裙，粉粉的围巾让她胖嘟嘟的小脸显得更加的圆润。 她的身边，却是一个极瘦的女孩子，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不说，谁也猜不出她们会是两姐妹。只是、那单薄的身子瘦的让人见了就心疼…… 与严蜜相比，她穿的就要显得简单的多，只是一件中长的超薄卡其色羽绒服而已，但、让她看上去极有味道。 是的，她与俞行芬一样，都是那种一看就极有味道的女孩子。就是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能让人觉察出这衣服的与众不同。 长长的头皮柔柔地落在帽子里，看起来那样的随意，可是却让人觉得她像是刚从日本卡通图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可爱。 近了，当能看清她的脸时，顾如雪不由一惊！ 是她？！ 她是严蜜的妹妹？！ “朵朵，这是我的好朋友顾如雪。”三个人面对面，严蜜冲着顾如雪嘻嘻一笑，这就介绍了起来。 “你好，云朵。”顾如雪微微一笑，向她挥了挥手。 云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扭过头去。只是就算是这应付的笑容都显得那样勉强。 顾如雪本就跟生人相处有些紧张，特别是跟这样的“风云人物”相处更为紧张，更别说加上她的一“冷淡”…… “顾如雪，我没骗你，我妹妹漂亮，对吧？！”挽着顾如雪的胳膊，严蜜倒是活的“洒脱”，一点也没觉察出有什么问题。 “对啊，很漂亮。”顾如雪点点头。 不过老实说，她并不是特别妖娆漂亮，而是很有味道，一看就能吸引住人。 她身上有股别人无法学去的味道，跟俞行芬类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如果说俞行芬是优雅、漂亮、高贵的百合，那她便是白色的风信子，保守里透着可爱，聪慧中透着活泼。 是的，以前她是怡景大学的风云人物，简直是神话级的，校园里四处流传着她的“传说”，就是顾如雪这样安静且不起眼的人也听到了不少。 据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没上几天小学，由父母请老师在家里教，所以很早就上了中学。而十七岁时以一篇高考满分作文被怡景大学破格录取，成为怡景大学年纪最小的学生。当然，也成为低顾如雪三年级的小师妹。 但并不能把她归为“优等生”，因为她的其他科目总是亮绿灯，特别是数学连格都不能及。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站在哪里都是焦点，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群狂热的追逐者。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狂热追逐者里不分男女，许多女同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极力向她靠近。如果说男孩子是因为想要追她，那女孩子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风云人物”这块牌匾给她，她绝对是受之无愧的。 但更让顾如雪记得她的是，当年就是她把孔余的女朋友罗兰介绍给那个明明在追她的多金总裁旷青山，从而让孔余与罗兰分道扬镳。 据说旷青山一表人才，当时也就二十五六，属于富二代，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她怎么就拱手让给罗兰呢？！ 再则严蜜因为脑膜炎后遗症变“笨”了，可是她却在学校以聪慧出名，她是真没想到，这个“鬼马小机灵”竟然是严蜜的妹妹。 不过回头一想，也就是高干子女才会有这样出格的作法，才会这般的引人注意、张扬、无厘头的吧！ 很明显，她肯定不认识没半点名气的顾如雪师姐。 叫了计程车，云朵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室里，反而让顾如雪与严蜜坐后面。下车，她很自觉付钱，连顾如雪想要跟她讲客气都没机会。 在演出大厅门口，她很“阔气”的买了大包的爆米花、饮料、话梅、甜品，然后全交给严蜜后自己分毫不动。 坐定，前台表演还没开始，但她好像很专心看表演一般，不再说话。 只有严蜜是最高兴的，其间边往嘴里塞着零食边一直问顾如雪，我妹妹很漂亮吧！我妹妹人很好吧！我妹妹很乖吧！我妹妹特别聪明吧…… 似乎云朵就是她的骄傲，是她最引以为豪的资本，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终于，演出开始了，第一个节目便是钢琴演奏，严蜜连忙闭上嘴巴不再出声，目不转睛的盯着演出台上一动也不动。 顾如雪偷偷看了一眼云朵，只见她面无表情，可是手指轻轻在软椅的扶手上敲动着，那灵巧的手指就好像正在弹钢琴一般。 顾如雪不得不得到一个结论，她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吧！只是以前在学校关注她少了，还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谜…… “哇！真好、真好。”一曲结束，严蜜兴奋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真正的艺术家是波澜不惊的。”一直没开口的云朵忽然冒了一句出来。 “波澜不惊？！什么叫波澜不惊？！”侧目，严蜜很白痴的问道。 “就是安静，在什么时候都要沉住气。”云朵似乎并不介意她的“白痴”，又是平淡地回答。 “知道了，我等下只拍巴掌，不说话。”严蜜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云朵当众挑她的刺，马上很听话的冲云朵笑了笑。看来她真是疼这个妹妹，对于这个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又开始下一个节目，依然是有钢琴参加的交响乐…… 整个演出完毕，严蜜的巴掌都拍红了，但很听云朵的话，再也没有高叫一声。 谢幕，其他观众都纷纷离场，只有严蜜没头没脑的往前台跑去。 “蜜蜜！”顾如雪连忙追过去，完全没有料到她会不随人流往外走。可是云朵身为她的妹妹却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似乎一切与她无关，或者是她比较喜欢随其自然，再或者、她并不想管这个姐姐。 “我上去想弹一下，我就想弹一下嘛。”被顾如雪拉住手腕，严蜜则像个孩子一样委屈起来，泪水在眼睛里直转溜。 “这是人家的东西呢！弄坏了不好。咱们回家再弹好不好？！”怕她惹事，顾如雪这一次并不依她，这才意识到跟这个严蜜交朋友带来的后果。她虽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她只是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孩子，肯定有不听话的时候，并非能安静的听“大人”的话。 第180章问罪 她却更加不听话，扭着胖胖的身体使着劲往台上走去。没办法，顾如雪回头向她妹妹云朵求助，这个时候她不管什么时候管？！ “你拉她做什么，她想弹就让她弹啊！”谢天谢地，云朵终于开口了，却是懒散地一句让顾如雪差点晕过去的话。 现在正在省乐团的演出大厅里，乐团演奏结束了，工作人员都正清理场地。难道应该让严蜜上台去闹，然后被工作人员驱赶么？！如果她是个正常人也罢了，疯疯闹闹也没有什么，被人驱赶就当一个恶作剧好玩而已。可是她是一个有残缺的人啊！如果今天被人驱赶一次，心里以后不是会有阴影么？！对她的病情不是更不利么？！ 云朵是她的妹妹，怎么能这样草率从事呢？！ 正当顾如雪发愣的那一会儿，严蜜一下子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呼呼一下就跑上了台。 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场地，看到胖乎乎的严蜜跑上台来，连忙往她这边走来。 别看严蜜胖乎乎的，可是动作还真是很快。似乎是有妹妹撑腰，坐在钢琴前就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正要过来让她离开的工作人员也愣住了，别说……她弹的、还真不赖，竟然比刚才那个省级钢琴师都不怎么逊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姐姐她有点……”顾如雪指了指自己的头，连忙挨个儿跟人道歉，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我们的钢琴师明天正好有事，让你姐姐过来试试怎么样？！”当道歉到一个穿着深色正装的中年女人面前时，女人开了口。 “啊？！”顾如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很有音乐天赋和音乐水准，其实完全可以参加一些演出。我们省乐团目前有几个活动在怡景，年后还要去其他城市、甚至要去国外，你应该给她这个机会的。”似乎不是她在给严蜜机会，倒是想让严蜜给她机会，微微一笑，很礼貌地邀请着。 “行啊！”顾如雪还没张嘴，一边的严蜜过份投入也没听见，倒是在离前台有些距离的云朵答应了一声。 当然，这三个人当中，也就只有云朵才有拍板权。 “云朵！”顾如雪质疑地看向云朵。虽然跟她不是很熟，可是还是觉得她这么快做决定不是很妥。这么大的事情，起码要跟严伯伯商量，征得他的同意才能决定的吧！怎么能让一直二十出头，家里排行最小的孩子决定呢？！ “她是我姐姐，又不是你的，我怎么不能做主？！”说着，云朵走上台来并不打断严蜜，而是站在她的身边待她完全弹完一曲才开口：“姐，回家。”尽管想继续坐在这高级的演出大厅里继续弹奏，可是又因为特别喜欢云朵，事事听命于她，严蜜还是极不舍得的站起身来，这才总是不断回头的跟着云朵走向外面。 “下周二我们有场演出，她明天早上八点能过来彩排吗？！”那中年女人微微一笑，似乎当顾如雪是她的经纪人了，跟她商量起具体事宜来。 “你把电话给我一下，晚一点我跟你联系。”还是觉得云朵太草率。他们是要严蜜坐在台上表演，万一这个不靠谱的严蜜出了问题怎么办？！所以找这个女人交换了电话，然后这才追着她们俩的身影而去。 “朵朵，我想在外面吃饭。”天色暗了下来，严蜜站在演出大厅外像个孩子一样哀求云朵。她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几乎可以数得出来，对外面这个花花世界也是完全的陌生，但她很想尝试。 “行啊！你想吃什么？！”云朵继续是幅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像严蜜那般表现的特别喜欢这个姐姐，但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我不知道，反正带我去餐厅，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说话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严蜜嘻嘻一笑。 她知道，就是哥哥在这里，也没有妹妹这么好说话。 “就那里吧！”指了指马路对面一间高档酒店，然后抑着头往前走去。 晕倒，就三个人吃饭用得着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吗？！ 可是来不及想，因为严蜜已经跟着她走去。 顾如雪汗哒哒的。这个云朵怎么也不管严蜜，如果严蜜被车撞到怎么办？！ 连忙上前几步，顾如雪拉住严蜜的手，然后带她安全过马路。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这间餐厅顾如雪没来过，但看样子就知道肯定很贵。站在门口，顾如雪觉得她没自信进去，而且她不去也正好可以节约一点钱。 “不行，一起来就一起走，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严蜜将顾如雪拉得死死的，坚决不肯放她走。 云朵很奇怪地看了顾如雪一眼，没有留她，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往酒店内走去。 虽然顾如雪很不想去，也不喜欢这个怪异的气氛，但还是被严蜜拖进去当云朵的尾巴。 说实话，她跟云朵没说上几句话，可是却并不怎么喜欢她。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说她也是她姐姐的朋友啊！真是不能理解，以前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围在她的身边讨她这张臭脸。 坐定，云朵也不问她们吃什么，拿了菜单就自己点了起来。 不一会儿，食物上桌，顾如雪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不问她们吃什么了。她真可以做接待办主任，有荤、有素、有汤、有点心，总之是每个人总可以选几样和胃口的吃的。 “朵朵，你吃啊！”严蜜拿起筷子马上就大吃起来，心疼妹妹太瘦还不停劝云朵也吃。 云朵只是喝了几口汤，拿着精致漂亮的点心看着窗外，若有若无的咬着。 “顾如雪，你也吃啊！”严蜜满嘴食物，抬起头来也催顾如雪吃。 其实有云朵在这里，顾如雪觉得挺压抑的，有些不敢说、不敢吃的感觉。冲着严蜜笑了笑，然后低头小口吃东西，每一口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顾如雪，你宝宝呢？！他一个人在家里吗？！”吃着吃着，严蜜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不是，在他爷爷奶奶那里。”一提起这个，顾如雪就伤心了。低垂着眸子，心里酸涩的厉害，连握着筷子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为什么在爷爷奶奶家里？！宝宝是你自己的啊！他爷爷奶奶在哪里住？！近不近？！我们吃完饭去看他吧？”严蜜吃的差不多了，眨巴着眼睛看向顾如雪。 “他爷爷奶奶在北京呢！很远。他们很喜欢我的宝宝，所以……”说到这里，顾如雪不免眼眶红了起来。 “你也很想他是不是？！”看着顾如雪那红着眼眶的样子，就连严蜜这样反应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 一提那个“想”字，顾如雪干脆放下了筷子，趴到桌上直流眼泪。 怎么不想？！ 一离开那所房子就想了，怎么不想？！ 可是她能拧得过俞家人吗？！跟他们拧，除非真的跟俞行光离婚。可是就算是离婚，凭她不一定争得到儿子的抚养权。那只怕是闹的满城风雨，她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所以只能放弃，只能这样先混着过，只能一个人把痛苦压在心底。 “给你公公婆婆打电话。”一边一直没出声的云朵忽然开口，把她自己的手机递到顾如雪的面前。 “啊？！不了，我……不想吵架，也、不敢跟他们吵架。”顾如雪很是惊讶，但、连忙摇头。 “谁让你吵架了，你真是蠢的可以，也就只配跟我姐玩玩。我是让你给他们打电话，感谢他们这么长时间给你照顾孩子，而且不是嘴头上的，一定要心存感激的让他们能体会的到。”云朵有些不耐烦，又抖了抖手里的手机。 “我……感谢他们……可是他们谁都知道我不愿意把儿子留在那里，我感谢他们抢走我做妈妈的权力吗？！”一头雾水的，难道这个传说中的“鬼马小机灵”就这么“无厘头”？！ “你笨啊！你争的过他们吗？！就算你跟你老公吵架离婚，他们会把儿子给你吗？！再说他们就是想带孙子，对你儿子也没有恶意，没准你儿子在那里吃的用的比在你这里都要好许多。既然这件事是因为抢着爱你那宝贝儿子而起，当然也应该由爱的方式解决。以后你每天都给他们打电话问儿子的情况，然后每天无数次感谢他们对你的体贴照顾，时间长了，你自己看效果。”像是很不屑于跟她多说一般，把手机放餐桌上又扭头看向窗外。 貌似……她好像说话很在理的样子。 顾如雪看了看望着窗外的云朵，她自己似乎都是心事重重的，还以为她没有听她讲话，不料…… 怪不得以前她人缘那么好，别看她冷冷地，可是帮起人来还真不含糊，特别是……她的意见真的是太另类，太特别，太好了！ 原来她是想让自己用爱去感化那些原本就是用爱在生活的人，所以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连忙取出自己的手机打过去，然后忐忑不安的等待电话接通。 是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那边打电话，自己的情绪自己都无法控制好。 “麻烦你，我是顾如雪，找我妈接一下电话。”是的，俞爸爸平时在上班，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里，而且就算是在，顾如雪觉得跟他也说不上话。俞妈妈退休在家，找俞妈妈一定是可以找到的。 “喂，是妈吗？！我是顾如雪，思捷现在正做什么？！”听到对方的声音变了，顾如雪连忙说道。 “他刚刚吃饱了，现在睡了。”其实就算是不睡他也没法接电话，可是俞妈妈还是这样回答。 “一定又长胖了吧？！”在那里住的几天都跟俞妈妈没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会儿努力没话找话说。 “嗯。现在十二斤了，又长了两斤。”俞妈妈依然是平静地回答。 “谢谢妈，帮我把思捷照顾的这么好。”连忙把感谢说出口，生怕俞妈妈挂电话她没机会说了。 “呃……应该的。你们好好工作，思捷的事情不用放心上，不要辜负你爸爸对你的一片关心，不要让人家说他的儿媳妇没本事。”一直俞妈妈都是以回答为主，这一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反客为主起来。 “嗯。思捷在妈那里我当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爸爸身体还好吧？！”后话……让人有些听不明白，但顾如雪还是点头应着。俞爸爸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平时总是那幅严肃的样子，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出来。 “还好，你自己也要注意。我听行光说你月子里还生过病，记得要好好休息，不然以后补也补不回来的。”这下，两个完全陌生，只是因为俞行光才认识的女人倒还谈起心来。 “谢谢妈，你记得早点休息，我挂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顾如雪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本以为很难迈出的一步，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挂掉电话，俞妈妈有股奇奇怪怪的感觉。小孙子根本就不会说话，她打电话来也没法跟他沟通，难道只是为了跟她说话？！可是她与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她怎么不在电话里向她要小思捷呢？！儿子不是说过，她常常想思捷想的哭起来么？！ “记得明天再打，每天打。不要提接儿子的事情，只重点说感谢。”见她们挂掉电话，云朵这才开口。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顾如雪不好意思地一笑，原本在她看来比登天都要难的问题，在她的指点下就这样轻意化解掉…… 当年她在同一届学生中就是最小的，而且她高她三届，自然是大她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她竟然……比自己懂的多许多，这真是让她太不好意思了。 “是朋友就不言谢，你也照顾过我姐呢！很少有人愿意跟我姐做朋友的。”云朵很义气地挥了挥手，叫来服务生买单。 “我来吧！”顾如雪连忙抢着付钱。 “不用，我有VIP卡，可以打折。”说着，云朵从卡包里抽出一张卡来，两指夹起卡片交给服务生。 “如果我没算错，你能坚持每天打电话，春节的时候你儿子就会回到你身边。就算不回，俞家所有人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不会像以前你那么生份了。”付过账，云朵起身往酒店外走去。 “你又没结婚，你怎么这么会处理啊？！”这话问的很没谱，没准会惹对方不高兴，可是顾如雪是真的好奇。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难道我写太空之行的长篇时就一定得自己上过太空啊？！”真的，在云朵眼里，这个顾如雪简直与姐姐无异。怪不得物以类娶，人以群分，这话还真是对极了。 “咳、咳……”并没有感冒，顾如雪干咳两声。很奇怪的，云朵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可是如严蜜所说，这女孩子给顾如雪的印象便是太“漂亮”，太“好”了。比严蜜再多一条感慨就是，这女孩子真是太聪明、太机灵了。 “我明天送我姐来省乐团，你来不来？！”分手时，云朵那语气倒是跟顾如雪熟悉了几分。 “来。当然来！”顾如雪连忙点头。如果明天是严蜜的正式演出，她怎么不来？！ 把乐团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交给云朵，然后挥手跟她们倒别。 “顾如雪，我妹妹不化妆都好看。你也不是不漂亮，可是跟我妹妹比还差一点点。记得明天要化妆，别太丢我的脸哦。”与云朵一起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严蜜忽然开口对准备离开的顾如雪交待着。 “啊？！好啊！”其实被别人说自己的容貌不及某人，是肯定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是严蜜说她不如云朵，她心服口服。是的，不止是严蜜觉得云朵是独一无二的，现在顾如雪也觉得是。 说真的，云朵长的很有模子，如果她用心打扮一下一定是那种亮瞎全场的美。不过今天她的样子很庸懒，一件很不衬肤色的卡其色中长羽绒袄看起来那样的普通，可是穿她身上依然显得那样的特别。显然连头发也没有打理，柔柔地垂着帽子里，可是、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清纯可人。那双眸子很漂亮，不过今天看起来很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但就算是忧虑也是美的，一种让人心疼的美。 话说她这么机灵，怎么还有她没法解决的事情呢？！ 真是想象不出，那个瘦瘦的她是如何跟她爸爸吵架两年都不回家的。 晚上刚回到家里，便接到了俞行光的电话。 “听说你给妈妈打电话了？！”电话一通，俞行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只是……顾如雪一片的忐忑，完全听不出俞行光的情绪来。 “对啊，怎么了，我不能打嘛？！”完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181章VIP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想起来跟妈打电话。”俞行光一笑，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是你说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我惦记我儿子，然后问候一下他们，这怎么了？！”还好，不是问罪，只是……顾如雪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怎么，我是表扬你，小丫头终于开窍了。”俞行光又笑，似乎好久没有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我还打算过几天去龙山骚扰你呢！怎么样，行不行？！”顾如雪一笑，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行是行，不过这几天我没时间，整天加班到深夜，也没时间陪你。下周……下周四过来，大概周三过后我就会轻松一点。”算了算时间，然后回答顾如雪。 “今天才周三，那不是还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玩一周啊！”知道他把工作看的重，可是顾如雪还是假装不满起来。 “周四晚上有篝火晚会，你不是很喜欢跳舞的吗？！”记得上一次她在武当山的时候，跳得腿都抬不起来了。 “谁说我喜欢跳舞了，我喜欢……” “对了，这里的天然滑雪场就要修好了，差不多就是周三开业。来的时候记得多穿一些衣服，山顶上的温度通常比较冷。” “滑雪？！从来没有滑过呢！太好了。”顾如雪特别喜欢体育运动，一听说又学新的，顿时就高兴起来。 “那这几天你得乖乖的，表现好周四上午我派车过来接你，表现不好就不接。”就要挂电话了，俞行光还是忍不住逗她玩儿。自从生了儿子以后，好久没逗她玩儿了。 “讨厌！你表现不好、我还不去呢！”这个俞行光，就一直当她小孩子一般，顾如雪没发气的回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我还要加一会儿班，你早点休息。”笑着摇了摇头，俞行光这才挂掉电话。 “内乱”终于平定了，他终于可以放手、放心的工作了。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便早早起床，直接到省乐团的演出大厅去等严蜜。与其说是等严蜜，不如说她更想见到云朵。很奇怪地，她现在对这个云朵充满了好奇与好感，总想跟她多说几句话沾沾她的灵气。是的，她就是一个鬼机灵样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鬼机灵样子。 没等多久，云朵真的就陪着严蜜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来，顾如雪迎了上去。 云朵今天是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水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平底运动鞋，一幅学生打扮。把她放学校里，人家一定觉得她还是个学生。但事实上，她如果按一般人年龄读书，现在确实还在学校里。不过……按道理说她毕业有两年了吧！ 把严蜜送到台上参加彩排，云朵和顾如雪都坐到了台下。 云朵跟昨天一样，很认真地看着台上严蜜的表演，偶尔还会露出一丝丝难得的笑意。 看得出，她不像严蜜把喜欢她成天挂在嘴边，她也是对这个姐姐极好的。 “云朵，其实很早我就认识你。”闲着没事，顾如雪主动跟她聊了起来。 “是吗？！”只是很平淡的回答了一句，但并不奇怪，似乎许多人认识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我也是怡景大学毕业的，不过高你三届。”顾如雪倒不介意，她已经知道云朵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哦。”还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注意力依然在演出台上。 “你……知不知道，罗兰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当年的校花。孔余现在这样了，她呢？！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跟她不太熟。”摇了摇头，好像并不讨厌她说话，也并不太热衷她说话。 “旷青山没娶她吗？！”当时据说他们“那个”了，所以旷青山才失去追求云朵的机会，而孔余也跟罗兰玩完了。 “青山现在没结婚，女朋友换了几打了。”似乎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云朵歪了歪脖子后继续关注台上的情况。 顾如雪不由放在心里嘘唏一声，这些当年把感情当儿戏的人们啊！ “你看我姐，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没准备跟她说话了，不料云朵侧身说道。 顾如雪放眼看去，只见严蜜很有艺术家气质的坐在那里，极专注的弹着琴键。时不时用头点着打节拍，时不时闭着眼睛陶醉不已，完全沉浸到了音乐的世界中…… 真的，她绝对是一个艺术家，绝对是！在她第一次看到她弹钢琴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依然是。 上午的彩排结束，三个人一起整理好外套走出演出大厅。严蜜又吵着要到外面吃饭，云朵还是依然答应由着她。 话说在外面吃一顿就好几百块，这在顾如雪看来真是浪费死了。可是人家姐俩高兴，她还是不再提意见了。 本来打算去昨天的酒店，不料透过外面的玻璃窗看到了餐厅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姑姐俞行芬，另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却只是眼熟，但不认识。 他们似乎是在谈什么，俞行芬的脸上有些不耐烦，而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痴痴地看着她，像是在争取什么。 “怎么了？！”云朵很机灵就看到顾如雪的目光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男人好眼熟……”想了想，始终是想不起来。记人顾如雪还真是弱项，就算见一两次她都不记得，更别提这个貌似一次也没见过的男人又从何熟起呢？！ “那个男人是怡景有名的富商啊，报纸杂志上经常会出现的。他叫夏青，最早靠服装批发起家，然后进军了房地产开发，生意做的风声水起。也是俞行芬的前夫，你不认识？！”云朵很奇怪地看了看顾如雪，听严蜜说她是俞家的媳妇，不过云朵表示怀疑，她怎么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呢？！不过问题是他们貌似离婚很久了，她不认识也很正常。 她的前夫？！可是她现在跟霍少磊结婚了，怎么还跟前夫在一起？！不怕影响不好吗？！ 又或者，她的前夫在用什么事情为难她，不然她怎么有些不耐烦呢？！ 晕！如果是这样，她要不要给霍少磊打电话，让他来解救俞行芬呢？！ 可是如果给霍少磊打电话，他又会不会怪俞行芬单独跟她的前夫在一起，没有自己通知他呢？！ 哎呀，真的好绕，可是、看样子不帮好像也不行的说…… “姐姐，到底去不去啊！”天气怪冷的，云朵抱着肩膀与她们站在酒店门口吹着东北风。 “呃……换一家吧！”想了想，其实俞行芬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向人坦露心事的人，从来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贴心事。现在如果她闯过去一定会让她难堪，或者不乐意，所以还是不要过去了，她的事情还是让她习惯性的自己解决，况且顾如雪也确实没想到解决办法。 “顾如雪，你看！”正当一行人准备再找别家的时候，严蜜拉着顾如雪再一次指向玻璃窗。 只见俞行芬刷的站起来，一杯水泼向了夏青，正要走，不料被夏青一把拉住，两个人僵持不下…… “走，过去看看。”俞行芬是她的姑姐，她当然是不能让她在外面受欺负的。不等其他人同意，顾如雪急急往餐厅里走去，而云朵和严蜜尾随其后。 “你做什么？！”走到他们的面前，顾如雪鼓起勇气忐忑的冲着夏青说道。 是的，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夏青、俞行芬的前夫，虽然顾如雪惧怕陌生人，但这会儿也豁出去了。 夏青很奇怪地看着弱弱小小的顾如雪，对于这忽然闯入视野的小人儿很是奇怪。 然后，看到她身后一胖一瘦、一“美”一“丑”的两个人，更加是奇怪。 “行了，没事。”倒是俞行芬不想生事，想要推掉夏青拉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离开，不料夏青还是不放。 “你们什么人？！”这不是莫明其妙吗？！无端端冒出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地样子。再说好不容易今天把俞行芬单独约出来，还没得到一个结果，怎么可能这么轻意放她走？！况且夏青不肯放的人，谁能带走？！除非是霍少磊那个混小子过来…… “青。”正说着，不料周雪却花枝招展的扭了过来，媚劲十足的让这边所有女人都不由全身一抖，完全受不了。 之所谓花枝招展是因为，正是寒冷的冬季，可是她却只穿着一条单薄的浅色羊绒裙，外面只是空空的套了一件深色修身的长款羽绒服。进了酒店，她还把羽绒服给脱下拖在手腕上，似乎是不认识顾如雪的样子，也似乎是不认识俞行芬，款款走到夏青的身边。 这……怎么回事？！ 貌似关系更乱了，周雪怎么认识夏青，难道夏青就是她嘴里的“总裁”老公？！ 哦…… 他们离婚后都各自找到了另一半，可是为什么夏青还拉着俞行芬不肯放手呢？！这就让顾如雪就不懂了。 “上一次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你明白我的脾气，如果你坦白的说，我可以因为没有造成重大后果而计往不究。”夏青还是不肯松开俞行芬的手，当着顾如雪一群人的面，直接责问起周雪来，完全不给她半点面子。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上一次、上一次不是我关心你，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吗？！”心往下一沉，看来今天是鸿门宴。但依然神态自如，微微带着一丝撒娇，带着一些不解，带着更多的无辜看着夏青。 “不承认？！好吧，那你二十一万收到了，怎么还在怡景不走？！”夏青冲着周雪轻蔑的一笑，似乎十分厌恶这样的女人。 七年前，她在酒吧做酒品推销员的时候，没这么让人讨厌的。她穿着酒吧里的制服，把她年轻的身材显得特别到位。她的声音很甜美，如果有背景，她一定是个不错的美女主播。她的容貌也不错，特别是一双媚眼，让哪个男人看了骨头都会酥掉，可是现在，怎么越看她越讨厌呢？！ “青……七年了，七年了，你怎么忍心……”周雪是何等聪明的人？！明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来硬的，当着一群人的面痛哭起来…… 升升才六岁多，他们七年了？！这么算起来，他与俞行芬没离婚就跟这个周雪搞到了一起。不由全身一寒，真没有料到他们失败的婚姻是这样的原因，竟然跟她第一次的婚姻一样！ 男人，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不出轨的？！ 有钱男人出轨，连孔余那样普通男人也出轨…… “够了，我不想看你们演戏！”俞行芬别过脸去，不明白这个夏青到底想怎么样，竟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女人弄来，还嫌这个女人没把她恶心够吗？！ “对，请你放开她让我们一起走，我也不想看你们演戏。”这戏演得可真够烂的，云朵也鼻子哼了哼，表示没兴趣继续往下看。 “哎！我说你是哪儿来的，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他以为可以凶几句就可以让周雪在俞行芬的面前夹着尾巴逃掉，让俞行芬解解气，这样有利于缓解他们的关系。不料这个周雪还真是面皮厚，不好对付，反而把俞行芬惹的更加讨厌他。 这会儿，这群莫明其妙的人又算哪门子？！竟然向他发号司令，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还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呢！ 越看那个小丫头越不顺眼，夏青啪的拍响了桌子，引得其他桌上的人都往这边注目。 “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行芬是我姐姐，你不要为难她了，让我们一起走吧！”顾如雪吓的面如土色，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要打人一般。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他也……太不是人了吧？！ 不过什么人过份冲动，都会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来，包括眼前这个正冒火的男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又不是俞行光，凭什么让着她啊！顾如雪连忙充好人，向夏青说起了好话。 “今天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与你们无关，都给我滚一边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三个死女人在这里冲什么好汉呢！再说他是解决“家庭内部矛盾”，要她们在这里做什么？！ 中国人就是好热闹，特别是在这样高级的酒店餐厅里，许多人的目光都顺着他们看了过来，纷纷低声对他们指指点点…… 看躲不过去了，顾如雪刷刷两下把餐桌旁边的帘子一拉，让这个空间完全与外隔绝起来，就好像关在包间里一样。不过这哪有包间里隔音？！只怕是外面的人依然可以听到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吧！ “我说你有没有一点素质，光天化日的骂谁呢？！让谁滚？！我看最该滚的人是你！”云朵也啪的一声把桌子拍响，半点不示弱的抬着下巴看着他。 夏青又一次错了，原以为这样可以把三个莫明其妙的女人凶走，不料，还有比他更呛的人。 万分不相信的把目光投向云朵，那个瘦的被风就可以吹走的女孩子。只见她一脸的不屑与倔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般。 这可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了，一股怒火窜上来，他就不信他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哎呀，云朵，算了、算了，我们走，我们走。”夏青在恼怒的时候终于松开了俞行芬的手腕，顾如雪见势一手拉起俞行芬，一手拉起云朵，这就要赶快脚底抹油。 正闹着，一群保安围了上来，准备控制局势不让他们闹。 “保安，把这几个人给我赶走！”夏青“啪”的摔出VIP卡，冲着几个保安吼了一句。赶走几个骚扰他的女人，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保安刷刷地就围了上来，但与此同时，云朵也晾出她的VIP卡，而且只是安静地放到桌面上。 瞬间，保安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青用的是金卡，可以打六折，可以进贵宾室，可以不用提前预约，可以随时叫部门经理…… 而云朵用的是钻石卡，高金卡一个级别。用餐全免，随意出入他人的贵宾室，不用提前预约，甚至可以任意让部门经理做任何事情…… “谁知道这丫头在哪里捡来的会员卡？！把她带下去！”夏青急了，看来这小丫头确实不好对付。 “我今天还不走了，我看谁敢让我走！”云朵的性子来了，也不让分毫，与夏青针锋相对起来。 “算了，云朵，走吧！”从未在外面惹过事，顾如雪也不识货，但这会儿可不想真被这个男人用保安驱赶着推出去。 “对不起先生，现在恐怕需要您配合一下。这位小姐是我们酒店的唯一钻石卡用户，她的单由我们旷总直接买。”保安只认卡不认人，虽然这两个人都不认识，所以马上面朝夏青。 其实钻石卡是唯一一张，金卡也是全城只有数十张…… 第182章不娶 “打电话让旷青山来，就说有人砸他的场子！”云朵不听顾如雪的，倒是对一边的保安命令了起来。 她认识旷青山？！ 夏青一愣，真是邪门了，这个学生妹说她认识旷青山？！ 问题是，旷青山是夏青最小的表弟，也就是他们的父母是兄妹，因为是亲戚，名字里还同了一个“青”字！这丫头也太没有眼力劲了，竟然让自己的新表弟来给她撑腰？！ 怎么可能！ 她是不是也太狂妄了，难道她觉得旷青山一点不给他这大表哥面子，指定就会过来会护她？！ 旷青山大她应该上十岁吧！女朋友换了一打又一打，就凭她？！ 反正今天没一件顺利的事情，姑且就看看这小丫头片子的笑话，看她是如何被旷青山驱赶出去的。 “打！让旷青山现在就过来！”夏青也挥了挥大手，命令那保安现在就打。 他们口口声声全叫着老总的名字，保安知道这是一群不好对付的大人物，不得不连忙通知餐厅经理。 “瞪什么瞪？！不服气啊！”看着夏青那要吃人的目光，云朵哼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她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了。”看着吵架升级，顾如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话说，这云朵确实是个热心肠，不用开口，她总是会出手相助一些并不关她事的事。可是问题是，她的办法怎么时而很委婉，时而怎么就这样急躁呢？！ 一边的俞行芬当然认识云朵，这个丫头的个性可以与当年的霍少磊相媲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队伍。虽然不熟，但这事是因她而起，她也不好就这么走，只能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一边的严蜜吓的小声呜呜的哭了起来，直往顾如雪怀里缩，想叫妹妹别跟那个男人较劲，可是经他们这么一吓……裤子都被尿湿了，话自然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嘶……你说你是谁家的丫头，说话口气这么大？！我还真要替你老爸教训你一下了。”这丫头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如果他早几年结婚，还真生的出这么大丫头来，夏青还真是气死了，卷起袖子就做出一幅要打人的样子。 “有志在不年高，有理不在声高。你就是活了一把年纪也没活明白，是不是该我教训教训你？！”把餐桌上一支过千的红酒拿起就在餐桌上砸碎，然后嚣张的在夏青面前挥动着。 “你、你哪来的野孩子，竟然……”夏青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怕自己再多说句，惹毛了她，她是真的会拿着破酒瓶戳上来的。 只不过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支没开瓶酒多少钱？！ 八千多好不好。 这小丫头口袋里，能有这么多现金？！ “你骂谁呢！满嘴不堪入耳，看来我真该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轻重的老家伙！”说着，一破酒瓶子向着夏青砸了过去…… “啊……”身后一群女人吓的尖叫起来，就连俞行芬也捂上了眼睛。 天啊！这个小丫头，其实她眼夏青之间有什么矛盾用的得这样？！他当年背叛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恨他恨到要这样对他啊！ “朵朵！”另一边，一个男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马上转移，只见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男子，一身昂贵的行头，朝他们这边急急地走来。 一边的夏青若不是躲的快，没准真让她砸破头的。这会儿也直起了身子，头疼的看向旷青山几乎要咆哮起来：“快把这个疯丫头给弄走，弄走！！” 完了…… 顾如雪的心里就两个字，马上她们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安拎送出去了…… “朵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众人重点关注的旷青山终于开口了，不料却是一句让所有人都想要喷血的话。 之所以让人喷血，并不是因为这句话有多奇怪。而是那个语气、那个温柔，真的可以拧出水来…… “你是我什么人？！我回来为什么告诉你？！”但更让人喷血的是，云朵却是一句可以呛死人的话，让人觉得她完全跟那旷青山不是一路的。 “你那边路不好走，回来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好让我去接你啊！”可是就是对着云朵这么一幅臭脸，旷青山依然好言好语。 好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的眼里只有漂亮的小云朵。 “青山，你疯了吗？！刚才这个死丫头要砸死我！”夏青也看不下去了，从来没有看到旷青山对人这幅模样。 “哥，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云朵。”旷青山侧脸微微一笑，完全跟没事人一样，好像还在隆重介绍云朵一般。 “什么云朵鬼朵的，我管她是谁。这个女人得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我正跟你嫂子谈正事呢！”原以为旷青山来了以后局势会改变，不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嫂子啊！旷青山，你怎么有两个嫂子啊？！”云朵不由冷笑一声，也不跟旷青山继续磨叽了，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这个丫头实在是厉害，说话就好像刀子一样，你哪里软她往哪里捅，反正是要把你致于死地才罢休。 见多识广的夏青也没办法对付她了，只能就当被这疯丫头啃了几口，就此作罢算了。 “朵朵，咱们不理他，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再不走了？！一会儿准备去干嘛？！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场子活动活动？！”旷青山一笑，面对满桌的狼籍倒是不以为然，反而很是讨好的问云朵。 “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来了旷青山这个软棉花，让火气乱窜的云朵也压了下来，白了旷青山一眼，然后往外面走去。 她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也没真想把这个“老男人”怎么样。 所以，懒得计较。 看到云朵熄了火，顾如雪连忙拉着严蜜和俞行芬一起跟在她的身后。 夏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青……”周雪在他的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夏青不由吓了一跳，这才记起这个女人的存在起来。 “吃了没有？！”坐到原位，只是对面的人换了一个人，夏青不由苦笑一下。 “没有。”周雪可怜巴巴地回答了一声，坐到夏青的对面。 “想吃什么，叫服务生点。”取了烟出来，打燃火却不想点烟，夏青真想把这酒店给烧了。 周雪真的就叫来了服务生，把这一块打扫完，然后点了一荤一素一汤，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看着她早就发福变胖走样的身材，夏青更是无语。 当年他是怎么了，竟然会跟这样的女人搞到一起。而且之后想甩也甩不掉，这女人真狠！不过、他真的甩过吗？！没有吧！只是一直纵然她，享受她的青春而已…… 真的，哪个男人不出轨？！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俞行芬这样大的阴影，让她这般决绝的跟他离婚。而且离婚这么多年也不肯给他好脸色，一提复婚就跟他急。 现在，她也钓到帅弟了，也找到一些平衡了，怎么还是不给他半点机会？！ “青，这里的爆鱼丸很好吃呢！你也吃一个。”周雪就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吃的满嘴冒油，不仅如此，反倒是亲热地给他夹菜。 “想嫁给我吗？！”夏青看了看碗里她夹给自己的鱼丸，没有吃，反倒是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呃……呃？！”好像没有听清，周雪愣愣地停住嘴看向夏青，似乎等着他再重复一次。 夏青倒没有重复，而是低头吃起了鱼丸，总是与她的行为错开。 “我不能生孩子，你……还愿意娶我？！”七年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怎么允许他打马虎眼过去？！周雪抿嘴一笑，连忙来了兴致。 “我有儿子，不需要你生。”夏青看了看周雪那兴奋的小样，不由鼻子哼了哼。 这就是七年前，她给俞行芬发那条短信的目的吧？！ 不过，她也真是不容易，没名没份的跟了他七年，一直从小姑娘跟成了中年妇人…… 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七年？！他知道，最为灿烂的七年永远只有一个。 “那……你怎么不送我戒指？！”很明显，他并没有准备，只是今天这件事闹成这样后即兴而为。但周雪不在乎，只要能嫁给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不要紧，明天补也行。” “我只问你是不是想嫁给我，又没说我会娶你。”好笑，这个女人太自以为聪明了。 “你……什么意思？！”刚才还幸福的感觉到了云端，这会儿……周雪愣愣地看向夏青，觉得被他耍了。而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能让他耍？！ “你认得我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我有老婆，可是你依然还是介入。小三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与别人无关，我没必要为你买单。况且，二十一万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太多了，如果是今天开价，我一定不会开这么高。”夏青冷冷地笑笑，然后点燃手指间的香烟。 “青，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俞行芬，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老婆。你刚才问我，我以为你因为受了打击，感觉到孤单了，所以才会答应你。但如果你觉得现状不错，我听你的意见，不会有过份的想法。”周雪马上转弯，只想紧紧抓住夏青，不给他任何压力他自然不会真的赶她走。她明白，夏青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七年前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俞行芬收的那条短信是她发的吗？！如果他计较，早就跟她断绝来往了，也不可能有美容院和二十万了。其实他还是对她舍不得的，没事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在她的身上取乐的。 “再这样十年如何？！”真是笑话，她真当他是傻子？！几句好话就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真的，他厌倦她了，从她开始发福、向俞行芬伸出黑手的时候，他就真的彻底厌倦她了。 一个女人可以没有容貌，可以年华老去，可以没有学历没有知识，可以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没准，他会一直不给她名份的养着她。但一定不能是心肠歹毒的，不然跟这样一个女人睡到一起，夜晚会做噩梦的。 “十年？！一百年都行。”苦果是自己摘的，当然要自己把它咽下去。含着泪水，周雪咬牙笑着。 “戴面具很累，开门见山吧！”夏青放纵的一笑，尔后忽然收起笑意。平时不过是不跟她计较而已，这个女人真当自己傻了。他讨厌这么聪明的女人，特别是现在万分讨厌。 “什么意思？！”周雪从不先发致人，总是让对方表现够了再抓对方的弱点，这便是她最最聪明的地方。 “行芬要去北京定居了，我也会把资产也往那边转移跟过去，你不愿意离开怡景就继续留在这里吧！”皮笑肉不笑的，又吃了几口东西。真的，这地方的菜式做的真不错，旷青山那小子还真是会经营，让这酒店成了怡景地方的一块牌。 “你要去北京？！她结婚了，难道你……青，我们现在不好吗？！去那里花那么大的价钱，如果生意做不起来，也不知道俞行芬会不会回心转意，那不是亏得大了？！你是生意人，这账你要算的啊！”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意见，而是很从夏青的立场出发。 “生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本来养你就是最大的赔本生意，这生意我也做了七年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善于做赔本生意。”自己耸了耸肩膀，夏青嘴里没一句好话。 “就是离了婚，你在俞行芬身上也没少做赔本生意啊！哪次见了她，你不是成打的送包包、送衣服。”周雪看了看夏青，为了做上他的正室，她真的是忍够他了。 “信不信由你，我送她的东西她一件没要。离婚的时候，她只开走了当时结婚时她自己买的跟我同款的车。真的，当初你的梦想也达了，怎么说你也是小富婆了，找个人好好嫁了吧！别拖了，再拖，青春小尾巴也没有了，只怕是真没有人要了。”最讨厌她把她自己跟俞行芬比，她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只会让俞行芬觉得低架子。 “我什么人也不想找，就想跟着你，成老太婆了也要跟着你，没名没份也行。”反正是缠上他了，周雪要的怎么可能就只是美容院和二十万？！ 如果当初她不跟夏青，跟了她那穷男朋友，现在她也是部门经理的老婆了，用得着这样跟他摇尾乞怜么？！ 他的钱肯定没有夏青多，可是有名有份，也还算有小资生活啊！ 她搏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是一间美容院和二十万就解决的了的？！ “好吧，只要你不觉得累。”其实自己大她**岁，她只算的是小女子一个。但女人过了三十还剩什么？！男人过四十依然风采依然。 “如果俞行芬一直不原谅你，你真的不打算再婚了？！”这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心里好多年，只是今天没来由的问了出来。是的，这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不高兴，而她是最会哄他开心的，所以以前从来不问这样的话。 “再等几年，我觉得年龄和社会舆论让他们在一起长不了。”喝了一口茶，夏青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拆散他们呢？！要怎样呢？！ 到底要怎样她才可以为自己再穿上白裙，拉着裙摆在种满玫瑰的院子里转圈圈呢？！要怎样呢？！ 到底要怎样他才可以天天看到儿子，与儿子一起疯闹、见证他的成长呢？！要怎样呢？！ “如果他们不分呢？！一直不分呢？！”周雪看到夏青那飘乎的眼神，知道他又在想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时的情景了。 “不分我也不会娶你，就算你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四五的小姑娘也不会娶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们都喜欢自己历练千辛万苦追来的。主动送上门来的就是低人一等，只能供人玩乐而已。你想的是我的钱，我玩的是你的年轻，很公平合理。当你不再年轻，你还有什么让我为你继续破费的？！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信我养了你七年，换作其他男人，都不知道丢你多远了。说到底，我还算是讲感情的，所以、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起身，往外走去…… 周雪一个人坐在原地，这、就是她用七年青春换来的一段话，这、就是她煞费苦心计划得来的有钱男人…… 如果时间能倒回，她铁定不会找这样的男人，铁定会守着她的穷男朋友一起打拼。怎么说她也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不信她打拼不出来。而且当年她的穷男朋友现在也做到了部门经理，也有了老婆和孩子，就剩下她…… 可是恨没有用啊！怎么恨，时间也不会倒流，只能让自己徒增悲伤…… 第183章怀孕 “我车在那边，要不要我送你们。”走出酒店，俞行芬指了指一边的停车场，转身问除了顾如雪以外，她并不怎么喜欢打交道的人们。 “朵朵，我送你回去。”旷青山嘻嘻一笑，讨好着云朵。 “不用！姐，顾如雪，上车！”招了一辆出租车，云朵坐入副驾驶室里。 因为严蜜尿湿了裤子，顾如雪又自认为是这里面最大的人，只得扶着严蜜跟俞行芬道别，然后坐上出租车送她回去。 俞行芬也不多说，取了车子自己离开。 旷青山在出租车外冲着云朵挥断了胳膊，也没法表示出知道云朵回来了的消息后的兴奋与惊喜。 “云朵，你应该大学毕业也有两三年了吧！不在怡景工作吗？！”坐在车上，觉得那个旷青山实在是奇怪地不行。看上去快奔三十的人了，冲着云朵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大献殷勤，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奇怪。 “没有，大学毕业前参加选调生考试，在南湖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两年。”就好像刚才没跟谁吵架，平淡地与顾如雪交谈着。 “那、现在调回怡景了吗？！”她在南湖工作过？！顾如雪不由一喜，更加觉得她亲切了。不过，如果她现在在怡景工作，那以后还真是想跟她交这个朋友。 “回是回怡景了，不过……没工作了，待在家里玩呢！”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目光没什么特别在意的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 “你是省委选调生，在南湖县政府工作的时候应该是公务员吧？！怎么不工作了？！把公务员的身份丢了多可惜？！”真是高干子女，在她们的眼里，什么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做公务员很好吗？！我没觉得。”云朵耸了耸肩膀，还是满不在乎。 “可是、可是……你在家里玩的住的吗？！”真的，对于云朵，顾如雪真的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如果刚才她在酒店里真把夏青打的怎么样了，那是什么后果她没想过？！ 在她给她分析俞家父母的情况时，她还觉得她特别理智聪明呢！可是今天，又让她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 但与之前关于她的传说联系起来，也没什么想不通了。满分高考作文、十七岁上大学……貌似是她的风格。 “在家没事写玩啊！对了，目前有几家出版社找我了，把搞子赶起出版了我送你一本。”云朵忽然画风一变，转身冲着顾如雪来了一句。 “写是好玩儿？！出版是好玩儿？！”差一点喷出来，果然、还是她的风格…… 正聊着，顾如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串串，你现在马上叫个出租车赶到行芬的新房子那边，他们现在正在吵架，吵的特别凶，别让他们吵出事了。”俞行光的声音急急地传了出来，只恨不得自己坐飞机赶过来就好。 “啊？！刚才姐姐还跟我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们吵架了？！”哪有这么快？！顾如雪也着起急来。 “是他们家的保姆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们把家里东西都砸了，这么严重你一定要过去。”俞行光的声音也加了急。 “知道了，马上去。” 这还真是个无法让人相信的消息！ 霍少磊总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没事总是坏笑着闹腾，他怎么会吵架？！ 俞行芬总是那样的安静，似乎是什么事也不能让她着急，她怎么也会吵架？！ 连忙半途中下车，叫了一辆出租车往他们的新房赶去…… 刚到他们新房门口，保姆已经早早在大门口等她了。见顾如雪过来，连忙开门让她进去，然后自己还是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宽大的客厅地面上，果然是一片的狼藉…… 碎碎的水杯渣、摔坏的手机壳、果盘、花瓶渣、果汁流了一满地…… 只见俞行芬抚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就只是哭，零乱的卷发挂在耳侧，随着她的抽泣一抖一抖的。而霍少磊一脸严肃地站在落地窗前，却是一言不发…… 听人家过来人说，总是逗嘴、闹别扭的夫妻还走的长远一些；而总是平静、看似恩爱的夫妻一旦爆发却很难走到头。 难道、他们以往平静的生活下，一直埋着一枚不为人知的定时炸弹？！ “姐……”挨着俞行芬坐下，顾如雪无奈自己口才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就算要劝，她完全不知道你们吵架的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俞行光也是的，清官都难为家务事，就凭她怎么断的定？！把这么一个难题交给她这么嘴笨的一个人，这不是为难她嘛！ 可是今天情况这么严重，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磊子，今天肯定是你不对！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知道是你不对！”沉静了好一会儿，顾如雪这才开口。 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鬼了，尽遇上扯皮吵架的事儿。之前在酒店里她是没经验，可是看到云朵以强制强的办法后似乎有所领悟，这会儿也变的强硬起来。 “我不对？！我怎么不对了？！难道今天我不在家？！她为什么要单独去会那个夏青？！难道平时谈儿子的事我拦了她、不让她去，所以她要悄悄去？！一去就是一整下午？！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回来一句解释也没有，你让我怎么想？！”霍少磊本来就冒火，这会儿连顾如雪也吼了起来。哗啦啦地下，一脚把落地窗前的一只大花盆也给掀翻了，一盆子的花土顺势倒了出来，地面上更加的脏乱…… “姐下午跟我在一起，我们一直在餐厅里跟夏青坐着谈事情，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是坦护我姐，可是今天就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一个离婚女人比普通女人都要脆弱好多？！不管自己曾经多么的优秀，不管自己曾经多么的好，可是只要离婚，在自己的心里，总觉得比别人矮一截。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又忍心欺负她，你太不是人了！”回头，顾如雪挽住俞行芬的胳膊：“姐，大不了离婚！跟这样的人说的清么？！反正离过，再离也没什么！” 俞行芬本来垂头眸子伤心的狠，冒冒然一听到顾如雪这话，转身睁着一双湿漉漉地眸子吃惊地看向她。 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么？！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她怎么动不动让人离婚呢？！是她今天在酒店里受刺激了，真是她真的迷糊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哪有人像你这样劝架的，动不动让人离婚？！你怎么不离啊！”霍少磊真是气死了，一直以为这丫头可怜巴巴的讨人怜爱，没想到她就是一个糊涂虫，完全是非不分。 “我为什么离？！我家老俞比你好多了，如果是你这样的，我也照样离。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是自卑，觉得不如人家夏青，所以这会儿跟我姐急！告诉你，就是我姐是离过婚的女人，身后也是大把人的追，不知道多少人比你优秀，你没什么好得意的！今天跟你离，明天就可以找个比你强的，不信走着看！” “顾如雪，说什么呢！”这架劝的，别说让霍少磊急，就是让俞行芬也急了。这哪里是劝架，分明是火上浇油嘛！ “你个死丫头，给我出去！是谁让你进来乱搅和的？！”真是肺都要气炸了，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霍少磊拉着顾如雪就把她往外面推去。 “磊子，你怎么能……”俞行芬连忙起身，霍少磊那么人高马大的，而顾如雪弱弱小小的，这不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吗？！如果真把顾如雪推搡成什么样子了，回头怎么向弟弟俞行光交待呢？！ “你干什么？！男人打女人吗？！”看到俞行芬终于跟霍少磊说话了，顾如雪倒是更来劲了。搬着门框就是不肯出去，还大声地无中生有的指责霍少磊。 “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连忙放手，什么名声都可以背，打女人这个名声霍少磊还是不情愿背的。男人打女人，这话如果传出去，他真是别想活了。 “哎呀，顾如雪，你少说几句。”她今天说话特别离谱，该不是受了那个云朵的影响吧？！听似在护着俞行芬，可是俞行芬却并不愿意听。 “姐，当初他追你的时候不知道多殷勤，现在结婚了就这样子了。这算什么？！”顾如雪不依，然后的火上浇油。 “你这个死女人……”霍少磊真是气的想要吐血，本来小两口吵架就挺烦心的了，又遇上这么一个眼头不亮的人…… “别吵了……”俞行芬真是有苦难言，弯腰，小腹一阵拉一阵疼的紧…… “姐，你怎么了？！”顾如雪连忙扶住俞行芬。 “行芬，你没事吧？！行芬……”霍少磊一把掀开顾如雪，连忙把俞行芬搂入怀里。 吵了半天，这会才看到俞行芬一脸苍白、且不断冒汗的脸。 “让我躺一下，我肚子好疼。”无力的摇了摇手，俞行芬艰难回答。 “姐，我跟你闹着玩呢！千万不气、千万不气啊！”被霍少磊推到一边的顾如雪也吓死了，第一次看到一向要强的俞行芬竟然在霍少磊的怀里这样的柔弱。 “我送你去医院。”疼成这样怎么能在家里躺着？！俯身，将俞行芬拦腰抱起，然后急步出门。 顾如雪连忙跟在后面，为他们拉开车门，然后自己钻入车里…… 怎么云朵发“横”就没事，把那碎酒瓶砸人都没事，她发“横”就有事呢？！ 老天！一定一定要保佑好俞行芬，不然，她真的要内疚而死的。 赶到医院，连忙送入急诊室，这才跟霍少磊一起坐在走廊里等结果。 霍少磊不停的看手腕上的表，似乎俞行芬多在里面待一分钟他就会烦乱一分钟。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抚着额头垂下眸子，他不得不承认，夏青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阴影，仍他如何想忘记也忘不掉。只要她跟他有一点点接触，时间超过几分钟，他就会无法控制自己。 他还承认，他确实被这件事影响了，他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他感到累了…… 如果她是真心嫁给他，为何现在还不肯跟他生一个孩子？！顾如雪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依然是坚持按时吃避孕药。 如果不想跟他长久，那嫁给他又是做什么？！ 真的，好痛苦，自己一直期待的婚姻让他真的好痛苦…… 他们什么都说，但唯独不说孩子，唯独不说夏青，这成了他们之间似乎早就约定好的伤疼。可是真的约定好过吗？！没有，从来没有…… “对不起，我今天……”长叹一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怎么总是犯错呢？！怎么总是做不对一件事呢！？ “没事。”无力的摇了摇头，霍少磊也长叹一口气。能怪谁？！她只是来劝架的，他们之间与她又何干？！ “我其实是想让你们说话，让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没想到……把姐气坏了。”搓着手，顾如雪只觉得再也多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明白你没有坏心思，只是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也是再婚，可是你们现在有了孩子，这个强大的扭带谁也扯不断的。但我们之间呢？！跟多年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怎么样，想问我也问不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我好、我说你好，其实大家都有为难的时候。我跟老俞是有孩子了，可是有跟没有一样。现在我儿子在北京他爷爷奶奶那里，我自己想看一眼都难。还要捂着良心跟所有人说，我不想儿子，感谢他们为我照顾儿子。我怎么不想？！半夜梦到他，都是哭醒的。”说到此，顾如雪也忍不住流出眼泪。 进入婚姻前，每个人都是充满期待与梦想的，可是真正进入了，跟先前的想法是一样的么？！ 况且她在孔余身上伤过，但对俞行光依然是信心百倍，而事业上俞行光事事都做的对么？！ 至少在她没生产前离开她，这就让顾如雪到现在余心有不忍；在她月子里，不经她商量就把儿子送到北京爷爷奶奶那里，这至今都是她的疼…… 可是怎么办呢？！如云朵所说，她闹得过俞家吗？！就算她闹，就算她离婚，孩子也不可能让她争的到吧！ 越想越难过，闭上眼睛全是儿子那肉嘟嘟的样子。 “知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什么吗？！只要这个难关可以过去，所有难关都可以过去。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后面的路会越来越好走。”霍少磊看了看顾如雪，明明自己心里乱乱的，这会儿反而安慰起她来。 “嗯！我们都可以挺过去的。”点了点头，顾如雪表示赞同。 说真的，这两天她一直在坚持给俞妈妈打电话表示“感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云朵所说，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把儿子送还给她。 “哪位是俞行芬的家属？！”说话间，护士终于走了出来。 “我是。”霍少磊忽然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护士面前。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护士一笑，把结果递给霍少磊。 “什么？！我……”她不是一直在吃避孕药吗？！难道真有老天，听到他的祝福，让所有避孕药都失灵了？！ “一个多月了，现在要注意孕妇的情绪，不要让她过份激动。”很显然，俞行芬是因为情绪过份激动才进医院来的。 “明白、明白！”看了检查单上的结果，霍少磊这才从“梦里”醒了过来，连忙冲着比自己小一截的小护士点头。 “我帮你交钱，你去看她啊！”把他手里的交费单拿过来，顾如雪一笑，拍了拍喜过头的霍少磊。 “啊？！哦！对、对，我去看她。” “记住，好好说话，不要惹我姐不高兴，不然……”冲他挥了挥拳头，其实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臭丫头！”霍少磊忍不住一笑，也冲顾如雪挥了挥拳头。 再大的问题也因为孩子的到来消失到无形，现在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连忙进入急诊室，握住病床上俞行芬的手一遍一遍的吻过：“行芬，听到没有，我们有孩子了。行芬，怎么没事先告诉我……” 俞行芬别过脸去，并不理睬他。 是的，两个月前她已经说服自己，不管前面是何艰难险阻，也跟他一直一直走下去了。 可是今天，却换来了他的怀疑…… “行芬，生个女孩子好不好？！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子，长大了咱们送她去学芭蕾，弹钢琴，跟你一样，好不好？！” “行芬，千万不能生男孩子的，如果生个男孩子跟我一样从小打架闹事，那一定会让你头疼死的。搞不好还会跟升升打架，那升升也要喊冤了。” 第184章肺炎 “不过……我觉得我不能重女轻男，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宝宝，我都喜欢。行芬，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好呢？！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霍达，女孩子叫霍娜，好不好？！” “扑哧”一声，俞行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水平的名字？！ “行芬，咱们搬到北京以后，有儿有女，还有什么不好的呢？！”把她的手放入掌心里软软的摸索着，霍少磊目光深重的看着她。 她的话总是不多，也总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着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说的话，你怎么逼也是逼不出来的，就如刚才的激吵…… “夏青目前也在把资产往北京转移，也有想搬迁到北京的打算，他想跟升升离得近些，还想让我把升升的抚养权给他。”淡淡地，俞行芬把跟夏青的谈话内容慢慢说了出来。 之前是因为他不相信她，她说什么也无用。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俞行芬还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是她的男人，让他为她做一个绝断是应该的。 “我不想放弃升升，你的意见呢？！”想了想，霍少磊肯定的回答。 是的，他知道夏青没有放过俞行芬，从他将资产往北京转移可以看出来，他对俞行芬不仅是没有放弃，而且要展开猛烈的进攻了。 再则，孩子绝不能给他。离婚这么多年，他怎么一直不讨要孩子，现在这个时候讨要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知道俞行芬极爱升升，把升升接过去，也就是把俞行芬一半的心给接过去了，这明显就是想要破坏他们的家庭。 而且霍少磊是看着升升长大的，升升小时候的尿都是他把的，跟他也有了感情。除了升升长的特别像夏青以外，其他的，他都非常喜欢。 都说外甥像舅，特别是他说话的口气跟俞行光一模一样，让人见了就好笑。 所以不管是因里因外，他也不想放弃升升的抚养。 “我当然不想放弃，可是他说会通过法律手段。我再婚了，而他没有，所以他的抚养条件比我好。”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却不想失去儿子。 “不怕，有我呢！”霍少磊将俞行芬搂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面颊。 他知道，在他面前的比任何一次商战都要可怕，弄不好就会妻离子散…… 好凶狠的对手夏青，不过他向来是愈战愈勇，这一点挑战又算得了什么？！ “你……真的不在乎他？！”这一直是俞行芬心里的疑问，有哪个男人不在乎女人的过去！？ “在乎，怎么会不在乎。只是我在乎的是他会不会伤害你，如果会，我一定跟他势不两立。”坚定地看着俞行芬，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算他做再大的官、做再大的生意，又有何用？！ 俞行芬心里一暖，其实跟他在一起，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他的为人她还怀疑？！就算怀疑自己的信心，也不应该怀疑他的为人了。 门外，顾如雪已交完了费，呆呆地站在那里。 其实他们比自己好啊！他们起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加上现在有了孩子，而她…… 心里的难过也没人说，他总是离她那么那么的远呢！ 终于盼到了俞行光“批准”探亲的日子。中午，他的司机已开着车到了楼下，顾如雪收拾好东西上车。 她是在湖区长大的，龙山她一次也没去过，而且俞行光在那里工作，当然满路都是极期待的。 路程并不远，只是一段的环山公路让身体不好的她有些头晕，一路上呕吐了好多次…… “嫂子，没事吧！”看着顾如雪把苦胆汁都要吐出来，司机也不得不多次下来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她并不是第一次走山路，记得上一次上武当山，那个山更高更陡，可是也没有事。这一次……恐怕是因为生产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走了这么一点山路就吐的跟什么似的。 10.03 “俞市长刚刚打电话过来催了，问我们到哪里了。再坚持一下，还有半小时就可以到了。”司机取了纸巾递给她，然后继续跟她上车赶路。 终于，车子在一处小山庄停下，司机带着顾如雪走入一间木制小阁楼间。只见二楼只有俞行光一个，就是渡假也带着不少的文件在批阅。 “俞市长，帮您把夫人接过来了。”司机敲了敲门，然后说了一声就自行退下。 “坐一下，我马上就好。”俞行光头也没抬，继续批示着面前一大堆的文件。 因为路上吐了好多次，顾如雪全身无力的坐下，安静地在一边等了起来。 打开一边的窗子，这个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加上正值隆冬季节，漫山遍野的全是枯木和积雪，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幸好房间里正开着暖空调，让刚刚吐过的胃里还算舒服了一些。 等着等着，不觉有些倦了，趴在窗台上就眯着了。 山风习习，透过窗口慢慢的渗了进来，不经意的，顾如雪连打几个大喷嚏。 “你呀！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俞行光起身，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她的身上，然后为她关上窗子。 “你忙完没有？！”顾如雪揉了揉有些塞住的鼻子，睁着睡眼看着俞行光。 这段时间他瘦了，是水土不服还是工作太操心了呢？！ “嗯，完了。走，还有一个小时吃饭，我们先去山上转转。”说着，把顾如雪冰凉的小手捂在他的手掌心，把自己的温度传送给她。 “嗯。”顾如雪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由他拖着，踩在冻的生紧的山路上，顾如雪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天色有些暗了，山间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不过有俞行光在身边，只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比怡景强多了。 这座山并不高，一路无语，只是安静地手托手的走着，渐渐地、离山顶越来越近。 想必是前几天山顶上下过大雪，越是接近山顶地面的积雪越厚，将顾如雪的脚背都埋了进去。 “来，站过来，看下面。”说着，俞行光把顾如雪拉到一处山涯边，指着远处的城市给她看。 “这里就是龙山？！”顾如雪顺着他手指往下看去，只见一片的城市群星罗棋布的点缀于山间，居高临下的感觉不由让人觉得心胸开拓。 “嗯。龙山。你老公可能要工作多年的地方。”俞行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尔后背起手也跟顾如雪一起往下凝重地看去。 “要工作多年？！”不解地看着他，上一次在南湖不是只工作了一年就回城了吗？！这一次，跟上一次又有什么不同呢！？ “是啊！市委书记很年轻，也是刚来没多久，不可能很快离开。我这个市长也是刚来，要动、也肯定是市委书记先动，所以，我可能要在这里工作很久了。”俞行光深吸一口气，微微触起了眉心。 现在老婆有了，孩子有了，家有了，心思自然是完全的放在工作上了。 “如果是这样，你能不能把我调过来？！我不想跟你两地分居，这样两地挂着让我觉得好累。”反正山顶上没有人，顾如雪靠在俞行光的肩膀上。在她心里这里没有什么俞市长，只有她的老公。 “就算你过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回怡景的。再说，这里离怡景不远，我们每周都可以见面。而且这里的气候你还需要时间适应，现在你的身体这么差，怎么适应？！你的父母、弟弟都在怡景，你过来跟我受什么苦呢？！”俞行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怎么会不想让她天天跟着自己？！不说别的，每天能吃上她做上的饭菜，晚上有个人暖被子，这于他来说，都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老俞，我们一家三口人，一人在一个地方，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真的，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现在有了，可是都不在身边，是为什么呢？！ “人生很短暂，人活一辈子总得在这地球上留些痕迹。如果我们只是追求小家的幸福，等我们有一天百年老去的时候，还有谁会记得我们呢？！我不求别人记得我们，但我们为这个地方做出了贡献，只求死的时候问心无愧。”依然目光深重的看着远处，俞行光的声音深沉。 真的，在认识俞行光以前，顾如雪就是一个生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人。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但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想为别人做过什么。 听了俞行光的一席话，她觉得她又有了斗志。俞行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高大，他除了是她的另一半以外，更是她的导师、引路人，能在生活中给她指明正确的道路。 就算这辈子她永远做不出什么风功伟绩，但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她也觉得是无尚光荣的。 正一起看着蜿蜒的群山，俞行光的手机响了起来：“俞市长，到吃饭时间了。” “嗯，知道了。”挂掉电话，拉着顾如雪下山。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这冰冻的山路，让他们行走很是有些艰辛。 “走动了一下，我不冷了。”脱下外套要还给俞行光，俞行光却不依。 “听话，你身体差一些，多穿一点。你看，今天就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脸色就这么差了。”把外套重新套在她的肩头，然后直接搂住她下山，生怕她会在这积雪路上摔倒。 本来想开口跟他提孩子的事情，可是还是没开。 不知道怎么的，在俞行光的面前，一跟他提私事就觉得羞愧万分。似乎他永远是活在庄严的党旗下，而她却是活在普通老百姓的人群中。 吃过饭，晚上真的有篝火晚会，可是今天的顾如雪却没有一点跳舞的兴致。跟俞行光坐在一边的观众席里，静静地注视着热闹的舞会场。 一周相聚一次其实好很不错的呢…… “嫂子，跟我们一起跳啊！”期间，有几个年轻人讨好俞行光，却是拉顾如雪。 “不了，你们跳吧！”只想陪俞行光坐坐就好，并不想真的怎样疯闹。顾如雪腼腆的一笑，拒绝他们的要求。 “来，我陪你跳。”俞行光起身，上一次她在武当山的时候不是很疯的吗？！这个时候怎么……低头一笑，她是在等他的邀请吧！ “你？！”他会当着他的下属跳舞吗？！而且还是跳这样欢快的舞？！ 不过、他都敢，她有什么不敢的！？ 跟着他一起来到舞池，随着大家的脚步飞旋了起来。 今天很奇怪，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只是经常的相视而笑。由他拉着她的手，与人群一起转啊转啊…… 人群中的篝火印在两个人的脸上，显得那样的明艳。 顾如雪只觉得，如果这一瞬便是永远该多好…… “老俞，你还记得武当山上，那个老道士跟你说过的话么？！”这个问题她问过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天，顾如雪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真想听？！”其实也不是故意的隐瞒，不知道怎么的以前就是没说出来过。 “嗯！想听。”有小迷信之称呢！怎么会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说你有旺夫相，谁娶你谁会走大运。如果我娶你，不仅可以官运亨通、得子得福，而且还可以免于大灾。”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现在真的信了。 如果那次安乡的抗洪分洪她不在，恐怕他早已真的葬身洪水里了，哪里有今日的他？！ 如果没有娶她，现在他还是一个人吧，哪里会有儿子？！ 如果没有她这样好的性格，一直充当着贤内助的姿态，他又怎么会这般安心工作，在工作中取得成绩？！ 所以，那个道士的话他真是深信不疑。 “你骗我！”其实很满意答案，但顾如雪害羞的一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摸我的鼻子，看有没有长长。”俞行光低低一笑，把顾如雪的小手真的搭到他的鼻子上。 “讨厌！学我说话！”这话以前是顾如雪说过的，没想到……他又记得。顾如雪浅浅一笑，更是羞红了脸。许许多多不经意的话，他竟然都记得…… 晚上玩到好晚才回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俞行光便已去了办公室，独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今天是周五，晚上他又可以陪她了。 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是顾如雪也赖在床上不想起床。他不在，她起来做什么呢？！ 一段音乐声响起，顾如雪取过手机。一看来电，心里不由一紧，竟然是北京俞家的号码。 连忙接通：“妈。” “小顾啊，思捷病了。”没有多一句的客套话，俞妈妈直奔主题。 “啊？！他怎么了？！”心里一惊，北京那样好的医疗条件，专职的保育员，儿子怎么还是病了呢？！ “肺炎，已经入院了，打了两天针还在发烧。医生说冬季是小儿肺炎的高发季节，至少要挂一周的吊瓶，这个病是一个过程，不用太着急。可是我还是考虑着，你能不能过来，他现在哭闹的厉害，我猜他肯定是在想妈妈。” 入院两天，今天才告诉她？！ 看来，儿子一定是病的不轻，不然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昨天中午还给俞妈妈打过电话，当时她只是说儿子睡了，并没有告诉她儿子在生病呢！ “我马上过来。”来不及多想，挂了电话连忙收拾行李。 她很不习惯山路，可是龙山没有去北京的直班，她必须先回怡景再转去北京…… 由于从龙山到怡景又吐了好多次，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如雪整个人都要虚脱掉了。 但这次还好，听说孩子现在住在儿科单间病室，可以有家长陪护了。 只是刚走入儿科病室的走廊，每间病室里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一声都让顾如雪心惊胆寒。 她的宝宝该不是也在哭吧？！ 还好，她到的时候小家伙睡着了。可是明明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想必之前也哭闹了好久吧！ 不禁，顾如雪俯在他的病床边，忍不住跟他脸贴脸的无声抽泣起来…… 小小的他，为了方便打点滴，额头上的头发又被剃缺了一大块。睡梦中，小鼻子还一吸一吸的，似乎还在委屈着什么。 “已经没有发烧了，病情控制住了。”看到顾如雪悲痛欲绝的样子，俞妈妈在一边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顾如雪连忙抹了一把泪起身：“谢谢妈，小孩子生病期间最不好照顾，谢谢你帮我照顾思捷这么久。” “说什么傻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思捷病了，我更多是内疚，没有照顾好他，让你们还有后顾之忧。”如果说上一次是顾如雪没有照顾好孩子，顾如雪的妈妈不会照顾孩子，可是这一次她自己觉得平时照顾的很好了，可是怎么又病了呢？！ 第185章团圆 “孩子生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得不好听点就好像是天灾人祸，不要太过刻意在自己或其他地方找原因。现在我们生活的环境破坏厉害，加上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冬天基本上家家都有暖气，天气又越来越恶劣，人的体质反而越来越差，所以你们都不需要太过自责，眼下照顾好孩子才是首当其冲的。”还是北京的专家医生说话比较全面客观，主治医生走过来，把孩子昨天的检查报告递给俞妈妈。 “谢谢。”俞妈妈接过检查报告自己匆匆扫了几眼，然后交给顾如雪。 接过检查报告，顾如雪足项足项看了起来…… “医生，怎样提高孩子的免疫力？！”看完，顾如雪为难地抬起头。 儿子七天进温箱，一个半月又住院，免疫力真的太低了，这一次出院后难保下一次不会又生病。 “目前市场上的保健品比较多，但多是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医疗方面……可以注射丙种球蛋白来提高，这是一种血液提取制剂，所以、有风险。许多的血液疾病潜俯期很长，可以躲过科学仪器的检查，所以安全性能不是很高。如果有条件，我建议由孩子健康的家长为其输血，这样安全又有效。”不用思考，医生便熟练的回答出来。 “我是B型，能不能为他输血？！”挽起袖子，顾如雪只希望儿子能好起来，让她输多少血也行。 “孩子是AB型，你不能。再说就算你们血型一样，你的气色这么差，近段时间身体也不一定适合输血。”医生看了看顾如雪那急迫的表情，表示可以理解，但、不能冲动。 “行光是AB型的，可是他不在。”俞妈妈也犯了愁…… “他今天还有点事，忙完了明天就会过来。”自己本来就急，还安慰起了俞妈妈来。 “哇、哇……”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梦给惊扰了，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老虎，是妈妈，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顾如雪连忙上前把孩子抱入怀里，边亲吻着他的脸颊边轻轻哄着他。 孩子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记人，看到顾如雪真的不哭了。双手趴在顾如雪的怀里，小脑袋也直往她的怀里蹭。 “乖，头别动，把针头动漏了宝宝又要吃亏啦！”连忙身体往后抑了抑，尽量不让他的小脑袋碰到自己的胸口，心疼地轻轻拍着他的小屁股。 似乎到了妈妈的怀里就安心了，小家伙真的不动了，老实的缩在顾如雪的怀里，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与顾如雪对视着。看着看着，小家伙忽然调皮一笑，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了…… “你看，妈妈一来，他都知道笑了。”俞妈妈站在一边，不由也心疼不已。是不是把他们母子分开真的错了？！想当年，她也是多么的想念两个孩子啊！ “麻烦帮我冲一瓶奶吧？！他一定饿了。”抱好一小会儿，顾如雪冲着一边的保育员说道。 “好的。”保育员连忙冲调奶粉…… “嘟哒哒……”吃饱了奶，嘴里发着莫明其妙的声音，小家伙伸手去摸顾如雪的脸，摸一摸又笑一笑，似乎妈妈来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现出自己的高兴一般。 “顾如雪，医院晚上只能留一个家长陪护，前两天一直是我，今天我先回去，你留在这里跟思捷亲热亲热。”临近清理探病人员时间，俞妈妈让保育员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谢谢妈。”俞妈妈终于放心让顾如雪带孩子了，这也是对顾如雪最大的肯定，顾如雪抿嘴想笑反哭。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做好送医院来。”走到门口，俞妈妈又回头。 “我又不是做月子了，吃什么都行。”连忙把泪水擦干，感激地冲着俞妈妈一笑。 “好好休息。”今天小家伙看上去并不吵，而顾如雪的脸色看着又特别差，俞妈妈忍不住交待一句。 “嗯！” 一整夜都一直就把小家伙抱着怀里，就算他睡着也舍不得放下。 孩子今天睡的出奇的好，平时半夜总要吵闹几次，今天一次也没有吵，似乎妈妈的怀抱比哪里都要安心。 因为抱着小家伙，顾如雪睡的并不安心。半夜因为不敢动，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醒来，都会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满足地看上好久才能再一次入睡…… “串串、串串……”由于前一天太累，一整夜抱着儿子动也不敢动一下，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午刚眯着，又似乎听到了俞行光的声音。 睁开眼睛，不是俞行光又能是谁？！只是…… “你怎么来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顾如雪一惊。 “昨天连夜赶回怡景，今天一早就赶过来了。”俞行光一笑，身上似乎还带着些雪屑的凉意。 “外面在下雪？！”顾如雪看了看他的肩头，这才抱着孩子坐了起来。 “还好，我刚到就开始下了，之前没有。来，给我抱抱。”说着，脱去带着雪屑的外套放在暖气片旁边，然后伸手接过小家伙。 儿子长胖了不少，只是因为生病脸色不好看，白的几乎透明却没有一点血色。 可能是从顾如雪的怀里又挪到俞行光的怀里，小家伙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俞行光，就好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好仔细好仔细地眼珠都不挪动一下。 顾如雪连忙到一边冲调奶粉，把温暖的奶瓶伸到他的嘴里。小家伙的目光还是很警惕的盯着俞行光，边吸奶边盯，忽然没来由的哭了起来。 “怎么啦？！我宝宝怎么啦？！”连忙从俞行光的怀里接过儿子，护在自己的怀里哄着。 “小老虎，是爸爸呀，你不认识爸爸了？！”心里有些难过，儿子竟然把他当生人了。与顾如雪并排坐下，俞行光捏住他肉肉的小手，耐心的跟他交流。 “儿子这么小，你一个月看有没有时间看一次，如果不是他生病，今天你也不来，还怪儿子不认识你呢！”顾如雪也是心疼不已，她明白，俞行光比谁都爱儿子，可是却造成了儿子连认都不认识他的局面。 “小老虎，看着爸爸，爸爸给你唱歌好不好？！”好不容易看儿子一次，不料他就张嘴哭，连看也不肯看他，俞行光心里真是比刀割还要难受。 “呀！我宝宝手腕上是什么呀！哎哟，有小花生啊，有小莲藕啊，还有小元宝呢！我宝宝是花生宝宝还是莲藕宝宝啊……”顾如雪也是没话找话的哄了起来，说实话，孩子都两个多月了，她还真没哄过。以前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吃饱了睡、睡好了吃，从来没有哭这么厉害过。 听了顾如雪那好听的声音，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看顾如雪，又看看俞行光，但目光依然警惕。 “小老虎，你为什么叫小老虎呢！因为你妈妈说我是大老虎，所以你就是小老虎呀！再所以，我们就是两只老虎啊！爸爸唱《两只老虎》的歌给你听，好不好？！”说着，俞行光轻轻捏着儿子的手，真的就在病房里低声唱了起来。 这招还真灵，小家伙的眼眶里泪水未干，听到一半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好俞妈妈和保育员带着早点过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最为幸福温馨的一幕，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天后，小家伙比预期提前康复出院了，晚上一家人在坐在餐桌前，面对一桌子的美味却是相对无语。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明天又意味着分别。 就连小老虎似乎也有些预感，平时晚餐时间都在睡觉，今天却没有一丝丝的睡意，就在妈妈怀里抓着她的胳膊不放了。 “北京的气候真是不好，我才住了两天嗓子就有些干疼。”俞行光边给顾如雪夹着菜，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把小老虎交给阿姨把尿喝奶吧！”俞妈妈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说道。 “他不肯呢！明天我就要走了，就让我多抱抱。”顾如雪连饭也顾不上吃，就一直抱着小家伙舍不得放下。 “孩子宠不得的，你现在心疼他、抱着他，以后想放手他都不肯了。”一边的保育员觉得顾如雪实在太宠孩子，也不由插了句嘴。 “也不是天天宠，就这几天嘛！再说，抱抱自己的孩子就叫宠啊！”顾如雪嘻嘻一笑，倒是不已为然。 “顾如雪，我想过了，明天你们把思捷带回去吧！”好一会儿，俞妈妈终于开口。 “妈……”顾如雪似乎完全不能相信一般，吃惊地看向俞妈妈。 当初，她与俞行光商量后不经她的同意，就直接把孩子接到北京。这并不能怪她，只能说明她太喜欢这个孙子，怕顾如雪反对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是现在，她怎么…… “妈，孩子病了我们没怪过你，往医院一看那么多孩子都在生病，我们都可以理解的。昨天我给思捷输过血了，他的免疫力也会相应提高。你现在退休在家，爸爸平时工作又忙，没孩子混着肯定是闲不住。我们都在忙工作，顾如雪也快要上班了，把孩子放你这里我们放心。”其实也很想让顾如雪把孩子带回怡景，这样他每周回来都可以看到，比在北京方便多了。可是看到妈妈嘴里说让他们带走，心里那不舍的眼神，俞行光也很为难。妈妈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太多了，年纪大了，本该多做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才对。 “我想过了，孩子……还是在自己父母面前长大比较好。所以我决定，往后每个月给思捷两千块的奶粉钱，两千块的保姆费。这个、你们肯定不能拒绝。”钱肯定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与孩子们相隔这么远，不让她用钱表达，她也过意不去。 “这怎么能行？！抚养孩子本来就是我们做父母的义务和责任，怎么能让你为我们出钱出力呢？！”听到俞妈妈说这样的话，顾如雪当然是第一个反对。 “你听我说。行芬和行光小的时候也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带大的，可是我不带的原因跟你不同，是因为我要上班，要跟他们的爸爸在一起。那个时候没你们这么好的条件，除了把他们放在爷爷奶奶家以外没得选择。可是你们现在不一样，你的爸爸妈妈也年轻，而且现在也在怡景定了居，完全可以帮你带，你根本没必要跟孩子分开。行光工作的地方离怡景也近，不过是两三小时的车程，每周也可以回家看孩子。但话说回来，外公外婆没义务带外孙，所以、我要出这份钱。不管你们请谁带，我作为奶奶也要出这份钱。思捷跟行光小时候长的特别像，一看到他我就想起行光小的时候，所以……以后换我每个月跑怡景看孙子吧！”当然是舍不得孙子走，可是事实上孙子在这里也生病，并非是顾如雪和她妈妈没有照顾好他。而且生病的孩子更需要妈妈的怀抱，这是她亲眼目睹的，就是亲奶奶也取代不了。 “都别争了，这件事我看这么办。”一边半天没说话的俞爸爸也开了口：“钱的事现在先不提，你们自己带孩子，我跟你们妈妈想孩子就自己过去看，至于我们平时给孙子买什么你们也不能再拒绝。如果你妈妈想孙子想的厉害，你们就把思捷送过来住几天；你们想的厉害了，就让他回去。都是一家人，我们有商有量，怎么样？！”其实两方的心思他都清楚，只是他从不管家里的事情，但今天也开了口。 “我看行。”俞行光也是半天不出声，听爸爸拍了板，他也跟着应了一声。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 当时思捷被忽然接到北京来的时候，顾如雪天天在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其实只是一趟飞机的事儿，就马上可以看到孩子，何必要想那么多？！ 现在要带儿子走了，俞妈妈又难过的想哭，其实也只是一趟飞机的事情，女人啊女人，总是容易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思捷，明天要走了，让奶奶再抱抱？！”俞妈妈都要哭了，伸出胳膊来把顾如雪怀里的小家伙接过去。 小家伙不知道是刚从医院回来还是因为有妈妈在场，今天表现特别乖，在奶奶怀里也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瞅。 “思捷，怡景的冬天很湿、很冷的，你习不习惯呢？！”本来觉得在这里照顾的挺好的，可是他还是生病了，放手让他回怡景，俞妈妈怎么会放心呢？！平时不怎么罗嗦的，可是今天对着小孙子罗嗦了起来。 “小顾，当初我安排你进政府办的时候本来只是想试试你，看那篇报道是不是真的出自你的手，看你到底有多少的重量。不料你的领导向我反映过了，你在办公室做的有声有色。老实说，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希望你们趁现在年轻，孩子要管，但也要多做一些事情，这样才无愧于对这么一些好的生活条件与工作平台。”似乎进入俞家起，俞爸爸就没有面对面跟顾如雪说过话，但今天虽然是头一次说，也足以让她吃了一惊。 当初被借用到政府办公室是俞爸爸做的工作？！ 难怪当时谁都觉得奇怪，怎么凭一篇通讯就进了政府办公室呢！ “爸……”别说顾如雪没想到，就是俞行光也没有想到。这会儿，看着爸爸，他都不敢相信。对于他的仕途，爸爸从来没有管过。那个时候他还在反对他们呢！他怎么又…… “人的一生说起来短暂，可是真正要经过却很漫长。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一时的激动，是需要有相同语言的，这样漫漫长路才有个真正可以相陪到老的人。说实话，当初我看不上小顾这个媳妇，觉得她说话说不好，做事也没水准，那篇通讯非旦没有让我对她有好感，反而还让我起了怀疑。我觉得她不可能写出这么感人的通讯，所以放她入政府办里试试金。不料，真让我试出一块金来了，小顾确实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确实配做我俞家的媳妇。所以在这里，我还要给小顾提个要求，既然是我俞家的媳妇，心里不要只有小家没大家，不要只有丈夫孩子、还要装其他人……” “嗯、嗯……”顾如雪很虔诚地听着，怪不得俞行光总是这幅口气，原来他真是接受了他爸爸的真传…… “太晚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先休息吧！今天把婴儿床推到他奶奶的房间，让思捷跟他奶奶一间房，住最后一晚。”事实上，思捷平时一直都是单独的婴儿房，而今天……其实俞爸爸也舍不得他走…… 俞行光拉起顾如雪起身，向父母道别后回房。 还能说什么？！不用说了，只能说，一家人的心永远是一起的。其实都是想为孩子好，只是、方式方法有时候不适当而已。 第186章挑拨 当顾如雪把儿子带回怡景，顾妈妈真是要乐疯掉了。孩子什么也不会吃，她又是买肉又是买鱼，还不怕麻烦的包了俞行光最喜欢吃的羊肉饺子。 “做这么多怎么吃？！我晚上就走……”羊肉饺子的味道真是不错，俞行光边吃边不甘心。 “你回来一次我包一次。”顾妈妈是越累越高兴，特别是做完饭后抱外孙……别提多乐意了。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啊！妈，你现在很偏心，对老俞比对我还好。”顾如雪也低头吃着东西，想了想，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妈妈。当时，她不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嘛！现在对他，反而比对她与弟弟都要好。 “你这孩子，这醋也吃。”顾妈妈抱着胖嘟嘟的小外孙，笑的合不拢嘴。 “串串，这手艺你得学，改明儿妈给如风带孩子去了，我就没羊肉饺子吃了。”边吃，俞行光也边提醒着顾如雪。 “我本来就会，只是没我妈包的好吃。”说起做家事，顾如雪当然是极有心得的，比做工作都要有心得。 “对了，妈！思捷回来了，生活费用开支方面又大了，这些钱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帮思捷买些奶粉、纸尿裤什么的。”吃完东西，俞行光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多块钱来给顾妈妈。 “不行、不行，说了有便民店以后不要你们的生活费，你怎么又给！”本来就觉得俞行光这个女婿在钱的方面很撒手，可是顾家也不能因为他的撒手就心安理得的要。便民店是他出的钱就够不应该了，哪能再要他的钱呢？！ “老俞！你行李好像没整理好吧！”顾如雪干脆把钱接到自己手里，然后去房间给他收拾行李。 因为俞行光的帮助，现在她娘家的生活条件比以前改善不知道多少倍了，可是他依然总是想办法贴钱她娘家，顾如雪也会觉得很不好。 “你呀！让外婆带孩子本来就没道理，你怎么……”追到房间点了点她的脑门，俞行光微微有些责备。 “谁规定孩子只能让谁带？！再说，我妈愿意！一家人，怎么总谈钱呢？！谈钱伤感情！”伸手也调皮地点了点他的脑门。 “这周天气好的话，让如风开车带你爸爸妈妈上街到处逛逛，给他们买些衣服。又要过春节了，他们肯定不会收我们的钱，可是我们要想着办法孝敬一下他们。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我们辛苦，要多心疼他们，知不知道？！”好像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俞行光耐心的交待着。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晚上山路不好走呢！”三下两下就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了，然后送他下楼。 “小老虎，爸爸走了，下周才能回来看你了。”真的，多了儿子以后，俞行光又多了一份牵挂。走的时候，比以前更增添了一份不舍…… 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把小家伙亲的都不耐烦了才舍得放手，这才提着行李包下楼。 孩子回来了，顾如雪一下子活了过来，每天就围着儿子转，又是喂奶、又是唱儿歌、又是拿着摇铃跟他玩游戏，像极了一个幼儿园的老师。 小家伙也喜欢跟妈妈疯闹，被妈妈那搞怪的表情动不动就逗的大笑…… 春节，俞爸爸和俞妈妈一起亲自过来光临了他们的小房子，为孙子送来了不少的高档奶粉、玩具、日用品，并极有耐心的陪孙子过完十五才回北京。 春节过后，顾如雪也开始了正常的上班。由于信息工作人手增加，再加上顾如雪对文字的敏锐力，很快，怡景市政府的信息工作在上半年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顾科长，姜主任找你。”正在查看已编辑好的信息稿件，同事李小伟接过电话后通知顾如雪。 “哦，谢谢你。”给编辑好的信息订上签发单，然后夹入文件夹，这才起身到姜主任办公室。 “小顾，坐。”姜主任正在看着什么文件，打了一个手示让顾如雪坐下。 “这是明天准备上报的信息。”把文件夹放到姜主任的桌面上，顾如雪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小顾，根据从上而下的文件精神，我们政府办公室要成立‘应急办’。也就是以前信息这一块的突发事件单列开来，成立单独的机构。今天下午开了办公室领导班子成员会，领导们一至推荐由你牵头应急办的工作。正好近段时间，要在全市范围内拟定一次破格的处级干部考试，而应急办这个刚成立的新单位，也拿出了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出来。对你来说，这是一次机遇。办公室领导班子成员在小范围内有次‘突击提拔’，把你和另外几个副科长提为了科长，确保你们有机会参加这次的考试。加油吧，看看有没有可能提前把应急办副主任考到手上。”看完手里的文件，并没有看她送来的信息，抬头看向顾如雪。 不觉，她来办公室都一年多了。 如果顺利，从挪岗到提拔，这速度算是坐火箭了。特别是她还是一名女同志，可是说在政府办公室是开天辟地、完全没有先例的。 可是她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是有口碑的，信息工作也做的极有成绩。而且应急就是信息里的一部分工作，让她做领导是最放心的。 “啊？！这个担子太重，我怕我……”做信息还好一点，什么事情都可以请教姜主任，可是单列出去，以后工作中问谁？！虽然说应急以前是信息的一部分，可是从来没有单列过，现在单列出来新班子、新成员，好多东西都需要磨合，她真的还缺少这些魄力。 “你的工作关系当时是一把手秘书长拿在手里做的，现在他兼应急办主任，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跟他商量。其实我这边也很舍不得你，去年信息工作创了新纪录，拿下了全省第二的好成绩，市委办那边的信息也只是第三。你走了，我这边的信息工作可能又要掉档了，可是……一切以大局为重，也以你的前途为重。去那边虽然说暂时不动，可是这次考试对你来说是机遇，你要好好把握。现在有一把手兼主任，以后你还可以往主任方面努力，所以好好干！”姜主任一笑，当初他真的没有看错人，她确实是一个人才。 “我……当然是服从组织的安排。谢谢姜主任，总是给我积极指路。”从信息处到新处室应急办，从小小的副科长到向副主任努力这个方向，这速度真的快的让顾如雪也觉得像做梦。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心里很是高兴，这起码证明了她的工作能力与实力。 “应急办设在十一楼最西边的大办公室里，领导给你暂时配了两个下手，人员可以在办公室里随便点。下周正式开始办公，新单位你得一切从头开始，任重道远啊！”别说顾如雪觉得快，姜主任也觉得快。 他在办公室里十几年了，现在还是副职。而顾如雪没有工作几天，现在就牵头一小块工作了。而且在不外的将来，也会坐上副职…… 不过如果提别人他肯定有意见，可是提顾如雪他没意见。真的，现在很少能看到这么拼命工作的人了，与当年的俞行光无异。别说当年与他共事，就是光看他的工作劲头，都十分能感染人。 “嗯！”顾如雪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当然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俞行光。 “今天周五了，周一就要开工，你的文件可能还会过段时间再下。现在你去秘书长的办公室去一下，他还有些话要跟你交待。”姜主任扣上文件夹，微笑着送她离开。 “嗯！”顾如雪退出姜主任办公室，然后下楼去找秘书长…… 做完这一切，正想跟俞行光打电话，不料他的电话倒先打了过来。 “抱歉，这周不能回来了，手上的事挪不开。”电话一通，又是请假的。 “呃……好吧！不过下一次说不能回来的时候早点说，我好带小老虎去你那里。”很扫兴，本来想拉他今天晚上怎么庆祝一下工作的呢！ “嗯！也是临时的事情，回家后让小老虎跟我视频一下。”其实俞行光也蛮失望的，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对了，老俞。办公室成立应急办了，让我去应急办那边暂时做牵头人，而我们的一把手秘书长任应急办主任。怎么样？！你老婆厉害吧？！”边下电梯，边在电话里跟他开心的聊了起来。 “这么快啊！比我当年都要快！恭喜！”俞行光知道这是顾如雪的实力没法让人怀疑，也不怎么觉得女人应该以工作为重，可是还是积极喜欢表扬她。 信息工作是全省唯一一个直接用分数考核的工作，这东西没法作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所以这是绝对实力。 “谢谢！下周你回来，得请我跟儿子去游乐场！”是的，现在请客不是在餐厅，而是儿童游乐场或者公园这样的地方。 “行！下周五我提前回来，晚上就带你们去。”平时都要工作，即使是顾如雪在家也陪儿子少，基本上就是中午和晚上，所以、每个双休才是真正陪儿子的时间。 顾如雪出了电梯，挂了电话，正要把手机放包包里，不料，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不由一惊，竟然是周雪的。 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在那个餐厅里吧…… “大雪，在哪儿呢？！”电话接通，周雪那嗲的滴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刚下班，准备回家陪儿子。”算起来都半年了，上次在酒店里……那样了，她怎么又给她打电话？！貌似，她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的吧！ “好久没聚了，我在旁边的商务餐厅定了位置，一起出去坐坐吧？！别拒绝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听你要后悔的。”说着，电话直接挂断，果然不给顾如雪拒绝她的理由和时间。 现在，顾如雪基本上都是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带儿子，完全没有跟任何人消遣过八小时以外的时间，今天…… 也不知道这个周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与她之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被她影响。本来想跟俞行光出去庆祝的，看来没有机会了，跟她出去坐坐也是可以的。 而且她一定知道夏青与俞行芬之间的什么事情，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说那件事呢？！ 如果是，她还真要听听了，也不知道他们的那些事会不会伤害到俞行芬呢！ 想到这里，跟妈妈打了电话推迟回家时间，真的往旁边的商务餐厅走去。 周雪早有准备，一见顾如雪进来就朝她挥了挥手，顾如雪这才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气色不怎么好哦！这段时间很忙吗？！我点了冰糖炖木瓜，很滋补的。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定期要滋补滋补，不然等到真成了黄脸婆，可就没人疼你了。”周雪迷人的一笑，然后端起水杯小口的抿了一口。 “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加上回家就带孩子，可能是没有太注意。”顾如雪礼貌地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搓了搓面颊，争取让脸颊显得红润一点。 女人真的不能生孩子，以前那似雪的肌肤似乎真与顾如雪无缘了，现在皮肤总是微微泛黄，看来“黄脸婆”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哟，还真是幸福啊！现在老公升迁了，孩子又聪明可爱，做女人做你这份上，可真是完美了。”说这话时……周雪当然是言不由衷的。说实话，她不觉得自己哪一点比顾如雪差，凭什么她就可以做官太太在家享福，而她辛苦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有捞到一个名份呢？！ “客气了。我只希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倒没有想让他升迁当官什么的。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只是想多做些事情而已，没想太多的。”谦虚地回答，食物已由服务生端上桌来。 “先吃这个，我专门为你点的。”把冰糖木瓜甜品推到顾如雪的面前，周雪表现的跟她不知道多亲密似的。 “谢谢。”取了银色小勺，顾如雪小口的品了起来。味道不错，可是对面坐着周雪，她的胃口能好到哪里去？！一个拆散俞行芬婚姻的人，一个做小三的人，一个无论对谁都四处放电的人…… 不过、她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坐了有一会儿了，她怎么还不开口？！如果她自己开口先问，是不是目的性太明显，显的不怎么好？！ “听说你家俞市长一去龙山，就为龙山的干部职工一直没有落实到位的菜篮子补贴全部落实到位了，赢得了大把的民心呢！有这样一个耀眼的老公，大雪，你可真有福。”边吃，周雪竟然聊起了俞行光来。 “呃……龙山虽然离怡景很近，可是毕竟是山区。山区里有一些人的思想相对平原地区来说比较封闭，做事也比较放不开。我家老俞也不过是落实了一些国家政策，也并没有多做什么，算不上什么成绩。”以为她要谈俞行芬和夏青的事情，不料……她却是跟她说俞行光，但怎么说顾如雪怎么觉得别扭。 况且她并非从政的，怎么跟她说这些东西呢？！而且她怎么知道俞行光的一些下政绩？！真是越说感觉越奇怪。 “亲爱的，龙山哪里封闭啊！酒吧、咖啡厅、夜场……什么没有啊！前段时间我又过去玩了一趟，你家俞市长真是热情，又是请我喝茶、又是请我吃饭，完全是全程的陪同，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以为市长是很忙的呢！不料……呵呵……原来还有这么闲的时候。”周雪咯咯一笑，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冰糖炖木瓜，精致的银色小勺摇动，真是无限风情…… 而顾如雪心里却是猛的一个忐忑，俞行光请她喝茶、吃饭？！ 没搞错吧？！ 连她跟她一起逛街什么的他都反对，他会亲自请她喝茶、吃饭？！ 但如果问细节就证明她并不知道此事，而自己老公请一个女人单独喝茶吃饭、作为妻子的这个女人却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很难堪，真的很难堪…… “对了，龙山的自制手撕野兔肉很有趣，需要吃客自己动手一起参与。你家俞市长不吃辣，而我就光吃辣；他吃蒜，我又不碰蒜，还真是配合的太好了，一点也不相互抢食。我从来都不知道，俞市长也有那样亲切随和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工作呢……”似乎说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周雪笑的前俯后抑的。 “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吃辣。”心里早就冰凉成了一片。周雪没有说错，俞行光确实不吃辣，看来他确实请她吃饭了，并非她凭空捏造，不然她也不会知道俞行光不吃辣的习惯。 第187章出轨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 这个女人的人品……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请她吃饭？！ “对了，龙山的绿松石很不错的，你看……”说着，将耳边的长发挽起，露出了一对小小的绿松石耳坠。很光滑圆润，很小巧别致，一看就是有些心思挑选的。 “很漂亮。”平淡地答了一句，其实不得不承认，这样普通的小石头挂在她的耳朵上，真的别有一番风景。 “这些东西你家一定很多吧！不过你现在肤色不好，最好不要带绿色，这样让你的皮肤看起来更黄。最好你可以戴一点红色、或者铂金之类的……可能俞市长觉得我戴这种不错，所以当时送我的时候非要亲手给我戴上。还在餐厅里呢！弄的我好不好意思……”不仅仅是说，还做起了戴耳环的动作，恨不得拉个男人在她背后向顾如雪示范的样子。 “怎么没事去龙山了呢？！”低头吃东西，顾如雪哪有心思跟她谈这个？！满心全是对俞行光与她的猜想，只希望周雪能再多说一点龙山之行的事情。 “哦！无聊嘛！有个朋友约我去龙山一起玩玩，谁知道他临时放我鸽子，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去了。其实你家俞市长刚去龙山的时候我就去过，当时也是他接待的，他还跟我说再去一定联系他。这一次我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给他电话，哪里知道他还是那么热情，跟上一次一样，非请我吃饭不可，还送我耳环……我知道，他对我这么热情主要因为我是你朋友嘛！所以我得补请你做为回报啊！” 如坐针毡、如坐针毡！！！ 只觉得全身上下被无数的小针刺着，却还不能说自己痛。 她竟然知道俞行光的电话，问题是俞行光接到电话后还反请她…… 更可怕的是，俞行光刚去龙山的时候她就去“拜访”过了，算起来并不是一次两次的样子。可是今天俞行光都给她打过电话，却从来没有提过周雪去龙山的事情。 他是故意隐瞒？！ “呃……大雪，你该不是介意我单独跟你家俞市长联系吧？！”见顾如雪不再出声，周雪低低地试探性的问她。 “朋友嘛，请吃一顿饭也是很正常的，无所谓的。”顾如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乱的她没有半分的力气。她很想就此离开，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怎么也离不开。心里很是绝望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的疼。 “说实话，我觉得你家俞市长对女士真的太热情了，这样不好。你看，我是你好朋友，肯定对你家俞市长没什么的，可是如果遇上别有用心的女人……那就很难说了。俞市长人长的帅，又特别会关心、体贴女士，再加上一个人在龙山，又有那么一个位置，想靠近他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真的，大雪，我提醒你，好好跟俞市长说说，这方面大意不得的。”又做起了好人，周雪“头头是道”的讲着。 “这个我放心，他平时对自己要求很严格。”顾如雪头完全是在嗡嗡作响，可是嘴上却依然是坚持着。 “他对自己严格我们知道，可是有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不知道，还把这些客气什么的当成了别的意思，那就不好办了。譬如像我去龙山，他完全可以派人出来请我吃个饭就行了，没必要陪着我。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哪里介意是不是他亲自作陪呢？！还有，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必要送我这对耳环，虽然并不怎么贵重，可是如果我多心，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而且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去，都去了四五次了，每次都是亲自作陪、送小礼物……再就是你别怪我多嘴，你们这样两地分居很容易让别的女人有空可钻。真的，想办法调一块儿吧！你家俞市长又不是没这样能量，现在这样何必呢！现在好多官场上与妻子两地分居的男人，分着分着，就分出问题来了。”连吃着东西，边为顾如雪“鸣不平”。 “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的吗？！”真的再不想听她提俞行光了，顾如雪艰难地转开话题。 “我哪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就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想跟你一起吃吃饭。我不那么说，你怎么会肯来？！”周雪咯咯一笑，似乎这顿饭吃的特别愉快。 “你现在跟夏青怎么样了？！”真的，现在特别希望她跟夏青“修成正果”，不然她总在外面“害人”也不是办法。 “老样子。”放下手里的小勺，周雪耸了耸肩膀。 “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吧！女人再拖下去……不好说了。”取了纸巾擦了擦嘴，随便、沾了沾眼角。 “他跟我提了好几次，可是我还没玩够。说到底他是一个离婚男人，我觉得他有点配不上我。不过……跟他在一起七八年了，也成习惯了，就一直没离开他。再说吧！哪一天我倦了，没准发神经真的跟他结婚了呢！”明明是夏青不要她，不过她怎么会在顾如雪面前承认？！ “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有归宿感，都要有个家才安心。”这个周雪真是个“祸水”，不仅拆散了俞行芬以前的婚姻，现在似乎对她的婚姻也起到了威胁。顾如雪真想此刻就说服她，快快嫁人，让那个夏青管管她才好。 “现在不考验好他，难道跟他结婚了再等他出轨？！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能承受我男人出轨、找别的女人。” …… 顾如雪彻底无语了，她是在说她吗？！是说她现在结婚了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的男人照顾在外面偷她的腥？！ “我不能跟你聊了，儿子晚上就会找妈妈的。”起身，顾如雪叫来服务生买单。 她并没有吃什么，但、她肯定不想让周雪请她吃东西。只要与周雪有关的东西，现在看来都特别的恶心。 “说了我请的，哪要你付钱啊！”看着顾如雪把钱交给服务生，周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是故意嗲嗲地客气着。 “我跟我家老俞都很好客，这里又在我办公室门口，怎么让你请我。好了，再联系吧！”说着，拿着小包转身离开…… 只是一路……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 如果周雪说的是真的，她去龙山好几次了，为什么从来没听俞行光提过？！ 平时俞行光似乎很讨厌周雪，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待她？！ 难道故意让自己远离周雪，然后他跟周雪…… 如果她说的假话，怎么对俞行光的政绩也知道，怎么连俞行光不吃辣也知道？！ 天！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记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来…… 第一次见俞行光的时候，她刚离婚，喝了酒、吃了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当时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可是阴错阳差的却上了床…… 俞行光真的是一个自律的人？！ 头好疼好疼…… 那个时候霍少蔓还在呢！只是因为她多年瘫痪，让他完全没有X生活，所以跟她才会有第一次的“不自禁”。 如周雪所说，他现在一个人在龙山，他那么优秀，想靠近他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难道他真的抵抗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诱惑？！ 他除了是一个领导以外，还是一个男人啊…… 而且周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跟夏青做清妇一直做了七八年，无论跟哪个男人说话都是嗲的可以滴出水来，这样一个放荡的女人，他竟然请她吃饭，难道他们真的单单只是吃饭？！ 他在龙山工作半年了，也没见他给自己带回来什么绿松石。那东西不贵，并不是她争，可是他为什么送周雪？！ 又忽然想到，在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很长时间都不肯碰自己一下，难道那个时候就有问题了？！ 完了…… 她要疯了……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越想越要疯狂…… 如果单单只是吃饭，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人是周雪呢？！ 难道周雪不做夏青的清妇了，想做俞行光的？！ 抱着头一路跑进了电梯，然后蹲在电梯角落里痛哭流涕…… 她是离过婚的女人，她再经不起一点点的风浪了，可是、可是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原以为自己的生活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美好，可是、也隐藏着好多不安定的因素…… “囡囡，怎么了？！”见女儿脸色异常不好，而且眼眶还是红红的，顾妈妈抱着外孙坐到一边。 “没事，工作很累。”顾如雪抚了抚额头，儿子也没有抱一下，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趴到床上，又是继续的哭…… 怎么办？！只觉得……天、塌了…… “囡囡，有人找你。”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妈妈敲了敲房间门，把顾如雪的手机递进来。 顾如雪把泪水擦干，取过手机，竟然是云朵的电话。 “喂。”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云朵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单单一个字便已听出了一些情绪。本来想跟她说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然后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你说……”泪水又涌了出来，连忙擦干。怎么没事？！怎么没事？！ “明天是周六，九点半我姐姐有场钢琴独奏，记得要过来捧场。这是她第一次独奏，她看的很重要，现在还在楼上练习呢。我姐姐说让你穿那套浅色的正装，她最喜欢看。”云朵这才回答。 “知道了，明天上午我一定到。”耸了耸鼻翼，然后艰难的答应着。 “你……有点不对劲，要不要我帮你？！”就是隔着空间，云朵也觉察出了顾如雪的情绪。 “我……”才吐出一个字，顾如雪已是泣不成声…… “到底什么事啊？！要不要我过来找你？！”云朵知道顾如雪对姐姐不错，她当然是很讲义气的。 “你帮不了我……”她只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怎么能理解婚姻里的苦呢？！她已经承受了一次出轨，第二次……无疑是会要她的命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在云朵眼里，虽然顾如雪大她许多，可是顾如雪跟她自己姐姐一样，都是那种被人欺负也不会还手的人。可是云朵不同，她绝对是有仇必报的，哪怕是别人欺负姐姐、欺负顾如雪、她也要报这个仇！ “我、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这种事情说出去无疑对俞行光仕途很有影响，可是也许云朵真有办法呢？！可以不信任何人，可是她相信严蜜、也同样相信云朵。 “哪那么多废话？！你快说啊！”云朵真是受不了顾如雪这样性格的人，没事总是先哭个昏天抢地，却不是第一时间找办法解决问题。 “我、我老公可能、可能……在外面……”出轨两个字真的说不出口，顾如雪抚着额头快要疼的昏过去。 “跟别的女人搞上了？！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俞行光，觉得他这个很古板很无趣，可是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再说，你有没有证据啊？！别乱说啊！” 云朵当然认识俞行光，因为俞行光跟她哥哥差不多大年纪，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 “那个女人今天找我了，说他们单独在一起吃饭好几次了，还连我家老俞的吃饭习惯都说得出来，可是我一次也没听他说过。云朵，我很难过，真的好难过，他们真的只是吃饭吗……”真是有病乱投医了，此刻、她乱的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你听我说，你现在需要冷静。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无非是两个结果，一种是真的一种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你有承受能力吗？！如果没有，我建议你不要问他。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为一个假消息折磨你自己？！而且、你问他，他有可能说真话，有可能说假话，但问了，你自己决定怎么办？！如果你可以原谅他，我觉得你不要问，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如果你不原谅他，你有勇气离婚吗？！你儿子那么小，离婚起来的后果你要考虑。再说，你要考虑一下跟你说这件事的人的动机。如果她真为你好，她为什么要跟你老公单独吃饭？！这个人的动机让人怀疑。你什么真实情况也不清楚，自己一个人乱猜什么？！” “如果这件事存在，我怎么能当不存在呢？！我不敢问他，我怕这件事是真的；可是又想问他，想知道真相……” “你先控制一下情绪，俞行光跟我哥是同一种人，都是那种把工作看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明天上午见面了我跟你详谈，不过我现在可以初步下结论，那个跟你说这事的女人不是什么好鸟。”她现在就知道哭，完全连话也说不清楚。云朵听的也烦了，不由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准备挂电话。 “嗯。”挂掉电话，顾如雪又开始自己折磨自己了…… 就算周雪别有用心，就算周雪主动沟引俞行光，可是俞行光为何要上她的当呢？！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入周雪的道？！ 说到底，一定是他也想跟她玩玩，是他自己动摇才让周雪有可趁之机…… 手机又响了起来，原来是晚九点了，俞行光与她平时视频的时间到了。她还没开电脑，所以他等不及来电话了。 今天还视频？！ 直接把手机给关掉了，今天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一直觉得俞行光是个大英雄，特别是那次抗洪中更加坚信，可是他与周雪的事情……一想到他单独跟周雪吃饭她就觉得恶心，他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大打折扣。 “囡囡，行光来电话了，问你怎么还没有开电脑。”房间门又被敲响，顾妈妈在外提醒她。 “我很累，你跟他说我睡了。”他又打座机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跟他视频。 她是二婚，她很珍惜与俞行光来之不易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又让她遇上这种事情呢？！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错了，栓不住孔余的心，也同样栓不住俞行光的心…… 她不想与他离婚，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又让她怎么当不存在呢？！ 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她到底要怎么去面对他？！他不说，她也永远不说？！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头一次没有管儿子，洗了澡便早早睡觉。什么提拔、什么音乐会……没一样能让她感兴趣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却莫名接到了范慈希的电话。 范慈希一次也没见过小老虎，于是约着在顾如雪家见面，随便看看小老虎。 如果是约在外面，顾如雪可能不管是谁都懒得出去，可是范慈希要来家里，顾如雪还是没有推辞。 第188章落网 告诉了她地址，然后起身给儿子换纸尿裤、衣服。 两个人吃了早点换好衣服，范慈希也正好敲门而来。 “好久没见了。”范慈希放下给小老虎买的衣服和玩具，逗了小宝宝一会儿，然后由顾如雪拉着手坐到卧室里聊天。 顾妈妈每天早上都会带小老虎出去“放风”，所以推着小车把空间让给两个姑娘。 “我要结婚了。”范慈希冲着顾如雪微微一笑，总是直言直语的。 “啊？！恭喜啊！男孩子是哪里的？！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那件事发生后，顾如雪一直觉得范慈希是个悲情的姑娘，没想到现在总算是走入了正轨。 又考上了公务员有了好的稳定的工作，又快有家庭了。 “还是我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外企的那个工程师。”范慈希的笑意里似乎有些无奈，说着一件并不值得高兴的事情。 “哦。那挺好的呀。只是……”顾如雪心里有些忐忑，那件事情……难道没有一点阴影吗？！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就跟他说了，他当时说不介意，要跟我一起面对。可是那段时间我的脾气很不能自控，常常在心里不顺的时候乱发脾气，终于有一次把他给赶走了。春节前他又来找我，说不愿意跟我分手，还想跟我春节的时候去他家订亲，然后今年结婚。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对恋爱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激情，反正以前跟他挺合得来，现在……就这样吧。所以春节的时候去了他家，算是把亲订了，大概四月我们就会举行婚礼了。”耸了耸肩膀，算是把自己的事情向顾如雪交待清楚了。 “四月结婚，那快了呢。结婚的一些东西买好没有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总算还是完满结局了吧……顾如雪不由为她还是有些高兴。 “没什么好准备的。房子以前我们就买了也装了，没分手的时候家里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我跟他都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其他也还好。不过近期全市有个破格考处级干部的活动，你听说没有？！不少单位都拿出了处级干部的岗位，包括市委宣传部。我想试试。上次听说你考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考了第一，想跟你交流一下考试心得呢！”说着，范慈希总算是把今天来的重点给搬了出来。 “我也听说了这次的考试。我们领导也推荐让我试着考考。不过说实话，上次考试还是很有些机遇在里面的。一是我本来就在政府办公室借用，人熟地熟的有些获得支持。二是当时我家老俞在家，他每天晚上都会把我辅导，才让我准备充分。这次……不好说。我领导建议我考本办公室的应急办副主任这个岗位。可是我到政府办公室本来就只有一年多，当时只是为了转变公务员身份，得到大家的照顾也没什么。可这次是升职，所以我完全没有了本办公室的优势。再加上老俞现在不在家，他也没空给我辅导，我自己也是心里没有底的。”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从昨天到今天，顾如雪的心情都好乱…… “其实每一场考试，不出结果，对谁来说都是心里没底的。一起加油吧。”范慈希一笑，搂了搂顾如雪的肩膀。 “对了，春节前我听说卢俊生被查了？！春节后听说被免职，而且已经移交司法机关立案了。”顾如雪本来不想提这事的，可是看到范慈希历经一年多已走出这场恶运，于是随便说说。 “是啊。他这次掉得大了。实名举报，且组织调查，现在已升级到司法介入了。春节前他一被调查，他老婆就跟他离婚了。如果顺利的话，他坐牢都没人送牢饭了。这种坏人……罪有因得。”平平淡淡地，好像一个围观群众一般，范慈希简单地说了一下那个曾经恨之入骨的人。 “中午我们庆祝一下坏人落网吧，就在我家吃饭。今天是双休，我妈肯定又会做一大桌子菜的。下午我约了朋友看音乐会，一起去吧，晚上跟我朋友到外面吃饭。反正我现在除了带孩子和与朋友们玩一下，也没什么可做的。”顾如雪叹了一口气。 “我还准备看了你家宝宝后快点回家备考呢！我对这次市委宣传部的考试是志在必得。你条件也不差，别放弃自己呀，成天宝宝啊、音乐会啊的。”范慈希一笑。 “考试这种事情很凭机遇的，也不一定我努力就一定会考上啊。”顾如雪无奈。 “女人有时候也不能太顾家，不顾自己了。其实以前我那个工程师男朋友的家里，还挺反对我们俩的。因为当时我就是个招聘制的小记者，人家今天说要你就要你，明天说解聘就解聘。而且那份工作常年抛头露面的，他们觉得不体面。可是这次他带我回去，他家里知道我在区委宣传部工作，并且已经是正式的公务员身份后，马上对我变脸了。就好像家里捡了个宝贝一个，把我逢为上宾。说这工作好，又稳定又有头有脸。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家里赚钱养家的又不是女人，有他儿子赚钱就够了。女人只需要有份稳定和体面的工作就好了。而且现在他父母逢人便说逢人便讲媳妇是个公务员，让我都有些心里发虚。你知道的，女人在行政上想做出一点成绩，肯定不是死做就能做出来的。当时为了能顺利通过区委宣传部的面试，我也是付出太多了。”范慈希开始还条条是道的，可是说到后面，闭上眼睛就是曲松杰那松弛矮胖的身体，不由有些不寒而栗…… “你面试的时候找人了呀？！”顾如雪记得，以前俞行光告诉过她。一个女人想在行政上有所影响，如果不是有强大的背景，就是可能被“潜”过。可是如果她有关系有背景，为什么当时被卢俊生整那么惨都还不了手呢！但现在卢俊生的落网，是不是说明真的跟她背后的关系有着直接的联系？！ “顾姐，我不怕告诉你，我对市委宣传部的一把手部长曲松杰主动献身过。但当时我的目的是搬倒卢俊生，面试顺利这件事……是他主动送给我的。当时我笔试踩线过，而且前面有四个进入面试的。可是后来我面试第一，把第二名都甩了老远。这一次只要我能过笔试，面试也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顾慈希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顾如雪和盘托出。 “什么！你逗我的吧！曲松杰都五十多了，怎么可能……而且这种事就算真的有，你也不能跟我讲啊，要烂在肚子里啊。”顾如雪吃惊不小，已全部忘了昨天的烦恼。 与范慈希相比，她的那些小心思和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啊！ “我只跟你一个人讲。因为我信任你，而且我跟你所以不同的部门，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所以知道你不会说。之所以告诉你，是我自己也怕。我怕有一天我出事了，或者是曲松杰出事了我不能自保，至少有个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说到这里，范慈希眼里闪出了泪光。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女人那一类。 “小范，你真的太让人心疼了你知道吗？！就算当时你有卢俊生这样不得已的苦衷走出了第一步，可是现在你要结婚了，应该收手了。不然，对你男朋友来说是不公平的。”顾如雪也不知道怎么了，如果是说与她不相干的人发生这种事情，她一定恶心死这种出卖自己身体来换取利益的女人了。 可是这件事却发生在范慈希身上，那个扎着马尾一脸阳光的范慈希身上，让她怎么恶心的出来？！ 除了心疼，她还是心疼。 “你以为现在是我想退出就退出的吗？！这是一个局，进来了就出不去了。除非哪天曲松杰把我玩腻了，他主动要把我甩了。不然，我只能随叫随到。一个常年与老婆分居的裸官，虽然一把年纪了，你可以想象他那方面有多饥渴。如果不是跟他走到这一步，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还有那么强的欲望。想到他跟我爸年纪一样大，每次我都觉得相当恶心。虽然身体不行，每次都要通过吃药才行，可是见了药就像见了饭一样的吃，看着都吓人啊。但是他是市委常委，是市委宣传部一把手，把卢俊生这样土生土长的地头蛇都给捏死了，哪里是我一个小女人可以玩得过的？！所以想来想去，还不如在他还在位的时候，换取我最大的利益。不说了，我先走了。如果笔试过不了，再大的背景我也过不了的。如果有什么备考资料，记得告诉我一声。”说着，范慈希起身告辞。 五十多岁的男人都有很强的欲望，所以俞行光呢？！ 一个常年与老婆分居的裸官，所以在范慈希身上掠夺不止，所以俞行光呢？！ 哎呀，头真的好疼！ 一上午的，顾如雪又躺到了床上心乱如麻。 中午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没有一丝丝的风，与顾如雪的情绪完全不是一回事。 按严蜜事先的交待，顾如雪还是换上她喜欢的正装，前往音乐厅去给严蜜捧场。 云朵和严蜜早就到了，把严蜜送上台去，云朵这才与顾如雪坐到一起。 只见严蜜一袭华丽的黑色灯芯绒礼服端坐在钢琴前，手指扬起、落下，音乐如清泉流水般的涌出…… 随着观众一起鼓掌，随着观众一起放下，而心、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姐下周还要随团全国各大城市演出，不过我担心……”一边的云朵抿了抿嘴，声音本就不大，后半句又咽了下去。 “担心什么？！”总觉得云朵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她还有担心的时候？！顾如雪这才看向她，她的眼里确实有些担忧。 “你看我姐，没发现她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吗？！”云朵的目光依然是看着演出台，小声说道。 顾如雪这才认真往严蜜那里看去，这才发现……她的眼神跟往日有些不对。 往日她的眼神有些呆呆、傻傻、痴痴的样子，可是今天、特别的超脱、随意、洒脱，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智障儿。 难道现在她经常参加一些公众活动，病情有所好转？！ “你不觉得她越来越完美了吗？！”云朵的语气并不是称赞，而是有些淡淡的悲凉。 “到底怎么了？！”虽然与云朵接触并不多，可是顾如雪也知道，云朵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别说严蜜看上去有些奇怪，就是她也看上去怪怪的。 “我姐时间不多了，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家里的人都不希望她躺在病床上等死，所以我们还是支持她继续演出。”云朵面上的表情依然没变，可是泪水就那么生生的滚落了出来，让人看了万分的心疼。 “什么？！”在顾如雪的心里，严蜜就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可是为什么天使也会这么短命呢？！ “等会儿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让她难过。”耸了耸鼻翼，云朵又不出声了。 忽然，顾如雪觉得自己的心，完全彻底被掏空了…… 人生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以前她觉得自己很懂，就是要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越来越不懂了。 严蜜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她从来没有害过人，她做错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在婚姻里，她自认为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可是一个男人的心也留不住…… 人生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她真是越活越活不清楚了…… 后半场，顾如雪就一直在默默流泪，一直在流泪…… “顾如雪你在吗？！你怎么不说话？！”演出结束，顾如雪和云朵一人扶严蜜一条胳膊，严蜜倒是兴奋的不得了。 “你弹的太好了，我还在回味呢！”顾如雪艰难地把自己的情绪咽下，勉强自己能高兴一些与她说话。 “你今天是穿的那套淡色的正装吗？！”严蜜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眼睛而难过，反而比以前每一场演出结束时都要显得高兴。 “对！你以前说过的，我穿这套衣服很好看，所以今天我按你说的穿。”只是顾如雪心里有些疑问，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她怎么还这么高兴？！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吗？！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惧怕呢？！ “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你哭了吗？！”严蜜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心里却比以前明亮些了，不由反问。 “是啊，哭了。刚刚听你弹琴的时候，被你琴声感动了。今天好多的听众，都被你感动到哭了。”其实以前顾如雪不太会撒谎的，可是今天一张嘴就是一堆的谎话。 “哈哈，我就知道我弹的最好了。”严蜜拍着巴掌笑着。 “顾如雪，你是不是在想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了？！告诉你，是上帝把我眼睛借去了。上帝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借他的一些东西用，譬如说我的眼睛。慢慢的，他再喜欢我，还会让我去做天使呢！”嫣然一笑，严蜜似乎很期待自己做天使的样子。 “对的，蜜蜜现在是大音乐家，以后一定是个天使。”以前记得她说过的，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音乐家。虽然现在她只是在省团里演奏，可是对于她来说也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她的人生是短暂的，可是却让她的努力、她的坚持发挥到了极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炫目？！ 顾如雪这一刻，又想哭了。 “对的，上帝最喜欢我了，所以我的两个愿望他都会帮我完成。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真的会成为音乐家，可是现在真的成了。我也没想过上帝会喜欢我、喜欢的向我借眼睛，结果、他真的借了。不过如果他真的让我做天使，我会舍不得你们的。”似乎“借眼睛”还是一件万分让她荣幸的事情，一边的顾如雪早已捂着嘴巴抽泣的不行了…… “朵朵，我还要到对面吃那个牛排，很好吃……”跟往常一样，一说起吃的严蜜口水就顺着流了出来。 云朵取了纸巾为她擦去口水，然后很轻松地一笑：“行。” “朵朵，下星期我就要去哥哥工作的那个城市演奏了，到时候哥哥会来听吗？！”边吃的满嘴流油，严蜜边问着一边喂她吃东西的云朵。 “当然会。明天咱们的小侄子驹驹可能要来咱们家住呢！”切好小块，然后再喂给她。 “驹驹要来了？！他一个人还是跟哥哥他们一起来？！”一听，严蜜更加的高兴起来。 “哥哥工作很忙的，驹驹没人带，所以明天嫂子会把驹驹送过来让我们妈妈带。”说着，云朵也忍不住一大滴泪水就那么又落入面前碗里…… 第189章错过好 顾如雪只觉得很不对劲，万分的不对劲，只觉得，这与她认识的云朵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哈哈……到时候我一定要抱抱驹驹。对了，朵朵，驹驹有几岁？！” “一岁半。” “你几岁？！” “二十二。” “哥哥几岁？！” “三十二。” “我几岁？！” “三十。” 严蜜从来就记不住数字，就是对于自己的年龄她也记不住。这些问题她问了无数遍了，可是每一次问云朵都很耐心的回答她。 “云朵……”本来今天还准备跟她谈谈昨天周雪请她吃饭的事情，可是今天似乎完全没法开口。云朵自己好像就有什么化不开的心情，哪里有情绪听她讲？！ “去我家吧？！我姐下午要睡觉，我们可以聊聊。”云朵眨大眼睛，生生把一滴未流出来的泪水逼了进去，然后看向顾如雪。 “嗯。”严蜜的时间不多了，顾如雪也想多陪陪严蜜。点了点头，跟她们一起回去。 “顾如雪，如果我做天使了，我要把我所有漂亮的衣服和东西都送给你。”回家，严蜜躺在床上，拉着顾如雪的手说道。 “好偏心啊，不送给我吗？！”云朵心里一疼，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姐姐在她的人生里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其实严蜜的衣服她们俩都穿不了，不过也只是说着玩玩，哄她开心而已。 “朵朵你本来就漂亮啊！而且你的漂亮衣服也好多，是你自己不打扮。可是顾如雪不同，她的衣服不多，也没有你长的漂亮。”严蜜倒是实话实说，也不怕顾如雪不高兴。 “嗯，我听蜜蜜的，以后多穿漂亮衣服。”竟然连严蜜也看出来了，她是个不怎么打扮的人，难道这就是孔余和俞行光变心的原因？！但马上马思绪收了回来，现在严蜜就好像是在交待着遗言，她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 “朵朵，我不喜欢旷青山，可是他对你其实也很好的，我想了想，只要你喜欢就行了，我不反对。”不知道怎么的，严蜜又忽然说到旷青山来。 “说什么呢！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不是。”从小旷青山就爱冲着云朵叫“媳妇”，就连严蜜也听到心里去了。 “我忽然好想哥哥，我睡了，我觉得一会儿会在梦里跟哥哥相遇的。”闭上眼睛，说睡着就睡着了，顾如雪不知道要不要羡慕她的这份轻松。 为她盖好被子，云朵跟顾如雪一起退了出来。 上楼来到天台，云朵坐上一边的靠椅上，顾如雪也坐下。将一杯果汁递给顾如雪，然后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几口。 “云朵，不要太难过了。”下意识的安慰她，但顾如雪自己也知道她的话是那样的无力。 怎么不难过呢？！自己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姐姐生命一天一天的流逝，这种疼怎么不让人难过？！ “没事。”触了触眉心，云朵又喝了几口。长叹一口气，她也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往下压了压。 “你放心，俞行光不是那种人，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一会儿，云朵又主动提起俞行光来。是的，她知道，昨天顾如雪哭的跟什么似的，到现在恐怕也没有解开心结吧！ “我也想相信他，所以在为他找理由。”这种事情怎么说的清楚？！顾如雪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昨天帮你想了想，我觉得你现在不要给他电话，等他下周回来当面问他。这样，他说的是不是假话你可以看得到，在电话里……就很难说清了。女人都是这样，不问个清楚心里永远放不下这件事，所以你还是问问吧。因为我对俞行光这方面有信心，我觉得他不会让你失望。” “云朵……”她的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她还在为她设想。顾如雪知道，尽管她表面上对人冷淡、骄傲，可是内心对人却是一团火热的。 “别想太多了，把我姐一看，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人的一生这么短暂，好好生活才是道理，无谓的让自己难过是为什么？！说真的，我很羡慕我姐，没有烦恼，人生短暂却是精彩。”云朵看了看顾如雪，尔后又看了看天空…… 她看别人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透彻，唯独看不清自己的事…… “是啊！蜜蜜的人生短暂，可是却是万分的精彩。”顾如雪也同意，谁说她是白活了呢？！到生命的尽头，她真的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还有什么遗憾呢？！事实上，有多少人在死的那一刻能放松一笑，说完成了自己所有心愿呢？！没有，只有严蜜可以。 “所以……不要跟他吵架，一定要好好说话。如果是误会就算了，如果是真的有什么……能原谅就原谅，做人……真的好难。”哪个女人对感情不认真的？！如果不认真，真的可以马虎一点嫁给旷青山好了。 “其实……那个旷青山对你好像真的不错。”顾如雪只见过一次旷青山，但对他的印象还行，至少是个极能容忍云朵的人。说实话，云朵的许多行为都很出人意料，顾如雪觉得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肯定受不了云朵。而旷青山受得了，还把她宠成那样，就凭这个她也觉得旷青山不错。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云朵不明白，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旷青山不错呢？！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就应该跟他是一对呢？！说实话，她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喜欢什么样的？！”那个旷青山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对她又痴情，还有什么不好？！顾如雪也有些不明白了。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吗？！我爸爸的祖上是私塾先生，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书香门弟，我爸爸是当时少有的大学生。可是我妈家祖上一直是农民，目不识丁，包括我妈是文盲，你信不信？！”云朵看向顾如雪，她从未跟同学朋友提过自己的家庭，但今天跟顾如雪却提了。她知道顾如雪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也是一个不随便乱说话的人。 “你妈妈是……”确实是真的不能让人相信。如果说顾如雪的妈妈是文盲一定所有人都信，可是云朵的妈妈怎么会是一个文盲呢？！她可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啊！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事实上我妈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而且一辈子没上过班。一直在家里做家事，照顾我们几个，另外就是照顾我们的爷爷奶奶，全职业的家庭主妇。”云朵看出了顾如雪眼里的惊讶，但丝毫不介意。 “你爸爸妈妈感情好像很好啊！”一个是站在高处的高级知识份子，一个是守在家的文盲，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我一直怀疑我爸爸妈妈到底有没有感情，或者说他们到底懂不懂感情。我觉得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婚姻真可悲，所以我一直想找个跟我有共同语言、共同想法的人。很明显，旷青山不是，他只知道挥金如土，享受安逸，完全与我不是同一类的人。就好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人，在一起连话都没得说，难道不痛苦吗？！” “你很反叛，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感情，怎么知道他们痛苦？！”说实话，顾如雪也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但肯定没有批判自己父母的勇气。而这个云朵却有，而且批判的还是一起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自己的父母。 “对啊，我是很反叛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我爸爸就是本着穷养儿子富养女的方案对待我们。对我哥哥要求特别严格，对我们……无所谓的，要钱给钱，要买什么买什么，而对我哥，连每天吃早点的钱都是按数给的。所以我哥很听我爸爸的话，什么事情都是循规蹈矩，而我很胡作非为。俞行光跟我哥是同一种人，他爸爸跟我爸爸这方面很像，对他从小就要求严格，所以我相信他的人品，就好像我坚信我哥的人品一样。” “其实……你是想告诉我，让我相信俞行光？！”绕了好久，顾如雪有些恍惚大悟。她在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在说自己，说来说去，她还是在说她。 真的，她不是一般聪明的人，聪明的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与其相信一个外面的女人，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如果我是你，我问都不会问，就选择相信俞行光。当场我就会把那个女人责骂一顿，让她觉得我并不是好欺负的，让她放弃以后还想用这些鬼话骗人的打算。顾如雪，我欣赏你的善良，对谁都不设防，对敌人还能泰然处之。可是我们是凡人，不是我姐那样超脱的天使，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反击别人来保护我们自己。”侧目，云朵平淡地看向顾如雪。 如果她不善良，她怎么会跟姐姐那样的人成为朋友？！如果她不善良，她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困扰成这样？！而她正是因为太善良，让那些恶人看准了她的缺点，所以才好欺负她。 本来不怎么想管她的私事，且、她与俞行光那样的人有代沟，从来也没有交流过，管她的事真是多管闲事，这并不是云朵的风格。可是云朵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聪明的她也被顾如雪影响了，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会主动伸出援手。 “有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我想……我需要时间。”大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要按照道理去做……又有几个人都做到？！如果都能做到，那世界上就没有凡人了。 “嗯，好好冷静一下。”天气渐渐的阴了下来，天台上有习习的风吹动…… “你好像也有心事呢！”她的事情已到了一段落，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云朵呢？！她的脸上分明写着许多许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你觉得……我会有事情处理不好？！”云朵挑起眉头，并不否认自己有心事，但并不想跟顾如雪分享。很简单，她是个极自信的人，从来不需要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划脚。况且，她的事情一般人都理解不了…… “那倒不是。你很聪明，有时候你需要的不是提醒，而是分享。如果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你分享，我随时愿意。”云朵小她六岁，可是懂的东西并不比她少，顾如雪觉得，这个忘年交真是交定了。 “好啊！就算有一天我姐姐不在了，这里仍然欢迎你。”云朵一笑，其实与一个跟水晶一样纯净的人交往，也没有什么不好。 顾如雪伸手，云朵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顾如雪这才往楼下走去。 她们俩实在有太多的不一样，她漂亮、她普通；她聪明、她还是普通；她背景需仰慕、而她依然是普通；她站哪里都是焦点、她更是普通到可以忽略…… 但她们俩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善良…… 从省委家属院里走出来，顾如雪不想坐车，沿着人行道步行着回家。 是的，如云朵所说，她需要冷静，需要时间…… 不觉天气越来越热，走一段路微微有些发热。顾如雪深吸一口气，依然不想坐车。 好久没有走这么远了，走着走着，顾如雪不觉全身都出了一层的汗，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 起身小跑几步，再停下，扶着膝盖不由叹着。 老了吗？！以前游泳、打乒乓球好久都不累，现在走了这么一段路就累成这样！ “囡囡！”背后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顾如雪转身，不是孔余又能是谁？！ 除了父母，孔余是唯一一个叫她“囡囡”的人。 “好久不见。”直起腰，顾如雪勉强一笑。 “是啊！好久不见。”孔余也是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看了看周围，确定是他一个人，顾如雪又问道。 “回家啊！”孔余心里不由一涩，她已经把什么都忘了吗？！就连他住这里，她也忘了？！ “哦！”自嘲的笑笑，确实是问了一句废话。现在已快到公务员小区附近了，他们以前的房子就是不远处呢！这路不是她买的，为什么不让别人走呢？！ “你呢？！也是回家？！”不知道怎么的，以前跟她没话，现在却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可是张嘴真的说的全是废话。她不回家做什么？！她的家在公务员小区不远处的盛世华庭，她也住这一块的。 “对啊！回家。”现在，与他似乎已没有多的话可说了。一起并肩走着，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孩子多大了？！”孔余坦诚地问道。 “五个月了。”顾如雪一笑，唯有说到孩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跟什么人都可以交流。 “一定长的很有趣。”孩子永远是他最伤的疼。他是一个不可能有孩子的人，而离婚却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不是天意呢？！ “是啊！胖胖的，虽然说不好话又爱乱发音，很有趣。”本来还想多说一点，可是……顾如雪还是收住了话题，说的越多只怕他越难过吧！ “真好。”孔余也听出了顾如雪的意思，现在她还是能这么为人着想，真是一个善良的彻底的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他却是错过了。 “我听说……罗兰没有跟旷青山在一起。”顾如雪又小心地看了看孔余，他一个人也孤单好久了，也应该找一个人了。当初罗兰抛弃他的时候，他也是伤心欲绝的，不然也不会草率的跟她结婚。足以看出，他对罗兰这个初恋情人的用情极深。如果他们能再继续，也许是件好事呢！ “我知道，我们结婚以前他们就没在一起了。”孔余咬了咬嘴唇，将实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所以他当时才对他们的婚姻有些挑剔，所以才会后来跟赵怡雨混到一起？！ “嗯！她跟旷青山在一起没多久就分了，后来她南下去了沿海，听说……还是给一个老板做清妇。”那是他的初恋，他当然一直在关注，只是以前顾如雪不知道而已。 “哦！”很白痴地应了一句，看来他跟罗兰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现在其实很好，你不用担心。俞市长离开国土的时候，给我公布了副处级，我现在还在二级单位付点小责。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嘛！我做的很开心。”孔余一笑，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当初他急着与一个并不爱的顾如雪结婚，真是害人害己。是的，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害了顾如雪，顾如雪这么好的女人，就是应该配给俞行光这样伟岸的男人。 “孔余，你……一定会幸福的。”在顾如雪的眼里，孔余与她之间不过是一个没转过来的弯而已，只是年少时不懂事的冲动，他们之间怪不得任何人。 “俞市长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跟我说一声，千万不要见外。”孔余也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异常的难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以前怎么就错过了呢？！许多的东西，也许只有错过才是最好的吧！ 第190章如初 “嗯。谢谢你。”不知不觉，已走到小区门口，顾如雪挥手与他道别。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孔余的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帮到他。如果当初他不出轨，也许顾如雪还一直守着那个家、那段婚姻，根本就不会在乎孔余有没有生理上的缺陷吧！ 可是他先错了，所以、注定了结局。 因为顾如雪一周也没有接他的电话、也不跟他视频，俞行光周五得不得下午提前回来。 到家，只见顾妈妈正在做晚饭，而顾如雪正给孩子喂米粉，一幅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让俞行光有些错觉，难道是电话出故障，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呀！我儿子会吃饭饭啦！”把行李和公事包放下，然后洗了一个手，从顾如雪的手里接过小碗和小勺，而顾如雪也不反对。 俞行光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儿子，小家伙也变的活泼多了，看到俞行光还挥着小手高兴的舞了舞，这才配合的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顾如雪一言不发，就那么一直抱着儿子…… “儿子，想不想爸爸？！”俞行光偷偷的瞄了顾如雪一眼，这丫头又搞什么？！上一次冷战时间最长就是儿子被带到北京的那一次，可是这一次呢？！ “哒哒哒……”小家伙倒是不怕热闹，听到俞行光跟他说话，他也张起小嘴跟他对了起来。 “记不记得爸爸教你唱的两只老虎啊？！咱们一起唱一遍好不好？！”不一会儿，米粉吃完了，俞行光取了小毛巾把他小嘴擦干净，然后从顾如雪的手里接过儿子。 顾如雪还是没有反对，把儿子给他以后自己拿拖把打扫卫生。 “哟！行光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那我先回去，这里交给你们了。”其实家里倒没有什么事，只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一起，顾妈妈连忙洗手准备离开，好把时间全腾出来给他们。 “吃了饭再走啊！”顾妈妈做事真是没得说，总是这样的任劳任怨，对于顾妈妈，俞行光总是十分的内疚。 “不吃了，我都打包了，让她爸爸今天可以吃顿早一点的晚饭。”顾妈妈一笑，用饭盒打好包，然后提着离开。 小家伙很好带，吃饱了，玩累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把他放进婴儿床里，这才跟顾如雪一起坐到餐桌旁边…… “怎么了？！”吃了两口，俞行光忍不住问顾如雪。 顾如雪不出声，依然吃饭。其实很想问问周雪的事情，可是怎么问？！一周了，她还是没有想好怎么问，但不问，心里肯定有个阴影。 “明天咱们一起去游乐场，庆祝我老婆么应急办牵头，好不好？！”俞行光一笑，虽然没指望她当什么官，但终归是件好事！为了哄她高兴，一起出去游乐场庆祝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周雪前几天找我了。”这一次，她不打算听云朵的。不问憋着难受，不管结果如何，她还是要问清楚。 “她……找你做什么？！”俞行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十分的镇定。 “你说呢？！”继续吃着东西，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 “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打什么哑谜？！俞行光完全一幅云雾里。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愿以为像俞行光这样性格的人，没有鬼他一定会说跟周雪一起吃饭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不提，就算她提起周雪了他还是不说。顾如雪放下筷子，起身往房间走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俞行光也放下筷子追到房间，但看到顾如雪是真的很难过的样子，还是好脾气的说着。因为他明白，只要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话就没法往下谈…… “她说你请她吃饭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让我离她远一点的吧？！那你自己呢？！”把孩子推到书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管结果如何，顾如雪也决定跟他摊牌。让她为这件事装聋作哑一辈子，她真的做不到。她把感情看的比天都要重，如果感情不在了，她要守着这个空家做什么？！ “……我确实跟她一起吃过饭，不过……”听了这话，俞行光更是奇怪了，托起腮一边深思起来。 “不过没想到她会来找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出去，更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巧？！”他还是承认了，可是她多么希望他不要承认。原来知道真相比不知道还要难过，还要疼…… “我很奇怪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俞行光愣了好一会儿，回头，认真地看着顾如雪。 “周雪是夏青的清妇，做为俞家的人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她的人品，又叫我离她远一点，你自己为什么要跟走近？！俞行光，在男女之事上我一直相信你，可是、可是我真没想到……”忽然觉得云朵是对的，她是真的不该问的，既然没有心理承受能力，为什么要问呢？！ “我姐第一段婚姻确实是因为第三者插足，但我真没太在意谁是这个第三者。再说，我刚去龙山的时候她去过，当时她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要谈谈行芬的事情。因为行芬那个时候还没有孩子，跟磊子也没有磨合好，我想了想，所以决定去了，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很想把行芬约出来谈谈，可是行芬从来不理会她，所以想来想去就来找我。她说她分析过，夏青不想娶她是因为对行芬还有期望，所以她希望我帮他断了他对行芬的希望。而办法就是把行芬的避孕药换成维C片，只要行芬怀上磊子的孩子，这样他们的家庭关系就更加的稳定，夏青也无法再从中做梗。这个办法确实很不地道，我没有支持她，我觉得应该支持行芬自己的意愿。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后来行芬怀孕，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上周，她又来龙山找我，提出的原因还是关于行芬的事情。我觉得她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没有赴约。这件事情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觉得与你无关，另一个是不想因为她而惊扰我们的生活。”很明显，这个周雪在顾如雪的面前肯定不是说的真相，所以俞行光很清楚明白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只是这样？！”可是，怎么跟周雪说的这么有出入呢？！但只是因为俞行光的三言两语，她马上选择站在自己老公俞行光这边。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老公会做什么？！周雪胖的跟狗熊一样，又是那种人品，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对她感兴趣吧？！”虽然觉得顾如雪听信周雪的话可恨，可是当初他就是喜欢顾如雪这样的纯净啊！如果顾如雪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她？！ “她说她是去龙山玩，而且说你接待过她多次，还送了她一对绿松石耳环……”完全不是一码子事，这、怎么说起来呢？！ “她该不会说我喜欢她，让你退出吧？！绿松石满龙山都有的卖，我连自己老婆都没买，会买给她？！串串，你用脑子想想，你老公眼光就那么差，会看上一个暗底下做了人家清妇七八年的女人？！况且她作清妇的人还是我曾经的姐夫，你觉得我就这样的品味？！她又比你老、又比你丑、人品又差……再说了，当初她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才让行芬跟夏青离婚，在这方面她是有经验的，这种当你也上啊！要不然我们现在给她打电话，当面与她对峙？！” “她比我老？！她总叫我大雪，她自称小雪呢！”看来与之相比，俞行光似乎比她更加了解周雪。 “你听她的！她装嫩、装小呢！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她大你三岁，现在都三十几了。加上她本来个子高，又一胖，我看说她四十都有人信。你呀！她约你的时候你就不经过大脑考虑，这样的人也理会？！”她竟然是为这样一个女人呕了一周的气，俞行光气恼又心疼的敲了敲她的脑门。 本来还想再问问他，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可是云朵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与其相信一个外面的女人，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 是啊，周雪人品那么差，她怎么会信她怀疑俞行光呢？！ “串串，这次介于你没有经验，我不怪你，可是不准你有下一次。以后有什么事不准放心里，想不通的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向我说，有什么误会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内解决，绝对不拖过夜。更不准无声不息冷战一周，听到没有？！”见顾如雪有些醒悟，俞行光把她的脸扳过来。 怎么办呢？！他找了一个笨老婆，总不能把她推出去吧！如果把她推出去，她又成可怜巴巴的流浪狗了，谁管她呢？！ 将她搂入怀里，俞行光真是又爱又恨。 “老俞，对不起……”好内疚好内疚，为了一件子乌虚有的事情，竟然生了他一周的闷气。 “说过了，第一次，不怪你。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你就想想，我俞行光把工作看的比命还重，如果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影响仕途，这样的蠢事你说是不是我做的。”俞行光呵呵一笑，拉她起来。 “讨厌！你就不能说，因为你老婆完美无缺，你别无它求，所以才不往那方面想的嘛！”轻轻给了他的肩头一下，顾如雪终于放松。 “天啊，我的老婆又笨又傻的可爱，哪里完美无缺了？！连那种女人的当也上，我真是服了你了……”俞行光大笑，干脆拦腰将顾如雪抱起身来。 “老俞，怎么办？！我太内疚了，你打我一下好不好？！”他一点也不责怪她，反而让她更加的内疚。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事都处理这么好，而她总是什么事也处理不好呢？！ “为什么要打？！我疼都来不及……”将她放入床心，俞行光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衫…… “老俞……”褪去他的衣衫，顾如雪在他的颈子上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汗味，可是让顾如雪很能镇定情绪，她觉得她这辈子都迷恋上了这种味道。有了这种熟悉的味道，顾如雪觉得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要跟他一起走过。 将他抱的更紧，更是燃起俞行光更加热烈的火焰…… 呢呢喃喃之间，夜……愈来愈夜。 “老俞，你记不记上次跟我一起去泯山做调研，后来被卢俊生强坚的那个范慈希啊。”激情过后，虽然很累。 可是两个人因为两地分居，格外珍惜能在一起的时间，窝在俞行光的怀里，闭着眼睛，又跟他聊上了。 “嗯。怎么了。”其实俞行光并不怎么记得，只是想引出她的后话回忆回忆，看看自己能不能记起来。 “她终于把卢俊生给搬倒了。卢俊生现在除了免去一切行政职务，开除公职外，还被移送司法机关立案查处。可是你知道吗？范慈希却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被一个领导潜了。”说到这里，顾如雪声音低低地，不知道是为范慈希难过，还是为当今这个社会现状觉得可悲。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少跟这女人走近。并不是说她本自有多大问题，而是她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可能以后会对你有所影响，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思想上。”俞行光大概是想出了一些，但总觉得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所以只是强调了一点就又去顾如雪身上吃豆腐。 “谈不上什么影响吧。哎呀，跟你讲话呢……”正说着，又去推俯在自己胸口上继续贪婪的俞行光。 俞行光这才嘿嘿一笑，松开她重新搂住她。 “怎么不影响了。以前你是讨厌这种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吧？！可是这事发生在这个范慈希的身上，你已经开始有区别的看待了。就因为她曾经走过弯路，曾经是你朋友，对不对？思想的大堤要严防死守啊！”俞行光逗了逗她，然后又不甘心地再一次翻身上来。 “串串，串串……”第二天一早，俞行光把顾如雪叫醒。 “呃……”天都没有大亮，可是俞行光已经起床了。顾如雪揉了揉眼睛，这才起身。 “我大伯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帮着她揉了揉脸颊，让她快点清醒过来。 “啊？！你大伯？！”记得上一次，是俞家老奶奶去世才回来过，这一次，他回来是为什么呢？！ “小老虎都醒了，早上的奶也吃过了，现在正在外面的推车里等我呢！如果你还想睡一会儿就继续睡，我带小老虎去接。”看着顾如雪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俞行光有些好笑。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她似乎比以前更迷糊了。 “不要，一起去。”一家三口，怎么独独丢下她呢？！顾如雪一笑，连忙起床刷牙洗脸…… 赶到机场，年过六十的大伯依然是孤身一人…… “大伯。”顾如雪嘴甜，先叫了一声。 “哟，这个就是思捷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子辈的人，大伯一脸的倦容依然一笑，弯腰从口袋取出红包放入小家伙的推车里。 “大伯，太客气了，把孩子宠着了。”大伯常年不回来，每次回来总是破费，俞行光虽是晚辈也是极不好意思的。 “这是咱们俞家唯一的独孙，不宠他宠谁？！你爸爸应该不在怡景吧？！”跟俞行光走出航站楼，然后上他的车。 “嗯。事先你没有打电话，他肯定是不在的。这一次你要玩多久？！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啊！”把婴儿推车收入后备箱里，待大伯坐到后面，顾如雪抱着孩子坐到副驾驶室后启动车子。 “不必了，我这一次回来也是有事。”摇了摇手，目光看向窗外。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城市，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不知不觉，离开三十多年了…… “大伯，省委大院的房子以前是爷爷的，奶奶死了以后我们退了。今天是去酒店还是去我们家？！”边开车，俞行光边问他的打算。 虽然是俞行光的大伯，可是在俞行光的记忆里，与这位大伯的交流也是极少的。对于他的一些事情，他不说，他们也从来不问。 “酒店。”听到省委大院的房子退掉表现出微微有些吃惊，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的精彩，可是再多的精彩都会逝去，又岂止是一套房子、一个居住环境呢？！ 只是多少童年和青年时的记忆，都曾发生在那里啊…… “打算住多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他把房费提前结了，免得大伯又跟他客气。俞行光边开车边问道。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这一次……我想留下来。”淡淡地、不带一丝丝情绪的，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的事情。 第191章他的妻 “大伯你要留下来啊？！太好了……”顾如雪转身看向大伯，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一个人飘在外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回来，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该多好啊！ “如果是这样，不如先去我家吃午饭。我另外有一套两居室空着，等会儿让人收拾一下让给你先住。回头让小顾和行芬陪您四处看看房子，看中了可以让小顾找装修公司帮你把后续的事情都做了。”俞行光放慢车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伯留下来，但如果他肯留下来，他一定把无儿无女的他当自己父亲一样的孝敬。 “也好。”大伯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任何的意见，不过对于俞行光今天的安排他却是点头同意。 “串串，你跟行芬打个电话，看她在不在怡景。如果在，让她找人现在过去帮我收拾一下房子；如果不在，把钟点工的电话问着，然后马上落实这件事。”调头转弯，俞行光又将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房子的事情我安排好了，不过……姐说，她打算在一个有海的城市里待产，而磊子的工作也全在网上完成，短期内没打算回怡景。”打完一圈的电话，顾如雪连忙向俞行光汇报情况。 “不错啊！两个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么洒脱、这么幸福了。”俞行光一笑，边开车边感叹。 “不知道夏青跟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呢！真希望他们快点结婚，不然真是两个……”顾如雪从来不说谁是坏人，只是真的很想说他们是两个“祸害”。 感觉他们一天不结婚，一天可能就对别人的婚姻会有破坏作用。 “你呀！有空看看娱乐版的消息，夏青上个月已经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举行了耗资百万的世纪婚礼，据说那小姑娘是奉子成婚。”从来没有跟顾如雪“八卦”过谁，不过这无意中看到的消息，还真应该跟她八卦一下。 “啊……那、那个女人呢？！”顾如雪差一点没喷出来，周雪用尽心计圈圈绕绕，七八年竟然让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取胜了。这一次她没有败在俞行芬的手里，却败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她又不是知名企业家、富婆，娱乐版谁关心她啊！对了，中午在哪里吃饭？！我好停车。”快到家了，俞行光说起了正事。 “回家。我跟我妈打过电话了，她过去做饭了。”顾如雪连忙回答。 “行光，你的车现在还能不能进省委家属大院？！”回到家里，顾妈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席间，大伯边吃饭边与俞行光说着。 “房子退了以后我把通行证也退了。”俞行光如实回答。 “那现在进去需要门口的值班室打电话向里面通传？！”这肯定比有通行证要麻烦，大伯触了触眉心。 “是想要看望哪个老朋友吗？！我等会儿陪你一起去吧！”大伯常年生活在国外，对现在怡景的许多情况都不太清楚，所以俞行光打算做他的秘书全程陪同。 “我想去严应杰的家，他的女儿严蜜不行了。”又喝了两口汤，大伯第一次跟俞行光这样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你跟严书记……是故交？！”关于大伯的事情他从未在父母那里听到过，所以俞行光也比较感兴趣。 吃完饭，大伯起身坐到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肩，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重的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乎陷入了许多只有他知道的过往之中。 今天天气很不错，俞行光让顾妈妈带儿子出去逛逛，然后自己坐到大伯的身边陪他。顾如雪泡了两杯毛尖分别送到大伯和俞行光的手里，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大伯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工作和人生都是失败的。当年下乡在地方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子。她没有读过一天的书，但是人很不错，又善良又热心，常常给我们这些单身汉洗衣服、刷鞋子，与我们打得一团火热。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城里下去的年轻人，都特别不习惯下面的生活质量和生活环境，得到她的帮助那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神气。在一群人中，那个女孩子对我特别的好，常常从家里带两个煮鸡蛋来为我改善生活。总说我是城里来的，在下面一定不习惯，其实她自己瘦的一阵风儿就可以吹走，可是却舍不得吃两个鸡蛋。在下面的工作很单调、也很苦，慢慢地，我真的就跟她走近了。被家里人知道以后，爸爸妈妈都特别反对。他们的意见是找什么样的他们并不苛刻，可是绝对不能找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因为压力重重，后来我与她断掉了关系……”端起水杯，大伯一口气将茶喝了个光，只剩下茶杯底部一层厚厚地茶叶。 顾如雪连忙接过茶杯为其续水，知道像大伯这样一个孤单的人能打开话匣子并不容易。 “后来文化革爆发，镇政府被人围了，电话线被掐断，当时十几个人困在政府大楼里没吃没喝三天，一个个都要饿的晕死过去。她揣着十几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半夜从布满荆棘的后墙翻过来，伤痕累累地来到我的面前，分了我一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后，又安静的把东西分给别人……我知道她是专程为我来的，可是我当时却连跟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再后来两天，她每天都带食物从后墙翻过来，每天都是弄的旧伤上添新伤，也总是会多给我两个鸡蛋，可是我依然没有勇气跟她多说一句话。后来事态平息下来，镇政府当时被困的十几个人中所有的单身汉几乎都开始追求她，把她当作救命恩人，只有我……”说到痛苦处，大伯侧过脸去。 许多的事情，也许当初只要一句话，与现在的结果可能就是两样。但当初就是少了那句话，所以才注定今日的结局。 顾如雪深吸一口气，那个年代的感情……真的太…… “后来我调离了那个地方，听说我调离的那一天晚上，她在出镇的马路边等到了半夜……那个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又渴望又害怕又不敢反抗，郁闷之中我丢下一切跟同学去了国外。本来是想要逃离那个禁锢思想的年代，不料却又坠入了另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国外一切讲钱，在那里根本谈不上感情和自己的时间，每个人基本上就是赚钱的机器。而且每当我想到感情的时候，满眼全是当年那个女孩子伤痕累累的样子，让我根本没法看到别的女人的好。在美国这么多年我积累了不少的资产，可是老了……有什么用呢？！后来，我听熟人说，那个女孩子嫁给了当时一同被困在政府楼里的一个工作人员，也就是现在的严应杰。可是她的命并不好，虽然严应杰做了省委副书记，待她也不错，可是今年年初她的儿子得癌症死了，留了一个才一岁的孙子。现在，她那个智障的女儿、也快不行了……” “什么？！严蜜的哥哥也出事了？！”顾如雪还真是没听说，前几天严蜜还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过哥哥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不过安静下来，她也很理解，这又是严书记对自己儿女的保护吧！ 以前觉得严书记这个特别的古板严肃，可是现在顾如雪觉得他异常的形象高大！ 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才会追求一个目不识丁救过自己的女人为妻；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所以在女儿智障后一直不离不弃的关心倍至；他是一个极有爱心的男人，在失去儿子的时候还能泰然地与将要离去的女儿相守…… “严辉不是在外省一个县市里做县长吗？！”俞行光竟然也不知道，还以为…… “很年轻，才三十二岁。”大伯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说，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她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什么也没有做错，可是一连两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又丧子、又丧女，何等的凄苦。所以我打算回国养老，落叶归根，跟这对老朋友一起安度晚年。钱、名、利……所有都是身外物，只有感情、才是能永远留存下来的。”又喝了几口水，然后从胸口取出卡来递到顾如雪的面前。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资产，足够我在怡景买套大房子，除了我养老以外还有很可观的一笔钱，现在全给你。人家说养儿防老，我现在就靠你们了，也算是晚年吵你们的一点心意。”大伯说着，又端起茶杯喝水，眼里浸满了忧伤。 “这怎么行！”顾如雪肯定不肯接。他是俞家的大伯，就算是一分不给他们也有义务养他的老，怎么能…… “你觉得我百年后，这些钱还能给谁？！拿着吧，我可不会洗衣、买菜、做饭，以后得天天吃你们、吵你们的。”大伯沧桑的一笑，然后拍了拍俞行光的肩膀：“走，陪我一起去严家看看。从我离开起，我还从来没有到他们家去过。” “嗯。”俞行光起身取钥匙。 “我也去，我想多看看严蜜。”顾如雪也起身。 在楼下，跟顾妈妈交待了一声，三个人一起上车离开。 来到严家，严蜜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依然在琴房里谈琴。刚走进门，便听到从楼上传出来的钢琴声。只是琴声凄婉，让每个人都有些想哭的冲动…… 今天是双休，严家人都在家里。严爸爸把大伯一行人让进来，然后严妈妈为其安静的倒茶。 大伯坐下，在接过茶杯的时候看了看当年那个话不多且坚强的女人。如今，她已是满面的岁月痕迹，连头发也已是花白。但依然安静如初，跟他只是点头问好，便上楼陪女儿弹琴。 “这些年……还好吧！”大伯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至少他们俩还是当年的同事。 “还可以，你呢？！”严书记微微点了点头，也客气地问了一声。当年，谁都知道她爱的是他，可是他是高干子弟出身，所以…… “一般般。”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也差不多，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不过是你说我好、我说你好而已。 他虽然身价不菲，可是因为当年放不下他的女人，有勇气走却没有勇气争取，孤身一人一辈子，晚景凄凉。 而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却也是马上就是要退休的人。再加上两个孩子的事情，让他老来添悲伤，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两个男人都沉默起来…… “老俞，我上去看看蜜蜜啊！”说着，顾如雪起身熟悉的上楼。 来到琴房，即使是在家里，严蜜依然是一袭华丽的礼裙。端坐在钢琴前，手指抬起、落下，音乐声飞短流长、溢满屋子。 她的神色与那天相比更加自然了，目光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又似乎看到很深的地方。依然是那样的专注，在死亡面前没有一点点的害怕，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音乐之中。 伫立在钢琴边上，顾如雪忽发其想，是谁发明的钢琴呢？！ 因为有了钢琴，让原本完全没有未来的严蜜也能有这样精彩的人生。 炫目、真的好炫目，让顾如雪都为严蜜头上的光环有些眼不自禁…… “顾如雪，是你来了吗？！”忽然，琴声嘎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顾如雪真是诧异极了，上来以后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呢！ “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你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家宝宝喂过奶的。”说出原因，严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呃……蜜蜜真厉害，这也知道。”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起身：“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啊！”除了最听云朵的话外，恐怕就是最听顾如雪的话了，严蜜跟着顾如雪慢慢下楼。 “云朵呢？！”把严蜜扶进她的房间，然后简单的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说真的，她还没有感谢她呢！她总有那么多的妙语帮她，而她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有朋友找她，出去了。”倒是严妈妈回答了一声，把一件小外套披到严蜜的身上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顾如雪，你看这个漂亮吗？！”躺到床上，不用眼睛去找，直接从小抽屉里取出一条很长很亮的水晶项链来。 “嗯！很漂亮。”其实顾如雪从来不戴这样闪亮的东西，会觉得太夸张。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参加省团在全国的演出了，到时候我就戴这条。”在自己的颈子上比划着，严蜜一脸的幸福。 “很衬呢！蜜蜜皮肤又好，加上水晶就更漂亮了。”严蜜长的很胖，又不经常出门，所以皮肤白的几乎通透。那水晶的坚实光泽打在她的脸上，更加觉得她是个水晶娃娃般的通透。 “可是顾如雪，如果上帝特别特别喜欢我，让我提前去他那里做天使呢？！我就没有机会戴了。”眸子忽然垂下来，明明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更是黯然无光。 “上帝人很好的，如果知道蜜蜜特别想参加演出，一定会先让蜜蜜参加演出再接你去做天使。”说话间，泪水直直涌出。顾如雪是不善于撒谎的人，可是对着严蜜，她一次又一次的说谎。 上帝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见过。他真的存在吗？！也没有人真的知道。 可是、传说中那么好的上帝，怎么就忍心真的把严蜜这样可爱的天使收走呢？！ “顾如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忽然，严蜜拉起顾如雪的手。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顾如雪连忙用另一只手背擦了擦泪水，然后贴近严蜜。 “其实我不傻，我早好了，在我眼睛瞎的时候我就好了。他们骗我是怕我伤心，可是我也怕他们伤心，所以也是骗他们。”严蜜声音放小，就好像说悄悄话一样。 但、顾如雪的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生疼、一直疼到无法呼吸…… “蜜蜜！”她……真的好了？！顾如雪不敢相信，一个病了二十年的脑膜炎后遗症的人就这么好了？！没有通过治疗，没有通过任何的措施，只是在她为数不多的这几日里，她就这样好了？！ “我知道云朵是出去见男朋友了，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她怕爸爸说他，所以我也帮她骗爸爸。我最喜欢的人是云朵，只要她高兴，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就算我去天上做了天使，我还是会守着云朵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人。” 只是后来的话……又让顾如雪一时无语。 “还有呢？！”顾如雪又问。 “我知道爸爸快要退休了，现在天天闲在家里心里烦，所以总是不说话。” “还有呢？！”原来严书记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让严蜜发现了他的“烦”。 第192章黄酒 “我猜爷爷奶奶的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妈妈也烦，每天就叹气。” “蜜蜜，你是天使，真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顾如雪真的彻底无语。 她的病根本就没有好，但、她有她自己的“聪明”，她就是现在这样，依然还在关心着家里其他的人。 爱并不是只有正常人、健康的人才能有，像严蜜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有。而且她的爱比一般人的都要真挚、都要纯净、都要深厚…… “顾如雪，我想过了，做天使其实并不好，又要离开爸爸妈妈，又要离开云朵，还要离开你们。所以如果上帝以后喜欢你，我会跟上帝说让他不要你去，我帮你当班。”仔细想了想，严蜜又说。 “蜜蜜，你热吗？！”不知道怎么的，听严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听着听着就想哭，泪水一直在往外涌。抚着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了。 “有点，我想喝水。”严蜜吧嗒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嘴唇，然后很安逸的闭上眼睛。 顾如雪起身拉门出去，然后找到严妈妈：“蜜蜜现在有点发烧，想喝水。” “什么？！”一听这话，严妈妈全身一僵。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爸爸也是立即起身，飞速的向严蜜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也都跟了进去…… “蜜蜜，蜜蜜……”严爸爸握着严蜜的手，极慈爱、极温情地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仿佛她没有一点点的缺陷，而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儿。 “爸爸，我好困。”好一会儿，严蜜沉沉地侧过头来应了一声，只是眼皮也懒得抬起来。 “蜜蜜，要不要看看驹驹？！”抚着女儿的额头，严爸爸强忍着悲痛。 “就算他来了，我现在还是看不到啊！而且他也睡着了，不吵他了。”打了一个哈欠，严蜜更加懒懒的挪了挪胖胖的身体。 “蜜蜜，云朵马上回来，朵朵啊！你喜欢的朵朵。”连忙让严妈妈给云朵打电话，严爸爸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就是阴阳相隔。 “朵朵真漂亮，眼睛大大的，小脸白白的，就是太瘦了，她总挑食不乖。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如果我还能看到她就好了。爸爸，以后不管朵朵那么不听话，你也不能骂她好不好？！朵朵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的姑娘。”说起云朵，严蜜又坚强的撑了一会儿，话也多了一点点。 “蜜蜜，朵朵说了有事告诉你的，你这会儿别睡啊。”顾如雪也觉察出了一些情况，连忙插嘴。 “我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她昨天告诉我了。她说如果我减肥，可以跟她一样漂亮，我也觉得是。对了，顾如雪，如果、如果我没时间参加演出，那条项链、水晶项链……我就送给你。你要记得，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要偷懒。就算、就算我做了天使，我还是要监督你，不准你偷懒……云朵那么漂亮，你也要漂漂亮亮的。” “知道了。”顾如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床边，已经是她最后的时候，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有她这个“朋友”，还有送给她的“遗言”，这、如何让她不感动？！ “姐……”云朵风风火火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趴到严蜜的身上。 “朵朵……”刚刚准备“睡过去”，可是一听到云朵的声音，马上又笑了起来。 “姐。”在云朵的眼里，其实严蜜一直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根本算不得姐姐。可是，在她就要与她分别的这一刻，她却是极由衷的叫了出来。 “朵朵，虽然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可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你知道吗？！你总是那么调皮，总是那么爱惹事，总是那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朵朵，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姐……”这哪里是一个智障人说的话呢？！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刻，她是真的好了，真的清醒过来了…… “朵朵别哭啊！以前跟别的孩子打架，你胳膊出血都没哭过的，你别哭啊。我答应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云朵，你是云朵，天上最最漂亮的云、朵……驹驹也很可爱，我也喜欢。可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还是云朵……”似乎是想要为云朵去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抬起来的手却重重的落下…… 那些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话，碎碎念念的话，就那样永远的停在了那里…… “蜜蜜……” “姐……” 这所房子里的钢琴声再也不会响起，可是此刻、谁的耳边都听到了那娴熟畅快的钢琴声。如小泉调皮的跳动，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如严蜜的悄悄话、如严蜜的笑声、如严蜜那精彩短暂的人生…… “云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其他人都走了，顾如雪依然陪着云朵站在严蜜的墓前。她是第一次送朋友走，可是她知道云朵不是第一次送亲人，在此之前她还送过她哥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下周开始，我要上班了。”云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声音低低的。 “上班？！在哪儿？！”顾如雪一惊，她貌似从南湖回来后就在家里从年前玩到初夏，都快半年了吧！像她这样性格随意的人，还是会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的上班？！ “省作协。”别说顾如雪诧异，其实云朵自己也诧异。她从来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可是现在、也按家里的安排继续生活起来。 “很适合你。工作轻闲，又可以做做自己的事情。”顾如雪点了点头，这也无外乎是一个好的结局。 “对啊，很轻闲，我可以提前养老了。”侧目，微微一笑，似乎曾经的风雨背后能这样隐退江湖，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然后呢？！”忍不住，顾如雪又问。 “然后结婚啊！我累了，也想有个家了。”其实她并不大，才二十二岁，可是、却觉得自己早已老去…… “跟谁？！旷青山？！”顾如雪诧异。 “谁都可以，不一定是他。”云朵一笑，笑的跟天上的云朵一般一般的，没有一丝丝的瑕质。 顾如雪无语，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是那样的沧桑，把人生又说的如何随意。难怪连严蜜也对她不放心，她真的…… 正聊着，顾如雪的手机响了，接通：“顾科长，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 “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顾如雪急急走出墓地叫了出租车向着事发地点赶去。 赶到，只见整个土管所大楼早就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院子里转满了人，有市里的分管领导，有国土厅领导，有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土管所不少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顾如雪一眼看到了正在继续后续灭火工作的孔余。 他高高的个子、瘦瘦的，一袭白色衬衫早就成了灰黑色，但嘶哑着嗓子依然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了解了一些情况，顾如雪先用手机向省政府办公厅的应急办报送情况：“今天上午九点，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整个办公大楼着火……” 口头报送完毕，然后又安排应急办其他工作人员马上把书面材料整理出来，一会儿赶回办公室通过内网再次发送…… “囡囡！”孔余也忙的差不多了，走过来跟顾如雪打招呼。 “我刚才好像看到赵怡雨了，你们现在……”顾如雪收起手机在人群中用目光搜索了一下，但却没有再找到她的影子，让她有些怀疑，难道是她自己看错了？！ “对，她刚才在这里，这会儿……大概是走了。她结婚了，跟一个消防员，据说，那个消防员是她孩子的爸爸。”孔余一笑，现在跟她谈什么都觉得很坦然。 “哦！挺好的。”这么说她应该也没有再纠缠霍少磊了，应该要定性了，顾如雪也为她而高兴。 “是啊！都挺好的。”孔余深吸一口气，忙了一上午，他的声音整个哑哑的，现在都要去吸一会儿氧了。 “你呢！你要加油了。”希望所有人都有好结局，如果只有孔余没有，顾如雪也会觉得有些不完美。 “我啊！你一定不会想到，我跟你的好朋友孙宁在一起。”孔余抿嘴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你跟孙宁在一起？！天！我真想不到。”他们怎么是一路人呢？！不过，她跟俞行光也不是，为什么就不允许别人不是一路人走到一起？！ “对啊。孙宁觉得我跟她同病相怜，都是离过婚的人，很可靠，而且能接受我没有孩子的事实。她说她自己都是个大孩子，完全带不好，或者可以考虑以后抱个孩子；而我觉得……她跟你当年一样笨，很有趣。”孔余又是一笑，说起孙宁时竟然是满脸都是幸福的光彩。 “好啊！好啊！祝福你们……”当年她……确实很笨的，不过如今，她也不算聪明。高兴之余，顾如雪伸出手，跟孔余再一次握到一起。 “有空一起约着吃饭，我也有段时间没见着孙宁了。”材料已报完，和办公室的一个小同事准备走的时候，顾如雪诚心相约。 “好。”孔余也是极有诚意地答应。 望着顾如雪一身正装，整齐干练的发型，提着公事包钻入公车里的样子，孔余一时也是难以平静。 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已不是他可以再企及的。 网上有句话说：“看到前任现在过得如此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现在对于孔余来说，这个曾经做过自己老婆的女人，不管过得多好，他已妒忌不来。 也许这些早该属于她，只是错位才与他在一起了几年…… 也许以前是他耽误了她…… 因为在怡景给俞行光守后方，所以大伯的到来也不禁让既要工作，又要备考，还要管孩子的顾如雪添了不少的麻烦。 但是不能让俞行光分心啊，顾如雪只能自己杠。 为大伯把房子暂时收了出来，又给他请好了做饭和做清洁的钟点阿姨，送走了俞行光，总算是可以喘口气做自己的事情了。 周一一到办公室，政府大楼一楼大厅一张干部人事变动的通告便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顾如雪也凑上去看，除了一些其他人员变动外，竟然还有姜主任的提拔文件。 以前的黄秘书长到省直部门去任一门把，而姜育衡被公布为市政府副秘书长，研究室主任了。 这么多年的副职终于转正，不管是研究室的同志还是办公室的同志们，都在私底下纷纷表示对于姜主任的提拔真的来得太晚太晚。 顾如雪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左想右想…… 今天上门给姜主任道喜的人一定踏破了门坎吧，她去……淹没在人群中也没人看得到。 于是取了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实至名归，由衷恭祝。顾如雪” 本来没想他会回复，但回复短信却马上飞了回来。 “谢谢，改天约老班子一起聚。” 顾如雪笑。 她当然知道所谓的老班子是谁，是指除了她这个从研究室出来的以外，以前研究室的原班人马以及跟她一样从研究室出去的人。 呵呵，算起来，政府研究室是她在这里的第一站，也是最让她怀念的一站。除了是她人生精彩的开端以外，还因为她曾在那里得到了姜主任无数的当面指导和帮助。 其实短信说改天，也并没有改天，而是就在当天晚上，姜育衡自费在一个小农庄，小范围请了一下正在研究室及从研究室出去的却还在办公室其他处室的同事。 菜式并不像大酒店那样精致上档次，可是大碗大盆的十分有家常菜的感觉。喝的也是店家自酿粮食土酒及黄酒，任顾如雪怎样推辞也给她加了一杯小黄酒。 “好吧好吧，就一杯哦。”虽然顾如雪是一杯倒，可是今天真的是盛情难却，加上都是同事，又这么开心，她也没有再推辞。 “这个酒真的是不错啊，每次姜主任带我们来的时候，我这个滴酒不沾的人都要喝上几杯。酒汁甜甜的，特别好下喉，像饮料、甜汤一样。不过记着，等会儿一定要蹭车回，千万别打车或者走回去。”同事们大大咧咧起着哄，边给顾如雪倒酒边乐呵着。 “为什么呀。”顾如雪好奇。其实以前也与这帮同事一起吃过饭，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从来不劝她的酒。今天是“内部”饭局，不仅他们疯起来了，顾如雪也放开了不少。 “这酒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见风倒’，一个叫‘霸王醉’。‘见风倒’的意思是，这酒好下喉，不管你平时有没有酒量，都能喝一点。不过不能见风，喝多少一见风就醉。‘霸王醉’的意思就是，不管你平时酒量大过天还是大过海，只要你敢见风，不管你平时喝酒多霸王还是得醉。你要是不信，等会儿喝上几小杯，再见见风就知道了。”同事哈哈笑完，又抢着给其他人倒。 “呵呵……挺有意思的。”顾如雪端着酒杯看了看那姜黄色的透明酒汁，不由觉得像是某瓶化学制剂般神奇。 由于近些年研究室一直是“男人的天下”，于是顾如雪这个活宝贝被大家推着坐到了姜育衡的旁边。所有人围坐下来，整整二十人桌竟然被围坐了两桌。 “首先感谢大家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陪伴，也感谢今天大家在百忙之中肯抽时间赏脸过来聚这个餐。来，让我们所有在研究室或者曾经在研究室工作过的同志们一起举杯……”姜育衡是主，自然第一个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惹得大家都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顾如雪冲着身侧的姜育衡点了点头，似乎比提拔自己都开心，很自觉地抿了一口黄酒。 确实如同事们所说，虽然带了一丝丝的酒味，可是甜甜的像米酒一样，还真的是有些好喝的。 本来准备只是抿一小口，可是有些贪嘴的把一小杯都饮尽了。 “才开始，少喝点。”姜育衡在一边笑呵呵地小声提醒。 “姜主任，你这个地方挑的好啊。没有大酒店的拘谨和客套，还有好喝的粮食酒和黄酒。让我这个平时滴酒不沾的人，都能喝上一口。”顾如雪也是笑眯眯地。 似乎印象里，每一次喝酒经历都不怎么美好。可是这一次，她却主动去接别人给她倒上的第二杯黄酒。 “我是土家族的，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一个土家人。你看，桌上很少有鱼，就算是鱼做法也没有其他地方做的好。这里主要就是熏肉、火腿、腊鸡、杂粮……与你们湖区的精粮相比，做法和材料都粗糙很多。不过，也是另有一番滋味。”说着，姜主任主动给顾如雪盛上了一碗腊蹄汤。 腊蹄汤煮得如牛奶般浓稠润白，一碗端起来真是香飘十里。 “姜主任偏心啊！只给我们顾科长盛汤。”周围起哄，而两个人都只是一笑而过。 第193章邀请 “老俞现在也是在山区工作，不过好像没听说有特别多的土家族，但吃的跟这里也差不多，都是山货和肉类为主，鱼吃的少。我虽然出身湖区，其实并不算一个特别地道的湖区人，平时不怎么吃鱼。每次吃鱼都要老俞帮我挑刺，我才勉强吃一点点。”顾如雪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 虽然都是山区，可是地域不同，习惯其实也还是略有区别的。 这会儿姜育衡不再说话，片刻又与其他同事碰杯喝酒。 这丫头，在外吃饭，心里却全是俞行光…… 不得不说，他们俩的感情真的是好到让人妒忌。 “顾科长，这次好好备考哦。我们办公室还有两个也在备考这次的应急办副主任，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哦。说真心话，就好像这次姜主任提拔一样，我们都希望应急办副主任是在我们办公室内部产生，都不希望是外来人源上。我们看好你们三个，加油。”同事们相互敬酒，不过说着真心话。 “努力还是会努力，可是结果不敢深想。谢谢。”说着，顾如雪又将一杯饮尽。 是的。在黄秘书长调走之时，一直有传言会是农办主任或者是财经办主任过来当副秘书长兼研究室主任，都没想到会是姜育衡直接上来。 现在姜育衡直接上了，让整个办公室和研究室的人员都信心倍增，更加努力向上了。 这是一个导向问题。不管在哪里，其实都会有排外现象，更何况是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官场。 姜育衡能动，那么研究室必定会提拔一名科长任研究室副主任；顾如雪能动，必定会再提一个副科长任科长…… 这样大家的机会都多了，大鱼小虾都活了，何乐而不为？！ 再说政府办公室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基本上没有人会在这里工作一辈子到退休的。谁先谁后虽然看重，但更加看重自己最后的落脚点。 一顿饭吃了近两小时，幕色深重，大家兴致却不减。 因为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比较多，又有人提议要去KTV继续，于是大部队人马又转到下一站。 顾如雪惦记家里的小老虎，于是提出要早退了。 姜育衡让司机送他，也随便带几个人去KTV。 KTV倒是离农庄较近，把几个坐随风车的同事放下，然后最后送顾如雪，姜育衡这才第一次知道顾如雪原来就住在离单位不远的‘至尊盛典’。 “这个地方可真是不错啊，闹中取静，小区环境又好，离单位又近，什么时候买的？”姜育衡有些羡慕，不由坐在车上与顾如雪又多聊了几句。 “一年多以前吧。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当时老俞只是想买个离我单位近一点的地方。看来看去，就这里最近了。”顾如雪侧身，看着厚重的植被，点缀在丛林中的灯光，其实发自内心地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一年多以前？那是刚开盘的时候吧。你买的多大面积啊。听说这里当时这里一开盘，仅半个月时间就被抢光了。而且当年还卖出了全市的楼王价，差不多是一万九一平吧。就是离这里不远的公务员小区对外售卖，还有附近的几个高档小区，当时也只有一万二三呢！”姜育衡放在心里算了算，就算是个百把平的小两室，也需要两百万呢！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哪有，我们当时买的时候没超过一万吧。我们当时买的也就百把平的小两室，没花多少钱。”顾如雪有点吃惊。如果按姜育衡的说法，那当时这房子的总价不是过两百万了？！怎么可能…… “其实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当时虽然是一万**千一平，可是现在都涨到三万了。公务员小区一年多前是一万二三一平，现在也只有两万左右。我现在是因为孩子出了国，不在身边，也没准备以后回来跟着我。所以前段时间我准备把公务员小区的房子给卖了，过来这个小区换套小一点的以后养老。没想到问了问，公务员小区一套一百六七十平的房子卖了，大概也买不动这边一个百把平的小房子。算了算账后，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聊着聊着，顾如雪下车，姜育衡也跟着下车步送她进入楼下。 “谢谢姜主任专门绕路送我回来。”站在楼下电梯间，顾如雪微微一笑后道别。 “不谢，都是同事，应该的。”姜育衡也挥手与她道别。 只是，在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姜育衡差一点就伸手去拉她。 虽然只是与一大群人一起吃饭，虽然只是送她到楼下，虽然只是聊着一些与感情无关紧要的话题，虽然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可是却让姜育衡更加对她迷恋与痴迷。 如果能让他在俞行光之前遇上她，是不是命运会有所改写呢！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小老虎……妈妈回来啦！”一回家，就看到了正趴在地上拿反了书看得正起劲的宝宝。 顾如雪笑着。 虽然今天喝黄酒喝了四五杯，可是因为没有吹风，竟然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一回家，就跟孩子逗了起来。 “你的书看反了哦！”只要俞行光在家里，总要拿画册教宝宝认动物。没想到俞行光不在家，宝宝也把这本印着动物的画册找出来翻着，只不过……拿反了也不知道。 看来不管俞行光回来的有多么少，在孩子的心里，都会给他留有位置的。 帮他把书拿正，可是宝宝已经不想再翻书了，而是马上笑嘻嘻地爬到顾如雪的身上跟她疯闹。 一整天没看到妈妈了呢！ “哈哈……你的口水都滴到妈妈脸上啦。”顾如雪觉得幸福无比。 看了看时间，又到了九点“电视电话会议”时间，连忙抱着小老虎跑到电脑面前。 俞行光今天好像时间并不算紧张，早就等到了电脑旁边。 一家三口，冲着电脑这这那那地聊了聊，小老虎没多久就累了。视频没关，直接趴到妈妈肩膀上呼呼睡着了。 “这孩子，还没让我看够呢！”俞行光有些遗憾。 “九点视频有点晚了。书上说孩子应该九点之前睡觉。不如以后每天晚饭后就视频吧，视频完了你再加班。”顾如雪也是无奈，舍不得离开视频，直接把睡着的宝宝抱着与俞行光视频。 “也好。为了让小老虎休息好，长身体，就把时间放在七点半后。不过放在七点半以后，可能就缩短了视频时间了，之后还要忙。”俞行光也有些无奈，“你把摄像头放小老虎脸上，让我再看一眼。” “好。”说着，顾如雪照做。 可是视频里看到俞行光那贪婪的目光，顾如雪不由有些心疼。 他昨天才离开怡景，可是今天就这样想宝宝了。 未来他们这样两地分居的路还是很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是，让俞行光等等，把宝宝放到小床上睡好，自己又折返了回来。 “今天晚上我跟以前研究室的同事们出去吃饭了。”只有等宝宝睡了，剩下的时间才是顾如雪和俞行光自己的。 “哦。”俞行光简单地答了一句，不过就像刚才看儿子一样，望着顾如雪怎么也看不厌烦。 “姜主任提拔了，当了研究室一把手主任，还兼任政府副秘书长。”顾如雪再具体汇报。 “早该提拔了，都四十好几了吧。”俞行光想了想，觉得这事也并不突然。 “晚上他让车送我回来，知道我们家以后说，他前段时间来我们小区看过，想在我们小区买房。可是说我们小区一年多前就是怡景的楼王价格，一万**。现在都破三万了。他是不是搞错了啊，当时我们买的时候不是**千嘛！还是说你的关系过硬，人家给我们按**千算的，给别人按一万**算的呀。”顾如雪这段时间有给大伯看房的任务，于是也很操心房价这一块的说。 “你呀……我当时如果不说这房子只**千，你肯买么？！我还想前途呢，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钱去找关系？！如果真的是一万**，我买成了**千，那可是一告一个准的。你也太没脑子了。”都过一年多了，俞行光不由哈哈一笑。 “那当时你在骗我？！我们这房子就是买的一万**，总房价是两百万啊！”真是吓死人了！不过如顾如雪所说，如果当时俞行光真是告诉她是一万**，打死她也不会买的。对于她来说，一个月一千来块的还款额在这两百万面前，算个什么啊！ “两百万很多嘛？听说现在我们小区都三万多一平了，我们这房子才一年多就涨了一百万呢！小女人小见识啊！对了，让你给大伯看房子的，最近有没有消息？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要离我们房子近一点，以后有个照应。” “按人的要求和指示，那就只能在我们自己小区看了。可是我们小区现在都三万了，就算买个我们这样的小面积也要三百万。再加上现在小区都只有次新房，房产税这一块也十分吓人。别说目前还没看中，就算看中了我也真心出不了手。”顾如雪吐了吐舌头，觉得他还停留在南湖县那个消费层次，完全没办法看怡景的消费观。 “大伯给你的卡上有五百多万美金呀姑娘，三百万人民币的房子算什么？！而且房产税是政府第一大收入，房价近几年肯定不会跌，你担心什么呢？！最近有空给大伯跑跑，如果有看中的等周末我回来拍板。”俞行光呵呵一笑，总是怕顾如雪做事不能当即立断错失良机。 “知道了。我现在又要备考应急办副主任，你有没有什么指导精神啊。”顾如雪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想从俞行光那里套些话出来。 “翻翻以前的资料啊，再就是主要侧重一下领导干部这方面的考点。再说了，这种事情尽力就好，不要太看重结果。”果然，视频里，俞行光对这件事兴趣并不大。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瞎翻书了。如果没考好，以后人家笑话俞市长的老婆没水平，你可不能发我脾气。”顾如雪故意情绪低落下来。 “你呀！少频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好工作，好好带娃！”俞行光故意瞪了她一眼，表示她的小心思都明白，但就是不上她的道儿。 顾如雪也是无奈，只得道别，断了通话。 结果，俞行光又是三周加班不能回来…… 顾如雪利用休息时间看了一些房，有看中的再回头时，又被人抢购了。所以三周算下来，竟然一点成效也没有。只是得到一个结论，就是她眼睁睁看着她们小区从三万到了三万二，也眼睁睁地看着怡景的房价在三周之内都普遍涨了几个百分点。 疯了，房价真的疯了…… 顾如雪每天晚上把小老虎哄睡了就开始复习备考，可是没有俞行光的指点，还是觉得自己收获不大，备考不充足。 偶尔还与范慈希通通电话，讨论一下备考范围和相关情况，但也感觉到范慈希也是跟自己一样，收获并不大。 但是真正考试时，两个人都双双踩线进入了面试。 可每个岗位面试人员之多，竞争之激烈，让顾如雪根本就没有抱上什么希望。 办公室另一资格老些的同事入围了笔试前三，倒是让人看好不少。 “虽然入围了面试，但我基本上处于放弃状态了。”晚餐时间，顾如雪与范慈希约在一起共进晚餐加聊天，顾如雪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没有了斗志。 “我真是想不通了。你说你在政府办公室这么高的平台上，怎么不想越做越好呢！既然进了面试，怎么不做最后一搏？！怎么说你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呢！就这样放弃，是想让你说你水平有问题呢，还是你老公没给你想办法呢！”范慈希摇了摇头，只喝不吃。 “我有什么优势啊！办公室三个人一起考的，有一个笔试前三，我们其他两个也就丢了优势了。再说了，我家老俞从来不管我工作上的事情。”顾如雪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你的优势不在于你是政府办公室的一员，而是在于你公公和你老公好嘛！就算他们俩不给你打招呼，你跟市里哪个领导说句话，人家不要放心里掂量掂量的啊！”范慈希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背景，不然肯定不用抱着曲松杰那个老头不放。 “你别寒碜我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公公或者老公在工作上得到什么。我家老俞经常教育我说，女人要以家庭为主，工作只是能让你融入这个社会的一个平台，不被社会淘汰，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怎样的就可以了。又不指望你赚钱养家，也不指望你光复门楣。”顾如雪搬着指头，把平常俞行光挂在嘴边的话说给范慈希听。 其实对她来说，往上再走一步，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自己努力了，也就这样了，尽力不后悔就行了。 “你们办公室的机要小刘，刘梅玲，马上就要结婚了，知道吗？！”范慈希面前的煲仔饭一口没动，又叫了一杯柠檬水，继续跟顾如雪聊。 “她？！没听说呢！怎么我跟她一个办公室她都没说，你竟然知道。”顾如雪有点吃惊。 办公室女同志不多，就三个，其中一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边缘化了一点呢！ “她不准备请客，所以你们办公室的人可能大多数都不知道。我是上周在婚纱摄影的地方遇上她的，没想到她跟我是同一家影楼。你知道她公公是谁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范慈希压低声音小声说：“省委副书记邢志彬。” “邢书记？！那是个厉害人物呢！那她老公是干嘛的！”顾如雪的八卦之心也被惹了起来，小声与其议论着。 “她老公你不一定认识。据说这邢少爷从小在省委大院长大，从小就抱着家庭条件好，是个小阿飞，成绩稀烂，可是高中毕业就去了国外读书。现在回来掩人耳目，承担起了邻省的地铁工程开发，赚钱赚到爆啊。而且这邢少爷是老幺，上面还有个在京做官的哥哥，你说……刘梅玲这才是标准嫁入豪门，家里既有有权的，又有有钱的。如果结婚的时候把客一请，那要惹多少的红眼病患者啊。”范慈希敝了敝嘴巴，只能叹人家会投胎了。 “这么厉害啊！你怎么连这么隐密的底牌都能摸清楚啊！”顾如雪也不由感叹，不过……完全没可比性啊，这八卦听听也就听听了。 “你以为我跟那老头只有床上运动啊！他不得给我交一点真底的啊！再说了，我感叹还差不多，你感叹什么啊！你说你公公那个位置，谁能比得上啊！就是邢书记也有很远的距离啊！你不用公公这关系，真是天大的浪费。”正聊着，范慈希手机响了，一看是曲松杰来电，便向顾如雪做了一个安静接电话的手示后直接接通。 第194章那老头 而顾如雪反应有点慢，脑子还停留在“那老头”三个字上。“那老头”指的是谁，曲松杰？！ “宝贝希希，在哪儿呢！” 电话里的声音隐隐有些显老，顾如雪一惊，难道是曲松杰来电？！ 可是，也有可能是范慈希的爸爸呀。 “我跟朋友在外吃饭。怎么了？！”范慈希却是平淡地很，让顾如雪更加坚定这人应该就是曲松杰，而并非她爸爸。 而且范慈希看出了顾如雪眼里的猜疑，不由干脆坐到顾如雪一边，把手机贴到两个人中间都能听到的位置，让顾如雪大方地听。 “想你了，晚上过来啊。” 这一次，就算是明显地邀请了。 “我进面试了，正复习呢，哪有时间啊。”范慈希似乎并不反感，但还是推脱。 “我可以给你当面辅导辅导啊。再说，面试都是本单位的工作人员，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啊。我刚刚吃了药，你再不来药效都要没有了，快来呀宝贝，真的好想要你啊。” 顾如雪只觉得身上麻麻的。 她见过曲松杰几次，都是坐在高高的会堂之上，冠冕堂皇之人。怎么在电话里，这么低三下四，这么厚颜无耻呢！ “不是说了两周碰一次面的嘛。我告诉过你，我要结婚了。你难道还要破坏我婚姻不成。”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范慈希却是笑盈盈地说，让对方一点也不反感。 “等不及了。就今天破一次例，以后我一定注意。明天、明天我就把参加面试的监考人员定下来，然后足一找他们谈话，确保你能入围。宝贝，别考验我了，快点，不然又要再吃药了……” “好吧，你等着。” 收线，范慈希侧目看向顾如雪，而顾如雪耳根子都红了。 “就算他不给我打这个招呼，我也没办法退出的。难道他叫我，我可以不去吗？！”范慈希望着顾如雪，希望她可以理解她。 “我觉得你不一定非要考市委宣传部的。这样，岂不是更加增加了与他见面的机会？！”顾如雪觉得范慈希有些可怜，也有些扶不上墙了。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考别的地方能考上吗？！他需要青春的我，而我正好有青春。不趁现在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以后……我没青春了，怎么办？！顾姐，你也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女人，不是只有家庭的。没有自己，就会什么都失去的。”说着，范慈希叫了服务生买单，留下一盘凉透了的煲仔饭。 顾如雪只觉得，在这炎炎夏日里，她有些周身寒冷。 范慈希打了车，直接到省委家属院，然后晾了晾自己的通行证，熟门熟路来到曲松杰的大门口。 曲松杰早早就洗过澡立在门口等，一听到门外有声音，连忙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拉开门，把范慈希扯入怀里关上门就一阵的乱啃。 “我还没洗澡呢！”范慈希只觉得被他闷得透不过气来，不由有些微微挣扎。 “不急，不急，让我爱完了再洗。”曲松杰哪里还等得了，直接蹲下来把范慈希抱起来就往卧室里带，趴到她身上就开始上下其手。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对曲松杰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满是胶原蛋白的皮肤，粉嫩的身体，还有湿滑的诱惑，让曲松杰全身都为之颤抖…… 只希望药效能再强一些，更强一些，强到自己的二十岁，一夜多次不疲惫才好。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范慈希终于能暂时逃到洗浴室去冲洗。 可是不管用多少沐浴露，不管把身上搓的多么鲜红，也冲洗不掉曲松杰留在她身体里的气味。 蹲到淋浴房里，范慈希不由哭了……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可是范慈希还是没忍住哭了。 如果不是公婆觉得做公务员有面子，如果不是自己总想往上爬，她真的好想辞职什么也不干，就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啊！ 跟曲松杰这样，让她一直在吃避孕药。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跟自己老公有个孩子啊！ 她现在做的这些，真的是对的吗？！ “希希宝贝，怎么了？！”见范慈希在洗浴室时间有点长，曲松杰空套了一件睡袍直接走了进来，找到淋浴房里蹲在地上全露o的范慈希。 “刚刚没小心扭到脚了。”淋浴房的空间很小，现在又挤进曲松杰，身体难免会有些小碰触，让范慈希完全无法躲避。推推搡搡之间，又被曲松杰搂入了怀里。怕让曲松杰看上自己脸上的泪痕，于是编着假话应付着。 “我说我的希希宝贝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呢！来，出来我给你揉揉。”说的是脚扭了，把范慈希搂在怀里，手却是上下乱摸，偏偏没有摸到脚。 才刚从淋浴房出来，曲松杰看了一眼洗浴室一个半面墙的落地镜，不由又来了兴趣。 这年轻的身体，通过镜子看过去，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干脆把她压到镜子上，直接从她后面挤了进去。 “希希宝贝，自从有了你以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年轻了，也厉害了，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药真好，刚刚在外面吃了以后，不到一刻钟就又有效果了。曲松杰十分满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只想把怀里的范慈希给弄得死去活来才好。 范慈希知道他肯定在外面加了药才进来，可是却也有若难言。 望着镜子里丑陋的画面，只觉得自己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工程师老公正年轻力旺，不管加班到多晚，回来总要与她亲热一番。可是每次被曲松杰霸占一番后，都觉得全身哪里都疼，都触碰不得，完全没有心情再应付自己家男人。 罪恶感越来越多，内疚感越来越强，可是范慈希却无力也无法去扭转。 范慈希的婚礼如期举行，正好她的任命文件也下来了。二十七岁的副处级女干部，马上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在婚礼上，范慈希的工程师老公郑小波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希希，二十七岁的处级干部很少吗？！”郑小波不是做行政工作的，自然对这些东西不是太了解。 晚上送走宾客，两个人趴在床上清理着红包，郑小波还是忍不住问道。 “算少的，而且女干部就更少了。”范慈希是多敏感的一个人，当然知道郑小波在说什么。不过，她早有准备。 “那你怎么就能提拔成处级干部呢！”郑小波不会绕弯子，干脆直接问她。相恋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猜不疑。 “现在政策下移，都在往年轻干部这边倾斜。而且不管在哪里，都需要提几个年轻女干部，像我们市领导，总会安排一个副市长或者副书记是女同志。而这一次面对市里大规模的选拔，恰好我比较年轻，又恰好我是女的，恰好我考上了公务员在做行政，恰好这次我又发挥的好，所以就提到我身上来了。不管在哪里都有得红眼病的人，我比他们走早了几步，走远了几步，当然会惹一身红眼病。怎么了，你怀疑我的能力还是什么啊！”范慈希说到最后，直接瞪了郑小波一眼。 因为她知道，郑小波一直都比较在意自己，处处容忍自己，所以欺负他已成为习惯。 只是这一次，范慈希自己都觉得，她真不该欺负郑小波这个老实人的。 “嗯，我老婆就是厉害，以前在学校就是保研，都不需要考的。现在考试对我老婆来说，就是好玩儿。现在公务员什么都讲考，是对这个社会最公平最公证的一种方式，避免走后门，所以我老婆才有机会走得这么快这么好。”因为范慈希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毕业，郑小波马上选择站到老婆这边。 把床心里的红包往地上一掀，然后抱紧了范慈希。 恋爱了五年多，虽然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曲折与不幸，但总算是终于休成了成果。 顾如雪在面试阶段还是落榜了，但在看到范慈希榜上有名的时候，内心却是相当的复杂。 按道理说，她真的应该祝贺范慈希金榜提名，成为全市最年轻的女处级干部，今后前途无量。 可是她知道内幕，知道范慈希并不是靠自己的真实水平考上的后，却也恨不起来。 她毕竟经历了太多的不幸，顾如雪哪有心情去鄙视和责备她呢！ 就算眼前这些，是对于她以前的回报吧！毕竟那些过去，曾经深深伤害过她。 因为应急办增加了一名副主任，加上从信息处分离出来和前期的筹备工作也结束，顾如雪的日常工作应对刚来之时还是略显轻松了。 年底的时候，竟然真的收到了孙宁和孔余的结婚喜帖。 孙宁真是有个性，婚礼竟然又在第一次结婚的地方举行，还是艳阳天大酒店。 里面的内景和布置，还是那样的艳俗，不过顾如雪这一次觉得习惯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还真不是孙宁。 孔余还是一如既往的帅，今天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更加俊逸非凡。 不过孙宁登场的时候，顾如雪不由惊呆了。 “你……”指了指她微微有些突出来的肚子，顾如雪不敢武断说是她又长胖了还是真的怀孕了。 “哈哈，我怀孕了，三个月了。怎么，可以看出来？！”倒是孙宁哈哈一笑，没有顾如雪那样的含蓄。 “怀孕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双喜临门。”完全是在意料之外，顾如雪马上露出笑意。 “之前刚跟孔余恋爱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能生孩子。你知道我一向脸皮厚的，没结婚就揪着他去检查不孕不育。结果，其实也就是小问题，积极治疗就行了。看，现在不是治好了！”拍着肚皮，孙宁一脸的骄傲。 “你可真是脸皮厚啊！”顾如雪都无语了，不过听似批评的话，却是当笑话讲出来的，让孙宁也没有什么意见。 与孔余结婚三年都没有去检查不孕的问题，这个孙宁没结婚就急着去检查。不过也是让顾如雪太佩服了，其实活得这样通透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比自己这样是强多了。 “怎么了？！有意见啊！你是不是觉得你以前跟孔余离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找他要亏了呀，现在平白无故让我捡了一套现成的房子。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又简单把里面装修了一下，完全没有你在时候的样子了。而且我想住就住，不想住随时可以卖。那边的房价听说现在都有两万一平了，我真是赚大发了。感谢你的离婚大恩啊！让我又捡了帅哥又捡了房，真是发达啦！”孙宁也知道顾如雪早就与孔余之间没什么了，于是大大咧咧地回敬她。 虽然顾如雪早就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也是奔三的人了。可是听到孙宁这样直白的玩笑，虽然知道不计较，可是也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前夫前妻，能做朋友的少之又少。既然现在还算朋友，就不要再放到桌面上谈论了啊！ “二师兄，仪式就要开始了，快走吧。”孔余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孙宁的“高谈括论”，一时之间他也替自己过去对顾如雪的欺压有些难过尴尬。 “谁是二师兄？！要不是给你家生孩子，我能胖的婚纱都穿不下吗？！你说啊，谁是二师兄，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今天还不嫁了！”孙宁故作生气，双手抱肩倒是不肯走了。 “好了好了，我是二师兄，行了吧，我是二师兄。”孔余也是无法，只得低头认错。 不过说真的，最大码号的婚纱穿在孙宁的身上，真的都快要撑破了。 顾如雪捂嘴笑，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能走到一起。 “我知道你笑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挺当回事的，没想到美女搞不定，才女也搞不定，最后只能落在泼妇手里。”与孙宁才走了几步，孔宁回过头来冲着顾如雪自嘲一笑，却又被孙宁听了去。 “你说谁是泼妇？！谁啊！”孙宁去拎他的耳朵，让顾如雪更加好笑了。 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 原来孔余适应这样的。 “我说我是，没说你，真没说你……”孔余马上又是否认，但脸上分明是幸福的笑意。 仪式快要开始了，主持司仪上了台，孔余和孙宁也站在台边准备就位。 而顾如雪肩上被人一拍，不料周雪挨着她坐了下来。 “小雪……”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年龄，可是顾如雪还是叫习惯了，于是有些意外地与其打招呼。 “亲爱的，好久不见啊。今天打扮挺漂亮的。”周雪难得的赞了顾如雪一句，然后把座位还往顾如雪那边挪了挪，争取与她坐得更近一点。 顾如雪不由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很简单的一套暖黄色小套裙，女人味十足的尖头小靴，座位上搭着她的围巾和羽绒服，这是哪里打扮了，是哪里漂亮了？！ 不过没有多想。顾如雪猜到周雪肯定是孙宁请过来的坐上宾，虽然现在顾如雪已开始挑朋友，也开始对周雪有些防备，但表面上顾如雪还是拉不下情面来不搭理她。 孙宁这人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只要有人愿意与她交朋友，她几乎是从来不挑的。 婚礼正式开始，司仪动情的讲着这两个人由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恋，从相恋到结婚的过程。台下的，是各种各样表情的观众和亲友，顾如雪全程不由都含笑祝福。 孙宁闹了闹了一点，说真的，还是挺顾家的一个女人。 没结婚呢，就积极想着为孔余生个孩子，了却孔余最大的心愿。所以，她值得让一向骄傲的孔余愿意娶她的。 “我也快结婚了。”观着礼，周雪没头没尾坐在顾如雪旁边来了一句。 “啊？！哦。”顾如雪还是意外，就好像今天遇上她就是一个意外一样。 目光四处搜索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熟人…… 其实顾如雪心里还对周雪上次对她和俞行光进行挑拨的事情有些记仇，很想跟谁换个位置。 不过，就算有熟人，这一桌那一桌的也都坐满了，不方便换位置了。 “我不想要孩子，可是夏青非要孩子，搞不懂他们男人，明明跟前妻有孩子了，干嘛非要强迫我再给他生。没办法，我跟他亮牌了，直接快刀斩乱麻跟他分了。他情绪一低落，结果娶了一个愿意跟他生孩子的小姑娘。而我，答应了一个追了我好多年，也不强迫我生孩子的男人。我觉得挺好的。下个月办婚礼，如果有空记得来啊。”说着，周雪将一张喜贴推到了顾如雪的面前。 喜帖封面上，戴着头纱的周雪挨着穿着西装的男人，因为没有露出身体，还挺小鸟依人的样子。 可是顾如雪觉得这张喜帖有毒一般，碰都不敢碰一下。 好像一碰，就跟她又有些牵扯不断的关系。 她可真是一张嘴就是假话连篇啊。 第195章萧条 明明就是她哭着喊着要给夏青做清妇、想转正，却说夏青想让她给他生孩子。明明夏青宁愿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她非说是她提出的分手，不要身价千万的夏青。明明在夏青身上浪费了自己多年的青春，非说现在自己过的比夏青好…… 这个周雪，真的是一直把自己当傻子啊。 “我来晚了，挤一挤、挤一挤啊！”忽然，程露风风火火赶来。 让服务员拿了一张凳子，直接放到了顾如雪和周雪的中间。 “这个孙宁，真是小气到家了。又不是天天结婚，竟然还这么抠门，好几个来晚的都没地方坐。”坐稳了，程露不由抱怨起来。 虽然有点挤，可是顾如雪觉得安心了许多，终于把她与周雪给分开了。 “小顾顾，你不对啊。自从去了应急办，都不跟我和孙宁联系了啊！”还没来得及谁接她的话，程露又马上开始批评起顾如雪来。 “你以前也做过信息，知道应急这一块的工作强度，那可真是一场说走就说的工作啊。一个电话过来，可能就是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的连续作战。要人命的。工作之余，孩子又小，总是希望多抽些时间管孩子。今天出来吃喜酒没带孩子出来，心里好内疚的。”顾如雪摇着头，虽然不管是工作还是孩子，都是自己最为甜蜜的负担，都是自己愿意背负的重量。 “哎。是不能跟你们这些有娃的女人比。我现在依然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状态。反正我不管，现在都在院里工作，有空就得约我。对了，今天双休，你不带小老虎出来吃喜酒，你妈又在加班给你带？！要不然一会儿吃完喜酒，我跟你去看看小老虎啊。”撞了撞顾如雪，完全把一边的周雪给撇开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直接就把水杯放到了桌面上那张喜帖的上面。 周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可是也不好多说，只是把头偏到一边装作观礼状。 “今天老俞回来了。我本来不打算过来喝喜酒的，可是他倒是积极让我出来，自己在家带孩子。小老虎现在会说话了，老俞正着急教小老虎说‘最喜欢爸爸’这句话呢！”一说到俞行光和孩子，顾如雪脸上的光彩更是耀眼。 “哎呦，没想到俞市长还是个称职奶爸呢！”打消了去顾如雪家的念头，程露不由羡慕起来。 “没办法，老来得子，加上动不动就是两三周回不来，所以一回家就把他儿子宝贝得紧呢！”顾如雪其实也想笑话俞行光，现在一落家就是一脸温柔地逗儿子，哪里还有半点刚认识他时候的腹黑样子啊。 “你是千年黑老公嘛！人家哪里老？！就是放到现在，也不算老啊！我现在还在想呢，我今年都二十**了，最起码也要找找个三十多岁的，四十岁左右正好，五十岁以下也可以接受。”说着，程露故意看了一眼周雪。是的，她也知道，这个女人给一个男人做了N年小三，而且现在马上要嫁的人也快五十岁了，可真是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啊。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要不然不嫌年纪，把我们办公室的姜主任介绍给你认识啊，他四十出头了。”顾如雪单纯，完全没有听出程露的言外之音，却惹来程露的一记白眼。 然后看了看周雪，终于懂了她的意思，马上不好意思地冲着她一笑表示了歉意。 看来所有人，都把这周雪给看穿了啊！ 也就只有孙宁，竟然还会在结婚的时候请她…… “对了。市委副书记袁香莹上任了，年轻的女领导。因为两办和一些市直单位都在一个大院里工作，所以近期，妇联和团市委联合组织了一次大院里所有女同志聚会，到时候会邀请袁书记参加，算是一个专门的女同志见面会。大概是圣诞前后，具体时间出来了我通知你，一定要参加的啊。”礼毕开餐，程露忽然想起来一般提醒顾如雪。 “还有这样的机会啊！你们现在妇联和团市委的工作做的很积极主动啊，连新来的袁书记都能给你们面子。到时候我一定参加。”顾如雪答应着，心里盘算大院里为数不多的女同志，到时候聚会的时候会不会还有不认识的。 不过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在市委宣传部的范慈希。 自从上次考试之前聚过后，好像她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偶尔在大院里遇上，也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并没有再亲热再进一步的举动。 如果没有卢俊生那件事，她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吧。 “你认不认识市委宣传部的范慈希啊，会邀请她参加的吧？！”于是，顾如雪又向程露打听。 “范慈希？！就是那个做了几天小记者，然后考到区委宣传部后，没几天又到市委宣传部任处级干部的那个范慈希？！说实话她的名声不怎么好，都在传她是靠潜规则上位，只是不知道她是跟哪个领导潜了。当然了，市委宣传部也在大院里工作，她也是我们被邀请的对象之一。但是去不去，就看她自己了。反正我是听说，她任副处长后，基本上不跟大院里其他女同志有来往，也不跟比自己级别低的人来往。你自己用指头数一数，这院里女同志本来就不多，比她级别高的除了你们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做了十几年处级干部的女同志外，其他再没人比她级别高了吧。她呀，就一独行侠。你怎么问她啊？！你跟她，完全不是一路人吧。”程露也将邀请工作做了一小半了，所以一说名单，她大致都心里有着数。 “年底马上换届了，那个曲部长会不会动动啊。”又是想了想，顾如雪低声与其八卦。 “谁知道啊，反正现在外界猜测多多。之前传曲部长会做市委副书记的，没想到袁香莹提前过来了。又传他会做组织部长的，可现在组织部这边也没听到动静啊。他才做了一年多的宣传部长，传闻这么多，也不懂是好事还是坏事。哎，我们这些小女人能在大院里生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少操点别人的心呗。对了，听说迪奥出了一款橙色的润唇膏，你姑姐在不在香港啊，帮我代购啊，我心里长草好久好久了。”说着说着，程露就开始歪楼了。 “是听说她要去香港过圣诞的。你给我发条短信，到时候我转发她吧。”于是，行政上的两个女人，马上又开始讨论起了时尚话题。 “还有你夏天戴的那条蒂芙妮项链，你不介意我跟你用同款吧？！” “还说呢！我都不知道放哪了。你知道家里有个熊孩子，就算有我妈收拾，可是还是什么东西都会发生意外的……” 似乎这个时候周雪可以加入聊天话题了，可是刚刚侧身，程露又俯到顾如雪的耳边细细咬起了耳朵，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由，周雪只得低头郁闷地吃东西，然后与桌边另一陌生男人客气聊天。 散席，顾如雪与程露并肩出来，周雪跟在身后。而孔余和孙宁早就立在大厅门口，礼貌地送客和给来的小朋友们派发小红包。 走出大厅，却见俞行光推着小老虎在那里等顾如雪。 顾如雪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马上快走几步上去：“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 “太高兴了，小老虎终于会叫爸爸了，所以特意过来得瑟一下。”俞行光抚了抚顾如雪娇小的脸，不由宠爱地一笑，让顾如雪身后一众人都眼红一片…… “啊？真的假的。”顾如雪倒没看到身后人的表情，反而抱起小车里的宝宝指着俞行光逗他：“他是谁？！” “爸爸。”小老虎马上准确地叫出声。 “那我是谁？！”深知小老虎早就学会了叫妈妈，所以顾如雪也不放过得瑟的机会。 “爸爸。”小老虎嘻嘻一笑，还是叫爸爸。 “我呀，我是谁呀？！我是妈妈呀。”顾如雪又指了指自己，纠正小老虎。 “爸爸、爸爸……”小老虎不知道是真迷糊了，还是在逗顾如雪，张嘴就只知道爸爸，别的什么也不说了，惹得身后熟人笑成了一片。 “顾如雪，这是给小老虎的红包。”大门口送宾客的孙宁这会儿也看到了俞行光，连忙拉着孔余走出来，塞了一个小红包到小老虎的怀里。 红包并不大，顾如雪也就没有推辞。 倒是孔余，十分拘谨地冲着俞行光打了一声招呼：“俞市长，怎么也不早点来。要不现在我们再开一间房，一起坐坐吧。” “不用。中午孩子不习惯在外面吃，所以派了代表过来。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所以过来接孩子他妈。”俞行光淡淡地说着，虽然没有带任何情绪，可是还是让孔余感激涕零。 要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蛋事情……如果不是俞行光的大气和宽容，他怎么能有今天。 俞行光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带着顾如雪离开。 “下午有什么事啊？！”顾如雪以为刚刚是俞行光随便的一句客套话，不由也是随便问问，打算下午带小老虎去游乐场。 要知道，今天可真是冬天难得的好天气呢！ 而且正好有俞行光在，所以一家人去游乐场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现在去接大伯，然后去湖镜缘的售楼处给大伯下订金买房。后续手续，你再抽时间给大伯跑跑腿。”说着，俞行光把小老虎挷到了安全座椅上，然后让顾如雪上车，亲自驾车往俞家大伯现在的所有地驶去。 “你要给大伯买湖镜缘的房子？！我看过了，那边年初才两万二，现在都变成两万六了，并且只剩下几套户型或者楼层不好的房子。再说年初你说给大伯看房的标准是要离我们家近的，湖镜缘环境什么的都好，却离我们不近啊。”顾如雪有些汗颜，看房都看了大半年了，却还是没看好，竟然让俞行光回来了自行拍板。 “再不买，就要破三万了。再说湖镜缘那边的环境快比上氧吧了，又全是湖景房，虽然离主城区稍稍远了一点，但十分适各养老。现在地铁也通了，出行也算方便，而且行芬这边还丢了两台车，都可以给大伯使用。上周我跟那边联系过后才知道，原来开发商是以前大院里长大的一个孩子，而且正好有个下了订金半年又因为面积大了资金跟不上退了房。我想把那套大面积的房子拿下来，反正咱们大伯也不差钱。等你给大伯收拾好，让大伯搬过去住了，我们小老虎也多出一个地可以串门了。”路上，俞行光已经把情况向顾如雪完全交待清楚。 顾如雪又是有些汗颜…… 俞行光现在都不在怡景工作了，可是对怡景的情况比自己还熟。自己跑了这么久都没把这件事搞定，他抽个空就搞定了。 哎，自己这办事能力真是……幸好俞行光没有嫌弃自己蠢。 以前总觉得与俞行光之间的距离是家庭背景的差异，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距离真的是全方位的，还包括智商。 其实顾如雪自己都搞不懂，俞行光怎么能跟这么愚蠢的自己在一起共同生活，而且还能容忍她的。 所以珍惜吧，好好珍惜他所给她的一切。 “不要自责了。家里有一个智商高就行了，不一定要求所有人智商高的。再就是蠢人知道自己蠢就行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能把聪明人的话听进去也不错。”不觉，俞行光拍了拍一边顾如雪的腿，好像有读心术一般。 “讨厌！你才蠢！你不蠢，怎么娶我这么蠢的女人！”顾如雪脸上忽然一阵的红一阵的白。这个俞行光，怎么才一小会儿，又变成了以前那个不饶人的腹黑男了！ “你错了。不管什么男人，其实都喜欢蠢女人的。越蠢越能证明自己的智商高啊。呵呵……”边开车，还是边逗她，气得顾如雪要跳起来咬他，俞行光才罢休。 “可是接下来，你的工作也不少了。一是要帮大伯联系装修公司，把大伯的房子按他的要求装好，再帮大伯搬好家。二是大伯从我以前那个房子搬出来以后，你要挂个出租启示，把那个小房子租出去，多多少少会增加一点收入帮助还这边的贷款。行芬现在不在怡景了，虽然还在帮我们还贷，可是毕竟她现在成了家，一直让她还贷也不是很好，知道没有？！”俞行光每次回来，总要把家里的一堆事情理一理，然后向顾如雪一一交待一番。 “知道了。老俞，笑话归笑话，可是我真觉得我太不称职了。你工作上一堆事，还让你为家里的事操心。”顾如雪是真的愧疚，于是摇着俞行光的胳膊撒娇。 “我老婆只会做应急处理，对于平常事情可能是没什么方式方法。”于是，俞行光拿她的工作来取笑她。 “爸爸、爸爸……”不知道是什么惹到了后面的小老虎，小老虎又叫了起来。好像“爸爸”这个词并不是称呼，而是一件很好玩的游戏一般，惹得俞行光和顾如雪都大笑起来。 有了宝宝后，他们的生活虽然辛苦，可是也平白多了不少的乐趣。 湖镜缘的房子是个七楼，不算高，可是也没那么低。这个地方的环境，确实是不错。房子上有两个阳台，而且两个阳台上都能看到一眼的湖水。楼下如森林一般厚重的植被，还有音乐环绕的晨练中心，加上室内恒温泳池和健身房，大伯表示地方选的相当不错了。房子大概两百平，装修起来还得花不少时间，不过因为暂时有地方住，大伯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其实俞行光也只是在怡景，在家里比较轻松。一回到龙山，他的心情就无比的沉重。 年底换届，龙山这边没有任何消息。那个同样比较年轻的书记不动，他也不可能动。其实俞行光也没想才来一年就动位置，只不过如果能换个书记，也许他会觉得在这里工作相对来说轻松一些。 目前这个书记年纪不大，四十出头，却邀功心切。 记得刚来龙山那会儿，俞行光每天各个县市区深入调研，亲历亲为，在得知龙山市整个公务员队伍工资水平极低的情况后，让财政做梳理、打报告、做统计，提出将菜篮子补贴和相关津贴能落到实处就落到实处的实际举措，收拢了多数龙山公务员队伍的心。 要知道，在龙山科级干部占百分之七十，而他们的工资基本上只有一千五六，根本就买不起两千七八一平的龙山房价。好多公务员都私底下做副业、争外块，不然连基本的养家都困难。 可是公务员们都做副业、争外块了，又有多少人在做实事？！所以，整个公务员队伍都丧失工作积极性，一片的萧条。 第196章做局 可就因为这一件事，就引起了书记的不满。项泽徐已来龙山五年，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公务员队伍的生活保障问题，而俞行光一来就收卖了众人的心，不得不说让项泽徐也真实地感到了压力。 他知道大家私底下多数都在讨论着俞行光，多数都期待着他再出新举措，多数都觉得想跟着他干才有劲…… 于是，项泽徐明里暗里、时时处处给俞行光设陷井、穿小鞋，处处针锋相对。总怕俞行光能力超过自己，总怕俞行光因为背景会走到他前面，总怕大家都听俞行光不听自己的，总怕自己在龙山的地位受到威胁…… 俞行光本来下来是准备做些实事、施展抱负的，而并非搞这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于是一路上应付下来，时常觉得疲惫不堪。 就好像他提出龙山作为山区思想较为落后，经济较为滞后，应抓住山区特别大力发展手工业特色制造。可项泽徐认为这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的经济气候。 俞行光提出要开展“条条大道通罗马”的举措，加强龙山铁路、公路及河道运输交通的建设。可项泽徐认为这是劳民伤财，只出不进的亏本买卖。 俞行光提出可以开发矿山，将本土资源做活。可项泽徐认为这是破坏生态，被后人指骂的行当。 总之，俞行光提出什么，他便反对什么……让大半年来的经济工作无法全面推进。 想想还是在南湖工作时畅快，虽然是在小县城工作，可是那个时候他当一把手书记，他自己说了算。 而在这里，不管他如何退步，书记总是步步相逼。 这个项泽徐根本就不是从工作出发，而是完全从帽子出发。 有利于帽子的事情就做，不利于帽子却利于龙山经济利益、人民利益的事情就放，惹得整个市委市政府工作人员都有所耳闻却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他的父亲当年可是救过中央领导的大人物，别说龙山人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放在整个省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俞行光正对比着财政局和统计局分明送过来的经济数据做对比，分析往上报及真正内部的数据，要怎样才可以协调的问题，不料办公室门被敲响…… 俞行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在办公室就不会关门，哪怕有人进来找…… 用他的话来说，工作要透明、公开，迎客要热情、敞亮。 抬头看去，竟然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拘谨地站在门口。 可能是外面天气太冷，而她穿得又少，小脸冻的一块红一块白的。头发明明梳着马尾，可是被外面的寒风吹的有些凌乱，让他想起了巴巴狗般的顾如雪。 “什么事？！”俞行光眼睛有点疲惫，在抬头的瞬间，竟然觉得立在门口的小姑娘有着七分的熟悉感。 可再看，明明就是不认识的。 呵呵，挤了挤鼻梁，刚刚的幻觉是老婆顾如雪吧。 当年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小小的个子，脸上挂着与这小姑娘一样的拘谨和放不开。 算起来，又是三周未归了，难怪会有这样的错觉。 哎，旁边办公室的秘书小吴是在打瞌睡还是溜了岗呢，又非体制内人员放进来了。 “俞市长，我能进来说话吗？！”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所以姑娘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可以，坐。”让她进来，还特意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捂着，然后俞行光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真的很像，越看越像，特别是神情。甚至，想把这姑娘拍下来发给顾如雪逗逗她，问她这是不是她的远房妹妹。 “我叫林静雪，龙山师专毕业的。刚毕业那会儿，师专还是有分配的，可以在出生地任职当老师。我是橙山县的，所以能回橙山县小学教书。可是当时我父母都是重病，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所以我放弃了分配在家伺候父母，管教弟弟。三年后父母相继病逝，五年后弟弟也考出来了，可是我的工作……也没了。我也曾经打算报考公务员，可是因为现在报考条件最起码是大学本科生，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考。我也曾找到学校领导求安置，但他们说当时是我自己放弃的，而且现在编制人员已满，不可能特招我。这一拖，又是两年，现在我已走投无路、无法生存。听亲戚朋友说俞市长是个好心人，能不能给我指条路，让我有个生存的方法啊！”说到这里，林静雪竟然当着俞行光的面掩面而泣。 俞行光皱了皱眉头，不由有些深思。 前面部分其实蛮像的，当年顾如雪也是穷的叮当作响，也是不善于打扮，也是说句话就会脸红，也是有着十分艰辛的经历…… 可是后面部分就不像了。顾如雪再穷也没见她向谁低过头，再苦也没见她为艰苦而哭泣…… 反而成天活在自己的小精彩世界里，反而还有多的精力和时间发脾气，跟他呕气，几时像这小姑娘一样软绵绵过…… 这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雪”字，找她来的人，还真是费心了。 “多大年龄了？”俞行光淡淡地问道。 “二十五。”林静雪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然后有所期待地看向俞行光。 二十五，也是跟当年顾如雪差不离的年龄…… 俞行光心里大致有了一些数。 他来龙山一年了，因为项泽徐对他的打压，有半年时间他都在做“信访局调解员”。只要能走入他办公室的人，向他提出自己的困难，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施以援手。譬如前段时间有个拆迁不公的老妇，有个医闹事故，有个改制下岗的劳模……都在他这里得到了较好的答复与安置。所以他想，也许他可以多放些心思在民声问题上，反正现在的项泽徐一幅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正好让他得闲。 所以今天这个林静雪的出现，其实是不意外中的意外。 “你毕业的时候应该是不需要考教师资格证的，可是现在需要，你有吗？！”俞行光问。 “没、没有。”林静雪一幅可怜兮兮地小姑娘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在内心泛起一片的怜惜。 “所以，要么你现在在家准备备考教师资格证，要么……你只能先去服务行业找份可以得以生存的工作，然后抽时间考证了再返回教育行业。”俞行光很理智地告诉她。 当年顾如雪也是宅在家里几年没出门，当她失去生活来源时，她完全不顾自己是怡景大学的大学生身份，直接跑去超市当服务员。而且就在他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单位，她还跟他闹情绪不肯去，还痴迷于她的服务员行业。 可是这姑娘，也是县里出来的，只是个师专毕业，却想一口气吃成胖子。不愿意委屈到服务行业，在家闲了七年还想马上回到老师岗位。 说起来，顾如雪父母都在，还小有收入，比这姑娘的条件好多了吧，也没这姑娘这么娇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跟他们以前不能比啊！ 不过什么叫以前，她跟老婆顾如雪的年龄也不过相差三四岁而已。顾如雪那样的坚韧，也不过发生在三四年前而已。 “呃……俞市长，您家缺不缺保姆啊。要不然，我给您家当保姆吧。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做饭、收拾、梳洗，我什么都行的！”可是，林静雪似乎对俞行光的回复并不满意，干脆放下水杯朝着俞行光的办公桌这边走了过来。直接立在俞行光的面前，与他只有五公分的位置停下。 小姑娘独有的气息，还有因为着急而起伏的身体，加上与顾如雪神似的样子，却让俞行光有些反感。 这是模仿…… 却，没有模仿到精髓。 顾如雪是有段时间帮他收拾、打扫、做饭，可是并不是他请的保姆，而是顾如雪眼里有事，看着就会去做，不允许看到房子里有一点点的脏、乱、差。 可是这姑娘，明显是带着目的的。 俞行光取了桌上的电话，直接给秘书打去。 “俞市长、俞市长，你别赶我走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林静雪看到俞行光只按了几个数字，然后马上将电话压断，那双小手直接就盖到了俞行光的大手手背上。 可是看到他坚毅的眼神，已不敢再靠近他身体半分。 “小吴、小吴……”俞行光起身，根本就不给林静雪任何机会，站到办公室门外叫了两声。 “俞市长、俞市长……”马上，小吴从走廊里慌张地蹿了出来，急急立到俞行光的面前。 刚想问问怎么了，却一眼看到俞行光身后眼神躲闪的林静雪，马上明白了俞行光让他逐客的意思。 不过，俞行光不是从来不逐客的吗？！ 也来不及分析和多想，连忙向俞行光打了一个抱歉的手示：“刚刚躲走廊去抽烟了。” 然后伸手去拉林静雪。 虽然在旁边办公室办公，可是因为俞行光不抽烟，且肺部不好，所以小吴每次抽烟都会躲到楼梯口的安全通道去。 林静雪不肯走，与小吴还有些拉扯。不过没多大一会儿，还是敌不过身强力壮的小吴，被带到了办公楼下。 看着那姑娘出了大院，俞行光这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在省直机关工作的时候单纯多了，多数时候都是在学习上级文件精神，在部署或总结下阶段的工作。可是在地方，工作复杂到可以关系到人身安全，譬如说南湖那次抗洪，譬如说今天所谓的美人计……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对手整到人俯马翻。 他都不懂当时为什么会绕了顾如雪的道，如果顾如雪是个难缠的人，他这辈子不早就完了？！ 看来除了理性，人生还需要一些运气。 而另一栋大楼里，深夜，项泽徐正脾气大发，将一桌子的文件掀了一地。 “我、我真的演的很好的。可能那个俞行光真的不喜欢女人，搞不好是个同志。”林静雪立在一边，委屈的不得了。 “不喜欢女人？！那他老婆刚死一年就又娶新妻？！你去怡景问问，谁不知道他疼老婆疼得紧！”项泽徐真是被气死了，好不容易才找这么一个跟顾如雪相似的女人去引诱俞行光上当，可是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就被赶出来了。 难道说，他又吃腻了贫家女，又想换味口了？！ 可是前段时间，明明派大家闺秀的女机要去了啊，也没效果啊。 这个俞行光，可真是刀枪不入啊！ “也许他就是那方面不行，所以才对老婆好，怕老婆跑了呗。”下面的女同志与省直的女同志有个天大的差别，就是说话十分露骨。 林静雪其实是某县委办公室的打字员，被项泽徐挑中后用会在工作中重用她而编过来配合自己完成这一任务的。 当然，她真的是师专毕业，因为学历太低、又没什么本事做了五六年的打字员。所以在她来完成这一任务之前，项泽徐已让人帮她做了假学历、假档案，准备随时提拔重用她。 而正是这假学历、假档案，也成为了林静雪的死穴，她在项泽徐面前是不敢反半个字嘴的。不然被现在单位开除不说，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单位敢接受她。 “是他那方面不行，还是你那方面不行？！”反正这颗棋是弃用了，项泽徐一把将林静雪扯入怀里，压到办公桌上。 其实这小姑娘很不错的，虽然五官不是那么的出彩，但这身段儿，真是看着好瘦，但却有肉。 他不懂，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快就拒绝这嫩戳戳的小姑娘。这皮肤，这身体，真是一捏一掐都是水啊…… “我、我……项书记，我还是出女呢。”林静雪挣扎了几下，可是马上又意会到，攀不上俞行光，如果能攀上项泽徐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她反而用两腿夹住了身上的男人。 “出女？！你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让我来验验！”男人似乎都有“出女情结”，一听到这个词马上就更加的亢奋。 说着，一把将林静雪抱了起来，往办公室里面的套间走去。 “啊，项书记……” 就在市委大楼里，就在凌晨两点左右，最为丑陋的画面在夜色中晕染开去…… “项书记，我是小地方来的。您知道的，我们县里思想都好保守。我今天身子不清白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俯在项泽徐的怀里，林静雪可怜巴巴地撒着娇。 那个任务虽然失败，可是……她还想与项泽徐细水长流呢！这样的靠山不要，那才是真的傻子。 “跟着我还怕有亏吃？！以后听话就成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项泽徐果然看到了那抹红，不由较为满意。 女人这种牌，手里还是要捏几张的。不过像出女这种罕见的物种，怎么能就这样轻意放过呢！ “项书记，呃……项书记……”林静雪欢叫着，心里其实极为开心。 做梦都没想到，长相这样平淡、学历这样普通、智商这样不奇的自己，竟然因为可能跟某人相似，会有一天能攀上市委书记这样的大领导。 正如他所说，跟着他，还有亏吃？！ 林静雪可以预示到，大好的政治前途正在向她在招手。 一到周末，克制了许久的俞行光便急急回家找顾如雪寻“温暖”、找“关怀”。把顾如雪整得有气无力、一直求饶才作罢。 “你疯了啊。”顾如雪笑嘻嘻俯在俞行光的怀里，微微喘着气向他撒娇。 “三周了，你真想要把你老公饿死啊。”俞行光笑，继续对她动手动脚的“真想把你打包随身带着，就不用这样饿了。” “好啊，我也想带着小老虎天天跟着你。”顾如雪更是紧了紧手臂，将常年在外工作的俞行光搂的更紧。 没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就感觉总这样一人一地的挂着；结婚后情况也没有得到改善，还是一人一地。这种感觉顾如雪早就烦了，早就想改变了。特别是有了儿子以后，更加的渴望一家人能时刻在一起。 “可是不行啊！我暂时回不来，也不想回来，而你也不能去。你去了谁给我守后方，谁管大伯，谁负责接待我父母为数不多的回怡景时间？！毕竟怡景不管是教育还是医疗条件都比其他地方强，都会让小老虎有个较好的生长环境。哎……只能委屈我的串串宝贝啦。”说到这里，俞行光无奈地有些心疼。 “我感觉我不是你老婆，而是你的管家婆。”顾如雪故作不开心的样子嘟起了小嘴。 “管家婆的权力比老婆更大啊。既是老婆，又有管家的权力，多好啊。大伯的房子装的怎么样了？！”俞行光顺便问着。 “装修公司定了，设计图纸也出来了，跟大伯设定了装修方案，现在已经动工。年前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没装起年后再继续。反正明年年初可交房，大伯说明年秋季搬家。对了，我前两天逛建材市场，看到范慈希了。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她也在湖镜缘买了房子，就在大伯房子的前面一栋。大伯房子是207平的，她是177平的，都算豪宅了。不过她买的早，是二十楼。但站在大伯房子这边，还可以看到她那边呢！”顾如雪躺着与俞行光十指缠绕的聊天。 第197章动真情 “看来这姑娘是越走越深了。”俞行光摇了摇头，虽然并不认识这个范慈希，可光是听顾如雪讲了零星两三件事情，就足以为其惋惜了。 “下周三的晚上，刚来的袁书记宴请大院里所有女同志。前两天我见着范慈希的时候问她了，结果她说袁书记现在摆着尾呢，见面意义不大，到时候不一定参加呢！在我们看来多难得的机会啊，可是她都不怎么看重，看来真是变了。”以前一直不愿意承认事情发展到现在是范慈希自己的问题，可是现在看来……顾如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袁香莹摆宴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去捧场吃饭或者不去也真是影响不到什么。不过像你们这种年龄的女同志如果把这件事都不放在眼里，那也真是太现实了。”俞行光笑，自己的这只小巴巴狗，竟然还把与领导吃饭很当回事呢！ 不过，用敬畏的心理去工作，确实是应该有的态度。 “什么叫我们这种年龄的女同志啊。你有歧视女同志的嫌疑！！”顾如雪听出了话里的味道，不由也伸手去骚扰他。 可是她哪里是俞行光的对手，没两下反而引火烧身，又被俞行光压到了身下娇喘连连…… 周三的晚上，顾如雪特意穿了很正式的暗红色中领毛衫打底，外加深色正装，把羽绒服脱到宴会厅的衣架上，坐在大厅四周的沙发里与程露她们边聊天边等袁书记的到来。 “小顾顾，你的胸针真漂亮。”程露又是一阵的艳羡。 “这啊，一个朋友送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不由情绪有点低落。记得以前严蜜表扬过她这一身正装，所以后来严蜜送了她这个胸针后，她一直这样搭的。 每看到一次这枚胸针，就会让她记起那个天使般的女孩严蜜。 “我以为又是你姑姐给你带来的呢！哎，你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那个范慈希没来。”环顾了一圈，程露继续扯着顾如雪咬耳朵。 “是啊。”看来，她真的不怎么看重这样的聚会。 “你看，连你们办公室的刘梅玲都来了。自从结婚后，她这种豪门少奶也是很少参加聚会。”程露连忙指着正与人聊天的刘梅玲给顾如雪看。 “我也很少参加各种聚会，会不会也被你们在背后说我性格孤僻啊。”顾如雪笑了笑，其实刘梅玲每天都可以在办公室看到，现在看到不看到真没什么奇怪的。 “你不一样。大家都知道你成天除了工作就是老公孩子。她现在没孩子呢，就天天玩潜伏。不说了，那边孙宁叫我过去帮忙，你先坐会儿啊！”说着，程露起身暂时离开。 没多大一会儿，袁香莹书记来了。 她一袭得体的套裙，脸上挂着亲切地微笑，与所有参宴的女同志足一握手。 在开席前，她在祝酒辞中说道：“不得不说有些单位和部分领导对女同志们没有好印象，觉得有女同志的地方是非多，觉得女同志做不了什么大事，觉得女同志心胸不够开阔，觉得女同志相互不可深交信任……但是我希望大家拿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魄力，积极工作，勤勉好学，为断进步……为此，今天晚宴之后，我会呼吁两办、组织人事部门积极关注女同志的进步问题，争取今天在府的每人都能在年前年后往前更进一步！首先解决级别问题！积极性问题！” 前面后面说了一些什么，大家都没什么印象了。 可是针对袁书记呼吁在年前年后大家每人都能往前更进一步的说法，都表现地异常激动。 其实在大院里，女同志的进步问题一直是个问题。 一般来说，女同志进机关，总是会被安排在机要、保密部门管管文书档案这样的闲差。提拔起来，自然也是跑前线或者做文字工作的男同志先提拔，女同志只能坐等或者用年龄来拼了。 就好像顾如雪单位的机要刘梅玲，大学毕业就过来了，到现在六七年也就刚刚提了一个副科。做人事的另一个女同志，今年快五十了吧，副处长也就刚刚提了两三年。 连政府办公室的提拔都这样慢，其他的部门就更不用说了。好多部门的女同志，到退休的前一两年能解决个副处级，就算是太光荣的退休了。 “听到没听到没。如果袁书记今天说的话能落实到位，我这刚来不足一年的新兵蛋子也能提副科长了。”孙宁真的要喜极而泣了。 “你以前也做过副科长啊，没见你这么激动。”顾如雪笑话着她。 “那不一样啊。一个区计生站的副科长，到院里来都不被承认的。这可是大院里的副科长呢！哎呦，大年初一一定要进庙里烧烧香，我今年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又结婚又提拔又生娃，三喜临门呢！”孙宁整个人都激动地颤抖了，惹得两边程露和顾如雪笑得前俯后抑的。 “你不是眼下还没提拔，还没生娃嘛！”程露哈哈大笑，这个孙宁，事情都没到手，就开始做白日梦了。虽然，是个皆大欢喜，都有可能的事情。 “哎，小顾顾，那你不是可以解决副处了？！不足三十岁的副处，在女同志当中这大院里除了范慈希外，还真是没别人了。”不等孙宁有反应，程露又开始逗起顾如雪来，其实自己也跟孙宁一样开心。 “我可不是第二个范慈希。”顾如雪也笑。不过算起来，就算是她现在科长的身份，提拔速度也算惊人的。倒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能解决副处级。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排队向袁书记敬酒。有的表衷心，有的谈工作，一顿饭吃下来，好不热闹。 因为孙宁积极，一个人跑过去先把酒敬了。顾如雪拉着程露作伴，两个人一块儿向袁书记敬酒。 “顾如雪，我知道你。听说你去年做了一年的信息工作，就让政府办公室的信息工作赶超了市委办公室。现在又做了一年男人都嫌累的应急工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在听了她们的自我介绍后，袁书记笑盈盈地赞赏着顾如雪。 “谢谢袁书记鼓励，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份工作而已。”顾如雪谦虚的客气着。 “小程是今年年初考进来的吧？！也不简单啊。我很看好你们新生代的小姑娘们。”袁书记侧目看了看程露，好像都是心里有数。 “谢谢袁书记夸奖。今天听了你的讲话后，我会继续努力的。”程露也是连忙表态。 “我才来不足两个月，需要配一名女秘书。但是市委办就两个女同志，一个在做人事，一个在做机要，都没有做过文字工作。而且据我所知，她们也不善于做文字工作。我希望我的秘书除了有一定调协能力，能吃苦耐劳以外，还能根据我的意愿亲自动手处理一些材料。怎么样，小顾，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啊！”本来以为大家都酒一喝就结束了，没想到袁香莹望着顾如雪又来了一句。 “啊……我……真的谢谢袁书记看得起我，可是我现在孩子小，老公又在外地工作，家里的事情相对来说还挺多的。光是做应急这一块的突发性工作，我偶尔也会觉得有一些力不从心。秘书工作要求更高，除了二十四小时待命外，大多数时间都要以领导意志为转移，我真的怕我生活上的事情拖您的后腿。其实程露挺不错的，她是我怡景大学的同班同学，都是学新闻的，有一定的文字处理能力。再加上我做信息工作的时候，曾经把她借用过来半年时间，她对两办的文字要求也比较熟悉。您看，要不要考虑一下程露。”其实顾如雪也没有想清楚理由，却出口冒然拒绝了。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是她觉得这样的决定，俞行光一定是支持的。 如果她真的跟袁书记做了秘书，前途肯定是光明的，可是家里的事情……恐怕就更加顾不上了。 而俞行光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让她坚守后方，并不指望她做官做事业，虽然她面前一直有这样的机会。 “呵呵……小顾，真是同学情深啊。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希望你也回去考虑一下。”饮尽酒杯里的酒，袁香莹微微一笑后又接受下一批人的敬酒。 程露和顾如雪也喝完了酒，连忙手拉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太冒失了。”程露也觉得自己心里卟咚卟咚的跳着，不过为刚刚顾如雪为她讲话也是心存感激。 “是个好机会，可是我知道我们家老俞不会同意的。如果因为工作影响生活，我肯定选择生活不选择工作。从头到尾，我并不是一个把工作看得十分重的人。”顾如雪耸了耸肩膀。 “可是袁书记看重的是你，不是我啊。刚刚我也挺尴尬的。”程露虽然在抱怨，可是心里却更加敬佩顾如雪的人品。 真的是只有同学情深，她才会推荐自己的吧。 刚刚，也没见她推荐孙宁啊！ “管她的呢！她是书记，又不是市长。我是政府办公室的，算起来只怕得罪市长。而且，她摆着尾呢，就算今天对我有意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顾如雪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由一笑。 “你呀，这个时候还会开玩笑！”程露也不由笑了。 这个朋友，可真是交的真心。 晚宴下来后，短短几周的时间，大院里的女同志相继真的开始动了。 科员提了副科长，副科长提了科长，就连顾如雪……竟然直接提了应急办副主任（副处级）。 领导找其谈话时很诚恳地说，她确实是市政府办公室这边提拔最快的女同志。但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因为在办公室三个女同志当中，她确实能力最强，最肯吃苦。 而那晚没去的范慈希，却没有一点点的动静。 于是，她在听说了晚宴原委后，有些坐不住了。 晚上，向老公骗说临时需要出差一天，然后直接打了车就直接到了曲松杰的家。 她知道曲松杰今天晚上有会，大概九点才能到家，可是她真的坐不住了。 就算她那天没去，提拔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漏了她呢？！ 而且，现在大院里除了她和那个年纪较大的政府办公室人事处处长两个女处级干部外，顾如雪和另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同志也是处级干部了。 感觉自己没什么优势了，心里开始不平衡。 先独自在浴室里洗了澡，然后取出网上刚买的兔子情趣内衣换上，再打好开水、把药片放到床头，最后窝到床心里等着那个老男人回来。 年底，各项检查开始了，曲松杰也有上级，也要应付各项检查。 于是，九点多的时候，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客厅亮着灯？！ 呵呵，小妖精来送惊喜了嘛？！ 把公事包往门口一扔，边解领口的扣子边往卧室走去。 这个小妖精，真是让曲松杰全身上下都要喷血了。 她头上戴着毛茸茸的黑色长耳朵，身上穿着完全挡不住任何部位的薄纱兔子装，屁股后的小尾巴显得那样娇翘。 她是想迷死他嘛！ “希希宝贝，我回来啦。”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片，连忙拿水吞了下去，然后钻入床心搂她入怀。 “等一下，药效还没上来呢！”范慈希在他怀里左扭右扭，嘟着嘴巴撒着娇。 “你穿成这样，还要什么药？！你看，我真的有反应了。”说着，曲松杰拉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范慈希一阵的恶心…… “人家不开心嘛！都不安慰人家，就知道占人家便宜！”范慈希干脆坐了起来，双手抱胸。 “怎么不开心啊？！是不是最近我没有给你电话？！你知道的，最近好多的检查，好忙啊。再说，不是你说你结婚了，不让我找你太频繁嘛！”曲松杰也跟着坐了起来，依然伸手往她衣服里伸。这手感，立即赶走他一天的疲惫。 “不是这件事啦！”范慈希其实也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提拔已经算快的了。她再向曲松杰开口，难道让她只提了半年的副处后就直接提正处？！其实她也明白，曲松杰也是需要影响的，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 “那是什么？！房子装起没有？！还缺钱？！”曲松杰想了想又问，但是手没停，还加上了嘴。 沿着她的身体，一路向下啃去。 “缺不缺我也不会向你开口啊，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你要这样说，马上把我爸爸的名字换成你的，你给我买的那房子我不要了。”这个老男人，竟然已经啃到了她的私密位置。范慈希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到地上，可是她不能……只能由着他。他不尽性，她哪有得到？！ “那还有什么事情让我的希希宝贝烦恼的？！要不然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明年年初我争取个出国考察机会，派你出去散散心？！”曲松杰这才停了下来，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小宝贝给哄开心。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院里的女同志都提拔了，不管是科级干部还是处级干部，都往前走了一步。就我一个人还在原地打转。本来我在大院里最有优势的，就因为你对我关心不够，让别人都赶上我了！”范慈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然这个老男人怎么能猜到这件事上呢！ “你不是刚刚才提了副处嘛！而且当时提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冒了好大风险。当然了，提拔你是肯定的，但起码还要过两年吧。这行政上有些不成文的规定，副处长两年以上才能提正处的。我再为你破格，不仅对我影响不好，对你也不怎么好的。你看，现在大院里是不是就有很多人在议论你？！”曲松杰停了停，恨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没有进入状况。 “反正我不开心。你得给我想办法。”范慈希见他停了下来，反正趴到他的怀里撒娇。 “如果你还想走得快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曲松杰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想说。 “什么啊？！”本来准备向他撒撒气，给点难他为的，范慈希自己也没想到，曲松杰真的有办法。 看来她的这个靠山，真的还挺硬的。 “除非你肯到下面县市区去。其实从长远考虑，你真的应该下去煅练一下。虽然下面的工作条件比较艰苦，去了以后我们可能见面的时间更少，而且不是一去就能提拔，可能依然是副处下去。但是为长远考虑，下去对你会有更加积极的影响，会让你自己成长起来。就算哪天我退休了，没办法帮你了，你也有能力自己靠自己。希希宝贝，我是真心为你好。”想来想去，曲松杰有些无奈地看向范慈希。 她年纪轻轻地肯这样陪自己，其实自己还应该对她有什么要求呢！ 这一次，他算是对她动了真感情了。 第198章那条路 “曲部长……你对我真好。”其实范慈希从来没想过自己路的尽头在哪里，可是今天曲松杰应该为自己想到了。这一刻，范慈希不得不承认，这个死老头真的还挺好的。 主动伸手帮他，然后坐到他的身上帮他释放…… “哦，希希宝贝，我爱你……”曲松杰第一次尝试这样主动的范慈希，被感动地真是热泪盈眶。 就算力排众议解决她的级别，就算出资四百万用她爸爸的名义买房，就算再想办法为她铺后路……都值了。 “你今天不回吗？！”一般情况下，激情过后范慈希晚上都会回去的。曲松杰搂她入怀，不由亲了亲她的脸颊。 “嗯。懒得回去。”范慈希发现，她没以前那么反感曲松杰了，甚至在情感上出现了一些依赖。 譬如很多事情，老公解决不了，可是他行。所以今天，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 “那就不回去，多陪陪我。”曲松杰的内心是孤寂的，对于范慈希今晚的留宿，当然是开心不已。 “老实说，你以前没来市里工作的时候，有没有找人陪你？！”范慈希知道他瞌睡浅，于是庸懒地与其聊天。 “没有。” “到底！” “没你漂亮，也没你好。” “哼！” “真话。下面的女孩子，怎么比得上你这样的研究生啊。别说外表，就是素质也相差甚远。”曲松杰发自内心赞叹。 “那那个女孩子现在呢？！”范慈希趴在他的怀里问他。 “什么女孩子啊，算起来她现在也快四十了。放心，安置好了，不会打扰我们的。”曲松杰轻轻松了一口气，算算那个女人大概也陪了自己七八年了。不过，真没有范慈希让自己心动。 “那我下去了，你再找谁陪你？！”范慈希一点也不意外曲松杰以前就养小的，不然不会对自己一下就陷了进去。 “不找了。年纪大了，找不动了。只有你不嫌弃我，才守着我。”说着，曲松杰又想吃药了。能多来一次，就多来一次吧，以后机会真的不多了…… “你给我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啊，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范慈希起身，随着曲松杰的手去帮他拿药。 其实这老男人挺可怜的，又想偷吃又怕被捉。不过跟自己露水一场，可是为了向她表衷心，一把年纪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单单说那套湖镜缘的房子，就花了他近四百万。虽然不知道他钱是从哪来的，也会让他有些为难吧。反正老公郑小波，是没有一口气能拿出四百万的魅力的。 年底的检查越来越烈。 刚刚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考察组走了，省委年终考核组又进驻了。 龙山市委市政府快要忙翻了，刚向这个做了这样那样的汇报，又要向那个继续汇报。 俞行光觉得这成堆的检查只是例行公事，所以有些疲于应付。 而项泽徐却认为省里每一个下来的各项检查组都是机会，所以上蹿下跳忙接待忙的不亦乐乎。 白天汇报，晚上设宴，宴后俞行光就走了，而项泽徐继续约各级检查人员K歌、洗脚…… 省委年终考核小组由省委办公厅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副巡牵头，由省直各部门抽出工作人员配合。 结果，第一天的K歌这位五十几岁的副巡没有参加，推说自己没有音乐细胞不会。 其实谁都知道，这所谓的K歌根本就不是唱歌，而是找个会唱歌的小歌星献唱，再一个人选一个伴舞了一起搂搂抱抱过过瘾。如果兴趣浓一点的，还可以把这舞伴带走，自然有人在后面买单。 于是第二天项泽徐又将宴后活动改为当下最为流行的洗脚。这东西与K歌相比，就更没有技术含量了。一个人选一个洗脚妹，在单间里被单独服务，至于你想怎样服务，都可以随便提…… 可是这位副巡还是没有去，据说身体有什么状况，经不起按摩洗脚，需要早点休息。 他这是有什么意见，准备回去了说他们龙山的各项检查不合格嘛？！ 其他检查组多数人都熟门熟路，将这次检查当做下来放松，只有他这不行那不干，让项泽徐心里很是有些嘀咕。 年终考核如果哪一项不合格，对他来说影响是很大的。 这个俞行光，平时工作总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真正到了考核的时候就溜号。要知道平时工作做得好不好，全凭考核小组一只笔啊！ 他刚来，不在乎考核成绩。可是项泽徐在乎啊！他在龙山五六年了，这次还不动，如果再多做一届，就四十六七，一点年龄上优势都没有了。 于是，托熟人、找关系打听这副巡的兴趣……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晚上把其他人安排到洗脚城后，项泽徐取了手机给林静雪打去电话。 林静雪欢天喜地的以为项泽徐约她，不料在告知项泽徐将她要送到那个五十岁左右副巡床边的时候，哭着跪求项泽徐不要这样绝情。 “你傻吗？！人家是省委的领导，一般人都高攀不起。我给这么好的机会你，你确定你不要？！如果你不要的话我不勉强，以后也没你什么事了，我自然安排别人去。”其实，这个活还非林静雪接不可，项泽徐刚刚这番话不过是威胁她。 因为他准确打听到，这老男人有恋幼癖。而林静雪长了一张看似很小的脸，说她十八岁都让人相信。 现在火急火燎的，让他到哪里找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姑娘？！ 再说了，这副巡做事十分谨慎，一般服务场所的小姑娘还不愿意碰，一是怕被传染病，二是怕被人举报。 而林静雪的身份不允许她到处去说，且她的身体已经被他检查过，还真是又干净嘴又严。骗骗说十八岁，还真是骗得过去。 “那、那我今天去陪了那个老头，以后、以后你还要我嘛！”林静雪哭得稀里哗啦，当然是一唬就被唬住了。她都付出那么多了，不想前功尽弃。 “我说了，只要你听我的，好处自然是多。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嫌弃呢！”其实，不过是看上去小、清秀而已，倒是身体……确实是让人着迷。 林静雪擦干了眼泪，这才不情不愿地洗了澡，换上项泽徐提供的衣服，被项泽徐带到酒店里的一个空房间里，锁上了门。 “你知道的，这个领导有点年纪了。我怕他不行，又不能明说了送药，怕惹他不高兴。特意带你过来学一招。”说着，项泽徐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扯着惊讶还没回过神来的林静雪头发，将其嘴巴送到了自己的下面，然后扯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又一下…… “哦，就是这样，知道了吧？！哦、哦……还要吞进去一点，还要深一点……哦……”项泽徐马上粗喘起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林静雪忽然被塞了满满一口，来不及呼吸，又被扯着头发逃不开，被逼得满眼都是泪水都发不出一声…… 其实她早就听说有些领导不是人，但没想到这么不是人……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现在要回也回不去了啊！ 项泽徐只觉得身体快要炸开了，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火候，于是又一把提起下面的林静雪推到，扒了她的裤子后又继续在她身上发泄。 “现在是我教你的，一会儿你得主动去做。做得不好，你知道后果的……”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一边恶狠狠地冲着下面的女人说着。 林静雪只觉得，被项泽徐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早就没力气再应付那个到现在还没见到面的老头子了。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泽徐发泄完了，这才提起裤子让林静雪动作快些，怕人家领导休息了再去就不好了。 林静雪擦去脸上的泪痕，梳整齐了头发，这才无力地跟到项泽徐后面，到了那个副巡的房间。 “纪主任，没打扰您休息吧。”晚九点，项泽徐敲开了那副巡的房间门，一幅讨好的冲那副巡笑着。 “没有没有，正在看报纸，有什么事吗？！”纪红旗让他们进来，眼睛自然落到了林静雪的身上。 哎呦，很标志的一个小姑娘啊！ 一身红色的短款薄袄，将那并不丰满却十分勾人的身材显露的刚刚好。扎着小马尾，一脸的朝气，脚上穿着白色的平底鞋，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样子。 看来这项泽徐，真是用了心啊。 “一个乡里的小丫头，刚刚考到县政府办公室，现在被市政府办公室这边借用过来帮忙。听说这几天来了不少省领导，非跟他们领导吵着想见见世面，这不……我就带来了。您千万别嫌弃这乡里丫头不懂事啊。”项泽徐说着，做了一个让林静雪给他们俩泡茶的手示，然后与那副巡一起坐下。 林静雪只觉得自己腿都有些站不稳了，双手微微有些抖动着，转身去放茶叶泡茶。 而那副巡一见到林静雪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双眼睛一直勾勾地看着她。 项泽徐也看到了眼里，知道自己这次拍对了马屁。 “纪主任，您喝茶。”林静雪泡好了茶，把水杯放到那五十多岁男人的面前，手一抖，水渍洒了一些。 “让领导笑话了，没见过世面。”说着，瞪了林静雪一眼，让她站到边上去。 林静雪如木头人一般，步步往后退，然后站在床边不再出声。 “纪主任，放心。这丫头刚刚从学校出来，不是服务行业的，真的十分干净。编制在县政府办公室，保证不会到处瞎说。而且现在的小姑娘花样、手段很多的……”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项泽徐十分猥琐地在副巡肩膀旁边笑了起来，带着副巡也往那床边走去，然后让纪主任坐到床边。 “我还有事。林静雪，好好跟纪主任请教。”冲着一边的林静雪大声说了一句，看到林静雪好像没什么反应，又一把抓过她让她跪到副巡的面前。 然后瞪了她一眼，这才拉门出去。 林静雪想哭，可是不敢。 如果这副巡把她赶出去，那她就完了。 可是让她继续……就算是跟项泽徐都让她感到恶心，更不要提这年过半百的老男人。 但是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明明没学历没姿色没背景，还憧憬更好的生活呢！ 只得伸手去解那老男人的皮带，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含了上去。 “唔、哦……”老男人享受地坐在那儿粗喘着，可没过一会儿嫌林静雪慢了，也是伸手扯住她的头使劲往自己下面送着…… “吞下去啊，往下吞啊……”老男人嗨到不行，林静雪只觉得眼冒金星…… 其实俞行光从晚宴上退出来后，也直接来了酒店。 因为又是连续两周不能回，所以在电话里把顾如雪给调过来“送温暖”。恰好自己房间里空调坏了，不能使用暖空调，怕把顾如雪冻着了，于是在酒店开了个房间准备共度良宵。 顾如雪上次来龙山没到城区逛过，所以把行李一放下就吵着俞行光带她出去走走。 俞行光本来也就是想她想的紧，当然同意她的所有要求，晚八点多就拉着她的手带她在龙山的街道上压马路。 “这边是市政广场，每天晚上都有不少中国大妈跳广场舞。过马路往前走一公里，就是龙山的商业中心。不过龙山比较封闭，商场一般八点半就关门了，我们现在走过去也只能参观一下外围。但是有跳蚤市场，虽然感觉没什么可买的东西，但是一入夜就很热闹。串串，你往那边看，那边有片湖，叫‘长湖’。再一直往前，就可以走到龙山的山脚下了，也就是上次你去的度假山庄的山脚……”边走，俞行光边向顾如雪做着介绍。 “真可惜。小老虎太小了，现在天气又冷，不然带他过来一定能玩疯了。你都不知道，他现在一看到楼下有人跳广场舞，他就跟着扭得可带劲了。”顾如雪依在俞行光的怀里，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龙山比不上怡景，绕着城区走一圈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样子。而且现在大晚上的天气又冷，不如去看场电影吧。正好……”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俞行光微微一笑，似乎两个人恋爱的时候都没有看过电影呢：“正好赶八点五十那场，十一点可结束。” “好啊，最近有什么片子！”顾如雪也来了精神，从来不知道与俞行光一起看电影会是一幅什么样子的情景。 “我哪里知道。这个点过去，遇上什么看什么呗。”俞行光笑着，拉顾如雪去取车，然后开车去电影院。 来的大概都是小情侣，像他们这样年龄的真的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但俞行光不在意这个，像大多数人一样买票入场。 这个店只有年轻人喜欢的恐怖片，本来顾如雪害怕，可是一想跟着俞行光，也就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了。 整场电影看得顾如雪紧张万分，一遇到恐怖镜头就吓得往俞行光怀里钻，问他这个镜头结束才敢再抬眼睛。惹得俞行光笑她，都是当妈的人了，竟然还这么胆小，怎么能保护好小老虎呢！ “哼。他是小老虎，再小也是虎，当然是他保护我。”顾如雪不服气，就在电影院里与他斗嘴，引得周围一群年轻人朝他们发出“嘘”声。 顾如雪不敢再说话，只是捂着嘴笑，活生生把个恐怕片看成了一部喜剧片。 俞行光也心情大好，拉着她回酒店的时候，还一路上讲恐怕情节吓她。 顾如雪捂着耳朵不听，时不时去偷袭一下俞行光，可是每次都被俞行光活捉…… 两个人打打闹闹，好不开心，折回酒店走廊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 顾如雪也累了，挂在俞行光的胳膊上，眼睛已经有些迷离。 俞行光正准备拿房卡开门，不料对面一个房间的门忽然“砰”的打开，林静雪顶着一头乱发，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边跑，边呜呜哭着…… 俞行光与这林静雪只有一面之缘，倒也不怎么记得，不过再次见到时，他也回忆起来。 这不是上次来找自己安排工作的那个女孩子？！ 这个酒店一般是公务接待地，而且这一层的房间一般都是接待领导所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刚刚她在哭，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傻子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姑娘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愿意走这条路呢！ 好像想到了什么，进入自己房间后，俞行光翻了翻公事包里这次省委检查组的接待方案，按照房号找到了对面所住的人，竟然是省委检查组组长纪红旗。 俞行光取出一只笔记本翻开前面的日历，用笔把今天的时间勾了出来，然后只是简单地奴了奴嘴，哼了哼，然后抱着已经要眯着的顾如雪进洗浴室洗澡。 “我不要洗澡，我要睡觉了……” “啊……真讨厌……你把我头发打湿了……” “唔、唔……” 迷迷瞪瞪的，顾如雪任由俞行光上下其手，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胡乱哼哼叽叽…… 第199章红娘 龙山市在年底的各项考核当中排名都较靠前，可是很奇怪的是，为了前程东奔西走的项泽徐依然未动…… 其实作为俞行光来说，倒是希望他动动。这个人心术不正，作风太邪，作为班子真的太不好搭。 因为大伯来怡景定居，俞家父母春节期间也跟着相聚怡景，与大伯都挤在俞行光以前那套两居室里。 可是大家都没有抱怨，哪怕俞行芬让他们搬到她以前那套四居室，或者霍少磊的别墅里，他们也不干。 说到底，还是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想法。儿子的地方再小，也是儿子的地方，也是能去的地方。女儿的地方再大，也是女儿的地方，不是随便能去的地方。 顾如雪感叹，原来这么大的领导，也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想法啊！ 俞行光怕大家住的不好，提出在酒店给父母开房，父母也不同意。怕父母对他房子太小不满意，又解释说顾如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为大伯已购置了大面积房子，目前已装修到扫尾了，估计明年春节一家人就可以在大伯家过了，反而让俞家父母又对顾如雪加分不少。 又是夸顾如雪能干，又是夸顾如雪把这后方工作做得好，夸得顾如雪满脸通红，惹得小老虎拍着巴掌在家里疯闹。 顾妈妈本来准备从公务员小区搬出来回南湖过春节，正好空出房子给俞家一大家子人住，可是也被俞行光拒绝了。他说顾家一家人都来了怡景，还回南湖干什么？！顶多就是初几的时候，回南湖安乡走一圈、拜个年、看个亲戚蹿个门。所以顾家的一家人，都十分听领导的安排，就都留在俞行光的公务员小区四居室里过春节了。 孙宁和孔余正好住在隔壁，春节的时候还蹿了个门，两家人过得好不热闹。 春节过后还没上几天班，一纸文件，范慈希被调到了区委宣传部任副部长。 顾如雪除了惊讶之余，却无心搭理。 反正她的任命顾如雪是在政府网站上看到的，并不是听她自己本人说的，顾如雪连句恭喜的话都给省了。对于她的这次下派，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一次镀金。待她再回来，可能就更加今非昔比了。她现在有曲松杰罩着，事业真的是如日中天般，不是其他人能及的。 当然，这个朋友，已渐行渐远…… 她们终究，不会再有过多的联系了。 开年没多久，袁书记真的把程露调到市委办公室任她的秘书，高兴地程露除了马上给顾如雪打电话报喜以外，还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来探望干儿子小老虎。 俞行光这才知道，原来顾如雪默不出声的已经让工作给生活做了绕道而行。 要不怎么说他赚大发了呢！娶了这么一个让人省心、安心、暖心的老婆。 放着这样的机会，谁会放弃啊！ 也就只有顾如雪了。 但是一个阳光的春日午后，顾如雪却意外地接到了范慈希的电话。 不是说她不跟比自己级别低的人来往嘛？！不是说她现在基本是独行侠，不跟任何人联系吗？！ 但是，顾如雪还是接通了电话。 “顾姐，方不方便接电话啊。”依然还是以前亲热的称呼，让顾如雪觉得好像期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便，你说。”因为做了应急办副主任，现在顾如雪已经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了，所以不存在有接电话不方便的时候。 “我家出了一点事，这会儿我又在乡镇调研回不来，想来想去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只能委托你帮个忙了。”很久没联系，范慈希说话依然是直来直去的。 “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顾如雪一听，觉得她虽然现在不怎么讨喜，可是却说的是真心话。 现在依顾如雪看来，范慈希还真没有什么朋友。 “我婆婆是中医院退休老中医，现在在外自己开私人诊所，其中医了一个脑瘫儿三年。但昨天那孩子的家属忽然过来闹事，说我婆婆骗了他们几万块还没把孩子给治好，把诊所给砸了。我老公气不过，也叫了一群朋友跟他们讲道理，结果双方打起来都被带到了看守所。你知道的，我老公就一文弱书生，画画图纸还行，哪里经得起看守所那样的折磨。今天婆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哭晕过去了。顾姐，你在政府办公室工作，熟人多路子广，能不能帮帮忙先把我老公放出来，后面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啊。”范慈希所在的区委宣传部所在地其实是城中区，理论上说也应该与城区一些部门有所联系。 可是青年得志，让范慈希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就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结交，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下乡，是真的没有办法能让她老公免于责罚。 原先也想过找曲松杰的，可是电话一直不通，似乎他这段时间有个出国考察的项目出去了。 所以想来想去，范慈希把电话打到了善良的顾如雪这里。 “你把你老公的名字、年龄和工作单位用短信发给我，一会儿我联系了再给你电话。”顾如雪根本就没有多想，接到电话后就只知道帮人了。 于是，在收到范慈希的短信后，马上拨通了市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电话，然后通过他又找到看守所。几经联系，看守所终于同意现在就把范慈希老公郑小波给放出来。 不过当顾如雪联系了范慈希后，范慈希火速赶到了看守所门口，一身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怎么看都不像是刚从乡镇赶过来的。 范慈希的婆婆也来了，当接到郑小波后，婆婆一个劲的当着所有人夸她的这个公务员媳妇就是了不起。如果没有这个媳妇，他们家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范慈希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顾如雪，而顾如雪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然后一个人折回办公室。 与范慈希短暂的相遇中，基本上一句话都没有。倒是与她老公郑小波，还说上了几句客套话。 这件事情虽然结束了，可是范慈希很是有些恼火曲松杰。 在自己正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潜水了！ 不然，她也不需要说谎话骗顾如雪找人解决这件事。 她比顾如雪小，现在看似走到了顾如雪前面，让她向顾如雪开口，她怎么情愿呢！ 可是偏偏这件事顾如雪能通过她的能力解决，而范慈希就不能。 已经走上另一条路的范慈希，心里再一次不平衡起来。 还好没几天，曲松杰一从国外回来，就主动约范慈希，让范慈希终于有了一个撒气的地方。 “希希宝贝你看。”拿着在国外给她买的礼物小盒，曲松杰以为能讨到她的欢喜。 范慈希当然也喜欢礼物，于是拆开来看，然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怎么了？！不喜欢啊！”曲松杰确实不怎么会选礼物，可是他觉得礼物有心就好了，不在于到底是什么。况且，他对范慈希，已经十分用心了。 “这款浪琴的手表在国内也就一万块左右吧，放在国外买七八千的样子。而且浪琴这个牌子，现在都成街表了，恨不得卖菜的老婆婆和跳广场舞的大妈都人手一块。你给我买这个。”说着，范慈希把手表塞到曲松杰的手上。其实，她生气并不在于礼物，而是憋了一口气想找个地方撒。 “呃……你知道的，我哪知道什么牌子什么的啊。再说我这老头，眼光也不行，看着好看就买了，哪知道不合你心意呢！要不就放这里，等你看上哪款手表了，我再给你买？！再说了，我一直跟你说要低调，手表太贵了会惹别人红眼病的。”曲松杰连忙把手表放到床头，伸手去哄她开心。 “什么低调啊，你就是舍不得，想委屈我。人家市政府办公室的顾如雪，几年前结婚的时候，就买的定制款欧米茄。你给我买这个，连给人家做跟班都不够格。低调，人家怎么不低调！”范慈希越说越生气，抢过手表都想砸了。可是手扬了扬，还是舍不得，又伸手把表戴到手腕上。 其实刚从学校毕业那会儿她就跟男朋友郑小波说过，结婚的时候咱们买块浪琴的表吧，那个时候觉得浪琴是个特别低调、大牌又性价比高的手表呢！ 可是真正结婚的时候又有些匆忙，还真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别说，这块表跟她细白的手腕还真是很搭的。 “谁是顾如雪啊，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我就问清楚了再给你买了。好了好了，先委屈我的希希宝贝戴着，等我弄清楚了牌子，再给你买好不好？！”其实对于曲松杰来说，在范慈希的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他的收入其实也就一般，虽然儿子现在不找他要钱了，可是培养儿子出国时花了不少钱，现在手上一直没有什么积蓄。 上次给范慈希买房子的钱，还是让一个老板代付的。 四百万啊！真的不是一笔小数字。 当然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讨范慈希一笑，曲松杰真的是越陷越深了。 “上两周，我老公跟人打架被抓到看守所，四处找你找不到。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到处求别人，才把他放出来。你呀，关键时候掉链子！”范慈希哼哼着，一幅要找曲松杰算账的样子。 “啊……我之前告诉过你，我要出国十天啊。就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忘记开国际漫游了。下次一定注意，什么时候都不掉链子。”曲松杰在范慈希的面前，一丁点领导架子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小跟班，终于把范慈希给哄开心了。 “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奖励你一颗糖丸。”气撒完了，范慈希回过头来嘻嘻一笑，然后亲手给曲松杰喂了一颗药。 慢慢来吧，也不能把曲松杰逼太紧了。 她现在不可能一下子就升正处，也不可能让曲松杰把顾如雪给拉下来，所以不过是一时之气。 再说顾如雪其实也没让她真的气起来，虽然她得到比自己多，可是也帮了自己不少。她们之间，总归还是有些姐妹情谊的。 “顾如雪，今天晚上忙不忙，有没有空约饭啊？！”下班，很意外的接到了程露的电话。 “再忙也没你忙啊，领导的秘书大人。说吧，在哪儿？！”顾如雪收拾了东西，然后向妈妈请假不回来吃饭，直接往程露发过来的地址赶去。 算起来，程露做了袁书记秘书后真的好久没有联系了，虽然有时候在大院里遇上，也是悄悄挥个手算是打招呼，然后匆匆各自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夏末夏初的季节，晚上还是微凉，将丝巾暂时系在包上，顾如雪钻入西餐厅后落座。 “哎呀，我跑这么快，还是在你后面呀。今天我买单，千万别跟我抢。”程露稍后就到了，一到就检讨着自己。 “绝对不抢，我还要点一大桌的东西呢！”顾如雪哈哈大笑，取了菜单点了牛扒，又加了甜品，最后还要了一份水果沙拉。 程露只是简单地让服务生把顾如雪叫的东西复制了一遍，然后抓紧时间与其聊天。 “今天下午袁书记的女儿回来，她接了女儿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有其它公务活动，所以我有宝贵的一晚私人时间。”程露边说边用手表比划着，诉说着当秘书的不易。 “媳妇总有熬成婆的那天，努力努力！再说了，你才做了三个月秘书就累成这样，下面比三年还长的时间该怎么办？！你这样忙下去，是不是真的连恋爱时间都没有了啊！我们都是同学，我孩子都一岁多了，你真的要加油了。”顾如雪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初推荐她去给袁书记当秘书是对是错。 “工作我已经调整好了，现在也可以应付过来了。就像你说的，恋爱真是个大问题啊……我爸妈今年年初又在催我，说今年年底再不带男朋友回家，就不要我这女儿了。天啦……你能理解大龄剩女的苦衷吗？！”程露累累地向顾如雪撒娇，然后先吃了几口甜品，这才动起了刀叉。 “说真的，我们姜主任除了年纪大一点外，真心不错。”顾如雪也拿起刀叉，有一句没一句跟她聊着。 “拜托你，我又不是周雪，一点也不挑的。我这个年纪总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吧，找个老男人再生个孩子，老男人能不能把孩子养大都是问题。要是我肯将就，也不会把年龄拖这么大了。对了，你认不认识我们办公室一个小伙子，叫涂近远的。”说着说着，忽然，程露向顾如雪抛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涂近远？！呃……认识啊。我差不多跟他前后脚进两办，当时都在做信息工作，算是同行了吧。说起来，很久没联系了。怎么了？！”经程露一提醒，顾如雪陷入了一些回忆之中。 大家都在大院里工作，说起来，好像有一年多都没见着他了呢！ “是的是的，他刚来的时候也是做信息，不过做了一年后也是跟领导做秘书了。你熟不熟啊，帮我约约他啊。”程露伸手去摇顾如雪的胳膊，而顾如雪秒懂。 是啊，涂近远条件相当不错，跟程露很是般配呢！ 虽然不太会做红娘，不过还是为程露做一次吧。 想到这里，取了电话打给涂近远。 “顾如雪？！”不等顾如雪说话，涂近远好像有些不太相信的声音飘了过来。 “对啊，好久没联系了，听说你轮岗了，最近怎么样？！”顾如雪边看程露的眼神，边冲电话里的涂近远尴尬笑笑。 “是啊，我现在跟秦书记服务。听说你现在都是应急办副主任了，还没恭喜你呢！”是的，虽然很久没联系，可是涂近远一直都有关注顾如雪。 “别笑话我了，你知道这不是我追求的。最近有没有空啊，一起出来坐坐啊。”顾如雪干咳。她不知道他最近的工作变化，可是他却对自己的一切情况了解的狠。 “现在吗？！”涂近远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问道。 “咳、咳……现在有空吗？！”其实顾如雪的意思是近期，真不是说今天。可是如果今天，程露又正好在，也许更好了。 “现在正好六点半，秦书记刚刚进会场，少说也要两个小时出来。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两个小时后回来。”涂近远算了算，他还是可以为顾如雪打个时间差，虽然他知道顾如雪早已结婚生子。但光是看看、聊聊，也许就足够了。 “呃，就在大院左边的那个西餐厅，叫……” “红海”程露小声提醒。 “对，叫红海。”顾如雪这才肯定回答。 挂了电话，程露竖起两个大拇指，只差抱着顾如雪就亲上去了。 “哎呦，第一次做红娘，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啊！”顾如雪一头的汗。 第200章牺牲 “很好了，很好了。你知道的，大院里的年轻人当中，涂近远算是特别有上进心，特别有能力的一个。性格也好，不管跟谁都是一幅好好先生的样子。家庭条件也不错，有房有车，又是家里的独生子，而且他父母都是退休下来的公务员，养老问题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问题。特别是他的年龄也好的，三十岁出头，正好大我们两岁。你知道的，三十岁过了还没恋爱的男人太少太少了，而像我二十**还没男朋友的也是少之又少……”说话间，两个人东西吃的差不多了。程露刚刚让服务生把餐盘撤下去，涂近远就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到门口会打电话问哪桌呢！”顾如雪和程露都起身让座，而涂近远却选择坐到了顾如雪这边。 顾如雪忽然发现自己刚刚不对劲，干嘛起身让座啊，不然涂近远明明可以坐到程露那边的。 哎，原谅她这个初入红娘界的女人吧，真的是没有经验啊没有经验。 “有两位美女在，气场这么足，还用打什么电话！”涂近远呵呵一笑，落座后又让服务生上了一份坚果冰淇淋船。然后亲手分送到顾如雪和程露的小碟当中，惹得程露有些脸红心跳的。 “跟着领导跑，年年有进步。现在都不怎么理人了啊！”顾如雪也是相当不好意思，连忙吃了一口冰淇淋后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 “哪有。是顾主任高升了，就不理我们这些小科级干部了。”这话别人说可能是寒碜人，可是由涂近远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你吃了没有？！要不要点一点主餐？！”程露终于加入了谈话。 “不用，刚刚在食堂陪秦书记用餐了。我跟你们一起分吃冰淇淋吧。”这只坚果冰淇淋船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三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现在又只是初夏，所以涂近远很合时宜地取了勺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点。 “顾如雪，你们是在做信息的时候认识的吗？！怎么叫了他过来啊。”明明是程露让顾如雪把涂近远叫过来的，可是一紧张，程露又把顾如雪给卖出去了。 吐了吐舌头，向顾如雪送去求救的小眼神。 “不是。我们俩早就认识，以前是区计生站的同事。咳咳……很久都没联系了。那个……不是你也刚刚做了领导秘书嘛，所以聊起来就给涂帅哥电话了。”真是结结巴巴啊结结巴巴，顾如雪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可是为了圆程露的话，只得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呵呵，没有影响涂科长见女朋友的时间吧。”程露马上机智接话，探涂近远的口锋。 “你也在给领导做秘书，应该知道秘书基本上没有自己的时间的。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到现在没结婚的，估计连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涂近远呵呵一笑，但聪明如他，马上明白了顾如雪今天貌然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对面这个姑娘是不错，一双大眼睛很来神。口碑也听说不错，能说能写，目前袁书记还算满意。只不过，他不来电。 他还是喜欢像顾如雪这样，说不到三句话就脸红，不管怎样都一幅性格软塌塌的样子。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们都是那种忙起工作来没有恋爱时间的人。”程露故意低低叹了一句，然后伸脚碰了碰顾如雪的脚，示意她又要开口了。 “呃，那个……其实涂近远，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说我听听，看看我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孩子正好附和你要求的。”顾如雪被程露一提醒，马上就接话。只不过，真的好生硬啊！ “我以前告诉过你啊。你忘了吧！”涂近远当然知道顾如雪是什么意思，不由一笑，留了一句话让她自己想去。 其实还在区计生站的时候，涂近远就告诉过她，他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现在，她还问。 “咳、咳……真是不记得了。那个，其实你们……”顾如雪越结巴脸越红，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谈话了。 “我过三十了，但我还是想找二十五岁以下的。现在这个社会你知道的，太复杂太浮躁，好多女孩子从学校一出来就不再单纯。相亲恋爱什么的只会看对方的条件，根本不是从感情出发。二十五岁以下的基本上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还没有完全沾上这个社会的俗气，所以我比较喜欢年龄小一点，思想比较单纯一点的女孩子……”不等顾如雪把“你们”后面的话说出来，涂近远马上打断。 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找二十五岁以下的，只不过打断对面程露的想法而已。 真的不是涂近远吹牛，且不说外面有多少姑娘主动追他，就光是大院里的未婚姑娘，没有一个不对他有意思的。 他真的不明白，当年顾如雪到底是哪里看不上他了。 程露一听，一双大眼睛就垂了下去。 她明白了，涂近远说这么一堆话，不过是在拒绝她，让她打消对他的想法。 而今天赴约，不过是念在与顾如雪的旧同事感情，也并非其他。 “看来男人就是专一啊。不管什么年龄的男人，永远只喜欢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像你这样说，我的好闺蜜真的不好嫁了。”说着，顾如雪抛了一个眼神给涂近远，告诉他刚刚他的话说得有点过了，让程露有点难受。 “也不是啊。程科长很优秀的，办公室很多男同志在追。不过估计程科长眼光很高，看不上而已。刚刚我说的也只是代表我个人观点，并不代表全部男同志。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两位美女多多包涵啊。”而涂近远看到了顾如雪的眼神，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两回事。无奈地冲顾如雪耸了耸肩表示，她再难受他也没办法，这真的就是事实。 “我家宝宝还很小，我得快点回去了。要不你们聊，我先走一步，下一次再约？！”静坐了一会儿，顾如雪觉得有些尴尬，想来想去决定起身告辞，把时间和空间单独留给涂近远和程露。猜想，如果让他们俩单独待一会儿，是不是效果就会好些。 程露连忙抬起头冲着顾如雪点了点，表示顾如雪这个建议真的相当好。 其实顾如雪帮她把涂近远约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确实是该她自己努力争取了。 “我时间也不多了，怕秦书记提前出来。这样，今天我买单，以后有时间再聚。”可是，涂近远也跟着起身，与顾如雪在前台抢着买单。 顾如雪当然抢不过涂近远，最后无奈地与程露并肩站着目送买过单的涂近远离开。 之后，顾如雪和程露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斗败了的公鸡。 “不怕不怕。你说，还有谁不错的，我再给你约。”想了想，顾如雪拍了拍程露的肩膀安慰她。 “什么啊！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约男生，就这么失败，心里有阴影啦！”程露闭上眼睛抚着额头，心里好不痛快。 “那怎么办啊！”顾如雪也没有办法，细想刚才她真的很尽力了啊。 “不行。我就喜欢涂近远！我非要追涂近远！！”想来想去，程露咬牙切齿。 “妹妹，强扭的瓜不甜啊。”还是第一次见程露这样大胆表露心机，顾如雪在一边弱弱地强调。 “我不扭，怎么知道那瓜甜不甜？！我非要扭，你帮不帮我！”程露侧目瞪着顾如雪，让顾如雪马上表态。 “帮！一定帮！”顾如雪连忙表态，两个女人这才从西餐厅往外走去。 只是顾如雪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种事情难道不需要相互看对眼才行嘛，这种忙怎么帮啊…… 怡景的应急工作刚起步，就得到了省政府的高度肯定。 作为工作业务骨干的顾如雪，被全省各地、市作为“专家”邀请，针对如何作好政府应急工作作巡回讲课，而龙山市也在其中。 顾如雪一直就是站在工作最前沿，什么事情都是亲自抓，对于新闻系毕业的她来说，讲课这种理论联系实际的事情，真的是手到擒来。 当然，能再有机会去龙山“骚扰”俞行光，倒是顾如雪最开心的事情。 这次巡回讲课“专家组”由省政府办公厅的应急办副主任牵头，由省政府办公厅的应急办一处长、市政府办公室应急办的顾如雪及另一副主任作为“专家团”主讲形成。巡回讲课拟定时间为十五天，休息一周后再十五天，每个地方差不多是落脚两到三天。如果期间遇上突发事件，临时可改变行程再回来处理。 由于私心，顾如雪打算在龙山停留三天。 去之前，顾如雪第一次隐瞒了自己的行踪，并没有告诉俞行光。 直到她到了龙山，晚上站在龙山市政府的大楼前给他电话，俞行光却在电话里淡淡地一笑。 “床都铺好了，就等你了。”没想到，俞行光在电话那头笑。 “你怎么知道我来龙山啦。”顾如雪嘟起小嘴，哪怕电话那头的俞行光根本就看不到。 “这是一次全省的大型活动，你说下面的工作人员要不要给我报备呢！现在是让我下楼来接你，还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俞行光立于家属楼前，看着前排的办公楼，其实根本就看不到顾如雪的影子。 但是他知道，顾如雪应该就在这办公楼附近。 “你来接我！”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去南湖找俞行光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自己先上楼，然后再让她过一会儿上去，生怕被别人看到。 现在，怎么还不抓紧时间向他撒娇呢！ “可是我感受到你气场就在附近呢！这么近还要接？！哟，当了副处长了，驾子大了呀。”嘴上这样说着，俞行光却还是取了钥匙下楼。 这丫头，是在向他撒娇呢！ 以前她都没这么娇气的，现在真是越来越…… 不过，正合他的胃口。 “哼，让你接是因为我是你老婆，是你儿子的妈妈，别扯远了！”其实来龙山来了两次了，可是一次是在度假山庄，一次是在外面的酒店，还一次都没去过他的住宅。 虽然并不会高级到哪里去，可是那是他现在的家，对于顾如雪来说还是很有些期待的。 “是、是、是，我来接我老婆，接我们家小老虎的妈妈。”俞行光边走边收线，笑意正浓，却看到另一条道上站在路边的两个女人。 俞行光走在路灯下，而那两个女人却站在路边的花坛内侧。 其中一个女人俞行光有印象，是那个找他安排工作的林静雪，而另一个……看上去很小，不知道是学生还是其亲戚。 俞行光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就好像没看到一样。对于久经官场的俞行光来说，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老公！”顾如雪远远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俞行光，待近了，小声且亲切地挽起他的胳膊。 “矜持一点，现在是在外面。想要多狂野，待会儿看你表现。”俞行光轻轻推下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然后拉起她的，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一段，一笑，然后带着她往里走去。 “你上班可真近啊。家属楼就在办公楼后面啊。”顾如雪撒娇的伸手扭了扭俞行光的胳膊，然后大大方方地由他拖着往里走。眼睛，自然是四处看着，然后……也看到了站在黑暗中花坛里面的两个女人。 “对啊。可是再近再方便，也不过是个落脚地，不是长久地，总归是要离开的。”俞行光拉着顾如雪想要绕开那两个女人，不过……算了，看到就看到吧。也许一会儿，她也能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就算你离开龙山，也不是马上回怡景吧。是不是非要等到你退休，我们一家人才能在一起啊。”每一次重逢还未分享，顾如雪都会有些不舍及伤感。 “距离产生美，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说话间，俞行光已带着她上至自己的宿舍。 是个三室两厅，里面定期有钟点收拾，大致还算不错。 可是顾如雪一来就觉得这个东西放在这里不好，那个东西放在那里不好，伸手就要取围裙给他收拾。 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俞行光哪里肯浪费时间，况且她从见面晚宴下来找他，已经是晚九点了。 关上门窗，拉上窗帘，俞行光化身为狼，捉着顾如雪就是一番的云雨。 顾如雪本来就不是特别开放的人，只能在俞行光的身边哼哼叽叽隐忍着，将那一室的浓稠爱意由着俞行光推散开去。 盛夏本来就有些热，两个人身上蒙了一层薄汗却都懒得去洗浴室冲洗，就那样相互咬着耳朵，也觉得特别亲热。 可是片刻，忽然听到隔壁好像发生了一些撞击声，然后有个女声在哀求“姐姐、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然后，没有了声音。 顾如雪本来心情蛮好的，但是…… “你隔壁住着谁啊。”窝在俞行光的怀里，顾如雪还是问了句。 “这声音不是隔壁的，是楼上项泽徐家里的。”俞行光感觉没有了兴致，拉了一边的薄被盖住两个人，然后一手搂着顾如雪一手枕着自己的头。 “项泽徐？！是书记吗？！为什么他家会有这样的声音？！”顾如雪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原因，于是打皮沙锅问到底。 “没办法，他有这个兴趣。”这种事情其实很平常，在俞行光看来见怪不怪了。 “什么啊！你们下面怎么这么乱啊！你快点给我说清楚，不然不让你在这里工作了。”顾如雪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听到，真的不愿意相信堂堂市委书记，竟然会…… 如果市委书记是这样，那俞行光呢！ 而且看到他习以为常的眼神，顾如雪觉得很是有些难受。 “刚刚你在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了，花坛里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项泽徐的姘头，另一个……可能是这个姘头带来送给项泽徐的。其实不是下面的风气不好，要怪得怪下面的女人也真是不得了，为了那一点点的进步和官职，什么都肯卖、什么都肯牺牲。”俞行光倒不是怕顾如雪真的不让他在这里工作了，而是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项泽徐没老婆吗？！”可是顾如雪也没听说啊！而且这个项泽徐竟然把姘头都带家里来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吧！让顾如雪完全不能消化。 “有。他把孩子送怡景去读书了，他老婆陪读。大概一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个月回来一次。其实他在这里做什么，谁都知道，不一定他老婆不知道。只不过，他老婆更看重孩子吧。”俞行光如实回答。 “有没有人向你牺牲色相，骗取进步和官职啊？！”顾如雪起身趴到俞行光的身上，指着他的下巴逼问他。说实话，顾如雪也与他是两地分居，这些担心不完全是玩笑。 第201章需要枪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所以之前我都懒得说这个项泽徐的事情。”俞行光捉住顾如雪的小手一笑，“肯定有，不然这个位置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但就算是有，得看我是谁。串串，这个社会上不可否认确实有很多浮躁、不安、虚荣、追逐名利和金钱的人。可是你也要看到，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忘初心，勇于正直的人。虽然很少，但真的有。有的人当官为的是金钱、美女、权欲……而有的人当官为的是为群众办实事、为社会留点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追求，所以这个社会才会有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我只追求老公事事顺利，儿子健康成长。”顾如雪想了想，然后重新躺下来窝到俞行光的怀里，淡淡地说了一句。 俞行光在下面工作确实很让人不放心，不光是男女之事，包括每次回怡景的路上，顾如雪会担心他安不安全；包括在工作中，顾如雪会担心他顺不顺利；包括在生活当中，顾如雪还会担心他今天吃的合不合胃口，昨天睡的好不好…… 可是怎么办呢！ 事实证明，俞行光就是一个工作狂啊！ 虽然担心纵多，可是最让人担心的，其实在顾如雪的心里，依然是这男男女女的事情。她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把感情看得比天还要重要的人啊！ “这就乖啊！”俞行光十分满意顾如雪的结论，不由拍了拍她的后背。 如果没有顾如雪这么安于现状的女人，他怎么能放手在外与人一搏呢！ 回想以前与霍少蔓在一起的时候，对于霍少蔓天天的小资情调，他估计到现在连脚都离不开怡景吧。 “哎，本来准备过来叫你一起出去走走的，现在……起来起来，洗了澡一起看星星啊！”顾如雪忽然起身，从行李里取出睡衣走入洗浴室内。 哗啦哗啦打开水笼头，然后叫俞行光一起进来冲个凉，拉着他打开窗帘后坐到窗边的小椅上。 整个政府大院安静如斯，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蝉鸣与鸟叫。 “真可惜，天气太热不敢打开窗子，不然吹吹夜风也挺不错的。”顾如雪有些遗憾地感叹。 “你也知道这天气热，哪有夜风？！”俞行光呵呵一笑，从她身后搂住她。没来由的，想起了好早以前跟她在区计生服务站对面那所房子里，一起看星星时的情景。 哎，跟这小妻子在一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感性了。 别说顾如雪现在什么都特别知足，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现在，自己做着自己喜欢做的工作，有了自己喜欢的小妻子，也有了乖巧可爱的儿子。连俞行光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还能引诱到自己的。 “老俞，你看。”顾如雪忽然指了指楼下，将俞行光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小姑娘，头发零乱、捂着衣衫急匆匆地向外走去。走几步，一小跑，然后摔倒，马上起身后又跑。 那小姑娘，好像就是之前他们过来时候，站在花坛黑暗处的其中一个。 是谁，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跑的这样慌张？！ 没来由的，顾如雪想到了政府大楼一楼处那个“为人民服务”的牌子，觉得与这画面实在是太有讽刺效果。 “别管别人了。”俞行光用大手捂了捂顾如雪的眼睛，然后把她搬过来跟自己四目相对。 顾如雪现在在怡景工作，而且是在市政府办公室，那里的政治空气和生活行为都要规整的多。 当然，也有一些歪风邪气，可是都特别隐密，不可能像下面这样的名目张胆。再加上怡景官场里，基本上大多数人都知道顾如雪是他俞行光的妻子，相对来说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她现在，算是生活在一个真空保护的圈子里。 所以从内心来说，真的不希望她看到或者听到这些污浊之气，歪邪之风，真的不希望她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该不是从项泽徐那里出来的吧？！项泽徐胆子也太大了，这里的家属楼和办公楼都在一起，他也不怕被人看见？！”顾如雪惊叹着，在这种鬼地方，还能好好工作嘛？！ “因为他在我楼上，声音是往下传的，所以我才知道他的事情。我对面和他对面都是没有人住的，其他人就算看到这小姑娘，也不一定知道是从他家出来的。你呀，有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人家妻儿都不想知道，你又何必较真呢！”俞行光只得做她思想工作，其实这些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怕你学坏啊。”顾如雪垂下眸子，心里总是别扭。这都是些什么爱好，四十岁的人了，心里不想着工作，还成天玩弄小姑娘。 俞行光也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他真的不受影响嘛！ “我已经跟着你学坏了啊。不过，只有在你面前才坏。”俞行光看着她一幅小媳妇的受气样子，不由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也许别人都会有这样那样奇怪的兴趣，但他的兴趣，目前为止真的只是她！ 这个心爱的小妻子，怎么让他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疼不够呢！ 解开她的睡衣，伸手缓缓扯上窗帘。 这样的夜里，娇妻在怀，真是让人难以安睡啊…… 而楼上项泽徐的房子里，林静雪正躺在其旁边，指尖正在项泽徐的胸口一圈圈的划着。 “你不去看看你妹妹？！”项泽徐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抽着烟，将自己放空后舒舒服服地回味着刚才的那动人的一幕幕。 “哪个女孩子都要经过这一步的，这有什么啊。”林静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其实在她心里，哪怕就刚刚在楼下等项泽徐让她带着她妹妹上楼的电话时，林静雪也还在犹豫。 这个妹妹是自己姨妈家的孩子，可是五岁就失了父母，从小跟着自己的父母长大，算是自己的亲妹妹。 从小她就特别懂事，读书特别认真，从来不跟人比吃比穿。就在十几岁这样花一般的年龄里，就在自己这个姐姐天天冲着镜子穿衣打扮的环境下，她总是捧着书本刻苦读书，想着有朝一日能考出去。 平时除了读书，就是抢着帮自己的父母做家务。要知道，林静雪在自己家里，都对家务熟视无睹，看见像没看见的。所以惹得父母常说，妹妹汪新培才是他们贴心的亲闺女，林静雪是捡来的不听话丫头。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林静雪是真的很疼这个妹妹的。就算再挑剔的人，似乎在这个妹妹身上也挑不出什么缺点。 唯一要说，就是妹妹胆子小怕事，可是如今却被林静雪当成软肋，把她送到了项泽徐这里。 项泽徐是什么人林静雪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却承诺把她调龙山这边来工作啊。龙山是地级市，对于林静雪来说就是进城了，这是多少人刻苦学习或者努力拼搏也换不来的。而且项泽徐的条件只是想找个嘴巴紧的小姑娘陪陪他，并不是十万八万林静雪办不到的事情。 所以妹妹，自然成了那个嘴巴紧的小姑娘。 只要她到了龙山，林静雪自己对自己说，她会好好回报妹妹汪新培的。所以妹妹再委屈也只是暂时的，长远来说她并没有失去什么。 “你不觉得我今天下手狠了一点？！”项泽徐笑。其实就算是时间能倒退，恐怕他也不会对那小姑娘手下留情。各取所需罢了，他不觉得对谁会有所亏欠。 “所以，你要好好回报我啊。那可是我的亲妹妹啊。”林静雪收回思绪，然后嗲嗲地吹着项泽徐耳朵。 “下周，你就会收到调令，到开发新区管理委员会报到吧。我跟他们都联系好了。”一只烟灭了，项泽徐这才置入烟灰缸中，然后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我以为……会是哪个区委办公室呢！”开发新区？！虽然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是林静雪想要的却是更多。不由伸手从后面搂住项泽徐，然后低低地试探着他的口气。 “一步一步来。我在市委这边，把你调区委太惹眼。到新区先工作一段时间，再借调到区委办公室这边来。有个缓冲，让其他人好接受。”想都没想，项泽徐累累回复了一句。 不等林静雪再说话，那边浅浅的呼吸声已变重。 林静雪只得作罢，呶了呶嘴后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妹妹汪新培的身上。 汪新培去了哪里呢！ 在龙山林静雪没有房子，而汪新培身上从来不带钱。好在林静雪早有准备，在来的时候塞了三百块钱给她，她自己会找个地方落脚的吧！ 如果她只顾着伤心不找地方落脚，会不会遇到什么事呢！ 哎，还能遇上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比今天这种事更让人觉得倒霉呢！ 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交给了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而且还是在姐姐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是那样内行内敛的妹妹。 怪只怪她太小，不懂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比努力更重要。 一早，林静雪按照项泽徐的安排，为了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六点出头就出门。 不料，俞行光六点就拉顾如雪起床，非要带她去晨跑。 于是，林静雪与顾如雪，就这样在楼梯口相遇了。 顾如雪对这里并不熟，也不知道平常都有些什么人出入，自然是没有往深处想，压根就没多看林静雪一眼。 倒是林静雪，以前去会过俞行光，所以一眼就认出顾如雪可能就是俞行光的妻子。所以，马上明白项泽徐为什么要挑她去会俞行光。可是怕俞行光看到自己，低着头急急蹿下楼，也不敢多看顾如雪几眼。 俞行光早就看到了林静雪，任她怎样躲也看到了，所以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但是，不动声色的，只是放在心里计上了一笔账。 送走顾如雪后，俞行光真的开展了每周市长进信访活动。将周一早上暂定为市长信访日，由他亲自做班，面对各种信访群众解决问题。 本来开始大家以为是市长假亲名、做真秀，可是当俞行光一个月坚持下来，为大家真枪实弹解决了几十件信访问题后，民声一下子就起来了。 大家纷纷在传，龙山这一次真的有救了，来了一个干实事的亲民好市长。 每周一，信访局门口人头涌动，好不热闹，把所有风头都盖了下去。有些几年、甚至上十年都没人理会、没人解决的问题，竟然都能在俞行光的手上解决。为此，老百姓有的送牌匾，有的敲锣打鼓，把市政府和信访局都挂满了彩。 受到俞行光的影响，工作人员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做起事情来干劲十足，让过来办事的人员再也看不到门难进、脸难看的前科了。 可这一切让项泽徐看在眼里，却如眼中刺…… 他项泽徐才是龙山的老大好吗？！这个俞行光到底是哪来的。怎么驾空他都无所谓，而且一个人都自嗨成这样。他就一刻也闲不住嘛！ 只是项泽徐不知道，龙山的一些副市长，甚至是副书记、常委都已慢慢向俞行光“投诚”。 “俞市长，上次有个农户在土地流转问题上的处理不公问题，我已安排下去了。你放心，我是古岭镇出来的，那里的情况我熟。”龙山市的组织部长秦中树找到俞行光，在办公室里客套几句后步入正题。 秦中树是组织部长，古岭镇的土地流转问题算起来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怎么会提这个呢！ 俞行光是多聪明的人啊，当然明白秦中树为什么提这个。 秦中树是纪山县古岭镇的人没错，哪怕现在他是龙山市委组织部部长，但是纪山县的人事任免，包括古岭镇的书记、镇长都得秦中树点头才能坐得上那个位置。那里的情况他说不熟，恐怕没人敢再说熟了。 按照以前的规矩，要说起古岭镇的事，恐怕不管什么事都得先问问秦中树才能动。 可是俞行光对这个农户的事情，并没有事行问秦中树就直接做了。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不管是什么事，恐怕都算是与秦中树结下梁子了。可是俞行光是个例外，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也因为他本人的关系…… 所以，秦中树愿意用这件事来示好。 “那得谢谢秦部长的关心了。”俞行光不痛不痒的与秦中树客套着，当下却猜着秦中树真正的来意。 “坊间盛传我的胳膊长，离开纪山县那么久，还揽着纪山县的事情不松手。其实我的胳膊再长，也没有项泽徐的长。我不过是从纪山县那样的小地方出来的，对纪山县的事情关心多了一些很正常。项泽徐可是土生土长的龙山市人，把整个龙山都揽在怀里呢！虽然我是龙山市委组织部部长，可是龙山的干部人事任免，那可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与我关系还真不大。”说到这里，秦中树眯着眼睛偷偷试探性的看了一眼俞行光，然后微笑着等他的态度。 “秦部长说这话有些推卸责任啊！”俞行光大致已猜到了来意，不由呵呵一笑，却并不带一些温度。 这意思就是说，你继续说你的，我听了再看…… “哎呦……真不是我推卸责任。实在是……被项泽徐给驾空了啊！且不说团市委那个二十七岁的丫头任团委书记这事，当时那状告的……呵呵，我都不想说什么了，这哪是我能控制的？！再有那个只有长相没有能力的云起镇书记，据说高中学历都是假的，只做了两年又马上任龙山市的林业局局长这事……你说说，这种事是我能做出来的？！反正项泽徐这个人，只要跟女人扯得上关系的事情，在他那里就马上开绿色通道。而事后这帽子，又扣到我这组织部部长的身上。我都五十岁了，这被扣这帽子真是划不来啊！你来的时间不长，但也应该听说了一二吧。我们龙山这套班子看上去这么多人，其实就是项泽徐一个人的一言堂，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我充其量，也就只能管管自己老家的那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了。”秦中树干咳几声，心里拿捏不准，继续丢出一些水雷来试水深。 “我不需要谋士，我需要枪。如果秦部长有枪，可以弄几支过来给我试试。”有意投诚，俞行光当然是欢迎。虽然，他并不是真正想与秦中树为伍。 “呃……哦！呵呵……好啊好啊。在龙山这个地方，别的没有，枪特别多。”这事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秦中树顿时明白了，马上脸上笑开了花。都是同道中人啊，那就好，那就好。 盛夏闷热的龙山，午后的办公室外顿时乌云密布，似有一场特大暴风雨即将来临…… 两个并不是同一阵营的男人，各怀心思，却密谋起了同一件事情。 “哗啦……”一声，倾盆大雨，树林摇曳，天气更是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却让人更加期待，雨停后，是怎样一番的景象。 第202章好礼物 又是一个周五，顾如雪一下班就急急地往湖镜缘小区赶去。 刚进小区的门，却听到身后传来范慈希的声音。 “顾姐，你也过来了呀。”范慈希一身素色的连衣裙，却让她气质更加出众。 不得不承认，范慈希真的越来越漂亮了，比第一次见她之时有太多太多的改变与不一样。 “是啊。今天老俞回来，我跟他约好在大伯家吃饭。中午我妈就把小老虎送过来了，打算让小老虎陪大伯过周末。”与范慈希打了个招呼，然后顾如雪与其一起步入小区。 “哇，你和俞市长的工作安排那么紧张，周末也安排这么满当啊。”范慈希客气地笑着。虽然认识顾如雪的时候她就跟现在状态没怎么变，可是与其相处却没有以前那么自如了。范慈希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自己还是出在她那里。 “没办法啊。我们是周末夫妻。有时候，周末都见不着一面。所以每一次见面，都搞得……哎，算了，我们这种生活你体会不到的。”本来不想跟范慈希说太多自己的生活，于是顾如雪收嘴，只是笑了笑。 “呃……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啊。”知道顾如雪有些故意收话，范慈希也不想深聊这个话题，于是也收起了话，跟她客套起来。 “上次……”本来都要忘了，被范慈希一提醒，顾如雪大概也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于是不好意思一笑：“跟我客气什么啊。只要没事就好。” 其实郑小波那件事，顾如雪是真心没放在心里的。 “一直说想感谢你，可是一直没想好怎么感谢。不如……”抿了抿嘴唇，范慈希忽然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把这个送给你吧。千万别嫌弃。你要是嫌弃了，我只能跳湖了。”说着，范慈希呶了呶嘴，示意让顾如雪看了看旁边的湖。 说着，把手里的一只纸袋交给了顾如雪。 “什么啊。不行不行。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顾如雪本能的推辞。 “你快拿着吧。这东西让别人看了很不好意思的。你如果不要，就直接丢湖里吧。那个……我走了。如果你觉得有意思，改天我发链接你。”然后，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范慈希又像以前一样，像只兔子一样跳跑开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 看上去并不是太贵重啊。 顾如雪有点狐疑，但实在不想去追她，只得把纸袋子拎走。 到了大伯家后，顾如雪让工人提前回家，自己挽起袖子为大伯做起了晚餐。 因为小老虎和俞行光都要在这里吃晚餐，顾如雪很用心的按每个人口味都做了可口的饭菜，吃得一家人都十分开心。 俞行光和小老虎疯闹了一会儿，然后把小老虎留在大伯那里，拉着顾如雪回自己家。走之前与小老虎约好，只要他今晚乖乖听大爷爷的话，明天就带他和大爷爷去游湖坐船。 小朋友当然爱玩，满口答应下来。 况且，小老虎一下在外婆家，一下在奶奶家呆惯了，并不认生，在大伯这里也是玩到嗨，让顾如雪很是放心不少。 回到自己家，终于有个二人世界，趁俞行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时间，顾如雪边收拾东西边打开了范慈希之前塞给她的纸袋子，里面一共有两只没有任何图案和字迹的小纸盒。打开一看，顾如雪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发烫了。 竟然是情趣内衣！！ 一套中式的深V高开衩喜服，一套粉蓝色的超短女警制服…… 这种只有网上或者电视上才看到的让人脸红的东西，让自己第一次拿到手上，只觉得脸红心跳到不行。 顾如雪从来就不是一个对这种事情放得开的人，所以……范慈希怎么会送她这个啊！ 她们是半路上遇见的，其实范慈希并没有起心要送这个的吧。 可是看到她，为什么想到送这个？！难道范慈希也觉得她与俞行光这样两地分居着，很需要这个东西？！ 但是细细回想了一下，范慈希送这个的时候，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还说如果她不要的话，直接丢湖里…… 她……其实没有恶意的吧。 而且真正把这个东西拿到手上的时候，其实……她也好想试试啊！ 正好今天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孩子…… 纠结了半天，顾如雪偷偷把衣服拿入了洗浴室，然后放水泡澡擦这擦那，最后悄悄在洗浴室里试了试。 她觉得，她比较喜欢这套大红色的薄纱中式喜服…… 只是真的太透、太V、太高开衩了，虽然长袖长裙的，可是觉得好像哪里都遮不住。 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如雪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了。 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让其与这套中式喜服更加贴切一些，然后东扒西找的，又找了一只好中式的镯子戴上。 忽然好想笑唉。 好像小时候，偷偷拿了妈妈的纱巾，把自己系的像个花大娘后还自得到不行的样子…… 可是这条裙子，比那个时候的纱巾让人更加觉得诱惑多了啊！ “掉到洗浴室里了啊！”俞行光早就看完了报纸，然后在另一个洗浴室里洗了澡，见主卧的洗浴室门还没有开，只得在门上敲了敲。 这丫头今天在搞什么啊！ 平时上个厕所或者洗澡，都不会要这么久啊。她今天进去是不是一个多小时了啊！ “来了来了。”顾如雪刚准备拉开门，但手放在门锁上又提了起来：“我出来的话，你不准笑我啊。” “我笑你干嘛？！”俞行光本来听到她声音就准备自己先去休息，但听到她古怪的话后又折了回来。 “你先答应我，不准笑我。”顾如雪更加紧张了，怎么明明好玩的事情，让自己这么紧张呢！ “你到底有什么好让我笑的啊……”俞行光也有些好奇了，直接打开了洗浴室的门，然后看到了满是水雾当中的那个人。 我的个天，难道穿越了？！ 这是俞行光的第一反应。 但马上这个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意识到，穿越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如雪到底怎么了？！ 只见一袭大红的薄纱半贴半飘地挂在她身上，酥胸半露，眼神迷离，还有一些些的紧张…… 俞行光慢慢走近，不知道怎么的，伸手将顾如雪刚刚挽好的头发松开，还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忽然一把将其抱起来抵到了洗浴室的墙面上…… 热吻、缠绵、不舍、难离…… 衣衫被扯破的不成样子，一缕一缕撒落在洗浴室的地上，尽情欢愉…… 第二天一早，顾如雪被电话吵醒。 事实上，电话响前两遍的时候，就被俞行光看都没看就挂断了。 可是顾如雪是应急办副主任，她的职业道德告诉她，她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她不可以挂掉任何电话…… 于是，再艰难，顾如雪还是爬起来接通了第三次响起来的电话。 “小顾，年中庆啊，来香港逛街啊。”电话是姐姐俞行芬打过来的，倒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电话。 “我是有年休假，可是老俞没有时间，一个人去没意思啊。”其实真的很想去香港的。自从俞行芬到那边养胎时起，顾如雪就想去了，可是直到俞行芬家的老二都出生了，她还没有成行。 “管他干嘛。过来姐陪你。”俞行芬笑嘻嘻地，自从到香港养胎起，她就爱上这个地方哪里也不想去了。所以，霍少磊就在那边置起了业，赚起了奶粉钱。而俞行芬终于当起了全职太太，每天就在家相夫教子了，这才有时间三天两头电话骚扰顾如雪。 “可是我想带小老虎去香港的迪士尼乐园啊。小老虎如果去，爸爸不去，多没意思啊。”说着，顾如雪故意往一边的俞行光怀里钻了钻，让他也听听自己的牢骚。 “你把电话给行光，让我来跟他说。”俞行芬反正隔的远，现在也不怕俞行光发脾气了，冲着电话逗着顾如雪。 顾如雪也听她的，真把电话送到了俞行光的耳朵旁边。 谁知道，俞行芬还没有开口，俞行光倒是先开口了：“那麻烦你订一下这个月底的机票，我可以休息五天。一会儿我把时间发给你。” “真的吗？！”挂了电话，顾如雪都要乐疯了。 俞行光要陪自己去香港？！ 自己都期待好久了呢！ 真的可以成行？！ 真的太开心了！ “奖励你昨天的表现。”俞行光故意很严肃地来了一句，最后自己也没有崩住笑了出来。 “讨厌！” “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还有……一套女警服。” “我不喜欢女警服，我还是喜欢昨天那套。下次再买十套。” “你很烦……” “我烦？！我烦……” “哈哈……” 月底的时候，俞行光果然履行了承诺，带着顾如雪和小老虎一起飞到了香港与姐姐俞行芬碰面。 因为从电话通知到真正成行有小半个月的时候，而俞行芬又是久居香港，所以将他们这次的行程安排的相当丰富多彩。 小老虎已经一岁多了，正是又会说又会走的时候。 带着他到迪士尼乐园，那一路上真是嗨到爆啊。 在俞行芬的安排下，顾如雪又有亲子活动，又有逛街的活动，算是收获最多的一个。 倒是俞行光，全程都是陪同，不是陪儿子就是陪老婆，似乎是没有自己的安排。可是一路上，却也是很投入。 “你也是公休假吗？！”顾如雪为俞行光挑了好几件男式衬衫了，边放在他领子处比划边与其聊天。 “给自己多挑一点，别给我挑这么多。”俞行光抱着小老虎，把领子前的衬衫往外推，却不回答顾如雪的问题。 其实这一次，他早在龙山布了局，然后做了一个案发不在现场的假象。加上确实很久没有陪家人，所以俞行光这次算是忙里偷闲，既把工作安排好了，又抽出时间陪了顾如雪和孩子。 “我的不用我挑，有姐姐帮忙呢！”顾如雪侧目看向俞行芬，很是有些讨好：“是吧，姐。” “呵呵……你呀。哪有女人不喜欢给自己挑东西的。你就把行光宠上天吧。”俞行芬站在男款的专柜里，无语地摇着头。不过一路上确实帮她挑了不少东西，不然按顾如雪这丫头的意思，只怕什么都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了。 “顾如雪，小老虎和优优都要睡觉了，我跟老俞先带孩子回家休息，你跟行芬自由活动吧。”霍少磊和俞行光完全一个打扮，都是怀里揣着个孩子，一幅好奶爸的样子。 “呀，我都忘了，升升要接了吧？！”顾如雪忽然一拍脑门，这才记了起来。 “升升我安排人接了，下午我得陪他吃饭。没事，你跟行芬先逛着，我跟老俞回去管孩子就行了。”说着，霍少磊和俞行光离开。 上车后，俞行光不由笑，感谢霍少磊为自己解围。 要知道，他真的很不喜欢逛街。而且只要他跟着顾如雪，顾如雪基本上就是一直在给他挑东西，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所以逛街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女人专用吧。 “你不对劲啊。怎么你还能有假出来玩？！”当然，不是顾如雪一个人心中生疑，就连霍少磊也是心有疑惑。 “人活着不能总只有工作吧。家人也很重要。”俞行光怎么可能跟霍少磊说真话？！呵呵一笑，就算把这话题给带过去了。 “生意上有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们搞行政的我不懂，但是我觉得……不管做什么事，不能太狠了。”霍少磊说着，方向盘一转。 虽然俞行光没有具体说什么事，但霍少磊也从他锋利的目光中猜到了些许。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谈话，不用说太明白，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 香港之行只有短短五天，顾如雪觉得开心不已，而俞行光是志在必得。 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顾如雪给几个来往密切的同事与好友带去了礼物，而俞行光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恢复到自己的日常工作中去。 只是一个月后，项泽徐神秘失踪了。 有传，双规了；有传，出国考察什么项目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项泽徐朝中有人，还是俞行光真的听信了霍少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话。大概又是一个月后，项泽徐又出现了，但不再任龙山的市委书记，而是调到了设在怡景的一个央企做老总。 他的政治命运，大抵也就是这般了吧！ 项泽徐一辈子都在政坛里摸爬滚打，完全不懂企业文化，虽然说是央企，可是感觉却是大不如从前。 有业务能力的经理和下属，不一定听他的；搞行政的，却没有以前在龙山时搞行政的那些人懂套路。 只短短一个月下来，项泽徐就想递辞呈了。 但他吞不下这口气，就算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推到这一步的。如果不是他朝里有人，恐怕就不是到企业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辞呈恐怕不能递，一定要查出这个背后使坏的人，而且自己也要在这里得到翻身才是最好的结果。 龙山市委书记的位置一空出来，不知道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在往这里钻，唯有俞行光像没事人一样，平时该干嘛就干嘛。 而一个月后，龙山市委书记的帽子，却不偏不依的戴到了俞行光的头上。 不过说真的，一众曾向他投诚的人，就连秦中树也没想到，俞行光来龙山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就从市长坐到了书记的位置上。 本来这票人的目的是搬倒项泽徐。不料项泽徐没有彻底倒，而上位的却不是自己或者自己人，真正上位的却是俞行光这个外来户。 当初与俞行光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现在真正想要与俞行光建立联盟关系，恐怕真的是难上加难。 因为谁都知道，强大如俞行光本来就有以一敌十的能力，做起事来从来都不需要盟友。 顾如雪从香港回来后，把礼物都分发差不多后，还多出一套香水。 其实并不是多出来的，而是……顾如雪买给范慈希的。 说实话，上次她送给自己那份意外的礼物蛮好的，所以确实应该回赠她一点什么。 想来想去，太贵重怕她觉得突兀，太便宜又让她觉得儿戏，所以这样一套香水应该还行吧。 约她到一间咖啡厅见面，然后带上了香水。 范慈希真的是越来越会打扮了。 初秋的季节，她的身上一点秋意都看不到，反而还是一幅闲闲散散却又很用心的夏装。只不过，黑色的中裙是长袖的，露出两条细白的腿，看上去知性又不失感性。领子上的蝴蝶结又正好让她女人味十足…… 入坐后，范慈希故意挽起长袖，露出细长的胳膊支在桌面上，怎么看怎么舒服。 “我刚从香港回来，送给你的。”顾如雪从包里取出香水，推送到范慈希的面前。 第203章难缠 “你什么时候去的，怎么不告诉我啊！早知道你过去，我就列清单让你代购一堆东西了。”范慈希笑嘻嘻地接过礼物，然后微微抱怨，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抱怨并非真心，只是句玩笑罢了。 “节约一点吧。上次开全省的应急工作会的时候，跟省直部门一个同行坐一块儿聊天，听说马上工资要规范，一些奖励工资都要取消了。收入变低，消费自然也要缩水了。这次去香港，我可什么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对于顾如雪来说，其实就算是工资收紧这种事情不发生，她也是舍不得给自己买这买那的。 “奖励工资取消吓成这样？！说什么笑话呢！领导夫人难道真的指望着这点工资过活啊！”范慈希说话这会儿已经打开了礼物，竟然是迪奥真女人中瓶的香水，就算是在香港也得几百啊。 她的礼物，还真是不低俗呢！ 比起上次自己送她的那点礼物，范慈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的礼物，也太廉价低俗了一点吧。 “哎哟，我们家老俞那人，谁都知道，他就一工作狂，自己拿多少工资都是不知道的，心思全不是钱上。家里水费电费还有孩子的开支，他哪会操心啊！说出去真不怕你笑话，仅仅只够生活。”顾如雪摇头，她可真是白搭了一个领导夫人的称号。如果这些年不是俞行芬“救济”，她哪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品质？！可真不是俞行光在哪儿贪污腐败来的啊！ “该不是领导有自己的小金库、私房钱你不知道吧！你看……”说着，范慈希晃了晃手上的表。其实她晾了好半天了，可是顾如雪都没有反应，所以她只能是自报家门了。 “卡地亚蓝汽球，爆款哦。老曲前几天给我买的。你说，他也就一宣传部部长，又不是什么实权在握的大领导。不说给我买了一套四百万的房子，平时随便的礼物也是几万几万的。你说像你们家老俞这样的实权派，手里握着人家的生杀大权，怎么可能就只是吃工资啊！唬我是唬不过去的。”范慈希吧拉吧拉的说着，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吐了吐舌头。 其实不用自己去了解都能猜到，俞行光怎么可能跟曲松杰是一类人呢？！ “我骗你干嘛呀。你都把曲部长的事情全说我听了，那我对你还能有所隐瞒啊。只不过，老俞真的是不把钱放在眼里的人，可能是从小生活条件就好，对钱没概念吧。不过我真的得提醒一下你，怎么动不动就把四百万房子的事说出来了，这种事情别在外瞎说啊，免得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说着说着，顾如雪还是为她有些担心。 虽然说范慈希对她现在来说，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让她自己都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是那句话，什么事情我都只跟你一个人说。或者说，其实我就你一个朋友。”以前当小记者的时候，范慈希还常常跟大学同学、朋友、或者老公的同学、朋友一起聚聚。 自从发生了卢俊生那件事后，好长一段时间范慈希都在钻牛角尖，也跟以前那群朋友顾不上联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如雪，一直保持联系了下来。要说顾如雪不知道她们俩现在到底属于什么关系，其实连范慈希自己也不知道。时而跟她掏心窝子，时而又眼红她的一切。 “哎哟，我心理压力真大。万一哪天我做梦时，把你的事情说梦话说出来怎么办啊！”顾如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笑地回敬了范慈希一句。 怎么说呢！ 其实她以前很讨厌那种用自己的身体来获取利益的人，可是这个人现在是范慈希，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又可怜的范慈希，怎么顾如雪的人生观都好像发生了变化呢！ “那也不要紧。就算你说了梦话，也只有你们老俞一个人听得到，他也是嘴巴紧的人。哈哈……”范慈希大笑，然后从包包里取出口红给顾如雪看，让她有机会让其姑姐给她代购。 “你现在又不是花你自己的钱，还需要什么代购啊。”顾如雪也知道抓住范慈希的小尾巴笑话她了。 “大钱找别人，小钱当然是花自己的。自己的一分厘都是自己辛苦所得，当然会舍不得。你不知道，我每个月护肤品的钱，得我家郑小波画好多张图纸才画的回来。”范慈希笑得哈哈的，完全适应于现在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周旋，让顾如雪多少又觉得有些不适应。 “早早收心，给人家小波生个宝宝吧。”瞪了她一眼，本来这话顾如雪不打算说的，可是……她真是看不得范慈希拿自己的尊严和身体不当一回事。 “这事先放放。最早也得等老曲退休吧。老曲还有五六年呢！”算算时间，其实范慈希也是很矛盾纠结的。 一方面，郑小波家确实催的紧，婆婆一直说让她趁自己年轻生个宝宝有精力帮着带。另一方面，范慈希自己今年二十七了，再过六年就三十三了。到时候才生头胎……还是有些吃力的吧。而且生孩子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怀就怀的，把三十五一拖过……范慈希自己也觉得好恐慌。 “还有五六年的时间，难道你还想从曲部长身上得到什么吗？！收手吧。为了自己为了小波。”想了想，顾如雪伸出手去拍了拍范慈希的手背。 如果自己真是范慈希唯一的朋友，她觉得自己真的有义务提醒她，女人的青春和家庭真的很重要，不要随意辜负。 “顾姐，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知道了。”范慈希咬了咬嘴唇，收起了笑容，不免也有些情绪低低地。一提到这件事，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郑小波真的太好了，在知道卢俊生这件事后还与自己站在一边，打算与她共同面对。 就在自己乱发脾气，把他赶走，他还回头向自己求婚。 结婚后，更是对自己温柔体贴到不行，事事顺着自己，就连婆婆催生这种谁都能理解的事情，郑小波也在家发了几次脾气不让婆婆提，说要尊重范慈希的意见。 生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范慈希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啊。 结婚到现在，单说工作收入，郑小波是范慈希的三倍还有余。可是郑小波身上从来都没有超过一百块的现金，工资和收入全部都是交给范慈希管理。有次下大暴雨，因为从机场回家的出租车费超过一百块，他还是坐地铁转公交的淋得全身透湿了跑回来…… 每次出国公干，郑小波也总是刷信用卡，大包小包给范慈希买，自己的衬衫还是大学时候买的也没舍得换掉。 就这样一个好男人，范慈希却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有着扯不清楚的关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太对不起郑小波。 可是就算她认为自己对不起郑小波，却又不打算回头，反而在曲松杰那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这就是利益大过感情的真实写照吧！ 正聊着，郑小波的电话追过来了，问范慈希在哪里，并且提出过来接她。 范慈希本来想跟顾如雪多聊一会儿，或者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或者再有逛街或者别的活动，所以一再拒绝。 可是郑小波死皮赖脸说好不容易一个不加班的周末，非要过来接她，于是范慈希只好告诉了地方。 顾如雪都坐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又是批评范慈希不该周末不陪郑小波，然后不等郑小波过来，提前离开。 哎，虽然交往不多，可是顾如雪也看出郑小波无比在意范慈希，无比疼爱范慈希。怎么范慈希，就这么不惜福呢！ 要是这周末俞行光回来，就算是书记、市长找她顾如雪，顾如雪也不得去见的，也一定会回家与俞行光一起买个菜做个饭哄哄孩子的…… 这就是价值观不一样的结果吧！ 可是刚刚与范慈希道别，程露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貌似也是不开心找安慰。 没办法，顾如雪只得跟妈妈打电话不回去午饭，陪程露在外吃饭聊天。 “袁书记把我换下来了。”一见面，程露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低垂着个脑袋，无比的难过。 “为什么呀！”菜还没点呢！顾如雪睁大了眼睛算了算，大概这秘书工作才作了刚刚半年时间吧，怎么说换就换了呢！ 连忙冲着服务生摇了摇手，示意等会儿点餐，然后急巴巴地问道。 “我哪知道为什么呀。就在昨天，我还觉得我做的好好的呢！女人做行政也真是够了，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者说，是我太笨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袁书记。”一向坚强的程露这一刻都要哭了，巴巴地望着顾如雪摇了摇她的胳膊，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哎呀，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分析了啊。那袁书记有没有说，下一步怎么安排你呀。”顾如雪也是一点头绪没有，只得问下一步打算了。 “没说。以往做了秘书的人都提拔重用了。我本来就刚提副科，也没说现在就给我提正科啊。再说，我这么短时间就被下岗了，谁都知道是袁书记不满意我的工作，还谈什么提拔啊。”程露苦笑了一下，发现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吐吐苦水，除此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你现在的工作关系在市委办公室了啊，不是团市委了，是不是也是一个成功呢！市委办公室比团市委的平台高多了，能学到的东西也多多了呀。”想了想，顾如雪觉得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是啊，跟涂近远一个工作单位了，可是涂近远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市委办公室女同志又不多，除了一个机要就是我了，他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嘛！”工作反正是谈不上什么了，程露觉得退而求其次似乎也不得法，真是上下都无门啊！ “要不，我打电话给涂近远，让他也过来一起吃午餐？！”顾如雪有些迷惑地看了看程露，这又是哪一出啊，不是刚刚还在说工作嘛！这是跑题了还是又进入下一个主题了？！ “不用了。人家现在好忙。据说一边在读博，一边在忙工作，人家读书、工作两手抓，而且成绩都是卓有成效。哪像我，干这不行，干那也不行。”没办法，程露叫了服务员点餐，只能化悲愤为食量了。 “露露，其实你长得很好看的，就是胖了一点点。如果你能控制一xiati重，真的……可能涂近远就会喜欢你了。”顾如雪看着程露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不由调侃起她来。 她这真的是确定不开心吗？！ 只不过顾如雪不知道的是，在离她们桌子不足十步的距离，林静雪正与项泽徐约好共进午餐。 其实也不是约好，主要是林静雪来怡景找项泽徐，而项泽徐又推脱不掉，出来应付她而已。 虽然项泽徐在龙山任职很久，可是顾如雪却一次也没见过，更没有关注。所以，就算离她们的桌子不足十步的距离，也没有引起顾如雪的注意。 倒是项泽徐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顾如雪，所以故意挑了一个较近的位置，边应付林静雪边可以听听顾如雪那一桌能说些什么。 不过听来听去，全是些女人之间让他不感兴趣的事情，也就作罢。 “项书记……哦，不，现在要叫项总了。项总，你上次说要把我调龙山的区委办公室，现在你都离开龙山了，这事怎么办啊，我找谁啊。”林静雪也就一清早看到过顾如雪，记人又不怎么样，所以就算离顾如雪很近的距离，林静雪也没认出她来。坐定点好餐后，林静雪就直奔主题了。 “我什么时候说把你调龙山的区委办公室了？！我是给你白纸黑字写出来的，还是你录了音了？！”项泽徐早就把林静雪给玩腻了，现在他比较喜欢林副总的那个女秘书，清水挂面大长腿型的，那双高跟鞋噔噔地就好像踩到了他的心坎上一般让人欢喜。 再看看林静雪，是村姑呢，还是乡镇女干部啊！ 染着一头怎么看怎么怪的黄头发，那头发又不显长又不短，一点发型感都没有。再看看她穿的什么呀，暗红色的蕾斯风衣，个子不高还穿一短筒小靴…… 目光转向顾如雪，虽然身高体形差不多，可是人家肤白貌美有气质。一头中长黑发，柔顺又有质感。一身杏色短款小猎装，大方的黑色长裤，又知性又柔美，怎么看怎么舒服。再加上那细白的小手和柔柔地声音，这个林静雪，怎么跟她比啊！ 要说上次俞行光为什么不上当，是不是他挑人挑错了啊！ “项总跟我开玩笑的吧！我妹妹一直在闹情绪，还是我一直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她才没有闹事呢！其实呢，我也不一定是真想去区委办公室。而且项总现在不在龙山工作了，我再提龙山的要求，那就是我不懂事了。既然项总现在都来省城了，不如把我安排到省城来啊。我愿意为了项总舍弃公务员的身份，跟随项总到企业工作。”似乎早有准备，林静雪微微一笑。 反正她的公务员身份根本就是经不起检查的，趁这个机会转变身份可能是更加正确的事情。 “你到我们集团来？！呵呵……你知不知道我们集团是做什么的？！需要哪些专业技术人才？！”项泽徐只说了两句，就懒得继续往下面说了。 前段时间才在官网上贴出了用人启示，录的是有实际工作经验三年以上的博士。这个林静雪，一个中专生，竟然也好意思开口进他们集团工作。 她来了能干嘛？！做不了业务，当花瓶？！她又没那个先天条件。 让他项泽徐花钱花力养个这样的废物，他项泽徐没疯，也不是他的风格！ “我是什么也不懂，可是有项总罩着我啊！在办公室接个电话送个报纸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林静雪根本就不知道省城的水有多深，更不了解项泽徐在集团中的真正位置，所以对项泽徐的期待还是蛮多的。 “小姐，你知道吗？！找一个懂业务的打灯笼难找，找一个接电话送报纸的满大街都是，你说人家为什么一定要请你接电话送报纸呢！再说了，接电话送报纸在下面可能还能混个饭吃，在省里很多单位，接电话是保安在接，送报纸是物业在送，都并非单位的正式员工。让你进来做保安做物业，你愿意吗？！你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好，比起以前都不知道强哪里去了，凭你的这点本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想多了，别把原本得到的东西都给想没了。”项泽徐已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虽然上来的东西他一口没吃。 第204章禽兽 “你不怕我去告你……”林静雪再也坐不住了，只得在项泽徐走之前与其撕破脸加以威胁。 “告吧。有本事你去告。顶多一个生活作风的问题，放现在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不怕告诉你，如果不是有人捏住了我的死穴，我根本就不可能弃政从商。如果不是因为我后台硬，我现在也该蹲在牢里了。你告我？！怕你没告倒我，先被我捏死了。我提醒你一句，你屁股并不干净，我想捏死你太容易了一点。只不过捏死你，我嫌手脏！”将两百块钱直接砸到了林静雪的脸上，不等服务生过来买单，项泽徐直接拉门走出餐厅。 林静雪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说出来的话，也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在龙山执政七年多…… 当然，从他干得那些龌龊事其实早就可以猜出，这个人真的无耻到了极点。可是林静雪，你怎么就猜不出，他能这样对你呢！你付出的，不仅仅是个人利益，甚至是全家的利益…… 妹妹回去以后都像疯了一样，不说话不吃饭，把爸爸妈妈急地就差去跳河了。幸好她的老师上门来看她，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最后提出让她暂时去老师家住几天等录取通知书，她才终于活了过来。也幸好她被一所还算不错的高校录取了，现在终于离开家了，也才让林静雪看不到妹妹的崩溃样，也就没有了以前那么内疚。 现在项泽徐说翻脸就翻脸，把她林静雪及林静雪全家当什么了！ 林静雪双手握紧，指关节泛白，紧紧抿着嘴唇，一心只想着要怎样报复项泽徐这个衣冠禽兽！ 顾如雪这边的饭吃完了，正好接到俞行光的电话问她在哪、在干什么。 “我刚刚在外面吃完饭，正准备回家。”顾如雪实话实说。 “跟谁在外面吃饭？！”俞行光又问。 “同学啊，程露，你见过的吧。”顾如雪边买单，边冲着程露笑了笑。 今天有点不对劲，怎么了，难道俞行光还怀疑她跟什么不能在一起吃饭的人一起吃饭？！ “别在外面瞎吃饭。还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呢，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八项规定出台了，知道吗？！下周上班了好好学习一下文件精神，别成天只顾着跟同学朋友吃吃喝喝。就算不是公务接待，吃什么饭、跟谁吃饭都得注意！”俞行光刚刚吃了工作餐，把双腿敲在办公桌上闲闲地调侃着他心爱的小妻子。 “什么啊。我跟女同学吃饭，我买单，怎么不行了！我又没吃公家的，也没吃别人的。你吓我啊！”其实上周也听说了八项规定之事，顾如雪还算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俞行光会把生活中的点滴小事都拿出来当事说。 “呵呵……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逗就急啊！”俞行光见顾如雪急了，自己又松起来笑了。 “哼！每次讲话都像是领导视察一样。你就是龙山的领导，不是我领导。”顾如雪虽然嘴巴上是这样说着，其实一直被俞行光领导着也没觉得有什么。 “哦，现在是处级干部了，不受我领导了是吧。快回去管儿子去吧，一会儿跟我视个频。”俞行光逗完了老婆，又想逗儿子了。怎么每个加班的周末，他都这么想怡景的家呢！ 算算，跟顾如雪结婚也有几年了，怎么一点也没觉得这桩婚姻平淡无味呢！ 不得不说，顾如雪这几年是有很大变化的。譬如以前跟他去爬个山就觉得兴奋不已，而现在跟自己还跑了几个地方，包括前不久还跟着他去香港转了一圈，也算是见不了少世面了。 以前在家在外总一身衣服，掉几个扣子都得着急找，生怕第二天没衣服穿。而现在不知道是生活条件变好了，还是有俞行芬时不时给她买这送那，她的衣品也是在这几年内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以前一谈男女之事就脸红，现在还知道用情趣内衣来调解生活…… 可是不管她怎么变，俞行光总是有惊喜，总是觉得更加喜欢的紧。看来他的这个小妻子，真的算是挑对了。 有时候婚姻不仅仅是门当户对，相互吸引也太重要了。 四个月后，入冬。 俞行光主持的各项工作又开始进入紧张地年底总结和迎检，而顾如雪依然是常规性的哪里有突发事件就出现在哪里扑火。 在大家都淡忘了项泽徐这个人的时候，全省党委工作会议在怡景召开，各地的党委书记都需要参会。而站在省直机关会议中心门口签到的时候，俞行光意外地遇见了项泽徐。 据说刚刚下的文，项泽徐的工作又变动了，被安排到了五湖市任市委书记。 这样的工作变动实在是太突然，也太出乎所有人之意外。 当初从龙山到企业，不管知不知道内情，大家都猜出项泽徐一定是出了大问题，而他强大的背景是出于保护他，所以才被安排到企业躲避风头。 大家都猜，他的政治生命就算到此结束了，不会再出现翻盘的结果，就在企业高薪养老了。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四个多月，他竟然就翻了盘，重新站到了政治舞台之上，再一次开始了他的政治人生。 整个省内，恐怕只有项泽徐一个人有这样强大的背景和本事吧！ 会场外，大家客套着、问候着，同时也相互猜疑着…… 俞行光只是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步入会场。 他第一次感到，这项泽徐真的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也深深地感受到，他与项泽徐之间，会再一次翻涌起更大的风浪。 入座后，俞行光才看到，身为山区的龙山市竟然与身为湖区的五湖市桌牌放在一起。也就是说，他的旁边就是坐的项泽徐。 因为项泽徐重返政治舞台，所以站在会议室门口与这个那个都打了招呼才进来。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样，根本就没有看座次安排表，直接走了过来，在俞行光的身边坐下。 会议由省委秘书长主持，之后由省委书记亲自讲话…… 俞行光边看着会议材料，边偶尔用笔划出了一些重点，不一会儿胳膊被项泽徐撞了撞。 “你以前在五湖的南湖县工作过，对于五湖应该比我熟，其实应该让我继续留守龙山，你到五湖工作就对了。”会场上偶尔有些小话是正常的，项泽徐小声打着哈哈。 本来以前在一起工作一起搭班子的时候，俞行光就不怎么看得上项泽徐这种人。但他重返政治舞台，不理又不好，只得应付几句。 “哪里哪里。项书记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在哪里都能做得有声有色，是我这种省直部门下来的人不能比拟的。”俞行光谦虚了几句，然后又低头看稿。真的是不能换位置，不然一句话都不想跟项泽徐浪费。 “都说在基层工作是做实事的乡镇干部，在省直工作是玩心思的城里干部。以前不觉得，现在终于明白了。”似乎就是要让俞行光把他是省直部门下来的这个身份晾出来，项泽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初露锋芒。 “是吗？！我倒听说在基层工作的是敢于出手的实干家，在省直工作是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呢！”俞行光大致也听出了项泽徐的用意，但他并不怕事，单单回敬了一句。 “呵呵……那说明你在龙山的这两年，收获真是颇多啊！既玩懂了纸上的那一套，又敢于出手了。不过基层这个地方，还有很多你不太懂不敢碰的东西，慢慢学吧。学的时候别忘了，不管学什么都要交学费的，有时候学费是血也是泪。”项泽徐鼻子哼了哼，算是向俞行光下了贴子和战书，他们之间这一仗，绝对是在所难免。 其实项泽徐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对他下手了，只不过整件事情俞行光是收益最大的人。所以，项泽徐一重回政治舞台，第一个想针对的人便是俞行光。另外，整个龙山的那套班子，其实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是需要时间一个一个来而已。而俞行光，现在就被他列为第一个需要对付的人。 “是吧。看来还需要进一步向项书记学习了。”俞行光简单地应付了一句，然后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会议材料，表示不再与其对话。 后面的会议时间，项泽徐也不再骚扰他，与他另一边的书记进行“亲密”交谈去了。 散会后，俞行光从会场出来，只觉得刚刚会场上的气氛特别闷、特别堵。 因为下午还有会，没有打电话直接回家简单吃了个饭，然后继续开会。 而刚好今天，途经怡景段的高速公路发生了重大车祸，顾如雪已与一众同事赶往了车祸现场处理，与俞行光同在怡景也错过了见面。 忙完已到了晚上。给俞行光电话才得知，他已连夜赶回了龙山。 本来准备回家管孩子，却又意外接到了范慈希的电话。 范慈希在电话里左右纠结，一定要约顾如雪见面。可是顾如雪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晚上一般是不会出门的。所以约了范慈希在家一起吃晚饭，正好也不耽误她看管孩子的时间。 范慈希只得答应，叫了出租车直接跑到了顾如雪的家里。 这次范慈希捂着肥大的羽绒服，把自己纤瘦的身体包裹的什么也看不见，就露出一张苍白的巴掌小脸。 好像自从范慈希不做记者后，每次出现都是光彩照人的，而且从来都是画着小淡妆。可是今天，又没身材又没脸蛋，并且显得十分焦虑和憔悴。 “希希，你今天有口服了。今天中午老俞回来了，我妈专门炖了羊腿汤。你选尝尝。”说着，顾如雪拉范慈希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推送到她面前。 用手示意家里有暖气，让她可以把肥大的羽绒服脱了，可是范慈希摇了摇头，好像身上哪里都难受着，而羽绒服是她的防护盾牌，脱不得。 也只得作罢。让妈妈把小老虎带到一边去喂饭，然后拉着范慈希陪她聊天。 “我怀孕了。”在顾如雪东的西的扯了好久之后，范慈希终于开口讲话了。只是这句话，把顾如雪的下巴都差一点惊了出来。 “什、什么？！那……孩子是谁的？！”顾如雪觉得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有些晕乎。 一边给小老虎喂饭的妈妈，也惊讶地投来了目光。 这丫头，脑子想什么呢！人家怀孕了，问孩子是谁的，不是她老公的还能是谁的？！如果这孩子不是她老公的，女儿怎么能跟这样的人交往做朋友呢！ 现在的社会，顾妈妈真是有些不懂了。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害怕。”范慈希说到这里，一口没吃的干脆落起泪来。 “哎呀，你别哭了，你哭得我也好乱啊。你自己想想啊……”这种事情，顾如雪该怎么帮？！ “我一直在吃避孕药，怎么就怀了呢！我也很想知道是谁的。你知道的，如果是曲的，肯定是不能要的。他每次那个的时候，都要吃药。就算我愿意留，敢留吗？！不怕是畸形儿吗？！如果我知道是小波的，肯定会留，可是我一直在吃药，难道没有影响吗？！所以现在……好像是谁的都不能留啊。”范慈希有些语无伦次了，一下抿嘴一下哭，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别急，让我想想啊！”顾如雪摇了摇手，然后自己端起面前的汤碗喝了几口热汤，算是给自己镇定，然后认真想了想。 “你先吃两口吧，让我慢慢想。”可是……顾如雪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才想了不到一分钟，又把范慈希面前的汤往她面前推了推。 “顾姐，我真的吃不下。你还是快点帮我想想吧。”范慈希又哭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把顾如雪越哭越心慌。 第205章心结 “这样，你先给曲部长打电话说这事，听听他怎么说。毕竟他年纪放在那里，应该也有他的方法。而且，他也知道你结了婚，也没打算破坏你的婚姻。”想来想去，顾如雪不知道这个点子是不是个点子，可是眼下好像也只能这么做。 “跟他讲？！找他要钱打掉孩子吗？！可如果是小波的呢！”范慈希不干，但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在顾如雪的面前拔退了曲松杰的电话。 毕竟曲松杰也参与其中，就算是看个态度这个电话也应该打吧。如果他让她把孩子打掉，她会打，而且以后与其再无瓜葛，只当用青春买了这个教训吧。 “希希宝贝，怎么啦！”电话一通，曲松杰的言语里一如既往地透着惊喜和宠爱。 “我怀孕了。”范慈希直奔主题。 “怀、怀孕了？！谁的，我的吗？！”显然，这一消息对于曲松杰来说，也是极其意外的。 因为曲松杰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不是他的，那范慈希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不知道。”范慈希并没有“栽脏陷害”，而是实话实说。 “呃……这样啊。希希宝贝，你先别慌，先听我说啊。我建议你把这个孩子留下，不管是谁的也留下。回去直接跟你老公说你怀孕了，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孩子生下来是我的，你老公要跟你离婚的话，我给笔钱你，肯定能把孩子养大，我能活多久就对孩子负责多久。如果孩子生下来是你老公的，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当然我还是会给笔钱你，让你养得起孩子。好不好？！”几乎没怎么思考，曲松杰就给出了答复。 当然，这个答复似乎大家都能接受。 “可如果是你的，你那么大年纪了，又每次吃药，这个孩子有问题怎么办？！而且，如果一定要用我的婚姻来换你的孩子，我不想换。”范慈希还是一如既往实话实说，也不怕曲松杰难过。 “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好，如果有问题是可以检查出来，随时可以停止妊娠的。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没检查出来还是一个有问题的孩子，你交给我，我来想办法养大，与你无关。如果你不愿意用你的婚姻来换……可是、可是你得想想，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条生命啊。”说到最后，曲松杰的言语里，都有些哀求了。 “我考虑考虑。”挂了电话，范慈希也沉默了。 其实她怎么也没想到曲松杰会是这样的态度，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让她生下来，并且都愿意为其买单，哪怕是个有问题的孩子。 曲松杰，真的算是对自己付出真情了吧。 可是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半百的老头子付出真情，赌这一把呢！ “你再给小波打电话，看看他的态度。”刚刚的对话顾如雪都通过手机听到了，于是又冲着范慈希说了一句。 还好，至少曲松杰的答复并不差。 “希希，在哪儿呢，要不要我过来接你。”郑小波又在加班画图，一接到范慈希的电话，马上就摘了眼镜，作出一幅随时待命的样子。 “我怀孕了。”与曲松杰通话一样，范慈希单刀直入引出话题。 “呃……啊……那、那我要做爸爸了？！太好了啊！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先是有些短路一般，但马上就是惊喜的呼声。 “可是我一直在吃避孕药，你又不是不知道。”范慈希声音累累地。其实搞出这么多事情，都源于自己的贪心。 不然，自己如果知道自己怀了郑小波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哪会这么的心累呢！ “不要担心，很多吃避孕药后怀孕的，宝宝并没有什么事。现在医疗条件好的很，只要我们随时去医院检查就行了。”郑小波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可是我不放心，不敢要这个孩子。我也没做好准备要孩子。”范慈希又想哭了。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郑小波的事情，可是郑小波却如此地信任自己。怀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这对郑小波真的太不公平。所以，她怎么能够像曲松杰说的那样，先怀着，走一步算一步呢！如果是曲松杰的孩子，等到生下来的时候，对郑小波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希希你听我说。你跟我都不是那么年轻了，而且我们从学校就相恋了，互相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考验和经历的吗？！再说，我们俩一起经历的也不少了，也完全经得起任何考验了，想要个孩子还有什么需要什么特别准备的？！孩子来的正是时候，我们不需要这么纠结矛盾啊。再说了，你的药是我给换掉的，其实你一直吃的是维生素，不是什么避孕药，你大可以放心，这个宝宝一定没有什么问题。”说到最后，郑小波只得承认换药的事情，不然生怕范慈希不放心。 “你换药了？！”难怪……可是，那也有可能是曲松杰的啊！与曲松杰生个健康宝宝，对比与郑小波生个有问题的宝宝，伤害应该更大吧。 范慈希真的快要疯掉了。 “对啊。你知道的。我平时工作那么忙，很少有时间陪你。这会儿去接你，我可能又要加班到深夜。要是家里有个宝宝，你就有事做了，不会每天找同学找朋友玩那么晚了。而且别人一结婚就要孩子了，我们都结婚一年多还没有动劲，外面都有人说闲话，说我们俩中间有谁身体有问题呢！再说我妈妈年纪也大了，她也总在说想要个孙子带，不然年纪再大又担心带不动了……希希，留着好不好？！这辈子，我就求你这一件事。你在哪儿，我这会儿过来接你，然后明天陪你做产检，好不好？！”说着，郑小波关了电脑，取了外套，拿了钥匙就准备出门。 他知道，范慈希平时脾气是不太好，个性是有些任性，可是在一些大事上还是肯听他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敢换药的原因。 “我在顾如雪家。就是市委市政府大院旁边的这个小区。”好累，真心好累，范慈希觉得这一刻，她好想扑到郑小波的怀里去哭。 虽然事情是意外了一点，可是她真的遇上郑小波这个好男人了。 上天待她真的还算不薄，在遇到卢俊生那个变态后，总算是有郑小波给她有所偿还。可是这些伤害，不该由郑小波这么好的人来承受啊！ 所以，还是答应让郑小波过来接自己，先让他高兴高兴吧。之后的事情，只能按曲松杰说的那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挂了电话，泪水还未干，只得冲着顾如雪勉强地笑了笑。 “谢谢你，顾姐，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跟我还说这些干什么？！记得啊，回去后好好跟小波说话，别动不动发脾气伤他。小波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另外，这件事只要有进展，一定记得告诉我。不知道答案，我也会睡不好的。”顾如雪拉着范慈希冰凉的手，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不好意思啊，浪费你的汤了。”范慈希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 “没事。别说你一口没碰，就算喝了我一会儿热了继续喝。”顾如雪也笑了。 只是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范慈希这路走的，怎么越来越曲折呢！ “顾姐，回头再聊。” “回头再约。” 如果说之前与范慈希之间还有什么间隙的话，那么今天忽然全都没有什么了。 怎么说孩子就是天使呢！竟然可以化解一切。虽然这个孩子，不知道将来是福还是祸。 第二天才刚一上班，顾如雪就被通知去见人事处处长。 “处长，您找我？！”顾如雪以为是近期传的沸沸扬扬的调资，但好像调资是大家的事情，为什么单单找她呢！所以，还是敲响了人事处处长的办公室门。 “顾处，你坐。”人事处处长也是个女同志，客气地向顾如雪压了压手让她坐，还为她泡上一杯热茶。 顾如雪连忙双手接过，然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是这样。今天既是为工作，又是为私人。市委那边的袁书记看我是个女同志，所以私人请我给你带个话，问你现在愿不愿意做她秘书。你看，这既跟工作有关，又是通过私人传话，所以你既有工作压力又不要太有压力。”呵呵一笑，处长也捧着自己的水杯坐了下来。 “袁书记？！她又要换秘书吗？！”顾如雪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是大的。记得第一次大院里女同志聚餐的时候，这个袁书记就提出让顾如雪做她的第一任秘书的。当时顾如雪向袁书记推荐了自己的同学加好友程露，可是只做了半年她就换了人。据说是从文化局调了一个女同志过来，可是也只做了四个月，怎么又要换人了呢！ 做秘书工作很难，既要能在短时间内摸清领导脾气和意向，又要能说能写能活动。 而且像袁书记这样的领导，这样换秘书的速度和频率，只怕现在没人敢做她的秘书了。好像做几天，就有再次被换掉的风险。 人活着就为了一张脸，既然功成名就很难，也不至于做丢脸的事情。所以给袁书记当秘书这种事情，也许顾如雪不因为家庭负担问题，也不因为提拔不提拔的问题，也不想不愿意再做了。 可是这是袁书记第二次提出来，如果她再拒绝，是不是也太不留情面了呢！ “是啊。你知道的。这干部任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干部只能往上，不能往下。袁书记前段时间从文化局调过来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说不用也不能再退回文化局，提拔吧年轻资历又太轻，所以只得放在市委办做人事。上次那个程露从团市委过来后，也不能再退回团市委。幸好她还有一点写材料的底子，而且以前借调在政府办公室的时候还做过政务信息工作，所以就放在市委办公室做党委信息。以前市委办公室就一个做机要的女同志，因为袁书记现在一下变成了三个。如果这个秘书再从外面产生，那市委办就要再多出一个女同志。所以综合考虑，两办是一家嘛，把你调过去做秘书，可以从市委办那边交换过来一名女同志，这样两办女同志的数量也得到了控制。加上袁书记特别欣赏你，在多个场合都提到过你的一些工作成绩，所以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着，处长向顾如雪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好好考虑，现在不着急表态。因为她大概能猜出，现在的顾如雪特别想把这事给推掉。如果她直接推掉，那处长自己在袁书记那里也不太好交待。 “好吧。谢谢处长关心，我回去考虑一下，下周给答复您。”顾如雪只得应了下来，起身告辞。 不过说实话，她所考虑的不是做不做这秘书，而是用什么好一点的理由再一次把这个差事给推掉。 怎么说她现在也不是宅女了，做什么事情要考虑多方面的影响，哪怕是找个借口…… 哎。与以前宅女的身份比起来，现在真的好心累啊！ 以前心里只有老公，连亲戚来往都少，更别提什么同学、朋友了。 后来到区计生服务站上班后，认识了那个单位的人，还认识了孔余的第二任妻子。当时就觉得认识的人多了，顾如雪有些应付不来。 可是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后，认识的人更多了，结交的范围更广了。全市各部门的人，还有以前老不来往的同学、朋友，还有新认识的一些朋友……好像一下子全跳了出来，让顾如雪有些应付不来了。 如果放在以前，只怕一出处长办公室就要给俞行光打电话要让他支招了。可是现在，顾如雪觉得自己也要学会自己分析和应付一些事情了，不能动不动就依靠俞行光。毕竟，他有他忙的事情，而她也该有自己生活的圈子。 考虑不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转眼就到了周五。 【作者题外话】：系统终于正常了吗？！急死宝宝了。亲们，马上更新，呜呜…… 第206章应急 “串串，今天跟少康他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回来，他们说我们结婚两三年也没请他们到过家里，非吵着要到咱们家来尝你的手艺。我把牛也吹出去了，说我老婆的手艺不开饭店真是浪费了。所以今天我特意让妈妈把思捷带过去他们那边了，现在就等你下班。”还没到下班时候，俞行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到怡景了吗？！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顾如雪忙的晕头转向，如果不是俞行光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周五了。 “对啊，少康他们几个前天一起跑到龙山来玩，今天我跟他们一起回来，所以提前了一点。”这话前几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看来她又忙忘记了。 不过也不怪她，迷迷糊糊的……一直是她的风格，俞行光一直在电话里笑着。 “可是、今天下午四点，市化肥厂四个仓库连续发生爆炸事件，现在连书记、市长都过来了，我也在现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肯定赶不回去。”顾如雪看了看现场混乱的情况，抚着额头。完蛋了，俞行光又要发脾气了…… 可是，应急工作就是这样，哪里乱他们往哪里走，哪里出事他们往哪里赶，人家忙他们在忙，人家休息他们可能还在忙…… 应急工作者的眼里有所有人的利益，唯独没有他们自己的。 “你现在是应急办的负责人，又不是办事员，为什么总是每次要亲自出现场？！你放手下人去做啊！不然给你配下属是做什么的？！”结婚几年，同学朋友第一次到家里作客，她竟然说没时间？！都坐到车子里面了，俞行光忍不住冲着电话就低声埋怨起来。 侧目看了看同车的其他人，幸好没人听到。 “应急办所有人都在现场，不是只我一个。我主要是跟市领导和厂领导沟通，他们一会儿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里联系，先口头汇报情况，一会儿还要书面汇报，都忙，没有人闲着……那个，这会儿我真没时间跟你电话了，邬市长刚刚叫我……”然后，电话里一阵的风声和乱乱的声音…… “你什么工作，比书记市长还忙？！我都有时间回家，你就没有？！算了！你不需要家，就以工作为主好了！”啪的挂掉电话，俞行光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不是纯心拆他的台吗？！好好在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现在忙成这样家也顾不上。俞行光这下里就不明白了，当初俞如雪为什么一定要往市政府办公室里挤。这个地方说白了，并不适合女同志待啊！ 而且眼下一满车人兴致勃勃的从龙山赶回怡景，都说要去他家聚会尝女主人的手艺。而女主人，却因为忙工作不能回来，这、算怎么回事？！ 他堂堂龙山市的书记，难道工作比她闲，忙不过她？！他都有时间与同学朋友聚会，而她没有时间招待一下？！ 若不是现在一满车的人，他真想要调头回龙山好了。自从她做应急工作以后，忙的总是脚不踮地，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个能在一起的双休。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今天…… 女人当然是应该以家庭为重，难道他指望她去做书记、市长，造福一方百姓？！ 他当初找她，只是因为想让她给他一个家。让他在外面忙死忙活，回来有个让他身心愉快的家！他从来没有想到要找一个女强人，比他的工作都要忙，一年都没几天遇得上，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老婆忙啊？！没事，就去你家看看，然后咱们叫餐上楼吃饭。我们的目的主要是去你家聚聚，不是在意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大家说是不是！”坐在他身边的钱少康拍了拍他的肩头，呵呵一笑。反正话都说出口了，不去貌似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代替所有人解了个围。 俞行光黑着脸，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任车子继续向他家的方向行驶。 两地分居两三年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问题是他的工作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龙山去其他地、市工作，所以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好难解决。除非他丢开一切，回省里找个部门去“养老”…… 可是，这肯定不是俞行光的作风。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住，俞行光还是采取钱少康的办法，给楼下的餐厅打电话点餐，让他们送餐上楼。 然后带着同学到家里，铺好一次性的桌布后还是打算在家里吃饭比较亲热。 “不好意思，今天刚好老婆加班，事先没给她打电话，只能委屈你们吃餐厅里的东西了，改天她在家一定再补请你们。”把餐桌收拾好，俞行光客气地招呼着大家。 从茶水柜里取了茶叶，然后烧了开水给大家泡上热茶等餐。 “没事！谁家没一点事的，只怪我们运气不好，尝不上嫂子的手艺。”在座的都是些有身份、有素质的人，当然并不介意。 “哟！老俞，你老婆小你几岁啊！好福气啊！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一个没见过顾如雪的同学走到结婚照下看了片刻，不由摸着下巴打趣起俞行光来。 “个子小，看上去小而已。”俞行光也收起情绪淡淡一笑，目光也望到大幅的结婚照前。那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她都乐疯掉了，试的婚纱套数恐怕没人能记得清。 “哪呀！你看那眼神，就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嘛！老实交待，到底小多少？！”同学不放过他，继续“逼问”。 “就是，我们搞同学恋爱的最亏本了，跟老婆同一年的，老婆也是三十七八了。老俞的老婆估计就二十五六吧？！十岁肯定是小的，或者我还猜大了……” “也快三十了，这是几年前拍的。”俞行光也是个普通男人，也有普通男人的虚荣心。听人家说自己老婆小，心里确实有些美滋滋的。其实当年他如果要找小的，可以找更小的，可是……能找到顾如雪这样善良、安静、贤惠、事事听他的老婆吗？！ 【作者题外话】：谢谢亲们的打赏，觅觅浑身充满了力量，今天还有更新…… 第207章犒劳 不过，她现在还事事听他的嘛！在她心里，工作可能已经超过他的地位了吧！ 想到这里，俞行光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你看你看、快三十了，也就是没到三十。我们都是奔四的人了，就老俞最福气了。”老同学们又是没话找话的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餐厅送餐上楼。俞行光取出好酒，分别给老同学们上满。 “老俞，我们俩有七年没在一起吃饭了吧？！上一次还是少康儿子周岁，在他家里聚过的吧？！就连你结婚那会儿，我刚好在外地过春节，没赶回来，今天都得补上。”其中一个同学端起酒杯，马上就开始闹了起来。 “人家结婚你没去，你该罚酒才是，怎么还好意思敬人家……”另一个同学也跟他拉扯了起来。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闹起来还跟当年做学生的时候一样，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的…… 这边，顾如雪终于接到了事故发生原因，连忙与各级领导做好了衔接，并把汇报材料修改好后交给手下的科长去办，然后急急坐车往家里赶去。 俞行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他在家摆宴而她却不参加，俞行光一定又要气死了。 现在都晚八点多了，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里，要是结束了她才回去那她这次就死定了。但电话是不敢打的，顾如雪怕他在电话里又冲她吼起来。 终于赶到楼下，看到俞行光的车，顾如雪这才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连忙上楼，然后自己取出钥匙开门。 只见一桌子的男人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有的正大声闹酒、喧哗。 “哎呀，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顾如雪换了鞋子，走进餐厅连忙向大家道歉。 闹闹的餐厅忽然“刷”的安静下来，有的是因为第一次跟顾如雪见面有些局促，有的是因为刚才正在闹酒不好意思，有的确实是因为惊呼顾如雪看上去还像个小姑娘…… 唯独只有俞行光一个人，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却并不出声。 “稍稍等一下，我再给你们加几个菜哈。”顾如雪偷偷看了一眼俞行光，干笑一声，连忙取了小围裙走进厨房。 “哟！老俞，这就是你不对了。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不好好的疼，人家回来还给脸色人家看。你看，人家多贤惠，一回来就给咱们下厨房去了。”其中一个同学撞了撞俞行光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提醒。 “什么脸色不脸色的，来，继续喝酒。”酒瓶都差不多空了，俞行光又从吧台里取出两瓶白酒。 “真想今天把我们都放倒在你家啊！”钱少康连忙活跃气氛，跟俞行光抢起了酒瓶。 “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喝好了才能走。再开一瓶，最少再开一瓶。”俞行光也不依，一定要给同学再满上。 顾如雪打开冰箱才有些窘…… 说是给大家加几个菜，其实冰箱里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望着冰箱顾如雪想哭了。 不过好在，少并不代表没有，巧手的顾如雪取出仅有的食材，还是整出了韭菜炒鸡蛋、青炒黑木耳、青椒爆火腿、西红柿鱼片汤…… “哎呀，嫂子这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儿咱们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了。”同学们马上又称赞起顾如雪来。 “今天老俞电话打迟了，我也没买什么菜，就将就一下好了。要不改天再来的时候先打电话，我早上去买菜，给你们多做几个。”顾如雪取下小围裙，冰箱和家里的“存货”用光了，想再加菜也不行了。虽然加的全是小菜，可是也算是自己用心了。 “老俞，真是福气啊！弟媳真是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你是在哪里偷偷进了庙、拜了神啊！找了这么个好媳妇！” 俞行光还是不出声，依然是锁着眉头慢慢地喝着汤。 “呃……我说弟媳啊！今天第一次来，我们都是空着手来的，也没讲点客气，对不住了啊。”一个喝的有点高的同学端着酒杯起身，口齿不清的拉着顾如雪说了起来。 “说哪去了，都是同学，讲那些做什么。”顾如雪一笑，又偷偷看了看俞行光，他还是一动不动。他明明知道的，她不太会交际，他怎么也不…… 真是个小气鬼！ 只能放心里骂了他一句。 “可是我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我们老俞是个好同志，这个我们同学都可以保证。你能做他的老婆，那是你的福气……” “唉、唉、唉……你乱说什么呢！”钱少康一听就发现这人的语气不对劲，连忙拦他，不让他把后话说出来。 “别拦我、别拦！你是为……老俞好！我知道……那我、我也是为老俞好。”大力的把钱少康推开，然后继续拉着顾如雪的胳膊说着酒话：“我说弟媳啊！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个好男人，男人最大的幸福是有个好前程。你现在已经是在幸福里了，别不知足啊！不是我说你，那工作比老俞还重要？！女人没工作也就那么回事，人家老俞养不起你嘛？！” 话说完，闹闹的餐厅又安静下来，一群半醉不醉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显得有些不那么自在了。 “我……能嫁给我们家老俞，确实是我赚到了，捡到宝了，我知道的。”倒是在短暂的安静过后，顾如雪嘻嘻一笑，当着大家的面搂住着黑着脸的俞行光脖子。 俞行光本来还生着闷气，被她这样当着大家的面主动一搂，又觉得拉不下情面。正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结果“啪、啪、啪、啪……”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响起了掌声…… 俞行光看着面前矮他一个多头的顾如雪，低垂着脑袋搭拉着脸，心里不由一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一直以来都是她服软，而且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她又一次服软，让俞行光不得不再一次把她放到心口去疼。 她怎么这么没用呢！不管什么场合，怎么都不敢跟他顶半句嘴呢！ 送走宾客，俞行光拉顾如雪来到卧室，拥住她，咬着她的耳朵：“不接思捷了，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你。” “讨厌！”顾如雪一笑，给了俞行光的肩头一笑。 “咝……我发现你的思想很不纯洁。”俞行光触了触眉心，眯起眼睛像看什么似的看向顾如雪。 “你才不纯洁呢！我哪里不纯洁了。”说这话时，脸颊已绯红…… “你看、你看，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又想什么呢！”说着，俞行光坏坏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想什么啊！”不接儿子回来，晚上犒劳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故装正经，顾如雪的脸不由更红…… “看，这是什么？！”从胸口的贴身口袋里摸出一股紫色的丝线，然后摊开在顾如雪的面前。 “……”顾如雪彻底无语。 “那块黄玉呢？！”俞行光一笑，大有一幅又捉弄到她的得意。 “我去拿。”那块黄玉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顾如雪看的比结婚钻戒都要珍贵，当然是一直珍藏着。起身，在一边八斗柜的小抽屉里取了出来，拿到俞行光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起编丝线的人都是相爱的人，并不只是害怕吵架的普通朋友。小鬼头，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俞行光一笑，把顾如雪一把拉入怀里。 “什么啊！我、我听说只是害怕吵架的人，你听来的消息不对！”顾如雪更是结巴起来。原来，他其实连这个也知道了。 可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真的，她已经忘了。 她只记得，知道自己爱他的时候，就已经爱的好深好深，深的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了。 “是么？！那、今天我们再一起编一次，以后、不准再吵架。”最后一句，当然是针对今天自己的行为，俞行光总是很“老谋深算”的。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即使你不能做到，我、还是能做到。就好像……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顾如雪一笑，马上接过紫色的丝线，在线头上打了一个小结，然后系在衣柜的拉手上。 把一股交给俞行光，然后自己拿着一股，对视一笑，甜蜜的与他的手指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顾如雪心里感慨万千。 与俞行光结婚也有几年了，可是怎么每天都觉得像是在热恋，像是在过新婚呢！这种感觉，恐怕与孔余生活十年，也感觉不到一天吧！ 要不怎么说，嫁对了人，天天是在过情人节呢！ 她现在的感觉，真是幸福到飞起啊！ 编好编织带，串到黄玉上，这才发现绳短了一点。俞行光真的不善长做女人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出错。 可是顾如雪却一点不恼，马上示意让俞行光将黄玉系到自己的手腕上。别说，这小东西系在手腕上，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呢！ 顾如雪笑嘻嘻地：“今天袁香莹书记又托人给我带话了，想让我给她做秘书。我想来想去，这事真的不好再推。而且你刚刚任龙山的书记，近两三年肯定是不能动的吧。所以我想……调到龙山去工作，这样既把给袁书记做秘书的事情给推了，又能让我们一家团聚。老俞，你说，好不好？！” “我没这么快回怡景倒是真的，但是我还是不赞同你去龙山。不是我不想一家人团聚，有时候我们不能只想到自己，还要想到其他很多事情。譬如说我大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怡景，没亲人时常照顾不行。譬如说小老虎，明明怡景的教育和医疗条件都要比龙山强许多，你一定要他到一个条件没有现在好的地方生活和学习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家长，为了给孩子争取能上个好一点的学校，主动申请去新疆、去西藏那些条件更加艰苦的地方去工作，你现在的放弃又算得了什么呢？！再有，人活着总得在地球上留点轨迹。虽然说我不赞成你现在这样紧张的工作环境，但是还是支持你继续留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因为这里见到的人、见到的事，可能是你在别的地方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这也是一种见世，更是一种磨练。串串，你认真考虑一下，把我的原因排除掉，你真的一点不想跟着袁香莹学点东西，长长见识吗？！其实每一个工作岗位，都会让你学到不少东西的。特别是做领导秘书，更是来的快。而且我以后在龙山工作的时间确实不是一天两天，而且有时候一连两三个星期回不来，你也没必要因为我哪个周末回来就专门把双休空出来等我。再说怡景还有妈妈可以帮助你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你的心思也可以多放一些在工作上。”可能是今天的顾如雪太让俞行光心疼了，所以微微叹了一口气，俞行光第一次主动让顾如雪站到了工作那一边。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赞成我给袁书记做秘书？！可是我自己都觉得我不能胜任啊。你不知道，她来了不到一年，已经换掉了两个秘书了。”顾如雪倒没有意识到俞行光的退步，她是真的为自己工作能力有些担心。 “你在家做宅女的时候，会想到有一天到区计生服务站工作，成为那里的正式工作人员，能胜任那里的工作吗？！从区计生服务站离开到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你又会想到你能胜任政府办公室的各项工作吗？！其实你在政府办公室做的每一项工作都是秘书工作，给袁书记做秘书不过也就是写写材料跑跑腿，跟你平时做的工作差不了多远，或者说只是要求高一些，本质没有变。一个人不断给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其实就是在进步。你年龄不大，也应该为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拼一拼。”俞行光想了想，他自己这样追求自己的事业，怎么能不支持她去追求她的事业呢！ 【作者题外话】：系统恢复正常后，看到亲们的留言和打赏好感动，呜呜…… 第208章终结者 如果若干年以后，她为今天的选择后悔了，会怨他总让她为生活给工作让路吗？！ “老俞，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总让我去工作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顾如雪想了想，反正也没理清楚，但一回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怕你现在不用心工作，以后后悔啊！好了，我只能给你建议，最后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早点休息。”俞行光今天白天忙了一天工作，四五点又从龙山赶回怡景，加上晚上和同学又闹了一些酒，顿感疲惫。拍了拍顾如雪的肩膀，取了睡衣去洗浴室洗澡。 待俞行光出来躺到床上，顾如雪连忙上去给他松松筋骨、捏捏按按，可没多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如雪不由心疼。 这个工作上的拼命三郎！ 按他这样拼命工作的状态，他得在基层工作多久才会想到回来啊！ 所以周末结束后，顾如雪听从了俞行光的建议，正式跟随袁香莹书记做起秘书来。她的工作关系，也自然是从市政府办公室调到了市委办公室，任命文件从市政府办公室应急办公室副主任，变成了市委办公室督办室副主任。当然，她与涂近远、程露又一次真正做起了同事。 只不过，秘书没做两天，就接到了孙宁生了个女儿的喜讯。孙宁在电话里大吵着让顾如雪这个“大忙人”、“领导红人”火速来家里看望自己这个产妇。 顾如雪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家，那不就是以前顾如雪的家吗？！ 孙宁脑子是不是少根筋啊，让她去她以前的家里看现在的新主人？！ 就算顾如雪再大方，这个门也蹿不出来啊！ 所以，只得在电话里推说近段时间好忙，待她请满月酒的时候一定抽出时间去，并且会给她家的公主封个大红包。 “什么啊！顾如雪，你是不是看我生了个姑娘，所以看不起我了？！我总共也没几个贴心的朋友，你竟然连我做月子都不来看我！太不够朋友啦！”孙宁很生气，有些口无遮拦乱发脾气。 “你说什么呢！现在这年头，谁还重男轻女不成。大家都盼着生姑娘，怕生儿子了以后得准备房子准备车。再说就算是重男轻女，也是你婆婆和你老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段时间我是真的好忙。你知道的。我刚刚跟袁书记跑，好多事情都不了解，都是在慢慢学习过程之中。乖，我真的没时间，等过几天或者你请满月酒的时候再说哈。”顾如雪头都要肿掉了。这个孙宁，真是老毛病又犯了，满嘴都扯些什么呢！ “哼！你肯定觉得不好意思见我老公对吧？！我跟你说，你越是觉得不好意思见，或者不敢见，就说明你心里越有鬼！要是觉得没什么，怎么会怕见呢……” “喂！喂……那个孙宁，我现在跟袁书记下乡，信号不好。喂……你听不听得到。那个……我这边什么也听不到，回头我再跟你联系啊！”真的没办法再聊天了，顾如雪坐在办公室里装神弄鬼一番，然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这都哪跟哪呀…… 顾如雪扶着额头，很少说谎话的人，竟然也被孙宁逼的说了谎。不知道是孙宁太有功力，还是顾如雪这些年学了一点功力呢！ 但这段时间很忙，顾如雪就真的一点慌也没说。 难怪袁书记一直在换秘书，她对文字要求太高，每次讲话稿部门送过来的她都要让秘书把关。而秘书把关首先得摸清楚她平时的口味，不然这关就难以把好。 顾如雪将袁香莹以前没做书记之前的一些材料找来分析、对比，也算找到了一些路子。只不过袁书记的讲话真多，每一个讲话稿从顾如雪这里过，都得费顾如雪好多的时间和精力。 再加上，袁香莹十分喜欢用秘书，每个活动的行程什么，都只与秘书沟通，所以在事务性工作上，顾如雪也是忙得上蹿下跳。 刚刚做完一个讲话，顾如雪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 她全身一毛，又有新的工作任务？！ 连忙接通，还好，是市政府研究室的来电。 按照以前的惯例，顾如雪从市政府办公室调到市委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这边肯定是要摆酒相送，而市委办公室这边肯定也要摆酒相迎。可是现在八项规定出台了，风声这样紧，大家都一动不敢动，公家有钱也不敢花在这上面。 可是政府研究室的姜主任，却说顾如雪曾经是他们研究室出去的人，他自掏腰包小范围要摆酒相送顾如雪到市委办公室，所以托这个研究室的同事给顾如雪电话，与其约饭。当然，范围很小，就是以前几个在研究室走的较近的人。 刚刚顾如雪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又是以前的领导专门宴请，于是在电话里就应了下来。 可是刚近下班的点，袁书记又临时要参加一个小范围的座谈会，而顾如雪也被要求参会，所以晚上聚餐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推掉。 还好是姜主任请客，他人随和，换作是别人顾如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打电话让食堂送了两份工作餐到办公室来，和袁香莹边吃边简单交流了一下座谈会的主题以及自己的意向，吃完就直接去了小会场。 晚上的会议虽然内容单一，可是争议颇多，一坐下来就到了晚十点才结束。 会议室里有暖气，可是出门又没有，顾如雪抱着双肩冲着手哈着白气。 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会议室到家才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可是把顾如雪都要给冻成冰棍了。在家坐了好一会儿，好像神志才算清楚过来。顾如雪真的不明白，她以前在那个机械厂宿舍的时候，又没有暖气又没有热空调，那个冬天是怎么挺过来的。是不是人的物质条件越好，越是受不起半点冷暖的折腾呢！ 她记得当时俞行光提醒过她，现在公车改革了，过来给袁香莹当秘书不一定在待遇上比在应急办强。至少应急办因为工作性质的问题，是有专车可用的；而领导秘书的工作不少，却不得使用公车。 不管是开会还是出差，顾如雪的交通问题恐怕都得自行解决了。 别说，八项规定也好，公车改革也好，近段时间的一系列问题，好像都是针对领导干部的。可是对于顾如雪这样的小人物来说，也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 每天从这赶那里，从那赶这里，慢慢地，顾如雪有些想学车了。 而且，俞行光的车就放在楼下车库里睡觉，只有每周俞行光回来才动一动。如果俞行光一连几周不回来，那车是不是要放坏啊！ 不仅俞行光的车丢下面的车库，连俞行芬也丢了一台车在怡景。俞行光有次把车开到大伯那边，就一直丢在那边没人再动了。俞行芬现在在香港定居，只怕那么好的车也要成僵尸车了。 可是在与俞行光结婚的时候，俞行光就让顾如雪保证过，这辈子不准她学车……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得放弃学车的打算。 只是没过几天，顾如雪没去看孙宁，孙宁还没出月子就跑到了顾如雪家里。 顾如雪刚好这天没加班，回家就准备吃饭，结果看到了早就坐在沙发上的孙宁。 好久没见到她了，又胖了唉…… 只不过，她还没出月子呢，怎么就往别人家跑呢！ 这个人，真是不讲究啊！ 可是她是孙宁啊，跟她讲究不来的…… 顾如雪只觉得一个头比人家两个头都要大，招呼她过去一起到餐厅吃饭，然后才开口问她又怎么了。 是的，顾如雪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似乎……她一直在“怎么了”。 “我在做月子呢！孔余家的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啊。做饭巨难吃不说，还不让人批评，不让人说。一说，她就在家里砸盘子砸碗的给脸色我看。你说，那幅样子，就好像她一点不盼望孙子，还没认我是她家媳妇一样。”如预料之中一样，顾如雪只开了个头问了问，孙宁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开讲了。 “那……你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我妈，做饭好吃啊。”顾如雪也给孔家做过媳妇，当然知道孔余妈妈的脾气。 顾如雪当年这样那样的小心，也让孔妈妈给了不少脸色她看啊。 再说孔妈妈做饭的手艺确实是不敢恭维，收拾房子和处事风格也不敢恭维。所以当初顾如雪与孔余结婚后就一心搬出去住，尽量少跟老人家住一起，希望能少生事端。 “哎……还以为跟孙勇离了婚，我就能睁开眼睛找个好的。看那孔余也是个二婚，长的还很帅的，工作单位也不错，现在还是个小负责人，怎么我也一点不幸福呢！他是二婚，他家里人怎么瞧不起我也是二婚呢！孔余身体还有问题呢，如果不是我拖着他去医院天天吃药治疗，他能抱上女儿嘛！再说他在二级单位，我还是市直机关，他妈妈是哪来的优越感，凭什么瞧不起我啊！”孙宁越说越气，越气就越吃，然后一直吃到顾如雪家的电饭锅里粒米未剩才停下。 顾如雪望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却也习以为常，只使眼色让妈妈别觉得孙宁太奇怪就好。 让妈妈把小老虎带到隔壁房间去玩，然后顾如雪带着孙宁到客厅去边喝茶边聊天。 其实是个好难得的自我休息时间，就这样被无语的孙宁给占了…… “你嫁的人是孔余，又不是他妈妈，那么计较他妈妈干嘛。她说什么你听听就算了，做什么你看看就算了，月子一过就分开过，这样就没有麻烦啦。”顾如雪只得安慰孙宁。 “你又不是不知道，孔余快三十岁才得这么个女儿，宝贝着呢！说我们家反正有多余的房间，就把他妈妈接到了我们家来住，还说要等女儿上小学的时候才准他妈妈‘退休’回家。还有六年啊，不是只一个月的时间啊！而且现在一个月都没满，才刚刚二十天而已，我都已经受不了他妈妈了。天啊，我抑郁了。婆婆真是产妇杀手啊！”孙宁有些抓狂，抓着顾如雪尽情的吐着苦水，也不管顾如雪烦不烦。 “其实……你可以跟孔余商量，让你自己的妈妈过来照顾你啊。这样，你可能会习惯一些。你看我妈现在在帮我带孩子，我就很习惯啊。”想了想，顾如雪有些累累地跟她建议。虽然很不想管孙宁家里的事情，但还是尽量在帮她出谋划策，毕竟人家也是无路可走才在做月子期间跑自己家里来的。 “我妈照顾我月子？！凭什么啊！我是给他们家生孙女，又不是给我妈生的孙女，凭什么让我妈累着啊。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家还有哥哥呢，我妈在给哥哥带孩子，怎么可能管我和我的孩子。你们家不一样，如果你不是嫁给俞书记，你妈多半也不会给你带。毕竟你们家现在都是靠着俞书记才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的。”孙宁心直口快，说完了看到顾如雪无语的表情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吐了吐舌头。 “要不请人吧。除此以外，我也没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想的了。”顾如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请人也没那么好请的啊！要是能请个像你妈妈那么能干的人就好了。对了，你以前跟孔余的妈妈处得怎么样？！她是不是那时候就很刻薄、很厉害啊！”孙宁耸了耸肩膀，然后深呼一口气。但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顾如雪再一次看向孙宁，真的……这孙宁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顾如雪再也没法跟她多说一个字了。 她妈妈是能干，但也是克服了好多困难才给她带孩子的好嘛！ 而且她妈妈如果不是因为带自己的外孙，做事也没这么仔细的吧！ 这个孙宁，嫌婆婆做不好，又嫌妈妈没法做，再又担心不好请人，那还让她出什么点子。 第209章被调查 “哎，顾如雪，我看到你妈晚上在我们家隔壁住，是不是呀？！”过了一会儿，孙宁又摇了摇顾如雪的胳膊。 “对啊。那是老俞以前分的房子。这边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顾如雪如实回答。 “你没跟孔余离婚的时候，就认识俞书记？！”本来是来吐苦水的，可是似乎遇见了“八点”，于是马上又八卦了起来。 “孙宁……你很奇怪唉，这个跟你有关系吗？！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但是我还是回答一次，也就这一次。没离婚的时候，我真不认识老俞！”顾如雪真的是服了她了，这人哪里是来诉苦的…… “呃……好了好了，我也就随便问问的，也不一定想要知道答案的。那个，我是想说，不如你也搬回公务员小区住，我们就当邻居啊，这样我可以一天三餐都去你家蹭饭。当然，不是白蹭，我会交饭钱的。你妈妈做饭真的好很吃。你一定知道我那婆婆做饭的手艺……”孙宁吧哒吧哒的，又提出一个让顾如雪更加无语的建议来。 那个房子是俞行光跟霍少蔓住过的房子好吗？！ 让她过去住？！ 如果顾如雪肯住那里，当初俞行光怎么会想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这个房子呢！ 再说了，如果顾如雪真的肯搬过去，孙宁知道她与孔余以前的关系，孙宁自己难道不觉得难受、奇怪吗？！ 这个孙宁，她每次出门的时候，从来都不带脑子的吗？！ “如果你喜欢吃我妈做的饭，我这里随时欢迎。不过，那边的房子我是不会过去住的。呃……我们家小老虎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跟他爸爸视频的，我现在要过去了。要不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顾如雪真的觉得与孙宁坐不下去了，也不管孙宁同不同意，起身往小老虎所在的房间走去。 其实离每晚的视频时间还有一小会儿，不过……顾如雪真的不想奉陪了。 孙宁也不是太傻的人，当然知道顾如雪不同意她所有的建议，而且是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没办法，只得起身告辞。看到顾如雪连送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得吐了吐舌头自己走了。 干什么啊！ 以前既是同事，又一起合租过，怎么让她搬个家就这么难啊。 而且公务员小区离这里并不远，并不影响她上下班的时间啊。 哎，她命好，没享到婆婆的福，至少享到了妈妈的福。而且也不一定没享到婆婆的福，她婆婆不是三天两头给她的小老虎寄这邮那嘛！据说奶粉和玩具她的婆婆全包了不说，还每个月给多少钱辛苦费和营养费呢！ 反正现在与顾如雪，真的是没得比啊！ 想当年自己还是姑娘伢的时候，她就只是一个离婚的女人。那个时候，她跟自己也是没得比啊！ 怎么她一步一步往上面走，而自己却一步一步的往下面走了呢！ 想不通，孙宁也没打算继续想。 刚刚跟婆婆吵了一架出了门，孔余当时拉也没拉她，事后连个电话也没有。 这会儿，她难道要死着脸自己回去吗？！ 真心烦。 怎么第一段婚姻与婆婆处不来，第二段婚姻又与婆婆处不来啊！ 其实像顾如雪也挺好的，找个那么远的婆婆，面都见不着，哪来的婆媳矛盾啊！ 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颗心越想越烦。 见孙宁走了，顾如雪倒从房间走了出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真是怕了她了啊！这感觉，就好像刚刚认识孙宁的那一会儿，那个时候她简直就是一个话题杀手。不管她说什么话，都让顾如雪没办法继续下去。 其实她很可怜的，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而第二次怎么一年没有，就又开始出现了问题呢？！ 真希望他们俩都走远一些啊！ 别说孙宁经不起第二次离婚了，就是孔余，他也不该一离再离啊！ 就算现在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顾如雪也希望孔余能过得好好的。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就有几个陌生面孔坐在办公楼的楼梯间沙发里等着顾如雪。 顾如雪有点蒙，不过还是请他们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顾如雪是吧？！你好，我们是市委巡视组的，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来人自报了家门，然后把证件晾到了顾如雪的面前，这才在顾如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如雪被这架式搞得有些紧张，连忙为其倒水泡茶，然后局促地坐了下来。 市委巡视组其实并不是市委办公室的人，而是从市直各部门抽过来的人，当然也有市委办公室的，只是这一行人当中没有，不然顾如雪应该是认识一两个的。 来人打开文件夹，然后很有准备地发问：“请问你12月5日晚上，是不是准备参加一个聚会。” “12月5日？！”顾如雪连忙将办公桌上的日历翻到那一张，然后进行回忆。 那张日历纸上写了几条工作要点，其中一条写了晚上拟定参加姜主任的研究室宴请，但后来圈掉了，下面又写着晚上参加了一个座谈会。 “你是说姜主任打算请吃饭，然后我因为参加一个座谈会取消的事情吗？！”顾如雪干脆把那张日历纸撕了下来，递到市委巡视组的工作人员面前。 “对的。你当时没有去，但你知不知道有谁去了，在什么地点。”来人看了看那张纸，然后取出手机拍了照，又还给了顾如雪。 “当时说的地点是我们大院旁边的那个酒店。但后来我说不去了，这个活动估计就是取消了吧，我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顾如雪只觉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姜主任说请客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是他自己买单。怎么自己买单的聚会，也要被调查？！ 其实姜主任这人平时就很注意，在没有开始八项规定之前，他请大家吃饭也一直坚持自己买单，从来不动用公款吃喝接待。 而且上次请客的范围很小，全算起来也不足八个人，都是以前老研究室的同志，怎么一个没吃成的饭都成了被调查的对象呢！ 第210章担心 当然，那个饭到底吃没吃成，顾如雪也是不知道的。 “你那天晚上参加的是什么座谈会，有谁在场，是什么范围，几点钟离开的。”来人取了纸笔，准备将顾如雪的回答一一记录下来。 “是关于教育部门老师调资的一个座谈会。当时教育部门的同志参加了，我是跟袁书记一起过去的。整个会议不足二十人，晚上十点左右才结束。那天很冷，我走回去还有点感冒。”顾如雪最后一句的意思是，我没有用公车，没有违反任何的规章制度…… 虽然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但却是因自己而起，而且不知道对姜主任会不会有影响。 越想，顾如雪觉得越可怕。 在自己被询问的对话记录上签上字，送走巡视组的工作人员，顾如雪马上给姜主任打去了电话。办公室响了好久也没人接，顾如雪只得打手机，而手机竟然关机…… 因为联系不上，所以更加害怕，顾如雪只差去庙里给姜育衡求平安了。 本来很好的一些规章制度，现在怎么有点让所有人紧张，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呢！ 想来想去，又提起电话给政府研究室打过去，对方告知顾如雪他们也不知道姜主任今天的行踪，让顾如雪都有些没法安心上班了。 正纠结着，袁香莹的电话打了过来，让顾如雪去她办公室一下，想要跟她谈一下明天一个需要袁香莹书记主持的会议情况。 顾如雪一过去，又是记录又是分析地，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暂时将姜主任的事情放置在一边。 晚上下班之前，妈妈给顾如雪打来电话，声称俞家大伯给小老虎打来电话逗他，结果小老虎一定要去大伯那里。没办法，妈妈只得把小老虎送了过去，所以提前回了公务员小区，告诉顾如雪饭菜都在冰箱里，晚上回去后热热就可以吃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这边玩腻了要去那边，那边搞烦了又要回这边。小老虎也不是第一次赖在大伯家不走了，顾如雪也是相当放心，顶多后天让妈妈过去接过来。 只是下班后，又想起了姜主任的事情。 取了手机给他打过去，依然是关机…… 情况越来越让人摸不清呢！ 知道姜主任住公务员小区，顺便也想去那边看看爸爸妈妈的小便民店，于是就在大院食堂简单地吃了一点，然后步行过去。 其实顾如雪只知道姜育衡主任住公务员小区，可是却不知道他住几栋几单元。真的来了，也没办法联系上他找到他。没办法，只得溜到爸爸妈妈的小便民店里坐坐。 “姐，天气这么冷，你怎么来啦！早说我去接你啊！”倒是顾如风先看到顾如雪，连忙上前把姐姐迎了进去。 “你怎么接我啊！现在公车改革了，你还能开着公车去接我吗？！也不怕别人举报你公车私用！”顾如雪瞪了弟弟一眼。明明弟弟是在关心她，可是这段时间她真的被这一系列出台的规章制度给搞怕了。 如果这次姜育衡主任真的因为要请她吃饭而受到了什么处分，让她怎么能为自己开脱啊！ “嘿嘿，其实对于我来说，还是很喜欢改革的。我们区计生服务站总共才十二个人，单位以前就有三台车。一台是一把手站长的专车，一台是几个副职用车，另一台是单位谁有工作任务就出去活动的车。我以前就是给几个副职服务，成天接送他们上下班，另外还要送他们去会场或者出差。”说到这里，顾如风还给顾如雪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捂手。 “你是不知道我们单位是庙小妖风大，池子浅了王八多。单位总共就两个副站长，一个调研员，可是每天上下班都要争先接谁，后接谁。就我一个人，一台车，一绕不就行了吗？！那不行，一个说他住的远，让我先接其他人了再专门去接他。另一个说他住的近，把别人接了最后顺他一脚。话都说得好听，其实都是让我先接了别人让别人坐车里等着，最后接他这样摆谱。还都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呢，没我一个小县城里的来的人豁达，服了他们这些个老头子了。就几天要退休了，还摆什么谱。”顾如风说话，从来都是呼呼的，一口气就是一大串。 “那现在公车改革以后，你不是没事做了？！”顾如雪听了听，没有做评价，倒是与其聊了起来。 她发现弟弟这几年真的是很有进步了。首先是这个点他竟然是在家里，没有出去乱晃；其次是知道分析问题和处理问题了，还知道研究工作了。要知道以前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斗狠、打架和赌博啊。 “是啊。公车改革后，我们站长没有把车退出来，只有给他开车的小钱还跟以前一样，成天跟着站长服务。我和另一个司机小李就真的空下来了。我是机要用车，每天订时带着机要去区委区政府机要室取文件，其他时间基本没事可做。另一个小李比我还闲，是应急用车。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鬼单位，有个屁的应急工作啊！说白了，我跟小李现在的状态就是只吃不做，或者说只吃少做。我们三个司机都是有正式编制的，又不能开除我们，别提我们有多开心了。”顾如风这个没有上进心的人，特别喜欢这种状态。所以一提起公车改革，开心地不得了。 “工作上既然闲下来了，自己也得找点事做啊。你看你这么年轻，成天这样闲着也不好啊。”顾如雪有点担心弟弟，玩着玩着，又回到以前那个状态之中。不是有句话叫做“无事生非”嘛！ “姐，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别总用老眼光来看人好不好。你是好久没过来了，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你没发现，我都有近一年多的时间没往你那儿跑了嘛！我去年把南湖的那辆出租车给卖了，然后在怡景又买了一台出租车。我晚上跑，白天请人跑。上头几个月，又买了一台二手的小货车，帮爸妈这个小店里进货，顺便周末还拉拉生意跑跑腿。不怕告诉你把你吓死，你弟弟我现在除了这两台车，手上也有十几万的存款了。”顾如风嘿嘿一笑，朝着顾如雪挤眉弄眼的。 “哎呦，现在有出息了呢！”顾如雪一听，也跟着高兴起来。没想到，以前一点不上道的弟弟，现在竟然还知道存钱为自己打算了。 “姐，要不要去看看我那小货车？！告诉你，就停在姐夫的地下车位那里。反正姐夫那车位年年都在交管理费，而且他的车又没停这边，那车位不用白不用。你别不高兴，今年的管理费是我在交，可没花姐夫的钱。再说姐，你也太厉害了，是不是把我姐夫管的手上连一百块都没有啊，更别说他有没有钱交管理费了。”说到这里，顾如风又是嘿嘿一笑，为自己的小聪明兴奋不已。 “你啊！心思全用在这些门道上了，多花点心思到工作上还差不多。”顾如雪还是笑。她知道那个车位是俞行光以前买的，现在被弟弟利用着其实也挺好的。 “我书读的不多，不可能在工作上有多大作为的。现在能有个固定工作，我已经很满足，很感谢姐夫了。你不知道，像我现在有个稳定工作，又有点小副业的单身汉，可抢手了。不信你问妈，每天上门提亲的人，把咱们小便民店的门坎都快给踏平了。”顾如风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的，恨不得把一边的妈妈都给拉扯进来。 “是啊是啊，我们家的如风姑娘可抢手了，上门提亲的公子们把我们家的门坎都快给踏平了。”妈妈在一边其实也听的很开心，看到顾如风的眼神，不由也补上一句。 “如风姑娘，哈哈……”顾如雪几乎跟顾爸爸一起笑出了声，倒是把一向脸皮厚实的顾如风给笑得不好意思了。 小小的便民店里，一下子暖气十足起来…… “你呀！加点油，在怡景买个房子我看看，这才算厉害的。”笑完了，顾如雪向弟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还真看房了。不过，没有看中的。不是贵了，就是……贵了。小爷现在身上的钱还不是很够，还得再等几年。当然了，前几天有个看中小爷的姑娘表示，她有房有车，就缺小爷给她当金龟婿。”顾如风刚刚被笑的炸了毛，这会儿又开始装腔作势起来。 “行了啊你。人家那姑娘虽然没有工作，但是是怡景本地人，而且是家里的独姑娘，没有兄弟姐妹的，家里房子两套车子两台呢！你找媳妇还是得看清楚了找，别净看人家的条件。条件好的，以后也该有气你受的。”虽然顾如雪与孔余离婚很久了，可是对于顾妈妈来说，依然阴影深重。所以对于顾如风来说，顾妈妈还是希望他能找个靠谱一点的。 “哼，你儿子我是谁？！我长这么大，受过谁的气？！还有我拿不住的姑娘？！笑话！”顾如风哪里知道顾妈妈深想的意思，张嘴就叭啦叭啦。 “妈，这事看如风自己的吧。我们只能看了之后建个议，到底娶谁不娶谁，还是得如风自己拿主意。”倒是顾如雪明白妈妈的意思，分明妈妈刚刚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往楼上看了一眼。 顾如雪知道，她那是条件反射，是妈妈想起孔余来了。 所以，冲着妈妈说了一句，然后又向她使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哎呀，我不能跟你们闲扯了，都到了交班的点了，我要去小区门口等我的赚钱工具去了。”顾如风忽然望了一眼便民店上的挂钟，一拍大腿，套了一件羽绒服就往外蹿了出去，惹得妈妈和顾如雪捧腹大笑。 顾如风这个“小麻烦”终于算是长大了啊，不再让家里人操心了，对于顾家人来说也算是都省了一些心了。 “囡囡，今天怎么过来了？！”顾如风走了以后，顾妈妈这才拉着顾如雪的手坐到稍稍靠里面一点小声聊天，让顾爸爸一个人坐在外面守小店。 “没什么事情。今天老俞和小老虎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所以随便走走。”顾如雪眸子垂了垂，她怎么可能跟妈妈说姜主任的事情呢！要说，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啊。 “这么冷的天，没事在家里看看书，跟老俞打打电话多好啊，在外面跑也不怕感冒。对了，前几天到你家玩的那个朋友，也就是现在跟孔余结婚、住我们隔壁的那个刚刚生孩子的女孩子，你怎么跟她是朋友啊！是因为她跟孔余结婚时认识的，还是你跟她以前就认识的？！该不是你介绍她跟孔余认识的吧？！”想来想去，顾妈妈忍不住向顾如雪打听起孙宁来。 “她叫孙宁，以前是我在区计生服务站的同事。她跟孔余不是因为我认识的，他们俩走到一起纯属意外和巧合。”略为回忆了一下，顾如雪也没想起来他们俩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于是简单向妈妈做了一些介绍。 “我现在跟他们做了邻居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可真是厉害。生了个孩子还没满月吧，跟孔余的妈妈一天吵好几次。我记得以前孔余的妈妈也是挺厉害的一个人，说话和做事从来都不看一下人和环境的，现在找了孙宁做媳妇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哎呦，看着她们吵，我又有些心疼你了。以前在他们家，你是怎么过来的啊！”顾妈妈拍了拍顾如雪的手背，满眼都是心疼。 “以前我没有跟孔余的妈妈住一起，基本上没什么矛盾的。另外，她们现在吵不吵，你千万别去管啊。现在那都是别人的生活了，你管她们、她们还觉得尴尬，还觉得你多事呢！”顾如雪算是怕了孙宁了，所以也赶快劝妈妈别好心办坏事。 第211章守口如瓶 “我知道的。每次我听到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不过你今天来了，我跟你聊到这些而已。毕竟我跟孔余的妈妈曾经是亲家，她个性又这么强，见我现在住的房子比他们家大，估计心里早就不舒服了。再说就算不因为房子，你跟孔余离婚后我跟她再见面本来就有些尴尬，哪里还会管他们家的闲事呢！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孔家当初不知道珍惜你，现在真是遭报应，找了这么个厉害媳妇也真是够了。”顾妈妈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个人有个人的福，个人有个人的祸吧。我以前在他们家过得是不怎么样，可是正是因为跟孔余在一起才认识了老俞。也正是跟孔余在一起，所以现在才有了对比，才能知道跟老俞在一起有多好啊。不操别人的心了。妈，年底了，今年我们这小店赚了多少钱啊？！”顾如雪随意答了几句话，最后不想聊这个了，于是跳转话题。 “除去跟你们买菜的钱，今年还赚了七八万呢！但是行光之前借了钱给你弟弟还钱，这个钱不是我们一天两天能还得清的。反正我不急，慢慢来。”顾妈妈放在心里算了算，然后小有希望地回答。 “你先不急着还钱，把钱先存一存，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着用钱。如果弟弟近几年要结婚，你先把这些钱拿出来给他买房。你知道的，老俞这个人，从来就不把钱的事情放在眼里的。”顾如雪还记得当年妈妈两次把手里所有钱拿出来给自己办婚事的账，所以不急着让妈妈还俞行芬和自己家的钱。 “你和行光不急着要，可是我急着还啊。刚才你也听到你弟弟的话了，他现在成器多了，也知道为自己打算了，他自己给自己都开始存钱了。他有这个意识，我就不像以前那么为他着急了。他现在真没时间在外面混了，中午午休那么一点时间，都开着他的小货车出去拉货赚钱。每天晚上，也只睡两三个小时，在外面开出租车。听他说现在工作闲，不去拿机要件的时候，常常把办公室门关上了趴桌子上补觉，有人敲门再出去跑工作。他书读得少，能像现在这样努力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现在也很少说他了。”顾妈妈很满足于现状，说起家里的这这那那，都是满怀希望。 “真希望如风能快点给你找个儿媳，再给你添个孙子。”顾如雪看到妈妈现在一说顾如风就两眼放光，又开始拿顾如风开玩笑。 “现在还就只盼着这一件事了，呵呵……你不知道，如风那小子现在变听话了以后，你爸那老小子也变‘乖’了。以前就惦记着在哪打货便宜，在哪租车用便宜；现在跟如风一起去打货，搬东西时轻快的跟小伙子一样。好久都没去麻将室了。”最后一句话，是顾妈妈贴着顾如雪的耳朵说的，生怕被前面的顾爸爸听到。 其实顾爸爸听到了，只是笑了笑，装作没听到…… 人一旦有了奔头，谁还想着打牌赌博啊。以前不是日子过得太稀烂了，觉得人生无望了嘛！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已到了晚九点。 顾妈妈不放心顾如雪一个人走回去，连忙让顾爸爸步行送送，反正两个小区走一趟也就十几分钟的行程。 结果刚一出便民店，迎面就撞上了刚刚下楼来准备丢垃圾的孔妈妈。 曾经的儿媳，曾经的婆婆，就这样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夜晚，下起了雪，安静如丝。 三个人面对面，鼻腔里都呼吐着白气，有点愰如隔世般的感觉。 孔妈妈曾经对顾如雪，也是百般的挑剔。嫌弃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长相一般，娘家在下面小县城没见过世面，经济条件也差，父亲还是买断职工没有退休费，母亲只是工人养老待遇都差，年龄只比孔余小大半岁，没背景没后台人也没用…… 可是如今的媳妇，孔妈妈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评论了。虽然说有工作有收入，但也只是吃不饱饿不死的公务员状态，没什么前途也发不了什么大财；论她的长相，别说配不配得上孔余了，就算是与当初瞧不上眼的顾如雪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娘家连小县城都不是，还在下面的乡镇。没背景没后台没钱也就算了，脾气还大得吓人；父母都是农村，更别谈什么养老待遇了；年龄……竟然还比孔余大两岁。 两个媳妇一比，孔妈妈竟然发现，顾如雪在孙宁的面前，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天仙般的媳妇啊！ 她一离婚就找了个比自己儿子厉害许多的老公，脾气温顺不说，还给人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孙宁呢，听说上次婚姻还做过引产，这次生了个姑娘还成天在家趾高气扬、不知道得瑟什么。 想想以前给顾如雪看的那些脸色，想想以前曾刻薄顾如雪说过的那些话，孔妈妈终于头一低，垃圾都没来得及丢就回头向楼上走去。 顾爸爸也觉得有些尴尬，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正准备打个招呼点个头，不料……算了吧，反正她已经上楼去了。 于是，拉着女儿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往小区外走去。 没来由的，顾如雪挣脱爸爸的手，反过来挽起了爸爸的胳膊，把脑袋靠到了爸爸的肩膀上。 虽然有几年没见到孔妈妈了，可是现在看到孔妈妈的时候，还是觉得两腿发软唉。 笑她没用吧，她以前真的好怕这个婆婆。 记得刚结婚的那晚，婆婆就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向她“训话”。 告诉她，孔家有孔家的规矩。既然她没有工作，现在也没有钱买房，暂时住婆婆家里，让顾如雪就得在家好好学做家务，烧火做饭洗衣服做清洁，每一样都是她的，让顾如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给他们家做免费女仆。 每次出去买菜，都得向婆婆伸手要钱，因为孔余的钱都放在婆婆手里管理。买完菜回来还得向婆婆汇报，今天花了多少钱零几块几角……好像顾如雪随时都要占他们孔家的便宜，搞他们孔家的鬼。为此，在婆婆家住的那几年，顾如雪没有添置一件新衣一双新鞋，更别说自己喜欢的小饰品、小零食…… 婆婆还说，做清洁得晚上一家人都睡了才能做，不然有些地方弄湿了大家一活动就更脏，所以每天晚上顾如雪都像个幽灵一般在客厅里扫地、拖地……遇上晚上夜起的公公，有时候两个人都是吓一跳。 每次家里来了客人，顾如雪永远是在厨房里忙的人，基本上送走一桌子人她才有机会吃点剩下的东西。还让婆婆笑话，怎么样，我们家的伙食比你娘家强吧，一个人吃这么晚还在吃…… 还有…… 真的不敢想啊…… 一想，顾如雪就有些想哭。 当然后来搬出来好多了，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受一点气外，多数时候不碰面也挺好的。 只是好着好着，她就“被离了婚”。 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让顾如雪觉得，她之所以离婚，似乎与这个婆婆背后的小声音与小动作分不开，似乎与孔余本来倒是没多大的关系。 所以孔家或者说孔家妈妈带给顾如雪的，真的是好久都抹不去的伤害。 顾爸爸也没出声，任由女儿就这样挽着他的胳膊。虽然他也知道，女儿好久没这么跟他亲近了，一定是有了什么心思。但有时候，男人一声不吭的陪伴，胜过很多时候的言语。 回到家里忍不住，顾如雪晚上与俞行光电话聊天的时候，向俞行光提起了姜主任的事情。 俞行光只觉得有些头疼。 他该怎么点评他的这个小妻子呢？！ 首先，姜育衡就不该在刚刚推出八项规定之时，动这个请客吃饭的心思。别人都不搞这一套，他为什么还搞呢！虽然用自己的钱，可是现在谁还缺顿饭吃？！有心意就行了，何必有实际行动呢！ 其次，他请客吃饭就算了，怎么还通知一些不靠谱的人呢！不然，市委巡视组，是怎么有这个吃饭的“线索”呢！不用多想，肯定是请吃饭的这圈人中出了“内鬼”啊！ 最后，顾如雪怎么这么容易受到影响呢！她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只有十七八岁。这件事情不管是什么结果，那是姜育衡自己的事情。虽然事情由顾如雪引起，可是跟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好嘛！ 但是电话里，俞行光也不好多说顾如雪，越说她恐怕越着急越不好受吧！ 所以应付她，让他打听一下再告诉她情况，才得以安抚好顾如雪的情绪。 这个冬天可真是冷啊，一场雪加一场雪的。 大伯现在不出门，每天窝在家里又无聊，所以把小老虎长留在家里逗着玩儿。 顾如雪天天加班，稍稍有时间就打车去湖镜缘看望大伯和小老虎。 怎么一晃，就是春节前夕了。 本来成天盼着俞行光忙完手上的工作，能在怡景多呆几天，春节期间多陪陪她和小老虎。不料，却在春节前期，俞行光还没定返程时间时，接到了范慈希的电话。 “怎么啦，希希。”顾如雪正安排钟点工给大伯家打扫清洁，边接电话边还帮着擦桌子。 “你听说了没有？！”范慈希的声音在颤抖，让顾如雪在那边听得心里一紧。 “什么事啊！”还有五天就要春节了，很多单位都基本上处于放假的状态了，只安排了个别同志在值班。包括顾如雪，昨天陪着袁香莹书记走访慰问了对口的扶贫点，今天袁书记也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说是明天如果有工作来了再通知过来上班。所以，顾如雪才得闲今天在大伯这边做卫生，准备过几天俞家所有人都过来大伯这边过春节。 “老曲出事了。曲松杰啊，曲部长被调查了。呜呜……”说到这里，范慈希干脆不受控制地大哭了起来。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没听说啊！你是不是消息听错了啊！”顾如雪又一次惊掉了下巴颌子。 为什么最近每次接到范慈希的电话，总会是一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内外的事情发生呢！ 上次是她怀孕了，却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这次是市委常委被调查这么大的事情，而她身为市委办公室工作人员，领导的秘书，却一个字都没听到。 顾如雪停下了手里的活，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与其通话。 “没有错的。其实被调查有段时间了，可是我只是今天才知道。你在哪儿，在家吗？！我过来找你。顾姐，我好难受，我现在真的好难过啊！”范慈希好容易才止住自己的哭泣，然后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企求着顾如雪。虽然范慈希知道，其实顾如雪在这个时候，以她的能力，什么也帮不上自己。 “我不在家呢！我在湖镜缘，我大伯这边。你在哪儿呢！”顾如雪也是心往下猛地一沉。 曲松杰是市领导，难道是他跟范慈希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所以被调查了？！ 那姜主任呢！ 顾如雪好久没有跟姜主任联系了。上次出事到现在只怕有一两个月了吧，她怎么就把这事给忙忘了呢！ 姜主任是因为想宴请她，送她才出了事的，现在也不知道什么结果，可是自己怎么心安理得这么久也不打听一下呢！ “我正好也在湖镜缘。那个，你方不方便来我家，你知道地方的。你大伯那里，我不方便过去。”范慈希吸了吸鼻子，然后求之不得的回答。 “好，我马上过来。”顾如雪知道，其实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范慈希的。对于范慈希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倾听者。而范慈希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倾听者。 连忙跟大伯交待了一下自己要出门，让其代为照顾好小老虎，然后顾如雪急匆匆地取了羽绒服就往范慈希家赶去。 第212章离不开 “顾姐……”顾如雪还未来得及按门铃，范慈希家的大门就“砰”的开了。然后，范慈希披头散发的扑了过来，直接搂着顾如雪站在大门口又一次痛哭流涕。 “进去再说吧！”说着，顾如雪把范慈希连拉带扯地带到房子里，这才吃力地关上大门。 顾如雪好像是第二次见到范慈希这样没有形象的痛哭了，第一次应该是在与她第一次出差之时，发生卢俊生那件事。 虽然说顾如雪早就知道范慈希住在这里，可是真正到她家里来却还是第一次。 她家装的很洋派，全美式的风格，全房的实木和真皮家具应该就得花不少钱吧！ 而这些钱，肯定不是范慈希的，更加不可能是郑小波的，所以曲松杰能有今天……与这房子、与在范慈希身上花的这些钱肯定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老曲早上才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个手机打过来的。他让我不要说话，因为他用电话的时间宝贵。他跟我说，他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让我不管面对谁都不能承认与他有关系。他还报给我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告诉我里面是用我的名字给我存了一笔钱，留着给我和宝宝用。然后说完告诉我，这辈子他最爱的人是我，就匆匆挂了电话。顾姐，我好难受，我觉得我离不开老曲了，我现在好想他没事啊！”说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范慈希，再一次哭了起来。 顾如雪就那样坐在沙发里搂着范慈希，然后一声不吭。 她能说什么呢！ 说曲松杰对她是真爱吗？！ 说范慈希应该高兴，曲松杰都这样了还没有供出她？！ 说范慈希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没什么可再求曲松杰的了，应该放自己和曲松杰各自一条生路？！ 哎呦，顾如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种畸形的感情，是顾如雪没办法理解和消化的。 “顾姐，被调查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是没希望出来了啊！是不是就是要坐牢啊！顾姐，能不能让俞书记找找人，帮帮他啊！”哭到最后，范慈希忽然抬起头看向顾如雪。也许，她是真的可以帮到自己的吧，只是看她愿不愿意。 “希希。我很同情在你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老俞和我都是有原则的。本来就是曲松杰违反了组织原则，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别说我和老俞没本事帮上曲松杰，就算我们有这个本事，我们也不能帮啊。作为你的朋友，我只能陪陪你，让你舒发一下你的情绪而已。其他的，真心帮不上忙的。而且现在据我所知，曲松杰肯定是有经济问题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问题……现在还真不好给出判断。”顾如雪如实说着，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范慈希，她知道范慈希满眼都是失望。 “早知道老曲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要他给我买房子。说实话，这房子现在也不一定是我的了。”好一会儿，范慈希擦干了眼泪，然后憋了憋嘴唇。 “怎么不是你的了？！”顾如雪一惊，难道这房子要退出去了吗？！不是刚刚曲松杰才说，他的一切都与范慈希无关，他没交待与范慈希的事情嘛！ “我跟老曲的事情本来就一直瞒着郑小波，当时我也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影响，所以这个房子我用我爸爸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买的。当时我跟我爸说好了，虽然用他的名字，但房子的买卖权在我。可是我有哥哥的。当时我爸是同意了，但前段时间又跟我说哥哥要借用我这房子结婚，不然嫂子那边不同意。我哥都三十多岁了，你说我能拒绝吗？！我爸这哪里是借房子给我哥结婚，明摆着是向我讨房子送给我哥。这事我又不能张扬，不就得吃个哑巴亏啊！辛辛苦苦地搞这么一出，我什么也没得到，倒是便宜了我哥。”目光有些呆滞，范慈希哼哼了几句后自己都有些嘲笑起自己来。不知道自己搞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既害了老曲，也没让自己落什么好。 “所以说，只要人没事，钱算什么啊！”顾如雪感叹着。 都说社会进步了，怎么每个人家里都有一本重男轻女的经啊！除非是独生子女，不然总会有那么一个弱势群体。 “真的，如果可以，我愿意退出房子，交出以前老曲在我身上花的每一分钱。我想过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老曲对我是真的，对我最好，连我爸连我哥都没有老曲对我好。老曲现在都出这么大的事了，还想着给我安排后路，生怕我以后的路不好走。你知道的，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老曲给我的。他早就不欠我什么了，却还是一心想着我……我爸我哥只知道要我的东西，连问都不问一声，我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我通过我的身体得来的，还会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和剥夺吗？！”说到最后，范慈希的牙都咬紧了。 “别再想老曲了。多想想郑小波吧。郑小波对你也很好啊，千依百顺的。你再想老曲，就对郑小波太不公平了。就是到现在为止，你都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宝宝到底是谁的，你说……”想了想，顾如雪这个时候只能搬出郑小波了。不然，真的劝不住范慈希。 “宝宝……我现在都不想要宝宝了。没有了老曲，有宝宝，有郑小波，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真的不能没有老曲……”想来想去，范慈希又哭了起来。 “曲松杰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而且、而且他真的是一心为你好吗？！他只是想得到你。在得到你以后，他想多补偿你，仅此而已。郑小波才是最爱你的人。在知道卢俊生那件事后，还愿意跟你共同面对，还向你求婚……希希，别犯糊涂，别犯傻了，一定要学会珍惜身边人啊！”顾如雪觉得，她终于梳理清楚了范慈希。只是范慈希自己，还没搞懂自己。 第213章影子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范慈希毫无重点、毫无层次地跟顾如雪聊了近两小时。 到了午餐时间，见范慈希完全没打算生火做饭的意思，顾如雪只得用手机给她点了外卖，然后自己赶回大伯家里管老人和孩子。 但是心里，依然沉甸甸地。 虽然范慈希这件事与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心里依然还是沉甸甸地。这段时间，什么八项规定，什么公车改革，什么打老虎惩苍蝇……搞得人心惶惶，连顾如雪都觉得好像跟自己身边的人脱不了关系一样。 吃了午饭，把家里的清洁工作跟工人又安排了一下，然后把小老虎交给大伯，顾如雪转身到自己和俞行光的房间坐下来打电话。 几声盲音后，姜主任终于接电话了，让顾如雪的心都跟着电话的接通而一个忐忑。 “姜主任你好，我是顾如雪。”顾如雪连忙自报家门。 “啊，小顾啊，你好，我存了你的电话。”姜主任的声音依然如从前般平和温雅。 “呵呵……那个，我上个月找你了，有两天你电话关机了，在忙什么呢！”顾如雪有点尴尬。是啊，她在政府研究室工作了一年多，而姜育衡是她的直接领导，怎么可能不存她的号码呢！ 她在电话里的开场白，可真是有些白痴啊。 “上个月？！哦，一定是我临时被吴市长叫差出国了，所以你没打通我电话。因为当时没安排我出去，临时叫我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跟研究室其他同志说，当时只有政府办公室秘书处的同志知道，因为是他们临时给我加的机票和加办的出国手续。”姜育衡想了想，时间大概就推算了出来。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顾如雪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看来真是自己吓自己。 “以为什么？！”姜育衡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杂志，不由一笑，放下茶杯后反问了一句。 似乎认识顾如雪以来，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除工作以外的电话，所以这个电话即让姜育衡感到意外，又让其感到惊喜，甚至有些害怕她就这样短短几句问候之后就匆匆挂掉。 “没什么。对了，姜主任，你现在家还是在办公室呢！”心里真真是松了一口气，顾如雪连忙茬开话题与其闲聊起来。 “离春节没几天了。我把有家有口的都放回家去准备年关物质过春节了，自己这个孤家寡人留下来守‘城’。反正春节期间，我什么也不用准备。”淡淡地一笑，姜育衡也算是自嘲了一番。 “哪有你这样的领导啊。给大家放假，让自己加班。要是我还在研究室就好了，还能享受一下被你关照的滋味。哎，昨天凄风苦雨的，我都还跟袁书记在下乡呢！”顾如雪也是自嘲地一笑，算是电话圆满结束。 “趁着年轻，是要多给自己一些煅练的机会，不然年纪大了后悔。我以前把家和孩子看得太重，曾经拒绝过到基层去煅练的机会，也拒绝过给领导当秘书的机会，结果……成了我们那一批里提拔最慢的。倒也不是说提拔就是目的，而是我错失了很多的机会，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有些遗憾的。小顾，很少有人在文字上有你这样的悟性。我觉得不管以后你会做其他的哪些工作，文字这个功夫还是别扔了。”姜育衡不管对谁都是比较真诚的，对顾如雪尤其如此。 “嗯，谢谢姜主任。呃……我今天在家打扫清洁，孩子这会儿有点吵，那个就不打扰你啦。”其实小老虎并没有吵顾如雪，而是顾如雪听到手机有其他电话要进来的提示音。怕错过俞行光的电话，所以这才要结束这一通电话。 “好的，再聊。”收线，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姜育衡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手机。 今天春节，前妻依然没打算跟孩子回怡景，所以这个春节依然是自己一个人过…… 其实是不是自己太偏执，随便找个女人再生个孩子，不是就可以跟别人一样有家有口了嘛！ 可是，他偏偏又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 “喂，老俞。”果然，一看来电，确实是俞行光的，顾如雪连忙接通。 “我恐怕还要忙两天呢，春节前一天赶回来吧。另外，有个熟人要来怡景过春节，我把接机时间和联系方式告诉你，一会儿你代我去接一下机，然后找个酒店安置一下。”电话一通，俞行光又给顾如雪安排了一个活。 “什么熟人啊，酒店有没有什么要求啊。”顾如雪早就习以为常俞行光的做事风格，于是直接接话。 “是个同学。酒店就订离我们家近一点的万达嘉年华吧。”俞行光简单的交待着。 “五星级酒店啊！是我们自己买单吗？！”按顾如雪的消费标准来说，订一间干净的连锁酒店就好了，有必要私人买单还要住五星级酒店吗？！ “人家不会住多久的，这个单我们买算了。那个，一会儿我还有事，如果你接人接不到的话就跟我秘书再联系。另外没几天春节了，你干脆就带着小老虎住大伯这边，我爸妈可能就这一两天到。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去接机。还有行芬他们，也是说今年要回来过春节，要来看望大伯，你待会也联系一下。”俞行光抚了抚额头。 其实每年春节家里都有好多事，特别是姐姐俞行芬到香港订居后，怡景这边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顾如雪一个人去办。她现在工作也比较忙，所有事情都堆她一个人手上俞行光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的，我都记下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回来的时候龙山的路不好走，又是冰雪天气，注意安全啊。”顾如雪一件一件记到心里，然后又忍不住叮嘱俞行光。 “知道了。大年初一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别舍不得给自己买。你知道，我不怎么会准备礼物的。”临挂电话，俞行光不由又温柔地道了一句。 “你再不会准备礼物，我也等着你给我准备。嘻嘻……好了，挂了。”顾如雪被俞行光最后一句话给温暖到了，嘻嘻一笑后心情大好的挂了电话。 没几分钟，就收到了俞行光发过来的短信。 “季美莲，电话：181*******。” 季美莲？！是女同学啊！ 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心里有些泛酸。不过，既然俞行光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名字报出来，而且让她去接，应该也是个没什么特殊关系的同学吧。 只不过，什么同学不在自己家里过春节，跑到别人的地方过春节啊。而且还要住五星级酒店，还要他们夫妇俩买单…… 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做这件事，但看在时间比较紧张的份上，还是取了外套去机场接人。 顾如雪站在航站楼前，看准了时间，然后给其打电话。 但电话一直在响，却没人接听。 难道是机场人太多没听到？！ 再打，还是一样的。 顾如雪有点烦。既然是让人来接，就要把手机拿在手上，不能给接机的人带来麻烦啊！ 似乎没有见面，顾如雪就对这个季美莲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但这个活是俞行光交待的，顾如雪又不能调头走。自己对自己说，再等一刻钟，如果她再不接电话自己再走。 可是没等十分钟，迎面来了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朝自己在招手。 顾如雪有些反应迟钝地也冲着她招了招手，然后上前，不等她开口那女人倒是先开了口。 “顾如雪是吧？！我是季美莲。”那女人说着，摇了摇手机，并且把手机屏幕放到了顾如雪面前。 原来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顾如雪，是因为俞行光发了一条微信照片给她，上面是顾如雪和俞行光的结婚照中顾如雪的单独照。 有没有搞错啊，俞行光发什么照片不好，发什么结婚照啊！都结婚几年了，这照片现在让人看了好窘的好吗？！ 顾如雪干笑几下，只觉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本人比照片上相啊！”季美莲礼貌地夸奖着。 “谢谢。一路上辛苦了，我来帮你拿行李吧。”顾如雪连忙去接季美莲的行李，而季美莲却不让。 “你这么一点小个子，如果我把行李给你拿，那别人不是说我欺负你呀。”说着，季美莲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挽起顾如雪的胳膊往机场外走去。 怎么说呢！ 这个季美莲给顾如雪的感觉就是，她是第二个霍少蔓。 她大概有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间，宽肩细腰会打扮，走在路上绝对的模特身材和明星装扮。与她走在一起，顾如雪只觉得自己是这位白雪公主旁边的小矮人，真是要多没自信就多没自信。 本来想问问她跟俞行光是什么同学，但是似乎问出来又输了气场，于是一路沉默，像个小学生一般，季美莲问什么她答什么，没一句主动的问话。 “我跟霍少蔓是同班同学，一个宿舍的。霍少蔓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而大家说我是她的影子。你看，我像不像她的影子。”说着说着，季美莲将话题引到了霍少蔓的身上，让顾如雪一阵的尴尬。 “呵呵……”其实顾如雪想说的是，你哪里是霍少蔓的影子，根本就像是孪生姐妹嘛！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说我是少蔓的影子嘛？！因为少蔓不仅仅是外貌出众，她还是我们学校的华尔兹公主、大提琴公主。她会七国语言，大学前就把欧洲都游完了，深知欧洲各国的人文历史及风土人情……毕业那会儿我们都以为她会去外交部工作，没想到为了俞行光留在了怡景的外事侨务办公室那么没趣的地方。再后来，真是可惜了……哦，我跑题了，很白痴对不对？！因为大家说我只有与她相媲美的外表，却没有与之能抗衡的内在。又因为跟霍少蔓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走在哪里我就走到哪里，认识她认识的人，知道她知道的事。所以，我看起来顶多顶多只能做做她的影子。”这个季美莲很健谈，巴拉巴拉的一下，就让顾如雪听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个季美莲并不是俞行光的同学，而是霍少蔓的同学。而俞行光以前跟霍少蔓是一个学校的，所以说是同学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这关系，让顾如雪觉得有点怪唉…… 但至于到底是哪里怪，顾如雪一时也说不上来。 但从这季美莲的话语里，顾如雪第一次听到了活生生的霍少蔓的形象，这些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讲过。而霍少蔓的外在条件本来在顾如雪的心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现在听了季美莲对其内在的描述后，顾如雪更是觉得自己渺小到卑微。 “对了，你跟行光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他都没通知我！你不知道，以前少蔓跟他约会的时候，基本上次次都要叫上我的。不过说真的，我以为行光会再找一个像少蔓那么优秀的女孩子结婚。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学校好多人自觉不自觉地，都在模仿着少蔓。你知道少蔓家条件那么好，学跳舞和学音乐的底子都是从小就练就的，不是我们这种小县城的女孩子能学得上来的。所以明明我跟少蔓都是学金融的，可是我也模仿她学了三国语言。就是现在离开学校这么久了，我又自学了一国语言。虽然离她会七国语言的距离还是有一定距离，但我依然在向她学习。”又是哈哈地笑着，外人不知道的，还不知道季美莲与顾如雪有多么的要好，多么的熟悉呢！ “呃……到了呢！”来的时候，顾如雪是坐的公交转地铁。回的时候为了做出一幅主人好客的样子，顾如雪打了出租车。 不过这一会儿，顾如雪在庆幸自己幸好回程选择了出租车，不然这个季美莲还要演讲多久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演讲一个情节，顾如雪的内心就会沉重一分。 第214章脑补 “呵呵……是行光交待要在这么好的酒店住的吧！其实是少蔓对住比较挑剔，又不是我，他还真把我当成少蔓了。”吐了吐舌头，季美莲站在酒店门口摇了摇头，好像一幅自己不介意却盛情难却的样子。 “也不是啦，主要是这个酒店离我们家比较近，等老俞回来我们一起过来看你会觉得比较方便。”顾如雪只觉得自己一头的黑线。 这个季美莲，她是认为谁把她当成霍少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对了，我记得你们家房子很大的。我直接住你们家就可以了，其实真没必要这么客气住这么好的酒店。行光知道的，我这人真不是这么在意这些东西的人。”顾如雪都在办理入住的手续了，季美莲又撞了撞顾如雪的胳膊。 “呃……我们现在不住公务员小区了。现在的房子才两居室，也不怎么方便接待客人。”顾如雪觉得自己有点缺氧。这个人，是不是读书读多了，把脑子读蒙了啊！她一个单身女人，为什么要住别人男同学的家里啊，而且她还是她好朋友的前夫…… 再说她住顾如雪的家里，顾如雪跟她很熟？！ 她不介意，顾如雪也不介意？！ 她是怎么想的啊，火星人思维吗？！ “啊……行光怎么会住那么小的房子啊。也对，你们现在还住以前那里好像也不太合适。对了，酒店多少钱啊，还是我付吧，现在少蔓不在了，再来吵行光就不好意思了。”拿了房卡，季美莲马上打开钱包。 “真的不用了。”顾如雪跟比自己快要高出一个头的季美莲打交道真的不怎么讨喜，推搡之间顾如雪都觉得有些吃亏了。 还好酒店的人不多，季美莲也觉得推来推去有点影响形象，于是挽起顾如雪的胳膊往电梯走去。 顾如雪把季美莲简单地安顿下来，然后就以孩子太小要照顾为由赶快离开。 要说对季美莲的感觉，顾如雪是发自内心觉得她只能是霍少蔓的影子。她们真的只是外表有些相似，但内在……相差甚远。 顾如雪并不怎么了解霍少蔓，只与她简单地打过照面，但霍少蔓那落落大方的形象和得体的言语交流让顾如雪能感受到，霍少蔓那种由内而外的大家闺秀端庄气质。 而季美莲，说的好听一点是在刻意模仿，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作过头”了。 忙完这一段，顾如雪又连忙跟俞行芬打电话问她春节的行程。 “大伯那边有几个房啊。我现在脚往哪里一沾，就懒得再挪。”俞行芬呵呵笑着，那笑意通过电话讯号一直温暖进了这边顾如雪的心里。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我以前还怪老俞给大伯买那么大个房子干嘛，现在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意啊。五个房间还加一个工人房，蛮够住的。姐，你干脆就到大伯这边住，别到处跑来跑去了。”虽然顾如雪知道俞行芬在怡景有房子，包括霍少磊也有几套房子，可是春节多么重要啊，一家人都住一块多热闹啊。 “哈哈，那最好了。我明天一早出发，大概中午就能到了，不有你接我直接去。那我们明天见面再聊吧。” 挂了电话，又与俞妈妈联系，俞妈妈差不多也是明天早上出发，大致也是中午时间到。同样，考虑到顾如雪有孩子需要照顾，也不让她来接。 顾如雪舒了一口气。 越是家里人，离这么远都为对方考虑着，不麻烦对方接。 那个季美莲是哪里来的啊，都不熟，还让她去接……为她忙了小半天。 第二天，见到俞行芬顾如雪才知道，为什么俞行芬“的脚往哪里一沾，就懒得再挪”的原因。她又怀孕了…… “太开心了，姐。你做检查没有，男宝还是女宝啊！”顾如雪真的是开心坏了，接着俞行芬的手不敢抱不敢碰的。 “升升有弟弟了。”俞行芬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一笑。 “真是太好了。要是有政策，我真的好想再生一个。”顾如雪发自内心的羡慕。 要知道，俞行芬都四十岁的人了，生三个真的很需要勇气的。而且，她都第三次怀孕了，竟然还可以美到这样的明艳，这需要怎样的自我修为啊！ “生吧。跟行光办个假离婚，再生一个。你看我两儿一女，多完美啊。”俞行芬跟顾如雪开着玩笑。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是工作是不是也完了啊。你知道的，这些年如果不是你们在补贴我们，我跟老俞的那点工资还真是把这日子整不清楚。要是我丢掉工作，别说生老二了，就小老虎都得改吃素了。呵呵……”顾如雪也笑了起来，遇上俞行芬，她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这个姐姐不仅仅是姑姐、是亲人，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啊……谁在虐待我们家的小老虎啊。小老虎是肉食动物，怎么能吃素呢！”正聊着，大门开了，俞妈妈和俞爸爸含笑走了进来。 是小老虎开的门，所以俞妈妈一蹲身就把小老虎搂入了怀里，左亲右亲的怎么也亲不够。 “我说再过两天，跟行光一个时候过来。你妈妈非不干，一定让我提前两天过来。看她，想小老虎想得紧得咧……”一向话不多的俞爸爸，指着俞妈妈那幅抱小老虎的样子，也开起了玩笑。 “哈哈，那就让妈今天搂着老虎崽子睡。”俞行芬有些吃醋。 自己大着肚子谁都没说，就是想这次回来给大家惊喜。结果一进门，爸爸妈妈眼里依然只有小老虎。 “呓，行芬，你怎么都能长胖啊……”俞妈妈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逗小孙子，把小老虎逗得咯咯直笑。 “妈，我可真能长胖啊，全身都不胖，专长肚子！”俞行芬都要上去掐妈妈了，怎么在她的眼里就真的只有孙子，没有女儿与外孙了嘛！ “外婆，我妈妈怀孕了！”倒是升升小朋友连忙冲过去，拉了拉俞妈妈的衣角。 在俞妈妈惊讶的目光里，一大屋子的人这才笑了。 一大家子人都住进来了，顾如雪这才发现这五室两厅三卫一厨，还加一个小工人房的房子竟然小了。 大伯一个人一间，俞爸爸和俞妈妈一间，自己和俞行光一间，霍少磊和俞行芬一间，升升小朋友和小老虎共用一间房，优优小美女还只能在工人房里将就着…… 俞妈妈让俞行芬住回她霍少磊的大别墅，那里又有工人伺候，每个孩子都有单独的房间和游玩的花园，可俞行芬非不干，就要赖在这里撒娇。 俞妈妈没办法，其实也很想多跟女儿待几天，就只能委屈几个孩子挤在这里了。 整个家里，最开心的就要数大伯了。 早早就给每个晚辈封了红包，然后这会儿逗逗这个，那会儿逗逗那个，一整天下来都觉得自己好充实好繁忙。 大年初一，好多人听说俞爸爸在怡景过年，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清楚位置的，纷纷往大伯这里蹿过来拜年。 俞行芬就想跟妈妈腻在一块儿，所以霍少磊只得陪着她都在大伯家没出门。 大伯自己却一早就出了门，他要去看看他的老熟人，严应杰夫妇，以及为他们的一儿一女扫扫墓。 顾如雪知道了大伯的行踪后，觉得也想严蜜了，也想与俞行光一起去给严蜜扫个墓。俞行光却认为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去扫墓似乎不太好。正当他们讨论不一致的时候，季美莲的电话就这边打了过来。 “看，我都忘了这个季美莲。要不先跟她见个面，吃个饭，下午我们再单独活动。明天，再带小老虎去给你爸妈拜年？！”俞行光跟顾如雪打着商量。 “好吧。”顾如雪只得答应。 俞行光昨天上午才回怡景，就赶着吃了一个团圆饭而已。今天才大年初一，顾如雪想了想，他的时间宝贵，还是都依着他吧，虽然顾如雪真的不喜欢那个什么季美莲。 “行光哥，听说你昨天才回怡景，今天就过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啊！”约好在酒店一楼大堂见面，季美莲依然是花技招展的出现，然后只差冲上去拥抱俞行光了。但目光看了看顾如雪后，似乎是强忍了拥抱的冲动。 “应该的。我是主，你是客嘛。我的妻子顾如雪，你们应该见过的。”俞行光倒是见谁的态度都一样，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算是简单地做了一个开场。 “知道的，是嫂子在机场接的我嘛。不然，这么多年没回怡景，都不知道怎么过来了。”季美莲呵呵地笑着，邀请俞行光和顾如雪就在酒店咖啡厅坐坐。 一是季美莲真的很久没回怡景，对现在的怡景街道不熟，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选酒店咖啡厅最方便。 二是现在正是春节呢，很多地方不一定会营业，就算是去了也可能吃闭门羹。 于是，一行三人前往酒店咖啡厅，一人叫了一杯拿铁后聊了起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工作，赚的不多，却还够花。自己买了房，每年定期出国玩一次，每天都在健身房练着，自我感觉挺好的。可是我爸妈为我的终身大事发愁，去年直接跑我那儿说是给我洗衣做饭照顾我的生活，其实是催婚。成天嚷着让我出去相亲、见面……真是把我给催烦了。今年，我打算回怡景发展，免得让父母跑那么远去照顾我，又为我操心。所以来怡景的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四处看了看新楼盘。行光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啊。”坐定，季美莲这才步入了正题。 原来她是本省人啊，那她春节怎么不回家过，然后再回怡景来看房呢！ 顾如雪觉得这季美莲真是奇怪，反正她是想不通的。 “哦，这个事我真没关注，你还真得问问你嫂子。去年大伯买房子，都是你嫂子给帮忙四处打听，四处看来的。”俞行光听清了来意，然后还是指了指顾如雪，认为这事根本就不用跟他说，直接跟顾如雪说就可以了。 “呵呵……抱歉，我听着嫂子这两个字好短路，第一反应就是少蔓……呃……对不起，我不该总提少蔓的，毕竟……可是顾如雪你可能不知道，行光哥是知道的。我跟少蔓是最好的朋友，要不然行光哥这么忙的人，也不会托你来照顾我。所以如果你介意的话……那个……”明明刚刚一直聊得好好的，季美莲忽然有些哽咽。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说那些事了。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我大概初三就要走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跟我老婆联系，让她帮忙你跑跑。”俞行光倒是大手一摆，然后算是翻篇。 不过他真是没想到，都三十七岁的人了，季美莲还单身？！ “嫂子，你现在在哪高就啊。”季美莲把情绪调整了过来，然后拉着顾如雪的手问道。 “我？我在市委办公室。”顾如雪被她拉手拉得全身一麻，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回答。 怎么这个季美莲这会儿，这么像周雪那个自然熟呢！ “你在市委办公室啊！少蔓以前也在那个院子里呢！她在外事侨务办公室。”忽然两眼一放光，季美莲再一次提到了霍少蔓。 顾如雪真的觉得自己遇上鬼了，这个季美莲张口一个霍少蔓，闭口一个霍少蔓，让原本以为早就离开他们的霍少蔓，好像又活了过来一般让顾如雪觉得难受和害怕。 “呃……美莲，在你嫂子的面前，以后别少提少蔓了。嗯？！”俞行光早就看出了顾如雪的不自在，于是直接提醒季美莲。 其实如果不是霍少蔓，他也不会接待这个季美莲。可是季美莲如果总提霍少蔓惹顾如雪紧张的话，他还是需要她适可而止的。 “哦。知道了。对了行光哥，以前你们物理学院还有个叫朱思辉的，你们还有联系吗？！”季美莲见俞行光不怎么愿意再多提霍少蔓，只得跳转话题。 第215章计划外 “他一直在怡景工作，现在在民政局任办公室主任。他的孩子都五六岁了吧。”俞行光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啊……我以为只有你把物理专业丢了呢，没想到这么多人丢啊。朱思辉也结婚了？！他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可是个恋爱困难户呢！只知道读书，不知道恋爱的那种。”季美莲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失落，然后转身看向顾如雪：“你知道吗？！行光哥以前是物理学院的，学的光电子、微电子。你一定想象不到，他以前是理科生吧！” “呃……是啊。”说实话，认识俞行光这么久了，真不知道他是哪所大学、哪个专业毕业的。今天季美莲，真是给她脑补了不少她不知道的内容。 虽然听上去，季美莲好像是在说些有可有无的话题，但顾如雪听出来了，她说的都是顾如雪并不曾知道的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是季美莲、霍少蔓与俞行光曾经经历的一些，也是顾如雪曾经缺席的一些。 “可惜啊。以前学校里那些优质男，现在都是名草有主了。我这黄金剩斗士，一点主场优势都没有了。”自嘲地一笑，然后看了看顾如雪和俞行光脸上的表情，季美莲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她深深地感受到，她现在在俞行光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随着霍少蔓的离开而变得不复存在了。 这次的接待，不过是俞行光点到而止的礼貌和客气。 原本，她以为她可以仗着对俞行光过去的把握和一些更深的认知，能收获一些什么的。看样子，很有难度啊！ 其实回怡景之前就打听过，知道俞行光再婚了，并且娶了一个与霍少蔓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什么叫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呢？！ 知情人没有再深入透露，而季美莲的理解就是，离优秀的霍少蔓应该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可是，俞行光为什么会娶一个离霍少蔓有十万八千里距离的女人，也不找一个跟霍少蔓相似的女人呢？！ 所以季美莲经过分析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其实俞行光还是最爱优秀的霍少蔓这一款，只不过期间想寻找新鲜刺激，才找了一个与霍少蔓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待他厌烦后，还是会再次寻找霍少蔓的这种。 只是，想要获得优质男，真的任重道远啊！ “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介绍，把把关。这种事情，我更不懂了。”俞行光有些意外，一直以为季美莲心思都放在打拼上，或者信仰不婚主义，从未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恨嫁心态。 当然，她是什么心态其实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算是客气了一句，然后想找话题离开。 “不好意思，我去那边接个电话。”不等俞行光找到离开话题，顾如雪的手机响了，是俞行芬的来电。 “姐。”顾如雪本来打算到一边去接电话，不打扰他们的谈话，不料俞行光伸手抓住她的，让她就在原位接电话。 所以，顾如雪只得接通了电话。 “小顾，快午餐时间了，家里人太多了，我们一起出来约饭啊。”俞行芬这电话可不是打过来商量的，而是已经把三个孩子带上出了门，直接问顾如雪的地点。 “好呀。那我跟老俞请你们吧。姐，你今天想吃什么？！”顾如雪一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早就不想在这跟什么季美莲聊天了，所以立马接话。 “我把三个宝贝都带出来了，找个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啊。” “那就去宝贝之家吧。我用微信发地址给你。”马上答应，也不征求俞行光的意见，顾如雪挂了电话就又转微信跟俞行芬聊了起来。 “呵呵，美莲，中午你嫂子可能帮我约饭了，要不你也一起吧？！”看着顾如雪那幅一下电话一下微信的样子，俞行光只得笑着客气地邀请季美莲。 这个女人，懂不懂礼貌啊，这边还没招待完，怎么又接另外的事情啊！ 不过，她再不懂礼貌也是自己的女人，这尾巴也该他亲自来为她断。 “嫂子的熟人我也不熟，算了吧，下次再约。那个房子的事情……”季美莲微微有些不爽。原本以为今天见个面，中午会一起吃午饭再离开的。不料午餐都没开始，这个离霍少蔓十万八千里的女人竟然这样不礼貌的当着她的面又约别人。果然，连礼貌都缺，更别提别的了。 “房子的事情你改天跟你嫂子联系。她有段时间关注比较多，而我从未关注过，真不熟悉。”俞行光又推。 “哦，知道了。”季美莲起身相送。 其实，她还打算这几天让俞行光陪她看看楼市呢！ 但是春节不是还有几天嘛，也只能来日方常吧…… 于是，顾如雪边微信边冲着季美莲挥了挥手算是道别，然后出了酒店才收起手机。 “你这同学可真不怎么样！”顾如雪坐上车子，这才耸着肩膀不快地评价。 “呵呵，是吗？！以前少蔓的好朋友，我也只是应付一下。”俞行光好笑。 刚刚明明她表现也很不好，倒会恶人先告状。也罢，为了一个外人计较自己的妻子，这并不是俞行光的风格。 问清了顾如雪要去的地方，为她当司机亲自驾车过去。 几乎是同时跟俞行芬到的，三个孩子一路上疯疯闹闹的，一见到顾如雪就更热闹了，抢着要顾如雪抱抱…… 顾如雪先抱了抱最小的优优，然后跟升升拥抱，最后把小老虎抱起来送到俞行光的怀里。小老虎不干，非要妈妈抱，顾如雪又故意抱优优亲了又亲，让小老虎吃醋的搂着爸爸吵，一群人好不热闹。 “大雪。”忽然，背后被人有手一拍，顾如雪转过身来，竟然是许久许久没见到的周雪。 周雪好像又胖了不少，脸上比以前憔悴多了，穿的也没以前那么讲究了。放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就像一个中年大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雪这样，顾如雪心里有些隐隐地心疼。 她也是，经历了不少磨难吧。 “你怎么在这里啊。”顾如雪也客气地与其打招呼，随便把怀里的优优交给霍少磊。 “我住这附近。宝贝之家就是我们家的食堂，我们家又没人做饭，所以经常往这跑。对了，我记得你家好像是个男孩子的呀，怎么……”周雪没有看到俞行芬，只见到顾如雪和俞行光带着一群孩子在疯。可是刚刚问了一句，就看到了一边的霍少磊与俞行芬。 天啊，可真让人妒忌的。 算算，俞行芬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吧！竟然又大了肚子…… 而且更让人生气的是，她竟然只大了肚子，四肢都还好纤细，特别是气色特别好，看上去有没有三十岁的样子。她身上那条孕妇裙真漂亮啊，超薄羊绒的料子，还有真丝做的袖口及裙摆边边，让她看上去既高贵又不失仙气…… 再看看自己今天裹的这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虽然说也算是个牌子，但还是六七年前买的，成色真是不怎么样了…… 还有自己这怎么也止不住的发福身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挽救了。 “这个是我姑姐家的老二。”顾如雪指了指升升，但马上又想到，这个周雪是认识升升和俞行芬的，不由有些尴尬。 周雪顺着顾如雪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升升。她有两年没见到升升了，升升长高了不少，脱掉了小时候的奶气更英气十足了，所以刚看到的时候一眼还没认出来。 “我还以为是你家的老二呢！正准备恭喜你的呢！不过，这漂亮的小姑娘如果是你姑姐家的，也应该算你的半个女儿，真是有福气啊！”又追着优优看了两眼，周雪真的要妒忌疯掉了。 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漂亮啊，粉嘟嘟地一看就是美女胚子，长大了一定跟俞行芬年轻时一样迷人。 只可惜，她别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连个蛋她也下不出来。她没有了子宫，相当于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还谈什么小姑娘小男孩子呢！ “你好像是跟孙宁前后脚结婚的吧？！孙宁上个月生了个公主。”顾如雪四周望了望，也不知道周雪是跟谁一块来的，也不好问她有没有孩子，所以只得与其闲聊几句。 而俞行光和其他人，已经找了位置点好了餐，然后带着孩子去餐厅中间的游乐场去玩。 “哦，她给我电话了。我正忙呢，所以还没去看她。那边就是我先生和他女儿。”说着，周雪指了指游乐场中间的一对父女，算是做了介绍。 顾如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头发不多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海洋球堆里玩耍着。 虽然周雪看上去并不年轻，可是那个男人年纪也都写脸上了，应该也是四十岁以上吧。 不过，有可能长的有些着急，实际年纪并没有那么大吧，顾如雪这样跟自己解释着。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有机会再约。”怕在这边久了让俞行芬不开心，于是顾如雪冲着周雪挥了挥手，然后马上归到自己队伍之中去。 其实周雪也并没有想与顾如雪深聊什么，只不过是看到她抱着个小姑娘，以为那是她计划外生育，没想到……是俞行芬家的小女儿。更没想到，俞行芬肚子里，又怀了第三胎。以为抓到了别人的小尾巴，不料倒是惹了一身的红眼病。 也觉得无趣，懒洋洋地往游乐场那边走去。 俞行芬，原本以为拆散了她的婚姻，她就只是一名弃妇。不料，她才是人生的最大赢家。不仅又嫁了，而且嫁得更好，并且还成了一个得儿得女的人生大圆满…… “姐，你今天这条裙子好漂亮啊！”三个孩子相处很好，由升升哥哥带在游乐场里玩得很嗨，于是四个大人围坐在游乐场边上边等餐边观看。 顾如雪坐在俞行芬的旁边，不由发自内心的夸赞。 “有眼光！你不知道，你的姐现在可厉害了。她现在可是香港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师，并且注册自己的品牌服饰，这条裙子是她自己设计的。上周香港一名媛看到了，非要复制一件，所以这个世界上这条裙子仅此两条。”俞行芬没来得及说话，霍少磊就赶快接了话，而且是一脸的骄傲。 “这么厉害啊！我以前就知道姐姐的眼光不得了，没想到现在真是在这一行做出名了。”顾如雪也一脸的羡慕，只觉得自己膝盖都中了箭，就差跪倒在俞行芬的面前了。 “别拍马屁了，我给你设计了一堆东西，前两天活动太多太累没拿出来，一会儿回去了拿给你。”俞行芬笑了笑，她当然也看到了刚才的周雪。只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俞行芬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记在心上。 “谢谢姐姐。”如果拿别人的东西，顾如雪肯定会不好意思，更不会要。可是俞行芬送的东西，顾如雪都是来者不拒的，这可能就是天生的亲近感吧。 大人们聊的正开心，游乐场中心的优优忽然哭了起来。 “是小老虎刚刚失手扔球打了优优一下，优优就哭了。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见大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升升连忙解释是小事情，并且抱优优加以安慰。 “哥哥、哥哥……”小优优哪里知道什么道理，非让哥哥升升去打小老虎打回来。 升升当然知道小老虎是舅舅的心肝宝贝打不得，所以只能哄优优不哭。 “你儿子打我女儿了，你怎么不管啦！”霍少磊急了，跳进海洋球池子里，捡了一个球就朝着俞行光扔了过来。 “小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处理方式，你瞎掺和什么？！”俞行光正说着，胸口就中了一球，于是也不甘示弱地跳进池子，捡了球冲霍少磊扔了起来。 再然后，两个大人，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像孩子们一般打闹起来，不仅逗乐了优优，也逗乐了旁边的俞行芬和顾如雪。 第216章猛药 “哈哈……行光好久没这样疯了吧！”俞行芬被逗得哈哈大笑，然后扯着顾如雪看。 “平时他哪有时间这样逗孩子玩啊！”顾如雪也是笑，不过笑着笑着又心疼起来。 如果他们俩在一个城市里工作，是不是三天两头都有这样的开心时候呢！ 周雪被这边热闹的声音也吸引了目光，随后心里又是一阵的刺疼。 “我好想给你生个孩子啊。”声音低低地，周雪冲着自己老公情绪不好的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能生嘛！”男人哪里注意到周雪的情绪，边逗着孩子边无心的接了一句话。 “去医院看看吧。没子宫、有输卵管到底能不能做试管代孕啊。”一想到自己的子宫，周雪就哭了。 她的青春，她的子宫，一并就卖了那么一点点钱。 而且在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全部拿出来买房子了，包括美容院都给变卖了。 现在的她可以说，除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一无所有。 “代孕？！不合法的啊！”男人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眼泪婆娑的周雪，不由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哎，自己就那一点工资，老婆死了以后更是举步为艰，还真是这个女人带着房子愿意嫁给自己，不然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就算她没有子宫不能生孩子，他也愿意跟她“将就”。要知道，她毕竟小自己上十岁，而且自己也有孩子，并不是那么急需要再要一个孩子。 顾如雪余光扫了一圈，正好也看到男人搂着周雪，不由心里为之一动。还好，怎么说，周雪都还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那男人看上去还很心疼她的样子。 俞先光并没有开心多久，抱着孩子饭都没吃完，一个龙山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俞书记，刚刚收到情况，有些群众听说垃圾焚烧厂在我们龙山周边选址，所以今天开始集结，打算明天一清早就在城区范围内游行，抵制龙山市建垃圾焚烧厂。据他们说垃圾焚烧厂建成后，会影响龙山的空气质量，污染龙山的周边环境……”电话是秘书打过来的，俞行光眉头耸起。 “首先，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可不可靠？！其次，垃圾焚烧厂这事我们都没定，是谁造谣说就一定建得成？！最后，垃圾焚烧厂我们还在做工作争取，是谁说建成以后会对龙山有污染、有影响？！”俞行光边接电话，边向顾如雪使了一个让她看孩子的眼色，然后往餐厅外走去。 “是市政府的汪秘书长有个亲戚传过来的消息，并且还偷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汪秘书长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已在跟我联系的同时，跟几位市长做过汇报了……嗯嗯嗯……我要不要联系武警先过去把现场控制起来？！” “安排一支便衣盯住现场，但不要暴露和激化矛盾。让我们和两办的工作人员先动，其他的等我到现场再安排不迟……好、好……一直保持电话联系。” 片刻，俞行光接完电话折了回来，俯到顾如雪身边耳语几句：“龙山那边有群体性闹事案件，我需要马上过去处理。你看好孩子，事后再联系。我自己开车过去，一会儿你结束了跟行芬他们一起走。” “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做俞行光的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如雪十分懂事地点头，然后与其道别。 俞行光不等司机过来接，直接开自己的车上了高速，朝龙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龙山市的多数领导干部都并非龙山市的本地人，有一半是龙山下面县、市上来的，还有一半跟俞行光一样是外地过去任职的。现在正值春节期间，大家基本上都在自己家里过着举家团圆的春节。所以这个时候发生群体性事件，确实是扑了一个领导不在现场的空档。 俞行光是党政一把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呢？！ 谁知道，刚从龙山收费站下高速，就遇上了集结于此的大批群众，正聚在一起商量明天一早游行示威抵制在龙山建垃圾焚烧厂的事情。 俞行光把车子停到一边的加油站外围，给秘书打电话安排部分领导班子成员及相关人员往这边赶，现场办公处理此事。 正好俞行光开的私车，没挂公牌，大家也没发现他们的市委书记就在一边，还一头火热的继续商量着。 待一辆接一辆的公车过来之时，上百号集结于此的群众开始骚动了起来。有的拉起手围成了圈，抵制公车再往前开一步。有的喊起了刚刚讨论过的口号，但因为没讨论成熟而显得场面不太一致。有的跟工作人员吵了起来，吵的过程中难免有些推推搡搡。甚至还有的，已经退到后面的树林里去折树枝、捡木棍、掰铁制花坛上有拦杆，随时都可能向过来现场办公的领导干部及工作人员“动粗动手”…… 俞行光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于是从私车里走了出来，从已经找到他的秘书手里接过扩音器，站到了一处较高的位置上。 “同志们，安静一下，我是市委书记俞行光。同志们，安静一下，我是市委书记俞行光！” 原本俞行光较项泽徐而言就收获了许多民心，在他两次自报家门下，现场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我虽然在龙山工作不足两年，但也与龙山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相信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会马上离开龙山，我依然会跟大家一起并肩战斗。所以，我跟大家心情一样，都希望龙山的各项环境越来越好，龙山人民的幸福指数越来越高。所以我对大家说，大家的心情和担心我能理解，大家信吗？！”俞行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刚刚为首的几个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纷纷怂恿大家不要听他讲话，现在就闹起来才好。 可是大部分人就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术一样，都立在原地，想要听听这个俞行光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能不能把大家说服。 “首先，龙山建垃圾焚烧厂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立项，只是处于几个城市在考察争取的阶段。如果大家执意反对，我会马上让人在龙山政府网站上声明，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待后面我们召开广泛征求意见会议后再订。其次，龙山建垃圾焚烧厂一事的后续发展，我们会始终坚持公开、透明的执政方式，让大家能一直关注进展，绝不搞市委、市政府一言堂。最后，大家都辛苦了，一会儿我会让工作人员派发水和食品。下来后我让工作人员在市委市政府旁边的商务酒店安排了几桌，请大家留下来吃个便饭。让还有同志对龙山有一些好的建议或改进意见，能跟我及我的班子成员当面交流，好不好？！”俞行光有理有节，最后还做了挽留，把大家说得心服口服。 片刻，吴秘书带着一些工作人员，搬了几箱纯水和小面包过来，见人就派发，倒是搞得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背着市委、市政府做了什么坏事，而又被原谅的感觉。 至于最后，为首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几个人也找不到了，早就在俞行光登台发话之时逃得无影无踪。而俞行光的饭也没有请出门，大家领了水和面包后，都纷纷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清早俞行光就让人在全城暗地里巡查，没有人再集结闹事…… 终于，春节的闹剧给按熄火了，而春节的初一初二两天小假，也就这样浪费掉了。 本来就安排初四开团拜会，去慰问龙山的老干部，初五慰问对口帮扶村的困难群众……所以初三还要不要回怡景了当天再赶回来呢？！ 哎，平时这样忙就算了，可是初一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他们还没有好好一起吃顿饭，初二还要走娘家、给顾如雪的嫁家拜年呢！就这样给废掉了。顾如雪那边还好说一点，也不知道顾家人会不会怪他不懂礼数呢！ 正思索着，季美莲的电话打了过来。 “行光哥，听说你已经回龙山了？！”季美莲的声音还是那样欢快着，好像从外地回来一次也没见着俞行光一样期盼着的样子。 “对啊。怎么，你也离开怡景了？！”俞行光刚刚坐到食堂吃饭，于是手停了停。 “没呢！今天跟钱少康、朱思辉他们几个联系才知道，初一你就回龙山了。本来他们几个说今天请我吃饭，算是我们几个同学好几年没见了聚聚，可是一算少了你。所以我们几个一讨论，打算今天一起开车来龙山找你聚，不知道方不方便呢！”季美莲其实是当着钱少康和朱思辉他们的面在打电话，主要是怕俞行光拒绝了好让他们再说说好话。 “哦，这样啊。你看看老钱他们几个有没有时间吧。今天才初二，看他们走了媳妇娘家没有，明天还有没有什么家庭聚会什么的。”俞行光顿了顿，其实接待一下也没什么，只不过除了季美莲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而且现在又是春节期间，大家私事都比较多，所以才叮嘱了这么一句。 “老钱和思辉他们都说要过来呢！还说你如果同意的话，还要联系一下以前跟我和少蔓玩的好的两个女同学。怎么样，你这个大忙人，跟我们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季美莲一听就知道，俞行光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冲着钱少康和朱思辉点了点头。 “老钱在旁边嘛？！你把电话给老钱。”俞行光听到了旁边的声音，于是挤了挤鼻梁。 所以，电话就传到了钱少康的手里。 “老钱，你们现在出发吗？！”俞行光有些累累地问道。工作、应酬，真的在这个春节之间不应景啊，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却是顾如雪和儿子。 “嗯，你这边说好了，我这边半小时后就把人叫齐了出发。”钱少良如实回答。 “这样。我昨天初一就过来了，这会儿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你让老朱叫人，麻烦你去帮我接一下小顾和儿子。大过年的，把他们丢下就跑过来了，想想都挺惨的。正好你过来，一顺把他们带过来吧。”反正钱少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龙山了，年前他们一帮同学就过来闹过，这次过来主要就是陪季美莲一个人。所以，于公于私让自己与家人过个完满的春节，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呵呵……说的是同学聚会，你这老小子。好吧好吧，我一会儿就帮你去接你的小妻子和儿子。”钱少康哈哈大笑，挂了电话还给季美莲。 “什么？！那个……行光哥的妻子和儿子要过去吗？！”季美莲觉得有点突然。 怎么说好的同学聚会呢！俞行光要带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啊！ “是啊。人家昨天是结婚纪念日，为了工作丢下老婆孩子就过去了。今天如果我们不过去的话，人家可能就回怡景来一家人团聚了。你没结婚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到了中年后对家庭的那种感觉……”话一出口，钱少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一个女人三十六七还没结婚，是不是就已经算是悲剧了。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有上进心，这么优秀的女人…… 所以，不能用婚姻来刺激她的吧！ “咳咳……那个，我去接小顾了，你跟老朱联系一下其他过去的人员，哈……”打了几句哈哈，钱少康连忙边给顾如雪打电话边离场。 这群同学当中，应该只有钱少康是见证他们感情最多的一个人吧！ 所以他们俩的感情，钱少康算是最懂的。 季美莲让朱思辉联系其他同学，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本来打算过去多联络一下感情的，没想到俞行光要拖家带口的，那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 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的了…… 想着，季美莲的眼角底，闪出一丝的阴霾…… 第217章机会 正如俞行光所料，现在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都是有家有口的，要在春节出门一趟还真是不怎么方便。除了俞行光的铁哥们钱少康和朱思辉以外，其他的人真的不怎么好约。在季美莲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拉了一个女同学甘云缓。 钱少康接到俞行光让他带顾如雪和小老虎过去的要求，为了热闹，自己和朱思辉也正好稍上老婆、孩子一起过去。 于是东拼西凑的，也算是叫上了十个人，加上俞行光满满一桌的样子。 甘云缓是季美莲和霍少蔓以前的同学没错，可是与俞行光一行人却只是打过照面，并不算有多么熟悉。只是因为她自己在怡景市检察院工作，她老公在龙山市的一个区委工作，所以带着可以结交一下的目的才答应同行。 而顾如雪在听到钱少康说季美莲提议要去龙山，自己都有点不想去了。这个女人，昨天自己已经跟俞行光就去酒店“看望”过她了，她还要赶到龙山去干什么？！怎么一来怡景，表现出一幅比她顾如雪还要粘俞行光的样子呢！ 可是钱少康说已经答应了，俞行光在那边也安排了，如果不把她和小老虎带过去，他们去了还怕俞行光黑脸不给面子。没办法，算是给钱少康面子，顾如雪只得带着小老虎去龙山。虽然，她也很想带小老虎去龙山与俞行光多待几天，但真的不喜欢那个季美莲也在龙山出现。 一行人过去正好两台越野车，由钱少康和朱思辉当司机，顾如雪和季美莲分开坐在两台车上。所以一路上，季美莲偶尔与朱思辉聊天，而朱思辉在开车也不方便长谈；偶尔与甘云缓聊天，甘云缓却表现得相当的低调和安静，接话也不多；而季美莲与朱思辉的妻子也不熟悉，到最后，季美莲只得无聊的靠在后座上睡觉。 倒是另一车里，小老虎与钱少康的孩子一路上疯闹着，完全没有年龄界限，一幅开心无比的样子。惹得钱少康妻子和顾如雪一幅又是头疼又是开心地拉着自己的孩子，生怕把对方的孩子给惹不开心。可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最好相处，平衡点把握极好，只有欢笑没有争吵。连开车的钱少康都说，这不就是小俞行光和小钱少康嘛，又是一对铁哥们。 春节期间高速公路上车子很少，两台车从启动到到达目的地只花了两个半小时，正好赶到龙山吃晚饭。 俞行光早就在餐厅安排好了菜式，虽然并不是顾如雪第一次来龙山，但也略有激动地坐在酒店大堂望着外面等着。 等小老虎一跳进酒店大堂，俞行光便弯着腰过去把小老虎从地上一把搂入了怀里，吓得小老虎大喊之后又大笑。 季美莲站在酒店大门口，正准备向俞行光打招呼的手呆滞了几秒，然后无力的垂下。现在俞行光的眼里，只怕只有他儿子和他的妻子吧，怎么还能有她呢！ 她早就料到，顾如雪和那个小尾巴的出现，会影响到她此次来龙山的计划的。 话说，别说顾如雪瘦瘦小小的，像个没长开的黄毛小姑娘。那个钱少康的老婆倒是人高马大的，可是那骨架比钱少康的还要大，真像把他养大的长姐。朱思辉的老婆就更差劲了，又黑又胖又不修边幅，整个一个菜场卖菜的大妈样子，那个朱思辉竟然还宝贝到不行。 现在男人都怎么了，俞行光、钱少康和朱思辉，他们的老婆怎么一个比一个普通呢！怎么没一个在外形上能比过她的呢！ 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这样普通的女人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霍少蔓以外，就没有优秀的女人了？！她啊，她季美莲就是跟霍少蔓一样优秀的女人啊，他们都看不到嘛！ 把胸往外挺了挺，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小腹看起来更加平坦，然后穿着高跟鞋“咚咚咚”地往里走去。 “美莲和小甘是第一次来龙山吧？！我们俩在年前就过来了，这次加上小顾，算是陪你们来了。”入座，钱少康这边主动与季美莲搭话。 “我是第一次来，甘云缓不是，她老公在这边区委上班呢！”说着，季美莲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哦？！在这边工作？！那他现在在怡景还是在龙山？！十五之前都是春节，你怎么不把他叫过来呢！”俞行光把顾如雪和小老虎安排坐下后，让服务员给在座的人倒饮料。 “他今天要值班，所以昨天就过来了。呵呵，要不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俞书记敬个酒吧。”甘云缓本来就是过来结交的，所以马上拿出手机当着俞行光的面打电话，其实她等的就是俞行光提出邀请。 “行光哥，我记得以前你喝点酒的啊，今天是不是看嫂子在，酒杯都不敢端了啊。”季美莲摇了摇自己面前的红枣汁，然后有点点挑衅的味道。 都说酒能乱性，酒能失态，所以今天……酒真的不能缺吧！ “美莲，你许久没参加我们活动了吧。现在都流行健康活动，不流行上桌就拼酒了。而且今天他们俩都开车过来的，都累，还都带了老婆孩子。一会儿喝多了，老婆孩子还是第一次来龙山，都没人管了。另外，晚饭后我还安排了打球的活动，大家都可以参与，包括小朋友。喝多了，就什么活动都做不了了，是不是？！”说着，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满眼都是怜爱。 而钱少康和朱思辉的两位家属，也是听得面露笑容，心里都觉得俞行光这朋友交得值，交得对！真的太会体贴照顾朋友了。 “是的。我也会打球。”小老虎马上应了一声。 其实，他只会“捡球”。通常是俞行光发个球过来，然后小老虎拿着拍子做一下接球的样子，然后满场去捡球。可就是捡球，小老虎也捡得好欢。就算是对方一个球也接不住，俞行光也十分有耐心的一个又一个球用标准的动作发过去…… 父子俩一席话对下来，季美莲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了。 是她太久没回来，不适应这个圈子了，还是……其实是他们都变了，变得让季美莲不认识了呢！ 可是“优秀”这两个字，却从未从这个圈子里消失，这几个男人一直优秀着，尤其是俞行光。 “来，现在还是春节期间，我们先举个杯喝个团圆酒。”说着，俞行光起身端起了红枣汁。 其实就是在年前，这群男人在龙山、在俞行光的家里，还喝的一个头有两个头大…… 众人起身，都举杯互道“春节好”、“新年好”…… 季美莲像喝酒一般，将一整杯红枣汁一饮而尽。 不知道应该说是顾如雪来了，还是说是俞行光现在变了，反正将她的计划打乱了。 “唉，美莲，你很喜欢喝红枣汁？！”一边，钱少康的妻子怪异地看着季美莲，好像谁都只是抿了一口，而就这季美莲一口就干了。 “对啊，好甜。”季美莲无语，只得含泪表示赞同。 “再来两扎吧，女人喝这个东西好。”钱少康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又点了两扎。 “少喝一点，等会儿还有活动。不然一会儿大家都玩得开心，就我们几个女人到处找洗手间。”朱思辉的妻子却摇了摇手，提醒大家，却把大家都逗笑了。 没多大一会儿，甘云缓的老公华青锋来了，马上将红枣汁当酒，一杯一杯的向他的父母官俞行光敬酒，马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没季美莲什么事了。 季美莲不知道她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她已无力再控制局面。 好不容易，这顿自讨却让她难受的饭局结束了，一群人又跑到体育馆去打乒乓球。 “我没带鞋。”显然，顾如雪也不知道俞行光的行程安排，虽然穿着平底鞋，可是也没运动鞋打球那么舒服。 “没事，我早就准备好了，在我车上。”俞行光却早有准备地冲着顾如雪一笑，他还记得顾如雪也是乒乓球爱好者，所以才安排这一活动。 “你这里怎么会有我的鞋？！”顾如雪弄不明白，但还是随着俞行光往外走。 “上次工会搞活动发运动鞋。你知道的，我的运动鞋一大堆，所以当时就要了一双你的码。也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特别好的鞋子，所以每次回去我都忘了带，现在反而派上用场了。”俞行光得意地一笑，弯腰把小老虎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车上。 季美莲站在酒店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上谁的车，最后还是走到了俞行光的车前：“为什么要打乒乓球啊，我记得你以前常常陪少蔓打羽毛球的啊。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会打乒乓球，学校的时候也是只会羽毛球、排球，后来上班了又跟着学了高尔夫，真的不怎么会乒乓球的。” “小顾的乒乓球打得不错，所以约大家打一下乒乓球。另外，乒乓球很简单的，你不会也不要紧，可以跟着学学。如果实在不想学，也可以当个拉拉队，给大家加个油。重在参与嘛！”说着，俞行光把顾如雪和小老虎送上车，然后礼貌地邀请季美莲上他的车。 因为俞行光的车后座绑了孩子的安全座椅，所以顾如雪陪小老虎坐在后面，而季美莲倒是被成全到了前面的副驾驶室。 这个位置不错，于是季美莲也登上了俞行光的车。 似乎整个龙山的行政干部都知道俞行光的乒乓球打得不错，所以大家都有些偷偷在底下练乒乓球，希望有天能与大领导拍上马屁一起打球。 所以，甘云缓的老公华青锋也算是机会等来了，一到体育馆就积极上前“挑战”俞行光。 钱少康上次在婚礼上“输”给了顾如雪，所以一来就叫嚷着要收拾顾如雪。朱思辉笑道，他只能做妇女代表，来陪剩下的所有女同志打球了。朱思辉的老婆真不会打球，所以成了孩子团的团长，专门看孩子。 “行光哥，我不会打乒乓球，能不能陪我到外面走走呀。”四十分钟打下来，中场休息时间，季美莲连忙上前来给俞行光讲话。 “呃……”似乎这个季美莲来了也是客，而且她确实进来后连球拍都没有碰过，一个人苦坐了半天。可是，与她单独出去似乎又有些不对劲，俞行光第一次觉得有些为难。 一边朱思辉的老婆却早就看出了一些道道，小声在小老虎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小老虎一阵风儿似的就扑进了俞行光的怀里，非吵着要跟爸爸打球。 “呵呵……平时很少在家陪孩子，孩子的要求更是不能拒绝啊！”俞行光爽朗地一笑，然后也冲着华青锋不好意思地一点头，抱起小老虎又玩起了发球和捡球的游戏。 小老虎十分热衷这个游戏，边捡球边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 顾如雪回头，看着这父子有爱的场面，不由也会心地笑了。 其他人纷纷找了对手又进入了苦战之中，连朱思辉的老婆看孩子也看得好繁忙。只有季美莲，只好又在一边苦坐等候机会…… 好不容易过了两个多小时，孩子们玩累了，一众大人才停手，这才纷纷换衣服准备离场。 俞行光动作快，先出来在体育馆外的停车场等候。顾如雪跟其他几个女人，有的是要收拾汗流浃背的自己，有的是要收拾玩得像猫一样脏的孩子，所以动作要慢许多。只有季美莲因为从头到尾没有运动，这会儿直接就从体育馆出来到了停车场，倒是意外的遇上终于落单了的俞行光。 哎，这机会，真是等得好苦啊！ “行光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身手还这么厉害啊！”季美莲摇了摇胳膊，然后走了过去。 “好久没练了，退步许多。不过我老婆是真厉害，连少康都不能马虎应付，不然就得丢分。”刚刚一边陪儿子玩捡球游戏，一边偷瞄顾如雪，俞行光不由好笑钱少康几个白痴丢分的记录。 “行光哥，你是怎么认识嫂子的啊！”季美莲慢慢地，将话题一步一步引出来。 第218章争取 “呃……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啊。”俞行光一愣，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真是把他给问倒了，俞行光觉得自己无法回答。 怎么认识顾如雪的画面，似乎又跃入了眼帘，那个下雪且静怡的夜晚…… 忽然很应景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飞飞扬扬。 路灯下，立于车前的男女，还有那肩膀上飘落的浮雪，让人很有想象空间。 也许季美莲不需要真正的答案，只是需要这个效果。 “行光哥，你变了很多。以前跟你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你多数时候是在跟少康哥他们聊天、喝酒，或者讨论商量看过的书、下一步的活动……而少蔓跟我们女生就在一边聊天喝茶。动不动一顿饭没吃完，你就跟少康哥他们单独活动，而我只能跟少蔓去单独活动。现在，你眼里、心里全是你媳妇跟儿子，连跟少康哥他们的话都变少了，更别提我们了。是不是你现在的媳妇比少蔓更粘人一些啊！”不想评论顾如雪是不是因为年龄小所以粘人，季美莲只想从性格入手。因为女人最值钱的其实真不是会几国语言，或者能赚多少钱。女人最值钱的，其实一直都是年龄。而那个顾如雪看上去，就是年龄比她小而已，其他的，似乎没一样强过她。 “大概不是她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少蔓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太年轻，不懂得珍惜。现在年龄来了，所以更重视家庭。”俞行光四处张望了一下，那群人似乎还没一个出来，只是眼下觉得好像没什么话跟季美莲说了。 “真羡慕嫂子啊，在最正确的时候遇见了最正确的你。”季美莲低头含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温婉可人。 因为，她看到俞行光的背后，顾如雪和其他人三三两两走了过来。 然后故意一跺脚，人一歪，扶住了俞行光的胳膊嗲声嗲气：“哎哟，出来玩的时候，真不该穿高跟鞋来的。” “你要不要先上车？！”礼貌地抬了抬胳膊，让季美莲扶稳了一些，然后询问她。 虽然以前曾主动让顾如雪穿过高跟鞋，不过那也是一时兴起。 说实话，俞行光一直反对女人穿高跟鞋，觉得高跟鞋是折磨女人的一种工具。特别是像霍少蔓或者季美莲这样高的女人，他搞不懂她们为什么也要穿这么高的鞋子，一定要跟男人差不多高才好嘛？！ 而且在国内范围来说，好像男人大多数都是一米七上下的样子，她们这样的身高再把高跟鞋一穿，比一般男人都要高。 女人太居高临下，并不是俞行光喜欢的类型，这也是霍少蔓为什么结婚后一直穿平底鞋的原因。总是比俞行光矮大半个头，看上去很小鸟依人的样子。 不过现在的顾如雪，不穿高跟鞋就只能在俞行光的肩膀以下，正好是现在最流行的“最萌身高差”。以前是奶奶总拿顾如雪的身高开玩笑，现在……反正俞行光是不在意的，或者说他还很享受顾如雪秀气娇小的样子，而且顾如雪的身材比例也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谢谢行光哥。”季美莲甜甜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手依然搭在俞行光的胳膊上，动作有些夸张地坐到车子副驾驶室，然后再关上车门等其他人过来“围观”。 而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刚刚出来的顾如雪和其他三个女人看在眼里。 顾如雪的脸瞬间拉的煞白…… 刚刚一群人不在，他们俩怎么就拉拉扯扯。而且就她一个人看到也还好，可是现在一群人都看到了，让她的面子怎么拉得下来？！ 而一边的甘云缓太了解季美莲的为人。如果说一开始她不知道季美莲这此来龙山的真实目的，现在看到这一切她算是明白了。 俯下身子在小老虎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小老虎一阵风儿似的扑到了俞行光的怀里。 “爸爸，我要去体育馆后面的滑雪场玩。”小老虎勾住俞行光的脖子，在他的怀里直跳。 “已经九点了，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俞行光抱歉地冲着大家一笑，但也不忍心直接拒绝很少来龙山的儿子要求，只是温柔地与其商量。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滑雪！”小老虎不依，在俞行光的怀里左扭右扭。 俞行光只得将目光投向大家，征求大家的意见。 “哎呀，都说孩子们疯起来像过年。现在明明就是在过年，怎么不让孩子们再玩一下嘛！再说，小老虎现在正是玩的年龄，又没有学习任务。走哦，我们家哥哥也要去滑雪！”钱少康会来事，马上放弃取车，响应小老虎的号召，拉着自己家的小仔子就往体育馆背后走去。 然后大队人马，也热热闹闹地往体育馆后面走去，只留得季美莲一个人坐在车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那个……”季美莲有些恼火，那个俞行光把她忘在车里了嘛？！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下车了，外面好冷，自己穿得又好少。加上滑雪这个项目一般都是孩子们在玩，或者是情侣，哪有一个女人单独跑去玩的？！ 虽然她也看到了顾如雪脸上的不快，也想追到滑雪场去看看下一步他们有没有因为她吵架，可是……她是真的再也挪不动脚了。 刚刚虽然是她装的，但是脚下这双鞋真的好折磨人，特别是今天一直在搞体育活动，她偶尔给这个递递水，与那个聊聊天，走上几步也觉得好累。再加上今天晚上气温陡降，她又怕冷，所以等下就算再好看的热闹她也不想看了。 甘云缓是跟着季美莲来的，自然是多关注她一些。在老公耳边嘀咕了一句，然后留下来陪季美莲，让老公跟其他人继续活动去了。 甘云缓拉开车门坐到后面，然后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滑雪啊！”季美莲终于有伴了，于是转过身来与其聊天。 “滑雪场上孩子们多。我跟老华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这么大把年纪装小情侣又不像，去干嘛呢！”甘云缓实话实说。 “什么叫这么大把年纪啊，你们还没到四十呢。现在大城市的人结婚都丁克，更何况你们还有很多机会要孩子啊。”季美莲知道，甘云缓结婚算早的，而孩子又一直是她的心病，所以安慰了她几句。 “我没四十也快四十了，我们家老华都四十一二了。你以为我们现在还年轻啊，要孩子也得趁早的。就算我以前能生，到现在这年纪也不好说了。我说老同学，你也别拖了，赶快找个人结婚吧，再晃下去连孩子都没得生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刚刚在运动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甘云缓也有些冷。 “你知道的，我家条件并不好，一个小县城考出来的，总想闹出个样子再回去，结果一闯就是这么多年……钱是赚了一点，东西也是学了一点，可是一回头，你们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好像我又没跟着你们的节奏。”这会儿也没别人了，季美莲也是实话实说。 “这些年你学什么我没看到，不过可不能学坏啊。俞行光和霍少蔓以前在我们学校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很多人羡慕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当时就认为，其实不管谁嫁给俞行光，都能像他们一样幸福美满，因为俞行光的个人素质和修养在那儿。看，我没猜错吧，霍少蔓换成了顾如雪，也一样幸福美满。如果霍少蔓不残、不死，永远都没有顾如雪的什么事。换句话说，现在顾如雪不残、不死，永远也没有别人的什么事。”甘云缓是个直性子，三言两语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明白。 “你说的什么话啊，我都听不懂。”季美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都不知道今晚把甘云缓叫过来是对还是错。 “你那么聪明，自然什么都懂。我这人不聪明，但很有自知之名。我知道我不是霍少蔓，没她那条件，从来就没想过要找俞行光那样优秀的男人。我只是甘云缓，所以找了一个很普通却感情还不错的男人。我是怡景人，家里还有个当老师的妹妹，父母都是公职人员退休，条件还不错，家有三套房子。而我老公是龙山下面小县城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穷的跟中国七八十年代的经济一样。当时结婚时家里反对的厉害，他家也拿不出一分钱来我们结婚，可我们还是结婚了。虽然结婚十年，两地分居的问题到现在也不能解决，孩子也没有，可是我们还在一起过，还在谈什么时候去领养一个孩子，还在谈今年什么时候一起休公休假了去哪旅行……美莲，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不一定要让别人看着羡慕。你可能觉得我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这样两地分居的挂着，又没孩子，不如早离早单干。可是我自己觉得舒服，我觉得我们家老华疼我，我觉得我到现在快四十还有恋爱的感觉，这就够了。有没有孩子，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这一切都不重要。”甘云缓一口气说完，然后拍了拍季美莲的后背，觉得自己作为同学做了她该做的事情。 “有些东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而且现在还有个说法，人这辈子最完美应该谈三场恋爱。现在国人的恋爱观变了，像你这样的太单一了，你怎么知道除了老华，没有更好的呢！况且你今天之所以会来，不就是因为是来俞行光这里嘛！如果有可能，你是想通过他解决你们的两地分居问题吧。就算解决不了，也能解决一下你老公在这边的级别或者待遇问题吧。虽然你也不知道俞行光到底会不会帮你，但你也想积极争取一下啊。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都要争取，为什么反对我争取？！人各有所需。”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季美莲也坦白一切。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丢脸的，她觉得自己跟甘云缓一样在争取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得看你争取的东西对不对。我今天说的这话可能会影响我们同学感情，不过我觉得我说的对，这就够了。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情。我去找我们家老华了，你要不要再去争取一下？！”甘云缓说完，拉门下车，然后回头看向季美莲。 “我不去了。我给行光哥看车！”话不投机半句多，季美莲冲着甘云缓挥了挥手。 可能是太久没联系了，同学们一个一个都变了，只不过季美莲不知道的是，其实她自己也变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就喜欢俞行光，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到不行。可那个时候有霍少蔓，比她不知道优秀多少个档次的霍少蔓，所以只能把这份情绪放在心里。现在霍少蔓不在了，她才给了自己借口来再争取一下。 但试问，如果霍少蔓在，她敢来争取吗？！或者说，她前年就听说霍少蔓出事了，可她那段时间忙的连奔丧都没有回来。这样的状况，还是以前的闺蜜情深的表现吗？！ 甘云缓来到滑雪场，看到钱少康两口子坐在滑雪场旁边聊天，还是朱思辉的老婆主要在管三个孩子滑雪，而顾如雪很明显正跟俞行光闹着别扭，对俞行光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华青锋正在讨好地教小老虎滑雪，于是甘云缓走了过去，一起逗起小老虎来。 “又发什么神经啊，一群同学在这里呢！”俞行光主动跟顾如雪讲了好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给她递去一杯热可可也没哄出一句话来，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了。 “你跟你那些美女同学玩去啊，管我做什么。”顾如雪跟俞行光闹别扭闹到了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于是顾如雪终于发了声。 第219章贵人 “我说什么事呢！我要是想跟同学玩，干嘛让少康把你跟小老虎带过来啊！说陪同学那还不是借口？！不是想在春节期间多陪陪你们嘛！”俞行光不由好笑，这小东西又在吃醋？！都结婚几年了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醋缸子！ “是啊，扶着女同学扶我们。”顾如雪鼻子哼哼着，一脸不高兴。 “她刚刚扭到脚了……”正在俞行光无奈的解释之时，甘云缓和老公却走了过来。 “俞夫人，你们家小老虎真是可爱啊，你看才一会儿的功夫，都能脱手自己滑几步了。”华青锋主动搭话，让刚刚还嘟着嘴的顾如雪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人家笑了笑。 “还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虽然来了滑雪场后就一直没有管小老虎，但顾如雪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儿子，所以当然是看到华青锋在教儿子滑雪。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跟老华结婚十二年了，一直没孩子。一般情况下，老华看到孩子都绕道而走，那是他的心病。不过今天看到你们家小老虎，他竟然主动去逗，看来是真爱啊。俞夫人，以后有时间能去你家找你们家小老虎玩的吧？！”甘云缓今天本来就是来联络感情的，一席话把顾如雪说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当然可以啊。小老虎是个人来疯，就爱家里来客人了好疯。”顾如雪连忙答应着。 “俞书记，开年后我们区委的领导班子打算到市里作个汇报，针对年后全盘工作的开局……”打了几个哈哈，华青锋又与俞行光谈起了工作，而甘云缓将顾如雪带到稍稍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 “刚刚是我告诉小老虎，体育馆后面有个滑雪场。”离的稍稍远了一点，甘云缓这才找了机会向顾如雪说明。 “呃……我说呢，小老虎怎么会知道这个滑雪场。”顾如雪干咳一声，马上明白甘云缓是有话想说的。 “我也不知道季美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之前我就知道，今天我就不会跟她来了。要不然怎么说，没结婚的老姑娘脾气怪呢！俞夫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刚刚也看到顾如雪和俞行光在闹别扭，所以甘云缓把话直接说了出来。 “我没往心里去。如果我真的觉得有什么，也就不会说了。刚才，我在逗老俞玩儿呢！”顾如雪一笑，不觉她的小心思竟然暴露了。 “呵呵……难怪俞书记把你当个宝的。”甘云缓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小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玩着小情调。到底还是有年龄上的代沟啊，小姑娘的心思她都有些不太明白了。 “甘姐姐逗我呢！呵呵……对了，你跟老华到底是什么问题啊，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顾如雪才与其聊了几句，就发现甘云缓是个直来直去的直脾气姐姐，所以马上就与其熟悉了起来。 “跑了好多地方，查了好多次，是老华的问题。但是现在，我都快四十了，再过两年估计也成我的问题了。”甘云缓也没什么忌讳的，有什么说什么。 “你们怎么不找钱少康啊。他虽然不是学医的，可是他在医院做了很久了，认识的人不少。就算他们医院解决不了，问他看有没有别的推荐啊。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不可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顾如雪撞了撞甘云缓的胳膊，提示她。 “对啊！我怎么忘了。可能是好多年没联系。再有可能是，以前是学物理的，谁能想到他改行进医院了啊。呵呵……”马上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立刻向钱少康招了招手。 钱少康正在与其妻子聊天，看到甘云缓的招呼，马上走了过去。 得知甘云缓找他的目的后，笑了起来。别说，他还真有办法。他们医院刚刚引进了一个博士后，专门研究不孕不育的，并与甘云缓约好春节过后就直接过去…… 本来求子求了十几年了，甘云缓对这事都有些淡漠了，可是今天这么一说，好像又看到了希望。感谢钱少康的同时，更加感谢顾如雪。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一种感觉，顾如雪会是她的“贵人”。 “可是老华在龙山工作，刚刚听说他春节过后还有什么事的，不一定有时间。我过去问问他……”正好又找了个机会，甘云缓去问正在与俞行光聊天的华青锋，让俞行光知道了他们两地分居且现在还没有孩子的不易。 一群人最后以小老虎累倒才返回…… 小老虎紧紧贴在俞行光的怀里，谁要抱他都不干。没办法，华青锋主动提出帮俞行光开车，让甘云缓把自己的车开回去。 于是，格局就变成了，华青锋开车，季美莲坐副驾驶，俞行光一家三口坐后面。 季美莲全身都不爽，可是却无可奈何。这个俞行光，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好奶爸，十二足的好老公，眼里完全就没有其他女人或者同学…… 更加可气的是，明明指望他们会为自己吵架或者闹不愉快什么的，这三个人现在亲热地只差在她面前现场直播了。俞行光一下亲亲怀里的儿子，一下帮顾如雪把耳际上的碎发撩起，一下又极小声地与顾如雪耳语着什么，全当这车里没有司机和副驾驶…… “哎，小老虎里面穿的衣服是纱布做的吗？！真好，在哪里买的呀？！”到了酒店，俞行光礼貌地先安置同学，所以把刚刚睡着的小老虎暂时让朱思辉抱着，自己与顾如雪在前台取办房卡。而朱思辉的老婆眼尖，看到了小老虎露出来的内衣袖口。 “小老虎的内衣、睡衣什么的，都是我妈手工缝制的。我妈以前是南湖县棉纺厂的女工，手工活很有一手的。如果你喜欢，告诉我你家宝贝的尺码，我可以让我妈给你家宝贝也做一套。纱布做贴身衣物很好的，又透气又吸汗，很适合小朋友。可惜，市面上没得卖。”顾如雪一提到妈妈，便是满脸的骄傲。 “哦哟，阿姨这么厉害啊。可是阿姨多大年纪了啊，麻烦她可真不好意思啦。”朱思辉的老婆不好意思一笑，而一边的季美莲更是有些吃惊。 顾如雪是南湖人？！ 她妈是棉纺厂的退休女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季美莲也是南湖人，妈妈竟然也是棉纺厂的退休女工！ 不过棉纺厂有大几百号人，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 只不过，一模一样的家庭背景，却走了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 凭什么她季美莲就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然后又努力拼命工作，才能得到目前并不丰盛的结果。而她顾如雪不知道干了什么，就嫁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老公给她把什么路都铺好了呢！ 真是，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啊！ “不麻烦的。现在小老虎大了一点，我妈白天在我家照顾他的时候，也常常做些手工活的。我妈虽然退休了，可是会经常托人在棉纺厂那边带纱布回来。你把尺码发我微信上，改天让我妈做好了我联系你。”顾如雪也特别好说话，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只需要花一点功夫，既体现了妈妈独特的手艺，心意也是足足的。这种礼物，是顾如雪最愿意送的。 因为初五，袁香莹副书记要下乡，所以顾如雪不得不在初四晚上带着小老虎返回怡景。 而其他人，包括季美莲，早就在第二天下午就返程了。 顾如雪在返程途中就感叹，如果她只是市委办公室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休息到初七再上班，就能在龙山多陪陪俞行光呢！ 可是没有如果，她现在并不比俞行光的工作少，所以家庭利益永远要为其退让。 好在小老虎还小，只要有外婆陪着，或者有大爷爷陪着，就无比满足。 不然，顾如雪会觉得，她真的亏欠小老虎好多好多。 只是顾如雪没有料到的是，初四晚上，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场让人无语的闹剧。 小老虎两岁了，吃的好睡的好长的也好，从出租车里抱出来走进小区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让个子小小的顾如雪觉得胳膊酸疼无力了。她都不知道，小老虎一见到爸爸就挂在爸爸身上，让俞行光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因为之前打了电话，所以顾妈妈已经在楼下等顾如雪。 顾如雪一到楼下，顾妈妈便拿着小老虎的外套走了出来，把小老虎接到手里。 然后，从房子一侧冲出来两个人。 近了一些，顾如雪看到，女的往前面跑很快，而男的在拉她。 两个人跑到顾如雪的面前来，顾如雪才看清了，竟然是孔余和孙宁。 晚上又在下雪，北风呼呼地，异常寒冷。 “你说啊。你说你现在还喜欢她啊。看看人家在不在乎你啊！”孙宁像只脱了疆的野马，冲着顾如雪大呼小叫。 “你是不是真的疯掉了。”孙余用力的扯着孙宁，不让她再上前一步。可是孙宁长得太过于“强壮”，让孔余一个男人都有些拉扯不住。 “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人家都结婚了，人家老公比你有出息多了，你还想着人家！你是不是疯了呀！！”今晚天气真的很冷，而孙宁气喘吁吁地满脸通红，全身都像在燃烧。 “你差不多就行了。要发疯回家里发疯，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孔余真的是要疯掉了。不知道为什么，与顾如雪离婚后，他的身边竟然一直都是些他没办法搞定的女人。 不就是昨天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叫了一声：“顾如雪”嘛，这个孙宁需要这样疯狂嘛！ 说实话，他真的好多年都没叫“顾如雪”了。还是在没结婚之前，他们单单只是同学关系的时候，他才叫她“顾如雪”吧。后来结婚了，他一直故作亲密地叫她“雪儿”。后来，一直听她妈妈叫她“囡囡”，所以偶尔也改口叫她“囡囡”。但是昨晚，竟然梦到以前学校的她，所以才脱口而出“顾如雪”的。 现在回想起来，孔余可以摸着良心说，他真的不记得梦里还有什么细节了。为这个吵架，可真的不值。 但结婚以后，他们的架吵得还少嘛，多也不多这一件，少也不少这一件，真的是够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离过两次婚，这一次他早就想再离了。 如果时光能退回，孙余暗暗发誓，他真的不那么“作”了，真的不会跟顾如雪离婚。现在工作、生活，也都会好好的吧！ “哇……”原本睡着的小老虎，忽然被这两个人的大嗓门给惊哭了，闭着眼睛在顾妈妈的怀里吵闹不停。 顾如雪连忙扶住孩子，让妈妈赶快上楼，可是孙宁一把抓住了顾如雪…… 顾如雪用眼神提醒妈妈自己没事，让她先带孩子快点回家，别吓着了孩子，然后自己留下来跟这两个人周旋。 “孙宁。如果你只是为了撒气，麻烦你找你老公撒。作为朋友、熟人，我没有义务看你撒气。如果你是真心觉得孔余跟我有什么事，麻烦你也找他问清楚，这是你们俩的事，跟我也没关系。我明天还要下乡，今天刚从龙山回来，没精力也没有时间看你们闹下去！”顾如雪真的好累，但还是有条有理地跟孙宁讲道理。 可能是因为孩子哭的太大声，可能是因为孙宁和孔余闹的动静太大，楼上有人探出了脑袋，门口有老太太过来围观，让顾如雪很是有些难堪…… “顾如雪，你现在老公、房子、孩子和钱……什么都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妨碍我们呀！顾如雪，你怎么不去死呢！”孙宁最后情绪完全失控，干脆像个泼妇骂街一样耍起泼来。 顾如雪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俞行光很早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说她跟孙宁这种素质的女人在一起合租，总不是个事。那个时候，顾如雪还质疑俞行光戴有色眼镜看人。可是现在再来看，孙宁这个朋友真的不能交啊…… 第220章老实人 孔余上前来拉孙宁的手，可是孙宁硬是不肯松开顾如雪，三个人立在那里僵持不下。 雪越下越大，大的让身心疲惫的顾如雪有些视线模糊。面前是孔余，好像让顾如雪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下雪的午后，孔余拿着离婚协议让她签字…… 不都早就结束了嘛，为什么孔余这个人，还不能从她的世界里完全消失呢？！ 远远地，小区门口似是急急地过来了几个人。近了，顾如雪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原来是孔余的妈妈，她曾经的婆婆。后面的，是顾爸爸…… 孔妈妈好像是过来劝架的，上来就联合孔余要把孙宁从顾如雪身边扯开。人是扯开了，可是不知道孔妈妈是有意还是无意，顾如雪却被孔妈妈的大力给甩到了一边的花坛上。 雪刚下没多久，并没有浮雪，也不厚，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 所以，顾如雪的手腕在花坛边上都挫开了一道血口子，而顾爸爸连忙将顾如雪从花坛边上扶了起来。 楼上的顾妈妈见她打电话的顾爸爸终于过来了，于是这才放心的关上了窗户，并没有看到女儿被推到花坛地上的那幅情景。 “小孙，做人得厚道一点。我们家囡囡平日里待你不差吧，你们家的矛盾麻烦你们自己家的人关上门了自己解决，别牵扯到别人家，更别到我们囡囡身上。”顾爸爸把女儿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心里也窝了火。 本来接了顾妈妈的电话就连忙将便民店关了准备赶过来，不料却遇上下楼扔垃圾的孔妈妈。平日里其实也不怎么说话的，可是顾爸爸还是觉得叫上她比较好，毕竟是她家的两个人去找自己女儿的麻烦。不料，还是被这个女人下了黑手，让顾爸爸连发火都发不出来。 “你成天就在便民店里，你怎么知道你女儿什么都没做？！她什么都没做，我老公为什么半夜叫她的名字？！我看顾如雪老公不在家，她就借机跟我老公旧情复燃！”孙宁一生气起来，就口无遮拦，噼里啪啦乱说一起，只差把孔余和顾如雪给气晕过去。 “你别以为你看重的东西，别人都得看重。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我看你婆婆、老公都在这儿，别逼我来教育你！”反正现在女儿暂时没什么事了，顾爸爸拉起女儿就往楼上走去。 好在，孔妈妈和孔余两个人一边拉一个，才没让孙宁继续冲过去纠缠。 “丢不丢人啊！”见顾如雪走了，孔妈妈这才冲着孙宁发起了脾气。 别说，这个死女人可真是厉害，不仅在家里厉害，在外面也能这样厉害，竟然能当着面跟人对撕。像孔妈妈这一辈子，还真的只敢在自己家里横，在外面……总归得做点样子的。 “我怎么丢人了？！我在外面又没骂你，又没骂我老公，我怎么丢人了？！”孙宁继续张牙舞爪，并不准备就此作罢。 “离婚！儿子，跟这种女人离婚！！我们孔家养不起这么厉害的女人！”孔妈妈好像也受到了孙宁的感染，就是放在外面，也跟孙宁嚷了起来。 其实，孔妈妈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孔余说，让他们离婚了。只不过，今天在外面，而且当着孙宁的面。 “离婚？！你说离婚就离婚啊！你以为能吓住我啊！别说你们家孔余离过婚，我也离过，看你能吓住谁？！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说离就离啊！我跟孔余离了，好让他继续跟顾如雪重温旧梦啊！没门！”孙宁气的脸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没想到第二次婚姻竟然又被婆婆叫停。 “没门？！你一个乡下的姑娘，娘家也没个人过来给你撑腰，你是什么这么横啊！你别以为你在大院里工作，我们就怕了你了。不怕告诉你，我们至少是土生土长的怡景人，个把两个关系，个把两个门路还是有的。你要是敢继续纠缠我们家孔余，我马上让你单位开除你，让你滚回乡下去！”孔妈妈也是生起气来口不择言，一幅盛气凌人、当仁不让的样子。 “你吓我啊！你就孔余一个宝贝，我家可是有哥有弟还有妹。我娘家人一过来，就能把你家所有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再说了，你们家孔余离了两次婚了，就我给你们生了一个宝贝孙女，你们不把我当恩人，还拿我当恶人。这话传出去，你这土生土长的怡景人，还怎么在怡景混啊！” “够了！要吵回家吵行不行？！”孔余真的要疯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了孙宁这个母老虎。 他以为，再婚找个没什么长相、没什么背景，甚至没什么知识没什么文化的女人都行，只要她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真心想跟他天长地久。 可是，他又失算了。孙宁是很想跟他天长地久，但她却不是善类，更不是勤俭持家、温柔待夫的顾如雪。与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每天不是坐在火山上，就是走在刀尖上，没有幸福可言。 “回什么家！都要离婚了，哪里还有家？！”孙宁的声音一点也没变小，反而越挫越勇。 好吧，反正孔余从来都没有搞赢过孙宁，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于是，干脆往花坛边上一坐，任由妈妈和孙宁，你一句来，我一句去，让他们吵个尽情…… 真想自己抽自己几个耳光，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为什么非要离婚了去招惹赵怡雨或者孙宁这样的泼妇。 也不知道孙宁是怎么闹够的，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回去的，反正一切都清静下来，孔余才抬头往顾如雪的家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依然柔柔地亮着，如曾经顾如雪那般的温柔。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恐怕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当下的孔余后悔，他错失了那样好的一个妻子。 如果说与顾如雪离婚是自己滚球，不懂事；那么与赵怡雨离婚还算是有勇气，有底线。那么现在，他真的连“离婚”那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是没有了勇气还是没有了底线…… 孙宁自己不知道，其实她产后抑郁症已经十分严重，严重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她就丢下还要吃奶的孩子，去了以前曾经听周雪讲课的地方。谁知道，周雪早就不在那里讲课了。 于是打周雪的电话才得知，周雪的美容院也没有做了，现在闲在家里成了一个闲人。 电话里周雪说，因为她老公心疼她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事辛苦，让她别做了，安心做全职太太，让孙宁着实又是羡慕了一把。 可是约在一起见面后，连孙宁都不信周雪现在有多幸福了。 只见她穿着出镜率“极高”的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却也挡不住她的身材又胖了许多。脸也憔悴了不少，眼眶竟然都是红色的，好像才刚刚哭过的样子。头发也像是好久没做过了，之前染过的颜色与现在新长出来的，形成鲜明的两个色。 她以前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啊！ 身上，连以前一直以来的香水味也没有了，而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味道…… 哦，不，那是肥皂的味道。 她现在的日子，到底过得有多粗糙啊！ “小雪，你今天怎么连妆都没化啊。”是的，孙宁以前认识的周雪每次出现都化着精致的妆，让孙宁总是想请教她眼妆或者腮红怎么化…… “幸福的女人就是这样啊。我老公说他喜欢我不化妆、穿平底鞋、穿大肥袄子、不染头发……的样子。还说不管我多胖都爱我，他只爱我本身，跟我的外表、家境、学历、金钱……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周雪浅浅地一笑，依然是张嘴就是谎言。 只不过，谁都不信，唯独孙宁这个白痴信。 “哦。小雪，你可真幸福！”似乎又一次信了，孙宁又开始羡慕起周雪来。 “你也很幸福啊，不是跟我一样嘛！”周雪指了指孙宁身上的那件“绝版”大号羽绒服，不由一笑。 其实，周雪昨天晚上一夜未眠。 因为她那“老实”的老公，因为“加班”一夜未归。 而恰好，她的老公出现在以前在她手下做过美容妹的一个小姑娘的手机微信朋友圈里。 她那“老实”的老公，昨天晚上“加班”加到了夜店，并且左拥右抱、好不开心…… 周雪把美容院转让出去后，那个美容妹跟后来的老板合不来，所以去了夜店做啤酒推销。再所以，周雪就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画面。 当初，她就是看中了这个男人的“老实”，所以才肯“下嫁”给他的啊！ 不是开玩笑的，周雪真的是“下嫁”啊！ 那个男人大她上十岁，没钱没房还带着一个女儿。如果不是与她结婚，现在还租住在老居民区的单间里有上顿没下顿。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而她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呢！ 她还以为，像夏青那样有钱的男人才是坏蛋，谁知道像这个又穷又没本事的“老实”人也是坏蛋啊！ 所以她心情极为不好了一夜。 但她当初是拿着钱和房子和这男人结婚的，所以今天一早待那男人回来，她便理直气壮的问罪！ 谁知道这男人先是不承认，等周雪把朋友圈的照片发出来，忽然翻脸扇了周雪一耳光。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给别人做情人做了七八年，早就年老色衰才想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我要是不装‘老实’，你能嫁给我？！再说了，你他妈的连子宫都没有，还算个女人？！还真是老子做善事，娶了你。你竟然还不知道感恩，管这么多！我又没花你的钱出去嫖，那是别人请的，你管得着？！今天你给老子听好了，以后老老实实给老子带孩子，不然老子回来一次打你一次！” 一席话，把周雪骂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连失去夏青她都没死，为什么要为这么个死男人去死啊！ 孙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逛了几个商场才买到的大羽绒服，不由也笑了。 孔余可没夸过她穿这个肥羽绒服好看。 之所以穿这个，是因为家里没有别的衣服能穿上了。 “我昨天晚上去骂顾如雪了，可是今天一早起来又后悔了。虽然她越嫁越好，可是却真的没有伤害过我。而我，却昨天深深伤害了她。”说到这里，孙宁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来找周雪，难道是想让周雪安慰她吗？！ 现在周雪已经不做老师了，没收她的钱，也没必要安慰她啊。 可是现在，孙宁活成这样，还能找谁聊天、还能找谁寻找安慰呢！ “你也越嫁越好了啊！你看，孔余比孙勇就强了好多倍。”周雪抬手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实话，她真的好久没有喝咖啡了，因为那个“老实”的男人从未与她逛过咖啡厅。 “是啊。孔余是比孙勇强。孔余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宝贝，家里一切都是他的。而且他还有房子，单位也比孙勇强……可是，不管是孔余还是孙勇，他们心里爱的都不是我，都是别人！”说着说着，孙宁又一次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如果我现在还没有生孩子，说不定孔余也会像孙勇一样，让我把孩子做掉离婚。小雪，你说，我到底错在哪里？！我怎么这么失败啊！”孙宁不等周雪回答，又摇了摇周雪的胳膊。 “你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个男人。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有钱的男人还是没钱的男人，不管是有地位的男人还是没地位的男人，其实都没有一个是好的。你觉得好的，都只是表象。就好像，你以为顾如雪越嫁越好了，你怎么知道这好能有多久，或者人家天天关着门在家吵架，你都不知道呢！”周雪鼻子冷冷哼了哼，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离婚。 倒不是她有多舍不得眼下这个男人，只不过，怎么离？！ 第221章原因 当初她带过来的钱，是不是要分一半给这个男人？！当初她买的房子，是不是也要与他分？！这些钱和房子虽然算下来并不是特别值钱，可都是她当初用青春和子宫换来的啊！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简单就能分得到！ “是啊。我以前的同学朋友，也都觉得我越嫁越好了，认为孔余样样比孙勇强。其实，我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关上门，他们谁知道！”说着，孙宁气得拍了拍桌子。 “所以啊，你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点些水果吧，女人多吃水果比较好，这个季节不适合吃冰淇淋。”反正是孙宁叫周雪出来的，肯定不用周雪买单，所以直接叫了服务员加单。要知道，她有近半年时候连水果都没碰过了。 “麻烦你，还帮我加两份蛋糕和两份布丁，另外咖啡续杯。”孙宁对吃是最舍得的，所以叫来服务员又是巴啦巴啦点了一通。 其实去年的天气都还好，怎么春节之后一场雪加一场雪呢！ 正月初五，一早就开始下冰雹，而中午时分又开始飘雪。顾如雪陪着袁香莹书记在镇委镇政府大楼里听取当地干部的汇报，中午简单地吃过工作餐后，到个别农户家里探访情况。 户外，已经是一片白茫茫地世界。 从镇委镇政府的食堂出来，感觉整个人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白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顾如雪揉了揉眼睛，然后撑开伞为袁香莹书记打上。 “不碍事，雪很小了，打了雨伞反而没意思了。”袁香莹书记把雨伞往旁边推了推，示意顾如雪可以收了。 顾如雪听话地收了伞，然后退到稍后的位置，让镇委书记一行人上前来跟袁香莹书记继续口头汇报和介绍，自己也认真地在一边听，偶尔会插上几句关键话，搞清楚一些具体的数字和措施。 正在进行的过程中，顾如雪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孔余的。倒不是针对他，而是现在正在工作中，所以顾如雪十分敬业地直接挂掉，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放入公事包里。 待几个农户走访完成后，坐上袁香莹书记的车，然后顾如雪就掏出笔记本来，亲手用笔记上一些要点，准备回去将今天的情况做整理。 袁香莹书记坐在后面，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 “小顾啊，你是冬天生的吗？！”袁香莹书记虽然是女人没错，可是却极少跟顾如雪聊私人话题。 这一次，恐怕还是第一次。 “不是，我生日是夏季。可能父母觉得‘雪’字好听，所以名字里才有‘雪’这个字吧。”顾如雪微微一笑，将当时取名字的真实原因简单地隐去。因为这个原因，倒不是袁香莹书记所关注的。 “呵呵……我以为你是这个季节生的呢。好像这几天都在下雪，可是今天的雪特别大呢！这天气，真会挑时候啊，挑来挑去就挑我们下乡的这天最冷。”其实车里还是很暖和的，袁香莹书记冲着自己的手呵了一口气，然后不明所以的感叹了一声。 “瑞雪兆丰年啊！说明今年是个好兆头。今天雪特别大，刚好是袁书记今年工作的第一天，也说明今年袁书记会有一个好兆头。”回头冲着袁香莹书记笑了笑，倒是让袁香莹书记一愣。 哟，这小丫头，竟然还会拍马屁了。 不过，并不讨厌。 “你知道我为什么连续换了两个秘书吗？！”片刻，袁香莹书记又说道。 “不知道。程露是我好朋友，你把她换掉了，她可在我这里哭了好几天呢！”顾如雪其实也很好奇，于是继续听袁香莹书记摊牌。 “程露有一定的文字功底，虽然不及你，但也算能完成一些文字工作。可能是独生子女的原因，她太注意外表的一些习惯和做法，我不怎么欣赏。譬如做我秘书的时候，正好入夏，她每天都是变着花样的各种裙子、高跟鞋，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有一次下乡起暴风雨，把她裙子都掀起来了，引得一些年纪大的干部敝嘴，引得一些年纪轻的私底下看她笑话。还有几次，在工地上，她都因为穿高跟鞋子扭到了脚，不得不提前回到车里休息等我继续工作。而每次出门前几天，我都要暗示她，特殊场合得有特殊的着装，可她一次也听不进去，可能还觉得我是老古董。还有一次年中考核，正忙的时候，她烫头发过敏请了三天病假，我临时找人替她都不方便。后面的一个着装方面倒是没扭伤过脚，也没掀起过裙子，但千年不变的运动系列，感觉她不像个秘书，倒像是个运动健将。而且她不懂文字，没办法给一些部门和个人把文字关，所以在我这里的工作没办法顺利开展。当初推荐她过来的领导还说她文字功底不错呢，看来一些领导都不懂文字。再加上她话多，很容易惹事……走到哪儿，手机不离身，一直刷着微信朋友圈……”说完，袁香莹书记又看了看顾如雪。 她的话不多，而且多数时候穿着正装，文字功底又了得，再加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只要是工作时间，基本上都不会接外来的电话，更不会上网刷什么朋友圈。这个小姑娘，袁香莹从未指点过做她秘书的注意事项，可她真是天生就适合做秘书的料子啊，任何的细节和小事都能做到袁香莹的心窝窝里。 “这样呀。呵呵，其实程露没什么心机的，可能你暗示不够，她没明白。如果直接跟她说，她可能就改了。”顾如雪哈哈笑了几声，没想到程露是死在不打扮不出门这万年不变的规则上啊。其实以顾如雪对程露的了解来说，就算是直说让她今天不要穿高跟鞋或者裙子，她也不一定会听的。 “可是我从来没暗示过你，你就知道这一些啊。”或者说，袁香莹想到，可能是俞行光在家指点过她，也可能是她本来家教就比较好。 “可能是因为我没程露漂亮吧。我穿裙子和穿正装的外表差不了多远，是一样的，别外平时在家总要带孩子，穿裙子也不方便，所以每次出门拉一套正装出门比较方便，不用想着搭配什么的。另外，虽然我比较矮，但也很少穿高跟鞋，反正垫也垫不了多高的。如果你临时通知我明天要穿高跟鞋，我一定得连夜上街去买了，不然就没得穿。哈哈……”顾如雪还是笑，从未想到自己本身的习惯，竟然在袁香莹书记的眼里，成了别人没有的优点。 聊着聊着，不觉袁香莹书记已经到家，下车时让司机把顾如雪绕一下。 因为知道公车改革的政策，顾如雪吓得连忙要跳车自己打车回家。但从乡镇回来已是晚上五六点，天黑路滑，袁香莹书记又坚持，所以顾如雪只得“偷偷”蹭了一个车。 只是没想到，到了小区门口，孔余竟然在她楼下等着。 大雪夜，孔余穿得并不多，看着他边搓手边不停跺脚的样子，顾如雪又觉得心里有些隐隐作疼。 他是孔余啊！ 他怎么能在大雪天，等她这么久呢！ 下车，孔余迎上来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如雪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去再说吧！” “你没吃饭吧，我们去外面边吃饭边聊啊。”孔余又搓了搓手，艰难地冲着顾如雪又笑了笑。其实，他笑比哭还难看，看上去不知道又遇上了什么难事。 当然，顾如雪不问也知道，肯定又是他关于孙宁的事情。 她真的不想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想管他们的事情，只是看着孔余落到这幅田地有些余心不忍。 “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做饭了。而且，老俞不在家，晚上我得管孩子，哪里都不能去。”顾如雪还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楼，然后自己取了门禁卡开门。 然后，孔余跟了上来。 虽然自己一万个不愿意，但这是第二次来她的家了。 第一次是找当时的俞厅长换工种，而这一次却是奔着顾如雪而来。 房子里暖气十足，让快要冻僵的孔余瞬间觉得全身神经都无比的放松。 顾妈妈本来对于孔余的到来有些吃惊，可还是较为热情地招呼他一块儿过来吃饭。 “囡囡啊，春节期间工作不是很忙吧？！”把菜都摆上桌来，顾妈妈并没有打算回避的意思，反而边给小老虎喂饭，边与顾如雪拉家常。 “不忙。今天虽然搞到这么晚，可是明天上午可以休息，下午有个会，后天还没有接到什么通知，我大概还可以在家写材料。”顾如雪边吃，边回答着妈妈的问题。 “哦。我南湖还有几个亲戚没走，明天打算跟你爸爸去走走，大概要去三四天。你明天带着小老虎临时去你大伯家住几天，行不行？！”顾妈妈听了顾如雪的回答，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哦，可以啊。正好老俞的爸爸妈妈初三就回京了，大伯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让小老虎也好过去陪陪大爷爷。”顾如雪答应着，却没想到这是顾妈妈的用心良苦。 其实顾妈妈并没有什么事情去南湖，而是想让顾如雪搬离这里几天，免得被孙宁和孔余骚扰。今天当着孔余的面说，也是让他不要再过来找顾如雪。不管他们说多正常的话题，让别人看到了搬弄是非，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顾妈妈虽然什么也帮不上顾如雪，但帮助她避免麻烦也是好的。 “那个……一早孙宁就又跟我闹了一场。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跟她离婚……”终于，她们母子的对话到了一个段落，孔余这才插上了嘴。 “孔余，你离不离婚，没必要跟我说的。你现在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家庭，议论别人或者干涉别人的家庭，都不是明智的行为。”顾如雪不等孔余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他。 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帮助他。但现在是他的婚姻，让她怎么帮？！ “因为……孙宁你也认识，也了解，所以……” “孔余，关于这个话题，你真不该来找我的。如果是工作上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很乐意帮忙。可是只要是你的婚姻上的问题，我都没办法参与。一会儿小老虎要跟他爸爸视频了，你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先回吧。免得回去迟了，又跟孙宁吵架。”顾如雪三口两口吃完了东西，然后把小老虎一抱，亲自过去喂饭。 然后，顾妈妈冲着孔余使了一个让他还是走的眼神，自己也开始盛饭…… 看来，确实是没有说话的余地了，孔余有些犹豫地起身。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餐桌旁边喂孩子饭的顾如雪，她背后那幅整面墙的婚纱照，可真是刺眼啊。 怎么像俞行光那样的男人，会与她拍这么甜蜜的婚纱照呢！ 如果当初肯与她拍婚纱照，她是不是就肯跟他复婚？！原本，她就是一个要求好低的小女人啊！ 以前，真的为她做得太少太少，以至于少到连她要求那么低的小女人，都没办法再挽回。 孔余立了立，然后拉门准备离开，却发现大门外立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没有勇气敲门的样子。 “那个，顾如雪在家吗？”看到了孔余，门口的女人也有些意外，也不知道孔余是这家的什么人，于是略有紧张地问道。 “在。囡囡，有人找你。”回头，孔余叫了一声，然后自己离开。 顾如雪听到了孔余的声音，然后把小勺放入碗里交给妈妈，起身来到大门口。 “希希，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外面多冷啊，你现在怀着孕呢！”顾如雪一到门口，连忙把不知道来了多久的范慈希拉入了房子里。 范慈希鼻头都冻红了，但她的眼眶更红…… 第222章花痴 家里正好在吃饭，顾如雪连忙为范慈希盛了一碗热汤。 范慈希坐到餐桌边，第一次什么也没说，端起汤就喝。可是喝着喝着，两行泪水又沿着脸颊流了出来，落到汤碗之中。 顾如雪看的是真心疼，连忙取了纸巾递给她。可是范慈希越哭越凶，根本就没接纸。没办法，顾如雪把她手上的汤碗又取了放回桌上，干脆在她旁边坐下，将范慈希拥入怀里，让其干脆哭个痛快。 范慈希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历了那么多，也真是难为她了。 顾如雪见了她那么多事，也许再也不会被范慈希的任何事情惊吓住了吧。 “初七一上班，你们就会收到省纪委的学习文件，其中一份，就是老曲的违纪违规通报。我是宣传系统的，所以文件已发下来收到，我们单位也要在初七上班第一天就学习这个文件。”似乎是泪水都流干了，好久好久，范慈希才终于抬起头来，然后哽咽着说道。 “曲部长的事已经订性了吗？！”顾如雪微微舒了一口气，这个结果虽然是猜到了，可是不知道情节有多严重。 “嗯。他的经济问题不少，有七百多万，在我身上就花了六百万。给我买房四百万，还给我在瑞士银行存了两百万，还有一百万不知道去向。我估计，是给他国外的儿子了。本来要结案了，谁知道一个女人跑出来说是他的情fu，并且拿出了五十万，向纪委的人求情，问把钱还回去能不能把老曲放出来。所以，平白无故的，老曲又多了一条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已免职，并移交司法机关，年初就要开庭了。”范慈希觉得脑子很乱。哪怕这么晚了，总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这个人只能是顾如雪。 “这件事情的结果我们俩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情节有多么的严重。现在知道结果了，我觉得你应该平静接受。在我看来，其实这个结果挺好的。至少，你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然后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到你正常的生活了。你又回去了希希，你的生活轨迹已完全回去了，你要往好的方面去想。过去一切本来就是错的，都忘了吧。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守住眼前属于你的一切东西。”轻轻拍了拍范慈希的后背，其实现在尘埃落定，在顾如雪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肚子里宝宝是谁的呢！”范慈希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觉得顾如雪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不管曲松杰当初对她有多好，不管卢俊生当初有多坏，一切都结束了。而现在的她，没有什么不好的，还抓着过去不放干什么呢！ “当初曲部长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吧。我觉得他的建议不错啊。如果是郑小波的，一切如故，没什么意外啊。如果是曲部长的，你想跟郑小波摊牌也行，拿着曲部长留给你的两百万，后半辈子也是够了。如果你不想摊牌，瞒一天是一天，到时候事情暴露再说。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暴露呢！”其实顾如雪一向不是一个捏着鼻子哄眼睛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却教范慈希用这一招。这也许就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会如此吧。 正聊着，手机响了，顾如雪取过一看，不由有些头痛。 孔余从这里离开也有半小时了吧，他还在楼下没走嘛！ 于是起身，立于窗口向下看，果然孔余拿着手机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接通。 没办法，顾如雪只得接通电话。 “囡囡，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讨论我家的事情。但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了解孙宁。我只向你讨一句话，我现在已经很厌烦孙宁了，你觉得这婚我该不该离？！” “今天老俞不在家，如果你一定要找我的话，我希望下一次等他在家的时候，你再打我电话或者过来找我。我现在不是以前的顾如雪了，我有了新的家庭，我的重心也放在我现在的家庭身上，不会考虑除了我家庭以外其他人的事情。我很愿意还把你当朋友，可是如果你像现在这样……对不起，连朋友我也不想再做下去。”顾如雪觉得她现在有些怕孔余了，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的纠缠。 也许他不一定是想与她有感情上的纠缠，但就算是把她当成心灵上的寄托，也会让顾如雪感到沉重。虽然顾如雪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虽然周围有很多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把顾如雪当成心灵上的寄托，譬如眼下的范慈希，可是顾如雪唯独不愿意与孔余发展成为这种关系。 就算再不会拒绝人的顾如雪，竟然这一次也学会了拒绝，而且拒绝的是曾经那样爱过的孔余。 然后，不等孔余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 长长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堵，可是不等她回过神来，手机再一次响起。 本能的拿起手机就准备挂，屏幕上却跳动着郑小波的名字，连忙又接通。 大概认识郑小波这个人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接他的电话吧。 “顾如雪吗？！我是郑小波。”然后，郑小波那种本来着急却隐忍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我存了你的号码。希希在我家里，你是要找她吗？！”当着范慈希的面，把来电号码给她看了一眼，顾如雪冲着电话回答。 “呃，是的。她的手机好像没电了，麻烦你把电话给她一下，好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本来是关在书房里画图纸的，可是晚餐时间一出来才发现，老婆范慈希好像出了门。 问题是，大过年的，她出门走亲戚什么的，也应该叫上他呀，怎么一个人一声不吭就出了门呢！ 问妈妈，妈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门；打她电话，竟然又是关机。 是生郑妈妈的气，还是生他的气，还是别的什么？！好像今天谁也没惹她啊！ 外面下着雪，天气又冷，她还大着肚子…… 郑小波一刻不敢怠慢，然后穿了衣服下楼在小区里找，在超市里找，都没找到。没办法，只得一个一个熟人、朋友打电话，最后终于在顾如雪这里找到了。 本来平时就疼老婆疼得厉害，加上现在怀孕了，郑小波更是放在手里怕飞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顾如雪连忙将手机递给范慈希，范慈希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郑小波马上提出要过来接她。让她怎么推辞，说自己聊一下就回去，但还是阻止不了。 无奈，只得挂了电话，在顾如雪家等郑小波。 为了方便照顾怀孕中的范慈希，郑小波专门买了车负责专门接送，所以范慈希知道，郑小波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会到了。 “别想多了，回去跟小波好好过，听到没有？！如果再想聊天，让小波把你送过来，别再一个人往外跑了。小波不放心，我也不放心。”顾如雪接回了手机，然后小声叮嘱着范慈希。 如果这件事结束后，范慈希的生活能走上正轨，也会让顾如雪觉得是个完美的结局。所以现在，真的好担心她真的怀的是曲松杰的孩子，真的好担心她的人生再生事端啊！ “我知道了。”范慈希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真的只是觉得想见见顾如雪，就觉得心情好了。 没多大一会儿，郑小波来了。 顾如雪跟他交待了几句，让他注意范慈希的情绪，千万别弄出产前抑郁症。 郑小波其实也怕，但嘴上只能表示对顾如雪的感谢，回家再小心翼翼吧。 送走郑小波，已经晚九点了，孩子已经在妈妈的照顾下睡下了。 没多大一会儿，弟弟顾如风过来了。说是下雪，怕妈妈摔着，正好开出租车路过，所以顺路过来接她回去。 顾如雪笑。 下雪的晚上，是出租车生意最好的时候，哪有什么正好路过之说啊。明明就是担心妈妈，还怕表达出来，弟弟什么时候爱的这样含蓄了呀！ 不过，弟弟懂事，也是最让顾如雪安心的。 记得当初俞行光让他到南湖县委小车队开车的时候说过，把弟弟交给他来管。看来，他还真是管得不错，现在放手这么久，弟弟不仅没闹出什么事端，还一心挂在家人身上了。 只是，弟弟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不仅成了妈妈的心病，也成了顾如雪的。 条件好一点的吧，怕弟弟配不上人家；条件差一点的吧，满口跑火车的弟弟又像自己很不得了瞧不上人家的样子…… 所以就算顾如雪很想为弟弟操点心，却也是操不上的。 转眼初七，上班第一天。 天气晴好，大院里的清洁工人一早就在做卫生，一幅新年新气象的景象。 一大早上，以市委书记为首，带着几个市委秘书长，在市委办公楼间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转悠，相互之间道新春、贺大年。 结束后，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各分管副秘书长的带领下，也是各个办公室里转悠着拜年。 上午十点左右，通知市委办公室全体人员在顶楼会议室，开始新年第一堂党课学习。 学习内容有许多，其中一项就是关于曲松杰的情况通报。 因为曲松杰曾经就在这个大院里工作过，所以市委办公室有不少工作人员都与其的过交道。在学习他的通报文件时，不少人都在底下纷纷议论，嘘唏不已。 顾如雪拿着通报细细看了看，跟她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相必这个时候，范慈希也在学习这份文件吧。只是，她与其他人的心境，完全不一样而已。 中午下了班，程露故意等着市委办公楼前，然后看到顾如雪后迎了上去。 在互道新年好后，程露有些犹豫地问顾如雪：“那个……孙宁请了病假。本来说今天准备给孩子做满月酒的，可是因为身体不好，连单位都没有来。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孙宁，可是现在她病了，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呃……真病还是假病啊。”也许，顾如雪猜……可能孙宁还是在跟孔余闹矛盾，所以才请病假的吧。 “那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孙宁这人，还真能没病请得出病假来。”程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到我家吃饭吧。我妈今天买了新鲜的羊肉，中午据说包了羊肉饺子。反正你每天中午吃食堂，我家又不远。”说着，顾如雪挽起了程露的胳膊。其实，就算是孙宁真的病了，顾如雪也不想去看。 那天晚上经历的，也真是够了。而且那天晚上的那一档子事，说给程露听也不太好。再说就算她肯厚着脸皮去，遇上孔余，或者把孙宁又惹毛了，也不是顾如雪想发生的。 于是，两个女人没多大一会儿，就端起了羊肉饺子碗。 “姐，有饺子吃也不叫我！”还没开始，弟弟顾如风敲门进来了，然后直接把顾如雪手里的碗抢了过去，让顾如雪自己再去盛一碗去。 顾如雪没办法，其实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啊，家里的好吃的好用的，一直都是让弟弟先挑先用啊！ 摇了摇头，起身又去厨房盛了饺子再折回来。 “小顾顾，这个是……”程露从来没见过顾如风，所以边吃着饺子，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我弟弟顾如风，在区计生站工作。”说着，顾如雪又拉了拉顾如风的胳膊，提醒他讲一点形象，“这个是我同学程露，你打个招呼啊。” “露露姐姐好。”顾如风像个小朋友一样的叫了一声，然后又低头吃东西。 虽然顾如风一直瘦着，可是也有一米七六、一米七七的样子。加上平时总是加班开车赚外块，看上去并不是年龄特别小。可是张嘴叫人姐姐，本来年龄不小的程露却不怎么乐意了。 “叫什么呢！我可比你姐小，不一定比你大呢！”程露瞪了顾如风一眼，没想到个子小小的顾如雪，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弟弟。 当然，只是放心里感叹了一下，并没有挂在脸上表露出来，不然就会暴露自己花痴的一面。 第223章程程疯子 “我小我姐三四岁。我姐小时候没人带，上学早，所以一直在班上算小的。就算你比我姐还小，你们是同学，你顶多也就小她一岁，不是也比我大么？！叫你姐姐是尊敬你，怎么还不乐意了。不过你长得挺漂亮的，以后就叫你美女姐姐吧。”顾如风一向都是拿话来激别人，第一次听别人挑他说话的刺，于是抬起头这才认真地看了程露一眼，然后一眼一板地说了几句，但是依然是让程露消化不良。 “哎，小顾顾，你弟弟怎么说话的啊。是你亲弟弟不？！现在哪有见到女孩子叫姐姐的啊！”程露有些着急了，觉得面前这个死孩子嘴真是欠啊！ “事实上，你大我四个月，确实大他差不多四岁啊。”顾如雪倒没听出这两个人的话中有话来，只是觉得弟弟还挺有“礼貌”的呀。今天程露怎么这么反常。明明比她大，却装比她小，而且还跟自己的弟弟计较“姐姐”的称呼。其实顾如雪都不明白，程露是她的同学，如果自己的弟弟不叫她“姐姐”，应该叫什么呢？！ “顾如雪，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很忌讳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的啊！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很反感人家叫自己姐姐的啊！”程露无力的为自己申辩，这个顾如雪，说她很女人吧，怎么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呢！ “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我本人都快成女孩子的婆婆了，还是什么女孩子啊！”顾如雪忽然明白程露在介意什么，不由笑了起来。确实，她年龄不小了，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更别提什么结婚的事情了。上次约涂近远也没什么进展，况且算算离现在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也没听到她有什么新的情况，所以年龄这个话题……确实是她现在特别在意的事情。 “你们姐弟俩……真的很讨厌！”程露当然不是真生气，瞪了顾如雪一眼，气愤地只得低头吃饺子。别说，顾妈妈的手艺，可真不是吹出来的，羊肉馅子做的又香又多汁，太入味了。 “露露姐姐，我们家就我妈不讨你厌，对不对？！”顾如风忽然抬头，冲着程露一笑。 “是啊，阿姨的手艺真心好。”程露瞪了顾如风一眼，都不知道他那有些怪异的笑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说那么直白的。从你的吃相里，我看出来了。”然后，顾如风大笑。 “唉……顾如雪，你到底管不管你弟弟了！”原来，又被他取笑了，程露真是气不把一处来。 是，她是没有顾如雪瘦，可是也不至于会被人嘲笑成“胖子”吧。 “就你这嘴，这辈子休想娶到老婆！”可是不等顾如雪接话，程露忍不住冲着顾如风又回击了一句。 “哎呦，我真是希望你这话能成真啊。可是没办法，我顾如风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会来事，能赚钱。加上有这么能干会做饭的妈妈，还有姐姐和姐夫这么强大的背景，追在我屁股后面的姑娘真的比这碗里的葱花还多，吵死我了好不好，我可真想清静几天。真不是我吹啊，不信你问我妈和我姐，我还让她们俩帮我推了好多呢！”顾如风鼻子哼哼，这世界上在吹牛这事情上，只怕他顾如风敢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 “哎哟，可别把这么好吃的羊肉饺子给浪费了，请您少说两句，别把我整吐出来了。”程露拍着自己的胸口，摆出一幅想要吐出来的样子，把一边很少出声的顾如雪也给逗笑了。 不过想想，顾如风说得还真是没有错。 顾如风这人怎么样，程露不知道。如果以她对顾如雪的性格了解来看，像顾如雪这样温顺、有理有节的女子，弟弟应该也还比较靠谱吧。 顾妈妈确实能干，这个程露早就看出来了。来顾如雪家不多，但也看到顾妈妈做过几次饭了，每次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加上每次做好饭后，顾妈妈不是做拖鞋、就是做小衣服，手工活儿也真是了得。聪明的人做这个行，做那个也行的，所以通过这么几件小事就能看出，顾妈妈是个难得的“多面手”。而且性格好，住女婿家也融洽，与儿子也能相处和谐，所以这样的性格不管与谁都能过好。 顾如雪以前是不怎么样，可是如今是袁香莹副书记面前的大红人。袁香莹书记提拔后，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加上她现在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少有的副处级女干部，就算没有袁香莹副书记的提拔，凭她的文字能力与待人接物的能力，以后的路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且他们家最厉害的，肯定不是顾妈妈和顾如雪。直接看看现在的俞行光，暂且不提他有多么强大的父辈背景，光说他自己，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方父母官了，有了好几年的基础工作经验。而且白痴都能看得到，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前途都是一片光明了。更别说，他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还是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眼下，八项规定、公车改革、强大的反腐力度……一切的一切改革，全是有利于俞行光这样风格的干部的。 所以，顾如风刚刚的话真没说错。 一些姑娘们看到顾如风这些条件，真是有可能会排着队的向他献殷勤。 可是，程露同时觉得，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啊。 她长的不说有多么的惊艳，但也还算小有姿色吧。又是家里的独女，父母的人生重点都在她的身上。就是这么大了，爸爸妈妈还动不动就塞钱给她，生怕她没钱花，生怕她舍不得给自己买漂亮衣服。父母自己有套两百平的房子，但在程露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又在怡景的中心地段给她买了一套三居室。随便算个账，现在那套三居室也值三百多万了。现在她又调到了市政府办公室上班，正式的公务员，科级干部。两套房子离单位都不是很远，地铁只有五六站路的样子，可是父母又提出要给她买车，解决她的上班问题…… 这样的条件，她程露怎么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男朋友，怎么没有一个男人向她求婚呢！其实如果有个男人愿意娶她，也是很省心省事的啊！ “露露姐姐，刚才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大人不计我小人过，以后还是要多来我姐家玩，好吧。”顾如风三下两下就吃了两碗饺子，抬头看到程露有些微微发呆，以为她生气了，连忙亲手把盘子里的饺子又夹了几个放到她的碗里，有些讨好的冲她笑笑。 “不许再叫我露露姐姐！”程露有些抓毛了，虽然明知道顾如风不是有意气她，可是她真的很在意年龄问题嘛！ “呃……好吧，不叫就不叫。可是以后如果在街上遇上，我总不能叫你‘喂’、叫你‘哎’吧。你跟我姐是好闺蜜，如果直接叫你程露，好像又生分了一些。‘露露’，估计是你父母叫的，我叫起来会觉得好奇怪。要不然，我叫你‘程程’吧。好像叫‘冯程程’的样子，哈哈……好听。‘程程’，要不要再来碗饺子汤？！吃饺子喝汤，最享受啦！”顾如风本来话就多，这会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看着顾如风自说自话，却给自己夹饺子盛汤的样子，程露彻底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是，让他叫什么呢！ 她跟顾如雪是好闺蜜，自然少不了有来往，也不可能与顾如风要刻意回避，所以肯定存在称呼的问题。 “你……的名字取得可真是好，跟你人一样，真是个‘疯子’！”程露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端过汤碗喝起了汤。 别说，顾如风的推荐不错，边吃饺子边喝汤，真心不错呢！ 而且跟他斗了这么半天的嘴，他也不生气，反而还哄她开心。别说，他们顾家一家子人的脾气，都还挺不错的。或者说，顾如风是他们家最有亲和力的人。因为顾如雪和顾妈妈相对来说比较安静，而他的话最多。 “哈哈……你还真是很厉害的，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别人给我取得外号了。我那群兄弟都叫我‘疯子’，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叫。”哈哈大笑，一点也不生气，然后起身去逗小老虎。 “小老虎，来跟‘疯子’舅舅玩一玩吧！来呀、来呀……”然后，像个孩子一般，跟小老虎在家里疯打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个正型。 可是程露看着看着，却没来由的觉得很温暖。 顾家真是一个让人感觉好温暖的家庭，谁在这个家庭里生活，都会觉得很幸福吧！ 虽然父母待自己也很好，或者说十分体贴入微，自己想到的他们一定能想得到，自己想不到的他们也能想得到。可是将她保护的太好，让她有时候都有些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什么，目标在哪里。 可是顾家的人，似乎有一定的距离，却又十分亲密无间。说有一定的距离是因为，程露跟顾如雪这么多年的朋友，却一次也没见过顾如风，更没有听顾如雪提过他。说十分亲密无间是因为，他们姐弟之间的那种默契，实在太合拍了，这一定是感情十分要好才能做到的，譬如刚刚她与顾如风斗嘴时顾如雪就那么一两句的帮腔…… 忽然，程露明白了，这就是独生子女家庭从未体验到的家庭温暖感，或者说是兄弟姐妹情。 这种感情让程露感到陌生，却十分向往。 她真的，好想生活在一个有兄弟姐妹的大家庭里，感受到兄弟姐妹的这种关爱与照顾啊！ “露露，别理我弟弟，他跟小老虎一样，都是个‘人来疯’。家里只要来了客人，他们就会比平时疯得多。”顾如雪见程露又沉默了，也以为她刚刚有些小生气不高兴，于是推了推她的胳膊，为弟弟作检讨。 “外甥当然像大舅啊！是不是，小老虎。来，跟舅舅说一遍，外甥像舅！”一边的顾如风也以为程露不习惯他们家的风格，于是边逗小老虎边缓和气氛。 “外甥像舅。我像舅舅！”小老虎大声的应着，然后又欢笑着追顾如风。 “我没怪你弟弟。只是……好羡慕你们姐弟的感情。像我这种独生子女，只怕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程露声音略为有些低，小声与顾如雪咬耳朵。她怕被顾如风听去，她竟然连这个也羡慕。 “怎么可能这辈子体会不到。如果你找个有兄弟姐妹的老公，不就一样能体会到了嘛！哈哈……”顾如雪第一反应只是解决程露的问题，但话一出口就觉得这话有点奇怪。细想一下，似乎自己在暗指什么，可是程露，她真的没往那方面想啊，也没敢往那方面想啊…… “什么啊！找老公当然是看对方的个人条件，怎么可能去挑一定要有兄弟姐妹这个必备条件啊！”程露也不傻，当然也听出了顾如雪的话外有话。不过，顾如雪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无心随便说的呢！算了，装傻吧。其实这事，连她自己也不敢想。虽然现在很流行姐弟恋，可是顾如风，小她四岁呢！ “要看的，什么都要看的。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你看，老俞有个姐姐。如果这姐姐时时刁难我，像我这么没用的人，肯定是嫁不进俞家的。如果老俞的父母、其他亲戚不喜欢我，可能我也进不了俞家的门。但偏偏，我和我这姑姐很投缘，其实无形之中让我跟老俞的关系更加和谐。而老俞的父母也是很通情理的人，当初知道我离过婚，也点头答应让我进门。你想想，我的家庭条件与老俞家的，那还不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我们能走到一起，不是亏得他们一家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啊。所以家庭里每个人都很重要，并不是只有老公重要。”顾如雪都要急出一头汗了，连忙把家庭的重要性摆了出来。 第224章豁出去 但一席话说完，其实顾如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她真的有点入戏了？！ 但这戏，谁是导演，谁是男、女主角？！ 怎么越往深了想，顾如雪就越是往外冒汗呢！ 午饭吃完了，顾妈妈收拾碗筷，顾如雪拉着程露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而顾如风极少见的继续留下来逗小老虎玩。 “囡囡，春节时候就看到你衣柜里有几个袋子，我翻了一下，都是标签都没扯的新衣服。你要不要我给你过一下水了准备穿？！”顾妈妈趁着中午顾如风在带孩子的时间，拎着一袋子的衣服出来问顾如雪。 “哦，是春节时候行芬姐给我带过来的，我一直忙着没打开呢！”拍了拍脑门，顾如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从妈妈过来照顾她的生活过，她真的比以前“弱智”多了。基本上生活上的事情都不操心，一颗心就扑在儿子和工作上了。 于是，当着程露和妈妈的面，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欣赏。 这可是俞行芬自己设计的品牌，或者说是她的作品。 顾如雪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身材好的人，可是随便套了几件毛衫和外套，发现简直合身的不得了，而且立马整个人气质就显出来了，不得不说俞行芬的本事了得。 巴拉出两条裤子，然后递给妈妈：“行芬姐知道我平时喜欢穿裤装，还给我设计了裤子呢！妈，麻烦你按我的尺寸，给我打个扁。” “好的。”顾妈妈马上就从储藏室里取出挂烫机，又从小房间里拿出做针线活的工具，摆在餐厅就开工了。 “天啦，阿姨还会打扁啊！”本来程露就极羡慕顾如雪有个品味高、条件好、又热心的姑姐，现在看到顾妈妈，又开始羡慕起顾如雪的妈妈来。 要知道，每次她买了裤子什么的，总要空出时间送到打扁的手工作坊，然后又空出时间再去取。且不说打个扁就是八块十块的很费钱，光是她平时上下班挤出时间又送又取的……可真是让人心烦啊。 看看顾妈妈那娴熟的动作，再看看她那专业的工具，三下两下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条裤子扁就打好了。然后又取了一条，量好尺寸划好位置，剪刀上去咔嚓几下，然后针线飞起……最后来回几下就熨烫得平平整整，另一条又好了。 “对啊。我也会啊。如果我妈不在这里，平时就是我自己做。现在我妈在这里……嘻嘻……要不怎么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呢！我当然可以找我妈撒个娇了。”顾如雪连忙取了打好扁的裤子，跑到房间里换上，然后出来秀秀，嘿嘿，正正好呢！ “哎哟，阿姨，上次看您在做拖鞋，今天又看您在打扁，还有什么您不会的啊！”程露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我妈就是本活的教科书，你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顾如风抱着玩累了的小老虎也坐到沙发这边来，然后打着哈哈。 “你就不会说，以后露露有什么这样的小麻烦，直接拿给阿姨来做，不就好了！”一眨眼，顾妈妈已经把打扁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拍了拍顾如风的脑门，提醒他话还可以说得更漂亮一些。 “就是！阿姨的话我最爱听。”程露连忙拍马屁。 “哎哟，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妈。以后挑媳妇我可真的把眼睛睁大一点，谁这么有福气能有这么好脾气又这么好手艺的婆婆啊！”顾如风不服气，鼻子哼哼着阴阳怪气。 “小顾顾，看你弟弟那样……”程露真的无言以对了，只得找顾如雪来帮腔，但马上她就知道她找错人了。 “我弟弟说得还真的很对。如果不介意经济条件的话，谁要是嫁到我们家，还真是个享福的媳妇呢！像我妈这样有生活热情的人，一个家里的家务活都不能满足。哈哈……而且我告诉你，我妈还很重男轻女的，以后一定会对媳妇比对我好。”顾如雪说了前半句，然后又把手挡在嘴边跟程露咬耳朵。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露的耳根子竟然红了。 差不多到了要去上班的时间，顾如雪这才与程露起身套上外套，取了包包，打算一边聊天一边步行过去。 “姐，我车在下面，要不要我送你。”顾如风连忙起身，少有的献着殷勤。 “我单位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快点走过去，也就十分钟以内。我慢点爬过去，顶多顶多一刻钟。你车子油门还没踩到底，估计就要踩刹车了，送什么送！”顾如雪挑着眉头，奇怪地看着略有奇怪的顾如风。 “你一个人过去，我就不送了。你看，今天不是咱们家里有客人嘛！我送你跟程程一块儿过去吧，正好我也要上班了。”顾如风把小老虎交给妈妈，然后也不管顾如雪答不答应，取了外套和钥匙也跟了上来。 “谁是程程……哦哟……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如雪被顾如风轻推了一把，大门已经被顾如风关上了，于是站在大门口表示抗议。 “我这会儿不去单位，要去农业局拿个文件。等会儿坐公交，六七站路就到了。没办法蹭你的车了。”程露也摇了摇手，表示顾如风不需要这样客气。 “农业局？！那不是正好我上班要路过嘛。这样，让我姐自己走过去，我带你过去，一会儿等我到单位打个卡了再去送你回。”说话的间儿，电梯来了，顾如风完全当顾如雪是空气，与程露商量起来。 “你哪个计生站啊，要经过农业局？要不然我蹭你车去农业局吧，去了我自己回，不需要你再送的……”程露听说是顺路，也就不想再去挤公交了。 “公车改革了，我在单位也没什么事。不过单位管得严，每天上班都要来去打四次卡。没事，我打了卡，有大把的时间……” “喂，那个……”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了电梯后，就直接一起去取车，惹得顾如雪一个人在后面，都不知道该怎样点评了。 好吧好吧，她一个人走着去单位，弟弟去送程露吧。 只不过，今天好像弟弟跟程露是第一次见面，不算熟吧。怎么这下里顾如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陌生人，跟他们俩一点也不熟呢！ 春节过后就是新一年的布局、开局，各部门的会都特别多，而且多数会议都是要求“一把手”参加。那么多的会，可是“一把手”只有一个，让各单位的“一把手”都有些疲于应付、无瑕顾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各地、各部门都暗地里诞生了一个新“物种”，那就是“会托”。 在开发新区管理委员会工作的林静雪，自然也成了最为繁忙的一个“会托”。 而且今天，单位秘书科的科长通知她，是要参加一个“逼格”十分高的会。全省的民营经济工作会要在龙山市开，除了各地的“一把手”都要过来不说，连省里都有“领导”要过来。所以，这次的会议由龙山的市委书记亲自主持…… 林静雪也不是第一天上班的新兵蛋子，不就是代替七发新区的“一把手”去参个会嘛，下午的讨论“一把手”就会亲自参加，她这个“会托”其实也就是签个道和半天的蹲会，科长有必要跟她说这么多嘛！什么省里有“领导”要过来，什么龙山市的“市委书记”亲自怎样，说得好像她有多没见过世面一样。 她又不是第一次当“会托”，又不是第一次见什么省里过来的“领导”，更不是第一次见“市委书记”。 哦，她都差一点忘了，现在的市委书记是俞行光，不再是项泽徐了。 只不过，一想到项泽徐这个人，她的胸口就生生地疼着，就想到了她那被自己出卖的妹妹。 第二天一早，林静雪就捂着羽绒服去了会场，在会议室外的签到表上签上了自己单位领导的名字，然后钻进会场后脱了羽绒服后找到开发新区管理委员会的桌牌坐了下来。 春节过后的俞行光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幸好大年初二让顾如雪带着儿子过来一趟，不然俞行光的日常安排已经排到了正月十五以后，又是半个月没办法回怡景，没办法见到妻儿。 开年的会特别多，再加上全省还有个会在这边开，所以俞行光特别关注了这个全省的会，生怕中间有个什么差池入了省里那套班子的眼，又惹些什么是非。 俞行光当然不会在意若大的会议室里那个瘦小的林静雪，但林静雪一眼就看到了为了敬地主之意，先进会场走上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俞行光。 要知道，以前那个位置上坐的，可是曾与她同床共枕过的项泽徐啊。 不过春节前她曾去五湖市找过项泽徐，又一次提出她想进市里四大家工作的想法，并且不需要一定是龙山，哪怕是离乡背景的五湖市。 不过项泽徐再一次拒绝了她，并且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下一次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给她。还骂她不知道进退，不知道好歹，说她已经得到很多，却不知道满足。还让她撒泡尿照照她自己，像她这样的姿色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还有脸向他索取更多…… 虽然，她是在项泽徐那里得到了不少。像她这样一个小县城里的女孩子，又没读多少书，也没多大的能力，能到市里工作，真的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是她牺牲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利益，还牺牲了妹妹的利益。 如果她现在不努力到四大家工作，以后妹妹毕业后，那她自己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妹妹的？！那妹妹的牺牲，不是白搭了嘛！ 虽然她现在都能猜得到，妹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理会她了…… 就算以后她能帮到妹妹，妹妹可能也会拒绝…… 正当她发了一小会儿呆，不料另一个身影也走上了主席台，却让林静雪全身一抖。 待那个人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林静雪按照手里的坐次表找到，这个人原来叫“纪红旗”，是省委办公厅的一个副巡视员。 林静雪只觉得自己的胃里有东西正在向外翻涌着。 她又记起自己，被项泽徐当成礼物送到了纪红旗房间的那一晚，纪红旗那幅不为人知的嘴脸，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让林静雪恶心到想吐…… 真是衣冠禽兽啊！坐在主席台上人模狗样的，有谁知道他私底下那幅不是人的样子！ 他还敢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不过，林静雪默默地想着，真想让他这次有命来，没命回啊！ 所以，她是不是要豁出去，轰轰烈烈地做一件事呢！ 整个会开下来，谁讲了话，讲了什么话，会议材料上都印着什么……林静雪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散会，立刻就冲出会场去堵俞行光。 因为俞行光的“铁面”名声，林静雪也听到了。而且，她在他的办公室曾经就找过他。所以现在她要把一些事说出来，俞行光一定会信的。而俞行光那样的背景、那样的本事，一定会让她“如愿以偿”！ “俞书记……”见俞行光与会场主席台上的一行人下了楼，立在车前说了一会儿话，俞行光正要钻入自己的车里离开之时，林静雪连忙抢上去叫了一声。 俞行光转身回头，他对林静雪有印象。但不等林静雪说什么，又回过头去直接钻入了车里。 “俞书记，我有情况要向您汇报。”林静雪连忙上前拍了拍俞行光的车门，然后态度有些急切。 “我现在有事。你有什么事跟我秘书约。”说着，俞行光做了个手示，司机启动了车子，一会儿就淹没入了出场的车河之中。 向秘书约时间？！ 林静雪不由咬了咬下嘴唇。不管如何，这个状她是要告定了！ 向秘书约时间就向秘书约时间，反正……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把这些恶人拖下水的机会！ 第225章反腐 本来单位只安排林静雪上午代会，可是下午她请了事假出来在市委市政府会议中心旁边蹲点，势必一定要将俞行光给“守住”。 可是下午的会议结束后，俞行光又陪着主席台上的一行人去酒店用工作餐。 林静雪早就打听好了聚餐的地点，于是又到酒店外面等。 好在俞行光并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在酒桌上打了一个照面，说了一套的开场白后，他便中途退了场。 整个龙山的公职人员，恐怕都知道俞行光的车牌，所以林静雪在俞行光的车子正要驶出酒店外的花园门时，连忙跪地“拦轿”喊冤。 什么跟秘书约，什么跟上级汇报，那不是林静雪的风格。就算林静雪愿意那样做，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间，会拖成什么结果。不如找龙山市的“一把手”，来个直截了当、简单快捷！况且，她要告的人，不是前一任的“一把手”，就是如今的“省里来的领导”，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车子急急刹住，车灯打着瘦小的林静雪身上，俞行光只觉得太阳穴都有些突突地疼。 这个女人，她不要命了吗？！这样突然蹿出来，司机万一没有来得及刹住车，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她不要脸了吗？！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拦轿喊冤，势必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她现在还是一个公职人员呢！并不是菜市场没有文化的大妈啊！ 可是，正如之前所想，现在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都看着呢！俞行光如果再不接她的茬，这事就没办法结束了。 而，俞行光其实也正是等得这样的结果。他现在真的是“极不情愿”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极不情愿”才接手管理这件事情，不然这会儿他也没办法下台。 看来，马上一个又臭又大的脓包，就要炸裂开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脓包汁，会溅到哪些人的身上…… 车窗降下，俞行光威严地看向林静雪，这如炬的目光似这漆黑之夜中的巨大光圈，将整个花园门照得光亮如白昼。 “俞书记，我要告状！你要为民作主呀！”林静雪跪着从车头挪到了车身，然后趴在车门外大声叫唤。 是的，她要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到都听到，她在告状。 她知道，俞行光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但同时，就算他再铁面、再无私，有时候也不愿意去碰一些难缠的事，譬如说“他的前任”项泽徐，譬如说“省里来的领导”纪红旗。这样的事情碰得好就好，碰得不好可能还会波及和影响到俞行光他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所以，他不愿意接林静雪这个茬，林静雪也能理解。 可是林静雪也知道，如果今天她不这么做，她就不能把俞行光“逼”到一定会管这件事的地步。 所以再难堪、再不要脸，她也得这样做。 反正她并不是龙山本地人，认识她的人也不多。而且新区管委会也不是什么十分热门的单位，大家也很难关注到她的身份。 “你明天上午十点半，找我秘书小吴，让他带你到我办公室来。”俞行光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林静雪及周围的人听清。 然后，坐在副驾驶室的秘书小吴，马上下车，将自己的名片交给林静雪，将林静雪从地上扶起来，才折回车子里。 车子，缓缓启动，周围的人都自觉退让到两边，让出中间一条路来，待俞行光的车子经过之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 人民的好书记啊！ 看来传说是真的，只要有冤有不公，谁都能直接向市委书记反映啊！ 俞行光再一次名声大躁，而林静雪也在次日上了龙山网站的社区热搜…… 当然，只是龙山网站的社区版块热搜，不是什么官方平台，在上面说话的人是谁都行，说的话也不需要负什么责，仅仅是一个当地的八卦平台。但就是这样一个八卦平台，却暗藏了许多的小道消息和内幕…… 林静雪第二天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照样上班，然后在十点左右开溜，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市委办公楼。取出昨天俞行光秘书给的卡片，与小吴真的联系上了以后，在小吴的带领下又一次走入了俞行光的办公室。 要知道，这间办公室就在以前项泽徐的对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小吴为其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退到办公室门口，将门虚掩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静雪和俞行光，俞行光做手示让她坐下，这才开口。 “俞书记，你还认得我吧？！我是林静雪，去年春节前，曾在市长办公室找过你。当时找你的时候，我提出自己中专毕业后一直在家，想让你帮我找工作。”放下手里的水杯，林静雪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是见过“大世面”“大风浪”的人，可是在见到俞行光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虚和胆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俞行光跟别的领导不一样，他身上总透着一股子不怒却威的感觉。 “经你这么一提醒，似乎是有点印象。”俞行光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林静雪，然后寡淡地回答。似乎他真的印象不深，是刚刚回忆起来的样子。 “其实我不是什么待业青年，我当时也有工作，是项泽徐说我跟你的夫人长得像，所以强迫我与你碰面，想让我拖你下水，消灭你这个最大的政敌……可是你完全没有把我放到心上，所以那个任务失败后，项泽徐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我强奸了……后来，他为了让我不要在外面声张，安抚我，所以把我调到了龙山来工作。又为了避嫌，把我放到了开发新区管委会。后来，他骗我说会跟他妻子离婚，对我负责，所以我也有过迷失自己，跟他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你知道的，我才二十几岁，也不会看人，上他的当也是我太幼稚。谁知道后来，他为了巴结上级领导，把我送到了省委办公厅副巡视员纪红旗的床上，我才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想着一定要把他告到底。俞书记，你告诉我，我明明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现在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啦！俞书记，我听说你是一个为民作主的好官，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边说边哭，说到激动之处，林静雪干脆起身又一次跪到了俞行光的面前。 “你赶快起来。不然，我让小吴把你带出去了！”上一次就是让小吴把她轰走的，这一次她竟然又来这一套。本来俞行光做事很有条有理的，被她这么一跪，显得节奏有些被打乱。 “俞书记……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看到俞行光墨起了脸，林静雪意识到自己演过头了，连忙起身又弯腰鞠起躬来。 被项泽徐强奸，然后又迷失了自己，再然后又被项泽徐嫌弃，所以才来告状？！ 呵呵…… 虽然编得有些离谱，但是她连纪红旗都咬出来了，看来经过是真的，只是所谓的“被迫”是假的。 话说，纪红旗的人品可真不怎么样啊。 既然当时项泽徐冒这样大的风险，给他送了这么大的礼，当时身为检查组组长的纪红旗在龙山的年终考核时却并没有说半个字的好话呢。难道说，他当时不说龙山的坏话，就是对项泽徐的最大的馈赠？！ 还真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呢！ 只是，他怎么敢放心吃项泽徐这种人送过去的肉？！也不怕有毒啊！ 其实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俞行光就知道了，当时还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做了一个记号。只不过，他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个林静雪会亲自出来指认。 但林静雪怎么都不会猜到俞行光是这样一个有心人，会知道她并不是在被送到纪红旗床上之后与项泽徐翻的脸…… 所以林静雪，其实在项泽徐当成一颗废棋子之后，在俞行光这里又变活了。 俞行光顺势引诱，让林静雪的故事更加逼真丰满，然后又为她指了一条写举报材料到省委巡视组的“路”。告诉她，一边他会核实她所说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一旦事情真实他会马上按组织程序上报；一边让她向省委巡视组递交材料，恳请他们着手调查。 不管这个结果怎样，反正林静雪算是得到了结果，而且对她来说比较满意，于是很听话的按俞行光所指的“路”，继续她的告状之路。 项泽徐，你不如我的意，我也不会让你如意。反正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一只蝼蚁，死不死对你来说意义不大。可是你自己是金玉之身啊，万一哪里有一丁点的损坏，那可怎么得了啊！ 反腐大旗并不是只在龙山挥舞的紧，而是至上而下的，譬如说曲松杰的倒台，又譬如说今早的一个电话…… 正月十三一早，市委办公室的一把手主任候长宁的电话响了，是省纪的来电，要求临时借用他们办公室的顾如雪同志去做一件临时工作。 在这个风声这样紧的时候，什么单位都会积极配合纪委的工作，哪怕是市委办公室。更何况，来电单位是省纪委，并不是市直部门。而且这个临时工作是什么内容，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包括被借人单位的一把手，都不能擅自打听，也不可随意拒绝。 所以，哪怕是袁香莹书记的秘书，顾如雪也被忽然通知暂停手上的一切工作，现在马上回家收拾行李，要安排她临时有个紧急出差任务。 当顾如雪回家收拾好行李，向妈妈把小老虎的近期安排交待好，返回单位坐上早就等着她的车后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被安排出差，而是就在一个省直部门的内部酒店住下，要完成省纪委给她布置的工作任务。 中午简单地跟纪委的工作人员吃了工作餐后才得知，原来是要她参与一件重案要案的办理。 之所以称之为重案要案，是因为涉及这个案件的主角是当今副省长郭红霞。 之所以挑来挑去挑到顾如雪参与办案，是因为郭红霞是个女同志，办案期间需要顾如雪这个女同志与其同吃同住“监视”她；又因为郭红霞在怡景工作多年，认识的人非常多，包括省纪委也有不少一般同志是她的相熟，而顾如雪是个生面孔；也因为顾如雪不是怡景人，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家属是组织纪律性极强的俞行光，“家风”好，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通风报信、走漏办案风声的情况；再加上顾如雪本身就是政府工作人员，自己的政治觉悟和素养高，配合性强。 一吃完饭，顾如雪的手机就被上交，带着行李被转移到另一个十分普通的标准间里住下。 不大一会儿，那个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郭红霞便在两个纪委办案人员的陪同下出现了。 可是在看到郭红霞的一瞬间，顾如雪只觉得心里一咯噔。 平日电视里的郭红霞，与今天的形象似乎有些不一样。 其实今天依然微微发福的身材，白衬衫加黑色套装，中跟黑色皮鞋，工整利落的一头短卷发。 可是哪里不一样呢！ 哦，应该是脸色和神情举止。 她今天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进来的时候嘴唇干燥颤抖，两只手合在一起不停的反复搓着。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反正有点神经质的样子。与以往那幅自信满满、指挥千军万马的样子，完全是两个相反面。 顾如雪本能地冲着郭红霞微微一笑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示意她可以坐下来。 之后，进来的两个纪委办案的同志与顾如雪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就关上门走了出去，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顾如雪与曾经的副省长郭红霞。 顾如雪根本不知道郭红霞被调查的是什么违纪问题，又是第一次与这样大的领导共处一室，加上自己第一次参与办案，难免有些坐立不安的紧张。 第226章办案 还好，郭红霞进来以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时而发呆，时而自言自语。整整一个下午，纪委的同志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这就是纪委办案的风格？！ 把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顾如雪觉得有些无聊，又没手机玩，也没什么事可做。想了想，反正房间门外有人“站岗”，于是破天荒的睡了一个加长版的午觉。但醒了，又陷入无聊之中。 因为与郭红霞碰面之前，纪委的同志就特意交待过，不要与涉案人员讲话，她到哪里顾如雪就要跟到哪里，包括上厕所。但她在房间的时候，顾如雪可以看电视、睡觉，或者跟涉案人员一样发呆…… 一直忙碌的顾如雪这样忽然闲下来，觉得十分不适应。要知道，平时她每个点都恨不得分成几个点来用。上班的时候，她真希望不是每天八小时，真希望一天能有十六个小时用来工作，不然就能更好的保质保量的完成各项工作任务。可是下班的时候，她又希望不是只有中午和晚上几个小时在家，她真希望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陪小老虎，或者做家务，或者与俞行光视频…… 可顾如雪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虽然是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但她依然算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像她这样平凡的人都闲不下来，那一向高高在上的郭红霞呢？！ 电视上，不是看她在慰问困难群众，就是深入基础做调研；不是正参加重要的会议作讲话，就是在带领党员干部学习各项文件精神。 只不过，她平时学习了那么多的上级文件精神，作了那么多引领他人思想的重要讲话，怎么会还做违纪违规的事情呢？！ 晚餐时间，房间门终于被打开了，却只是服务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然后放在标准间靠窗的小茶几上。服务员好像也被叮嘱过，放完饭菜后低声询问了一下顾如雪：“你看看，合不合口味，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我明天可以调整菜式的。” “要不你问问郭省长，看她要不要换一下什么菜？！”虽然顾如雪很会做菜，也有个很会做饭的妈妈，可是她真的很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尊重别人。并不是说郭红霞是省级干部，只是因为她是个年纪那么大的女人。 “门口的领导交待过，让我不能跟她讲话的。你看看吧，要换明天早上跟我说也来得及改中餐。”说完，服务员不等顾如雪再说什么，直接就关门离开了。 顾如雪走上前看了一眼，其实伙食还不错。鱼香肉丝、肉丝茄子煲和海带汤。桌上放了两碗米饭和两套餐具，似乎要加都没有了。不过，两个女人，肯定是吃不了什么的。 于是，顾如雪招呼郭红霞过去吃饭。可是，郭红霞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自顾自坐在书桌前，嘴里低低说着什么。 “郭省长，吃饭了。”于是，顾如雪又走近了，在其背后声音适中地又说了一句。 这下里，郭红霞吓了一跳，一幅如梦初醒的样子，一眼迷离地望向顾如雪，就好像现在才刚刚发现顾如雪这个存在一样。 “什么？！”又是安静片刻，郭红霞有些反应慢半拍的样子反问道。 “我是说，该吃饭了。”顾如雪本来很自如的，可是被她这样一反问，反而搞得比郭红霞还紧张。 天啊，以前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个目光如炬的省长大人去哪儿了啊！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太太了嘛！ “哦。我不饿。你不用等我，先吃吧。”终于反应过来了，郭红霞马上恢复了以往一幅领导关爱下属的样子，冲着顾如雪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过身继续发呆。似乎发呆现在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 顾如雪本来还想劝劝她多少吃几口，可是看到她这患得患失、反反复复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加上之前纪委的工作人员特别交待过，让她尽量别跟郭红霞说话的，所以只得闭嘴，然后转过身一个人在茶几前坐下，端起了碗。 事实上，别说郭红霞一粒米没动，就连顾如雪也觉得自己被这样关了半天后吃不下。 难怪刚刚服务员特别问她，明天的饭菜有什么特别要求或者更改没有，原来是有原因的。是个活人被关着，不管面对什么山珍海味，都会变得没什么胃口了吧！ 加上被调查的人是郭红霞，又不是她顾如雪。如果出去以后顾如雪瘦了一圈，是不是会让其他的工作人员对于非专业班子的顾如雪也会觉得于心不忍啊。 虽然真的很不想吃，顾如雪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饭。大概一小时后，饭菜完全凉透，郭红霞还是一粒米没沾。但是服务员没有管这些，准备将饭菜直接端出去。 “要不要热热了再拿回来，她一口没吃。”顾如雪小声提醒进来的服务员。 这一次，服务员看了看手里的饭菜后冲着顾如雪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晚上一个人也没来，顾如雪不到晚九点就洗了澡，然后趴到床上翻电视台。而郭红霞进来什么姿势，现在就是什么姿势，一直就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继续她的发呆事业，看得顾如雪又心疼又焦虑。 办案就办案啊，怎么一个人不来，就把人晾着，晾的连顾如雪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郭红霞大概是凌晨才去洗澡，然后爬上床休息…… 再然后，无人问津的生活，又持续了两天。当第三天连顾如雪都恨不得冲办案人员发火，想问问这种办案手段要拖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是没事做的人的时候，晚上八点钟左右，房间进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顾如雪都不认识，准确地说并不是之前与顾如雪一起吃工作餐、或者说在大院里认识的人，而是第一次见面的。 其中一个进来后，冲顾如雪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郭红霞的面前。 终于，是来做正经事、开始办案了吧！ 顾如雪反而舒了一口气…… 话说，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呢！ 也不知道俞行光回来了没有。 如果回来看到自己不在，家里又没有人知道自己真实的去处，是不是又要发脾气了呀。如果是发脾气，他该朝谁发呀？！再说，如果仅仅只是发脾气也好，万一找自己，怎么找，上哪找？！ 真是焦虑啊！ “你该洗澡就洗澡，该睡觉就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这样的情况，估计还会持续几天，别被我们影响到了情绪和状态。”其中一个办案人员走到坐在茶几边看电视的顾如雪身边，冲着她小声交待了一下。 “哦。你们……晚上不离开了吗？！”顾如雪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三个男人好不好，让她在有三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睡觉？！就算有郭红霞一个女人在场，就算这是工作需要，可是让顾如雪也觉得自己无法适应。 “我们老大一会儿就走，晚上就我跟郑处长在这里。”挑着眼睛示意顾如雪，现在面对郭红霞的那个人，就是他们老大。 “哦。”虽然三个人减少到两个人，但情况依然不是顾如雪能接受的。可是她能选择吗？！这是工作！不是谈判，也轮不到她来谈判。 “郭省长，你好。我是中纪委的小聂，有些情况请你回忆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好不好？！”说话还算很客气的，虽然脸上还有笑容，可是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温度。 原来是中纪委的，怪不得顾如雪看了半天，觉得这三个人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呢！ “我不知道你们让我回忆什么、配合什么。”郭红霞这一次没有游离，在这个聂主任说话后，郭红霞马上十分“配合”起来。 “呵呵……郭省长，你想，你这么大的领导，如果我们手上什么证据，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敢劳你大驾？！好好回忆一下，细节、过程、结果、数据……还有涉及到哪些人，都要有，不然案子断不了，我们回头也没办法结案。至于回忆什么、配合什么，你都知道，不用我们来提醒。而且原则上，我们也不敢提醒。你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办案人员了。”说着，这个聂主任好像并不期待结果一样，不等郭红霞再回答，起身与身后两个人点了个头，直接就拉门离开了。 郭红霞好像是准备说点什么的，但随着那声关门声，又一次闭上了嘴，好像是连她都对这套办案手段和方法有些无语。 “郭省长，如果不想说的话，就写吧。”剩下的两个男人，似乎也不着急郭红霞嘴里最后的答案，只是递了一本信笺纸和一只笔给她，然后就一边一个在郭红霞的两边坐着，像监督一个小学生完成作业一般目不转睛。 一个快六十岁的人，现在被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当个孩子一样的盯着，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连一边的顾如雪都觉得为郭红霞感到委屈，虽然她不知道郭红霞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重案要案…… 郭红霞还是坐在书桌前发呆，并不碰就在手前的那只笔。于是，时间好像禁止了一般，房间里的四个人只剩下呼吸声…… 这种感觉，好让人难受啊！ 静静地坐了近四十分钟后，顾如雪真的坐不住了，于是取了洗漱用品和睡衣进洗浴室去洗澡。 平时顾如雪做事很麻利的，可是今天她在洗浴室里一直洗啊洗啊…… 因为她实在不想出去，面对刚刚那种紧张的氛围。 洗浴室里镜子都没有，顾如雪却把头发洗了，吹干了，还无聊地吹了半天的花型。在脸按了一小会儿，敷了面膜，又洗了，又擦这擦那。虽然弄了半天，自己什么效果也看不到。 但是，她再不想出去也得出去，因为她在洗浴室里已经磨蹭近一小时了。 可是，穿着睡衣的她，真的要这样出去？！虽然现在天气很冷，她穿的长袖长裤睡衣，但也觉得不成样子吧！ 哎哟，都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呢！ 想来想去，顾如雪还是厚着脸皮快速从洗浴室里出来，然后飞一般的钻入了自己的被窝。 不过现在房间城的情况，依然如她刚刚进洗浴室里的情况一模一样，好像那三个人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术一样，整个房间的时间和状态始终是一幅禁止的模样…… 两个男人坐在郭红霞两侧，而郭红霞依然在发呆，似乎现在一滴水落下来都会是慢动作，似乎都能听到水滴是怎样摔裂开来的每一个声音…… 顾如雪一直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可是却第一次发现安静竟然是这样的可怕，有一种让人觉得窒息、难受，甚至想死的感觉。 她忽然好想小老虎在家闹弄的时候，平时会觉得小老虎好吵，可是现在万分想念。她又忽然好想给俞行光打电话哭诉一场，告诉他自己的委屈，可是现在连手机都没有。她还好像跑到房间外又哭又笑，或者大醉一场，可是……一切……都只是空想。 郭红霞还没被整疯，顾如雪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正月十五是周六。 与顾如雪想到的一样，正月十四晚上，俞行光压下一切工作，自己驱车两个多小时回怡景，想要给顾如雪一个惊喜。 或者说，他知道顾如雪那个可人的小妻子，一定也是空出时间，在家里安静地等着他。 他们又有半个月没见了。 而元宵节，是吃汤圆，一家团圆的日子啊！ 他想小老虎了，更想他的小妻子。 虽然正月十六一清早，他就必需返程，因为下午还有个电视电话会议需要他参加。 可是回到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连忙取了手机打给顾如雪，关机…… 第227章死别 什么情况？！跟他玩躲猫猫呢！顾如雪手机关机就算了，怎么连小老虎也不在家，顾妈妈呢？！ 于是，又打给顾妈妈，还好电话是通的。 边打电话边往房间里走去，谁知道一只脚踩了一鞋子的水。 又是什么个情况？！ 连忙把卧室的灯打开，这才发现，卧室的暖气片竟然在漏水，整个卧室里都水流成河的…… 没流到客厅，且地上的水还有些温度，这说明暖气片刚刚漏水没多久。 “喂，妈，那个囡囡跟小老虎呢！”电话一通，俞行光就急切地问道。漏水就漏水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哦，囡囡前几天就出差了。今天她爸爸身体有点不舒服，如风带她爸爸去医院看病，让我过来看店子，正好小老虎吵着要去他大爷爷那里，所以我一早就把小老虎送到他大爷爷那里去了。你回来了？！”顾妈妈边给购物的人找着零钱，边接着俞行光的电话。 “对啊。她手机关机了，您知道她去哪儿出差了嘛？！”俞行光眉头皱了皱，这又是出得哪门子差？！正月十五都在外面，怎么安排的行程啊！ 刚刚晚上报纸上不是说，袁香莹今天还在做会议讲话嘛。袁香莹都在怡景，他老婆怎么反而不在怡景呢！ “这个……我没问呢！”其实也问了，只不过当时顾如雪说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是个紧急任务。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事情，顾妈妈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说了让俞行光干着急。 不过，她出差后一直没跟俞行光联系吗？！连俞行光也不知道她的行踪，让顾妈妈不由也有些着急了。 “要不，你问问她单位的同事呢，也许他们知道。”所以想来想去，顾妈妈补充了一句。 “好的，谢谢妈。”俞行光挂了电话，却有些犹豫了。 如果他现在真的跟她同事打电话，跟谁打？！他与一般干部并不熟悉，也不好问。要说认识的，只有他们市委办公室主任候长宁。可是晚上给候长宁打电话，询问自己老婆行踪，怎么想都会有些奇怪的感觉吧！ 而俞行光思考的这一会儿，水已从卧室漫延到了走廊…… 哎哟，眼下这情况，让他不得不先对付水势。 于是连忙冲进卧室最里面，将暖气片的水阀先关了。再满屋子找拖把，竟然发现这里好像并不是自己的房子一样，俞行光根本就不知道家里拖把在哪里。没办法，在厨房找来几条干毛巾沾水，然后再拎干，再来沾……循环N多次，累得都要瘫倒在地，“水势”终于控制住了。可是，卧室里的实木地板……要全换吧，但怎么换？！联系物业还是联系安装工人？！算了，先放这里，等顾如雪回来再说吧。 本来准备直接去大伯家过夜，可是现在身上都沾了一些水渍，必须换身干净衣服再出门吧。但自己的内衣放在哪里，外套放在哪里，还有袜子……等俞行光真正打开自己的衣柜时又发现，自己这找不到，那也不知道在哪里。恨不得把衣柜里所有东西都拖出来，才总算找出了一幅全套的行头。 可算把自己收拾妥当下了楼，回头看了自己的家门一眼，不由摇头苦笑。才几年的时间，顾如雪就已经把自己成功变成了一个没有一点生活能力的废人……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到了大伯家才明白，为什么小老虎隔三差五的想念大爷爷，想往大爷爷这里跑了。 他简直就是坐在一个零食堆里，左手拿着饼干，右手拿着糖果，面前还有一堆的鱼片和肉干…… “小老虎，你是老虎，不是肥猪！”双手把儿子从零食堆里扯了出来，儿子还笑呵呵地把手上一块吃了一半的饼干往俞行光的嘴里塞，塞得俞行光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大伯，以后可不能这样贯着小老虎了。你看他都吃胖成这样了。”边捏着小老虎的肥屁股，边笑着冲大伯摇头。 其实俞行光明白，这些话说再多次，大伯也不会放到心上的。在小老虎这里，大伯基本上有是求必应、求一应百的。 “我就这一个孙子。你试试拒绝他看看，看你忍不忍心。”大伯自然是笑。他当然知道俞行光今天过来是陪他明天过元宵节的，可是怎么就他过来，顾如雪呢？！该不是吵架了吧？！不过看样子也不像，他们俩很少吵架，而且顾如雪那个温吞性子……大伯很放心。 “小顾在出差，明天吃不到她做的团圆饭了，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俞行光把小老虎抱腿上，小老虎又溜下去玩积木。于是松手，由着他。现在大伯的家里，已经完全被小老虎给占领了，四处都是他的吃的和他的玩的。 “不用了。明天中午工人会在家做饭，下午我约了严应杰，去他家走走。你什么时候走？！”大伯也坐了下来，端着热茶与俞行光聊天。 “哟，我明天下午就要走呢！”俞行光知道小老虎丢在这里，肯定是会影响到大伯的自由活动时间的。于是，马上想到要不要让顾妈妈把小老虎给接过去。 “不要紧的。你去忙你的，小老虎放我这里你可以放心。明天下午，我可以带着小老虎一起去老朋友那里蹿门。别看小老虎在家皮得狠，出了门还是很听话的，他经常跟我一起出门，谁见了他都夸他懂事乖巧呢！”大伯说的是真话。 “哦。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就给小顾的妈妈打电话，她随时都可以把小老虎接过去的。”俞行光这才放了心。 “小老虎在我这里，我都觉得自己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了。你看人家到了我这年纪，不是牵的孙子，就是牵的猫猫狗狗，总得为自己找点事做。我这人平时没什么耐心，不喜欢养猫养狗，还就爱牵个孙子到处逛逛。你不把小老虎给我带几天，我真是站着躺着都觉得无聊呢！”说着，大伯放下热茶叫小老虎，说是要跟他下棋。 小老虎马上跳了起来，马上准确地在书房里找到了围棋，冲到大爷爷面前就嚷着要开始。 “他会下围棋？！”俞行光真是大跌眼镜。怎么可能？！他没教过他啊。 “我跟大爷爷下的是五子棋。”不等大伯回答，小老虎扭着脖子回答。 哦，真是吓了一跳，是说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就会围棋了呢！ 不过说真的，儿子在大伯这里，确实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让俞行光感到很欣慰。 好像身边的人都为了他花了不少心思，而他却为周围的人付出甚少。 似乎是结婚以来，第一个没有顾如雪的正月十五元宵节。虽然跟儿子和大伯在一起吃饭，可是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吃过午餐，俞行光驱车将大伯和儿子送到省委家属楼外，然后开车离开直接去了龙山。 大伯牵着一蹦一跳的小老虎，按响了严应杰的门。 严应杰开了门，虽然在家也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的羊绒对衫，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可是脸上分明多了一些憔悴和苍老。 他退休了没错，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老伴在一个月前被查出得了肝癌，还是晚期。 他善良的老伴，就是当年俞家大伯的初恋啊！ 想来想去，俞家大伯觉得，他还是应该来看看这位故人。 严应杰在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他们以前的事情，为了随老伴一个心愿，所以昨天才给俞家大伯去了一个电话。 所以，三个老人，又有了今天的这一次碰面。只是，这恐怕是他们三个人最后的一次碰面。因为严应杰的老伴，昨天已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她不想在医院里面闭眼，打算在自己的家里等待最后的时间。 俞家大伯上楼，一步一步显得十分沉重，只有小老虎欢快地不停催着他的大爷爷快点，再快点…… 终于，在严应杰的带领下，俞家大伯带着小老虎站到了严应杰老伴的床前。 看着昔日曾经光洁的颜面、乌黑的发丝、笑颜如花的模样，如今面如枯叶、苍白银丝、目光迷离的老人，俞家大伯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言不发立在那里。 她的命真的太苦了。 年轻的时候没有锦衣玉食，结婚后又有个孩子生那么重的病需要一辈子小心呵护，年老了还要两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才刚刚六十出头人生又走到了尽头…… 也许她并不是被病魔所打败，完全是被精神所摧毁。所以让他现在说什么呢？！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无力吧！ “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呀，长得可真好，真漂亮啊！”本来，严应杰的老伴目光已经有涣散，说话已经很吃力，但在看到俞家大伯过来的那一瞬，似乎有些回光返照一样，精神头比以往强了许多。 “是我弟弟的亲孙子，也就是行光的孩子。”俞家大伯连忙回答了一声，然后拉着小老虎：“快，叫奶奶啊。” “奶奶好。小老虎希望奶奶身体马上好起来，跟两个爷爷去我家吃饭。我外婆做饭可好吃啦。”小老虎刚看到病床上的老人家时，还有些害怕。可是在俞家大伯让他叫人时，他还是马上克服了自己的心里障碍，跟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奶奶打起了招呼。 “真乖。这个可人的小人儿，怎么能这样讨人喜欢啊！行光的孩子，是不是那个小顾生的？！跟蜜蜜是朋友的小顾？！”想了想，严应杰的老伴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眼眶里忽然漫起一层的水雾。 是的，她想起了自己苦命且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儿，那个以为自己去天堂的可爱女儿，那个就在生命要走到尽头仍然参加钢琴演奏的女儿…… 如果她没有得那样的病该多好，如果她现在还活着该多好，哪怕用她的生命去换……她也心甘情愿啊！ “是的，是小顾生的。小顾在出差，所以没时间过来看你。等她回来了，我再跟她一起过来。”俞家大伯没想到，她竟然认识顾如雪，于是连忙许诺。只是，不知道病床上的她，还能不能等到顾如雪出差回来…… “奶奶……”忽然，又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蹿进了房间，云朵跟在后面进来。 “驹驹，我的乖孙。奶奶今天没力气，又不能陪你出去玩了。跟姑姑在外面玩的开不开心？！”语气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这状态就是跟刚刚俞家大伯进来时相比，好像都有明显区别。这一变化，不由让整个房间里的人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 “开心。姑姑刚才带我出去认银杏和梧桐了。”孩子开心地说着，然后侧目看到了小老虎，马上从口袋取出巧克力与其分享。 可就在这一丁点的空隙里，严应杰的老伴含着笑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似乎没什么可交待的，反正想看到的人，都已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都看到了，没什么遗憾的了。 除了孩子，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短暂的一幕，但没有哭声，没有惊叹，只有安静地、默默地目送…… 俞家大伯拍了拍严应杰的肩膀，严应杰拍了拍肩膀上俞家大伯的手，算是相互理解体谅。 只有云朵，强行忍着泪水，然后别过脸走出房间、走出房子、穿过树林……好久好久，终于默不出声的哭了出来。 严家上下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现在只剩下孤零零地三个。 顾如雪差不多是正月二十二才被“放”了出来，而且被“放”出来的原因并不是郭红霞事无俱细地“招”了，而是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很差。所以纪委的同志找了另一个人顶替她，她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在走出酒店的那一刻，重新看到蓝天白云的那一刻，顾如雪有一种重获自由、重获新生的感觉，忽然好想哭啊…… 第228章降身价 站在酒店门口，忽然觉得自己连站立都困难，觉得春日阳光都刺眼，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呼吸…… 眯着眼睛用手挡在自己的头顶好一会儿，还是感叹好不适应现在这个环境啊！ 取出手机才得知，原来自己“出差”这段时间，小老虎一直在大伯家里。正好今天妈妈才空出时间来，把小老虎从大伯家接到，因为弟弟有车，所以带着吵闹的小老虎又临时改道去户外爬山。 不管怎样，反正家里一切安好。于是叫了辆出租车，然后打算回家蒙头睡觉。 可是刚一进家门，就被吓到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古怪的味道。 走入房间，像家里进了贼一样，衣柜里的衣服全堆到了床上。地上很潮，还有些地方发了霉。房子里原本都开着暖气，唯独这个房间关着。暖气片上，搭着两条厨房的抹布。 这是怎么个情况？！ 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好像什么也没有缺，应该不是进了贼吧。可是房间怎么能乱成这样？！ 但眼下，她真的没有心情想家里怎么乱成这样，也没有办法去分析更多的东西。她现在只是觉得好累，身体累，心也累，还有嗓子不停在咳嗽。 烧了一点开水喝了几口，爬到床上准备休息补觉。可是真正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太阳穴又突突地疼着。 起身，手表都懒得看，也不管现在几点几分，给俞行光去了一个电话。 正巧俞行光刚刚从会场进洗手间，一看是顾如雪的来电，也不管手上有没有水渍，直接就接通了电话。 “老俞……”弱弱地叫了一声，然后顾如雪忽然脆弱地哭了起来。好像备受精神折磨的人不是郭红霞，而是自己。 “怎么了？！”俞行光算起来大概上十天没有联系到顾如雪了，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但听到她那弱弱地、向他撒娇的声音，心里一个揪疼，竟然什么话都忘了问，只顾着心疼她了。 “老俞，你在哪儿呢！前段时间被纪委抽出去参与办案，然后……我好累啊。”其实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顾如雪顿时就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我当然是在龙山啊。正月十五回去你不在，这周末我估计又不能回。你看看，有没有带小老虎过来啊。”这段时间，反腐好像已经成为了常态。而且政治敏感性极高的俞行光当然知道，就算是顾如雪参与办案，有些事情不能问的最好也别问。所以，电话里只谈家事，不谈工作。 “其实案件并没有结束，是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得了肺炎，一会儿要出去挂吊瓶，所以才提前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跟袁书记打了电话，向她说明了情况，结果她又多批了我一周的病假，让我把身体养好再回去工作。明天早上我就带小老虎过来吧。”说到这里，顾如雪咳了咳。其实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得了肺炎的，别人要么着了凉，要么被传染，要么……可是她天天就被关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这个病是怎么得的呢！ “身体不好还到处跑，安心就在家看病吧。”俞行光一听说她生病了，又心疼起来。这个女人，只知道照顾别人，竟然都忘了照顾自己了。哦，说到照顾别人，俞行光想到了上次回去的情景，于是又补充道：“对了，上次我回去的时候，我们卧室的暖气片漏水，把房间地板都淹了。我直接把暖气片关了，也没处理，记得身体好一点了把暖气片的事情联系一下。另外，我找不到衣服，所以把柜子里的东西翻得比较乱，要不让妈过来帮忙收拾一下……”心里很是有些歉意，可是言语里还是像领导安排工作一样。 “呵呵……我说呢！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东西乱成这样。不过一想啊，是什么贼这么笨，什么也没偷啊，目的只是为了翻乱东西再让我收拾嘛！这样的行径，肯定只能是家贼啊。”本来俞行光并没有讲笑话，可是顾如雪却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逗笑了。只是一笑，又是一串忍不住的咳嗽。 “哎呦，快点去挂点药水，别搞严重了。”俞行光更是心疼到不行，会议还没结束，现在只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别人在吸烟室吸烟，而他在洗手间洗个手做一下放松。看了看腕上的表，大概也要返回会场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如雪笑了笑，也不管俞行光看不看得到。待俞行光挂了电话，她才将电话挂断。 本来心情很郁闷的，现在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干脆又穿了衣服起身，来到楼下社区门诊挂药水，待她回去的时候妈妈、弟弟和小老虎，竟然与程露一起回来了。 她在酒店房间一关就是一周的时间，期间别说程露了，连自己的亲人都未曾联系过，这个程露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在家里，所以才过来的啊。 但马上顾如雪又反应了过来。不对，程露今天过来好像并不因为自己。你看她跟顾如风讲话那神情，那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张扬的女王，且只是弟弟一个人的女王，哪里像是自己的闺蜜呢？！ 再看顾如风，那贼贼地、贱贱地讨好程露的样子……哪里像以前那个把谁都不放眼里，说话、吹牛都不靠谱的弟弟呢！ 难道他们…… 可是他们相差四岁啊！可是程露是研究生啊，弟弟才初中毕业啊；可是程露是省城的人，弟弟只是小县城的人啊；可是程露家房子、车子都有，弟弟现在连房子首付都没存够啊；可是程露是市政府办公室正式的公务员，弟弟只是区计生办的一个事业编制司机啊；可是程露的父亲是局长母亲是老师，弟弟的父亲是下岗工人妈妈是退休工人啊…… 他们的距离，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好吧！ 而且一个是自己的闺蜜，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们如果只是玩玩，到分手的时候，弟弟一个男孩子还好说一点，让顾如雪怎么面对自己最好的闺蜜？！如果他们不只是玩玩，而是认真的，他们在一起会合适么？！ 像程露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其实就是应该跟涂近远同样优秀的男孩子在一起的啊。怎么能跟自己这么不靠谱的弟弟在一起呢！ 虽然顾如雪明明是站在程露这边，为程露不值，可是程露去入戏的很深。顾妈妈一进来就系着围裙进了厨房，程露与顾如风很自然就逗起小老虎来。因为小老虎也玩累了，没疯多大一会儿就吵着饭都不吃想睡觉，于是程露让顾如风把小老虎抱起来，又是帮着小老虎脱外套，又是帮小老虎冲奶粉…… 晕，程露居然知道，小老虎每次睡觉前都要喝一大瓶奶…… 看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肯定不是今天第一天见面，真是进展神速啊。不过，这确实是弟弟顾如风的风格…… 待小老虎睡着了，程露假装礼貌地冲着厨房里冲着顾妈妈问了一句：“阿姨，要不要我来帮忙呀。” “不用、不用，你休息一下，饭一会儿就熟了。”顾妈妈连忙回答，手脚也不停，好像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没问题。 然后两个人一起窝到沙发里，旁若无人的玩起了手机。你点我的手机，我划你的屏幕，完全就当顾如雪是空气一般。 这还是自己的闺蜜和弟弟吗？！ “喂！你们俩什么意思啊？！”顾如雪按着手背上的针孔，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她都有些无语了。这是她的家好嘛，这两个人竟然从她进来后一直理都没理她，完全当成他们俩自己的家一样自如。 “哦，姐，我换新手机了，你过来看看嘛！”顾如风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如雪，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地样子，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机。 “搞这么大一个，用来防身啊！”顾如雪也没看清是什么牌子，就随意说了一句。其实，心里是满满的心疼。 现在年轻人，哪个不是用苹果、用三星？！弟弟也算是年轻人吧，却一直在用老年机。 以前嘛，还可以说家里穷，条件不好，买不起好手机。现在家里条件改善了，他自己也存了一点钱，可是手机依然还是老年机。 现在，他终于肯换手机了，却还是没舍得换苹果。 其实弟弟，并没有她以前想象的那么不靠谱吧。 “OPPO音乐手机，年轻人专用，懂不？！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比你的三星盖4强多了！三星、苹果其实都是有钱的老年人用的，好不好！你看，我跟程程用的同一款。”说着，抢过程露手里一款粉色的手机在顾如雪面前晃了晃，然后哈哈大笑。 同一款？！ 经过他提醒，顾如雪才注意到，程露竟然也换手机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最铁最脑残的“果粉”啊。为了跟顾如风一个档次，她可真是自降身价啊。 “我以前那个手机坏掉了，这次跟‘疯子’一起买的，据说这款手机有活动，很便宜，性价比高。”终于，程露说话了。一向直言直语的程露，那小脸上竟然能浮起一丝丝的害羞。 天啊，这都是什么情况！顾如雪只觉得自己不在的这个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她真的需要紧急脑补了。 “呵呵……是啊，我是用三星的老年人，不能理解你们这群年轻人了。”顾如雪自嘲了一句，然后看到妈妈已经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连忙上去帮忙铺桌子摆筷子。 看样子，不用顾如雪来讲客套了，程露肯定是要在家里吃饭了的。 于是，顾妈妈不放心地去卧室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小老虎，然后返回餐厅，四个人很自然地坐下。 顾妈妈招呼大家吃饭，然后又用公筷给程露夹菜…… 顾如雪看在眼里，原来连妈妈都已经知道并接受了呀。 “妈，我明天一早带小老虎去龙山，大概在那边玩一周。这段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了。”边吃饭，顾如雪边跟妈妈汇报自己的行踪。 “哦，那好啊，一会儿我帮你收拾小老虎的东西。对了，你那卧室怎么乱成那样了啊！地板好像都霉掉了。一回来我就忙着做饭，也没过去收拾一下。”顾妈妈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跟顾如雪拉着家常。 “卧室暖气片坏掉了。如风，明天你跟物业联系一下，帮我把房间暖气片换好。另外，待会儿我给个电话你，你联系一下，看这几天把我卧室的地板给换一下。”简单地回答了妈妈的问题，然后又转头看向顾如风。平时家里一些事情，她也会安排让顾如风跑跑腿的。 “姐，你要去龙山玩啊？！姐夫去龙山以后，我一次也没去过呢！正好今天周六，明天周末，我跟程程开车把你和小老虎送送，过去找姐夫玩一天啊。”马上，顾如风来了事。 “你周一要上班呢！明天一早过去，晚上回，不累啊！”顾如雪倒不是小气不让弟弟过去，而是不想让弟弟因为玩而影响工作。 “去龙山才两个多小时，明天早一点啊，我们七点出发，九点多可以到。晚上吃了晚饭，我开夜车回。回头，你家暖气片、地板的事情，我都负责给你弄好。等你回来的时候，保证全部到位！”卟卟地拍着胸脯子，似乎这一决定都不用跟程露商量。 “露露，你明天有空去嘛？！”其实如果是顾如雪自己过去，还要买票坐动车。如果有弟弟送，行李什么的都会觉得方便许多。所以片刻，顾如雪侧目问程露。 “刚刚疯子说了啊，明天周末。我现在工作又没以前那么忙，去就去呗。”程露根本就没有考虑要不要去的问题，只是考虑龙山她也没去过，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所以一眨眼，马上又跟弟弟讨论明天穿什么，要不要带相机拍照，龙山有什么景区没有，当地有没有特产可以带点回来…… 似乎一切，都只是顾如雪一个人想多了。 第229章自考 “又要照相、又要逛景区、又想买特产……一天哪够啊。明天就先打个前站，其他的计划下次再约吧。”顾如风心情好的不得了，竟然当着顾如雪的面拉起了程露的手。 好像就连去龙山这件事情，与顾如雪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似乎就是两个人单独旅游的事情。 好吧好吧，这事顾如雪管不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只是，千万不要哪一天，闹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好。 顾如风明明说的是早上七点出发，可是六点半就开车到顾如雪的楼下开始催了。顾如雪虽然早就收拾好了，抱着还没睡醒的小老虎上车，也还是忍不住埋怨。 “我说七点是跟程程约的时间，可不是跟你。这会儿接了你，还要绕过去接程程啊。”顾如风边开车，边应付着一清早上顾如雪的埋怨。 “你们真的是在谈朋友吗？！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程露家的条件吧，你胆子可真大啊。”顾如雪不由一头的黑线，从未想到顾如风会有一天把除妈妈以外的女人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姐，你是过来人，难道还是个看中家庭条件的人？！如果看中这个，你怎么能进俞家的门啊。老观念、老古董！”顾如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言语之中已是默认。 顾如雪其实也并不是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是为弟弟有些隐隐担心。既然弟弟这么信心十足，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车子绕到程露的楼下，没想到程露早就拎着包下来了。以至于真正出发时间，比预计的提前了一刻钟。又因为出门早，路上一点不堵，所以正九点车子就停到了龙山市委市政府家属大院门外。 貌似俞行光一早就去开会了，幸好有秘书小吴招呼他们。顾如雪带着小老虎就在离市委市政府不远的广场上买了个风筝放，而顾如风厚着脸皮缠着秘书小吴，让其给自己做导游，带着程露开车出去逛去了。 开春了的天气真不错，暖洋洋地，带着习习的微风，如果不是因为顾如雪身体不适，那就真是完美了。 大概十一点，俞行光那边一结束，马上就来广场找顾如雪母子。 本来顾如雪拉着小老虎玩得挺好的，惹得小老虎望着天上的风筝拍着巴掌开心到不行。可是一见到俞行光，不知道怎么的，顾如雪就觉得眼眶有些刺疼，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扑到了俞行光的怀里。 这一次，她可不是来“送温暖”的，而是来找“安慰”的。 其实谁也没欺负她，其实工作、生活也没有什么不顺利的，可是心里莫名的觉得委屈。 “干什么呢！大家都看着呢！”其实俞行光是步行过来的，广场上人很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过来。可是，这样大白天站在广场中央抱着自己的妻子，俞行光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老虎回过头来看到了俞行光，丢了风筝线也扑了过来，抱住俞行光的大腿也要抱抱。然后，风筝就真的飞上了天…… “你看……”俞行光指着上了天的风筝，逗着顾如雪。顾如雪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不由也笑了。小老虎“求抱”成功，像爬树一般爬到了俞行光的怀里。一家三口，沐浴在温情的春日暖阳里。什么也没有说，一切因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开去。 中午，叫上顾如风和程露，请他们在龙山脚下的一个农庄吃午餐。 不管俞行光有多大的职务，也是顾如风的姐夫。而姐姐从小就宠自己，所以顾如风虽然还是有些怕俞行光，但不谈工作和学习的时候，在俞行光的面前还是相当随意。 程露就有些拘谨了，毕竟都是做行政工作的，而俞行光又是那么大的领导干部。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叫人，一会儿又不知道夹什么不夹什么。好在旁边还有顾如风照顾，基本上不用她动筷子，顾如风总是抢着把刚上上来的东西主动夹一些放到程露的碗里。 “如风，我上次跟你说的，让你参加自学考试的事情，你进行的怎么样了？！”吃饭席间，俞行光故作随意地与顾如风聊了起来。 这个舅弟，平时不敲打敲打，也是不行的。而且不作声不作气的，找了一个比他优秀这么多的女朋友。就算是试探也好，俞行光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聊聊工作和学习。 “正在进行之中啊。十几门课程，我参加了两次考试，都考过四门了。”顾如风边给程露夹菜，也不忘自己吃东西，塞了一满嘴后含糊不清的回答。 “你在参加自学考试？！”程露似乎相当意外。本来她并没有要求顾如风一定要有什么文凭，不过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样的上进心。而且现在这个社会低学历的人本来就不多，或者说像程露这样的人平时根本就接触不到低学历的人，所以自学考试这种事情……平时几乎是听不到的。 “别人可能觉得这是个笑话，可是我是认真的。现在这社会，没个学历真是不行啊。以前该读书的时候，我是不懂事。现在知道厉害了，还是得补救啊。放心，我智商没问题的，看看我姐怡景大学毕业的招牌就知道了。”这是顾如风的软肋，不过顾如风还是坦荡地回答。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不过很善于考试。你问问你姐就知道了。一些公共课程有问题的，随时可以请教我。”程露忽然觉得，她似乎这一次真的找对了人。虽然他没有学历，可是他还肯学习啊；虽然他没什么钱，可是他正努力赚啊；虽然他工作也不怎么样，可是他很有上进心啊…… 这个社会都愿意再给机会他，为什么她不能呢？！ “别说你不知道他在参加自学考试，连我也不知道。”顾如雪也是相当意外，从来不知道俞行光对顾如风还有这样的要求，更加不知道顾如风竟然这么听俞行光的话，连学习这种以前跟顾如风一点边边都不沾的事情，竟然现在也能改变顾如风。冲着程露惊讶了一下，然后又侧目看向顾如风：“如风，我希望你这次真的是认真的，好好补救以前稀烂的过去。不过说真的，露露以前是我们班的班长，组织能力、活动能力强不说，学习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说当时是被保研，不过就算是她硬考也一点问题没有。后来跟我们一起参加公务员考试，你是知道的，她什么背景什么关系都没有，也硬考到了团市委。她确实是在考试上很有心得，值得你学习。”其实别说是程露，就算是顾如雪在顾如风的面前，也绝对能算得上老师。不过现在在顾如雪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感谢程露的，竟然对她这个曾经“稀烂”的弟弟一点也不嫌弃。顾如雪还以为，程露并不知道弟弟的低学历，或者说知道后就会舍他而去呢！ “我当然知道程程厉害，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程程呢！”顾如风这时候扬了扬头，其实刚刚自己也有些心虚，毕竟学历神马的一直是自己的软肋，可偏偏又是研究生程露的强项。男弱女强这种模式，并不是顾如风所喜欢的。 “你姐现在都没到三十岁，你更年轻。争取在两年时间里通过自学考试拿到本科学历，然后参加公务员考试，最后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往上走。当然了，如果你真的跟程露以后走到一起，我建议你的学习不能停，最好也能把研究生给考到手。不然，怕你以后在家抬不起头来啊。”俞行光见顾如风态度还不错，不由一笑。说真的，就连他都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像顾如风这样不着调的班子能找到像程露这样条件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不得不说，顾家的姐弟俩真的很有吸引力啊，总是会找到比自己条件好上千倍万倍的另一半。 “哎呦，姐夫。你给我订个考本科的目标就已经让我很有压力了，怎么今天又给出新的目标？！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学习那一块料……今天的目标，真的是太高太高了。”都要耍赖了，顾如风吓得哇哇大叫。 “不怕。只要你肯努力，有我呢！其实学习这种事情最简单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能达到目标。可是学习就是这样的事情，只要你肯努力，分数就一定不会骗你。”撞了撞顾如风的胳膊，一向大大落落的程露直接给顾如风鼓起了劲、加起了油。 “来，我们都给舅舅加油！”顾如雪端起了热呼呼的红枣汁，提醒小老虎。 小老虎马上也端起了酸奶，奶声奶气地说道：“程程舅妈和舅舅加油！” 程程舅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到程露红了脸，不由都哄笑了起来。 “吊锅来了，先给小老虎夹块肉肉，再给你程程舅妈夹肉肉。其他的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顾如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打着哈哈夹这夹那。 而正在这时，俞行光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不由触了触眉心，然后接通。 第230章扯蛋 “老俞，现在接电话方不方便？！”电话是省纪委那边的朋友打过来的。 “你说。”虽然是曾经多年的同事，党校的同学，可是俞行光每次接到他的电话时总会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肯定没什么好事。想到这里，俞行光起身往包间外走去，然后站在无人的走廊里。 “你知道的，肯定又是收到一堆关于你的举报信啊。我整理了一下，现在说给你听听？！” “好。”俞行光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他知道很多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在他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没有人针对举报？！不过，虽然感觉很不好，但是接到电话后还是要认真对待。 “第一，有人说你乱搞男女关系，最近跟亡妻的朋友，一个叫季美莲的走得很近，据说在春节期间为其看房买房，并且邀其去工作地点游玩景区。别外，买房及招待她的一切费用，来路不明。” “扯蛋。还有呢！”听到季美莲的名字莫名被扯进来，俞行光皱了皱眉头。这条举报应该是熟人作案啊，不然怎么能翻出这么个生僻的名字呢！ “第二，你的家庭收入来路不明。在你名下共有三套房产，折合人民币六百多万，不知道是你多少年的收入。” “又是扯蛋！用现在的物价与多少年的物价进行对比，不比出问题那只能说明中国经济都没有前进。还有呢？！”俞行光真是要吐血了。六百多万，那真是一辈子不吃不喝工资也凑不齐呢！ “第三，对家人放松管教。你妻子经常出入高档场所，甚至去香港逛街消费。她至上而下都是品牌包包、手表和衣服，不知道是收的别人好处还是自己确实有那么强的购物实力。” “呵……谁不知道我有个有钱的姐姐？！我姐姐现在就在香港订居。我和我的妻子去香港看望一下亲人，不行？！接受自己亲人——姑姐的馈赠和礼物，也是违规？！”俞行光只觉得头有些疼，但是也无力辩解。 “第四，利用职务之便，解决舅弟以及多人的工作问题。” “关于我舅弟工作的问题，如果说当时手续有什么问题，哪里不附合党纪党规，可以查啊，深入的查，我欢迎！”俞行光已经无语了。当时他在南湖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仅仅让县委县政府的小车队招舅弟这个事业编制的司机，还因为一时之间没有空编而等了好久。之后调到区计生站，各种手续也都经得起检查。确实是因为区计生站真的缺个司机，而他俞行光只是作了引荐而已。 “老俞，别激动……作为同事、同学或者说多年好友，我肯定是希望你能走得更高更远，所以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积极给你通风报信。但同时，如果你的问题经过调查确实是违纪违规，这个信我也不会、不敢报了。给你说这么多，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知道你背后是哪些人在作小动作。当然，没这些事，你就当耳边风吧。反正这一大堆的材料，已经调查过，确实是无中生有的。” “老同学，谢谢了。”俞行光挤了挤鼻梁，终于听完了一系列的举报。当然，最让他放松和放心的，还是老同学最后那一句经过调查下了结论才敢给他通风报信这一说法。 “还是老规矩，我从来没跟你打过这样的电话。我们的电话内容，只是约着打球。” “当然。”俞行光默契地笑。 “虽然我没跟你打电话，不过还是多嘴跟你说件事。以前你的老搭档项泽徐，举报材料已经快要堆满我们一间空着的办公室了。目前已整理出来一份清楚的明细，过段时间可能就要进入调查程序。你心里得有个数。其中有一部分举报材料，就是与你一起共事时所发生的。到时候在调查的过程中，有可能会找你问话，你有个心理准备啊。” “大概都是些什么问题啊。”其实俞行光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 “什么问题都有。经济问题、男女问题、行政失责……要命的是，他的案子又牵扯出了省委的一名同志，还有其他很多同志。而且他有背景，且不是一般的大背景，这个我们省纪委都领教过。不好动，但不得不动。” “嗯。放心，有些事情我确实有数。到时候，有需要我配合的，一定尽力。”俞行光点了点头。确实，上一次那么多的铁证，竟然都让他给溜出来了，这一次很难说就能把他给办了。 “你呀，家里有亲戚从商的，平时多叮嘱、多注意，别再让人当个把柄、当个谈资了。” “知道的。”俞行光点头，表示同意。 “以前男女之事不是个事，顶多就算作风问题。现在你看看中央文件，学习学习那些精神，动不动就用‘通奸’这个词。事件之严重，你不能不提高警惕。所以身在你现在这个位置，更加要格外小心提防，不要让一些小人加工利用。” “嗯。”俞行光还是点头，尽显无奈。 最后，两个人真的将话题聊到了打球，于是通话算是圆满结束。 返回餐厅，一桌子的人都已经吃完了。俞行光本来没怎么吃，不过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了。买了单后，陪顾如雪去挂吊瓶，让顾如风带着小老虎和程露四处逛逛，最后一起用了晚餐后送走顾如风，让顾如雪带着小老虎暂时在自己的宿舍住了下来。一方面算是让顾如雪养病，一方面算是解决暂时的两地分居。 算起来，这可能是第一次非节假日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了。顾如雪虽然还生着病，可是弥足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每天清晨就起床做早餐，送走俞行光后自己带着小老虎到不远的社区门诊吊药水，然后再带小老虎一起去买菜做饭洗衣服。每当俞行光下班回来，桌上都是热饭热菜和热水，房子里都是洗刷一新，孩子总是乐哈哈地扑到他怀里一下唱歌一下讲故事，好一幅和美的画面。 临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顾如雪又十分不舍地窝在俞行光的怀里撒娇：“现在小老虎还没上学，只要我能请动假、空出时间，我们就可以聚聚。可是小老虎上幼儿园以后，或者上小学以后，就算我有时间也不能随意给他请假。那我们……” “你说的都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你把明天的事情想好没有啊，还想那么久以后的事情。”明天他们母子俩就要离开，俞行光其实也有些情绪低落。可是面对脆弱的顾如雪，他怎么可以跟她一样情绪化呢？！所以，只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啊。有顾如雪和儿子在的这几天，虽然俞行光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并不在他们身边，可是依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好像再繁重的工作量也不能将他累倒，再困难的事情也无法难倒他。 “明天你送我去动车站，快到了我再让如风接我跟小老虎啊。”当然，顾如雪马上被俞行光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回去以后，工作别那么拼，工作是做不完的，可是身体是自己的。家里的事，多跟妈请教，也别累着自己。你看看你，这次不就把自己给累病了？！”说着，俞行光心疼地抚了抚顾如雪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算是安慰。 “哎。也不知道郭省长现在怎么样了。你是没看现场，那么大年纪了，现在又失去了自由，真是可怜。”一想到成天被关在酒店房间，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为了防止她自杀，饭菜都没有鱼和骨头那样的硬物；更夸张的是，洗浴室竟然连玻璃镜子也没有。白天让她写材料，晚上来两个工作人员不打也不骂，就跟她耗着。明明顾如雪是个正常人，都被这样折磨病了，真不知道郭红霞这个以前前呼后拥的大领导，还能杠多久。 “她在收人好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有今天。她在违规操作的时候，也应该想到自己有今天。”俞行光虽然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案，但总是逃不离这些事情，所以不由感叹着。 “其实她都快六十了，干嘛还要做这些啊，为了什么啊！”顾如雪不解，可能是因为自己深入了办案，也可能是因为郭红霞是个女同志所以才引起她更多的关注。 “她儿子在国外都十几年了，以她和她老公的工资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要我说，裸官都可以查查，最少都会有经济上的问题。要不现在老百姓怎么说，‘当官的抓一个少一个，先判刑再断案，保证一个都不冤’呢！现在一些风气太差了，反腐的行势已经到了不反不行了的地步。你看，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了一点权力都会没有底线。”俞行光一笑，然后把话题又加紧轻松：“以后我们家小老虎坚决不出国，一定当根正苗红的红四代。” 第231章难眠 “参与了这一次纪委办案以后，如果是跟别人聊天，一定会跟他说工作中只要跟经济利益扯上关系的事情，千万不要贪心，千万不要想纳入自己的口袋。可是怎么跟你聊天，觉得完全没必要说呢！”顾如雪耸了耸肩膀，然后笑。 “这就是你嫁给一个聪明人的后果，事事省心。”俞行光自夸自地也搂着顾如雪笑了起来。 只是，相聚时间特别短暂，第二天中午一起吃过午饭后，顾如雪便带着儿子返程。俞行光站在路边，看着他们母子俩远去，心中也浮起一丝的酸楚。 刚刚相聚的甜蜜感，让他没来由想到了顾如雪第一次去南湖向他求救时的情景。虽然事因是她弟弟遇上了麻烦事，可是却大大满足了俞行光被需要的心理。而现在顾如雪越来越能干，越来越独立，却让他越来越心疼。好多事情她都自己能解决，不需要向他开口；相反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怎样解决，譬如什么衣服放在哪里，需要问她才能得以解决。这种心理寄托的反转，让俞行光越来越心疼她的同时，也觉得越来越离不开顾如雪了。 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会怀疑，自己还能在龙山这个地方撑多久…… 顾如风与程露真的是进展神速啊！ 顾如雪回怡景来没上几天班，就看到顾如风每天开着他那半新不旧的出租当“望妻石”，风雨无阻的接程露。 而程露也乐呵呵地，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天天登上那辆不做生意接美人的出租车。 有的时候，甚至顾如风还没有及时赶过来，程露还会站在大院门口等，哪怕她家离单位其实也就五六站地铁的样子，哪怕她自己家里还停着一辆崭新的浅金色帕萨特。 “姐，今天一起走啊！”虽然好几次看到，顾如风都只是向顾如雪打个招呼，可是今天却难得邀请了顾如雪坐车。 “今天没起风没下雨的，我自己走走煅练一下。”其实，顾如雪也不想做灯泡。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并不上车。 “不是啊，姐，今天我要去你家找妈商量个事情。”顾如风启动车子，缓缓跟在顾如雪的身侧，而程露就微笑着坐在副驾驶室里，硬生生把个出租车坐出了宝马的感觉。 “今天到我家去？！既然是到我家，怎么也不用跟我商量啊。”顾如雪有些好笑，只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是到你家，可是是去找咱妈，所以没事先跟你商量。再说，现在跟你汇报，也不算迟啊。”打着哈哈笑着，顾如风这才踩重了油门。 有没有搞错啊，从市委市政府大院到顾如雪的家，走路也只是十分钟左右的样子。电话里说一声在她那里碰面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个距离也来接？！ 好吧，热恋期的小情侣，能理解好吧。 不过，当时她与俞行光刚恋爱的时候，俞行光可是在半路上把她丢下来好多次呢！那个时候，她却一点也没觉得委屈，真是奇怪啊。 大概是早就跟顾妈妈打过电话，几个人到家的时候，顾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小老虎嘴馋，已经坐在桌子边吃了半碗饭了。 程露马上有些讨好的要去接顾妈妈手里的小碗来喂小老虎，而顾妈妈护着手里的碗又连忙让顾如风招呼他们先吃。没办法，三个人只得坐到了桌边动起了筷子。 还是按以前的习惯，顾如雪三下两下吃完了饭，这才抢过顾妈妈手里的碗，把顾妈妈从小老虎这里解放出来。 其他两个人还没吃完，所以陪着顾妈妈又放慢了速度。 “妈，我跟程程商量着这周末去她家提亲。这方面我都不太懂，你要不要交待我什么的啊。”因为晚上顾如风还要开着出租车出去跑生意，所以只能抓这个点跟妈妈商量。 “提亲？！这个事你今天才跟我说，我都没有考虑好，程程的爸爸妈妈肯定比我还觉得突然吧。”其实并不是只有顾如雪一个人觉得他们俩的速度实在快到飞起，就连顾妈妈在听到提亲这个话题时，也是有些吃惊。但马上转脸对着程露解释：“并不是说我反对啊，而是我还得好好想想这亲怎么提。毕竟，我们家条件真的跟你们家离太远。并且我们家是男方，准备工作自然得多一些。总不能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让你们女方做更多吧。” 程露一改往日的直言直语只是浅笑，然后低下头，全程由顾如风一个人当代言人。 “哎呦，你怎么会觉得突然啊。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跟程程在一起是认真的，那个时候你就该考虑这亲怎么提啊！”顾如风是个急性子，见程露今天不接话、不开口，又被妈妈这么一说就着急了，只差饭碗一扔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混小子！一开始你是跟我说过，可是我也没想到你真的能把程程追到啊！”顾妈妈不由给了顾如风一巴掌，当然是狠狠抬起，轻轻落下，而且只是落到肩膀上。 “那你现在考虑啊。快点考虑了教教我。我可不想第一次去程程家，就把她父母给搞得罪了。”顾如风也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与程露家都相差甚远，所以在第一次见长辈的时候还真的是挺心虚的。 “程程啊，你爸妈平时喜欢什么呀？！你看，他第一次去你家，也不能空着手，对吧？！”没办法，生了这么个猴急的儿子，顾妈妈只得向程露求助。 “阿姨，你知道的，我家条件并不差，什么都不需要。加上我爸妈不抽烟不喝酒，我觉得真的不用准备什么的。”程露实话实说，然后冲着顾如风吐了吐舌头。 要知道，今年春节的时候父母又逼婚了，放话说今年如果再不带回来一个男朋友，明年就不用回来过春节了。当然，程露是他们家唯一的宝贝女儿，这话她父母近几年都是年年说，没有一年是兑现了的。 虽然顾如风学历是差了一点，家庭条件是差了一点，不过长得还不错啊，加上又有顾如雪和俞行光这样的家庭背景，应该也不算太差了吧。再说她家条件那么好，肯定也不会在意顾如风家有没有钱的。 “哎呦，亲家素质这么高，更让我这心里啊……这样，买点酒吧，酒可以放，就算他们不喝也可以招待客人嘛。”想到这里，示意让顾如风记下来。 “好。对了，姐，你知道的，虽然爸妈那里也卖酒，可是小便民店里卖的都是居家用的一般品质的酒，不可能卖很高档的好酒。外面超市、商场是有好酒，但也怕有假的，再说我口袋也不富足。我看姐夫的酒柜里有不少好酒。姐，贡献两瓶吧，反正姐夫平时也不怎么喝酒。”说着，顾如风冲着正在给孩子喂饭的顾如雪笑笑，然后讨好地亲了一下小老虎。 小老虎嫌弃地直抹脸，“舅舅一嘴油，真讨厌。” “行了行了，等会儿走的时候你自己挑。”顾如雪真是受不了这弟弟。就算找她讨酒，也得让程露走了再讨吧。这人，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亏得程露还在一边笑嘻嘻地。 顾如风这才松开了小老虎，然后又像个认真地小学生一样冲着顾妈妈坐得端正，讨要下一条建议。 “你先不要急。我觉得今天晚上让程程自己回去探探风，看看他父母对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譬如说结婚房子、车子、请客摆酒都有些什么要求。心里有底了，你去提亲的时候再主动说出来，这样才比较好。”拍了拍顾如风的胳膊，顾妈妈想来想去，又看向了程露。 “我、我还没跟他们说呢！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想让疯子自己跟他们说。”程露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开口。毕竟，从小到大父母都一直觉得她优秀着，而现在带回去一个并不是太优秀的毛脚女婿，不知道父母会有什么想法呢！ “程程，我并不是推卸责任，我是怕你父母觉得如风过去太突然，需要时间考虑。然后，这考虑时间太长……不如你先探探口风，如果口风还好，如风这周末就过去。如果口风不好，如风还能再准备别的。这长辈的心思我比你们懂，如果第一次打了你们的拦路板，以后要再放行就难了。我们把工作做头里，这样一次通过，好不好？！”见程露吃完放下了筷子，顾妈妈又连忙给准媳妇盛了一碗汤。 顾如风能带回来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媳妇，是顾妈妈做梦都没想到的。 “阿姨，疯子本来就嫌我胖。你又要喂胖我了。”程露乐呵呵地接过碗，不由看了一眼顾如风后甜笑。 以后能在这样一个有爱的大家庭里生活，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程露回去后按照顾妈妈的意思，把顾如风的情况简单向自己的父母作了一个说明。如顾妈妈所料，程露的父母一致表示反对。反对的理由也是大家都想到的理由，就是顾如风学历太低。 程爸爸说，他们家经济条件差可以，没房子、没车都可以，反正我们家经济条件还可以，我们有多的房子、有多的车；他们家有兄弟姐妹可以，他父母在给他姐姐带孩子也可以，反正我们家就我们露露一个，我们家的重点都在露露一个人身上，别人跟我们抢我还还不一定答应呢；可是学历太低就不行，这是衡量一个人的素质问题！没有学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从一个司机干到市长。以此类推，他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学习，不在乎他的将来呢！以此可以判断，他们整个家的家庭素质并不高，这样的家庭不能来往，更不能发展成为亲家！ 没办法，程露只能用好闺蜜顾如雪本人来举例。她是顾如风姐姐没错，一样出自并不优秀的家庭，可是却嫁给了俞行光那样的领导，走入了大领导干部的家庭。我们家条件还没人家俞行光好呢，怎么就把顾如风给挑到没鼻子没眼睛了呢！再说，她的工作能有今天的平台和成绩，还有顾如雪很大的功劳呢！ 程妈妈说，俞行光是男方，顾如雪是女方，男强女弱是中国家庭千古不变的模式。而你程露比顾如风不知道强哪里去了，到一个女强男弱的家庭里，真是你想要的，真是你能适应的？！加上顾如雪对你工作的帮忙顶多只能算是善良，并不能说是她的照顾和实力。如果你不指望你老公以后发达，指望你老公家人帮你过上好日子，这绝对是一条错到不能再错的路。再加上你程露大他四岁，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心智没你成熟，遇到事情只能是你个女孩子往前面顶。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大明星，有钱往自己身上砸、拼命保养。等一些年后，你看上去比他老，这婚姻能不能长久还不一定呢！现在的程世美太多了，那不是白赔上了你现在的好条件？！ 经过一晚上的唇枪舌战，程露觉得她完全没有希望可以在父母这里胜出。而且，似乎父母的话，真的有些打动了她自己。 或许，她与顾如风的进展速度真的太快，快到让她真的有些迷失自己，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 或许，是该冷静一下，冷处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让以后的自己为现在后悔。 想到这里，程露难过的一夜未眠。她发现，越是否定顾如风，越是觉得顾如风好，就越是难过。 长这么大，似乎没有谁让自己这么开心过，只有顾如风。 虽然说他有时候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他跟他姐一样是真的善良，真的是对自己好。为了与自己步调一致，竟然连自考这种事情都愿意去做。要知道，自考这种事情，总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可笑、幼稚、或者看不起啊！ 第232章消失 程露好像忽然失踪了。 顾如风只是按下班时间去迟了一点点，结果就没有接到人。打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关机就关机，什么叫不在服务区？！ 顾如风就差去程露家去找她了，可是真正开车到楼下，却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没有勇气上楼去叫她。况且，顾如风也并不知道，程露到底会不会在家里。如果敲门进去只有她的父母，是不是会显得很尴尬？！ 于是，急匆匆地来，却怯懦地走…… 回到便民店里，第一次不想出去开夜车，而是坐在店子门口一只接一只的抽烟。 到底是她在加班、出差，还是在躲自己呢？！ 如果是加班、出差，之前她应该跟自己说一声，跟自己再约接她的时间啊。如果是躲自己，为什么呢？！被她的父母说动了，要跟他分手嘛？！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短了，短到让顾如风觉得好像前段时间只是一场梦，并不真实。现在梦醒了，只剩一片虚无。 所以，他需要努力去争取一下嘛？！底气在哪里呢！ 忽然，一向好强的顾如风明白，其实在他与程露之间，一直由程露作主导。她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她说想分……他们就得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程露在他面前就是站在云端的公主，而自己……连七个小矮人都未入围。 “如风，饭菜都凉了，怎么还不进去吃啊。”顾妈妈按常态，从顾如雪家带回饭菜给顾爸爸和顾如风，可是顾爸爸都吃完好一会儿了，顾如风还一个人坐在外面抽烟。望着满地的烟头，顾妈妈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不想吃。让我一个人坐会儿。”顾如风边抽着烟，边望着远方。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一只烟又燃到了指尖。 “是不是因为程程啊。”顾妈妈站在顾如风背后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从便民店里端出一张小凳子，与儿子并肩坐到了一起。 “哎，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顾如风摇了摇头，又到胸口去摸烟，却被顾妈妈一伸手拦住了。 然后母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叹了一口气。 “妈，你说我每天晚上跑车，每晚纯利润也就不足两百块，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六千。再加上我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八千块连一平的房子也买不起。再说，如果把八千块都拿出来买房，我是不是还要继续啃老啊，不然我吃风喝水啊。”顾如风恐怕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算这种细账。 “照我说，程程她家反对的原因，肯定不是你买不买得起房子，一个月赚多少钱，而是你的学历和工作现状。据我所知，程程爸爸以前上班的时候好像是哪个单位的领导，程程妈妈是不是老师？！这样的家庭，肯定是看不上一个低学历，且做司机的女婿的。就算你加班开出租买得起房子，或者我们这便民店赚发了有百万的存款，他们也可能一样会反对你们在一起。虽然你现在在一个事业单位做司机，比以前在外面晃悠的时候强许多了，可是跟程程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就算她们家反对，就算她提出分手，我认为你还是应该理解和接受，也别太为难自己了。”顾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开口。 其实每一个儿子在妈妈的心里，不管有多少缺点，总是觉得看这里也顺眼，看哪里也不错的。有哪个妈妈，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真的是不如人意呢？！ 可是顾妈妈承认了，也是迫不得已承认的。 “妈，那你说，我姐也是我们家的，她凭什么就能找像姐夫那么优秀的男人呢？！我凭什么，就不能找一个像程程那样优秀的女孩子呢！程程的条件与我姐夫的条件比起来，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好吗？！”顾如风当然是不服气。长这么大，还没谈过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更是没有被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甩过。 “你承认吗？！虽然你跟你姐都是我生的养的，可是你姐真的比你优秀许多。你姐从小就让人省心，长大仿佛就是吃着风、喝着水，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我没在她身上花多少心思，可是她却考上了怡景大学，还嫁了一个省城的男人，虽然离了婚，可是留在了省城工作，后来找了个更优秀更好的。而你，从小就没有一天让我省过心。不是跟人打架，就是旷课偷玩；今天被老师叫去训话，明天要赔人家邻居家的窗户玻璃钱。你小的时候，我天天跟你说让你跟姐姐学习，在学习上用点功，结果呢……后来让你好好学一门手艺去赚钱，结果你也是像猴子摘玉米，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终于，也就是你姐夫肯帮你，把你这滩烂泥给扶上了墙。不仅给你安排了工作，还让你进了城，还把你性子都管收敛了许多……其实你不该找个条件那么好的姑娘的。我看那天给你开白班车的小陈家的妹妹就很不错，虽然没有工作，可是以后可以给我们来看店子，或者给你做做饭带带孩子啊。如果你嫌她条件不够好，那上次说的就我们小区那姑娘，人家家里还愿意贴房子的那个……虽然我一直反对，不过那个也该会比程程好追一点的。” “妈！我就喜欢程程！这辈子，我非她不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顾如风不想再谈下去了。 从便民店里取了外套，出了门就钻入了他那半新不旧的出租车里，一溜烟儿已经跑得没有了影子。 站在便民店门口的顾妈妈不由笑了。她当然也知道程露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包括个人素质这一块。只是，她不确定她的儿子是否会坚持。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决心是别人帮他下的，譬如说这种往相反方向的办法，也往往能让顾如风下定决心。 程露其实并没有离开办公室，在看到顾如风的车停在了大院外的老地方后，她却立到了办公室窗帘之后。 她昨天就没有勇气跟顾如风说她回家的谈判结果，今天怎么能有勇气再坐他的车呢！她需要时间来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理清楚，这个时间肯定不止一个晚上或者只是一天。 于是，第二天在得知需要有个半个月下乡任务的时候，一向娇滴滴的程露大小姐竟然主动请缨，与工作小组深入到了最基层。 怡景似乎只有两个季节，除了冬季就是夏季，春秋两季似乎都已经消失了。三月还穿着小薄袄，四月中旬就要穿单衣了。 幸好，程露在下乡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只超大旅行箱里塞满了各种搭配。 可是这段时间很奇怪，就连漂亮的衣服鞋子，也不能让程露得到满足。每当一空下来，满脑子都是顾如风那搞怪的样子和活脱脱的笑声。 其实有时候想想，如果以后每天都有人逗自己开心，又有什么不好呢！这跟学历、跟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学历真的那么重要嘛？现在看看，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自己找不到工作，怎么会读研？！如果现在自己只是个本科毕业，又有什么很大的关系呢？！再或者，现在如果自己不是在市政府办公室，而是在一个小事业单位，又有什么很大的关系呢！ 自己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过，也跟市里主要领导做过秘书，这些都经历了，还想追究什么在意什么呢？！ 但是，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她不想跟顾如风在一起后，每次回家后看到父母看到自己难过和看到顾如风的那种鄙视眼神…… 顾如风又找了程露几天，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向姐姐顾如雪求助。 顾如雪跟妈妈的意见一致，都认为程露这是在故意躲着顾如风，让顾如风还是算了。 可是顾如风偏偏就是一个倔牛，越是劝就越是来劲，非吵着让顾如雪想办法找到程露。用他的话来说，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没办法，顾如雪只好提起电话给程露办公室打电话。程露并非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而且顾如雪以前在政府办公室工作过，所以想找个人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 程露同办公室的一个男同志一听说是顾如雪，马上准确地告诉了关于程露的行踪。 顾如雪表示感谢后放下电话，然后把地址写到了纸上，递到了顾如风的手里。她最大能力也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也就只能看弟弟顾如风自己的了。 顾如风拿了地址，先是骂了一堆程露领导的脏话，责问她的领导怎么把她派到信号那么差的农村去，搞得他这么长时间都联系不到程露。然后，马上又抱着顾如雪强行亲了她的脸颊，似一阵风儿一样的跑掉了。 顾如雪摇头，这个弟弟，他是真不懂别人在躲他吗？！还怀疑别人农村的通讯信号。现在哪个通讯公司的信号塔，没有做到全覆盖啊！真是捏着鼻子骗眼睛啊。 第233章感觉 不过让他去碰壁也好，不碰得头破血流，他怎么死心呢！ 只是，他们闹成这样，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跟程露的闺蜜情呢！其实一早就知道的，他们俩真不该开始的。 顾如风真的是风风火火赶到程露所在的乡镇，然后稍稍一打听就找到了程露平日的工作及生活地点。 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之所以叫小洋房，是因为放眼望去，这栋房子算是这一片居民楼里看相最好的。加上两楼和三楼都做了阳台，并且阳台上种满了各色鲜花，在春末初夏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惹眼漂亮。 这套房子的主人外出打工了，留下一儿一女在家由老人家照顾着读书。因为房间比较多，条件又算比较好的，所以被市政府办公室派下来的工作组临时征用，并付生活费及住宿费。请了一个村民，每天过来做点简单的饭菜，也算是不占群众一根线，不拿群众一根葱的办事风格了。 但不管条件在这里算如何好，肯定是比不上程露的家里。卫生间里是蹲便式，没有干净舒服的智能马桶；房间是石灰墙壁加水泥地板，没有温馨的墙纸和冬暖夏凉的实木地板；洗澡是用布帘拉起来的淋浴且只能晚上使用，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和自用的浴缸；没有梳妆台、没有试衣镜……穿得再漂亮再干净，一出门就会变成“灰姑娘”。 可是就是这样的条件，却是程露自己要求过来的，却是一向对自己外表要求相当“严格”的程露自己要求过来的。 当顾如风站在门口打量犹豫片刻，敲了敲大门后，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予以回应，不由推门进去。一楼没人，二楼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一问，说程露跟着主任去了村民家，大概午饭时间才会回来。 顾如风等不及，又问是哪一户村民家，他直接想现在就见着程露。 可是工作人员告诉他，因为上午有五六家要走访，按现在这个时间他也不知道程露他们走访到了哪一家，所以真的没办法告诉他。 于是，顾如风再心急火燎也没办法，只能坐在他们的办公地点等。 他的程程，今天会穿什么漂亮衣服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果然没让他失望，午饭时间，程露终于出现了。 她今天束着中低马尾，一件蓝底白花短袖，领子上束着个蝴蝶结，露出天鹅颈；一条及膝盖的小黑裙，露出直直的两条腿；再加上一双平底板鞋，竟然穿出一幅学生妹的样子。 这是不是他见着程露以来，第一次见她穿平底鞋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她穿平底鞋。谁说穿上高跟鞋就一定漂亮了，明明平底鞋看上去更舒服可人啊。 顾如风连忙起身从二楼小跑下来，也不管程露旁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就那样咧着嘴冲着程露笑着。 其实他想好了很多种再见到她的情景，想过一见面就抱起她旋转，想过一见面就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想过一见面就心疼地告诉她、她瘦了，想到一见面就拉起她的手给她承诺…… 可是这一刻，他只是冲她傻傻地笑着，一言不发。好像他这一笑，程露就什么都懂了。 是的，程露最初喜欢顾如风的，不就是这纯扑的笑意和真挚的心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笑盈盈地顾如风，程露却莫名的哭了起来。 今天是上班时间，是他坐在办公室里搞学习划重点的时间，可他却请了假开着自己的出租车来到这穷乡僻壤。他没房子没钱没地位没背景，却只有努力。可是，她就喜欢看一个男人认真做事，努力做事的样子啊。 顾如风被程露忽然一哭给吓住了，正准备伸手去抚她脸颊上的泪水，不料程露忽然当着众人扑到了他的怀里。 有的时候，恋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种感觉…… 中午，工作小组的主任得知程露的男朋友过来“探班”，不由热情地留他吃了工作餐。午餐过后，特批程***再“开工”，期间可以陪男朋友聊聊天。 “程程，我想好了。现在我还不能去你家提亲，等我拿到本科的文凭后，再冲冲公务员考试。到时候我的工作有了一定的基础，再去向你提亲。”午餐过后，顾如风与程露手拉手，沿着林间小路，走在田梗上。 初夏习习微风，吹来最原生态的田野气息，显得格外好闻。 田梗上的小花，被微风轻抚着，那花朵头一点一点的，像是也在感叹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我二十八了。我能等，我父母不一定会让我等啊。”程露有些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得当然是心里话。 “自考一年能考两次，一次最多考四门，我去年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一次只过了两门。今年、明年……还得后年，我每次都考过，才能拿到本科文凭。后年马不停蹄一次就过，也才能考到公务员。也就是，最早都是后年年底……程程，其实我也等不得，可是怎么办，你让我现在拿什么去给你父母提亲？！我想过了，你父母肯定不在意我的房子和钱，最看重的……也就是学历和工作了。”说着说着，顾如风低下了头，而且松开了程露的手。有些自卑地蹲下，最后干脆坐到了田梗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沮丧。谁让他在该读书的时候贪玩呢，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 “提亲一般都是父母去提。要不，你父母去的时候，再加上你姐姐和姐夫？！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可是如果你姐姐、姐夫肯出面的话，也许我父母那一关还能有希望过一点。”程露也陪着顾如风坐了下来，不管田梗上有多少的泥和土。 “对啊，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姐夫那人最有办法了！”顾如风忽然来了劲，可是马上又没劲了：“可是，我怎么跟我姐夫说，让他去你家给我提亲呢！我姐夫这人虽然办法多，可是也不是一般人能说动的。除非……我能搞定我姐。但是你知道的，我姐基本上从来不给我姐夫提要求，况且这要求……还真有点为难他们俩。” “反正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办法了。至于怎么请动你姐夫，就得你再动动脑子了。况且，也不一定你姐姐和姐夫出马，我父母就会同意的。如果到时候不同意，确实会让你姐姐和姐夫感到难堪。算了，先拖着吧，这事其实我父母比我急。”想来想去，程露也没办法了。小脑袋一歪，然后靠到顾如风的肩膀上陪他一起发呆。 但没多大一会儿，手机闹钟响了，程露得回工作组继续工作了。于是起身，与顾如风并肩往回走去。 可是刚走到林间小路，却遇上了涂近远和另外两个同事。 程露忽然有些紧张，虽然她此刻并没有跟顾如风挨太近，更没有与他手拉手，可是没来由的紧张了。 是的，她怕涂近远发现她现在正与顾如风在恋爱，毕竟顾如风用眼睛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特别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虽然他现在在事业单位做司机，也算是有正经职业的人，可是这刻看起来跟出租车司机没什么两样，一身又旧又皱的衣服，还有那并不怎么自信的神情…… 但是，就算是出租车司机，也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啊！ 反正很乱，程露有些心虚地发现自己躲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与涂近远在内的同事打招呼。 “呵……这位是……”倒是另一个同事，不怎么刻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好，我是顾如雪的弟弟顾如风。我今天过来有事，我姐特意让我给程露带点东西过来。”不等程露开口，顾如风却直接回答了。不过很出程露之意外的，他并没有以自己的男朋友自居，而是说他是顾如雪的弟弟。 对哦，顾如雪在两办都工作过，所以这些人都是认识顾如雪的没错，顾如风这样的回答也很正常。 只不过，程露忽然特别心疼起顾如风起来。他终究还是自卑了，终究还是选择隐藏起来保护她、突显她。这，哪里是她刚认识的顾如风呢！ “你是顾如雪的弟弟啊，难怪刚刚一眼看去觉得有点像呢！”没想到，与程露遇到后一直没出声的涂近远，这会儿倒是难得的开了口。 “不像。她长得像妈妈，我像爸爸。如果非说像的话，就是眼睛像，我可没有她脸上那对小酒窝。我姐那点小身板，才齐我肩膀呢！”顾如风呵呵一笑，说得极为自然。 “呵呵……对，你没她有小酒窝。”涂近远接话，没来由想起了很久以前，与顾如雪对唱小酒窝时的情景，似乎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一般。怎么一晃，她都结婚生子了呢！而自己，跟以前还是没多大区别。所以，忽然有一点伤感，也忽然有一点怀念。与她不再有交集之后，似乎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像她、或者说接近于她的那种女孩子了。 “嗯。不说了，回头见。”顾如风见对方很奇怪地有些走神，但也不纠结，马上挥了挥手，与程露继续往前走去。 第234章岳父 涂近远真的是有些出神…… 虽然知道程露与顾如雪是好闺蜜，可是这两个人却是相差甚远。像程露这种自身和家庭条件很好，且可以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在独生子女这个大浪潮当中，真的是满大街都可以找得到。譬如说涂近远他自己，其实跟程露的家庭条件、教育背景都很相似，他们就属于同一类人。 而顾如雪，是那样的另类。她往哪里一站，都那样的惹眼。就算现在结婚后，与人讲话也永远是轻轻柔柔、低眉顺眼，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嫁了一个那样厉害的老公而有所改变。这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现在的女孩子，身上只要有一点点的优秀，哪个不是搭起戏台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哪像顾如雪，总是那样不躁不秀的，事事低调。 “涂科长，以前程露总是对你特别热情，现在怎么见了面她只是点个头，你只是发个呆啊。”涂近远旁边的同事，撞了撞他的胳膊，将涂近远从发呆中拉了回来。 “什么啊。呵呵……别乱分析。”涂近远拍了拍同事的胳膊，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程露自然也是内心复杂之极，一方面在想涂近远刚刚会怎样想她，另一方面又觉得好像有点愧对顾如风。其实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愧对顾如风呢？！ “疯子，你刚刚为什么不说是我男朋友，而说是顾如雪的弟弟？！”好一会儿，程露才撞了撞顾如风的胳膊，然后问他。 “我今天来得急，还穿着工装呢，怕别人笑你有个这么屌丝的男朋友啊！下一次等我西服领带鲜花的时候，再向别人介绍我是你男朋友吧。”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理由。顾如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也能藏起话了。 刚刚程露在见到那两个同事的时候，明明挽着胳膊的手松开，刻意与其保持距离，还有那躲闪而紧张地眼神，早让顾如风猜到了一些什么。所以，她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就如她所愿为其隐瞒吧。 “那你……又说自己是顾如雪的弟弟，那不是丢了你姐姐的脸？！不如说自己是个陌生人啊。”程露也不笨，马上接了一句。 “我太了解我姐了，我姐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我姐走在哪里，从来都没有觉得有这样条件不好的家庭而觉得丢脸，也从来没有觉得有我这样不成器的弟弟而丢脸。似乎只要对她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你跟她是大学同学，应该早就知道她家条件不好吧。”顾如风笑了笑。是啊，程露与姐姐完全是两类人。一个是骄傲的公主，一个是卑微的灰姑娘。只是童话里的公主常常不喜欢王子喜欢骑手，而灰姑娘往往都是嫁给了王子。可是，他并不是童话里的骑手啊，他是现实生活中的骑手，有什么资本让公主喜欢？！ “真是奇怪。你姐以前在我们班应该是最不起眼的灰姑娘。可能是因为没钱打扮，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有什么惊艳的长相。怡景大学本来就是全国十大名校，里面成绩好的，能力强的比比皆是，谁也注意不到她那么低调的存在。但是孔余，说起来他真的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人长得又帅，学习又拔尖，唱歌、演讲、乐器、打球……似乎没有他不擅长的。更让他出名的是，他跟我们校花那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史。可是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娶了你姐这样平庸的人。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恨你姐的女孩子，真的是从我们班上一直排到学校门口。那个时候没人理解孔余为什么会娶顾如雪。可是后来，你姐离婚后又嫁了俞行光，这件事又在我们同学群里轰动了。直到那个时候才有同学依稀发现，原来男人喜欢的类型，其实都集中在了你姐的身上。而其他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孔雀罢了。疯子，其实你喜欢我什么啊。”刚刚自己紧张成那样，其实涂近远却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似乎对顾如风的关注度都超过了自己。这让程露自信心大跌，不由低下头去。 “我没读多少书，不会分析也不会总结。我只知道，我想跟你结婚，想通过努力让你过得更好，仅此而已。程程，我考虑过了，回头我就跟姐姐和姐夫说，争取请他们出面和我父母一起到你家上门提亲。”说到这里，顾如风拉起了程露的手，似乎身后追兵千万，而他信心满满毫不退场。 程露侧过身去，望着顾如风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些想哭。 就是刚刚，她还在意着其他男人的感受，猜测着其他男人的想法。可是不管她如何表现，别人眼里都没有她的存在。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恰恰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想娶她的男人，才是对她一片真心的男人，所以她还在那里犹豫着什么呢！ 她想，就算她跟涂近远结婚，或者跟涂近远类似条件的人结婚，以后不一定能像现在这般，被顾如风放在手心里宠着。女人到底想图什么呢，不就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嘛。难道她需要做道对等关系的数学题，只是看对方的条件才与对方结婚嘛？！ 于是，程露踮起脚尖，主动搂住了顾如风的脖子，与他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管他现在有谁看到，管他是用什么眼神，反正……她就是顾如风的女朋友，是顾如风想娶的女孩子啊！ 顾如风开心地也紧紧搂住程露，吻了吻她的耳际，胸口似是涌起千层浪，让他意气风发地想现在就去复习备考，马上展现出一幅能让程露父母满意的样子…… 俞行光哪里是随便请得动的人，更何况他的工作一直是忙得一塌糊涂。可是在顾如风“厚颜无耻”“可怜兮兮”地一个电话下，竟然破天荒的把提亲的事情答应下来，让顾如风自己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不过他不能理解俞行光的处事风格，只要是遇上跟顾如雪沾边的事情，总会让他没有原则。答应，只是因为他是顾如雪的亲弟弟，也是因为他想哄顾如雪开心。况且，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相反还是家里的一件喜事。 于是，俞行光抽空把程露的情况打听了一下，知道她爸爸以前是怡景市的建设局局长后，不由也有些为了难。 因为，他以前曾是霍老书记的下属，霍老书记以前在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分管城建这一块。也是那个时候，把程露的爸爸程家良提起来的。 而这霍老书记，就是他曾经的岳父！霍少蔓的父亲。 虽然霍老书记以前一直很喜欢俞行光，哪怕就在霍少蔓不在了以后，还是对俞行光的政治前途无比关心，三天两头与其打电话聊政治、聊局势至深夜。可是后来霍少磊娶了他的姐姐俞行芬后，霍老书记明显就对他态度不及以前了。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亏了，娶了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尽管俞行芬又给其生了一子一女两个孙子。 俞行光想来想去，双休的时候，第一次拉着顾如雪拎着两瓶茅台上了霍老书记的门。 算起来，有两三年没去看望霍老书记了。 并不是俞行光有了新家庭后不想去，而是这两三年每次去之前给其打电话，霍老书记总是各种理由推说自己不在家里，或者是各种不方便…… 这一次，他依然说自己在青岛休养，并不在家。 可是俞行光铁了心想找，所以拿了霍少磊挂了省委出入证的车，直接驱车敲上了门。 家里的小保姆开的门，不等小保姆将霍老书记交待的说词说出口，俞行光已经拉着顾如雪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书房。 果然，霍老书记正在他的书房里“青岛休养”。 俞行光第一次厚着脸皮冲霍老书记笑，然后将两瓶茅台放到了霍老书记的书桌上。 霍老书记将面上的老花镜取下，然后看了看俞行光，又看了看顾如雪，侧目看了看那两瓶老包装的茅台，不由也笑了起来。 这两瓶酒是有故事的。 当年俞行光与霍少蔓结婚的时候，俞行光问霍少蔓她家要什么东西提亲。霍少蔓自然不敢马虎，回家亲自征求了爸爸的意见。不料，爸爸提出，不要金不要银，就要俞家的两瓶酒。 俞爸爸知道后，不由哈哈大笑。 原来，俞爸爸与霍书记年轻的时候，一起结伴到茅台的产地贵州省遵义市仁怀市茅台镇去玩。到那里玩自然是少不了购买几瓶正宗的茅台酒，好回去访亲探友。在当时工资都不高的情况下，一个人买了两瓶酒，笑称放着以后娶儿媳妇时用。 所以，霍书记为了让俞爸爸兑现当时的话，就讨要了这两瓶他知道肯定没喝没碰的酒。 可是真的拿过去了，霍书记转手就了俞行光和霍少蔓，说是放在他们家，等哪天有空跟俞爸爸一起分喝。 结果这一等……就没有了结果。 第235章提亲 于是，在这两瓶酒再一次出现在霍书记家时，勾起了他对过往无限回忆。 “要等我爸过来，恰好你又有时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把这两瓶酒代代相传下去，不如中午喝了吧？！”对顾如雪作了简单的介绍，然后俞行光冲着霍书记笑，顺便约了一个饭。 “你都来了，难道还有两个小时开饭的时候，我再赶你走嘛！”霍书记一笑，算是答应了。于是拿起书桌上的内部电话，给一楼做饭的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其多准备一点。 “爸，按时间算，行芬就这几天了吧。”恋爱的时候，就被霍少蔓逼着叫霍书记“爸爸”。就算现在霍少蔓不在了，也叫顺了口，改不掉了。而且现在这样叫，也能让霍书记心里舒服一点，让他觉得似乎女儿现在还在。 当然，今天来这里，肯定不全是因为顾如风，还有很多其他原因。于是，俞行光熟悉地为霍书记茶具里加了一些热水，然后顾如雪眼尖的抢过去为书房里两个男人倒茶。 “嗯。少磊那小子前几天才打了电话，还说要带行芬回来生孩子，被我拒绝了。”霍书记端起热水抿了一口，打算了一下顾如雪，从外形上说，真的跟自己女儿差远了啊！不过说实话，自己女儿眼里可没这么会来事，在生人的地方肯定不会低下架子给别人端茶送水。各有各的好吧，俞行光眼光那么好，应该是不会选错人。 “爸，还没有接受行芬啊。”俞行光端起茶具的水顿住了，心里不由一阵的难过。他们俞家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在别人家里委曲求全，作小媳妇啊！就是当年他娶霍少蔓的时候，也没有像别人说的低头娶媳妇啊。而且，俞行芬是多么骄傲，多么有资本的一个人啊，她怎么愿意为了霍少磊这样低下架子和身段呢！ “你还不了解我啊。”霍书记放下茶具，然后敲了敲桌面：“少磊跟你一样，以为我还不接受行芬，所以一直避而不见，其实是他们心里有鬼。我现在就少磊这么一个儿子，结果他结婚的时候说现在行政上抓得紧，加上他们也不喜欢这样繁文缛节，所以不摆酒。两个人领了个证，连亲戚朋友也不请。结果，在你们婚礼上，又去闹了闹，这算是他们有婚礼呢还是没婚礼呢！像什么样子！所以他们结婚第一年春节，我故意跑去青岛他妈妈的娘家去了，没搭理他们。第二年他们自己去了香港，又没搭理我。今年春节的时候到是一大家子人聚了聚，但据说是住你大伯家里，并不在我这里落脚。住你家倒也罢了，竟然住你大伯家也不回自己家住。我这个人，现在有儿子像没儿子一样。他前几天又说让行芬回我这里生孩子，这怎么可能！我知道，他是想哄我这老头子开心呢！可是明显这里的医疗水平没有香港强。再说他们现在也是一大家子，来来去去，大的大，小的小，还有升升也不知道放不放假，过来干什么啊！他现在在那边大房子住着，几个保姆请着，过来给我这个老头子添什么乱？！你放心，他们早跟我说了，行芬肚子里是个男孩，名字我早几个月都给起好了，宝宝和行芬的两个红包我也给准备好了，还怎么说我不认行芬啊！” “呵呵……那就好。磊子这人你知道的，从来做事没个谱，包括他的婚礼，其实连我也是觉得特别草率。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是忙着结婚，没紧盯着他。今年春节他确实是在我大伯家里过。当时我父母包括我就提出来，让行芬跟磊子到你这边来，可是行芬正怀着孩子，又怕她跑去跑去不方便，所以最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爸，你可别把我往霍家门外推啊，我跟磊子永远都是你儿子啊。磊子现在离得远，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电话。或者觉得我在龙山太远，可以直接找小顾，让她给你跑跑腿。千万别客气，就像自己家闺女一样用。”俞行光听了霍书记的话后，心里终于有些释然。他知道，如果霍书记真的在意儿子与俞行芬结婚这件事的话，他现在就不会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 “你也别跟我说小顾，这事我也闹着别扭呢！我以前待你不好嘛，结婚的时候也没给我发一张贴子，让我那几天好纠结。我大儿子结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包括今天你来，我都不想见你。”说着，霍书记故意把茶具拿起来又重重放下，发出一声轻脆地响声以示抗议。 “爸，原来你不是气行芬，是气我啊。呵呵……你知道的，少蔓才走了一年多我就再婚，那个时候还不是怕你……呵呵……是我不对，待会儿我自罚两杯。”俞行光呵呵地笑了。 然后，两个人的谈话氛围十分融洽，谈话内容也是逐渐深入。从家庭到工作，从问候疏理到研究总结，不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如约的，两个男人打开了一瓶茅台，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期间，俞行光的电话响了，只得向霍书记做了一个歉意的手示，取了手机到客厅去接。 电话是季美莲打来的，也是双休约饭。 “有什么事吗？！”俞行光倒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她是霍少蔓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么些年没见，上次也礼貌性的看望过了，再过多联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没事就不能找俞书记了嘛？！呵呵，我的房子已经买好了。一是想到你家看看你家的装修风格，参考一下；二是想请教一下你当时装修的经验和教训，多多学习。怎么样，我现在就在怡景，俞书记有没有空双休约个饭啊。”电话一通，季美莲虽然听出俞行光的声音有点淡漠，但依然用轻爽愉快的情绪与其对话。 “抱歉。这双休我虽然在怡景，可是行程都排满了。这样，我家装修什么都是你嫂子一手操办的，你问我真问不出什么来，要不然你问问她吧。不过她现在跟我在一起，且明天大概也要跟我要走几个地方没有时间……这样吧，你工作日时间跟她约，看她能不能挪点时间跟你讲讲。”简单地通完电话，然后俞行光回到座位继续，但心里却有些嘀咕。 跟季美莲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凡事都可以找顾如雪，她怎么还往自己这边打电话？！而且上次纪委的举报信……算了，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吧，碰多了是麻烦。 于是吃饭期间与顾如雪交待了一下，如果季美莲找她还是希望她空出时间接待一下，顾如雪也应允下来。 晚上，招来顾如风商量第二天提亲的事情。第二天，顾家父母、俞行光夫妇和顾如风一起来到程露家，极为隆重地代顾家向程家提亲。 程家父母本来是持反对意见，不料俞行光很有预见性地当着程家父母的面，给霍书记去了一个电话闲聊了一下家常，然后说自己在程家，问程父要不要与霍书记通个电话。 程父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霍书记了，一听俞行光与霍书记交情不是一般，连忙接过电话，瞬间就拉近了顾家与程家的关系。 后来得知了俞行光的身份，以及看在顾家这样重视的份上，程家父母也顾及到程露确实快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的事实，还是点头同意了。 怎么办呢！ 现在又不能包办婚姻，况且女儿又这么想嫁顾如风…… 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有搞得赢子女的父母呢！ 再加上，程家父母确实没有想到，看似不靠谱的顾如风竟然有俞行光这样强大的家庭背景，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靠谱了。 于是，俞行光邀请程家、顾家父母在外吃了一个大团圆的饭，两家商量好下周的工作日就去领证，然后马上商量结婚细节，等到下半年的九月九日再办婚礼。这样，就能抢在程露二十九岁之前结婚，三十岁之前生孩子。 大圆满结束啊，俞行光这才开夜车离开怡景返回龙山，把顾如雪心疼到不行。 他是多忙的人啊，为了弟弟的婚事，竟然能这样低架子去程露家提亲，也真是为难他了。况且现在不能公车私用，龙山不远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开夜车又是不怎么安全的事情，所以让俞行光为了自己的家事穿梭于两个城市之间，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俞行光一离开，顾如雪就冲着顾如风的后背给了他一巴掌，警告他以后做事要更加用心，学习工作都要抓。 顾如风今天开心坏了，谁打他谁骂他、他都愿意受，更何况是又一次帮了他的亲姐姐。 周一一上午，顾如风和程露便向单位请了假，然后手拉手去扯了证。一人一个小红本，脸上笑得像花一样鲜艳。 顾如雪坐在办公室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以为是顾如风来向自己得瑟领证的事情，不料却是季美莲打过来的。 第236章不急 “嫂子，我是美莲。春节过后我就在怡景买房子了，这段时间正考虑装房子的事情。前天跟行光哥打过电话咨询，他让我找你呢。”季美莲的声音大大方方、爽爽朗朗地传了过来，却让顾如雪全身一层的鸡皮疙瘩。 行光哥…… 顾如雪每次听到这样的叫法，都会让她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服。 “我现在跟袁香莹书记做秘书……”虽然事先答应过俞行光，但顾如雪还是本能地想推。 “我知道。所以行光哥让我给你约时间啊。工作之外的八小时应该是有空的吧。而且我现在已经在怡景工作，可以等你有空再碰面的。”季美莲早就想好了说词，并不让顾如雪推掉。 “晚上肯定不行，晚上六点半的会，我还得安排袁书记工作餐。看中午吧，中午我不知道……”没办法，面对强势的季美莲，顾如雪只能计算着自己并不太多的时间。 “那就中午，我到你们大院旁边的那间餐厅。到了以后，我把桌次发短信告诉你。”说完，季美莲单方面“愉快地”结束了通话。 顾如雪拿着嘟嘟发声的手机，一脸的无奈。 她可真没有确认今天中午是否有时间。常规来说，如果袁书记中午不回家的话，她还得先去大院食堂给她打饭端到其办公室。有时候端饭去其办公室的时候，袁书记偶尔会与她聊聊工作，这一聊就是一中午。 所以，就算是没有工作安排的中午下班时间，顾如雪也并不是一个自由的人，这就是秘书的八小时之外还是工作的原因，也是领导秘书比一般工作辛苦的原因。 可是遇上这种人了怎么办？！再加上周末的时候俞行光也向自己特别交待过了，似乎不搭理她也不怎么好，所以还是打算中午跟袁香莹书记通报一声后赴季美莲的约。不过只要想一想中午要跟季美莲这样的女人一起吃饭，真的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啊。 她今天一定又是精心打扮过的吧，就算跟女人一起吃饭……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顾如雪打开小化妆镜，对着自己的素颜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无奈关上。上次俞行芬给自己带的整套雅诗兰黛化妆盒放哪儿了呢！不过，就算现在带着，她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也是不会弄的。 放下小镜子，顾如雪拿了把小梳子，简单地把自己头发梳顺畅了，然后又搓了脸，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红润一些，取了小包这样就出了门。 被她比下去就比下去吧，反正顾如雪从来没有走过偶像路线。 谁知道刚走至大院门口，竟然就遇见了涂近远。 “怎么一个人啊！”涂近远抬手冲着顾如雪打了个招呼，然后上前几步。 今天的顾如雪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顺在肩头的直发，质地很好的白衬衫加上一条长度很适合她的半身黑裙，脚上是双很有女人味的小坡跟白色羊皮细带鞋。看来，她今天并没有出门的工作任务。 可是就是这样随意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好看，那么舒服呢！ “出去吃饭。你呢，你怎么一个人，你家老大呢？！”顾如雪也冲其一笑，然后礼貌反问。 因为涂近远与自己一样，现在都是“身不由己”的领导秘书。似乎出门永远是领导的尾巴，极少自己单独出门。 “我老大这两天去北京开会，我可以自由两天。去哪儿吃饭呀，一起吧？！”涂近远以为顾如雪只是在大院门口的餐厅一个人吃饭，所以才会与其约饭。 “每次吃饭都是你请我，按情理说我真是应该请你吃顿饭的。不过今天我约了个朋友，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一起啊！”顾如雪还真没打算请涂近远，不过一说起吃饭真是让她汗颜。虽然说他是男式，可是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间也应该有来有往啊，但似乎他总抢着买单的习惯让顾如雪很是不好意思。譬如说，上次她与程露一起吃饭，也是半途中过来的涂近远抢着买了单。 “我还真不介意。这样吧，我只吃，你们聊。”反正今天没什么约，正好也要去门口那间餐厅用餐，所以正好搭个伙。而且，涂近远真的好久没与顾如雪一起吃饭了，还有些想与其聊聊。 顾如雪真没料到涂近远会答应这么爽快，不过他一直是个做事爽快的人嘛。 于是，与其约好一定是自己买单，然后按短信上的位置找到了季美莲。 果然不出顾如雪所料，季美莲穿着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手腕和脖子处用挂着夸张的绿色宝石首饰，那半透不透的料子和质地较硬的首饰无一不散发着十足的女人味。加上她一头大波浪卷发，一张红唇，一张经过修饰到过份夸张的黑眸，让顾如雪觉得她不是来吃饭的，而是过来走秀的。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觉得不自在找理由走吧。加上涂近远也在，顾如雪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办公室的涂近远科长，这位是老俞的同学季美莲。”入座，顾如雪做完简单的介绍，然后麻利地点单。 季美莲冲着涂近远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不由眼睛一亮。 涂近远穿着一身大方合体的衬衫加西裤，一头精神的短发让其俊逸的五官看上去意气风发，似乎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样子。身高与俞行光差不多，不足一米八也快一米八了，只是略为削瘦一些，气场略弱却透着一些书生文气。看年龄，应该比俞行光略小，但一定比顾如雪大，这样的年龄搞不好就是独生子女。他也在大院工作，看来也是做行政工作的。 季美莲不由放在心里，将只有一面之缘的涂近远过了一遍。 然后，又像想起什么来一样，取出自己的一张名字递给涂近远：“这是我的工作地址和联系方式，我以前做金融，现在做翻译，有空联系。” 涂近远礼貌地接过名片并没有看，直接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冲着季美莲微笑点头，算是应下了。 “你没有名片吗？！”虽然涂近远处理的恰恰好，但季美莲还是有点失望涂近远的表现，似乎他对自己有点淡漠，就好像俞行光一样。 “如雪知道的，我级别低了不够格印名片。”涂近远不由一笑，也没打算用纸、笔或者手机给对方留联系方式。 “哦，那你平时的工作主要是哪些方面啊。”季美莲端起水杯，趁着顾如雪点单的当儿，与涂近远聊了起来。 一边的顾如雪点完了单，不由有些惊讶于季美莲这种见面熟的能力。她可真是一刻不得闲啊，而且对谁都这样“熟分”。似乎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跟她谈装修，而是与涂近远聊天。 反正顾如雪在季美莲这里，并不是属于会聊天的那一个，所以干脆安静吃东西，让季美莲自由发挥好了。 只是没想到，整个进餐季美莲都巴拉巴拉不停，就算涂近远只是礼貌的回应一下，她也完全不需要顾如雪给她补台，硬是一个人唱了整场。 涂近远也觉得季美莲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搭头，却活生生被季美莲扯成了男主角，这感觉……真是太酸爽。为了不跟这个话唠继续下去，涂近远又一次抢着买单。 “哎，不能这样啊，说好我买单的。”顾如雪以为涂近远只是去一下洗手间，而且也认为他们这一桌并没有吃完，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把单买了。 “这一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买单实在说不过去。这样，下次你和你弟弟在一起的时候约我吃饭，然后让你弟弟买单我就不抢。”涂近远却依然是轻松的笑，收好钱夹子表示大家可以离开了。 而整个饭局，季美莲竟然都忘了提装修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啊。”似乎没在涂近远的面前说过自己的弟弟吧，于是离桌的时候，顾如雪才终于与涂近远说上话。 “上周见着你弟弟了。据说是你让他给程露送东西过去。别说，还有几分像相呢！”涂近远如是说道。 “我让他给程露送东西？！哈哈……是他这么告诉你的吗？！这个谎撒的有必要嘛！”顾如雪不由笑了起来。 “不是？！那是……”涂近远被顾如雪笑蒙了，完全忽视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季美莲。 “他们俩现在恋爱着呢！都不知道为什么如风要说他是帮我给程露送东西。对了，上次给你和程露牵红线，你怎么不接茬啊，便宜我弟弟了。”顾如雪这才收起了笑，反正季美莲谁都不认识，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也无妨。 而季美莲又一次获得了涂近远另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他竟然没有女朋友，还是个钻石王老五呢！ 不由，心里一喜。 “现在没打算恋爱呢！三十五过了再说吧，我不急。而且你不是说，现在你弟弟跟程露在恋爱嘛。当时我要是接了茬，你弟弟怎么办？！”涂近远真的不急，要知道他从在学校起，一直就是屁股后追着一群女孩子的。 第237章失职 正当两个人相聊甚欢之时，顾如雪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就在她脸上一阵风一起的时候，那只想要打她的手却僵到了半空中。 定下神来，顾如雪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一脸怒气的孙宁。 孙宁…… 似乎好久没有来往了，这个人都快被顾如雪忘了。可是今天她一出现，顾如雪第一个想起来的场景，便是那个下雪的夜晚，她和孔余一起出现在她家楼下时的情景。 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跟今天无异。 幸好刚刚涂近远眼尖手快把她的手腕给抓住了，不然这一巴掌下去……以她那浑实的巴掌来看，顾如雪今天就够呛了。 算起来，她生孩子也有五个月了吧，应该是产假休完来上班了。所以今天在这里相遇，应该是很正常的范围之内，只是顾如雪没有提防而已。可是，她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气？！顾如雪一直以为，她只是刚刚生孩子有些产后抑郁症呢！ “涂近远，你护着那个妖精干嘛？！难道你还想她的心思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以前看上了顾如雪，没有追到她嘛！怎么，她又结婚了你还不死心？！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男人一个一个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喜欢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背景没背景的过婚女人……” “你够了啊！不打你的是你家男人，我并不保证不会向你动手！”虽然说涂近远也曾与孙宁做过同事，现在还在一个大院里工作，可是这一次也彻底怒了。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泼妇嘛！跟这种没素质的人，还讲什么素质？！ 孙宁再厉害，却还是被涂近远给喝住了。 确实是的，这个世界上，谁有必要为了可笑的面子和规矩，时时处处让着她呢！连她的父母都不能，还有谁能？！ 她再闹下去，望着涂近远冲着她那凶巴巴地目光，没准真的会被涂近远打，就好像被孔余打一样…… 是谁说男人不能打女人，是谁说受过教育的男人不会打女人。孙宁遇到那么多的男人，哪个是没读过书的没受过教育的，不都对她动了手嘛！ 想到这里，忽然蹲了下来，然后嚎啕大哭起来：“你们男人，都是神经病！我千方百计讨好你们，给你们生孩子，结果到头来都被你们嫌弃。我都离过一次婚了，还要跟我离，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本来顾如雪有点蒙，被孙宁这一哭一闹，算是弄清楚了一点情况。 原来，她又要被离婚了。 不是说法律还保护怀孕妇女或者是哺乳期妇女嘛！ 不过，她不想过问，也不愿意知道他们的事情。 孔余和孙宁对于顾如雪来说，现在就是一场灾难，遇见一次倒一次霉。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却总被他们卷进他们之间去。 “走。”倒是涂近远冷静，看孙宁熄了火，不再纠缠顾如雪，轻轻推了推顾如雪的肩膀，提醒她快点离开孙宁这个是非。 可是顾如雪才走了两步，孙宁忽然起来一把扯住了顾如雪的头发：“凭什么我就是人见人烦的垃圾，你就是人见人爱的鲜花。要死咱们一起死。” “啊……”顾如雪完全没有料到孙宁会在她的身后下手，就连涂近远和季美莲也没有料到，所以被孙宁这一扯，只觉得后脑勺的头皮都要被她扯下来生疼。 “瞎闹什么！还不快松手！”因为这三个人已快走近大院门口，所以被刚刚准备来上班的姜育衡给看到了。 姜育衡现在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兼研究室主任，当然不可能把大院里每个人都认完，但大院里大多数人都应该认识他。所以，他相当于是刷脸，用他的权威震慑住了发疯耍赖的孙宁。 孙宁当然认得姜育衡，所以立马松了手。 本来她并不准备今天遇上顾如雪，也没打算再遇上顾如雪的时候会做什么。可是今天偶然一见到，完全没有挑时间也没的挑场合，就这样对顾如雪动了手。现在被市政府的领导看到，让官本位思想严重的孙宁还是吓倒了。 话说大院都是一家，得罪了四大家的领导，她似乎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而且现在她的手刚刚从顾如雪的脑后松开，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眼前这一切不用说当然全都是她的错啊！ 所以，孙宁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啊！要说，她是省委选调生，是研究生学历……现在离了婚又再婚，又闹离婚，被父母嫌弃不理，被朋友逃避不见，怎么好好的一盘棋，现在被她下得稀烂啊！ 姜育衡见局势控制住了，向顾如雪使了一个让其赶快离开的眼神，然后立在原地看着孙宁，唯恐她再一次“失控”。 于是，顾如雪狼狈地往办公大楼跑去，涂近远冲着姜育衡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也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然后季美莲一个人站在原地，最后转了个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看了一场大戏？！ 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地笑，然后取出了手机：“行光哥，没有打扰到你吧。” “什么事，你说。”俞行光这边也是刚到下午上班时间，此刻正坐在车里往市直部门去调研。看到又是季美莲的号码，有些想接不想接的样子。但片刻后，还是接通了。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跟你打个电话说说吧。那个……我刚刚跟嫂子在一起吃午饭，之后嫂子准备回办公室上班，我也准备离开。可是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扯着嫂子的头发就要跟她拼命，好像是说嫂子抢了她的男人……别外，还说嫂子跟哪个同事也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个，行光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并不是挑事也不是多事，主要是看嫂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欺负，为她不值。怎么在市委市政府的门口，还有人敢欺负嫂子呀。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谁啊！”季美莲声音弱弱地，可是话锋却硬硬地。这话摆明了就是说，对方可是一点没给你俞行光的面子啊。另外，对方这样生气，敢在市委市政府门口动手，也足以说明无风不起浪，你要好好查查顾如雪到底做了什么，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吧。 这么一闹，让季美莲又知道了一条新的消息，顾如雪果然是个复杂的人，有故事的同事、前夫什么的，真的好好利用啊。 “我知道了，就这样。”说着，俞行光索着眉头挂掉了电话。 本来正考虑着部门调研的几个切入点，现在……心里有点乱。 倒不是为了季美莲那些别有用心的话，而是那个小笨蛋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委屈还憋在心里一声不吭。 想到这里，直接给顾如雪去了一个电话。 “喂，连数据，用微信视频通话。”简单地给顾如雪发去命令，他现在可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情况以及安慰她。 “那个……”现在不是视频时间啊。而且就算是视频时间，他们一般都是一个在家一个在办公室用电脑视频的，现在……视什么频啊。可是不等顾如雪接话，电话就直接断掉了。 没办法，顾如雪从办公桌上直起身子，揉了揉刚刚哭过后红肿的眼睛，然后连接了数据，不等她按出微信，俞行光的视频通话请求已经发了过来。 这时候顾如雪才想到，自己还红肿着眼睛呢！ 是的，一回到办公室，她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俯在办公桌上默默流泪。 她真的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让孙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变成了孙宁口里那种女人。 可是现在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些委屈，俞行光怎么突然要视频呢！ 手指犹豫了一些，但还是点了下去，然后俞行光的形象就生生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那浓浓的眉锋和如炬的目光忽然让顾如雪觉得心里有了一些安稳。 “眼睛怎么红了？！哭了？！”看来，俞行光一切都预料到了。 “没什么事，眼睛有点不舒服。”顾如雪当然不想说一堆与俞行光没什么关系的烦心事去影响他的心情，所以随便一句搪塞过去。 “还不说实话，你看你鼻子都长长了。”俞行光冲着手机屏幕说了一句，不料引起前面司机一阵奇怪的眼神。马上咳了两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呃……真的没什么事。还不是孙宁，今天在大院门口遇上了，拉着我撒气。”顾如雪吸了吸鼻子，没出息地当着俞行光又流起泪来。 “我也是服了‘有关部门’，这种素质的人，是怎么让她混进公务员队伍之中来的，是怎么让她混进院里工作的。现在这种逢进必考的考试制度真是存在很多问题，只考核干部的笔，不考核干部的脑！”说完，俞行光不由叹了一口气。但抱怨归抱怨，还是耐心安慰了几句，这才关掉了视频。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他能亲自在她身边安慰她，该有多好。却是被那个季美莲看去了笑话，让自己的老婆一个人独自流泪。 作为丈夫，他真的有时候很失职。 第238章拉布拉多 顾如雪扣上电话，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注入了一股力量。抹了一把眼泪，只觉得刚刚自己真是幼稚可笑，为了孙宁那样一个人竟然不止一次伤心成这样。 暂时把这些放下，用纸巾把泪水吸出，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打开办公室的门。下午要陪袁香莹书记去开会，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她，半点都怠慢不得啊。 可是当她敲了袁香莹书记的办公室，提醒她到了下楼的点时，袁香莹书记也看到了顾如雪似乎刚刚才恢复正常的神情。不由一忑，这丫头遇上什么事了啊，似乎及少这样的。 “小顾，下午的会要不你让小张陪我过去。我看你……情绪好像有点不好。”袁香莹才刚刚将公事包交给顾如雪，不由提议。 “我没事。”顾如雪脸一红，发现自己竟然让袁香莹书记担心到了生活中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事。只是，我明天要去城南新区开现场会，到时候压力可能更大。我需要明天的时候，有个更好的你。今天这个会不过是分头讨论，让人做做记录，按部就班而已。”袁香莹书记说到这里，已经坚定地从顾如雪的手里取出公事包自己拿着，示意她先下楼，一会儿让顾如雪联系了小张再跟上。 顾如雪在犹豫地当儿，看到袁香莹书记已步入电梯，并且电梯门缓缓合上。 好吧，领导体恤，她是应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 低垂下脑袋，想想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由又有一些头皮发麻。一个女同志在行政上很不好混的，更何况像袁香莹书记那样上了年纪且级别那么高的女人。一想到每次现场会，她好像与一群男人在一个锅里抢羹的状态，顾如雪就有些冒冷汗了。 两办这些地方，她真的越呆越累了。稍稍自己的状态不好，可能就会误工作，可能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一想到这些，顾如雪就觉得自己好想做一个逃兵啊。 真心累了，真心想休息了。 想到这里，取了手机给秘书处的小张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顶上自己，然后背了小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如雪的休息方式，就是回家睡个蒙头觉，或者与小老虎摆摆积木疯一疯。跟多年前的宅女模式一样，一向是足不出户。 虽然家很近，可是因为心情沉重的原因，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才到家。 可是当她推开家门，却迎面飞来一只小球。顾如雪伸手一挡，然后家里蹿出一只什么东西冲向了临时改道的球。 “妈，家里怎么有狗啊！”顾如雪有些头疼。她一向喜欢家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加上房子小，不怎么喜欢养更多的东西。有一次与小老虎逛街，小老虎特别喜欢小动物，看中了一只小兔子，顾如雪硬是拉着大哭的小老虎没给买。 “嫂子，是我带来的。”不等顾妈妈出来解释，甘云缓从客厅里起身向顾如雪打了一个招呼。 “哎呀，甘姐姐来了啊。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我就不在家。真是不好意思啊。”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顾如雪这才步入客厅与其打招呼。 小老虎一见妈妈回来了，连忙抱起小狗蹿进了房间，生怕妈妈不同意养狗批评他。 “我本来就是找小老虎玩的。你忙你的，没什么不好意思啊。”甘云缓眯眼一笑，与顾如雪一起重新坐入沙发之中。 “小老虎年纪小，又贪吃又贪玩。上次你买了那么大一包东西，又让他养了一身的彪。他爸爸不让他吃零食的。而且你买的都是国外货，花了不少钱吧，他爸爸还让我把钱还给你呢！”顾如雪说得是真话，只是不知道怎样客套罢了。 “看你说的。小孩子的一点吃食，能花多少钱？！说还钱，那真是不亲热了。至于俞书记不让小老虎吃零食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下次我跟他约定一下，每天只能吃多少，给他定个量，不让他关上门瞎吃了。”说着，甘云缓不好意思一笑。 “妈妈，你就让我把橄榄球留下吧，让我把它留下吧。我太喜欢它了。”这时，小老虎从房间探出一颗脑袋，可怜巴巴地冲着顾如雪求情。 “橄榄球？！”是刚刚飞过来的那只小球吗？！顾如雪一头雾水。一只小球，她为什么要拒绝啊。 “是小老虎刚刚给这只小狗取得名字。他说小狗总爱追着球跑，又说小狗没有球那么圆，所以给它取名字叫‘橄榄球’。嫂子，谁小的时候没养过几只小动物啊。小孩子既然喜欢小动物就养一个吧，难得他这么喜欢。这狗本来就是我们家楼上狗下的小崽，我讨过来也没花什么钱。我听我们楼上邻居说了，这狗很聪明，过得几天就知道自己上厕所，知道自己每天晚上睡哪儿。”甘云缓一笑，然后冲着小狗叫了一声“橄榄球”，那小狗真的十分配合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你看，这才半天功夫，它就记住自己的名字了。呵呵……太有趣了，回头我再找邻居讨一只自己养。” 顾如雪其实也很喜欢小狗，小的时候也养过，不过上中学之后就把狗狗送到了农村外婆家。之后狗狗老死了，为此让顾如雪伤心了好久好久。 顾如雪只得不再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小老虎见状，开心地把狗狗又带了出来，扔着小球又疯闹了起来。 如顾如雪所知，甘云缓确实不止一次来家里了。每次都是借口自己没孩子特别喜欢小老虎，大包小包带这带那，来了之后什么也不说，光是逗小老虎玩儿。 其实就算她不说，迟钝的顾如雪也知道她是想拉近与他们家的关系，然后近而再提要求。她老公华青锋，现在不是在龙山工作吗？！她到底是想解决老公的级别呢，还是解决他们的两地分居问题呢？！ 不管是什么，都让顾如雪觉得有些沉重。 “嫂子，你的乒乓球打的不错啊，平时有没有空去练习啊。”甘云缓倒是极为自然与顾如雪闲聊了起来。 “平时工作很忙，哪有时间呀。就算像今天有时间，我也总想着回家陪陪孩子，或者在家多休息。再加上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女同志喜欢运动，也找不到球友。”顾如雪总是实话实说。 “你观点不对啊，这个我要批评你。现在大家都比较喜欢健康的生活方式了，只要一闲下来都会往体育馆跑。你看我，老公不在身边，又没个孩子消磨，只要有空不是来逗一下小老虎就是去体育馆。别说，我在体育馆认识了好几个朋友，当然有男有女。大家都是想去运动运动，没谁在意是跟男人打球还是跟女人打球的。我的教练是个男的，不过常去训练的有三个女的。怎么样，以后有空我约你呗，总关家里干什么呀，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去打球的也都是些规规矩矩的人，还有一个是接待办的小卫，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到时候顺便把小老虎带上，还有教练教小朋友打球呢。小孩子从小就让他爱上体育，只有好处没坏处的。”甘云缓很健谈，但不讨厌，一句一句都很朴实，让顾如雪也有些动心。 “小卫在打球？！还真是认识呢！她孩子也不大啊，她怎么有空？！”顾如雪来了兴趣。 “我就是跟你说啊。她的孩子在旁边的少儿场地，参加小朋友乒乓球的学习。我们大人有大人的场地，相互看得见，又相互不影响，多好呀。那说好了，以后有空就约。我打球是新手，不过水平不行装备先行。上次连我教练都说我，‘球拍用的比我还好，水平稀烂啊！你信不信，我用一只平底锅都能打赢你’。”说着，两个女人捂笑起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到了晚餐时间后，顾如雪还留甘云缓在家吃了一个晚饭。甘云缓也是大大方方的，虽然跟俞行光先认识的，却也与顾如雪相处十分得体到位。她的性格，与季美莲真是截然相反，有亲和力多了。 晚上送走甘云缓，顾如雪坐在电脑前与俞行光接通了视频通话，聊了几句后吆喝小老虎过来跟爸爸通话。 小老虎今天有了新朋友，就是跟俞行光通话也显得不积极。 在顾如雪多次叫了以后，这才抱着他心爱的橄榄球走了过来，简单地说了一句：“爸爸，晚安。” 然后，又抱着橄榄球要出房间玩。 “这孩子，他抱的什么，拎过来我看看。”俞行光当然没有满意，命令顾如雪亲自出马。 顾如雪没办法，只得笑着把小老虎再一次拖到了电脑前。 “哪来的狗？！”不等小老虎抗议，俞行光脸色一沉。他的肺不好，所以家里一直不准养狗。就连俞行芬想养，也是嫁出去之后。当然，俞行光脸色不好并不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是这狗……竟然是拉布拉多，一条并不算便宜的名犬！ 第239章挑事 “是甘云缓今天带过来的。上个月她也来了两次，当时跟你说过的。”顾如雪看到俞行光的脸色不好，以为他不喜欢养狗，然后拍拍小老虎的屁股让他先出去，然后自己跟俞行光“求个情”，让他答应小老虎养狗的事情。毕竟，他也不经常在家，这一点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瞎胡闹！你知道这狗多少钱吗？！别人送什么就接什么，你有没有一点家庭的大局观、有没有一点防腐危机意识？！再说这是中型犬，别看它现在小，以后会长个。你家这么小，你把它放家里合适吗？！”俞行光厉喝一声，哪怕当着小老虎的面。但马上意识到顾如雪大概也不知情，这样冲着她发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况且小老虎更懵懂，吓到他了怎么办？！于是，又加了后面为他们着想的一句。 但，小老虎还是被吓住了，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爸爸冲着自己发脾气，强行含着泪水抱着狗狗在这会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什么狗啊。我也是看就是一只狗才收的。”顾如雪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小老虎和狗，看着吓坏了的小老虎，这才把小老虎搂入怀里。 小老虎得到了妈妈的安抚，这才敢掉眼泪，扑在妈妈怀里一个劲的钻却还是不敢哭出声。 “这只狗叫拉布拉多，这么小最便宜也得几千块，大一点的纯一点的几万了。明天你抽个时间，把狗还回去。”俞行光挤了挤鼻梁，当然明白甘云缓是什么意思。 自从那次季美莲发起了同学聚会把她带来后，她老公现在也是频繁与自己联系，而她走夫人路线…… 虽然并不讨厌，也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但俞行光还是很警惕。现在这个当口，真的是一针一线也得提防。 “爸爸，我喜欢橄榄球，我就只喜欢橄榄球。你别让妈妈把橄榄球送走，好不好，好不好呀……”一边的小老虎，在听到俞行光最后的决定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小老虎听话。橄榄球是别人家的，不是我们家的，必须还回去。等爸爸回来，再给你买一只，好不好？！”俞行光一听就是知道“橄榄球”是小老虎给狗狗取得名字，本来很高兴孩子这么有爱心，也这么有创意。加上他本来就是“中年得子”，向来宠孩子宠得紧。现在被小老虎一哭，心里也是慌慌地，只得安慰他。 “不嘛！不嘛！我就只爱橄榄球。你把橄榄球送走了，再买的也不是橄榄球。再乖再漂亮我也不喜欢。”小老虎把小狗紧紧抱在胸口，哭得真是撕心裂肺。 “小老虎！是不是不听话了！”都哄了他好几句了，这孩子……俞行光也有些没办法了。 “你到外面买，不如把钱给甘阿姨，就算你从甘阿姨手里买的啊。橄榄球还是我的橄榄球，也没有被换啊。”哭闹了一会儿，小老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眼泪一抹，好像想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听你的吧。”俞行光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也确实是个办法，于是又冲着顾如雪吩咐：“你这几天想办法把狗钱还给甘云缓。不管这狗值多少钱，你给她三千块，就算是买来的吧。另外，这两个月不能给小老虎买玩具和零食，算是他自己存的钱买的狗。把这道理跟他讲清楚，别以为什么想得到什么那么容易。” “我三个月都不要玩具和零食。”小老虎一听就乐了，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就又笑了。抱着橄榄球从顾如雪的身上跳了下去，然后一溜烟儿的就跑掉了。 “这个小屁孩儿，跟你一样倔。”望着小老虎的背影，俞行光这么轻松地笑了。 “你怎么不说，跟你鬼主意一样多。”顾如雪冲着俞行光拉脸斗嘴。 “不是鬼主意，是基因好。”俞行光哈哈大笑。 正聊着，顾如雪的手机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电话是甘云缓打来的。 “嫂子，明天晚上打球啊？”顾如雪当着俞行光的面接通电话，甘云缓的声音就这样敞敞亮亮、快快乐乐的传了过来。 俞行光冲着顾如雪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样的约会可以有。虽然，她亦明白，这是甘云缓的用心良苦。可是像顾如雪这样的女人，平时什么活动都没有，也不那么好。 “好吧，明天大概几点钟，都有些什么人？”顾如雪在得到了俞行光的肯定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在电话里进一步做确认。 “以往我们是七点半开始，不过不过看你的时间，要不要我来接你啊，还是那些人，上次跟你说过的，有男有女。”甘云缓回答。 “不用，你把地址告诉我就可以啦，我自己去，另外如果我的时间安排不过来，我再给你联系。你知道的，我的工作时间不太好确定。”顾如雪约定完后，挂了电话。 “甘云缓这个人虽然以前不是同班同学，但还算了解，她和她老公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你们可以约着活动一下。另外，正好趁这个机会，把钱给她。其实这段时间他老公跟我接触也很多，主要意思还是他们两口子两地分居多年，加上没有孩子，夫妻关系让华青锋有些担忧。我也在跟他留心，不过想回怡景，估计得把他的专业给丢掉了。”俞行光本来不打算跟顾如雪说这些的，不过看甘云缓近期与顾如雪交往这般密切，还是顺便说了一些。 “哦。也没什么啦。现在好多人都做着与以前所学专业不怎么相关的事情。譬如说你，也譬如说我。”顾如雪虽然对检察院的专业工作并不了解，但想想物理专业的俞行光，再想想新闻专业的自己，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吧。 然后，两个人又小聊一会儿，这才道晚安。 小老虎是真喜欢橄榄球，第一天晚上给橄榄球用自己的沐浴液洗澡，然后非要抱着橄榄球一块睡。 其实小老虎并没有分房，一直把小床放在顾如雪的大床旁边，可是今天却因为橄榄球提出自己要分房睡，把顾妈妈忙的又收拾起隔壁房间来。 “这几天睡睡也就算了，过几天天热了就不能再抱橄榄球睡了。”顾如雪看着小老虎满心疼爱，原以为分房会是一场大作战，没想到被他自己就提出来了。到底是应该表扬他长大独立了呢，还是说他陷到那个狗狗身上了呢！ 哎，不管怎么说，橄榄球的到来让小老虎没以前那么粘人，也让小老虎独立，并且还让小老虎学会照顾“他人”了。这样看来，确实是件不错的事情。 季美莲自前一天挑拨之后，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于是第二天晚上又约顾如雪见面。 顾如雪已简单吃过晚餐，换上了打球的行头，拉着抱着橄榄球的小老虎打地铁往体育馆而去。于是，问季美莲愿不愿意去体育馆碰面。 季美莲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装房子，也不是想运动，当然是什么地点都无所谓，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还放心里想，怎么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运动啊，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啊！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今天真来劲啊。 马上给自己的表妹聂菁打电话，让她跟自己一块儿与顾如雪碰面。 季美莲出门当然还是要梳妆打扮一下，等她约好表妹聂菁，找到顾如雪的时候，顾如雪已经与球友们打了两局，坐在一边与甘云缓聊天。 “今天真是谢谢你啊，又麻烦你给小老虎找教练，又给他买水。”顾如雪还没看到季美莲，放下拍子用汗巾给自己扇着风。 “你看，小老虎真是很有俞书记的风范啊，打球有模有样的，真有趣。”甘云缓指了指不远久的小老虎，在教练的指导下正练习着挥拍。 “其实小了一点，我还打算让他有个六七岁了再学，没想到现在教练连两三岁的孩子也教。”顾如雪正说着，手却寻找着钱包，准备跟她提狗的事情。 “先让他学一点基本动作，其他的以后再说。光是练练基本动作，其实也蛮消食的，还能练点小肌肉。免得俞书记说咱们的小老虎爱吃零食，养了一身肥肉肉。哈哈……”甘云缓哈哈地笑着，望着小老虎的眼神真的是充满了爱意。 “甘姐，昨天你给小老虎送了狗狗，回头小老虎就被他爸爸骂了一顿，批评他不准收别人礼物。可是小老虎是真喜欢狗狗，也不肯还给你。他爸爸只得命令我，一定得把狗狗的钱给你。我也不知道狗狗值多少钱，所以随便意思一下，你一定得收啊。不然回头，老俞又得骂我了。”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推到甘云缓的面前。 “就这事呀。本来狗狗跟玩具一样，就是给小老虎找乐子的，如果让你们这么有心理压力，那我真把钱收下了。不过这狗我也没花钱，这样，意思一下，我拿一千。但是亲姐妹明算账，既然拿了你的钱就给你写收条。然后我把这一千给我那邻居，如果他不要我再退给你吧。不过事先说明，我那邻居跟我们当了十几年的邻居，估计也不得要这钱。”甘云缓笑了笑，却不推辞，把三千块钱取过来数了一千块，然后把多的退给顾如雪，真的写了一张收条给顾如雪。 第240章失态 顾如雪本来很紧张这件事情，但经过甘云缓这么一处理，也觉得挺好的。很奇怪的感觉，明知道甘云缓是有目的的，可是顾如雪却总是没来由的喜欢她，并不觉得她功利性强，反而觉得她很坦诚。 “甘姐，以后别嫂子嫂子的叫了。虽然老俞比你们略大一点，可是你们都比我大，叫得我真不习惯。还是叫我小顾吧，显得轻松一些。”顾如雪收起多的钱，不好意思耸了耸肩。其实并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甘云缓办事真的太稳太到位，与之相比自己太过于拖泥带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啊。其实我也叫得别扭。你明明就是一小姑娘嘛，好像把你叫老了好几岁。哈哈……”甘云缓又笑了起来，轻轻松松不带一点负担。 季美莲当然不知道她们把钱推来推去在干嘛，于是走上前去：“两位在干嘛呢！钱都不要，我可得收下了。” “小顾让我帮她带个东西，钱给多了，当然退给她。”甘云缓一抬头，看到季美莲后马上与其打招呼，倒也不介意上次在龙山时她的表现。 “聂菁！” “顾如雪！” 然后，两个人一下子拥到一起手拉手，看的身为表姐的季美莲莫名其妙。 两个人开始都以为认错人了，可是在顾如雪主动叫出名字后，聂菁才勇敢叫出顾如雪的名字。 不是聂菁认不出来，而是顾如雪现在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低马尾，穿着像偷的妈妈灰里灰面的大衣服，瘦瘦小小的个子扎在人堆里永远挑不出来。现在束着干净利索的高马尾，脸上光彩照人的，穿着合体的粉紫相间的运动套装，一幅温润小女人的俏模样。人家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是她不仅没变化，反而比以前漂亮多了，确实让人无法理解。 顾如雪其实一眼就认出了聂菁，因为她跟在学校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头齐耳短发，还是一身休闲服加运动鞋，还是喜欢背双肩名，还是喜欢戴夸张的电子手表，还是一幅呆呆的黑边框眼镜……岁月似乎放过了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让顾如雪在第一眼看到她时依稀觉得回到了学校的时光里。 “你们认识？！”季美莲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很不好，她才是大美女，走在哪里都比较引人注意的好嘛！ “我们是同班同学。”顾如雪笑着回答。 “对啊，表姐。我跟你是表亲姐妹，可我跟顾如雪是嫡亲同学。”聂菁本来是不想跟季美莲来见什么熟人的，可是在见到顾如雪后马上就开心了。 要知道，从学校毕业后，她一直在忙工作，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被解聘、被降薪……所以跟以前的同学什么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哦，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是这样，我那边房子准备装修，因为我刚刚上班，平时怕没什么空，所以叫我表妹过来搭把手。聂菁，那你自己跟你同学沟通，跟装修有关的事情你全权把关，不用跟我再汇报。”季美莲心情忽然不好了。 顾如雪跟聂菁是同学，那不是小自己至少六七岁以上啊！女人在年龄上很占优秀的啊，难怪俞行光会看上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女人。 当然，其实她并不是那么不起眼，起码她今天这身耐克的运动套装就很显肤白，虽然她在国内没看到过这款式。 好吧，她承认，其实顾如雪是真白，无论什么颜色的衣服穿她身上都不会把她胜雪的肤色盖下来。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其实她就是生了一长好皮。 好吧，她还承认，其实她不止是生了一张好皮，她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大眼睛和一对迷人的小酒窝…… “其实我也很忙的。不过，看在你让我们同学团聚的份上，我还是抽出我宝贵的时间帮你盯一盯吧。”聂菁很不情愿地回看了一眼季美莲，然后拉着顾如雪坐下叙旧：“听说你毕业后就跟孔余结婚了啊！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啊！” “几年前我跟他离婚了，然后又结婚了。看，那边那个练挥拍的小朋友就是我儿子。”又被聂菁提起孔余，顾如雪有点不自在，不过她知道聂菁不是故意的，于是转移话题。 “呃……对不起啊。你知道的，我毕业后就去了南方，当时是投靠我表姐在她工作的公司做文员。做了两年，实在是不习惯那里的气候和工作环境，带着一脸痘痘和不规则的姨妈回来了，然后在‘怡景晚报’一直做到现在。你知道的，做记者没有背景和关系想做好的话，就是拼体力。白天跑现场，晚上加班赶稿，我完全丧失了朋友圈。对了，你还跟以前同学有来往吗？！”聂菁兴奋到不行，拉着顾如雪问东问西。 “有呀。有程露、张义、周蔓……联系最多的应该算是程露吧。我现在在市委办公室工作，而她在市政府办公室，都在一个大院里。而且她现在跟我弟弟在谈朋友，说不定过几天就成了我弟媳了。”说到这里，顾如雪不由有些得意。 “程露要做你弟媳？！我记得你是我们班最小的吧，程露应该比你大啊！啊……天啊……姐弟恋？！她要做你弟媳？！程露以前是我们的班长，又是我们系的团支书，长的又美又努力……你弟弟得有多优秀啊。”聂菁不由捂嘴惊呼。 “哈哈……是我弟弟高攀了，程露那么优秀，必须是下嫁。我们这群学新闻出来的全把专业给丢了，一半在做行政工作，一半自己创业当老板，真正对得着我们导师的，只有你了。”拉着聂菁的手，由衷感叹。 “说实话，如果不是跟我表姐去公司做文员，我也不能体会到现在的好。其实做记者很辛苦，但是是我热爱的事情啊，加上又在自己家的地盘上，所以我现在很满足。我想好了，等我恋爱结婚后，再转做编辑。现在，赶紧享受记者的美好时光。”聂菁说到这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顾如雪虽然是在婚姻上走过弯路的人，可是人家孩子都在学打乒乓球了。自己跟人家是同学唉，加上顾如雪还小自己的月份，而自己现在还单着呢！ “那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顾如雪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其实自己读书时朋友并不多，但对聂菁的印象却不错，觉得她平时很努力刻苦却少有是非。 “以前在南边谈了一个，其实也是我们本省人。后来我回来了，他舍不得回来，人各有志，所以分了。”聂菁耸了耸肩膀，作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分了就分了，以后有好的我给你介绍。”其实，顾如雪已经想到了涂近远。在她心里，聂菁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而涂近远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们放在一起真的很搭啊！ “好啊。”倒也没把顾如雪的话真的放心上，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聂菁望着顾如雪傻傻地笑。 真的，以前都没觉得顾如雪有这么漂亮，现在真的越看越好看呢！ “聊了半天都没谈房子装修的事情，快点沟通啊，记者大人。”一边的季美莲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催促着。 本来想看看顾如雪因为心情不好用运动来麻醉自己，或者看看她心情不好望着球场发呆吐槽……不由，一来就看到她与甘云缓相聊甚欢，再又看到她与表妹相聊甚欢。她到底还有多欢乐啊！ 难道，那个电话，对她半点影响都没有？！这不是俞行光家丑不外露的风格啊！ 看来，俞行光真的变了，因为认识这个女人后完全变了，变得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俞行光了。 算了，放弃吧，不能继续在俞行光的身上想心思了。 其实，那天跟顾如雪在一起的涂近远很不错的，是支绩优股。人长得帅，工作平台又高，家庭背景又好，还要怎样？！来段姐弟恋也还是不错的，譬如顾如雪的弟弟与其同学，不也是姐弟恋嘛！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稍稍舒缓了一点点。 “哎，小顾，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涂科长，跟你一样，也是做领导秘书的吧。怎么做领导秘书其实也有娱乐时间的啊，那他有没有？！”季美莲看到顾如雪和聂菁相互交流了电话号码后，又打断道。 其实她也不喜欢叫顾如雪什么“嫂子”，明明比自己小，还要装作很尊敬她的样子，所以她也跟着甘云缓叫她“小顾”起来。 “领导秘书也是人啊，总不能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连着转啊。晚上如果领导不加班的话，我们也还是有休息时间的，只是没别人多，没别人固定而已。涂科长也有，不过我的休息时间是带孩子或者运动一下，而他……可能是别的而已。”顾如雪如是回答。 “那……他平时喜欢干嘛啊？！”季美莲一时口快，问出口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收不回来了啊，只得故作镇定。 第241章换血 “他？！我其实也不太知道他平时喜欢干嘛啊。那个……听说他现在正在读博，可能平时多半时候在看书学习吧。然后……好像偶尔会喜欢唱歌？！”虽然认识涂近远那么久，但算起来顾如雪真是不太了解涂近远。 本来觉得季美莲问涂近远真是有点奇怪，但一想可能跟自己想一块去了，是想搓和涂近远和聂菁吧，于是努力帮其回忆。于是，就回想起涂近远似乎带自己去K过歌，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进KTV唱歌。 所以，那首“小酒窝”马上就在耳边回想起来，似乎那是专属于她与涂近远之间的回忆。其实，那段时间当时觉得好辛苦，基本上是自己人生最低谷，可现在回忆起来竟然全是满满地美好，仿佛一切都只是在昨天一般。 “你们在说谁啊？！”一边的聂菁显得有些插不上话。 “哦，我们在讲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不过……”顾如雪刚要解释，却马上被季美莲给拦下来了。 “不过……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麻烦你跟你同学多联系，把我房子装修的事情盯紧一点。”季美莲与顾如雪可不是一个心思，所以马上把话截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说了很多遍了。其实我也很忙，每天都得写稿，一天不写稿我怕我的饭碗明天就被别人揣走了。而且我也没比你有多少经验。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那房子是我爹妈给我买的。买的时候才让我去看，选了ABC几种户型给我点，我在五分钟之内点了其中一个又赶现场去了。装修我更没有费神，全是我妈一手包办的，至于装修市场的门往哪里开我都不知道。我跟你真的是一样，全新手，华丽丽的全新手！”聂菁都要哭了。 整个大家庭之中，她的表姐季美莲是最强势的一个。她提出来的事情，家里老老小小没人敢不照办。聂菁真的是出于无奈，才跟她见什么熟人，才把这拉子事情给接下来。就算是在这里遇到了顾如雪，她还是一想装修就觉得头疼。虽然她早就想好了，当着季美莲的面答应，回头再偷偷交给自己的妈去做…… “我不管啊。你知道我工作的重要性……”然后，季美莲就当着顾如雪和甘云缓的面，给夏菁妹妹上起了思想政治课…… “行了行了，装修的事情我来跟夏菁说。”顾如雪只觉得是遇上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头都肿了几圈，没办法了马上把活给接了下来。其实从一开始，顾如雪也不想管季美莲装修的事情。况且，她那套房子的装修，其实也不是她自己亲历亲为，当时还是姑姐俞行芬帮得忙。 正闲聊着，甘云缓已经把今天练习完的小老虎带了过来。小老虎挥着拍子向大家问好，然后累累地眼皮都要搭上了。 甘云缓连忙弯腰把小老虎给拍到怀里轻拍，笑称是自己不对，今天把小老虎给累着了，于是提出开车送顾如雪和小老虎回家。 夏菁知道顾如雪老公不在家，于是吵着要去顾如雪家里玩玩，继续聊。 而季美莲本来不拒绝去顾如雪家去的，可是看到甘云缓马屁拍的这么好，现在跟顾如雪搞得这样亲密，心里有些异样的不舒服，临时决定不去了。 所以，甘云缓捎上聂菁，驱车送顾如雪母子俩回家。 小老虎今天真的是累着了，一到家沾着床，澡也不洗就睡着了。顾如雪没办法，只得打了一盆子端到床边给他擦澡。 夏菁没结婚也没孩子，对孩子没什么兴趣，于是在顾如雪的家里随意参观，最后在他们的结婚照前立住。 “小顾顾，你老公是俞行光啊！”夏菁一时之间张大了嘴巴，冲着房间里的顾如雪喊话。 顾如雪也已经给小老虎洗完了，在甘云缓帮忙收拾小老虎房间的时候，只得溜出来让聂菁小点声，然后给她泡茶拉她坐到客厅沙发上聊天。 甘云缓眼里很来事，独自留在房间守着小老虎，不让一边的狗狗骚扰小老虎，还一边帮小老虎擦背上的汗，好腾出空间让那两个同学说没说完的话。 “你认识吗？！”顾如雪随意问道。 “我现在在做行政版块，当然认识我省最年轻有为的厅级干部。小顾顾，你好厉害啊。以前你嫁孔余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你厉害了，没想到你现在老公更厉害啊！”聂菁话一出口，马上又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连忙捂嘴。 “没事。我跟孔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跟老俞也只是很平常的夫妻，没什么可惊讶的啊。你现在在做行政版块？！那你认不认识以前做行政版块的范慈希？！”把话题转移开去，现在“孔余”这两个字几乎成了能让顾如雪心惊肉跳的“禁忌”词。 “当然认识啊。范慈希可是我们晚报的大人物啊！你知不知道，她当时做政治版块的时候，据说被市委宣传部的一个领导占了一点便宜，后来她竟然连工作都不要了，成天就跟那个领导斗法，从天上斗到地上，四处告状，把我们整个晚报都推到了风头浪尖。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疯掉了，一个小姑娘势单力薄的，职场上被占了一点便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咬着那么大的领导不放，真是没一点肚量。没想到，她后来真的把那领导送进了牢里，原因跟占便宜一点关系也没有，据说是经济问题。当时她在告宣传部领导的时候，我们晚报有些领导的态度模棱两可，有些领导更是直接站在市委宣传部领导那边，只有一个副社长和一个副总编私底下表示对她同情过。她把那个市委宣传部的领导送进牢房后，同情过她的那个副社长竟然做了一把手社长，除了那个同情过她的副总编还留在重要岗位外，其他所有高层大洗牌，要么变身虚职，要么调离重要岗位……然后，她也调走高升了，来了一个全员大换血。真可怕啊，一夜之间，我们晚报就好像是她一个人开的一样。对了，你怎么认识范慈希的啊。哦，对了，她后来还在市委宣传部工作过，你是在那儿认识她的吧。她那强势手腕，估计在大院里也是大人物吧！据说她当时是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前途无限，现在到区里当领导也只是渡金。没几年，她可能还会回市里当领导呢，对不对？！”聂菁跟别人也没那么多话，可是现在是在顾如雪家里啊，所以当着顾如雪瞎说一下也没什么的。 “你们报社这样传她啊。你还是个女孩子呢，怎么一点同情心没有啊。你想，如果她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会放下工作不顾一切去告状啊。当然了，事后你们晚报的高层变动我不知道跟她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呢她也确实有点过了。不过我个人觉得这只是个巧合，她一个小女人，哪有换整个晚报的高层这么大本事啊。”说实话，如果当时是在曲松杰的帮助下，范慈希肯定是有这个本事的。但，顾如雪并不是当面落井下石之人，所以面子上的话还是有些围护着范慈希。 “你知道内情？！我觉得我真不适合做晚报记者，我好适合做‘狗仔’啊！把你知道的内幕快告诉我啊。你知道的，我在晚报来说资历不高年纪不大，也没有人会把真正的内部消息告诉我。”聂菁哪里知道顾如雪与范慈希的关系，于是摇着胳膊八卦。 “我也不知道什么内幕。我只知道，她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后来……我与她联系也不多。对了，你不是说你现在还单着嘛。我这里真的有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想给你介绍呢。”又把话题绕开，顾如雪马上给她讲起涂近远的情况来。 “可是小顾顾，你说他帅。男的帅可以当饭吃当钱花吗？！你说他有房有车，我也有啊，我也不缺啊。你说他父母是退休公职人员，我父母也是，这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条件吧。你说他本身在市委办公室工作，还是领导秘书。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做行政工作，所以从来没动过考公务员的想法和念头。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做行政，连个正常的双休和节假日也没有，张嘴就谈政治，老古板。就算他年纪轻轻，可是交流起来也会让人觉得他七老八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有什么乐趣啊。我比较想找个有业务能力方面的人，譬如说老师、医生、或者工程师……跟我一样，用本事吃饭，不是靠拍马屁或者拉关系吃饭。”但是，聂菁并不是很买账，听完顾如雪的介绍后却是直摇头。 “好吧好吧，看哪天我有空，随时打你电话约着装修公司见吧。你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太自由，我约你时、你可得千方百计抽出时间来配合，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能什么时候约。”顾如雪也无奈，没办法，涂近远这么好个人，怎么就是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可以搭配呢！ 第242章黑店行 于是，一天下午趁着袁香莹书记外出，顾如雪终于与聂菁又见面了，一起坐到了给顾如雪家装修的装修公司里。 与其谈了一些情况后，聂菁又将顾如雪和装修经理带到季美莲的房子，打算测量了之后再做具体方案。 不料，却在小区遇上了涂近远。 “被我活捉了啊，你翘班！”涂近远老远就看到了顾如雪，不由上前来打招呼。 “你不是也没上班嘛，还说我。”顾如雪笑。这才想起来，好像这几天领导们是集体外出，并不是袁香莹书记一个人。而作为领导秘书就是这样，主要是为领导服务，如果领导不在的话……其实也还是能偷个小懒的。所以，涂近远跟自己一样，也有几天闲散人员时间。 “你朋友啊？！”涂近远似乎很少主动与不认识的人打交道，在顾如雪还没来得及介绍之时，竟然主动为了一句。 “对啊。她是我大学同学，叫聂菁，现在在怡景晚报工作。她表姐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平时工作又忙，所以打算让聂菁帮忙盯装修的事情。”然后回头，顾如雪告诉聂菁：“这个是我同事涂近远。” 涂近远？！ 哦，就是前几天晚上顾如雪说要给自己介绍的那个人吧，于是聂菁结束与装修经理的对话，回头冲着涂近运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顺便打量了一下。 果然如顾如雪所说，真的是一表人才没错。不过，这并不是聂菁的择偶标准。 “哦，那巧了。我也刚刚在这里买了房，这几天在谈装修的事情，多多交流啊！”涂近远望着聂菁，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这个女孩子是顾如雪的大学同学，那也不算太小了啊，怎么还是一幅高中生模样呢！ 调皮的短发，一脸素颜，简单的黄色条纹短袖T恤和深蓝色棉质百褶裙，脸上还驾着一幅黑色的边框眼镜。她没有顾如雪白，也没有特别精致的五官，可是她怎么敢素颜？！个子也不高，跟顾如雪差不多，竟然只穿着一双平底小白鞋。都是上班的人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名牌，背上背着一个深色的帆布双肩包，手腕上竟然还戴着一块百把块钱的黑色电子表。不过别说，她身上，有一种不可否认的迷人气质。到底是自信呢，还是别致呢，还是……涂近远自己也说不清，却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多看几眼。 “房子是我表姐的，不是我的，可能也交流不上什么。我只是帮她签一间装修公司就撤，其他的什么事情还是得让我表姐自己跑。”聂菁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但出于礼貌，还是伸手与其握了握后马上松开。 涂近远空空的手掌有点浮虚的感觉，脸上略为有点尴尬，可是心里却忽然有些雀跃。 他喜欢的款，终于出现了啊！ “你快点带路量房啊。量完房，一会儿我们去涂近远的房子那边也看看，多参考一下嘛！”顾如雪看到了涂近远脸上的尴尬，于是撞了撞聂菁的胳膊提议。 聂菁没有回答，站在原地与装修经理又沟通了一些内容，然后才往房子里走去。 涂近远似乎很有耐性，虽然并没有从言语上答应顾如雪的提议，但用行动表示了支持。与顾如雪聊了一些闲事，然后随着聂菁上楼。 季美莲买的这套房是91平的两室两厅一卫两阳台，但开发商为了推销这个临街的房子，又送了一间12平的入户花园。装修经理马上推荐聂菁，可以把这个入户花园利用起来做成书房，又推荐把另一个小阳台改为洗手间。这样，这个房子就变成了一百多平的小三室带两个卫生间，功能性强了许多。 其实这栋房子楼上楼下都是这样改的，而且装修经理也装过这栋楼的其他房子，所以相对来说装修风格比较固定。 再加上这是表姐的房子，并不是自己的，聂菁也不敢大动土木改得不如表姐意，所以也就顺了一个大众。大概只花了半小时，就简单地商量下来，现在就只是坐等出图纸了。 然后，又被顾如雪马不停蹄拖到了涂近远的家。 涂近远买的是这个小区的“楼王”，一套146平的三室两厅两卫三阳台的房子。因为是“楼王”，所处小区中央花园旁边，后面又是只有三层建筑的健身房，所以房价处于整个小区之首，基本上房价高出季美莲那套的百分之三十。开发商也是为了推荐，送了十六平的入户花园，相当于也多出一间房，变身豪华大四室。而装修的项目经理还将其中一个大阳台改成了洗衣房，将功能性变更强。 顾如雪忽然觉得来错了…… 这是要碾压聂菁的节奏么？！哦，不！是碾压季美莲？！好像也不是…… “其实开始我没准备买房子，主要是我父母不停催我。因为我读研上班太晚，没有分到公务员小区的福利房，加上现在房价蹭蹭地往上涨，所以还是决定买了。本来打算买个小点的，但一来就看中了这一套的环境。加上我公积金一直没动，首付又是父母支援的，还是咬牙拿下来了。”涂近远悄悄打量了一下聂菁，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为了参观而参观，一幅淡淡然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但是顾如雪有点紧张，是为自己着急？！所以，涂近远稍作解释。 “呵呵……天气不早了，相请不如偶遇，要不一起吃个饭吧。”顾如雪本来就有意搓和涂近远和聂菁，于是下楼后马上提出邀请。 “不了，我晚上还要赶稿。”聂菁抬起手腕看了看电子表，然后耸了耸肩膀。 “你当我外行啊！今天你都没有采访任务，赶什么稿啊。”顾如雪用眼睛瞪聂菁，怎么她忘了前几天给她说的涂近远的事情了？！ “是啊，相请不如偶遇，要不然我请吧。两位美女想吃什么，是西餐还是中餐？！”涂近远一听连顾如雪都提出在外吃饭，于是马上抢着请客。 事实上涂近远也知道，顾如雪是个很顾家的人，极少主动提出在外吃饭的。 “川菜吧。我们菁菁最喜欢麻辣。”顾如雪马上在脑子里搜索起来，似乎对这个记忆十分深刻。 大学时候的聂菁，脸上总是长痘痘。不多，但这个好了那个又冒了出来，让人很是心烦。聂菁趴在顾如雪的床头抱怨了好多次，管不住那张看麻看辣的嘴，总蹿到学校背后吃又麻又辣的串串，怎么办怎么办…… “利群大厦顶楼新开了一间川菜馆还不错，要不然去那里啊！”但涂近远并不知道，其实顾如雪不吃辣。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麻辣啊！我想念学校背后那间吃串串的小店了，要不然我请客，咱们去那里吧。”聂菁忽然转念一想，笑眯眯地看了看顾如雪。因为同一个宿舍的她知道，顾如雪其实是不吃辣的。但是，吃串串是整个宿舍女生都喜欢吃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口味想辣就辣，想淡就淡。 “呃……涂近远，行不行啊？！那个地方比较偏、也比较小……”去吃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顾如雪主要是搓和涂近远和聂菁，并不是挑自己的口味。而涂近远的家境虽然追不上俞行光的，但也算是领导干部家庭出身，那种又“脏”又“小”的“黑店”，是不是他愿意去的地方呢！像他这样的人，一般是出入西餐厅、大酒店一类的地方的吧。 “没问题啊。我的车就在下面。二位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取车来护送两位。”说着，涂近远冲着顾如雪做了一个“谢谢”的口型，然后转身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怎么样怎么样！”看着涂近远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顾如雪连忙拉着聂菁询问。 “什么怎么样啊！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的菜。我对一个男人的外表、家庭条件什么的是没有要求的，我需要一个有感觉的。而且我不喜欢做行政工作的，我比较喜欢……” “医生嘛！你说过的。你前男友是医生？！”不等聂菁把话说完，顾如雪打断她。 “嗯。”聂菁无奈地点头。 “喜欢医生干嘛啊！你看，他有业务，他就不珍惜你。而且我听说医生这个行业最乱了，因为经常加夜班，一搞就跟值班护士搞一块儿去了。别执着了，那个医生不适合你，其他医生也不会适合你的。听我的，涂近远真的相当不错。而且我跟你说，涂近远眼光很高的，我给他介绍了很多女孩子，包括程露，他都没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他好像对你很好好感的样子呢！”顾如雪摇着聂菁的胳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 “这种事情不好说的啊！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啊！我还以为刚刚我提出吃串串，他会不去呢！谁知道，他脸皮真厚，竟然连那样的小店也要跟着去。”聂菁敝了敝嘴，一幅无奈的样子。 “这正好说明他在意你啊，为了你不介意那样的地方啊！”顾如雪都有些无语了。她都不知道，涂近远这么好的男孩子，难得也觉得聂菁不错，这个聂菁怎么就是看不进去呢！ 第243章大结局一 说话间，涂近远的车已经稳稳停到了顾如雪和聂菁的面前，是辆灰蓝色的斯柯达昊锐，简单大方不张扬。 话说，顾如雪还是第一次见到涂近远的车，应该是最近才买的吧。几年前刚到计生站上班的时候，他还处于打车一族。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怡景大学附近，在顾如雪的指引下，车子停到了学校侧门附近，他们三个人步行到小巷内的小店坐下，然后开始点东西。 顾如雪和聂菁都依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一些，然后把菜单递给涂近远，不料涂近远点的份量远远超过她们两个人的。 “点了的东西一定要吃完，不可以浪费的啊。”顾如雪有点担心，因为她知道聂菁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比较“节约”的人，看不得点一桌子菜吃不完就走人的人。 “放心，我的胃比你们两个的加起来还要大。而且我刚刚观察过别人桌上的份量了，保证不会浪费。”涂近远取了三只不干不净的小碗，用桌上的茶水壶倒水烫了烫，这才分发给顾如雪和聂菁。看上去很熟门熟路，而且特别会照顾人的样子。 三个人点的东西有点多，小店的老板先上了一些，然后与他们打好商量吃一部分了再上其他的。 东西上桌上，涂近远记忆力很好，将顾如雪和聂菁点的东西分别分发给她们俩，然后不等她们开口，自己先吃了起来，一幅饿了好几天的样子，看得聂菁和顾如雪都显得有些吃惊。 “怎么不吃啊。”嘴里还塞着东西，涂近远不好意思地笑笑。 “也不是啦。刚刚你去取车的时候，菁菁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她确实是想来吃串串了，可是怕你这样的少爷不习惯吃这些东西。没想到，你的吃相比我们俩还可怕。”顾如雪摆了摆手，然后也低头开始吃东西。 嗯，就是这个味道，跟多年前一样！ 这个味道太让人感动了，以至于她在俞行光面前的昵称到现在还没有变过，叫什么“串串”。 话说上一次与俞行光吃过后都有几年了，再也没回头过来吃过呢！现在小老虎也大了，什么时候三口之家一起过来就好了呢！想想，老俞又有两周未回来了呢！本周如果回来，一定把他再拉回来回忆旧时光。 “挤兑我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常常在学校附近吃这些东西啊。不过那时候都是跟男生，再叫上几瓶啤酒，装英雄在那儿豪饮。也就是那个时候，把酒量给练出来了。”涂近远一笑。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学校的美好时光。 当然，那个时候肯定也不完全是男生，那个时候总会想办法叫几个女生，这样才好像比较有面子…… 正聊着，聂菁的手机响了，来电是季美莲，主要是询问她今天有没有签合同，订下了装修方案没有。 “你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亲自动手啊！”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遍都OK了，可能是季美莲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被聂菁定下，觉得小丫头做事可能有些不靠谱，所以一次又一次确定细节，这才被聂菁不耐烦的回敬了一句。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季美莲忽然觉得，把这么大的事情放到聂菁那个黄毛丫头的手里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于是抚着额头说道。 “我在我们学校附近，过来吧，我请你吃串串啊。”聂菁不由笑了。两姐妹从小到大吵架永远是这样，吵着吵着就跑偏了，都忘刚刚在吵什么。 记得有一次也是不知道在吵什么，聂菁正好也是在这家吃串串，把姐姐叫过来胡吃海喝了一顿后，姐姐都忘了过来是干嘛的了。 “你等着！”一听说又是在吃串串，季美莲也馋了，要知道她也是个麻辣狂热爱好者。上一次跟着妹妹吃串串的情景，现在还记忆犹新，两个人吃过麻辣串串后额头上的痘痘冒了一周才消。可是还是想吃，还是不会拒绝再吃，所以季美莲背了包包就出门打车一路奔着怡景大学而来。 聂菁刚刚挂掉电话，顾如雪的电话又响了，竟然是俞行光的。 这个点能接到俞行光的电话，真是太少有了，于是顾如雪马上接通。 “串串，怎么不在家？！”俞行光刚刚从龙山赶了回来，本来要给顾如雪一个惊喜，不料……似乎每次见她，都得提前预约了。 “你回来了？！”顾如雪其实听语气就能判断，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连反问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废话！家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你把小老虎也带出去了？！”今天又不是双休，俞行光把行李放到房间打算让顾如雪回来再收拾，然后又换了鞋子准备出门与其碰面。 “今天程露让妈妈去医院取她和弟弟的婚前检查报告，说是要尽快拿结婚证。你知道的，医院一向人多，走哪里都要排队，所以我让妈妈一早把小老虎和橄榄球送大伯家了，然后让妈妈给程露和弟弟去帮忙。我现在在怡景大学旁边那家吃‘串串’的店里，上次跟你来过一次的，记得不？！”顾如雪有些激动，不过望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两个人，不知道把俞行光叫过来好不好。 “跟哪几个人在一起？！”俞行光也是考虑得多了一点，于是补充问道。 “涂近远和聂菁，聂菁是我大学同学。”顾如雪知道俞行光是认识涂近远的，所以简单介绍了一下聂菁。 “好，我十几分钟就可以到。”通话的这一会儿，俞行光已经启动了车子。 顾如雪觉得老天是不是特别眷顾她，刚刚还在想什么时候再与俞行光一块儿过来吃串串，结果马上就兑现了。 “姐……”还没来得及跟涂近远和聂菁说自己老公要过来，不料小店里钻进两个人，其中一个像只大马猴一般跳到了顾如雪的面前。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顾如雪被吓了一跳，扯着顾如风坐下，不过马上意识到这桌子太小，坐不下其他人，于是向小店老板提出换桌子的建议。 这店里总共也就三十平的样子，全部都是四人坐的小桌。不过老板也会想办法，取了一张桌子一拼，就马上变成了八人桌。 涂近远也会来事，在得知俞行光也要过来，于是马上又加菜。 “给你们秀秀，我们结婚了！”说着，顾如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红本，十分得意地递到顾如雪的面前。 又看到了涂近远，不过这一次，程露却不再畏手畏脚，而是依在顾如风的肩头羞涩地笑。 顾如雪看了看程露，又看了看顾如风，虽然开心地不得了，但还是当着他们俩的面双手打开。 红彤彤的本子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笑的那样甜蜜…… “露露！”聂菁也是有好几年没见着程露了，她还是继续做着微胖界美女，不过比以前更加洋气了。 “菁菁！”程露刚才只故着害羞了，这会儿看到同为同学的聂菁，不由马上坐到她的旁边与其话旧。 “菁菁，点了我最喜欢的辣鱼丸子没？！”果然，季美莲还没进门，早就忘了聂菁把她十万大单两个小时就签出去的“草率”了。 可是入座后，竟然发现涂近远也在，马上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点是点了，不过刚刚我全吃了。哈哈，要不然再给你来份你喜欢的辣鱿鱼、辣黄喉、辣猪肝……”聂菁说着，让涂近远一一记下。因为一开始，就是涂近远在负责点单。 “呃……那个……这几天上火，还是清淡点吧。你这丫头，也别吃太辣了，女孩子吃清淡一点比较好。”季美莲怕涂近远把自己当怪物看，连忙摇了摇手。 只不过，他们怎么在一起吃东西啊，刚刚在电话里没听聂菁说啊。 当然了，刚刚她一听吃串串，整个人马上兴奋起来了，也没问妹妹是跟谁吃就直接杀过来了。现在面对喜欢的人，虽然有点尴尬，但……还好啦。 马上顺了顺自己的大波浪，又正了正自己的裙摆，装出一幅淑女到不能再淑女的样子。 “你们认识？！”涂近远记人很厉害，当然认出了季美莲，不过季美莲和聂菁认识，确实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对啊。我们是表姐妹。”为了隐藏自己的年龄，季美莲回答。 “对啊。她是我表姐。”聂菁没什么可隐藏地，所以如实回答。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答，不过……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看看涂近远。 似乎有点怪，可是聂菁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心虚的季美莲挨着顾如雪坐下，不料顾如风冲着她来了一句：“麻烦你过来这边坐，我姐夫一会儿就来。” “你姐夫？！”屁股挪了一个地方，不过季美莲马上就反应过来，这男的应该是顾如雪的弟弟吧，他说的姐夫应该就是俞行光。 俞行光会到这种又暗又小又破的店里来？！ 这真是让季美莲又一次开了眼界呢！ 要知道，以前霍少蔓与俞行光约会的时候，几乎跑遍了整个怡景的高级餐厅，可是唯独不会来这么脏乱差的地方。 就在她不太相信俞行光会来的时候，俞行光一个电话也没有就找到了小店，并且低着头直接朝着顾如雪的方向步步走来。 时候有些晚了，小店里燃起了昏黄的灯，洒在俞行光的肩膀上，如天神降临一般。强大的气场，使得整个小店忽然没来由的安静下来。 然后挨着顾如雪坐下，大家这才回过神来，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今天人很多啊！”俞行光其实并不太习惯与这样一群人在这种环境里吃饭，不过他与顾如雪一样，其实也对这个地方有些怀念，所以一听顾如雪说在这里吃饭，基本上没怎么考虑就直接过来了。 “俞书记好！”涂近远连忙欠身打招呼。 “今天坐在这里都是朋友，不要客气。”俞行光冲着他摆了摆手，然后接过顾如雪递给他的小碗和串串。 “姐夫，我们都是朋友哈。”顾如风一听，马上冲着俞行光打起了哈哈。 “臭小子！”俞行光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不由一笑，端起了顾如雪面前的水杯：“还是先敬你和弟妹一下，恭喜啊！” “对啊，恭喜……”桌上的人，都端起了水杯，朝着顾如风送祝福。 顾如风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起了水杯，与程露一起站起来与大家分享新婚喜悦。然后放下水杯，各自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涂近远望了正在吃东西的聂菁一眼，故意从唯一吃辣的聂菁面前的麻辣串里取了两只自己吃。 “咝……”涂近远才吃了两串，不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就开始冒汗。 “吃不了辣的就别吃，跟小顾顾吃大骨汤煮的挺好的。”聂菁不由笑，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怕辣。要知道，她面前的串串棒儿都有一小堆儿了。 “没想到你这丫头的口味这么重，不过我喜欢。”涂近远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在感情方面打持久战，或者说表达特别含蓄的人。在感觉到聂菁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后，涂近远马上就毫不犹豫地向其表白，生怕错过一样。 “……”聂菁本来就被辣的有些冒汗，这会儿听到涂近远忽如其来的“表白”，不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要知道，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接受新的一段恋情。 “答应他吧！”所有人都有些发愣，只有顾如雪明白这两个人当中的小九九。于是在冲着聂菁使眼色无效后，只得像涂近远一般直接发话了。 “答应什么啊！”聂菁本来就觉得有些尴尬，今天才第一天与涂近远见面，他怎么这样说话啊。还有，那个顾如雪一向寡言少语的，今天瞎起什么哄啊…… 不觉，聂菁的脸颊微微泛红，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没以前那么顺畅了。 第244章大结局二 “做我女朋友吧。”看到这会儿有顾如雪帮忙，涂近远也干脆、更加直接一点，当着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大大方方地更是直接向聂菁表白、示受。 “呃……”这、这也太直接了一点吧，虽然聂菁也比较喜欢这种直接的表白，可是他们认识的时间真的太短了好吗？！ “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说，你喜欢老师的嘛？！”季美莲有点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她转移了目标，看上了涂近远，怎么涂近远却看上了自己的表妹？！ 季美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差了，难道“桃花运”跟自己一直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嘛！ “拒绝一个人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个，但喜欢一个人却从来不需要条件和理由。”涂近远虽然知道季美莲是聂菁的表姐，但说话、行事依然是直接。嘴里回答着季美莲的话，眼睛却始终笑盈盈地望着聂菁，似乎并不是在要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一幅非你不娶的样子。 “你说过你喜欢医生的啊！”好吧，男人的脸皮比较厚，于是季美莲转而看向表妹。并且，季美莲知道，表妹聂菁的上一任男朋友就是一个医生。 要说这表妹，除了家庭条件比自己好以外，她真的没什么比自己强啊！论长相、论学历、论工作能力……好吧，季美莲再一次垂下眸子，女人最强的其实是年龄优势，其实并不是别的。 “做你女朋友……有什么好处啊。”聂菁忽然抿嘴一笑，没有了刚才的犹豫。 别说，这个涂近远的性格真的是她喜欢的款，说话、行事都不含糊。 要知道，聂菁全家都不敢顶季美莲的嘴，包括她的父母、季美莲的姨妈和姨父。可是这个今天才认识的涂近远敢，而且还是在知道她是自己表姐的情况下。 看来顾如雪的眼光真的不错，给自己介绍的人确实不差。 “想什么时候吃串串，我什么时候就奉陪；想吃多辣，我也奉陪。”涂近远几乎没有想，然后把一句平平淡淡地话，演义地像段情话一段动人。 然后当着聂菁的面，从聂菁的碗里取出一串辣猪肝，一口一口吃下，边发出“咝咝……”的声音，边冲着聂菁笑。 “哦……哈哈……”顾如风忽然起身拍起了手，然后其他人也跟着拍手，最后涂近远和聂菁不由相视一笑。 涂近远更是将聂菁当着众人的面揽住了肩，然后吻向了她的额头。 聂菁推开他，擦去自己额头的那个吻，可是脸上分明是明艳的笑容。 “完美大结局啊！”程露虽然心里酸酸地，不过也拍着手给予了祝福。因为跟涂近远在一个大院里工作，做过同事，当然知道涂近远的“市场行情”有多么的紧俏。不说喜欢他的姑娘们从他办公室可以排到大院外面，单说光是在大院工作的就有好几个是程露认识的。 可是平凡不出奇的聂菁，像顾如雪一样平淡的聂菁，竟然就这样俘获了又帅又有能力的涂近远的心，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你今天怎么回来啦。”顾如雪撞了撞俞行光的胳膊，小声与其私聊。 “行芬今天早上生了。她生升升和优优的时候我都没去看她，刚好这几天手上还能空出一点时间来，所以订了明天的机票，打算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她。虽然她那边什么也不缺，但你也想想，明天给她带点什么礼物过去。”俞行光简单地跟顾如雪说道。 “哦，好的。那小老虎明天去不去？！”顾如雪问。 “暂时不去吧。他现在跟那只狗那么亲，让他离开几天他又不干，带狗上飞机……怎么可能。再加上，我们过去又不是渡假，明天去后天就回了，回来后我还有事呢！别把小老虎给累着了，让他就在大伯家多玩几天吧，反正那边也有人照顾他。” 聊着，顾如雪忽然想起来，范慈希跟俞行芬的月份差不多，大概也要生了吧。 今天遇上弟弟领结婚证，又遇上涂近远相亲、表白成功，她忽然想给范慈希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了，希望从她那里也能听到好消息。 于是，借着上洗手间的当儿，顾如雪准备给范慈希去一个电话问候一声，不料手机却响了起来，是甘云缓的。 “甘姐，什么事啊。”顾如雪接通了电话。 “你不在家啊？！我和青锋直接过来了，准备约你出去打球呢！”甘云缓今天没有事先给顾如雪电话，直接跑到她家才发现，她家黑灯瞎火一个人都没有。 甘云缓本来想，就算顾如雪加班，但是小老虎起码应该是在家的。哪怕是逗逗小老虎，也是好的啊，可是……都扑了一个空。 “哎呦，甘姐，真对不起，我出来吃饭了。你跟老华过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他怎么有空回怡景啊。”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至少顾如雪是这样认为的。一忙就几周不回来的俞行光回来了，连一直两地分居的华青锋也突然出现在了怡景。 “呵呵……俞书记没跟你说啊。前段时间，省里派了调查组到龙山调查以前的市委书记项泽徐在龙山任职期间的一些违纪违规以及违法问题。在俞书记的关照下，把我们家青锋派出来到省委调查组作相关的协助工作。项泽徐的案子定下来后，省委调查组觉得我们家青锋业务能力强，各方面条件也还不错，所以又把他从龙山市检察院借调到省纪委来工作。虽然目前只是借调，可是暂时解决了我们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而且省纪委还有想要直接调我们家青锋到他们那里工作的口锋。你看，我太高兴了，所以准备叫你出来打球，再向你分享一下我开心的心情。”甘云缓一时没忍住，开心地在电话里就巴拉巴拉了一大段。 “啊，那可真是好事啊。甘姐，要不然你过来加入我们一起吃饭啊！吃完饭了，我们再一起去打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听到的全是好消息，顾如雪不由作出邀请。 “不了不了，我跟青锋吃过了。你既然不在，我们改天再约吧。小顾啊，我给橄榄球带了一包狗粮，就放在你们小区的门卫那里。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回家去。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约啊。”说着，甘云缓那边挂掉了电话。 顾如雪都有点怕给范慈希打电话了。目前为止全是好消息，该不会在范慈希这里收到坏消息吧。 可是，她的预产期确实就是这附近，不问候一下顾如雪又不放心，于是还是将电话犹豫之下打了过去。 “生了，今天刚出院，准备过两天空出时间再专门给你电话的。男宝，我怕疼剖的，六斤一两，很健康。剖了以后才知道，剖也很疼，后悔死了，呵呵……不过婆婆说宝宝长得像郑小波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浓眉大眼高鼻梁，肯定没抱错。我婆婆还说，我和小波基因好，宝宝这么帅，让我们再生一个，哈哈……公公、婆婆和老公都对我特别好。我住院的这几天，公公每天都在家里煲汤做菜，把伙食开得特别好。才几天功夫，把我都要养成肥婆了。婆婆更夸张，把诊所都关停了，说等我做完月子再开，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我做月子。这几天，婆婆就忙着医院和家里跑，一下送饭，一下给我买这买那，还要抢着跟小波抱宝宝。今天回去才发现，东西多的……开车都难得拖回去了。小波这人你知道的，本来就是他特别想要孩子。在医院这几天，如果不是因为要吃奶，孩子简直都粘在他的手上取不下来了，连婆婆都抢不过他，可把宝宝宠坏了，以后出门估计都不会带脚了……”范慈希松松软软地说着，似乎生了孩子后，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好像以前那个患得患失的范慈希都消失不见了。 “真好。宝宝名字取了没有？！”顾如雪也是为其开心，心里的大石头不由放了下来。 “小波特别神经，非要给宝宝取名叫‘郑好’。我说宝宝小名可以叫‘好好’，大名不行。他非要。我正跟他吵呢！一个男孩子，叫什么‘郑好’……”说到这里，范兹希哈哈笑了起来，似乎从未受到过任何的伤害。什么卢俊生、什么曲松杰，似乎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或者说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不只是‘郑好’，是真的好啊。希希，一定要好好珍惜哦！改天，等你身体稍稍好一点，我带着小老虎去看你。”顾如雪说到动情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了。 正好，真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是刚刚好！ 顾如雪扣上电话，激动地双手合住。 她希望，她认识的所有人，认识她的所有人，都一定要好好的，如今天所有人这般，包括你们大家所有人，爱你们…… 【作者题外话】：结局啦！谢谢亲们的一路跟随，爱你们。今天觅觅厚颜无耻给自己打赏了，有爱觅觅的亲们，也给觅觅打赏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