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 1坑深001米晚安,因为你太无趣了 <h3 id="htmltimu">坑深001米:晚安,因为你太无趣了</h3> 夜里到处都是暗色的一片,唯有刺目的闪电和昏暗的路灯隐隐绰绰,大雨倾盆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 车灯越过雨帘直直的照来,宝蓝色兰博徐徐的靠近,黑色的雕花大门也随之打开。 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冲过车灯挡在了车前。 尖锐的刹车声,车子险险的停在女人的身前,慕晚安张开双臂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发都被雨水淋湿了。 雨水打湿她的眼睛,朦胧的视线看着推开车门撑着黑色的大伞朝她走近的左晔,她一眼看清副驾驶座上的身影属于女人。 慕晚安愣住,一下就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左晔,她是谁?” 冷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宋泉,我女朋友。” 她呆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呆滞。 高大的男人单手撑着伞,显得很英气的浓眉皱着,“晚安,”他只是这样说,语气除了冷漠和不耐没有很大的情绪,“你别再来找我,她会不高兴。” 他们已经分手了。 “左晔……”她的喉咙干涩发紧,雨水淅淅沥沥的几乎要淹没她的声音,手指不自觉的攥紧,理智脱缰让她脱口就质问了出来,“是因为她你才跟我分手?” 左晔看着她滴着雨水的脸,标志的脸蛋很温凉,他启唇,“不是。” 她一下就呆住,“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无趣,”他面无表情的陈述,“晚安,你真的太无趣了。” 隔着朦胧的雨帘,慕晚安看到他笑了下,“安城第一名媛,你对得起名媛两个字,但是作为女人,就像个美丽的木偶娃娃,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味同爵蜡。” 他站在伞下,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方向,唇侧撩出缕缕的笑意,嗓音变得低沉缱绻,“遇上她,我才知道跟你在一起有多将就。” 她是安城众口相传的女神,追在她身后的男人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他现在告诉她他跟她在一起整整四年,所有的甜蜜过往,只是将就! 慕安然忍不住扬起笑容,看着面前面无表情撑着伞任由她站在闪电雷鸣雨水下的男人,唇角的弧度极其的讥诮,“是因为我无趣?还是因为我们慕家垮了,我这个落魄的千金配不上你了?” 左晔平平淡淡的道,“宋泉的爸爸嗜赌成性欠债几十万,我帮她还钱,她跟我发脾气,宁愿自己拼死拼活不吃饭不睡觉兼职赚钱。” 天空又响起了一道炸雷,炸得她的心脏血肉模糊,雨下得足够大,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而不被察觉分毫。 “左晔,”她的心脏紧紧的拧着,爱情和自尊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并被炸得支离破碎,思维滞了下,她猛然想起今晚过来是干什么的。 ————撒花撒花,初来乍到,冲杯咖啡刷下乃们的存在感吧,免费的哦么么哒 2坑深002米别死缠烂打让我瞧不起你 <h3 id="htmltimu">坑深002米:别死缠烂打让我瞧不起你</h3> 她爷爷等着手术的钱,她需要钱,现在需要的就只是钱而已。 而不是所谓的为什么要分手。 左晔最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了身。 慕晚安猛然的抬起头,急急地道,“左晔,我需要二十……” “你下来干什么?”恼怒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她的声音,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几步朝副驾驶的位置走去,黑色的大伞罩过从车上下来的女孩的头顶,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 她的话就这么淹没在雨声中。 透过雨帘,慕晚安还是借着车灯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 论脸蛋甚至是气质,差她太远,普通的五官凑在一起算是清秀,黑色的头发自然直,绑着简单的马尾,不施粉黛,身上穿的都不是名牌,但是妥帖很符合她的身材。 很年轻,小家碧玉的模样,透着一股独立感。 她被高大的男人紧紧的搂着护着,左晔的脸上全然是对她冒雨下车的不满和心疼。 慕晚安看着那一幕,思维空白,一道威严凌厉的嗓音盖过雨声响起:“都站在门口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都给我进去!” 五十岁左右穿着唐装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撑伞的管家,手里拄着拐杖。 左晔看了孤零零站着的慕晚安一眼,毫无情绪的吩咐管家,“待会儿派人送慕小姐回去。” 说完就小心搂着怀里的女孩,率先走进了别墅里。 擦肩而过的瞬间,慕晚安下意识的大力的攥住了他的衣角,眼睛睁得极大,“左晔我有事找你……” “晚安,”他停下来低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别死缠烂打让我瞧不起你。” 那话只是冷漠,却凌厉得像一把刀子。 一个男人不爱你,你连呼吸都是错,何况是纠缠。 “慕小姐,”威严淡漠的声音在雨水中响起,住着拐杖的老人居高临下,“请回吧。” 说完就转了身,慕晚安只觉得那瞬间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她几步踉跄着上前就这么跪了下去,“左叔叔,我求求您,看在您和我爷爷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爷爷快不行了,我需要钱,您借我五十万……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拄着拐杖的男人淡漠的看着她,“慕小姐,慕家公司破产负债超过两亿,别说五十万你还不起,五万你现在都拿不出来。” 那冷淡的声音像是一股寒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做女人只要肯豁得出去,五十万只是你点点头的事情。” 手指徒然失去了力气,听着耳边响起的铁门关上的声音。 她跪在那里,很久没能起来。 远处大约十米的地方。 “停车。”慵懒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漆黑的眸掠过薄薄的笑意。 雨幕中,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下。 3坑深003米神抵一般从天而降的男人 <h3 id="htmltimu">坑深003米:神抵一般从天而降的男人</h3> “顾总,怎么了?”开车的司机诧异问道。 顾南城薄唇扬起,看了那道身影很久漫不经心的眯眸,“奶奶最近不总是催着我结婚么,她看不上笙儿是戏子,呵。” 他顿了顿,戏谑冷漠的声音寂然的响起,“她想要正牌的名媛,我捡一个回去孝敬她老人家。” 安城第一名媛,唇角勾出邪佞的弧度。 冰凉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来,慕晚安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沾满了雨水。 “女孩子的身体多么矜贵,怎么能受这种寒。”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温润,她怔怔的抬头。 不管经年流过,她与他有过怎样的纠葛,即便是在很多年后,慕晚安也一直记得她抬眸望见他时的感觉—— 那样的英俊如斯,神邸一般,从天而降。 ………… 直到温热的水温透过瓷器贴上她的肌肤,慕晚安才反应过来。 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对方的家。 安静而干净的私人公寓,不大也不小。 橘色的灯光很柔和,衬着男人英俊儒雅的脸庞,更让人恍惚。 他风度翩翩,解下精致名贵的银色袖扣,挽起袖口走到厨房找出生姜,清洗,切成碎片,然后泡成水。 “乖女孩,先喝姜汤,然后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她没有动,顾南城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随手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不紧不慢的替她擦拭着她脸上的雨珠。 察觉到她下意识的闪躲,他微微一笑,沁着凉意的指尖擦过她的肌肤,嗓音低沉,“放心,我不强迫女人。” 明明是姿态温和的一句话,慕晚安偏生听出了一股猖狂不屑的意味——还没有女人值得他顾南城用上强迫的手段。 她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度强势的打断她的意图,“听话,去洗澡,换干的衣服。” 眉眼温和,字字句句不容拒绝。 慕晚安不适的蹙眉,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柔,甚至他可能对着谁都是这幅温和的模样,可他骨子里的强势跟冷锐无法掩饰。 当然,他大概也没有想过要掩饰。 “顾先生,我不习惯在陌生人的家里借浴。” 顾南城盯了她几秒钟,闲适的笑笑,“我以为,昔日高高在上的慕小姐下着那么大的雨跪在前男友的门前,这些也不重要了。”慕晚安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捏成了拳,心脏漫过刺痛。 气氛僵持了几十秒,顾南城不紧不慢,明显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她收回视线,仰头将杯子里的姜汤一饮而尽,杯子不轻不重的被放在茶几上,她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他需要女人,而她需要钱,无非是男人和女人的游戏,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 4坑深004米这么晚跟你混的怎么会是良家少女 <h3 id="htmltimu">坑深004米:这么晚跟你混的怎么会是良家少女</h3>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顾南城半倚在沙发上,抿唇,眸色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温度。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他瞟了一眼屏幕,接起,“奶奶,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晚还不睡觉,不是成心折我的寿吗?” “我呸,”顾奶奶在那边气呼呼的,“兔崽子,这么晚不在家,你又在哪里鬼混?” 顾南城懒懒散散,慵淡的开口,“我?我正在跟您未来的孙媳妇培养感情,这个点您给我来电话,不是打扰我给您造孙子吗?” 他装模作样的道,“乖,男人这时候经不起打扰。” “我呸!”顾奶奶明显已经勃然大怒,“你又跟那个戏子在一起?!顾南城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着把那女人娶回来!” 顾南城的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撩起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怎么会呢?我这么孝顺的孙儿,自然会找个奶奶喜欢的良家少女回来。” 顾奶奶啐了他一口,“这么晚跟你鬼混的,能是什么良家少女!” “明天我给您带回来,您亲自过目不就知道了。” 手机那边迟疑了半响,“小子,你说真的?可别乱哄我。” 自从她当年把他带回来的陆笙儿赶出去,他身边的女人几天换一个,却再也没有带过谁回顾宅 慕晚安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半倚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微微垂着头,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而敲打着扶手。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剪出他的轮廓,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手指不动声色的捏着自己的衣襟,清秀绝伦的脸蛋上绽出笑容,“顾公子,我洗好了。” 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浴袍,尚在滴着水的头发,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散发着别样的蛊惑的气息。 顾南城抬起眼皮,看她的眼神多出了几分玩味,动作有意无意,将她大半的身子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浅挑起她的下巴,声线低哑蛊惑,“做我的女人,嗯?” 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了。 慕晚安在他怀里抬起自己的脸蛋,笑得冷艳,即便只穿了件浴袍,偏生透着股烟视媚行的味道,“做你的女人?” 她说,“顾公子,你也知道像你这样有钱的想养情——妇的男人多得如同过江之鲫,有什么理由是我非要选你的?”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瞧了几十秒,伸手摸摸她的脸蛋,似笑非笑,“乖女孩,跟我玩谈判桌上的把戏,你的道行还太浅。” 心思被看穿,慕晚安顿时几分难堪,索性打开天窗,“我知道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也清楚顾公子是精明的商人。” 5坑深005米顾南城的女人只有顾太太 <h3 id="htmltimu">坑深005米:顾南城的女人只有顾太太</h3> 她嫣然的笑着,“论脸蛋我怎么都是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从头发到脚趾没有打过激素没有丰胸整容,头发皮肤也是实打实的养出来的,要多天然有多天然,——顾公子出什么价呢?” 顾南城不紧不慢,徐徐的低笑,“你刚说有钱男人一抓一大把,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他垂首逼近她,嗓音性感,“宝贝儿,男人怎么可能都一样呢?” 那距离薄得几乎没有,鼻息间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身上,烫的她的皮肤都红了,心跳声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 “对我来说,你们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冰凉的唇印上她的眉心,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我没有圈养情fu的爱好,做我顾南城的女人,就只有——顾太太。”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停了半拍。 慕晚安呆住,“什么?” “你爷爷的手术费我出,你们家的债务我还,”他的薄唇几乎要贴着她的耳骨,气息炙热,“你,给我。” 慕晚安看着面前英俊得毫无破绽的脸,“你要娶我?”她笑了,明显的不相信,“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娶我的?” 他是安城声名显赫的商场新贵,手上握着整个娱乐帝国的财富,最年轻最英俊的传奇,男神中的超级男神。 她是什么?负债两亿资产的破产名媛。 顾安城噙着笑意,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啄上她的唇瓣,“不知道啊……”他低声呢喃宛若恋人间最亲密的互动,“大约是看见你便觉得,这就是顾太太了。” 这世上有种男人,像是裹了蜜的毒药,明知他日也许是万箭穿心,也挡不住此时的心跳。 当然,这种心跳无关爱情,只是诱huò。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浴袍,五官酿出笑容,“我可以陪你睡,直到你腻了对我没有任何性趣为止,在此期间,我会听话,并且随叫随到。” “哦?”他饶有兴致的挑唇,似乎不悦又似乎不在意,“宁愿做床——伴,却不愿做正牌的顾太太?” “顾先生不爱我,做顾太太还是做床半,难道有区别?” 顾南城闻言,唇畔的弧度勾得更深了,手掌忽然落到她的腿上,探进睡袍的衣摆慢慢往里摸去。 慕晚安整个人蓦然的僵住了,洗澡时被蒸腾得嫣红的脸颊逐渐的褪色。 男人人的手指沿着触感滑腻的大腿内侧不断地深入,徐徐的动作像是在刻意的折磨她的神经。 慕晚安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不让他再继续动,低叫出声,“不要。” 顾南城低笑着,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她的耳朵上,嗓音性感低沉,“嗯?” 6坑深006米我喜欢的是端庄矜持的女人 <h3 id="htmltimu">坑深006米:我喜欢的是端庄矜持的女人</h3> 她整个人都无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斯文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势的雄性气息包裹着,“顾先生,”她对上他的眸,被烫着了一般的侧开,“你还没给钱。” “嫁给我,我要你。” 慕晚安僵持着坐着,“我不会跟你结婚,”她绯色的唇勾出几分笑容,手有意无意的扇着风,平添了几分妩媚,“顾公子,安城有的是有钱人,这笔交易你不跟我做,我也能找到别的男人。” “嫁给我很委屈?”顾南城低低徐徐的笑,“我难道不是这个城市颜值最高最有钱的钻石单身男神?” “委屈,”她吐词清晰,保持着微笑,“你心有所属,私生活不干净,嫁给你不能更委屈。” 他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弧度浅薄却深沉得晦暗。 顾南城用打火机点燃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将他英俊的五官拉得模糊,气势清贵,带着与生俱来般的优雅,“可我看上你了。” 慕晚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浴袍,忽然手腕用力它整个扯了下来,手一扬落在了脚边变成一团。 她站在灯光下,不着寸缕。 那具白皙柔软玲珑的身体让顾南城的视线狠狠的震了一下,随即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做什么?” “不是看上我了吗?” 顾南城眯起眸子,视线像是淬了冰,“我喜欢端庄矜持的女人,不是能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女支女。” 莫大的屈辱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她第一次在男人的面前赤身果体,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耻辱是不可能的。 慕晚安咬了下唇,隐忍的痕迹很明显,“不要是吗?” 他只是冷冷的睨着她,眼睛里没有情—欲,手指间的烟在燃着,在空气中酝酿着一股烟草的气息,“衣服穿上。” 慕晚安看着男人冷漠矜贵的脸庞,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僵硬了。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手指微不可绝的颤抖。 看着她重新系上腰带,顾南城抬手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迷着眼睛开口,“我听笙儿说,安城大抵找不出比你更骄傲的女人了,”他带着点审视和星点般的笑意,“慕小姐,没有你们慕家的权和钱,你就一无是处得只剩下这具取悦男人的身子了?” 慕晚安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紧绷的神经,“自然不是,”她漆黑的眼注视着他深沉的眸,唇漾开笑意,“顾总,我毕业于导演系数一数二的名校,这两年虽然还没有独立完成的作品,但是参与的不少,做过导演助理……你借我钱,我终生为你打工,如何?” 慕晚安从学生时代开始到结束,学神二字冠在她的头顶从未消失。 7坑深007米我缺太太,不缺钱 <h3 id="htmltimu">坑深007米:我缺太太,不缺钱</h3> 顾南城又笑了,性感的嗓音跟随着袅袅的烟雾,“我缺太太,不缺钱。” “那么很遗憾,”她面上维持着某种淡笑,“我卖的和顾先生想买的商品不是一件,无法交易。” 顾南城不急不缓的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晚安,”他微凉的嗓音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莫名的覆盖着一层蛊惑,徐徐淡淡的陈述,“我一贯觉得女孩是拿来疼宠的,尤其是我喜欢的,不过,我不大喜欢被拒绝。” 他抬眸看着她的脸,眼底的笑意不带温度,“不过你要知道,像我这类人想要的东西,很难有得不到的,下回你来求我的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话里的威胁,她尽数的听懂了。 慕晚安手指捏成拳头,彬彬有礼的道,“谢谢顾先生带我回来,我回去了。” “住这里。”他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我说了,女孩子受寒对身体不好,我不希望未来的顾太太落下什么病根。” 她看着他优雅自然的捡起茶几上的手机,然后迈开长腿从她的身侧走过,低沉的嗓音从头顶掠过,“下次见。” 直到看着他拉开门走出去,深色的门再次被带上,慕晚安才觉得她绷得几乎要断掉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下来,就这么跌倒在柔软而质地名贵的地毯上。 门外,顾南城笔挺的西装裤下皮鞋缓缓踱进电梯,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声线清贵低沉,“替我放句话下去——慕晚安在我的名下。” ………… 隐隐的铃声响了半分钟,慕晚安才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回到了浴室,手机在盥洗台上震动,几乎要掉下来,她伸手拿起接了电话。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回来,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去接您。” “不用了白叔,”她疲倦的摁着眉心,“爷爷还好吗?我明早就去医院,麻烦你替我照顾着。” “哪里的事,照顾老爷是我的本分,”白叔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问道,“小姐,左少是怎么说的?他同意帮我们了吗?” “我会想办法的,”慕晚安飞快的说道,“现在很晚了,白叔你也去睡吧。” “小姐,不如……”白叔有些吞吐,“您去求求……毕竟您是他的……” 慕晚安的脸蛋一下冷了好几度,“白叔,”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漠的表情,“我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都不会找他。” 有些自尊她可以不要,有些,她不能。 所有的钱都交了住院费,住不起酒店,慕家的别墅已经被法院收了,慕晚安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睡在了顾南城的沙发上。 明天依然是战争,她需要休息。 ——呼唤乃们加入书架 8坑深008米我不是你的仇人 <h3 id="htmltimu">坑深008米:我不是你的仇人</h3> 第二天早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给她送来了整套的衣服和早餐,脸上也是十分礼貌舒服的笑容,“顾总吩咐我特意为您挑选的,慕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找我。” 说完,递了一张名片上来。 慕晚安猜测她是顾南城的秘书,接了名片颔首露出笑容,“谢谢。” 她穿着不合身的浴袍,头发也有些乱,身为合格的私人秘书自然是不会多过问或者关心上司的私生活,顾总这样的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女人,从名媛到明星。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多看了眼前这位大名鼎鼎——据说会成为总裁夫人的慕家千金一眼,她无瑕的脸庞带着点凉意的淡淡,既没有尴尬,也没有羞涩或者兴奋。 早餐是香濡的红豆粥,慕晚安搁在茶几上,打开塑料盒,香气缭绕,她静了一会儿,还是拾起勺子慢慢喂进口里。 穿衣服的才发现所有的尺码都是精准无误的——他是经过多少女人的**才能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目测出她的三围? ………… 顾南城秘书送来的衣服都是当季新上市的名款,尺码和风格都很适合她,梳理好长发,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她去了医院一趟,爷爷还是在昏迷,拎着包走出医院的大门慕晚安握着手机拨了个号码。 两次都没用人接。 她睁眸看着人来车流的街道,继续拨号。 在不知道多少次电话突然被拨通,慕晚安还没有开口,冰冷的声音就不耐的响起,“慕晚安,”语气比昨晚更加重,“该说我的我都说清楚了,你再找我宋泉会不高兴,你非得让我下次看见你都觉得厌恶才甘心?” 四年的恋情,虽然说不得刻骨铭心,但是她是真的想过就这样平淡温馨的过一生,和他。 她淡淡的想,她当初挑男人的眼光果然不算太差,跟前女友泾渭分明实在算得上是一代好男人的标准。 她温温静静的开口,“左晔,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至少是尽职尽责的,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顾及一点点我的感受,我不是你的仇人。” 左晔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事?” “我爷爷住院了,”她压低着声音尽量简短的说,“我需要凑钱交手术费,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电话那端的声音没有出声,似乎在考虑。 慕晚安低低哑哑的继续道,“如果你不忙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她闭着眼睛补充道,“你知道我们慕家是毁在谁的手里的,因为薄锦墨,谁都不敢随随便的借钱给我。” 顾南城优雅深沉富可敌国,薄锦墨神秘低调只手遮天。 偏偏,他们还是穿着一条裤子的好哥们。 9坑深009米走投无路为什么不肯嫁给他? <h3 id="htmltimu">坑深009米:走投无路为什么不肯嫁给他?</h3> 左晔沉默了一会儿,“好。” “谢谢。” ………… 中午,某西餐厅。 慕晚安挺直着背脊安静的坐在深紫色的沙发上,白净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手腕上银色雅致的表盘上时针指着一点,她手边仍旧只摆着一个玻璃水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口始终没有出现那个她等着的身影。 直到正午的阳光西下后颜色也跟着逐渐染着柔和的橘色,她也仍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脸上的血色愈发的苍白。 “慕小姐,”服务生走过来小声的道,“您从中午等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经理说请您吃晚餐。” 她曾经是这里的常客,跟左晔或者绾绾一起过来。 慕家落魄的事情,基本全安城的人都知道。 慕晚安睫毛动了动,抬脸露出微笑,“不用,谢谢,”她拿起身侧的包站了起来,低声浅浅道,“抱歉,占了一个下午的位置。” 走出西餐厅,低头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 唇角撩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弧度,不是慕家千金,她已经能被人这么怠慢了吗? 拨了个号出去,她的声音冷静且凉,“白叔,帮我查查左晔在哪里,我要找他。” “小姐,”白叔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怒又心疼,“我们去找别人帮忙,左晔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账,我们去找别人,我就不相信慕家借不到区区五十万。” “五十万很少,但是没几个人敢冒着得罪薄锦墨的危险借钱给我们家,左家和我们还有几分交情,他们不肯借,别人更加不会。” “可是……” “没有可是,”她轻声道,“没钱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功夫谈自尊。” 就算那根针就直直的戳在她的心尖上,为了爷爷的手术费,她也只能忍着。 ………… 晚上九点,筹光交错的酒会,西装革履和香艳的晚礼服旖旎的交耳调笑。 顾南城被几个老总围在一起,他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荡漾着,一个无意的抬眸,那道米色的身影就走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那道身影走向另一个男人,他漫不经心的打断心不在焉的听着的话,“你们说,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呢?” 嫁给他? 簇拥在他周围的几个老总都一下震住了,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却见顾南城已经低头在品酒,仿佛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意答案。 没人敢接话,说好了,戳到他不高兴的地方,说坏了——万一那真是顾总想娶的女人,哪里容得下他们说三道四。 10坑深010米谈钱,有谈钱的规矩 <h3 id="htmltimu">坑深010米:谈钱,有谈钱的规矩</h3> 顾南城抿了一口红酒,“看见一位朋友,失陪了。” 左晔一个转身,就猝不及防的看见一袭米白色礼服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装着抹茶蛋糕,“晚安。” 他皱皱眉头,有冷漠,还有一缕别的复杂情绪,“你怎么在这里?”那语调里的不满,就差没写着阴魂不散了。 “你失约没来见我,那就只能我来找你了,”慕晚安无声的笑笑,将碟子搁在一边,半点狼狈都看不见。 左晔淡淡开口,“宋泉不喜欢我单独和别的女人吃饭,中午的事情抱歉……” “你爸爸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非要跟宋泉在一起,半年内不能公开只能偷偷摸摸的,”她杏仁状的眸弯起,像是半个月牙,笑起来仍然温婉无害,“因为慕家刚刚破产,你就抛弃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慕晚安,”左晔冷冷的打断她,冷漠的视线之中绽放出嫌恶,“你很清楚我跟你分手跟你们家无关,宋泉更是无辜……” “那又怎么样?”她轻轻巧巧的打断他,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我来不是跟你争辩真相,是想告诉你,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左少你是负心汉,你的那位新欢就是小三……” 男人的俊脸一下就阴鸷了下来,被压低的声音从喉间蹦出,“慕晚安。”他冷笑嘲讽,“第一名媛,你知道你现在的德行有多让人厌恶吗?以前装得太好,还是没钱就了连着自尊都没有了?” 他的眸几乎是猩红的,慕晚安心尖抽搐,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的拳头捏得越紧,唇上的弧度越深,凉薄飘渺,“只不过,谈感情有谈感情的规矩,谈钱,有谈钱的规矩。” 终于在这个瞬间,左晔忽然觉眼前的女人涌出一股全然的陌生。 没错,在他面前的慕晚安,说白了没什么不好,只是真的太无味,像一杯温水。 眸深如墨,怒意被陌生取代,他低头看着她淡妆无瑕疵的脸,“晚安,”他的声音仍旧很紧绷,眼神复杂,淡淡道,“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但是我帮你,宋泉会误会我对你余情未了。” 左晔看着她纤细的睫毛,辨不清情绪,“算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 既然已经对不起前女友,那便不要再对不起现女友。 慕晚安看着她熟悉的俊脸,忽然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她抬手撩了一下垂落的一缕发,“左晔,”她这样说,“我不是来求你的。” “你是因为慕家落魄抛弃我也好,因为别的女人跟我分手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媒体和记者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豪门闹剧,像是慕家破产,左少新欢之类的啊。” ——喜欢就记得加入书架哦,咖啡免费么么哒 11坑深011米左晔,你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 <h3 id="htmltimu">坑深011米:左晔,你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h3> 她甚至捏起一块小的抹茶蛋糕斯斯文文的吃着,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从容倨傲得仿佛她才是被求的那个人,“左晔,你可是男人,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仰起脸浅浅的笑,“你不懂人情债是需要偿还的吗?” 慕晚安的眼睛里带着倨傲,也带着嘲弄,低调却又毫不掩饰。 左晔几乎是震了一下。 她绯色的唇瓣轻轻张合,“所以,先把债还了,你才有资格在我面前张扬你的深情。” 破产之前慕家是安城历史最久的名门望族,虽然不是最富贵,但是素来显赫。 在左晔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即便不是有意,但是却也绝对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左晔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很烦躁,他下意识就扯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几米外冷冷看着这边的宋泉。 不管看上去是怎样,慕晚安其实一直很紧张,如果左晔不肯借她五十万,在爷爷手术前她要去哪里借到五十万? 真的去找那人低头么? “你想清楚了,”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左晔的异常,唇线维持着微笑,吐词冷静,“在这样的场合你冲过去抱住她是什么后果。” 左晔脚步一顿,就听到女人继续道,“你那个心肝宝贝宁愿做十多份兼职也不肯收你的帮助,明天的报纸出来无数看好戏的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是为了嫁入豪门而当小三的主——她受得住吗?” 慕晚安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西装袖口,以微小的力道阻止他的离去。 左晔看着宋泉气得几乎颤抖的手指,眉头紧紧的皱起,眼神对上她,然而宋泉看了一眼慕晚安攥着他的袖子,就猛然的转开了视线,牙齿死死的咬唇。 她身上那件湖绿色的晚礼服还是他劝了很久她才肯穿上的,今天的酒会也几乎是他强迫她来的。 她跟慕晚安这种自小是名媛的女孩不一样,她很难适应这样的场合,很难适应踩着高跟鞋和穿晚礼服。 宋泉几乎是以一种近乎愤怒且屈辱的表情转身慌乱的往外走。 左晔的眼神死死的跟着她,几度想要跟上去,但是被理理智克制住了,慕晚安的话很难听,但是句句都戳在点上了,他不能为了一时冲动毁了他们的未来。 没穿过高跟鞋又急急忙忙的跑着的女人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慕晚安攥着袖子的手被一股狠力甩开了。 她的手落回身侧,抿唇看着左晔朝着摔在地上一脸难堪的女人大步走去。 果然是真爱啊。 铁灰色的西装款款而至,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剩下的另一半抹茶蛋糕送到唇边,低沉的声音略略有点嫌弃,“很甜。” 12坑深012米是太没有棱角还是太有心思 <h3 id="htmltimu">坑深012米:是太没有棱角还是太有心思</h3> 自取其辱吗?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场景,女人们看不起宋泉,也羡慕她。 慕晚安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一只手稍微的将长裙提起,然后迈着脚步走过去,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宋泉几乎是不顾一切推搡着想要扶她起来的左晔,眼圈红红的却始终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全身上下抗拒得厉害,一遍一遍的低叫,“放开我……左晔你放开我!” 现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了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宋泉觉得丢脸,又愤怒,脑子里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原本就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浑身不自在,可她为了左晔也来了,但是他让她看到了什么?! 她现在就像是个小丑,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浅紫色的高跟鞋停在面前,上面是米色的裙摆,温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宋小姐,”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注意这边动静的人都能听到,“你是不是误会左晔什么了?我只是想求他帮个忙而已,对不起。” 宋泉抬头看向慕晚安,美丽而气质静谧的女人,眼神无奈而带着淡淡的黯然。 顾南城手里的红酒几乎要见底了,他眸色深深的看着那个温温微笑女孩,唇畔勾出几分弧度,玩味而深沉。 据说慕老就这么一个孙女,宠爱到溺爱的地步,她的性子就算不像盛绾绾那样骄纵嚣张,也不该……这样。 是太没有棱角,还是……太有心思? 宋泉一看她“虚伪”的嘴脸,狼狈让她原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更加的混乱,她忍不住冷冷的讽刺道,“我不是男人,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 慕晚安分明就是故意的,找借口接近左晔,故意制造误会。 可是她更在意的,左晔明明答应以后再也不跟慕晚安有任何的牵扯…… 慕晚安站直了身体,淡淡的笑,“嗯,你不装,但是宋小姐,你现在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是打算明天上头条吗?” 宋泉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的难看,唇瓣甚至在细微的颤抖,就这么瞪着她。 左晔低着头没看晚安,只冷漠的说了一句,“这件事下次再说,你先走。” 慕晚安微微一笑,“那么我们下次见。” 说罢,松了手指提着的裙摆,转身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任由无数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过无妨,左晔他知道轻重就足够了。 顾南城抿着酒意,眯眸看着离去的女人的背影,眼底深处若有所思,几缕飘渺的笑意漾在唇间。 “南城,”一道轻柔的嗓音在身侧响起,他身躯微微一震,侧首朝一边看去,一张素净的笑颜绽放开,“锦墨刚刚说要找你,看见他了吗?” ——有人看文吗,留个脚印呀 13坑深013米有人把医院买下来了 <h3 id="htmltimu">坑深013米:有人把医院买下来了</h3>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抬手重新倒了一杯红酒,“没有。” “那他应该在和谁谈生意了,”她的声音仍旧很轻柔,跟以前比显得更加的轻快了,透着一股从内至外的愉悦,“他待会儿应该会来找你,我跟你一起等他吧。” “嗯。”顾南城低头又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从她的身上扫过。 眉目间掠过寒凉的嘲弄,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样。 ………… 慕晚安一走出门外就被晚风吹得瑟缩了,白叔在医院照顾爷爷,所以也没有人来接她,她只能步行一公里去打的。 拐弯的时候,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半倚在车门上,烟火明灭,“晚安。” 挺拔而气息冷峻的男人,高挺的鼻梁架着无框的眼镜,英俊斯文,又透着冷硬的漠然,“五十万我给你,那两个亿的负债我也可以给你。” 她原本不打算停的脚步还是顿住了。 慕晚安侧过脸,绯色的唇漾开笑容,凉凉的嘲讽散开风里,“听说暴发户比较大方,薄先生果然是财大气粗。” 烟雾从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间散开,低音染着夜色,“两亿零五十万,她在哪里。” “两亿零五十万,被抛弃的女人有这么值钱么?”晚会上她挂着浅淡的笑容此时荡然无存,只余下绵绵无尽的讽意,“很遗憾,这么值钱的消息,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男人吸了一口烟,色调阴暗,“作为诚意,”薄锦墨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淡漠的陈述道,“我替你把左家收拾了,据我所知,他连区区五万十万都不肯借给你。” 慕晚安笑了下,“你拿他威胁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 慕晚安仰起脸庞,笑意泠泠,“需要我说谢谢吗?” 她跟这个男人有着最难理解的关系,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比很多人了解彼此,所以比更多的人也厌恶彼此,却又心照不宣彼此的秘密。 才走出几步,手提包里的手机震动,一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亮着的是白叔的名字,慕晚安皱了下眉头,滑动屏幕接了下来,“白叔,怎么了吗?” “小姐,”白叔很焦灼,“医院刚刚给我消息,说今晚十二点之前如果不能把之前欠的钱交齐的话,明天就会停掉老爷的药。” 脸色煞白,慕晚安的手指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为什么?不是说好延期到周一为止吗?” “我问过了……据说是,医院换了老板,”白叔也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了,有点阅历都知道这事没这么凑巧,“有人突然把医院买了下来。”慕老现在住的是安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也因为是私立所以才好说歹说延期交费——把医院买下来。 14坑深014米她的人生满满都是狭路相逢 <h3 id="htmltimu">坑深014米:她的人生满满都是狭路相逢</h3> 薄锦墨。 压制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理智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的瞬间开始迅速的皲裂开,她咬唇低声冷笑了一下,再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薄锦墨走到门口的身影。 等她追上去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晚会的大厅。 如果说刚才左晔和宋泉给她的难堪还不至于让她狼狈,那么眼下的状况她显然成了晚会的一出好戏。 顾南城正漫不经心的皱眉尝着抹茶蛋糕那股甜腻的味道,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再抬头就看到去而复回的女人,她的瞳眸紧紧锁着,落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开。 他饶有兴致的挑眉,生出一股玩味的心思出来,啧,这是生气了么? 慕晚安一眼就看到英俊儒雅的男人眼眸深处那股看好戏的意味,视线转到他身侧婷婷站着的女人身上,忍住咬唇的冲动。 她的眉梢忍不住挑了下,冷蔑的嘲讽一闪而过。 米色的裹胸长裙,搭配浅紫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绾得很到位,既不会显得过分精致刻意,闲适得恰好好处。 立在顾南城身侧轻言细语交谈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垂下,那一袭款式简单却足够经典的米色长裙一模一样。 撞衫了。 对女人来说,撞衫实在是一件再尴尬不过的事情,尤其她慕晚安是曾经的第一名媛,另一位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大明星。 真是……她的人生满满都是狭路相逢。 周围的目光*辣的落在她的身上,高高低低的议论不可避免的落入她的耳中。 “她怎么又回来了……” “哎,慕家破产了,左少也跟她分手了,慕晚安怪可怜的……” “我看报纸说慕老气得心脏病发住院好几天了,她怎么有空来这里?” “这都不懂,他们家没钱了,今晚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不是吧……她不是出了名的家教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她跟陆笙儿穿一模一样的裙子是几个意思?” “你们没发现……她们有点像吗?” “哦~~”恍然大悟的声音浸染着不可名状的意味深长。 她跟陆笙儿像? 一模一样的长裙,同样黑色的长发,素净的淡妆。 也是,毕竟绾绾几年前就吐槽过,你怎么跟陆笙儿一样喜欢走这种绿茶婊白莲花路线,当初她睨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我就爱这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你能驾驭吗?” 周围看好戏的视线和并不收敛的议论生生将她衬托成一出尴尬的好戏。 顾南城优雅的垂首,薄唇抿着摇曳的红色酒水,一双眸敛着似笑非笑的光泽,同样一派等待她反应的模样。 ——今天两更了哦 15坑深015米顾南城,是不是你买了医院? <h3 id="htmltimu">坑深015米:顾南城,是不是你买了医院?</h3> 她踩着高跟鞋从容的朝他们走了过去,慕晚安比陆笙儿高出几厘米,素净温凉的脸庞淡淡然的扫过了陆笙儿,漆黑的眸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泻出半分怯弱和相形见绌。 然后,眼神从顾南城的身上掠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在这样的场合露出半点退却和难堪,都是别人嘲笑的理由。 “薄锦墨。”她仰着脸开口,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薄锦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漠然的回答,“没有。” 话音落下,他就接过顾南城递过来的酒杯,瞟了眼刚被搁下的蛋糕碟子,顺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最讨厌吃甜的。” 顾南城晃动着高脚的玻璃杯,低醇的嗓音染着缕缕的笑,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回答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最近想谈恋爱了。” 他在跟薄锦墨说话,但目光却是看着慕晚安。 她的心脏一拧,几乎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顾南城淡淡的笑,“有点儿饿,锦墨,我先走了。” 说完搁下酒杯,就要从她的身侧走过,慕晚安想也不想的挡在他的面前。 她一贯算是特别识相的人,所以忍了又忍,“顾公子,”男人的侧脸完美又淡然,好似他根本没有跟她提过要结婚的事儿,“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的医院?” 顾南城眯眸,唇勾着笑,“慕小姐,我买个医院需要向你报备?” 说完又要走,她一急就直接抓住了他西装的衣角,“顾南城。” 顾南城低头看了她的手指,说话间带出低笑,“这么主动,想陪我吃饭么?”干净俊朗的眉眼很是淡漠,懒洋洋的道,“不过可惜,我今天心情不大好。” 慕晚安看着眼前英俊儒雅的脸,就只想到两个字——恶劣。 【下回你来求我的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顾南城将她的手拨开,迈开长腿直接走了出去,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噗嗤,”尖锐的笑声刺耳的响起,一个女人朝着她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捂嘴笑道,“慕小姐,你好歹也风风光光过了二十多年,至于一天之内连着被两个男人抛弃吗?” 女人扎堆的地方永远少不了长舌妇。 慕晚安蹙着眉头,缄默的看着顾南城的背影准备追上。 谁知道说话的女人再次拦住了她,刻意将声音提高,“我说慕小姐,我听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念书念得太多成了书呆子,想倒追顾公子学他的心上人也不至于穿跟人家一模一样的衣服吧?” 慕晚安淡淡一笑,声音只够半米内的人听到,“你要是多念点书不要这么长舌八卦,说不定还有机会穿得起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16坑深016米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让你恼羞成怒了? <h3 id="htmltimu">坑深016米: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让你恼羞成怒了?</h3> 女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慕晚安唇畔的笑意深了深,声音更加的低和轻,“你羡慕人家倒是学着点儿,就算是孤儿院里长大的私生女也能一朝变凤凰——陆小姐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让自己显得没有教养男人瞧着就讨厌的事情。” 一个晚上被三个男人堵着的恶气,终于泄了一半。 逮着机会上来呛慕晚安的女人一时间没能找到半个反驳的字眼,脸色青白交错的看着容颜温静吐词却字字接近刻薄的脸,想张口又没找到话。 她记得慕晚安从不闹事儿也从不跟谁红脸,谁惹她从来都是盛绾绾上来甩你一个巴掌,她只会是那个拦人说好话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晚安已经离开了大厅。 有些气喘的在停车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顾南城的身影,直到刺目的车灯打过来,她才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以不低的车速离开。 顾不得自己穿的是裙子和高跟鞋,慕晚安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车子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透过玻璃隐隐的看着男人矜贵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就直接冲过去挡在车前。 宾利慕尚几乎贴着她的膝盖才停稳。 她虽然料准了男人会停车,但还是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地面上,钻心的疼痛。 过了十秒钟,驾驶座上的男人都没有半点动静,慕晚安只能自己爬起来然后绕过车头,用力的拍打车窗的时候,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规规矩矩这么多年,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小气又恶劣的男人? 顾南城倒是如她所愿的摁下了车窗,闲适又随意的看她一眼,“追我的女人很多,变着法子想跟我一起吃饭的女人也不少,像你这样不要命的拦车的倒真是第一次见。” 说着,甚至熄了火,然后不疾不徐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既然家道中落,那就只有忍耐的份,不过这件事算是她擅长的。 “顾先生,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薄锦墨说不是,那就不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否认的必要。 顾南城凑过来恶意的喷了她一脸的烟雾,“慕小姐,你是我太太还是我们家的股东,有资格来过问我买医院的事情。” 慕晚安掐了自己一把控制情绪,而后微微笑开,“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让你恼羞成怒了,还是顾先生你舍不得把气撒在心上人身上,又因为我今天跟她穿了一样的裙子,所以拿我泄恨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磕伤的手肘,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顾先生,裙子跟我一样,是无辜的。” “你追出来是想告诉我,”顾南城靠回了驾驶座上靠坐,“你跟你的裙子很无辜?” 17坑深017米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 <h3 id="htmltimu">坑深017米: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h3> “顾先生,”她低下头,模样很谦卑,声音听上去亦是卑微地下,“请您高抬贵手,我周一一定会把钱补齐的。” “那是不是所有交不起住院费的病人我都得免费养着?”顾南城低声嗤道,“我买下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是为了提供最专业和周到的服务,这些花费都需要成本,同样,我也要得到利润。” 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语调染了点似笑非笑,“你当我是慈善,还是觉得——自己比较特别,嗯?” 慕晚安的眼神一点点的变深,像是夕阳落下后昏暗。 就在顾南城以为传说好好人慕家小姐终于见脾气的时候,她忽然笑了,“顾公子,你真的非要我嫁给你?”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既然这么喜欢她,”慕晚安挽着唇角,不知道是晚上的夜色还是雾色,声音被渗得有些凉,“那就去追去抢啊,爱得刻骨铭心的话就算她死了也把她的骨灰烧在自己的隔壁再刻上顾南城之妻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只能找个替身么?” 男人的脸色愈是深沉晦涩,她温静的脸庞就越是笑眯眯,“顾公子,平心而论,你找个替身不管是在你心上人的面前还是在情敌的面前,都得——窝囊一辈子。” 顾公子吐了个烟圈,凝眸,他怎么就觉得,这女人字字句句都在讽刺他呢? 勾唇笑了笑,烟灰掉在车窗外的泥土里,性感的嗓音响起,“你觉得你跟她很像?” 慕晚安笑了笑,低头继续很谦卑,“我会得罪您的。”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 “顾公子我跟您无仇无怨,您不要随意侮辱我。” 晚会大厅灯火通明热闹喧哗,但外面安静地只有风声,慕晚安看着男人抿着的薄唇一点点的酿出讳莫如深的意味,那眼神深不可测得她不知道究竟是杀气还是在笑。 手指甲几乎要没入掌心,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染着笑又仿佛藏着怒意,“你似乎真的不担心我对你赶尽杀绝,嗯?” 安城人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她竟然敢在他的面前说,像笙儿是侮辱她。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出去,捏住她的下巴,俊美的容颜凑到了她的跟前,呼吸炙热,低笑,“我是该理解你在犯蠢激怒我呢?还是为了激怒我而故意犯蠢?” 顾南城真是长了一张帅得让人脸红心跳的脸,干净俊朗,优雅又不缺魅力。 慕晚安没有动,僵持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从唇中吐出一句话,“顾公子,我不是你需要的女人。” 她真的不是。 男人温热的唇瓣烙在她的肌肤上,沿着她的下颚暧mei的辗吻,那种呼吸相缠的错觉让她的指尖战栗着,“看在你刚刚没在笙儿的面前怯场又追出来了的份上,我原谅你晚会上演的那一出,上车乖巧点的陪我吃饭,我们好好说话。” ——五一了嗨起来 18坑深018米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 <h3 id="htmltimu">坑深018米: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h3> 他的心情似乎好点儿了,也没有被她的讽刺和激怒调动什么不寻常的情绪。 她咬着唇,莫名的透着一种服软甚至是可怜巴巴的感觉,“我陪你吃饭,你能让我晚点交钱吗?” 顾南城笑了,仿佛被她的模样取悦了,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你这么聪明不知道哄好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吗?” 她的眉目间有豫色。 几秒钟,她还是上了车。 今晚听他的,至少大概不会被催债了,她连陪睡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何况还是陪顾南城吃一顿饭。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宾利慕尚开出别墅的门外,慕晚安坐在豪华的轿车内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出神,脑子里忽然涌现出左晔抱着宋泉的画面。 那么浓烈的感情啊,她甚至不知道她男朋友什么时候爱上了别的女人。 还是这么的爱。 “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嗯?”温润却警告意味十足的嗓音。 她一惊,立即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摇下车窗让风灌了进来。 她说了得罪他的话,只是豪赌一把孤注一掷,但是她并不想真的得罪他。 顾南城淡淡的笑,低低柔柔的道,“我很大度,第一次不会跟你计较。” 慕晚安蹙了蹙眉,不懂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车停在商场前,他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身姿优雅气度矜贵,“先换衣服,再陪我吃饭。” 她缄默而听话的跟上,换好衣服,将挽着的头发放下来全都搁在左边的肩膀上,换了一身休闲偏淑女的衣裙。 陪他吃完西餐,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越来越少,她的心脏拧得越来越紧,茫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 吃完饭,还要接着陪睡吗? 顾南城叫她陪,又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吃牛排,手边的酒杯空了好几瓶。 等吃完结账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男人俊美的容颜已经是深深的醉意,他眯着深邃的眸,哑着嗓子低声唤道,“晚安,替我埋单。” 慕晚安觉得他真的醉得不轻,他点的那份牛排她现在就付不起不说,他点的那瓶酒就是五位数的价位,她能买得起就不至于要卖身了。 服务生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只能蹙眉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凑近了点道,“你的钱包给我。” “嗯,”他应了一声,隔了好几秒才接着道,“在口袋里。” 看他皇帝一样等着侍女更衣的架势,她只能低着脑袋伸手去解他西装的扣子——她总不能把手给伸进去。 似乎是为了姿势的方便,顾南城皱皱眉头抬了下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搭在桌面上,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锁在了男人的怀里。 醇香的酒气缭绕,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他,顾南城正半阖着眸,俊脸带着熏然,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慕晚安重新低头解开他西装的扣子,取出男人的皮夹随便抽了一张卡出来。 服务生刷完卡将单子拿回来,递上一支笔,“麻烦签下名字。” 慕晚安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顾公子,你签个字吧。” ——解释下哈,15、16章因为我不了解乐文的系统所以修改了下所以作死的一直在未审核状态,放假完找编辑哈,文文不会断更弃坑的,么么哒 19坑深019米所以我想她也不喜欢你 <h3 id="htmltimu">坑深019米:所以我想她也不喜欢你</h3> 顾南城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半点没有要拿笔签名的意思。 她咬咬唇只能自己接过笔一笔一划的签上他的名字,字迹楷偏行,顾南城。 “谢谢两位。” 慕晚安正想说没事,一抬头恰好撞上了几米外看过来的两个人。 斯文冷峻的男人和仍旧穿着米色长裙长发的美丽女子,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脸上倒是乍现出意外。 是有些人特别容易扎堆,还是今天真的特么的冤家路窄? 顾南城的手从桌面落下顺势落在她的腰间,嗓音很低很哑,“你开车,回去。”他似乎不舒服,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评价了一句,“你倒是挺香的。” 慕晚安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脸一眼,在心上人面前秀这种假甜蜜很有意思吗?她真觉得这男人看脸那是真的成熟俊美,在爱情里的智商也是真的可以忽视。 把皮夹塞回他的口袋里,从座位上起来,顾南城还是虚靠在她的身上,手臂搂着她的纤腰致使女人半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 腰间被大手捏了一把,慕晚安僵了一下忍不住低声叫道,“顾南城。” “嗯?”他低下头,眉梢邪气的挑起,“你太瘦了,得喂胖点。” 慕晚安纯当自己在陪一个发酒疯的男人,耐着性子引他出门,有钱有势的是大爷,他想秀恩爱她就识相的被抱着,却又听到他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间,“奶奶觉得微胖的女孩子更有福气。” “南城,”略带无奈的声音,陆笙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慕晚安,而后才清清淡淡的微笑,仰起脸朝身侧的男人道,“锦墨,南城好像喝醉了,你要不要送他回去?” 听到声音顾南城才像是才看见他们似的抬起头,眯了眯眸,因为酒意带出一股邪邪的痞气,“我没吃晚餐难不成你们也没吃?” 薄锦墨鼻梁上架着眼镜,根本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倒是看了一眼侧过了脸的慕晚安一眼。 顾南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低头蹭了下女人的脑袋,“不高兴?“ 陆笙儿淡淡的道,“晚安跟绾绾是朋友,她很不喜欢我和锦墨,”顿了顿,继续道,“以你跟我们的关系,我想她也讨厌你。” 这种讨厌甚至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顾南城又凑近了她,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脾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讨厌的。” 她对着左晔那只渣男和宋泉那只小三都是满脸我就是好脾气的模样。 在晚会上他就看出来了,她几乎是不屑拿正眼看他们——看来真的是讨厌到了一定的程度。 顾南城愈发亲昵的靠着她,低哑的笑,“所以你是因为他俩讨厌我?” ——两更哦,留个脚印呗 20坑深020米煮个茶你也要谈条件,就不能可爱点? <h3 id="htmltimu">坑深020米:煮个茶你也要谈条件,就不能可爱点?</h3> 女人抿唇没有说话,亦没有回答他。 “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他也不生气,单手搂着慕晚安的腰,浑身透着一股懒散的雅痞气,“不是来吃饭的么,散了吧。” 陆笙儿拧眉,淡淡的道,“你喝醉了,我和锦墨给你叫代驾,或者你自己打电话叫司机来。” 顾南城没有看她,额头抵在晚安的额头,“会开车吗?” “会。” 薄锦墨淡漠开口,“南城喝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头疼,慕小姐,你送他回去的时候记得喂他喝杯醒酒茶。” 慕晚安垂着眸,没有看他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直到他们走远了,陆笙儿才拧眉轻声开口,“锦墨,你明知道……”剩下的台词她没有说完,细白的齿咬着唇,细眉弧度往下,末了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般配。” “他想泡,至于般配不般配那是他自己会考虑的事情。” ………… 这男人喝醉之后就分分钟从伪绅士变成了皇帝,慕晚安看着他一只手摁着太阳穴蹙眉明显不大舒服的模样,再次看在有钱的份上又耐着性子靠过去给他系安全带。 “有导航吗?”绑好安全带在驾驶座上坐好,侧脸问道,“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男人闭目养神,静静的靠在后座上像是睡着了。 慕晚安面无表情的等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我有薄锦墨的电话,需要我打电话问他吗?” “南沉别墅区。” 心头燃了点火苗,她握着方向盘还是忍住了。 南沉别墅是有名的富人区,她在安城长大自然知道大概在哪里,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在玄关打开灯,明亮的光线几乎照亮了屋子的各个角落。 慕晚安草草的扫了一眼,只觉得干净冷清得没什么人气,她抿唇朝正慢吞吞换拖鞋的男人道,“顾公子你到家了,那我先回去。” “醒酒茶。” 没办法,她只能蹲下身准备换鞋子,但是打开的鞋柜并没有看见女款的拖鞋,正想怎么开口的时候,一双男式的新的拖鞋已经搁在她的面前,声音低沉,“只有这个。” 他不是花名在外吗?还是有怪癖不喜欢带女人回家? 没多想就换上了不怎么合脚的拖鞋,慢吞吞的跟在他的后面,边安静的卷起自己毛衣的袖子边问道,“厨房在哪里?我给你煮醒茶。” 顾南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整个人都靠了下去,疲倦的道,“自己找。” 慕晚安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走回到他的身边俯身问道,“顾公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凉很舒服,“我帮你煮好了醒酒茶,医院明天不会停我爷爷的药了,是不是?” “煮个茶你也要谈条件,就不能可爱点?” ——有人看文吗…… 21坑深021米是的,南城他非要娶你 <h3 id="htmltimu">坑深021米:是的,南城他非要娶你</h3> 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去找厨房,可能只有顾南城一个人在住,别墅不会显得特别的大,而且大体的构造都差不多,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厨房也干净得几乎没有什么用过的痕迹,捣鼓了大概十分钟,她才端着一杯深色的醒酒茶出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男人阖着眸像是已经睡着了,正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顾南城顺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下意识的瞟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亮着的笙儿两个字。 垂下眸,她伸手将手机拾起滑了接听键,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先开口了,“南城,你到家了吗?” 慕晚安转头看着沙发上闭眸的男人,语调淡淡的道,“他睡着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晚安,”陆笙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冷淡的客气,那是一种她自小到大的清高,“你今晚在南城那里过夜吗?” “我们似乎不是可以交流这种事情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身为她的朋友我也很难喜欢你,”陆笙儿淡淡的道,“不过我也不讨厌你,晚安,五十万我给你,你跟南城划清界限吧。” 慕晚安笑了下,语气里漂浮着嘲弄,“你跟我说这些,薄锦墨他知道吗?” “你觉得拿我的钱伤了你的自尊的话,那就当是我借给你好了,”陆笙儿微微笑,心平气和的道,“不管怎么样总比卖身来得好,你是安城第一名媛,没有必要沦落到这一步。” “听说你出国的那几年,一直都是顾南城在照顾你,你有今天的名气,也是他一手捧起来的,”慕晚安轻飘飘的笑着,“怕他有别的女人?” 陆笙儿笑了出来,是那种好似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的笑声,“晚安,我跟锦墨和南城一起长大了,很多年的感情,”清净的声音低低柔柔,“锦墨是我最爱的男人,南城对我来说是亲人——就像盛绾绾对你那样,你不懂的。” 她的确不大懂,也没什么兴趣去懂他们之间那点龟毛的事情。 “是么,”慕晚安淡笑,“顾公子说要娶我,我现在这么穷这么落魄已经没路可以走了,好像真的没什么理由拒绝他得罪他。” “晚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看不起我,我也知道今天有人说你为了倒追南城模仿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慕晚安根本不屑模仿她,因为她是慕家千金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去模仿一个她自小看不起的人。 “可是晚安,你真的不介意南城他为什么非要娶你吗?”陆笙儿的声音很低,“是的,南城他非要娶你,锦墨说他已经放话下去,说你人如今在他的名下,不会有人借钱给你。” 22坑深022米我是不是太放纵你,太宠你了? <h3 id="htmltimu">坑深022米:我是不是太放纵你,太宠你了?</h3> 慕晚安的心脏几乎是狠狠一震。 顾南城已经放话下去不让任何人借钱给她? 所以,即便没有薄锦墨,她也不可能在安城借到钱? 指甲重重的没入掌心,带住一股黏稠的触感,不愧有一个她最讨厌的兄弟,有一个她最讨厌的心上人。 还真他妈的是因为她跟陆笙儿有什么相似的鬼东西气质?! 用力的闭上眼睛,慕晚安绯色的唇勾出笑容的弧度,“你有点儿说笑了,像我这种穷到了只能卖的地步,选男人自然挑有钱的,至于为什么娶我——又有钱我又喜欢还要喜欢我的,听着就有点儿贪心。” 说完,就直接滑动屏幕将手机挂断了。 手指的关节泛白,眼神直直的对上沙发上的男人深沉的眸。 顾南城不急不缓的端起那杯氤氲着香气的醒酒茶,低哑的嗓音淡淡的,“我有时候分不清你究竟是聪明还是愚笨。” 他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唇仍旧噙着笑意,是那种优雅矜贵又仿佛睥睨终生的最姿势低调的傲慢,“你放心,娶你跟笙儿无关,只因为到今天为止,你是我遇到的最适合做顾太太的人。” 睨了一眼她冰凉的俏脸,他低笑了下,“做顾太太,我会宠你。” “顾南城。” 他抬起眼皮看着尚紧紧握着手机的女人,她的外形属于他很喜欢的那种,柔软宽松的毛衣,黑色的长发,干净温静的脸庞。 他并不认为他钟爱这种外形是因为像笙儿,只能说她和笙儿一样拥有他喜欢的外形,她静静看着他的杏眸很漆黑,铺着一层凉薄的笑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低声下气的求一个甩了我的前男友,也半点不想嫁给你吗?”她的唇有着同样的温度和弧度,“你们三个加起来够凑成一个我最讨厌的三角形了。” “没本事娶到你心爱的女人就处心积虑的逼你觉得合适的有利可图的女人只能嫁给你?”手指大力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手机,她水墨描绘般的眉眼满满都是嘲讽,“薄锦墨似乎一直都在找绾绾,像他那种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男人万一哪天伤了你心上人的心,那时候机会来了你是不是就要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供奉着?” 没有顾南城,她想法设法一定可以从左晔的手里借到五十万。 顾南城英俊的容颜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慕晚安,”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我是不是太放纵你,太宠你了?” 男人的眸里迸射出一股气息森森的暗色,唇畔凛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跟盛绾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混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忘记你现在就是一只谁都可以踩死的蚂蚁?” 手腕钻心的痛刚传到神经,慕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摔到了沙发上,男人的膝盖轻而易举的压制着她的腿,将她抵在沙发上,俊脸透着浅浅的阴鸷,“挑衅我?” 23坑深023米真有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来惹我了 <h3 id="htmltimu">坑深023米:真有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来惹我了</h3> 骨节分明的手指大力的掐着她的下颚,“挑衅会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懂吗?”他低低的笑着,“虽然同样是兴趣,不过跟我想娶你不同,激起男人征服欲的女人,通常是只能用来玩玩的。” 白皙的肌肤印下深深的红色印记,她被掐都有些难受,偏偏属于男人的气息全都无法避免的喷在她的耳蜗上。 战栗感是一种接近暴力的暧mei。 慕晚安咬唇,看着自己上方的俊脸,眼圈逐渐的发红,她的呼吸愈发的用力,脸上胸口的起伏也跟着加大。 她一直都清楚她其实属于特别清醒特别现实的那一类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很识相,所谓骄傲远远没有现实意义的东西来得重要。 但是每一个人心上都有一道逆鳞存在。 顾南城如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的刮了上去,一下就捅破了她所有的按捺和隐忍。 “你是不是只能征服我?”她细白的牙齿松开了自己的唇,杏眸如新月,“顾南城你要是真的这么有种这么了不起你去把你守了十几年半点不顾你的感受的那个女人征服了啊?你得多无能为力才只能拿我这个路人甲开刀?” 她不顾下颚一下比一下重的钝痛,也不顾男人眼里阴鸷得可以磨墨的暗,笑眯眯的轻声的道,“我现在就只缺五十万就能立刻翻身满血复活,可是你呢?顾总你如今富可敌国要什么有什么,可惜能不择手段的得到的也就一个只能做摆饰让人看笑话的女人。” 顾南城已经怒到了极致,轮廓处处都散发着蓬发的戾气。 她知道她狠戳到他的痛处了。 她甚至有种错觉,好似这男人下一秒就会掐死她。 别墅明亮而安静,有几秒钟致命的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可他忽然笑了,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撤了掐着她下颚的手指,然后极尽粗暴的扯掉了自己的领带,“真有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来惹我了,” 那嗓音粗哑又性感,渗透着夜色般的低沉。 “很好,晚安,”他叫得亲昵,倘若不是眼角眉梢那股寒凉的气息能凝聚成白霜,“我有好几年没起兴致跟女人玩了,你既然这么有性格就别叫我失望。” 顾南城从她的身上起来不再压制她的身体,瞟了一碗他只喝了两口的醒酒茶,“看在那碗茶的份上,我再给你延期24个小时,到时候再交不起钱,到时候你跪着求我上你我都未必会有兴趣——别让我最后发现你真的只是太愚笨,那就太无趣了。” 慕晚安最后只听到了一句话,“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这片别墅区环境和地段都很好,但是人气冷清得连的士都很少,走在萧瑟的街道上她整个人都是狼狈的。 缓缓的俯身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 ——多收藏就有加更哦 24坑深024米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后台摆这么大的谱儿? <h3 id="htmltimu">坑深024米: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后台摆这么大的谱儿?</h3> 她怎么了。 怎么跟顾南城吵翻了……她疯了吗? 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难不成她还真的要收陆笙儿的钱? 还是去……找那个人? 找谁都一样,都是笑话。 从包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给白叔打电话,屏幕已经亮了,伴随阵阵的振动,她睁眸看着上面的数字——没有备注,只有号码。 是很多年不见也同样熟悉的号码。 手指滑动,接下,几秒钟都是只有风声的安静,直到低沉醇厚的嗓音冷漠的响起,“明天晚上八点,来夜莊拿钱。” 她看着晚风吹到了她跟前自己的长发,电话里的男人不悦道,“听到了就吭声。” 她平静的吐出一个字,“好。” ………… 慕晚安回了医院,白叔告诉她慕老中间醒了一次,但等她回去的时候又睡着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白天几乎也是在医院渡过的,直到傍晚才随便吃了点东西,在临时租住的地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七点半之前就到达了夜莊。 夜莊是安城人人皆知的标志性场所之一,会员制,简而言之就是有钱人汇聚的地方。 保安拦住了她,“慕小姐,抱歉,您……”年轻的男子有些尴尬,小声道,“您知道规矩的。” 她是知道规矩,这样的地方她很少来,却也来过。 慕晚安淡淡的笑,“过来找人,也不行吗?” “啊?”保安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色更加尴尬了,“行,行,慕小姐请进。” 她一年前还是两年前来过这里,隐隐约约能记得大致的构造,手里握着薄薄的手机,柔软的黑色长发拢在一边。 陆笙儿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两个喝酒聊生意的男人,她对男人工作上的事情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 慕晚安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得突兀,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 “南城,晚安是来找你的吗?” 顾南城正准备点烟,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果然毫不费力的看到了那抹扎眼的身影,眼神一下就阴沉下来了。 这个女人有胆子跟他撕破脸,难道还真的只有这点出息来这里卖? 他看上的女人,哪个不要命的敢买? 叼着烟,顾南城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深吸了一口后淡淡的道,“笙儿,你跟她说借钱给她?” “南城,”陆笙儿叹了一口气,“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自然轮不到我帮她。” “她的事情你不准沾,”顾南城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中优雅又透着一股致命的性感,眯着的眼眸始终瞧着好似在找人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后台摆这么大的谱儿。” 25坑深025米来这里见你的金主吗? <h3 id="htmltimu">坑深025米:来这里见你的金主吗?</h3> 陆笙儿愕然,“她不是找你的……你们吵架了吗?” 薄锦墨瞥了他一眼,嗤笑,“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绕来绕去总是看上这一种。” 顾南城不悦,“老子什么时候看上过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南城,”陆笙儿蹙眉,不赞同的道,“晚安的爷爷住院慕家又欠了那么多的债她本来就不容易了,要不是你从中插手她说不定早就凑到手术费了……你何必跟她计较……” 顾南城吐出一口烟雾,“她讨厌你毫不掩饰,你是心眼大得能装下一座观音庙,还是存心跟我作对?” 他一贯温润懒散的眉目有些凉,“笙儿,你要为了她跟我过不去?” 陆笙儿无奈的看向薄锦墨,后者淡淡的道,“他大概不记得上一个让他大动干戈的女人让他惦记了多久。” ………… 手机震了一下,慕晚安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四楼,417。 正准备收手机,又震了一下:我让人带你上来。 垂首看了一会儿屏幕,她走到一边稍微空旷的地方等人。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慕晚安下意识的以为找她的人来了,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冷冷的甚至带着仇视意味的脸。 宋泉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脸上化着浓妆。 慕晚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大致的猜测她在这里做兼职。 “正好,我还不知道要去哪找你,”宋泉定定的看着她,上下了打量了面前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美丽的女人,忍不住就出口讽刺道,“左晔说你爷爷在住院,他还说你从小就特别孝顺,这个时间点不在病床边照顾老人家跑到这里来……这么快就攀上另一根高枝了吗?” 对宋泉的存在,她谈不上多讨厌,但是对一个不声不响夺去她男朋友的女人,也很难抱什么好感。 慕晚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高枝不枝的……与你有关?” 那不咸不淡的神色让原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宋泉蓦然就怒了,抬手就一个巴掌朝着她的脸就扇了过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慕晚安毫不迟疑动作极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轻笑了下,“我攀高枝貌似也没碍着你跟左晔?” “来这里见你的金主吗?”宋泉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算是清秀的五官狠狠的瞪着她,嘲讽,“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慕晚安,出了名的名媛淑女是吗?被一个男人甩了就立刻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来报复他,这么蠢的事情你做的有意思吗?” “他跟你说分手才跟我在一起的,他不喜欢你是有多大的过错,还是慕小姐你长这么大没受过挫受不了被甩?”宋泉觉得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左晔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我也不懂啊他放着你这样的女朋友不要来喜欢我。” 26坑深026米她的金主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已婚男 <h3 id="htmltimu">坑深026米:她的金主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已婚男</h3> 最后一句话,带着钉子很戳上来的轻蔑意味,“我是他,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慕晚安的胸口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波澜,她扣着宋泉手腕的力道忍不住就大力的加重,“宋泉,”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叫嚣了这么多,念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重点吗?” 宋泉的神色更是怒,“你就这么喜欢装?!”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敢说左晔爸爸公司的事情跟你无关?” 慕晚安微微的蹙眉,左晔爸爸的公司出事了? 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她的手垂回身侧,淡淡的道,“我不知道。” 宋泉冷笑,明显的不相信。 透过人群晚安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西方男人好像正在找人,她眼角微动,抬脚就要走过去。 宋泉当然不肯让,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臂不准她走,“你给我说清楚,慕晚安,你信不信我告诉记者你被老男人包——养的事情?” “信不信我投诉你的经理你找顾客的麻烦?” 宋泉一愣,手下意识就收了回去,夜莊是她所有的工作中她时间最短但是薪水最高的,偶尔还有出手阔绰的顾客给小费。 慕晚安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侧走过。 宋泉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小泉,”穿着同样的服务生衣服的女孩凑了过去,“她怎么跟你说的?承认是她做的吗?” “她不承认。” “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这种人做了也肯定不会承认的,”同样化着妆的女孩愤愤的道,忽然皱了皱眉头,“但是她来这里干什么?” 宋泉看着慕晚安走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简单的对话后,那男人就领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以她在夜莊兼职半年的经验,慕晚安多半是来见新欢金主的。 她朝自己的朋友道,“我猜她是来见金主的,而且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已婚男。” 夜莊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 女孩立即掏出手机,“我认识当记者的朋友,”她得意的道,“这种被甩了纠缠不休,还要叫新欢对付旧爱的千金小姐就该受教训。” ………… 慕晚安安静的跟在保镖的身后,在编号417的房间门口停下,保镖摁了一下门铃,过了几秒钟摁下密码打开了门,“慕小姐,先生在房间等您。” 她走了进去。 保镖跟着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叶莊的高级套房,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昏暗。 27坑深027米这位先生,请问你跟慕小姐是什么关系? <h3 id="htmltimu">坑深027米:这位先生,请问你跟慕小姐是什么关系?</h3> 踩过质感柔软的地毯,朝着深灰色的沙发上走去。 气度成熟深不可测的男人,一身偏休闲的装扮,看不出大概的品牌,但确实一眼看得出来的讲究大牌。 他坐在那里,全身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五官说不出的俊美,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他身上唯有岁月才能酿出的气韵,就像埋藏了多年的老酒。 茶几上金色的银行卡压在一张支票上。 慕晚安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弯腰拾起那两样东西, 低沉而极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我不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找我?”男人的视线注视着她温静微凉的脸庞,修长的腿优雅的交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垂眸波澜不惊的回答,“分手了。” 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因为慕家出事?” “不是,他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慕晚安朝他微微的笑了下,“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医院那边催着交钱。” 说完便颔首道谢,“我会跟爷爷说的,谢谢您。” 然后便毫不迟疑的转身,直接走到门口,手落到门把上的时候,身后的低醇磁性的声音响起,“晚安,” 听到这个称呼,慕晚安反感的皱眉。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下午回美国,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她垂眸,语调舒缓而客气得彬彬有礼,“这两天爷爷应该快醒来了,所以我要守在医院,很抱歉。”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再发出声息。 慕晚安拧着门把拉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跨出脚步,无数的闪光灯蓦然涌了上来,因为过于刺目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喧闹和嘈杂一并朝她淹没了过来,全都是话筒和跃跃欲试兴奋的眼神。 “慕小姐,请问你来这里是见谁的?” “慕小姐,里面的先生是谁?” 套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灯,光线很昏暗,但是站在门口还是可以隐隐的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几个记者相视了一眼,然后她一手抵着的门一下就被冲撞开,慕晚安的脸色微变,正要去拦,但是一个人的力气又怎么抵得上好几个男人。 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房间的灯, 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下就站了起来,成熟俊美的脸庞透露着深深的不悦,举手投足散发开的气势不怒自威,瞟过去的眼神逼得竟然没有人敢靠近他。 如果说一开始记者还顾虑着私会昔日第一名媛的神秘男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认识这张脸。 “这位先生,请问你跟慕小姐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才约在夜莊偷偷会面?” 28坑深028米慕小姐,所以你现在是为了钱宁愿当小三吗? <h3 id="htmltimu">坑深028米:慕小姐,所以你现在是为了钱宁愿当小三吗?</h3> “你们是不是**的关系?” 愈发尖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 “你是不是有妇之夫,”一个女记者大着胆子将话筒几乎要凑到的男人的脸上,“是保养关系吗?慕家最近破产了,而慕小姐年轻漂亮。” 男人俊美而风度翩翩的脸庞不知何时变得冷毅,视线瞟了一眼踮起脚尖想跟他对话的女人,淡漠道,“把你的话筒拿开。”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听他的话。 但是好不容易抓到的现场新闻怎么能够放过,女记者拔高了声音,愈发的咄咄逼人,“先生,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没动,一边高大的保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夺过女记者胸前挂着的相机,然后猛然的砸在了地上。 片刻的寂静,而后便是更大的骚动。 无数的闪光灯再一次疯狂的亮起,慕晚安站在门口同样被几个记者包围住不能动弹,甚至有两个话筒戳到了她的脸上。 问题更是一个比一个难听的砸在她的耳边。 “慕小姐,你是被保养了吗?” “慕小姐,你需要钱我们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找个有妇之夫呢?” “你们是最近认识的,还是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关系了?” “左少选择跟你分手是不是不能忍受你的私生活太混乱?” “慕小姐,你之前第一名媛的称号是不是虚有其名?” 耳朵和眼睛都被梳理不过来的混乱充斥着,她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地没入掌心,低头垂首去躲避那些闪光灯和咄咄逼人的兴奋眼神。 她不是没有面对过媒体,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从前,没有人敢抛这么难听的问题给她。 而且以前,绾绾多半会挡在她的面前。 “慕小姐,所以你现在是为了钱宁愿当小三吗?” 小三。 她的舌尖尝到了一点微末的血腥味,蓦然就抬起了脸,眼神直直的看向吐出小三两个字的记者,“小三?”她血色不大清明的脸浮现出笑容,“法律给了狗仔说话不负责可以诽谤的权利吗?” 听她开腔,一帮人更加兴奋了,“慕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否认你跟男人偷偷幽会的事实吗?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做了小三?” 为什么一眼肯定屋子里的男人是有妇之夫。 除去眼角浅浅的几乎看不清的纹路,外人很难判断出他的年纪。 但是他的身上有种岁月方能沉淀的从容和魅力,让人下意识的觉的他并不年轻。 慕晚安重重的拧着秀眉,声音冷得厉害,“我不是小三。” “那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记者不依不挠,继续追问,“不是小三的话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难道是特意来夜莊喝酒聊天?还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29坑深029米是不是你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h3 id="htmltimu">坑深029米:是不是你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h3> 最后一句话落下,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 慕晚安捏着拳头,穿过嘈杂和各种复杂的看好戏的或者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屋子里沙发边水晶灯下从容沉稳站着的男人。 她要怎么说。 顾南城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不耐烦的拨开人群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越过几个人头看到慕晚安苍白着一张脸蛋,迷茫无助“可怜巴巴”等待救助般的看着屋子里半个字不吭一声的老男人。 他几乎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是狼狈得不像样子。 顾南城的眉梢溢出冷笑,他记得他每次都是扮演的怜香惜玉的角色,可惜她就没几次识相的。 她是鲜少符合他心目中顾太太形象的女人,虽然有点小脾气小傲娇小倔强,但是身为男人大度点他也就不计较。 怎么着,她是比较待见这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也不出声的老男人? 慕晚安跟男人对视着,四周都是嘈杂的喧闹,唯独他们之间的眼神静得没有声音。 她看到一只话筒再次迫不及待的伸到他的面前,“这位先生,慕小姐跟你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你能给个回应吗?” “是不是你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哦,是的,的确,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难保他的身份不被挖出来,难保他家里的那位太太不会看到。 那又是怎么能说的呢? 慕晚安淡色的唇瓣勾勒出凉凉的笑意,因为她的脸蛋偏向里面,所以顾南城没有看到,但是站在灯光下皱着眉头的男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嘲弄的意味像一股寒意渗透进他的骨髓。 眉宇皱的更加的紧,深色的戾气已经跳跃出来,正要开口,却见那一身简单温婉又显得疏离的女孩已经一把夺过了离她最近的那支话筒。 “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她的唇角扬起惯有的矜持浅淡的微笑,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如果我明天在报纸上看到任何不符合事实或者对我的声誉造成**影响的报道,我会请律师给诸位发律师函。” 趁着因为她的话儿一下安静下来的当儿,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还不起我们家的负债,不过不代表我请不到律师。” “慕小姐,”虽然震慑于她的威胁,但是毕竟抓了个现场狗仔们并不畏惧,“请问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顾南城一只手插进西装的裤袋,淡淡的看着女人的侧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慕晚安看着立在不远处眼神深沉的看着她的男人,语调很平缓,“这位先生是我母亲的故友,我们家出事我爷爷在住院,他恰好回国知道了,所以才联系我愿意借给我我爷爷的手术费。”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只有心里装了太多龌龊的事情的人,才会觉得来这里的人就都是做些龌龊的交易,”慕晚安浅浅一笑,语调一转,“我说了,这位先生长期居住在国外,并不清楚夜莊是什么地方。” 30坑深030米我和顾少婚期将至 <h3 id="htmltimu">坑深030米:我和顾少婚期将至</h3> “我们不清楚这位先生的身份,慕小姐你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已故十多年的母亲的故友大方爽快的借出几十万这这话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得出来,”话筒被砸了的女记者环胸,不冷不热的嘲笑道,“如果真的有关系这么铁这么大‘故友’,你又何必先为了钱挑拨离间前男友跟他现女友的关系,又为了钱倒追顾公子不惜穿跟陆笙儿一模一样的衣服出现在晚会上?” “是不是钉子碰得太多了,所以连贞操道德都顾不上了?” 慕晚安抬着眸,脸上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像是面具稳稳妥妥的挂着,“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不过你既然不认识这位先生也不大了解我,身为记者还是先弄清楚事实再说话更合适。” “不不不,慕小姐,你说得对,我并不是记者我只是狗仔,”女记者朝她笑,“狗仔只奉献观众们喜欢看的八卦。” 慕晚安清秀雅致的脸庞逐渐的僵硬起来。 女记者敏锐的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不由笑得更开,“所以慕小姐,除非你现在能拿出比你那随口一说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就只能按照我们看到和分析的写,至于律师函——这玩意我也收到过不少。” 呼吸逐渐的困难。 她对着女记者近乎恶意般畅快和得意的眼神,心脏蜷缩。 “哦,慕小姐,”十分了然轻快的语气,“你这是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再能辩解了的吗?” 慕晚安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手指慢慢的插进自己的黑色的长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唇畔再次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我是没什么好辩解的,做狗仔可能看的肮脏事比较多,所以看见有钱的男人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要往金主和小三的故事上拽,好像这世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女记者张嘴正要反驳,慕晚安瞥她一眼已经轻描淡写的出声了,“我和顾少婚期将至,我为什么要不识好歹的背着他跟一个给不了我未来连身家都不及我未婚夫的男人鬼混?” 她坦然的笑眯眯的朝堆在她面前的话筒道,“还是你们真的觉得学历高的人都不长一点情商?” 眼神对上眼神,总有一方要先落败下来。 顾南城站在那里,微微的垂首,性感的薄唇染着似笑非笑。 女记者偏头错开慕晚安的视线,便一眼看到了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以及拉着他的袖子似乎要带他离开的陆笙儿。 “慕小姐,”女记者脸上的笑意一下就变得更深,“安城路人皆知顾公子深爱的女人是陆笙儿,你说你们婚期将至——顾公子答应娶你了吗?” 那俨然就是在看好戏的眼神和表情。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也许是对视线的敏感,慕晚安下意识的侧首,毫无预兆的撞进男人熠熠深沉的黑眸之中。 31坑深031米怎么,被老男人抛弃了吗? <h3 id="htmltimu">坑深031米:怎么,被老男人抛弃了吗?</h3> 陆笙儿就站在他的身侧,看口型应该是催着他离开。 纤细而微卷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她脸上原本就不深的血色也跟着逐渐的褪下去,原本就紧紧揪着的心脏像是突然失重了一半直直的往深渊掉。 眼睛闭了下然后睁开。 心底溢出自嘲,是不是该后悔呢? 还是当初顾南城当初找上她的时候她就应该痛痛快快的答应跟他结婚。 嫁给他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至少慕家的债务,爷爷住院的钱她就全都不用操心了。 偏偏站在她面前的女记者挑着眉头再次开口问道,“慕小姐,难不成只是你单方面的宣布这场婚事?我听说顾公子特别孝顺,女朋友一定要过顾老夫人的眼才行……” 意味深长的话,剩下的内容就不言而喻了。 慕晚安苍白着脸庞没有说话。 女记者捂嘴笑得像是被风吹起的铃铛,清脆又刺耳。 身材颀长气质矜贵优雅的男人抬脚走过来,原本挡在门口的记者发现他的出现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相当自觉的给他让了一条路上来。 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上身是剪裁修身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他仍有一只手插在裤袋,薄唇噙着笑意走到她的面前。 低头看她苍白如纸屏住呼吸的脸庞,唇角掀起淡淡的笑容,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像是恋人间亲昵的耳磨厮鬓。 她的神经原本就绷得很紧,男人炙热的呼吸落下烫得她更加无法动弹,嗓音性感恶劣,“怎么,被老男人抛弃了吗?嗯?” 她咬住唇瓣。 “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全世界指着骂小三的老男人,来开罪我?”顾南城的声音压得很低沉,贴着她的耳骨只有她能听到。 她的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白瓷,睫毛更是剧烈的颤抖着。 她仰起脸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儿茫然,一双眸黑白分明,渗出薄薄的水意。 他低笑了下,“不屑求我?” 她仰起脸看他的眼眸猝然的睁大了一点,带着点期待和意外,唇动了动。 顾南城的瞳眸微微一缩,那张合了一下的绯色柔软像是一根羽毛挠了一下他的心尖,痒痒的。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俯首就勾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瓣。 陌生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浓烈的压了下来,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侵占她的呼吸,慕晚安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没有推开。 心跳如雷。 那颗几乎要**进深渊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呆呆的看着吮吻着自己唇瓣的男人,那捏着她下颚的手吮着她的唇瓣甚至是喷下来的气息都带电一般麻痹她的神经末梢。 32坑深032米新男朋友? <h3 id="htmltimu">坑深032米:新男朋友?</h3> 顾南城带她离开了夜莊,一路上她几乎都是失魂落魄的,只记得转身前有记者拦住他问道,“顾公子,您真的准备跟慕小姐结婚吗?” 顾南城眼角挑出丝丝的冷意,但仍挂着温润的笑容,淡淡然启唇,“我的私事,需要向你们交代?” 他是顾南城,主宰着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传媒。 “顾总,”有不怕死的冲过去挡在他们的前面,“您真的不介意慕小姐私会陌生男人吗?” 顾南城一眼瞟了过去,淡然的视线莫名令人不寒而栗,“晚安好像跟你们解释过了,这么点简单的话都听不懂,你也能混记者这一行?” 沉默了几分钟的女记者又忍不住逼问了一句,“那顾总,您跟陆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笙儿一直蹙眉站在走廊上,黑色的长发飘飘,仙气范儿十足。 顾南城低低笑开,眉宇间已经覆上了一层不悦,“谁都知道我和笙儿是多年朋友,你这么问是在挑拨我和锦墨的兄弟情,还是在挑拨我跟未来顾太太的关系?” 女记者心底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夜莊门口,顾南城忽然停住了脚步。 慕晚安好几秒才回过神,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怔怔的问道,“怎么了?” 左晔看着那两双十指相扣的手,俊颜面无表情。 她看了左晔一眼,心底的情绪甚至无法分辨。 他们分手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她觉得他们在一起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遥远得她已经无从回忆。 “新男朋友?”他看着她往日温静浅笑的容颜,有些沙哑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左晔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扯了扯身侧男人的衬衫袖子,低声温软的道,“我们走吧。” 而后便是擦身而过。 直到走出了夜莊,那片浮夸的热闹被抛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 地下停车场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她忽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几步走到男人的面前,挡出了他的去路。 “顾南城,”她叫他的名字。 光线昏暗,投在男人的脸上明明灭灭,剪出神秘的阴影。 立得笔直而挺拔的男人,干净俊朗,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薄唇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嘲弄,“现在想起来求我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根烟,动作熟练的点燃,青白的烟雾徐徐散开,低沉的嗓音仍旧性感得蛊惑,“第一次见面我说要娶的时候你爽快点头,或者不知好歹的惹毛我还能弄到钱,我指不定还能欣赏你。” 顾南城兴致缺缺吐出烟雾,“现在被前男友甩了,又被老男人抛弃再灰溜溜的来求我,晚安,我现在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他低头捏了捏她精巧的下颚,啧了一声,“要乖巧不够柔顺,要性格不够底气。” 33坑深033米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h3 id="htmltimu">坑深033米: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h3> 坑深033米: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总而言之就是,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掉价了。 慕晚安浅浅一笑,“我的表现好像是让自己掉价了,”话语间和黑色的发一样柔顺,“可是顾公子,你仍然准备要我,不是吗?” 聪明的女人,可真是缺少情趣。 他并不说话,依然抽着烟,俊颜带着点儿笑,更多的是高深莫测。 慕晚安看着他的眼睛,“昨晚惹你生气,对不起,我……”她闭了闭眼,“想到了以前不好的事情,所以迁怒你了。” 并非处在下风所以道歉,她排斥顾南城是一回事,不代表她能无缘无故的讽刺他。 昨晚的确是她不识好歹,她心里清楚。 “继续。”他吐出两个字。 慕晚安看着他被烟雾拉得有些模糊的俊脸,微微的笑,“我现在说愿意跟你结婚,是不是没那么容易了?” 男人高挺的鼻梁下呼出两道烟雾,睨她一眼,笑得有些痞,“你说结婚就结婚,显得我才是女人。” “好,我知道了。”慕晚安意料之中一般的回答,“你喝酒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看上去醉了?” “没有。”她的脸蛋一烫,脸上淌着温浅的笑,语气很平静,“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顾南城低头瞧着她,突然又起了兴致,笑了笑,“什么酒?” 她一怔,“不……不知道。” 男人的俊脸忽然逼近她的眼前,近得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慕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听他低笑了下,“那再尝一尝。” 唇瓣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覆盖住。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呆滞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一点点深入的辗吻,长长的睫毛刷过男人的肌肤,痒痒的再次挠着他的神经。 低低的嗓音伴随着呼吸贴着她,“什么酒?” 她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想推开他却又不能,脑子一片空白,磕磕盼盼的回答,“是……是Chianti……” “嗯,不错,”有些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柔软的脸颊,懒散的问道,“什么年份?” “不……不知道。” “那再尝尝。” 慕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纤细的腰肢就已经被男人的大掌扣住,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一大步,被抵在宾利慕尚的车身上。 **至深的深吻。 她做不出反应,因为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反应,她自然是不能再得罪他的,但是也无法像恋人那样自然而然的配合他的深吻。 “年份?”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没有回答。 顾南城挑起眉梢,“还想再来?” “72年……” 他从她的身上起来,低声淡淡的笑,“了解得挺深。” 34坑深034米我够干净吗? <h3 id="htmltimu">坑深034米:我够干净吗?</h3> 她的脸蛋烫的更加厉害了,语调仍是平缓的,“嗯,大学时候选修过,爷爷早些年收藏了很多。” “不是想送我回家么?”他拉开车门,漫不经心的道,“走吧,我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她坐上了驾驶座,顾南城坐在副驾驶。 包里的手机震动着,慕晚安看了闭目养神的男人一眼,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亮着的号码,唇畔勾出嘲弄的冷笑。 手指一滑,还是接了下来,声线凉薄,“还有事么?” “晚安。”这两个字的语调,让人猜测他在皱眉。 “我在开车,有事就说。”她淡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立即压低变得不悦,加重了语气,“晚安。” 她睁眸看着车窗前的路程,“你可以叫我慕晚安,或者慕小姐,叫晚安太亲近了,不适合我跟你的关系。” “你非要这样倔强?” “我今天已经足够天真了,这是最后一次。” 男人压制着怒气,“我把钱转到你的账号……” 她冷淡的道,“不必了。” “慕晚安,你为了怄气不顾自己的爷爷?” “除了钱没别的事情的话,可以挂电话了,再见吧。” “慕晚安!”电话那边似乎真的动了怒,“你为了跟我怄气宁愿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顾南城是个什么德行的男人你要嫁给他?” 她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 顾南城是什么德行的男人?这么短的时间,他还调查过吗? “是,我要嫁给他。” “他娶你是为了气陆笙儿那个女人,”电话里是男人强自冷静而覆盖着戾气的声音,“我是男人我比你清楚男人的心思,你现在马上回医院。” 她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眉目不动的淡漠道,“你可能不大清楚我的心思,看来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再见吧。” 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个个的关节泛出白色,她侧首看了眼依然闭目未曾出声的顾南城,低低的出声,“顾公子,”她咬了下唇,“我跟刚才在夜莊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我保证,除了左晔,我没有跟任何的男人有过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嗯,除了你。” 顾南城睁开眼睛,半阖着眸,“你就打算这么不清不楚的交待那老男人的事情?”他低低的笑,“晚安,顾太太要是身家清白的干净女孩。” “他真的是我母亲很多年前的朋友,”她无声的笑了笑,“我是处,够干净吗?” “这年头一张膜不是很便宜?” “真的还是假的,顾总阅女无数难道看不出来?” 35坑深035米主动送上门吗? <h3 id="htmltimu">坑深035米:主动送上门吗?</h3> 顾南城的眼眸眯得狭长,“那就得试过才知道了。”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直到车开进别墅内的停车坪,慕晚安很自觉地跟着他下车进门。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 站在玄关原地转了个圈圈,她抬头蹙眉问个头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他低头瞧她,这女人说话不跟他呛不绵里藏针的讽刺他的时候,嗓音温软可人,听着特别的舒服。 这一点,他很喜欢。 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人在安城的时候基本住这里。” “你为什么不跟顾奶奶一起住呢?”她找出上次顾南城递给她的男士拖鞋,勉强的穿上。 “嗯,”瞟了一眼她白而细的脚踝一眼,藏在偌大的男士拖鞋里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他懒散的低笑,“我怕气得她老人家折寿,我很爱奶奶的。” 慕晚安,“……” 刚穿好鞋子起身,腰肢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桎梏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禁锢在男人的胸膛和墙壁之间了。 玄关的灯是橘色的,暖得暧mei。 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下巴,“今天这么识相,”低哑的嗓音格外的缓慢,她穿了一条长长的半身裙,“主动送上门给我验的吗?” 她睁着大眼睛,摇了摇脑袋,小声道,“不是。”末了有些为难的问道,“难道你今天想验?” 还没等他回应,她就已经使劲的摇了下脑袋,软着嗓子道,“那你要是不认账怎么办?” 顾南城挑了挑眉,笑,“给我煮醒酒茶?”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了好几步,然后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子,垂着眸,纤细的睫毛在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你不是说饿了吗?我给你煮面。” 说罢自顾自的朝厨房走去了。 顾南城眯眸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拐弯处消失。 等她端着粥出去却没有找到人,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慕晚安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就不能绅士点有点风度吗? 刚把碗搁在餐桌上,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她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字,在卧室。 卧室。 心跳的节奏快了一拍,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她还是端着碗上去了。 顾南城的卧室在二楼,她顺着阶梯走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半开的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人,深蓝色的格调布局,摆在中间的床很大,鲜少看见几样摆设,落地窗打开着,窗帘被吹得扬起。 浴室半透明的门里亮着光,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水声。 装着面的碗搁下,她坐在单人沙发里撑着下巴等里面的男人洗完澡,百无聊赖的打量完卧室的布局,末了有些忧心的看着慢慢糊掉的面。 36坑深036米讨好你 <h3 id="htmltimu">坑深036米:讨好你</h3> 顾南城裹着一条浴巾才出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女人盯着面条闷闷不乐的抱怨,“这么久,面都糊掉了。”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看到男人的身影,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即错开了视线。 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珠,他整个赤条条的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挡住了关键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分布都很均匀,健硕的充满着雄性的气息,线条性感,人鱼线深入浴巾下,令人遐想。 他看了一眼撒着葱花颜色看起来还算是漂亮虽然内容比较简陋的面条,勾唇出声,“你把我卧室里唯一的坐的地方占了。” 偌大的卧室,就只有一张单人沙发。 慕晚安连忙起身,闷声道,“已经糊掉了。” 糊掉她一碗面,她是有够不高兴。 顾南城没有说话,坐下来拾起筷子就开始吃面,即便没有西装衬衫,也丝毫不影响他优雅的吃相。 大概十分钟,他放下筷子,一张餐巾纸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顾南城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接过来慢斯条理的擦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俯身凑到自己面前温静的秀致的脸庞,“变得这么乖巧,”他懒洋洋的笑,“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讨好你。” 他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你这蹩脚的厨艺,也好意思拿出来讨好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我的诚意很足,”顿了顿,微笑着道,“下次的味道会更好的,我很少煮面,你这里也没有佣人。” 她是俯着身的,顾南城只需要平视就能看见她锁骨下方起伏的柔软。 神经一阵火烧,上次她在他的面前扯掉自己浴袍的那一幕忽然涌到他的面前,女人的身体白净玲珑,又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喉结滚了滚,有些紧绷和发干。 他抬头看着她的脸,声音变得愈发的低沉沙哑,“嗯,诚意不是很够。” 因为上次自己在他面前脱光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应,所以慕晚安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甚至忽视了他此时*得几乎带有侵犯性的目光。 她双手合十,眉目如画十分的温静,“顾公子,你的胃不是很好,经常不吃晚餐会不舒服的。”她期待的脸庞透露着一股讨好的楚楚可怜,“昨天晚上用语言攻击你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我爷爷的医药费,你会借给我的哦?” 顾南城轻轻的笑,他要怎么说这个女人? 用一碗面套五十万,目的直白毫无掩饰,这么明晃晃赤果果的交易,被她做出来偏偏自然得像是在撒娇。 看他只是笑并不说话的模样,慕晚安有点忐忑的道,“我会还给你的,带利息。” “还给我?” 37坑深037米好久没有过的体验了 <h3 id="htmltimu">坑深037米:好久没有过的体验了</h3> 还真找他来借钱的? 她点点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嗓音温软,“你娶我的话就用你的钱还,不娶的话我会自己赚钱还给你。” 无论如何她也是名校高学历出身的,总有还得起钱的那天。 顾南城低沉的笑着,忍不住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晚安,”他唤着她的名字,温柔蛊惑得令人心悸,“你说话只要不带刺儿,真是一句比一句让人听着舒服。” “好不好?” 这三个字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什么地方忽然生出一股大力,猛然推翻了他一贯优越得不行的自制力,伸手就将她面前的女人直接扯了下来。 慕晚安猝不及防,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跌倒在他的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后脑就被大掌扣住,浓烈的男性气息伴随着近乎粗暴的吻落了下来。 在夜莊的吻是浅尝辄止,在地下停车场则是**深长。 这个吻粗暴地不像是来自风度翩翩的伪绅士顾南城。 她睁着一双眼睛,除了呆滞仍然是没别的反应,哪怕后知后觉的暗示自己要回应他也做不出反应。 她侧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几乎都被困在他的手臂里。 激烈的强势的掠夺式吻,不能挣扎也无法回应,她逐渐的失去力气慢慢的软在他的怀里,整个听觉系统都只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和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顾南城的手指板着她的下巴稳住她的脸,尽情的肆意的亲吻她的唇,直到她因呼吸困难而不得不捶打他的胸膛,他才稍稍的放开了她。 慕晚安喘着气,白皙的脸蛋布满着红潮,黑白分明的眸慌乱无措的躲避着他逼迫的视线。 落在男人的眼里,那样的娇滴滴,活色生香。 见色起意。 好久没有过的体验了。 顾南城抬手抱起了她,直接走到床边将她抛入床褥之中,然后紧跟着就覆盖了上去,密密麻麻的炙热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脸颊,沿着脖子,一路蔓延到锁骨。 像燃烧的火焰,一下就呈燎原之势。 “顾南城……” 慕晚安懵了几乎半分钟,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她觉得顾南城是个伪绅士骨子里的强势霸道半点不会少,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狂猛的架势她还是意外地慌乱。 “顾南城……”直到炙热的吻继续往下,她的瞳眸扩大什么都顾不得手忙脚乱的用力去推他,“你别这样……顾南城……” 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南城一下就停了下来,他的呼吸有点重有点紊乱,连腰间的浴巾都松散下去了。 她挽着的发已经完全散开,黑色的长发铺在深蓝色的床褥中,被他压在身下,脖间的肌肤已经落下串串的吻痕。 38坑深038米勾得男人的心脏痒痒的 <h3 id="htmltimu">坑深038米:勾得男人的心脏痒痒的</h3> 她的眸里带水光,忍着啜泣。 直到男人从自己的身上起来,慕晚安无措得混乱的大脑才逐渐的反应过来。 顾南城走到饮水机的边倒了一杯水,然后喂到唇边慢慢的喝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辨不清情绪。 她的心跳慢慢的平复,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顾不得梳理自己的长发,她从床上起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小声道,“你生气了?” 低头瞥了一眼她绞着的手指,淡声沙哑道,“睡这里吗?” 她一怔,末了还是摇摇头。 顾南城没说话,继续慢慢的喝水,急促的呼吸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那我吩咐司机送你回去。” “你……生气了吗?” 搁下杯子,他淡淡道,“你爷爷的医药费我会跟医院说,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的态度深沉隐晦,但是医药费的事情有了着落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尴尬,她轻声道,“那我回去了。” 她始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揣测出几分他此时的情绪。 惹恼他了吗? 她局促不安的整理自己被弄得有些松散的衣裙,手落回身侧,正要转身离去,又徒然的转过身走了两步回到他的身前。 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这才重新转身离去,顺便带走了桌子上的碗,带上了门。 顾南城眯得狭长的眸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薄唇勾出轻而薄的笑意,欲擒故纵么,亲热到一半喊停,离开前又要怯生生的亲这么一下。 勾得男人的心脏痒痒的。 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她是怎么被左晔甩掉的? 晚安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有几分心不在焉的走神,等她反应过来迎面有人走过来的时候,陆笙儿白色的高跟鞋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 四目相对。 晚风吹起两人的长发,陆笙儿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她脖颈处蔓延下去的吻痕,隐隐绰绰的暧mei,有瞬间的失神。 注意到她的视线,慕晚安撩了撩长发,凉薄的笑着,“这么晚你一个人来别的男人的家,是不是太不避嫌了?” “锦墨本来要一起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所以我自己来了,”陆笙儿淡淡的笑,“晚安,南城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慕晚安侧过脸笑了下,“可我的心眼没有薄先生那么大,我不喜欢别的女人半夜三更的来找他,让媒体逮到了,你我都很难看。” 陆笙儿定定的看着她,很平静的开口,“晚安,我知道你并不爱南城,就像你也清楚南城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你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他选择你做逃避我们的轮渡,婚姻这件事情很慎重,你这么聪明,没必要把自己埋在这样冰凉的坟墓里。” 39坑深039米我天生自带讨厌小三的功能 <h3 id="htmltimu">坑深039米:我天生自带讨厌小三的功能</h3> 慕晚安只是笑,并不说话。 “你离开南城,你爷爷的手术费我出,你们慕家的负债——我会想办法让锦墨松口放过你们的,这个条件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点自尊跟自己的幸福过不去。” 今天来给她送钱的人,也真是不少。 “你这么关心我的幸福?” “我欠他很多,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陆笙儿的声音带着点低低的无奈的笑意,“我希望他以后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而不是连再爱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晚安,你懂我的意思么?” 慕晚安扬起下巴,轻轻浅浅的笑着,“陆小姐,”她这样说,“安城年轻的女孩这么多,他为什么要倒贴两个亿选择我呢?” 她的嗓音融合在晚风里,“为了膈应你和薄锦墨么?我觉得是这样的话,他应该跟绾绾结婚才是——毕竟,她才是你心里那根拔不掉的刺。” 陆笙儿的脸色因为某个名字微微一变。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陆笙儿注视着她的表情,“为什么你从小就讨厌我?后来是因为盛绾绾,但是一开始呢?” 明明很小的时候,慕晚安跟盛绾绾是死对头,她一度认为,她们才是同类。 “这个啊,”她淡淡的笑着,“不好意思,我天生自带讨厌小三的功能,加上思想境界不是特别高,所以连带着迁怒小三的女儿,我从小不待见你,跟绾绾无关。” 言罢看都不再看陆笙儿一眼,就抬脚从她的身边擦过,连带着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像她要死要活的喜欢薄锦墨,我也照样哪哪看他不顺眼。” 走过鹅卵石,从别墅的大门走出去,再转一个弯,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昏黄的路灯下的宝蓝色的兰博。 左晔看着她,俊脸在灯光下半隐半现,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 她闭了闭眼,心尖微不可绝的疼,那感觉不明显,却无端的觉的呼吸困难。 左晔最终是主动的走过去,看着飘散在她脸上的发丝,低声唤道,“晚安。” 她看着被路灯拉长的身影,挽起唇角淡淡的道,“为你爸爸公司的事情来吗?”她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心,眼角疲倦,“抱歉,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她就要抬脚离开。 左晔抬手挡住她的去路,低声再次唤道,“晚安。” 他的眉头皱在昏暗的光线里,辨不清情绪。 “在我没有摸清楚他的脾气之前,就算我开口了,你们家也只会雪上加霜,”她的神情很淡,除了惫懒之外没有其他,“既然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不会无端的连累你们家。” 左晔突然拽住了她的手,俊脸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盯着她,“我是来代替宋泉道歉的,” 40坑深040米这么快就让他碰你了? <h3 id="htmltimu">坑深040米:这么快就让他碰你了?</h3> 他淡淡地道,“今天夜莊发生的事情是她朋友自作主张为她出气……她以为是你让顾南城这么做的。” 那些记者是谁叫去的,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句话说出来连嗓音都变得沙哑了。 “报纸上面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晚安,”左晔沙哑的嗓音愈发的低,“你是因为爱他跟他结婚,还是为了钱?” 晚安终于抬起头,唇角似笑非笑,“为了爱如何,为了钱又怎样?” 他看着她眉间浅浅的嘲弄,“你恨我。” 恨? “如果连已经分手的前男友不肯借钱给我我也要恨上一把的话,我活着岂不是每天都要拿来恨人?” 她笑了笑,转过了头。 左晔忽然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她白皙的脖颈处深深的痕迹。 很深,很乱。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心口忽然一震,他大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不受控制的吼了出来,“你这么快就让他碰过你了?” 慕晚安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被捏得生疼,忍不住就蹙眉,“你干什么?” 左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慕晚安,”他的语气很重,“有钱没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要你为了五十万这么快就跟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上——床?”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讽刺,“你不是最矜持端庄,不等结婚也要等到新房婚宴敲定才肯的吗?”情绪突然失去了理智,“你在夜莊被记者逮到跟老男人私会,慕晚安,还是她们真的说的没有错,你是去卖身,做皮肉生意的?” 她睁眸看着他,细细的白牙死死的咬住唇瓣。 脸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苍白。 左晔看着她的模样,一下就变得懊恼起来。 他其实是不相信的,他们在一起四年,他了解的慕晚安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晚安……” 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温度很凉,在他开口之前就出声了,“你基本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有钱没钱对我太重要了,没钱的话我爷爷就没办法接受最好的治疗。” 她弯唇讽刺,“我跟你的真爱不一样,我没那么清高自尊。” 左晔沉下脸,“你别说她。” “那你们就少叽叽歪歪的出现在我面前。”她侧回了脸,淡淡的睨着他,“我不想在顾南城的眼里落一个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的罪名。” 今天夜莊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追究,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放在心上。 再跟左晔纠缠,她就真的是自掘坟墓。 ——今天两更,走过路过的留个脚印呗 41坑深041米追求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殷勤一点吗? <h3 id="htmltimu">坑深041米:追求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殷勤一点吗?</h3> 兵荒马乱的世界,让她无暇顾及所有的伤心,顾好爷爷就好了。 左晔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却没再多说什么,“太晚了,这里是郊外很少有车,我送你回去。” “你不怕宋泉吃醋吗?” “上车。” “不用了,我不想她再凑上来找我麻烦。” 左晔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从自己的身侧走过,下意识的想再次拽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已经远得伸手无法抓住了。 他盯着她笔直的却落寞的背,正准备追上去,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转了个弯速度极快的停在了她的身边。 “慕小姐,”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下车恭敬的弯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顾公子吩咐我送您回家。” 她微怔,随即淡淡的浅笑,“好,谢谢。” ………… 第二天早上。 顾公子一清早就被连绵不断的门铃声吵醒了,想忽视失败,怒意满胸膛的起来,然后动静极大的下楼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慕晚安还没把准备好的笑容送上,就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色很不好看的男人吓得退了一步。 她鼓着腮帮,对上他不善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软软道,“你的秘书说……七点你应该起床了。” 好大的起床气啊…… 她的模样和嗓音稍稍消散了他被闹醒的不悦,顾南城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就直接往里面走去,步子很大,看得出来很不爽。 慕晚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 果然就不是真的绅士…… 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在男人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就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好了,“我给你带了早餐过来。” 她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嗓音和笑容都很温软,“我以为你已经起来了,对不起。” 她掐着时间摁的门铃,没想到他还在睡觉。 顾南城眯着狭长的眸扫了一眼,慵懒的开口,“不是亲手做的?” “你家的秘书说你最喜欢这家的粥。” 他抬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神微微的变暗,性感的薄唇一点点的挑起,低缓的开口,“你今天……很漂亮。” 黑色的长发编织起来搁在左肩,身上穿一条色彩明艳的碎花长裙,衬得她的肌肤如雪,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一条淡金色的链子。 明媚可人。 顾南城低笑着看着低眉顺眼浅笑的女人,唇畔的弧度勾得更深,“有事求我,嗯?” “没有啊。” 他似笑非笑,“那你这么殷勤?” “追求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殷勤一点吗?” 42坑深042米头一次觉得被女人追不是烦人的事情,很新鲜 <h3 id="htmltimu">坑深042米:头一次觉得被女人追不是烦人的事情,很新鲜</h3> 顾南城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脸庞,仿佛被她逗笑了,“你在追求我?” 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不够明显?” 他低低的笑,由内之外的愉悦, 起身从沙发上起来,长腿一步迈到她的跟前,垂首凑到她的跟前,手抬起她的下颚,鼻息的热度都烙在耳根上,“头一次觉得被女人追不是烦人的事情,很新鲜。” 回到卧室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亚麻的衬衫,依然是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裤,袖口卷起。 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看他一勺一勺慢斯条理的喝粥。 “下午来我公司找我,我带你去买衣服,”吃完的时候他掀眸瞧她一眼,气定神闲的道,“奶奶要见你。” 她讶然,有些慌,咬了下唇,“你奶奶……要见我?” “嗯,昨晚夜莊的事情她知道了,”他淡淡的笑,“你都跟媒体说我们婚期将至了,她能不见你吗?” 晚安抿唇,有些不安的低头。 “别紧张,良家少女。” ……………… 下午四点,地下停车场,司机送完她就把车开走了,下面有电梯可以直通最顶端的总裁办公室。 她从车上下来,修长挺拔气息冷漠的男人半倚在车身上,见到她便掐灭了烟头直接走了过来。 薄锦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睛,淡漠斯文,英俊逼人,唯独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怎么,你也是来送钱叫我离开顾公子的?” 男人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金卡,剥削的唇勾勒出的弧度永远端着无情的冷漠,“这里面一千万。” “一千万?”晚安笑了笑,“我以为该是两亿零五十万。” 薄锦墨的手指很干净,也好看,一如他的嗓音,“你该知道,她有多娇生惯养。” “她没有找过我,也不敢找我,薄锦墨。” 透明的镜片敛住男人的眸色,“她会来找你的,”他轻描淡写的道,“替我转告她,她爸爸的身体最近不是特别好,昏昏沉沉的时候总是会念着她的名字。” 慕晚安的胸口腾出怒意,“薄锦墨,盛叔叔养了你十几年,你他妈的要不要脸?” 回应她的是不疾不徐的声音,“所以我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他。” “呵。”她看着这张她熟悉的十年如一日英俊斯文的容颜,怒极反笑,“这一生你遇上她,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心有不甘?” 温凉的脸庞渗出轻薄的笑意,“也是,她想要你的时候,你就只能乖乖地给她做男朋友,她不想要你的时候,你今天只手遮天翻天覆地也找不到一片衣角,虽然是她爱你,可是输的人总是你。” 慕晚安抬起下巴,侧脸笑意弥漫,“身为男人,总归是耻辱了一些。” 43坑深043米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 <h3 id="htmltimu">坑深043米: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h3> 薄锦墨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淡淡的道,“拿着这张卡,如果你还想抓住南城这根救命草。” 她接了过来,手指随意的把玩着,“好。” 收不收是一回事,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即便薄锦墨知道她也许转身就会折断。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他喜欢宠女人,懂么?” ………… 顾南城亲自开车带她去市中心的商场,直接到了女装区。 导购先是看见英俊挺拔的男人,嘴巴还没长大就看到他腰间搂着的女人。 “顾公子,”连忙迎了上去,蓦然想起更衣室的另外一个人,堆着满脸的笑容朝慕晚安道,“慕小姐,最近上了不少您喜欢的新款,要不要我拿给您试试?” 因为盛绾绾是奢侈品的常客,所以身为作陪她也算是常客。 几句话的空当,顾南城已经巡视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给她试那件。” 淡淡的米黄色的淑女裙,柔软而飘逸的面料。 导购连忙小心的取下来,“慕小姐,我带您去试……” “南城,” 熟悉的声音,略带着一点清冷的温柔。 慕晚安伸手去接裙子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女人。 俗话说冤家路窄,她现在简直想笑。 她们得多冤才能这么窄? 陆笙儿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裙子,浅浅的笑,“你也喜欢这条裙子吗?”她落落大方的道,“我晚上跟锦墨约会,也打算穿这条裙子。” 说完举起手里的一团米黄,“他应该会喜欢吧?” 慕晚安淡淡的笑,她最近可能真的见鬼了。 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收紧了力道。 她疼得蹙眉,随即仰起自己的脸去看他。 顾南城满眸的冷意,就这么三分嘲弄七分冷漠的盯着笑靥如花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女人,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气。 昨晚……他们是吵架了吗? 明知道他深爱,这样肆无忌惮的幸福模样,不嫌太残忍了吗? “可是我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裙子,”她双手环上男人的腰,小脑袋瓜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温软的语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顾南城低头,唇畔慢慢的染上笑意,“可是陆小姐也看上了,怎么办呢?” 她抬起脸蛋儿,杏眸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 导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顾南城心口微微震了一下,挑眉看着他身前的小女人。 他以为她是上流社会最端庄矜持的第一名媛,温婉优秀,聪明懂得分寸。 即便生不出爱意,放在家里也是赏心悦目的。 44坑深044米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买下来 <h3 id="htmltimu">坑深044米: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买下来</h3> 只是,黑眸眯了好几度,这样娇媚旁若无人的霸道和撒娇,像一只可以勾去所有男人魂魄的女妖。 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带着不知名的酸软。 他弯着唇角,笑得有几分邪,几分痞,低低的声音沙哑开,“宝贝儿,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都买下来,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报答我?” 那样的魅惑人心的声线,连站在一旁的陆笙儿都忍不住悸动了。 当然,她仍旧只是淡淡的笑着。 她得到过比这更多的宠爱。 她太清楚,顾南城的宠不等于爱,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要选择一段明明就只是赤果果交易的婚姻——值得吗? “先试了再说吧,”陆笙儿毫不介怀的道,“这条裙子后面有点复杂,需要我帮忙吗?” 晚安还没有回答,男人慵懒低哑的嗓音已经响起了,“这种事情……要来也应该是我。” 顾南城看着陆笙儿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眸底沉浮着碎碎的玩味,似漫不经心,话却是朝着一边的导购说的,优雅冷贵,“麻烦把这款裙子全都下架,我不想再看到它穿到别人的身上。” 视线从神色僵住的女人身上收回,又低头看向环着自己腰的女人,低声笑,“满意么,嗯?” 她摆了整张脸明艳笑容,十分配合的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言笑晏晏的乖巧,“谢谢你。” 导购领着她去试衣间。 陆笙儿抿唇看着无视她随意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的男人,扶额无奈道,“南城,你非要这样吗?” 男人顺手拿起一边的杂志,不紧不慢的翻着,“怎么,你要打电话给锦墨让他过来给你撑腰,抢这条裙子吗?” “只是一条裙子而已,”陆笙儿走到他的面前,“我不会为了一条裙子烦他的,她喜欢我让给她就是了,你不必如此。” “笙儿,”他抬头,眯起的眸里净是笑,嗓音很低,“你未免太无趣了。” 陆笙儿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们约会逛街了。” 顾南城没有答话,手指翻着杂志。 陆笙儿放下裙子,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杂志被男人的手指狠狠捏出深深的褶皱痕迹,薄唇溢出层层冷笑。 试衣间忽然哐当了一声,紧跟着女人的低叫。 顾南城皱眉,起身朝着走去,瞥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导购,“她在里面?” 导购点点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小心的敲门,“慕小姐,您需要帮忙吗?” “没………没事,”极其细微的抽气声,“很快就好了。” “开门。” ————有人吗有人吗 45坑深045米倾情出演了爱情剧里的炮灰妖妃形象 <h3 id="htmltimu">坑深045米:倾情出演了爱情剧里的炮灰妖妃形象</h3> “等一会儿,我马上出……” “良家少女,把门打开。” 慕晚安隔着一张门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男人浓浓的不悦,她捏了捏眉心,陆笙儿又把他惹毛了吗? 也真是蛮糟心的。 想了想,她还是把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道,“就快好了,刚才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高大的身形直接挤了进去,然后反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叫什么?” “撞到了……” 男人黑色的深瞳睨着她,“好端端穿个衣服你也能撞到?” 她蹙眉,“我……” 顾南城忽然向她逼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直接往后退去,动作的弧度过大一下就拉扯到膝盖上的伤痛。 试衣间勉强算是宽敞,慕晚安手扶着墙壁,脸蛋皱巴在一起,呼吸急促用力的咬着唇,手不自觉的想按住,却又不敢碰触。 顾南城走过去把她的手拨开,英挺的眉头拧起,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来,“膝盖撞瘸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他已经伸手撩开了她的裙摆,一路推到了大腿之上。 膝盖一片殷红加青紫,有些地方还破了皮,一眼看去很渗人。 慕晚安有些不自然,低着脑袋想把裙摆拉下去。 掀起眼皮,男人湛湛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怎么弄的?” 她想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但是无处可逃的视线让她连心虚的机会都没有,“给奶奶准备礼物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顾南城将她的手拨开,看了几秒钟受伤的地方,又瞟了一眼她有点尴尬的脸,语气凉薄的道,“怎么,因为没钱所以在脸上抹了灰去路边演了一天的残疾和乞丐吗?” 慕晚安,“……” 她无视他话里的刻薄,笑眯眯的道,“没有,毕竟我长了一张大家都认识的脸。” 手捉住男人在她膝盖周边来回磨蹭的手,“我已经上了药,只是刚才转身的时候撞到了,顾公子……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好。” “不是已经好了?”顾南城瞥了一眼她手边细细的白色腰带,手臂落到她的腰上直接将她带得站了起来。 更衣室里面和外面都有镜子。 他从后面将那根细细的腰带系在她的腰上,黑色短发的脑袋低着,动作专注不紧不慢,不可避免的呼吸都落入她的脖颈。 她站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慢慢得变得僵硬。 顾南城抬眸随意看了一眼镜子,女人绯红的脸颊落入他的眼底,他低笑开口,“良家少女,这款裙子我都给你买下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顾公子,”她回头朝他浅笑,模样很端庄无辜,“我为了给你抱不平,倾情出演了爱情剧里的炮灰妖妃形象,已经很牺牲了。” 46坑深046米演反派就是女二的心机闺蜜 <h3 id="htmltimu">坑深046米:演反派就是女二的心机闺蜜</h3> “炮灰?妖妃?” 她是在抬举自己,还是在讽刺他? 慕晚安抬手顺了顺新打理的长发,脸上仍是挂着她的笑容,叹了口气像是故作出来的忧愁,“是啊,左晔踹了我爱上了灰姑娘,安城新晋两大男神都爱励志陆女神。” 她又低头摸了摸被男人系好的腰带,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种剧情放在偶像剧里,绾绾还能混个美貌女二。” 顾南城的眸底始终敛着笑意,“那你呢?” “我?”她蹙眉认真的想了想,模样愈发的忧愁了,“演反派就是女二的心机闺蜜,正面就是酱油党炮灰路人甲。” 这个女人,真是坦然得傲慢。 是的,她的身上永远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看不到痕迹也不会消失的傲慢。 挑起你的征服欲,却又无从征服。 看着专心致志整理衣裙的女人,顾南城眯起眸子,低低懒懒的开口,“晚安,”他唤她的名字,似笑非笑,“据说这个城市只有嫉妒笙儿的女人,和假装不嫉妒她的女人。” 晚安回头看他,“可能还有我。”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就笑出了声。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客观评价陆小姐身为女人还是很有魅力的,毕竟是全国人民的女神,”她对着干净的镜子将挽着的长发放了下来,“顾公子和薄先生都深爱她也不奇怪,真的。” “不奇怪,”低醇的嗓音伴随着凉薄的气息,“就收一收你的阴阳怪气。” 她穿着打理和收拾得很满意的长裙转过了身,绯色的唇扬起弧度,“不不不,我只是对你们有点儿失望。” “哦?”一个字拖得意味深长,渗着不知名的冷,“失望看上了你看不上的女人么?” “不是啊,你们是坊间传闻的顶尖男神么,喜欢同一个女人显得审美有点儿乏味。”她仍是一脸不逾矩的笑容,“口味不同才显得世界色彩斑斓啊。” 说完就从他的身侧走过,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门才开了一半,忽然被从她的头顶伸过来的手抵住。 她正要往外面走去,门框的边缘就这么直直的撞在她的腿上。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慕晚安痛得几乎要掉下眼泪,立即弯下了腰,却不知怎么缓解那阵阵的钝痛。 顾南城俊脸微变,看了一眼她红了眼圈和忍耐委屈的脸蛋,以及微不可觉的抽气声,抿唇当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抱歉,”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咬唇一声不吭的女人,他很快的道,“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乖,忍一会儿。” “没事,不去医院。” “别闹脾气,”他刚刚确实不是故意的,她那膝盖哪里再经得起再撞一下。 47坑深047米良家少女,我在上药,别这么敏感 <h3 id="htmltimu">坑深047米:良家少女,我在上药,别这么敏感</h3> 她眉心蹙得更紧了,“不用去,缓缓就没事了。” 顾南城怎么会听她的,懒得开口直接就要离开。 晚安一下就着急了,“就只是磕伤而已,我包里有药,”她的手指捏着他肩膀上的衬衫,“现在去医院吃晚餐就会迟到了。” 他停下脚步,俊脸面无表情,随即淡淡的道,“我待会儿给奶奶打电话说你伤了,吃饭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顾公子,我没事。”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身上留很难看的疤。” “我更不喜欢自己身上留疤,”她接着他的话想也不想的道,对上男人眼底深沉的暗光,她放轻了声音,“没有哪个长辈喜欢晚辈迟到,或者推迟饭约。”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往回走,放在待客的沙发上。 晚安很自动的从包里翻出药,将裙摆小心的褪上膝盖,正要抹药手里的药膏就已经被男人夺走了,“别动。”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干净的侧脸,呼吸一窒,忽然猛地错开了视线。 “良家少女,我在上药,你别这么敏感。” 他碰一下她就恨不得抖一下,她在床上得是什么样? “待会儿你去买个装佛珠的盒子送给奶奶,”大概是他的手温度太高了,她总是忍不住的战栗。 晚安连忙开口转移注意力,“我以前在这里看到过,材质和做工都很好。” 顾南城没抬头,淡淡道,“你见我奶奶,为什么要我买盒子?” “因为我求了佛珠,你再配一个盒子,她老人家应该会比较高兴。” 佛珠。 他的手指一顿,看着她白嫩嫩的膝盖上渗人的青紫红殷,语气不明,“所以你是跪成这幅德行的?” 她还没回答,就看到他抬起头瞧着她,薄唇弥漫着笑容,“难怪人人都说你最会讨长辈心欢,”他点了点似是赞同,“我奶奶什么都缺,的确比较看重诚意。” 如果当初笙儿有她这么聪明…… 呵,那又能怎样? “顾公子,”药上完了,她将药膏放回包里,扶着沙发的扶手自己站起来,朝他笑了下,“我诚心诚意为老人家求个佛珠你也要觉得这是演苦肉计,你心思真的蛮阴暗的。” ………… 宾利慕尚的副驾驶上,慕晚安静静的坐着,手指摩擦着盒子雕琢细致的纹路,挽唇看着窗外的风景。 搁在前面的手机忽然震动,顾南城瞟了一眼,腾出一只手挂上耳机。 他的语气凉薄淡然,“什么事?” “顾总是我,”女秘书的声音,“陆小姐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男人的声音一下就冷沉下来了,“她怎么了?” “陆小姐现在还在昏迷,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一男一女起了争执,被男的推到路上,差点撞上了车……”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踩了刹车,然后不顾交通规则打了转向,“医院地址告诉我,把那两个人扔到警局,叫他们好好处理。” “是,顾公子。” 48坑深048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闲? <h3 id="htmltimu">坑深048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闲?</h3> 好好处理? 晚安转过脸问道,“你要去医院,所以不回去跟奶奶吃饭了吗?”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是谁,就已经直接猜到了。 顾南城依旧看着前方的路,“嗯,笙儿出车祸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严重吗?” “还不知道。” 时速在不断的飙升,她看着红针指着的数字一直在打转。 将手里的檀木盒放回自己的包里,她很自然的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顾南城淡淡道,“陪我一起去。” 眉心蹙起,她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下车进电梯的时候,他用手机给顾奶奶打了个电话,声音低沉,站在他身侧的晚安光听声音不看脸都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很差劲。 一言不发的跟他走到了病房内,开门的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南城第二天早晨给她送衣服和早餐的秘书。 秘书看到晚安,眼睛里很快的闪过意外和尴尬,而后马上恢复成职业化的礼貌,“顾总,慕小姐。” 晚安微微颔首,并不在意。 顾南城推门走了进去,陆笙儿已经醒来了,额头上裹着白色的绷带,靠着厚而大的枕头半躺着。 修长的腿迈着很大的步子,俊美的侧颜阴鸷得能滴出水,环视了一圈病房,语气很不好,“他呢?” “锦墨前几天就去巴黎出差了……我只是撞了一下不是很严重。” “要怎么样才算是严重?死了还是瘸了?”顾南城冷漠的看着她,“他在忙,他在出差,你要是出车祸死了他等你火化下葬了才回来,你是不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要自言自语的说他在忙?” 慕晚安不出声息的站在门口,淡淡然然的看着状似争执的两个人。 陆笙儿的手摁在自己的眉心,无奈的浅笑,“他刚接手公司,有三分之一的元老股东反对他等着他操心……我不懂做生意也不懂管理所以帮不了他,但是我也不想因为任何的小事再去烦他,南城,他现在处境很难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顾南城眯起一双幽冷的眸,颀长矜贵的身形立在高级病房的床边,眉目嘲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闲?” 陆笙儿一怔,随即看向站在门口旁边的晚安。 她张了张口,“对不起晚安,”她的表情有些尴尬,“我的经纪人联系不到锦墨所以找了南城的秘书,你们今晚是不是……有约会?” 晚安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淡淡的,“跟顾老夫人的约会。” “那你们赶快去吧,”陆笙儿连忙道,转而重新看向冷漠得面无表情的男人,歉疚而小心的道,“别让你奶奶等太久。” “已经推掉了。”顾南城英挺的眉宇十分淡漠,五官矜贵得疏离,“我去跟医生谈谈,在我回来之前你自己跟他打电话说清楚。” ——还有一更 49坑深049米路人一旦加了戏份,多半就成了反派 <h3 id="htmltimu">坑深049米:路人一旦加了戏份,多半就成了反派</h3> “南城……” 陆笙儿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挺拔的身形已经转身走出了病房的门。 秘书看着病房的两个女人,同身为女人她作为局外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尴尬—— 这种场合顾总带慕小姐过来,无论如何都不妥吧? 到底是受了点伤,陆笙儿的脸色有点泛白,她看着安然站着的晚安,主动的开口,“那天晚上因为你的事情我跟他吵了一架,从那以后看见我就半点不见好脸色了,” 她缓了缓,似乎有点儿头疼,“虽然有点多余,但是我还是解释一下,我被车撞了昏迷之后,我的经纪人联系不到锦墨所以只能联系南城……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他们我没有别的特别熟的人。” 秘书觑了一眼慕晚安的神色。 她垂着眸,几乎是波澜不惊的,“顾公子是想告诉你,你要把你的男朋友当成自己的男人那样依赖,那他就用不着放下跟自己奶奶的约会来顾你的事情。” 更多的话她没再多说,转身回到走廊上。 一来她实在做不来跟陆笙儿谈些闺蜜之间谈的话。 二来,在这场戏中她本来就是个路人的角色。 路人一旦加了戏份,多半就成了反派。 她看着顾南城这只千年备胎已经很心酸了,可不想自己再变成他的备胎。 刚在走廊沙发上坐下,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慕晚安伸手拿了出来,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名字,一下就站了起来。 “晚安……”她还没出声,对方就已经率先哭了出来,“晚安,你救救江树吧……我不知道找谁了……” 慕晚安蹙眉,压低了声音,“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他被抓进警察局了……”电话那端的女孩明显的泣不成声,抽抽搭搭的无法表达出完整的意思,“本来说好可以保释的……但是我凑了钱再去的说好他们又改了说法……他被打伤了……他在牢里被打伤了……晚安,你救救他……” “地址发给我,你现在过去等我,我打车过来。” “好……你快点。” 挂了电话,慕晚安走到秘书的面前,“章秘书,我有点儿急事要处理,待会儿顾公子回来的说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章秘书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的,慕小姐。” 十五分钟后,顾南城折回病房。 章秘书刚给陆笙儿倒了一杯水,见他回来连忙关心道,“顾总,陆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一眼抿唇瞧着他的陆笙儿,波澜不惊的道,“嗯,没什么大碍,脑震荡而已。” 章秘书,“……” 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见顾南城拧起眉心,沉声问道,“她呢?” 50坑深050米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想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太关心别的女 <h3 id="htmltimu">坑深050米: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想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太关心别的女</h3> 这个她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章秘书刚想开口,病床上的陆笙儿已经出声了,“南城,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晚安她会不高兴吗?”她很无奈,“她是你未婚妻……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想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太关心别的女人。” 顿了顿,她继续委婉的道,“尤其是她是盛绾绾的朋友,我们的事情她基本都知道。” 顾南城站姿挺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深沉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总,”章秘书基本摸不清这男人这种时候在想什么,只能尽职尽责的传达消息,“刚才慕小姐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急事,她让我跟您说一声。” 顾南城良久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陆笙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没事了,你去找她吧,她现在处境不好……”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淡淡问道,“通知他了吗?” “嗯,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受了点伤,”陆笙儿露出笑容,“锦墨说他已经定了机票,马上就回来了。” 顾南城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晚点我会让人给你送点粥。” “好。” 章秘书很体贴的抽掉了陆笙儿背上垫着的枕头,然后才关了灯带上门出去,一眼看到了站在走廊上侧身优雅清冷的男人。 他点了一根烟,原本英俊温润的五官被衬得格外的模糊疏离,眯着狭长的眸敛着不知名的暗色。 薄唇微张带出一片烟雾,“那两个什么角色?” “已经让岳律师亲自去解决了,”章秘书低头禀告道,“警局那边发过来的信息是说那个推陆小姐的是个混混,两年前因为偷东西坐过牢,有前科,都不是什么大角色……那女的拿了钱去保释,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原因?” “真实原因还在盘问。” ………… 慕晚安到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开始下起了雨。 她一从出租车上下去,焦急在门口等着的女孩连忙撑着伞跑了过去,小心的把伞撑到她的头顶,“晚安你来了……我刚才听见那个混蛋律师说要判江树坐十年牢……怎么办啊。”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低声道,“你先别哭,会有解决的方法,带我去见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慕晚安一直都是安城名人,她走进去就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慕……慕小姐?!” 她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尤其是身边跟着个一看就是**少女的化着浓妆的女孩,违和得令人愕然。 “徐警官是吗?”她将手里的手包随手搁在一边,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弥漫出说不清的气势,“能不能见见江树?” 51坑深051米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 <h3 id="htmltimu">坑深051米: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h3> “这个,慕小姐,”中年警官打着哈哈,“按照规矩……” “按照规矩我是可以见他的,”她仍是轻轻浅浅的笑着,但是每个字都显得太有分量,“听说江树刚进去就被人打伤了,徐警官,我朋友都被你吓哭了骂哭了,您总不是在欺负不懂事的小女孩吧?” “慕小姐您……和那故意伤人的是什么关系?”徐警官搓着手掌,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对方已经请了律师过来处理,您看……” “律师?”她垂眸,淡淡道,“那好,我跟被害人的律师谈。” 徐警官指了指身后,慕晚安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 岳钟。 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赫赫有名,只胜不败。 她闭了闭眸,忍不住就摁住了自己的眉心,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无法言喻无法形容的疲倦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累过。 岳钟倒是主动地跟她打招呼,“慕小姐,”他笑得文质彬彬,克制得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给人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就是陆小姐的代表律师。” 【把他们扔进警局,让他们好好处理。】 “岳律师,”慕晚安垂眸,微微的颔首,“能让我见见我朋友吗?” 岳钟审视她,唇角溢出点笑意,“他们是……慕小姐的朋友?” 他给她面子,那是因为看他的老板的面子。 受伤的是陆笙儿,打人的是她的朋友,即便没有关系,以她的立场很难说清楚。 安城第一名媛有这样的朋友……也是蛮奇特的现象。 岳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点了下头,“可以,慕小姐,不过以您朋友行为的恶劣程度,保释是不可能的,何况……” 有些话不用明说,她应该听得懂。 何况这次得罪的是只手通天的大人物。 隔着冰冷的铁质栏杆,慕晚安看着站在她两米之外低垂着脑袋,一年轻的脸布满着难堪的青紫,还有隐隐的血渍的男人。 “对不起晚安……”有些懊恼的声音,“给你惹麻烦了。” “嗯,是给我惹麻烦了,很大的麻烦,”她淡淡凉凉的道,“你不知道陆笙儿她是谁的女人?她是你能得罪的你把她往马路中间推,撞死了你准备让你一家人都偿命吗?” “对不起,”男人依然没有抬头,语气带着刻意的吊儿郎当,“你别插手这件事情,反正不过是坐牢,我又不是没坐过。” “岳钟现在是奉命要告你判刑十年,我保证你一年不到就被人打死打残在里面。” 片刻的死寂。 江树抬头,一张被受了伤的脸勉强可以看出青涩俊美的五官,眉宇桀骜,“你别管。” 52坑深052米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 <h3 id="htmltimu">坑深052米: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h3> 她其实很想发一顿火,拳头捏了又松。 眼睛盯着不敢看她的江树,“说吧,为什么跟陆笙儿起冲突?为什么推她?” “我已经说了不用你管……” “江树!”慕晚安徒然拔高了声音,“外面有个只胜不败的金牌大状,我要想办法应付顾南城,我要是不能让他松口,等陆笙儿的正牌男朋友回来你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收拾你?”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想再给我惹多的麻烦就捡重要的事情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江树看着她已经动怒的俏脸,又重新低下头,唇动了动,“绾绾打电话给我,她要我想办法把她房间里收在书架里的相册拿出来……里面有你的照片,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 照片。 她一下就咬住了唇。 江树看她神色不对,连忙道,“相册我已经拿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慕晚安看着被关在铁栏里的年轻男人,眼睛忽然涌出一股无言抑制的酸涩,侧过脸蛋,眼泪打湿了睫毛。 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她让你去偷出来,怎么又跟陆笙儿杠上了?” “我偷进盛家别墅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从绾绾的书房里出来……担心她翻了这些相册去跟顾南城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跟她吵架。” 那些照片,是不能让顾南城看见。 江树看着她低头没有说话的模样,词穷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的道,“晚安……你爷爷的病情重要,你先别管我,也不要……跟顾南城翻脸。” 她眼泪还没擦,却越掉越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你出来,但是这段时间易唯会每天来看你,如果有人对你动手让她告诉我。” 说完,不等江树有任何的回应她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出神,所以忘记了擦眼泪。 顾南城等了一根烟的时间,就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下午试衣服时还带着点的娇嗔已经荡然无存。 在出神,他从她的脸上竟然判断不出她在想什么。 将烟头用力的掐灭在烟灰缸里,岳钟从这个动作看出了顾总相当深刻的不悦。 顾南城沉着脸,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那一身米黄色长裙的女人慢慢的走过来。 一张椅子挡在路中间,她也没看见。 岳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大爷一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了身,本就深沉的脸庞愈发的寒意凌冽。 横在路上椅子被男人直接踹翻滚到了一边。 声响巨大,让办公室所有人不敢出一点声音。 慕晚安吓了一跳,抬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有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没有人说话。 顾南城淡淡的开口,“膝盖受伤了也不记得看路,嗯?” 53坑深053米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 <h3 id="htmltimu">坑深053米: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h3>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章秘书说你有急事要解决,所以我过来看看,” 晚上的温度偏低,他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饿了没?我带你出去吃饭,然后送你回你爷爷的医院。” 她站着没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顾南城像是并不在意,低头捏了捏她的下巴,声音很温柔,“是不是膝盖疼,不想走路?” 言罢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抬手将她横抱了起来。 徐警官远远看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幸好他有眼力劲,没有得罪这位。 岳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 易西站在那里,着急却又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晚安。 “顾南城,”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微哑的嗓音还是出声了,很低很慢,“能不能求个情,放江树一次?” 顾南城笑了,眼角眉梢带着颠倒众生的矜贵艳丽,“我没记错的话,你为了你爷爷到处借钱的时候,都没用过求这个字。” 那眼眸的色泽淡漠冷艳,“还哭,良家少女,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混混哭,是过于愚蠢,还是情难自禁,嗯?” 他说到混混两个字的时候,从语气到眼底最深处,自内到外都是至骨的轻蔑。 “他是我朋友,”她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斟酌,“这件事情是他的错,可是你让岳律师告他要让他在里面待十年……我保证他会离开安城,以后也都不会再出现在陆小姐的面前……” 顾南城似笑非笑,唇畔勾勒的弧度很凉薄,“她运气好才是脑震荡,运气不好的话能血溅当场,你替他求情?” 笑意愈发,寒意也跟着愈深,温温淡淡的眼睛敛着没有温度的暗色寒芒,不紧不慢已有所指,“有些话传出去并不好听,比如身为慕家千金为什么会跟有前科的混混是朋友,比如你的混混朋友无缘无故的去伤害笙儿……旁观者会怎么想。” 她先是一怔,随即道,“你怀疑是我雇人去伤她?” “我只是提醒你,这件事情看上去容易让人想象成什么样子,何况你还有有个喜欢对情敌下手的闺蜜,”顾南城的眉目都是淡淡的,英俊逼人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不过我相信,你这样聪明,不会做这样无知无聊的事情。” 只要她不插手,这件事情便跟她无关。 即便他也许怀疑陆笙儿受伤真的是她授意的。 这番话里提取出一个最简单核心而直白的意思就是—— 警告她不要插手。 “是我的特殊待遇吗?连警告都用这么温存的方式,”她的笑容带着点虚无缥缈的痕迹,“江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跟陆小姐起了争执所以失手推了她一下,没有想到刚好有车冲过来……” 54坑深054米言则,嫁给我,你还很委屈? <h3 id="htmltimu">坑深054米:言则,嫁给我,你还很委屈?</h3> 抬手用手指拭去她眼睛下面的湿意,“比如我不喜欢未来的顾太太为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哭个没完没了,你再这样我的心情容易变得不好。” 她低着脑袋,声音哑,却又很清晰,“我是你未来的太太,可是我求你放我朋友一码,也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吗?” 顾南城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的顿住。 他眯起眼睛看着长发掩面的女孩,“你准备为了他跟我吵架吗?嗯?” “我怎么敢呢?”她抬起脸庞看着他,恬然的五官深处是漆黑的眸,隐着自嘲的笑,“有求于人的是我,我拼命巴着顾公子都来不及,怎么敢吵架?” 她缓缓的调整着呼吸,看着他的眼睛开口,“我爷爷的手术费我是拿我自己跟你交换的,所谓交换,就是无论顾公子婚后爱着谁念着谁宠着谁护着谁,我基本都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男人英俊的五官一下就沉了下去,面沉如水的盯着她,唇角却勾勒出笑容的弧度,“言则,嫁给我,你还很委屈?” 晚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道,“我求你放过江树,是我求你,拿不出任何你任何需要的东西来交换。” “停车!” 两个字在车内响起,司机手一抖,连忙踩下刹车。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慕晚安看着男人淡漠至极的侧脸,心脏一下拧起来了,说不出的堵和难受。 死寂了半响,顾南城不紧不慢的偏首看向她,“晚安,除去我认为你适合做顾太太之外,我挺喜欢你的。” 他选择一个女人做他的妻子,便是选择她陪他一生。 总归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否则那样的日子也乏味了。 “有些事情,我不追究,你就应该懂得适合而止。” 他如是说到,大掌再次扣住她的脸庞,温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哄她一般,“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岳钟,我不再管,你也不要再提起,嗯?” “如果我不答应呢?”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下得更大的雨声。 顾南城收回了手,笼罩在她身前的身形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陈叔,拿一把伞给慕小姐,”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姿态矜贵疏离,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冷然,“这边打车不是很难,今晚我就不陪你吃饭了,” 顾南城的语调很平和,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前面司机已经听从命令递了一把伞到她的面前,眼神复杂尴尬,“慕小姐。” 慕晚安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了伞,推开车门下了车。 宾利慕尚在雨幕中很快绝尘而去。 55坑深055米顾公子有他的软肋,那就自然有我下手的地方 <h3 id="htmltimu">坑深055米:顾公子有他的软肋,那就自然有我下手的地方</h3> 她站在原地,看着醒目的车灯逐渐的消失在视野。 下着雨刮着风,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寒意渗入她的毛孔。 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摸到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过去,嗓音沙哑,“小唯。” “晚安。”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声音焦急得随时能哭出来,“怎么样了?你和顾南城说了吗?他答应放过江树吗?” “江树拿回来的那些照片在哪里?” “放在我家里,待会儿我回去就把它们全都烧了。” 她闭上眼睛,“你回家等我,我过去拿。” ……………… 简陋的小型公寓,慕晚安进门就打了一个喷嚏,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肩膀,“小唯,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借给我穿下,我有点冷。” 晚上下雨和降温,天气变得很快。 易唯点点脑袋,当即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件最新的T恤和牛仔裤出来,“这个……虽然不是很贵,但是穿着勉强还算舒服。” 晚安朝她笑了笑,“谢谢。” 换好衣服出来,易唯已经忐忑不安的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放在茶几上。 相册的封面做得很有个人的风格特色,满面的涂鸦出自手工,慕晚安抬手打开。 一页一页的翻过,她看得很认真,或者在翻阅的过程在思考什么。 “晚安,陆笙儿她应该没有看到过这些……” “如果他日让顾南城看到这些,”她的唇畔勾出无声的笑容,嗓音静而哑,“或者这些事情不小心被爆出去了,他估计会不知道怎么收拾我。” 言罢笑了出来,“想想都觉得蛮凄惨的。” “不会的……相册已经拿回来了,别人也不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合上相册,她淡淡的道,“等我爷爷的手术结束,我会想办法让江树出来,倒时候你们先离开安城避避风头。” “顾南城他……他答应放过江树了吗?” 慕晚安不紧不慢的将相册收回自己的包里,“没有,他不会放过江树的。” “那怎么办?” “会想到办法的,”她端起易唯泡好的茶抿着,垂着眸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顾公子有他的软肋,那自然有我下手的地方。” 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会得罪到什么样的程度。 ……………… 快十点多的时候,她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公寓。 进卧室取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柜子下面多了一个箱子,很普通的白皮箱,很薄很浅。 她心里一动,怔了一会儿。 密码箱,设了密码。 想了想,她调到了一个人的生日。 啪的一声,箱子打开了。 整箱子红色人民币。 56坑深056米我猜你不会想嫁给顾南城 <h3 id="htmltimu">坑深056米:我猜你不会想嫁给顾南城</h3> 最上面放着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句简单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到,但是我猜你不会想嫁给顾南城。 她盯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出神,良久才重新将箱子合上。 ………… 第二天傍晚,手术室的灯熄灭,背脊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的晚安一下就疾步走了过去,“医生,怎么样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朝她笑了笑,“手术很成功,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慕小姐请放心。” 她紧紧绷着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微笑,“谢谢医生。” 从手术室转到病房,因为麻醉的原因慕老还没有醒来,晚安在病床边守了一会儿,朝白叔道,“白叔,麻烦您帮我照看下爷爷,我出去一趟,爷爷应该要几个小时才会醒来,我待会儿做好晚餐一起带过来。” “好好,小姐,您去吧。” 晚安拿着自己的包离开。 ………… 另一间安静的高级病房,陆笙儿靠着厚实的垫枕低头看剧本。 晚安带上门,走了过去。 看到她出现,陆笙儿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她,“你找我?” 她的长发挽起,整个的气质是清净温静的,杏眸垂着,“找你,”唇角弯出几分弧度,单刀直入的开口,“那天推你去马路中间害得你被车撞受伤的是我朋友。” 陆笙儿手握着书本,不明白她来这儿的意思,也没说话,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江树说,他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 陆笙儿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他莫名其妙的窜出来,莫名其妙的质问我,好像是替盛绾绾不平来着,不过,”她顿了一下,“害我被车撞,的确不是故意的。” 毕竟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想伸手拉她回来。 只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慕晚安审视她的神色,陈述道,“顾南城雇了安城的金牌大状,要让他在监狱里待满十年。” “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是当事人,我希望你撤诉。” 陆笙儿将手里的书本搁在枕头边,额头上仍然包着白色的绷带,“为什么不直接找南城?” 这些事情怎么处理的,她并不知情,甚至也没有关心过。 “他拒绝我了,”晚安淡淡的笑,“可能顾公子觉得,伤了陆小姐的人必须付出代价,男人混到只手遮天,总要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显示出点非比寻常的实力。” 陆笙儿沉凝了一会儿,“我可以跟他说,但是,”抬首看着面前淡然站着的女人,微笑着道,“即便我跟他说也未必有用,旁人可能觉得他在我面前很好说话,但是他决定的事情别人都左右不了,你也知道,我因为反对你跟他在一起,差点跟他闹翻了。” 57坑深057米你甩了我,问我好不好? <h3 id="htmltimu">坑深057米:你甩了我,问我好不好?</h3> 晚安唇畔勾出笑容,“你现在是不是仍旧觉得,我跟他不适合?” 陆笙儿点点头,没有否认,“毕竟,你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你撤诉,我离开他。” 陆笙儿清淡的笑,“感情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再说多的,连做朋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个结果,晚安并不意外。 她低头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相册,放在陆笙儿的面前。 “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过问。”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拿过来,手指翻开。 直到最后一页合上,陆笙儿才扶额头重新看向她,眼神复杂隐晦。 漂亮白净的五官,挽着的长发,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 美人如玉。 慕晚安是女神,从小就是。 即便**之间落魄,为了钱攀上顾南成,她也仍旧是。 “我跟你从小就认识,”陆笙儿面无表情的将相册放回了床边,“看来我大概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难怪做不成朋友。” “恰好相反,我还算是挺了解你的,”慕晚安卷起袖子的手臂笔直的落在身侧,淡淡的笑着,“我猜你应该会答应,你撤诉放过我朋友,我毁婚不耽误你蓝颜的幸福。” ……………… 第二天上午,陆笙儿撤诉,江树出狱。 慕晚安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给慕老切苹果,看到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手一抖,差点割伤了手。 她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下来,“顾公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无线电缓缓传来,勾勒着深浅不明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敢再接我的电话了。” 她的嗓音低而软,“不敢不接。” “呵。”一声低冷的笑,“我低估你的本事了,良家少女,说说看,你说怎么说服笙儿撤诉的?” “我跟陆小姐说,”她的态度落在顾南城的跟前,几乎是安静乖巧的,“只要她答应撤诉,我就跟你分手。” 几秒钟的死寂。 “对不起顾公子,你昨晚的态度让我很伤心,我不想嫁给你了,所以我们取消婚约好不好?” 顾南城笑了,徐徐的嗓音里覆盖着极深的嘲弄,“你甩了我,然后问我好不好?” 她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顾南城站在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眯起眸看着窗外放晴的天空,平平淡淡的道,“今天我回去的时候没有在我的别墅里看到你,晚安,后果自负。” “顾……” “还是说,你十分想见识一下一个男人不择手段想得到你,能做出点什么,嗯?” 晚安懵了一下,还没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陆笙儿难道搞不定他吗? 58坑深058米我没告诉过你她是我要的女人? <h3 id="htmltimu">坑深058米:我没告诉过你她是我要的女人?</h3> 这边,病房里。 顾南城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抬手松了松系着的领带,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阴郁,“陆笙儿,我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跟她的事情吗?” “她不想跟你结婚,”他的态度让陆笙儿蹙眉,“而且江树的事情我才是当事人,我有权决定是告他还是撤诉。” 顾南城眯着的眼睛沁出浓重的墨色,“是你是当事人,还是想跟慕晚安做交易?我没告诉过你她是我要的女人?” “她是你想要的女人,还是因为她是我从小到大最羡慕甚至是嫉妒的女人?”陆笙儿精致美丽的五官变得清冷,“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所以你想娶她回去做你的顾太太,不惜倒贴两个亿,不惜放话安城所有的权贵,不惜陪上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她冷冷的看着男人英俊冷毅的脸庞,阴鸷的轮廓几乎要滴出水,“顾南城,你不爱她,她不适合你,她更加不想嫁给你,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有一点意思吗?” 顾南城穿着清俊矜贵的黑色衬衫和笔挺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薄唇勾出凉薄的弧度,“陆笙儿,你觉得你不嫁给我,我就得随随便便的找个女人过一辈子?” 他嗤笑,眼角眉梢都是嘲弄和冷蔑,“我花这么多钱和精力哄着的女人只是为了做给你看的?谁给你的自信?” 陆笙儿咬住唇瓣,气得脸色愈发的苍白。 顾南城看她一眼,走到茶几前俯身捡起手机起身就要离开。 手刚落在门把上,类似书本的物体都落在低声的声音。 “她昨晚来找我的时候没有把这个带走,”陆笙儿的手攥着床单,声音已经恢复了清冷淡漠,“这一次是我多管闲事,不会再有下次。” ……………… 慕晚安下午喂爷爷吃了午餐就打车去了南沉别墅区等他。 她其实不知道,这一次顾南城会怎么样,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最好的结果是陆笙儿能成功的劝好他,他厌恶她并且从此划清界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以后在这个城市会很难生存……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想娶她了。 晚安知道顾南城别墅的密码,但是始终站在门口等着。 似乎真的从那晚他遇到她开始,他就轻而易举的选择了要她当顾太太。 直到夜幕彻底的降临,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她也没有等到顾南城回来,更糟糕的是,一到晚上就开始下雨了。 故意晾着她吗? 大雨倾盆,她只能缩在铁门的角落勉强的躲避,但是一身衣服还是很快湿透了。凌晨一点,顾南城驱车回到别墅。 车灯笔直的照在门口那一团上,小女人缩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薄唇噙着无声的冷笑,他面无表情的按下鸣笛键,刺耳的声音划破雨夜,晚安一下就惊醒了。 59坑深059米要不是被甩了,我还以为哪家的姑娘爱我这么要死要 <h3 id="htmltimu">坑深059米:要不是被甩了,我还以为哪家的姑娘爱我这么要死要</h3> 抬眸就是朦胧冰凉的雨幕,从感官的四面八方飘下来。 她缓了好几秒才猛然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蹲得太久全身都麻痹了,整个人一下狼狈的摔回了地上。 顾南城冷眼看着她的身影,手搭落在方向盘上。 宾利慕尚开进别墅,不紧不慢的倒进车库,等他拔了钥匙下车的时候,浑身湿透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长身如玉,眯起狭长幽冷的眸子瞧着她,唇角噙着的弧度似笑非笑,懒散的开口,“要不是被甩了,我还以为哪家的姑娘爱我这么要死要活。” “我来道歉。”她低着脑袋,低眉顺眼,嗓音也放得很低,“顾公子,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配不上你,与其结婚以后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要的顾太太,不如提前结束这段关系。” 头顶响起低冷的嗤笑,下颚被一只手狠狠的掐住,男人英俊的脸庞逼到她的眼前,近到她躲不开他鼻息间带出的炙热,低哑的嗓音交织着昏色光线,“你很傲慢。” 道歉,狼狈的姿态,谦卑的态度,条理分明的台词。 “盛绾绾骄傲,笙儿清高,”粗粝的手指碾过她的肌肤,力道大得留下红色的痕迹,低低的笑,“来来去去,还是你最傲慢。” 她的睫毛沾满了水,杏眸仍旧黑白分明,疼痛让她蹙眉,“顾南城,如果你不对江树赶尽杀绝,我会乖乖嫁给你的。” 没有这件事,她真的会嫁给他。 “喜欢那个混混?” 应该是很喜欢才是,所以才不惜得罪他。 他眸底颜色很凉,玩味又淡薄,“让我想想,要怎么收拾他才好?”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手抓住他的衣服,“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 顾南城撤了自己扣住她下巴的手,重新落回身侧,英俊的容颜很温淡,“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你应该很清楚得罪我多少要付出点代价。”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过走廊朝客厅的方向走去了。 她以为,他叫她过来,是为了羞辱她。 等他泄了恨,这件事情会慢慢的过去。 慕晚安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进了门,想也没想她抬脚追了上去,这一次顾不得什么,她摁下一串密码走了进去。 “顾南城,”没有换鞋子,头发和全身都滴着水,他上了二楼,她就只能跟着上去,在卧室的门口挡住了他。 气喘吁吁的抬头看着他,“江树他以前救过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跟绾绾有仇的大姐大把我抓到一个废弃工厂叫人拍我的……裸照,他跟他朋友刚好经过刚好救过我,我和绾绾跟江树都是很多年的朋友。”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你不要扯上无辜的人。”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狼狈惨白的小脸蛋一眼,“慕小姐是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怎么玩,是我的事情。” ——哒哒哒,名媛6月1日上架,凌晨首发两万,上架后稳定更新6000 60坑深060米告诉我,你背上的刺青怎么不见了? <h3 id="htmltimu">坑深060米:告诉我,你背上的刺青怎么不见了?</h3> 说完就要转身。 慕晚安咬唇,再次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是我甩了你,”她仰脸看着他,吐词清晰,“我甩了你你就要整遍我身边所有的人?” 顾南城怒极反笑,清冽的眉宇间净是哂笑,“我玩得起。” 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顾南城,你冲我来。” 干净而英气的眉梢高高挑起,他抬手动作优雅的解着衬衫的扣子,一双凌冽的眸盯着她湿漉漉的脸庞,勾唇淡淡的笑,“冲你来?” 他眼神直白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湿的彻底曲线毕露的身材,“原来你跟上来,是想给我睡的?” 她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话。 “呵。”男人深沉的眸像是暴风雨最后的平静,轻描淡写的评价了一句,“廉价到这个地步,真是足够出乎我的意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忽然被一股近乎恐怖的力道扣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往里面拖。 她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顾南城!” 踩过柔软的地毯,穿过明亮的光线,她被拖进了浴室,背脊重重的抵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 “干净吗?嗯?”英俊如斯的俊颜冷静的微笑,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对女人我一贯很挑,不是什么样的都有胃口。” 她睁大着眼睛,条件反射的推搡挣扎。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领口上,薄唇挑起的弧度未曾变化,“穿了我第一眼看见你时的白衬衫,觉得我很喜欢吗?” “嘶”的一声,扣子跌落,精致妥帖的布料被男人的手粗鲁的扯开。 晚安想出声,男人扣住她的细腰,强制性的将她的身子大力的扳过,然后再次抵在墙壁上,从后面以胸膛贴着她的背脊。 温度炙热而强悍。 “动什么,送过来不是给我玩的吗?”顾南城低头咬住她的耳朵,黯哑的嗓音染透了轻薄,手掌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身上游走,“刺青怎么不见了?” 灯光下,女人的背部干净白皙,没有任何的痕迹。 眸眯起,唇息喷落下来,“不—良少女,告诉我,你背上的刺青怎么不见了?” 不—良少女。 他果然看到那些照片了。 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着男人英俊却异常冷邪的脸,温和的轮廓散开一股势不可挡的侵犯性。 她屏住呼吸,心头乱作一团。 咬唇,镇定的出声,却渗出微不可觉的战栗,“洗掉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良久后低低的笑声。 她重新转过身,只能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这样的距离让她的心跳失控,连思维都止不住的迟钝。 下意识想后退,可是背后没有路。 “不—良少女是不是比较喜欢玩点刺激的?” 61坑深061米慕小姐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少女还很难说 <h3 id="htmltimu">坑深061米:慕小姐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少女还很难说</h3> 他的语调和眼神都过于冷静,身上深色的衬衫被他随手扔在一边,随意的动作又张狂得性感,“哦,我忘了,” 他掀开薄唇,“慕小姐是不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少女还很难说。” 刻薄的吐词,几近恶毒的眼神。 她几乎要忍不住。 她是豪门千金,曾经冷眼旁观过很多权势翻云覆雨,比很多人懂得游戏规则。 所以她一忍再忍,等他发泄完这件事就会过去。 “把衣服脱了,”他用手指慢斯条理的扒开她衣衫不整的衬衫,指尖有意无意的刮过她的胸前白皙的柔软,语调淡漠得像是命令,“脱干净,我要验货。” 这么直白刺耳的用词,她其实是应该懂了,可是看着他英俊干净的脸,竟然怔怔的问道,“什么意思?” 男人薄唇勾着笑,语气低沉懒散,“你十几岁就玩得挺开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小小年纪就跟男人厮混过?” 仿佛随口说出来的话,慕晚安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 她的脸色苍白,“我是来跟你道歉……顾南城,平心而论,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没花你的钱,你又没有爱上我我也没有骗你的人……” 她没骗他的钱他的人,甚至严格说起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纠缠着她。 她听他的话乖乖出现,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 这话里的意思,顾南城自然理解得很透彻。 “你到底做了什么?”男人深沉不见底的眸像是酿着黑色的烟雾,扯唇笑了下,哑声道,“嗯,先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少女。” 她下面穿的是修身的牛仔裤,顾南城按着她的腰,手指搭在胯骨上,低着面无表情的眸就要这么直接扯下去。 “顾南城,”她惊慌的尖叫出声,双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你别这样,我不是来……我只是想来和你说清楚,你别这样……” 她睁眸看着他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她的脸,而后淡淡笑开,“我别哪样呢?” 他的身材过于高大,以至于几乎可以将她全部笼罩住,笑意轻薄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么玩过,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实在很伤自尊。” 男人眼睛里的阴郁几乎要将她淹没,还没反应过来,牛仔裤就脱离她的手被一股大力拖着强行往下拽。 她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个动作彻底的断开。 不知道是嫌浴室不方便还是因为阻碍他的发挥,顾南城动作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拧着眉头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卧室。 大力将她摔进被褥中,沉重的男人躯体也压了上来。 床上一片狼藉,像是战争的现场。 62坑深062米你是换了一块皮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 <h3 id="htmltimu">坑深062米:你是换了一块皮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h3> “我不想嫁给你不想嫁给你就是不想嫁给你!”带着哭腔的尖叫,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贯算是冷静的大脑全都变成空白,“顾南城你混蛋!是我毁婚又怎么样?你为了你喜欢的女人要对我的朋友赶尽杀绝,你凭什么要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慕晚安的眼圈泛红,“我恨死你们这种男人了,心里有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去招惹别的女人?!既然深情就守着她不够深情就忘记她!昨天我朋友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你就要让他坐十年牢,万一以后有一天我不小心撞了她,你是不是要亲手弄死我?” 偌大的卧室里,回响着女人忍耐的哭腔。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面泪痕的小脸,薄唇微张,“你们?”他眯着眼睛问道,“还有谁?” 她不回答,侧过去半边脸都埋在被褥中。 顾南城自然不允许她的忽视,手指扳过她的脸迫使她跟他对视,嗓音低沉粗哑,“说话。” 她眨着眼睛,睫毛上的水珠很清晰,“顾南城,”激动的情绪沉淀下去,她被困在他的身下也没有动弹,“你看到那些照片了,我不是你想要的适合你的名媛淑女,我做过很多别人想象不到的荒唐的事情,还跟人打过架打得很难看……” 男人没有说话,深不可测的眸俯瞰着她。 “我……我从小没有父母,我这样的人很容易对身边的人产生感情……平心而论顾南城,只要不谈情字,你挺好的,年轻英俊舍得花钱脾气也不错,可是婚姻怎么能不谈情字呢?” 她的手落在脸庞,眼睛里都是女人被欺负到极致才有的水雾,混着低低的啜泣,无端的透出一股深深的委屈,“我也许会爱上你,可是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她清楚,或许是因为太清楚了。 时间又恰好掐中,江树的事情,爷爷的手术,绾绾给她送来的钱。 如果可以,她万般不愿意陷入这样一段婚姻。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良久,抬手将她的身体重新翻了过来让她趴在床褥上,手掌重新落在干净的背部上,“刺青呢?嗯?” 这样强迫性的动作和姿势带着点屈辱的味道,她咬咬牙忍住了,“洗掉了。” 顾南城又是一声嗤笑,阴沉沉的开口,“那么鲜艳恶俗的一朵花刺上去能洗得这么干净,你是换了一块皮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 因为女人那点委屈又可怜巴巴而稍微熄灭下去的火又腾地一下有窜上来的趋势。 相册里有一张是她跟盛绾绾秀的刺青,两个**少女在同一个地方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刺青,就差没写上友谊天长地久了。 恶俗到不行。 刺青即便是能洗掉,也会留下痕迹,何况还是那么大红大紫的。 63坑深063米纹身贴不洗掉难道要等它在身上发霉吗? <h3 id="htmltimu">坑深063米:纹身贴不洗掉难道要等它在身上发霉吗?</h3> 她的脸埋在被子里,闷声不说话。 “不说话,等着我上你?” “都说洗掉了,纹身贴不洗掉难道要等它在身上发霉吗?” 洗掉了…… 纹身贴? 顾南城的眉骨跳了跳,在她所有的**行为里,他看得最刺眼的就是背上那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刺青。 而且选得图案没有一点审美价值,丑、俗。 “逃课,打架,喝酒,化妆,染发……”说到染发的说话,他撩起她黑色的长发,“那一头恶俗到死的紫毛是哪里来的?” 以他看女人的阅历,她如今的发质不像是被那么糟蹋过的。 慕晚安脸枕在柔软的被子上,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 顾南城也不怒,淡淡道,“从现在开始,你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就当你在邀请我睡你。” 再洗一洗,他应该就有胃口了。 “那时候是短发……戴的假发。” 顾公子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玩得很开心?” 贴纹身贴,戴艳俗的假发。 晚安抿唇,闷着没有出声。 手下温软滑腻的肌肤让顾南城心上忽然起了别样的情绪,男人的眸色变得很暗,这才扣着她的腰让她以躺着的姿势面对他。 正面是起伏的柔软,明明之前在浴室就看到了,却还是猝不及防一般撞进他的视线里,掀起旎旖的誘惑。 慕晚安发觉了,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要扣上扣子,可是*的衣服怎么扣都遮掩不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淡淡的略带低哑的嗓音,黑眸锁着她的脸,“有没有跟男人玩过界。” 她的动作被顿住,深吸一口气抬头跟他对视,“有还是没有,有什么区别?” 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他还能娶她? 顾南城薄薄的唇瓣勾染出几分邪肆的弧度,手直接再次伸了过去,从牛仔裤的上方要探进去,哑着嗓子低喃道,“亲自看看才知道……” “没有。”晚安被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去捉他的手,“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跟任何的男人亲近过。” “抽烟吗?” 她两只手仍然抱着他的手臂,闻言有些呆怔,一时间没有判断好怎么回答。 顾南城眸色一变,没有给她任何考虑的时间,手掌扣住她的脸庞低头就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女人的唇齿,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晚安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在他的怀里挣扎。 他不悦,直接按住她的腰将她再次推倒在的床褥上,手落在的她的腰侧轻而易举的困住她。 尽情尽兴的肆意亲吻。 晚安懵住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 上次也是在这个别墅,这件卧室,这张床上。 他不是在吻她,是在……品尝。 有没有烟草的味道。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宛如炸开了,震得她头皮发麻。 一点点的,细致的,将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土一一舔吻品尝。 接触到的湿软黏腻出心惊肉跳的暧mei,耳畔的呼吸声粗而紊乱。 她想挣扎,却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无法挣扎的巨大漩涡。 64坑深064米你要在床上洗澡? <h3 id="htmltimu">坑深064米:你要在床上洗澡?</h3> 顾南城原本只是想亲自尝尝,但是一缠吻上便觉得止不住的越吻越想去深的地方。 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香气的诱huò。 引诱着他继续,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 “很香……”察觉到身下的女人脸蛋潮红像是要窒息过去了,他退了出来,但仍是贴着她的唇瓣,嗓音带着股说不出的性感,“没有抽烟……还算乖……” 有没有抽烟抽过烟,是可以这样看出来的? 神经麻痹,晚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等她稍稍的恢复了神智,起身胡乱的整理的自己的衣服,恨不得下一秒就要离开。 然而脚还没有沾地,男人就不紧不慢的开口了,“去洗澡,今晚睡这里。” 他说得很自然,仿佛她理所应当的应该睡在这里。 她就这么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突兀的笑了,“你就真的这么想跟我做?” 如果他觉得她骗了他玩了他,非要玩回去…… 她该怎么办? 呵,她能怎么办呢? 顾南城看着垂下脑袋安静坐着的女人,眉宇蹙起,但是没有出声,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脸苍白的有点透明,眼睛的焦距不足,闷着声音,“在床上,我不要去浴室。” “你要在床上洗澡?” 把她放下后,熟练的打开水龙头放热水,瞥了眼她神不守舍的模样,淡声道,“自己脱衣服洗澡,头发也洗了。” 说完又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出来,“这里暂时没有女人的衣服,你穿这个睡,明早我让人送过来。” 晚安看了一眼那件男式衬衫,抿唇没说话。 顾南城带上门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磨磨蹭蹭的从里面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一看就是随便擦了擦,顾南城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晚安坐在床沿边,低着脑袋开始默默的开始解衬衫的扣子,等顾南城找了毛巾和吹风走过来的时候,扣子解开了两三颗。 她蹙着秀眉胡乱道,“你快点弄,我要赶着回去。” 说着就要趴下去。 视线扫过她又露出来的雪色柔软,以及宽大的衬衫下俏生生的细而长的腿,他眉骨又跳了跳,喉结滚动,捏了捏眉心,粗哑着嗓音淡淡道,“不弄你,”拿着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扣子扣好。” 她怔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 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戾气和阴沉,温温淡淡的,大掌给她擦着头发,虽然明显他不大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力道和动作透着温柔。 是没有兴趣,还是大发慈悲的准备放过她? 顾南城用毛巾给她把头发擦个半干,然后又打开吹吹风,手指撩起她干净散发着发香的发细细的吹着。 ——看文记得收藏么么哒 65坑深065米我准备结婚了 <h3 id="htmltimu">坑深065米:我准备结婚了</h3> 等到完全干了,他才关了吹风扔到一边,抬手掀开被子,“两点了,睡觉。” 让她穿他的衣服,睡他的床,晚安看着他已经沉静下来恢复了深沉的侧脸,揣测不到他的心思。 她软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道,“我想回医院……” “太晚了,外面下雨,”他把枕头放回原处,将被子盖到她的身上,唇畔勾着点儿痞痞的笑,“还是你不困,想做点别的事情?” 他作势就要脱衣服扑上来,晚安蹭的一下就缩进了被子里,连脑袋也盖住了。 看着她的动作,竟然莫名的觉的可爱。 顾南城叹息一声,还是将被子给她拉下来了一点,露出了脑袋,“睡吧。” 说罢,就顺手把灯关了,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来,唯有从外面的走廊进来的光还照进来了一点。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的剪影往门外走去。 鼻息之间缭绕的全都是男人淡淡的气息。 像是处在陌生的世界里的那点微末的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卧室的门被刻意放轻的动作带上。 午夜两点,窗外静静悬挂着皎洁的明月,银白色的月光泄了进来。 ………… 顾南城回到车库找出那本相册,然后从酒柜随手拿了一瓶酒出来搁在茶几上。 满面张扬的涂鸦,一看就知道出自盛绾绾之手。 里面基本是她们姐妹情的合照,五官较之现在青涩许多,加上偶尔有几张穿校服的,大约是高中时期。 张扬肆意的鲜衣怒马。 如果是慕晚安是安城众口相传的第一名媛,盛绾绾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媛。 很多人觉得她们这样南辕北辙的性子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是因为慕晚安脾性好,半点不争。 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酒慢斯条理的喝下,香醇的酒味弥漫整个口腔,手指漫不经心的拨着相册。 视线停留在一张的笑脸上,应该是在画室,留着整齐的短发,俏生生灵气十足的一张脸,不知道在跟谁打闹,脸上划了好几道彩色的颜料,朝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 他盯上去,莫名的生出一种她在朝他笑的错觉。 低头沉吟着,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 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过了很久才被接通。 迷迷糊糊的低男声,一听就很不高兴明显有点暴躁,“有话快说!” 凌晨两点,睡眠正香。 顾南城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开口,“我准备结婚了。” 薄锦墨的眼睛睁开了一点,手摸到开关拧开了灯,瞟了眼床头的时间,“明天早上再通知我很有问题?” “你是我好兄弟,喜讯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分享。” ——快上架啦,收藏啦 66坑深066米既然她是真名媛或者假淑女你都想娶了她 <h3 id="htmltimu">坑深066米:既然她是真名媛或者假淑女你都想娶了她</h3> 薄锦墨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你搞定她了吗?”轻轻嗤笑,“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没那么轻易的点头。” “嗯哼,我有这么让她瞧不上?” “有,”薄锦墨干净的嗓音凉凉的笑,“你花名再外,喜欢笙儿这么多年,很不招盛小姐待见,估计没在她面前抹黑你。” 盛绾绾那个女人…… 一杯红酒见底,他又倒了一杯,“以你对她的了解?” 顾南城意有所指的低笑,“我基本都在国外,但你一直在盛家,以她和盛绾绾的关系,你们似乎相互很不待见。” 薄锦墨随意的靠在床头,“她没什么招我不待见的,”十分不在意的语气,“不过你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行了。” “太省油的女人会很枯燥,我也不喜欢。” 薄锦墨眯眸轻笑了下,“六年前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说看上了一只丫头片子想恋爱了,可惜翻遍安城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到,六年后你看上慕晚安,想结婚,既然她是真名媛或者假淑女你都想娶了她,那就娶吧。” “你看到的那些也不过是青春期的少女叛逆起来的小打小闹,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无伤大雅。” 六年前的那只小丫头。 顾南城闭了闭眼,不提起,他几乎要忘个干净了;可是一提起,他眼前还能清晰的浮现出那半张明艳挑衅的笑脸。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笙儿,早就习惯了守在她的身边。 她自小爱锦墨非他不可,他没兴致当情圣,一生爱着守着等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只是觉得这些年没有出现哪一个女人能他有兴趣转移注意力。 21岁回国,在安城遇到一只嚣张得很的小丫头,难得很有耐心的陪她玩了一个月的捉迷藏,原本准备翻出来教训一顿就下手。 结果还没能把人搜出来,笙儿就摔下楼几乎断了手又跟锦墨闹翻一气之下出走美国,他不放心,于是跟着去了。 也许没到喜欢的份上,但她确实是这些年以来唯一让他动过心思的女孩。 那时他甚至觉得,他会爱上她慢慢忘记笙儿的。 过了那一次,再对别的女人动念头,就是慕晚安了。 顾南城半阖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淡淡的道,“笙儿等了你很多年,别辜负她。” “嗯。” ………… 自从慕家出事后,晚安就很少能睡好,光线一落在她的眼皮上,她就睁开了眼睛。 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人的衬衫。 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她的衣服昨晚全都淋湿了。 赤着脚下地,昨晚过去了,那她跟顾南城这件事情,也算过去了吗? ————今天凌晨上架,首发两万字,上架后稳定更新6000字,不定时加更,(╯3╰),你们的支持对这个文很重要,耐你们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 67坑深067米晚安,我们结婚 就这么过去了,算不算佛祖在保佑她?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在二楼的客房和书房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男人的身影。 蹙眉想了想,难道这么早就出去上班了,还是把床让给她所以自己去别的地方睡了? 可是她没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 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她一眼就看见静静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前面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空空的酒瓶。 她眨眨眼睛,撇撇嘴,他肯定跟陆笙儿又吵架了,每次吵架就买醉躏。 亏得他没变成酒鬼。 还是走了过去,俯身凑到他的跟前,细细的打量。 眼睛下覆着淡淡的青,应该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轮廓棱角分明,属于那种温和内敛的英俊。 忽然想起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那一记吻。 稍微回忆起来都是头皮发麻。 男人忽然睁开了眼,蘸了墨一般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那眸色说不出的深,她心脏一跳,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体。 “顾公子,麻烦你……” “我们结婚吧。” 平平淡淡的五个字,因为宿醉而微哑的嗓音。 慕晚安看着男人似乎是因为头疼而捏着眉心的动作,喝醉酒做了一场美梦还没清醒过来认错人了吗? 她睁着眸,笑眯眯的道,“顾公子,我是……” “我们结婚,晚安。” 直到他起了身,节奏缓慢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来,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很清醒,他说的是—— 要跟她结婚。 “你昨晚喝了酒,顾公子,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他之前要娶她是因为她是第一名媛他觉得她适合做顾太太。 现在,她已经不适合了! 顾南城牵起唇角,浅淡的笑,“那些照片么,无妨,谁都有过去。” 要说,笙儿也算是他的过去。 慕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想来想去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赤果的脚往后面退了几步,脑袋毫不迟疑的摇着,“我不要嫁给你……” “婚期不变,我们待会儿就去领证。” “顾南城,”她再次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想找个女人将就的过日子吗?你想将就我并不想,比我符合你要求的女人多的是……” 那淡淡的波澜不惊的表情很快的让她意识到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她咬着唇,一时间甚至无法消化这个荒唐的信息。 “你富可敌国,娶不到想要的女人,至少也能娶到一个爱你的女人,那我又不喜欢你,你娶了我……”她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眸瞧着他,挺直着背脊,“顾南城,你娶了我我也会每天闹腾,你不会开心的。”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只穿了一件属于他的衬衫的小女人。 长发略散乱的披着,锁骨精致,袖子挽得很高,一双细长腿很容易让人衍生出某些的香豔旎旖的画面。 大清早这么让人有胃口。 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他端起那杯水又喝了一口,视线从她的身上错开,淡笑着启唇,“无妨,做我的太太任性点娇气点都无妨,女人本来就该这样。” 放下水杯,眼睛对上她的,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晚安,虽然你爷爷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没有燃眉之急,但是你们慕家那两个亿的负债呢?你爷爷一生的名望如果站在被告席上——你不会心疼吗?” 顾南城审视着她神色的变化,继续不紧不慢的分析,“两个亿,即便你要还,导演系出来的高材生,你在娱乐圈生存要怎么避开我,嗯?” 她看着他的近乎温柔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笑了笑,抬脚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俯首浅笑,“你的那朋友都没做什么正经的工作,不是隔三差五的打架,就是混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要想出点事儿,很容易。” 四个字可以全部概括的内容,威逼利诱。 他用这么多事实让她觉得,她没有别的选择。 或者说,他的确可以让她没有别的选择。 谁让他是这个城市最有钱有权的顾南城。 谁让她落魄得只能任人宰割。 慕晚安抬起下巴,一双眸就这么睨着他,“顾公子,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喜欢我想要娶我?” 顾南城瞧着她已然变得倨傲凉薄的眼神,低低失笑,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眉心,“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呢,前半生是矜贵的慕小姐,后半生是娇宠的顾太太,往后你想做贵太太我养你,你想做导演我也可以捧你。” 微微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唇息温热贴着她的肌肤,“你所以为的爱情,未必有我能给你的多。” 慕晚安定定的看着他,微微的抬 起下巴,“我有点怕,顾公子,我以后遇上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会忍不住给你戴绿帽子。”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低笑,“我想,你爱我要死要活的几率更大。” 她仰起自己的脸,“你是不是真的非要娶我不可?” 顾南城含笑,点头,“嗯。” “好,”她侧开自己的脸,不看他,“但是今天不行。” 他挑起眉梢,“嗯?” “我还没有跟爷爷说,”晚安抿唇,“等他同意了我带你去看他,我是爷爷养大的,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他点头了,我才会跟你领证。” “行。”他又顺势亲了她的脸颊一口,“那今天我带你去见我奶奶,晚上你跟你爷爷说好,我后天去见他,然后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应该可以把证领好。” 她蹙眉,“你结婚是赶任务吗?” 明天见他奶奶,后台见她爷爷,然后就领证。 眼珠一转,她睁大眸巴巴的瞧着他,“不如我们先谈恋爱吧?” “不好。”他摸着她的发,眼眸蓄着笑,“我爱你要死不活,不想等。” 晚安,“……” 顾南城瞟了一眼她踩在地板上白嫩嫩的脚,低声道,“去穿鞋子,早晨容易着凉。” 她不看他,走到沙发上盘腿坐下,眼睛看着外面,“我等你的秘书给我送衣服过来。” 那模样看上去,透着股傲娇。 失笑,再看她坐着的姿势,他眉骨又跳了跳,转身亲自去玄关拿了双拖鞋过来,然后俯身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腿放下来。”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早晨的时候,男人很有胃口。” 她先是怔愣,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并好,耳根泛红。 顾着别的事情,竟然忘记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有一件衬衫。 就这么盘着…… 懊恼瞬间席卷所有的情绪。 “头有点疼,能给我煮一碗醒酒茶,再煮一碗面吗?” 她鼓鼓腮帮,把脸别到另一边,“我没睡好,要补眠。” “好。”明知她故意摆脾气,顾南城也不在意,亲亲她的眉心,“那我先去洗澡,然后再下来煮面,你先补眠。” 她真的躺了下来,男人顺手扯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上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再下来的时候果然看见小女人趴在沙发上睡着,唇勾了勾。 二十分钟后,顾公子过来叫她吃早餐,晚安瞧他一眼,还是简单的洗漱了,跟着他去了餐厅。 卖相十分漂亮的面条,撒着匀称的葱花,铺着金灿灿的蛋。 香味引人食欲。 顾南城半年前正式回国,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待在国外一个人生活。 她拾起筷子尝了一口,难怪嫌弃她的手艺。 “不如以后,”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眼睛里很有颜色,“你在家里就这么穿着。” 香豔得赏心悦目。 她抬眸冲他笑,刻意的造作,“你表现好我愿意穿给你看。” 回应她的是男人愉悦的笑声。 她低头闷闷吃面懒得搭理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昨晚还为失恋喝了一整晚的酒呢。 “待会儿我去公司上班,你昨晚睡得太晚可以在这里补眠,下班后我过来接你去看奶奶,”吃完早餐,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冲了一杯牛奶递到她的手上,淡淡的自然而然的道,“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晚安看侧立着的男人袖子上精致的银色袖口,低着脑袋迷茫的喝牛奶。 “过来,送别吻。” 他角色进入会不会太快了? 也是,她才是被强抢的,他本来就是个强抢民女的强盗。 恶由心生。 她端起牛奶的杯子一口喝尽,然后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沾着的乳白色牛奶,有一半印了上去。 看着他脸上的成果,晚安笑眯眯,“再见。” 顾南城摸了摸自己的脸,顺势就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一记深吻了下去。 末了,他舔了舔唇,嗓音微哑,染着若有似无的笑,“味道不错。” 女孩的俏脸被他轻—佻的动作惹得一片红。 杏眸恼怒,她脑子转的很快,“顾公子,大家说你身边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哦?” 他挑眉,“吃醋?”薄唇含笑,手揉揉她的头发,“放心,不会有别人。” “我是想说,”她刻意的朝他眨眼,“那么些女人你是白经历了吗?还是一直没人敢告诉你顾总的吻技差评很有需要提升的空间?” 顾南城眸色沉了一下,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只是 淡淡的道,“今天没空,下次会表现到你满意为止。” 晚安呼吸一窒,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留在他的别墅,直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她绷着的神经才缓缓的松懈开来。 然后整个人一下就变得茫然起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章秘书再次送了一套衣服过来,态度愈发微妙的恭敬起来,“慕小姐,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打电话吩咐我。” “嗯,好的,”她抱着衣服和鞋子,牵着唇角露出笑容,“谢谢。” 换好衣服,她在安静得空荡的别墅里坐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白叔,说爷爷吃了早餐情况还不错,也替她解释她最近因为慕家的事情很忙。 “麻烦您了白叔,我今天晚点回医院,让爷爷不用担心我。” “没事没事,小姐您尽管忙。”白叔有些迟疑的问道,“小姐……您跟顾公子……” “可能要结婚了。”她低低的道,说不出什么不寻常,但是语气也不算寻常。 白叔不敢问多的,只嘱咐她多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出神。 不想去医院,担心自己的坏情绪被爷爷看出来。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好像顾南城要跟她结婚,她也不用急急忙忙的想着怎么贷款怎么跟那些企业家周xuan借款的事情了。 拿着手机想了想,拨了个号码出去,“小唯,你和江树是不是准备走了?” “是的……在收拾东西了,不过等过了这一阵我们会回来的。” “有没有时间出来?我们聚聚吧。” ………… 夜莊。 舞台是炫目的的灯光和热闹喧哗的音乐。 江树和易唯到的时候就看到醉得没形象趴在桌面数酒杯的晚安。 她的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 江树一把把她手里还有半杯酒的酒杯夺了过来,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愤怒的低吼,“你疯了吗喝这么多酒。” 杯子被抢走,慕晚安不高兴的看着他,“你干什么这么凶?我是成年人了喝几杯酒有问题吗?” 江树把另外还没有开封的酒瓶全都拿走放得远远的,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顿了下,沉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跟顾南城吵架了?” 警局只通知可以走了,怎么解决的他并不知道。 吵架?她点点头,“吵了?” 江树脸色大变,“他要跟你分手?” 晚安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酒精的作用白皙的脸蛋布着淡淡的红潮,眼神带着不自知的迷离,“没啊,” 她的笑容很飘忽,秀眉蹙着,“他要跟我结婚了。” 要结婚了。 为什么表现像是失恋了? 易唯在她的身边坐下,慢吞吞的问道,“晚安,你不想嫁给顾南城吗?” “不是啊,”她顿了半响才兀自的笑了出来,“我只是有点儿难过,我结婚绾绾好像没有办法当我的伴娘,甚至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她的身子往后靠,轻声呢喃,“当初说好的事情,全都无法兑现了。” 什么都无法兑现了。 江树看着她的脸,忽然走过去就要拉她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慕晚安立即挣扎,“不回去不回去,说好的要聚的。” “你醉了。” “我没有,”她接着他的话就回答,仰起嫣然的绯色脸庞,“绾绾也走了,你们也要走了,多待一会儿吧。” 易唯揽着她的肩膀,正要出声安慰,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那不是左晔吗?” 听到这个名字,晚安下意识就朝人群中看了过去。 足够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甚至无需寻找。 越过喧哗的人群,她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模糊的侧脸,酒精仿佛褪去,所有的情绪突然清明得可以滴出水。 左晔坐在人群中,眼神专注的注视着台上跳舞的女人,脸色很难看,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戾气。 68坑深068米告诉南城,夜莊有美人值得他看 似乎,好像很久很久不见了。 易唯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台上跳舞的那个女人不会是宋泉那个小婊砸吧?” 正说着,台上一个漂亮的落地,结束了整场舞。 台下顿时欢呼雀跃。 夜莊的惯例,每个月举行一轮斗舞。 规则简单粗暴,每一个参加的选手跳完后都会以一杯陪酒竞价躏。 下面拍卖价最高的,就是胜出者。 在这个只有谁比谁更有钱的地方,这无疑是一场盛宴。 宋泉刚刚跳的是钢管舞,气氛已经成功引爆了全场。 她穿着清凉,脸上戴着遮住半边脸的蝴蝶面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材在灯光的衬托下尤其显得火—辣。 能够看到的面容很寡淡,在妆容和灯光下显得冷艳逼人。 晚安眯起眼睛淡淡的笑。 跳得一手相当业余的钢管舞。 “宋小姐今晚的表现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主持人握着话筒,极具煽动性的开口,“现在开始拍卖,谁想跟宋小姐喝一杯酒?” 江树看着台上一脸妆化得跟鬼一样的女人,“是不是那只婊砸?” “那还用说,看左晔那张死人脸就知道了,又是跳艳舞又是陪酒,卧槽这种女人他也能看上,简直就是日了狗!” 一瓶酒重重的放在桌面,易唯先是吓了一跳,当即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夜莊服务生统一的服装的年轻女孩,正冷冷的看着安静的晚安,“慕小姐,你不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教养好,就是这么让你朋友诋毁情敌的?” 远远就看见慕晚安,所以她特意过来的。 这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种特别的感觉,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晚安没出声,易唯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脾气向来就冲得很,“哪里出来的鬼东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聋了吗听不到?在背后唧唧歪歪的说人家的坏话,哪家的男人看得上你?” 因为见江树和易唯,晚安出来之前回小公寓换了一身比较简单休闲的衣服,一眼看上去很平民。 “名媛来买醉?是不是又被男人甩了?”刻薄得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慕小姐不是攀上了顾公子,怎么大白天的跑来喝这么多酒?” 女人买醉,无非是为了男人。 晚安蹙眉,冷淡的开口,“说够了没?” 她抬眸淡淡然的扫过去,波澜不惊的开口,“我就算被甩出来买醉,也强过你整天泡在这种地方排队等一个被甩的机会。” 女人恼羞成怒,嗓子都变尖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宋泉在这种地方是因为家里欠了一堆赌债,你们家至少小康以上,一般正正经经家里不缺钱的女大学生来这种地方,无疑是希望有机会认识个把有钱的男人。” 女人还想说话,江树已经冷冷的看了过去,“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揍你?” 她被江树吓得肩膀都瑟缩了,随即强自出声,“我是来替小泉告诉你,你跟左晔的感情已经是过去了,更别说你还是个被别的男人又甩了一次的女人。” 她有些得意的道,“夜莊所有人都知道左少对小泉的感情,她现在是夜莊最火的舞者,左少每天都要吃一次醋闹一次脾气。” 江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拽住女服务生的手腕,凶横的表情像是要把她的手拧断,“你他妈找死?” “好了江树,”晚安淡淡的道,“苍蝇喜欢嗡赶走就是了。” 江树松了手,脸上带着的伤让他清俊的脸显出几分凶相,一个字宛如从喉间溢出,“滚。” 女服务生表情愤愤又心有不甘,但是在江树的气势下还是转身跑了。 江树重新坐下,发现晚安正看着左晔的方向出神。 脸蛋的潮红未褪,但是眼神不那么飘忽迷离了。 她看上去像是醉了,其实很清醒。 闪灯光下站着的女孩,下面对陪酒的报价已经越走越高,一杯酒已经越过一万了。 倒不是她多值钱,纯粹是因为之前她在这里跳舞但是性子太傲,跳完就走,谁都不理。 对有钱的男人来说,一万块根本就不是钱。 她的视线有些朦胧,看着额头上青筋暴露的左晔。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紧张她的样子。 四年呢,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上了别的女孩。 不过她反正分手就要结婚了。 谁都不比谁高尚,或者深情。 “我出五万,宋小姐能陪我一杯吗?”一个撑着啤酒肚秃顶的中年男人油腻的声音响起,“如果宋小姐肯陪夜,数字随你填。” 晚安看到左晔当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巨大的声响引起全场的寂静,“十万,你马上给 我滚下来。” 全场愕然。 十万一个晚上还说得过去,十万陪一杯酒就…… 离谱了。 有钱可以烧,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 宋泉站在台上,透过妖娆的蝴蝶面具能看见她眼睛里愤怒乃至屈辱的眼神。 晚安看着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唇勾出无声的弧度。 宋小姐真是幸福。 她当初为五十万可以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把自己脱干净。 有人烧十万为她发疯。 耳边回响起魔咒一般的嘲笑,【因为你无趣,晚安,你真的太无趣了。】 台上和台下僵持着的气氛引人玩味,低低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 夜莊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很清楚左晔和宋泉的关系,缓了几秒钟也立即回过神,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宋小姐是我们夜莊热度最高的舞者,我可以说在安城,她是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十万一杯酒当之无愧。” 慕晚安刚刚收回视线想重新倒一杯酒,就听到台上这么一句话传来。 安城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 她不高兴的嘟着嘴巴,低下脑袋伸手就去摸桌子下面安装的话筒——因为偶尔会举行拍卖,所以每张桌子下都安装了话筒。 “嗯哼。” 话筒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观众席的灯光很暗,所以没人能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谁说宋小姐是安城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 只能听到那道年轻的女声,带着三分酒醉的熏熏然,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别样的娇媚。 “夜莊的观众,就这么没有欣赏能力?”淡淡沙沙的声线,漫不经心的慵懒和软媚,偏偏生出无法躲避和忽视的挑衅。 江树和易唯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一句句的话往外蹦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宋泉已经一把夺过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唇上勾起一抹冷笑,“不如这位小姐上来让夜莊见识一下什么是欣赏能力?” 如果不是家里情况不允许,她的级别可能已经达到专业了。 这个声音,别人认不出,左晔过耳就能辨别出来。 江树以为她被这对狗男女气疯了又喝了这么多酒,上去就想抢晚安的话筒,但是笑盈盈娇软软的字眼已经从绯红的唇中吐出,“好啊。” 江树和易唯拖着她就想离开,晚安不悦的嘟嘴,“不回去,”她有些胡乱的道,“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江树脸都绿了。 他还以为她没有醉,没醉个屁。 她是被左晔那个混蛋刺激得不成样子了吗? 宋泉跳的是钢管舞。 盛大小姐如果在场,分分钟碾压她。 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的低语,“你不会跳这么恶俗的舞,马上走。” 她想教训宋泉,跟他说一声他马上去办,在这种地方跳舞,简直就是玷辱她! 慕晚安不依,很不配合他的动作,又是闹又是嘀咕又是眼巴巴的瞧着他,嫣然的脸上醉意深深,握拳道,“她抢了我男朋友……我很伐开心。” 江树简直想打她。 “我怕你上去被她踩!回去。” 江树看着她的德行好想一锤子把她敲醒,“让顾南城知道你在这种地方为了你的前男友争风吃醋,他会削了你!起来!跟我回去!” “干什么提他……你真是讨厌……憋提他。”不知道酒精影响了她哪根神经,她说话虽然不至于颠三倒四,但是已经不在正常的调上了。 “让我去……过了今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再也不会有什么? 易唯看着江树拿她没办法的模样,有瞬间的失神,“晚安想去……你让她去吧,绾绾会的东西她好像多少会一点,跳舞应该难不倒她。” 江树冷睨了她一眼,声音很硬,“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能跟宋泉斗舞?” 醉迷迷的脸忽然凑到了他的跟前,“我能。” 江树,“……” 两人没办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扶她去后台。 宋泉和左晔两个人在后台吵得很厉害,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去劝他们。 宋泉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左晔,你早就答应过我不插手我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帮我赢!” “不插手你的事情。”左晔一米八五的身高,让整个化妆间都变得狭窄起来,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极其冷漠,唇上的弧度充斥着讽刺,“是不是等你脱光了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也是你的工作谁都不能插手?” “你……” 那话里的轻蔑和侮辱意味让宋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左晔,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做不 到慕晚安那样,你要是受不了你回头去找她啊!” 话音落下,几个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也跟着落下,显得格外的明显和清晰。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左晔直直的朝慕晚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左晔的瞳眸微微一震,她的双颊嫣红,手搭在一旁男人的手臂上,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 慕晚安的视线越过了他,落在宋泉的身上,挽唇笑开,“等我们比完,你们再继续吵?” 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宋泉心底就无可抑制的涌出一股屈辱感。 尤其是刚才左晔说的那些话,全都被她听到了。 她笑了下,“慕小姐,是你要跟我斗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她,“你想跳什么?芭蕾吗?可是夜莊的观众并不喜欢看芭蕾。” 慕晚安用手指慢斯条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穿着衣服跳……也比你不穿有效果。” 宋泉的脸色当即就抑制不住,死死的捏着拳头,“好,” 负责人认识慕晚安,眼看着三个人的互动以及结合某些谣传,直觉气氛很微妙,但是混这种场子的人最会看人脸色,到了这个份上连忙迎了上去,态度很是客气的问道,“慕小姐准备上场跳什么呢?” 跳什么? 晚安蹙眉,歪过脑袋看向江树和易唯,笑眯眯的问道,“你们想看什么?” 宋泉冷笑,好大的口气。 江树黑着脸,“钢管舞你就不要想了。” 她到底是醉成了什么样,才会做出这种毁形象的事情? 她认真道,“可是钢管舞对钢管舞,才能明显的分出高下。” 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一抬头就撞进左晔深深的又毫无情绪的眼睛里,“够了晚安,别闹了。” 交往四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醉酒的模样。 红扑扑的脸颊,眼神带着点勾人的迷离。 陌生得让他一时间消化不来。 慕晚安还没动,站在一旁的江树就已经伸手过来狠狠地拽过他握着她的,青紫交加的俊脸满是不羁的桀骜,“放开你的手,左大少。” 左晔低眸看着她醉得散漫,却又冷淡的脸,最终还是把手松开了。 晚安将自己的手收回,不轻不重的揉了揉,“那就爵士好了。”随即看向已经取了面具的宋泉,“我不想在颜值上占你便宜,面具借给我。” 易唯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囧囧有神。 她这简直是绾绾大小姐附体了,这气势简直是想碾压对方。 左晔看她身子有些虚软,毫不避讳的任由旁边高大的男人扶着她,原本就隐隐暴躁的心情已经暴躁到极致,阴着一张脸朝她吼道,“慕晚安,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离开这里!” 江树要不是扶手晚安没空,早就一脚踹过去。 晚安接过易唯抢过来的面具,绕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淡淡的笑,“你连你正牌女朋友都管不到,怎么管得到我这个前女友?” 说罢看向负责人,笑笑道,“给我十分钟,我要换衣服化妆。” 擦肩而过的瞬间,左晔再次扣住她的手腕,眼神盯着她愈发陌生的脸,“晚安,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我也不喜欢跳艳舞的女人。” 宋泉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手,脸色一下白了下来。 晚安也觉得面前的脸熟悉而陌生,兀自的浅笑,“是吗?” ………… 十分钟后,全场都在等候这斗舞。 贵宾区的深紫色沙发里,钟岳端着酒杯看着舞台上戴着黑色礼帽的的女人,妆容化得很深,眼角眉梢皆是逼人的冷艳和性感。 他看了又看,若有所思的道,“薄先生……我怎么觉得那女人看着有点眼熟。” 刚刚谈完合作正在笔记本上输入文件的男人闻言从屏幕面前抬起头,眯起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眸底深处酿出隐晦的色泽。 他面无表情的重新低头看电脑屏幕,干净的声线很淡漠,“打电话给南城,说夜莊有个美人值得他看。” 岳钟跟他们认识好几个年头了,多少了解薄锦墨的性格,大致猜到台上的女人是谁,先是诧异,随即失笑。 想起上次在警局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蛮有意思。 69坑深069米早说了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顾南城到的时候,全场的气氛正嗨到了最高点。 进门就有服务生将他领到薄锦墨和岳钟的贵宾座,一开始,他没有看台上。 薄锦墨头也没有抬,手指从容悠闲的敲着笔记本的键盘,凉凉的开口,“我早跟你说了,你选了一盏不省油的灯。” 就这说话的几秒钟时间,顾南城已经看向了舞台上。 她选了最浓的妆,在她足够精致的五官上像是画出来一般。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脸,那冷艳的妆容犹如他第一次见她那般,烟视媚行,性感得高高在上躏。 扣着黑色的经典款爵士帽,纯色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宽松飘逸的裤子。 Sexyjazz。 火爆和誘惑充斥着所有的感官。 柔软的细腰长腿在的摇摆和扭动的动作键掀起至骨的妩媚,又因着她的穿着和眼神,带出毫不违和的帅气。 岳钟看着男人温和俊美的脸上一副高深莫测情绪难辨的模样,低低的笑,“顾总,这年头端得起端庄,玩转得了性感的女人不多,等这支舞结束,你还是赶紧把她带回去,我赌今晚对她有兴趣的男人不少……前面那一位不是她的对手,今晚她是大满贯赢家。” 前面跳钢管舞的女人论舞蹈功底和火辣程度已经足够吸引人气,钢管舞需要肌肤和钢管的摩擦所以注定不能穿很多的衣服,但她也并不显得低俗。 可是遇上这一支穿着毫不暴露却更能掀起雄性荷尔蒙的Sexyjazz,完败。 对男人而言,裸露的肌肤远远没有想要亲手撕开衣服一睹为快来得有吸引力。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暗而沉,语调很淡,“赢家……是什么意思?” 岳钟正想开口,一边垂首专注的薄锦墨已经施施然回答了,“上一个女人,是宋泉。” 岳钟好奇他的反应,翘首观察。 但顾南城只问了那么一句话,就没有再开腔了。 长腿交叠的坐在沙发里,依然是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狭长的眼眸望着台上的女人,眼神沉静莫测。 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一根香烟,青白的烟雾从他的唇间鼻息间逐渐散开,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成熟深沉的气息。 香烟燃到尽头,舞台上的女人收了最后一个动作,取下头下黑色的帽子低头和颔首。 顾南城动作不紧不慢的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顺势抬手招来一边的保镖。 “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他只简单吩咐了一句话,保镖点头,“好,我知道了。” 舞台上的女子才站直身体,还没等主持人拿起话筒说话,下面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已经响起了。 左晔站在后台的边缘,一只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眼神静静的看着她的侧颜,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抽烟,后来跟宋泉在一起,烦心事变得多了,才开始抽,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瘾了。 之前出五万给宋泉的中年男人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七万。 夜莊下面的职员都受夜莊的保护,除非是自愿,不受任何胁迫。 七万陪一杯酒,那就只能喝一杯酒。 至于其他进一步的下文,就看这杯酒时能不能开始。 所以有时候即便精打细算的商人看上来台上跳舞的女人,若是这杯酒的价格太高,也会放弃,选择直接转入私下交流。 左晔手里的香烟掉落到地上,他也没有低头看一眼,脚尖准确的踩灭,面无表情的报出数字,“十一万。” 宋泉在几米之外也一直看着舞台,听到这三个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左晔没有看她,淡淡的道,“论功底强度,论卖弄性感,她都比你强,那十万是我给的,就算赢了你不是也会觉得屈辱吗?” 宋泉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呼吸忽然窒住。 下面有一只麦克风再度传出声音,低沉散漫,“五十万。” 全场再次哗然,这一次没有人再报更高的价。 慕晚安对此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走回了后台就接了易唯递上来的水。 “慕小姐,”主办方有点忌惮她的身份,她是慕家千金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是她跟顾南城的婚事全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不敢轻易的得罪,“您要下去喝一杯吗?” “好。”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喝了好几瓶的酒,如果说上台之前几分醉意,那么跳完一整首爵士,全身的血液循环突然加快,那酒的后劲立即加倍的翻了上来。 易唯想扶她也被拒绝了。 途中经过左晔和宋泉的身边,她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的神色,就这么擦肩走了过去。 晚安趴在盥洗台上,双手不断的接过从水 龙头里的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从包里拿出的卸妆的东西对着镜子开始卸去脸上的浓妆,她很少化这么浓的妆,本来打算戴面具,但是她换好衣服后嫌弃整套装扮下来画风太诡异。 愈发强劲的酒精后劲朝她涌来,她的脑袋都要痛裂了。 草草的卸完妆,不断的往自己的脸上泼水,仿佛冰凉的液体能让她舒服点。 忽然,她察觉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存在她的身后,顿了一下,整个人往后转去。 修长笔挺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英俊的容颜很温淡,唯独黑色的眼眸盯着她。 深邃,令人心悸。 晚安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磕磕盼盼的看着他,“顾……顾南城。” “嗯,是我。” 她的杏眸带着慌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离她太近,近得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她想后退,撞上了身后的盥洗攀,吃痛的蹙眉。 “你……”她组织语言的功能忽然变得迟钝,“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牵起唇角,温浅的笑,“来接你去顾宅吃晚餐。” 她咬住唇,明明他看上去很温柔,可是她心里止不住的战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 “你……你先出去,”她还是想往后退,酒精和这个男人的混合让她的头脑有短暂的空白,“我整理下头发马上出来……” 这里是……女洗手间啊,他是怎么堂而皇之的进来还待着的? 慕晚安这才察觉到,整个洗手间,除了他们已经没别的人了。 顾南城置若罔闻,非但没有出去,反而俯身慢慢的靠近她,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很低沉,“给你一分钟,让我消气。” 男人的眸色浓得像是泼墨,“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嗯?” 她的思维因为头晕而变得迟钝,迷茫的看着他,“什……什么……唔……” 唇被凶狠的吻住,吞下了她所有的词语,慕晚安呆呆的睁大眼睛,看着眼眸深得像黑洞的男人,烟草的气息灌溉她的呼吸系统,几乎要窒息。 臀部被扣住,下一步,她已经被一双手抱上了身后的盥洗台。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始终都在吻着她,不曾放开。 “顾……顾南城……”细细碎碎的呜咽,像是猫叫一般,“顾南城……别咬我……不准咬我……” 他在咬她,好疼。 顾南城冷笑,简直想咬死她。 凛冽的眸色没有温度,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一把扯住她的衬衫,直接扒下了肩膀。 直到她忍不住疼握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他才离了她的唇一路往下亲吻啃噬。 白色衬衫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黑色的bra,引人遐想。 眼前浮现出她刚刚在舞台和灯光下某些大胆出位的动作,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粗暴凶横。 尤其是他冷漠的表情,让晚安觉得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顾南城……你疯了,停手……” 顾南城倒是听话的停了下来,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眯起,往日里温和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危险的情绪,让他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凛冽的性感。 她喘着气,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熨帖得一丝不苟,上身是名贵的深灰色衬衫,较之平常的温润,此时更显惊心的冷贵。 似是嫌领口太紧,他抬手一扯便散开了两三颗扣子。 俊脸阴沉,“那个在你穷得要卖肉的时候抛弃你的男人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声线低沉淡漠,但是那股压抑而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包括他眉目间的轻视,刻薄得刺目。 她一怔,“不是……” 他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居高临下的气势愈发的咄咄逼人,偏生薄唇又噙着笑,“当着全世界的面跟前男友的现任攀比风马蚤,嫌自己过去不够可笑想来一笔更可笑的?” 下颚被掐住,男人俊美的容颜进一步逼到她的眼前,“还是说,不想嫁给我所以只能用这样自降身价的方式?” “我的过去可笑?”酒精让她没有平时那么多的顾忌,被男人强制按在盥洗台上的慕晚安此时像个炸毛的猫,“我的过去再怎么可笑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她用力的去拍他的手,“我跟左晔谈四年的恋爱,至少他是真真实实的对我好过,至少在这四年里我享受所有做他女朋友的权利,你呢?” 她笑,干净的还滴着水的脸肆无忌惮,“做了十多年的备胎,又只能靠着权势来强迫看上的女人,我有你可笑?” 洗手间里是片刻的死寂。 安静得可以听到不知道哪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 顾南城的眸色变得阴 鸷,徒然生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意味,“这样说起来,我的确是比你可笑。”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和嗓音都很淡,却也挡不住那股侵犯感极强的存在感,“不过对如今的我们来说,我可以用权势得到看上的女人,而你只能屈从。” “就比如说,我想在这种地方要了你,你也只能乖乖的让我来。” 晚安的瞳眸一下就睁大,好几秒都没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他在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勺时唇瓣再度压了下来,另一只手毫不温存的去脱她的衣服。 因为跳爵士,她换下了自己本来穿的衣服,穿的是一件面料轻薄的真丝衬衫,随便用点力气就能扯坏。 顾南城今天特别凶,跟早晨温存甚至体贴的男人天差地别,晚安想也不想的大力挣扎。 别说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力气天生就相差悬殊,她跳了一场消耗体力的爵士,加上酒的后劲,整个人连平时的状态都没有。 在顾南城的面前几乎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地。 ………… 后台那边,江树第三次看时间,有些担忧,“这么长时间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易唯也觉得时间有点长,但还是自我安慰,“女人卸妆本来就耗时间,再等会儿吧。” 又等了五分钟,江树的眉头皱得拢起,“你去洗手间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 “好,”易唯点点头,朝着刚刚晚安去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洗手间不是很远,易唯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一边。 她脸色一变,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还没靠近,果不其然的被拦住了,“这边洗手间在维修,去别的地方。” “是我,我半个小时前才来过这里,全都好好的,怎么会需要维修?” 几个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只要她一靠近就会拦住,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易唯没办法,跺跺脚连忙跑了回去,“江树,江树,那边洗手间有几个男人守在那里……我怕……” 江树脸都变了,推开她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左晔等着宋泉卸完妆换好衣服,原本要离开,听到这句话脚步也跟着顿住,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眉头紧紧的皱起。 夜莊这样的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晚安刚化了浓妆又加上灯光的效果,别人认不出她的身份很正常,如果有人心怀不轨想伺机下手。 他抿唇朝走过来的宋泉道,“你等我会儿,我过去看看。” 宋泉咬牙,“左晔,”她脸上都是冷笑,“你什么意思?后悔跟我在一起了,想找她重修于好吗?” 他后悔了吗?他果然后悔了? 他现在想回去找慕晚安? 左晔淡淡的看她一眼,“是我真心爱过的女孩,宋泉,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希望她是平平安安的。” 说罢,他就抬脚要离开。 宋泉在他的身后喊道,“真心爱过?”她忍不住讽刺,“是爱过还是一直念念不忘,又或者,她今天为了你不惜大胆出位跟我斗舞,你感动了?” 看着左晔没有回头的背影,她的手攥得越来越紧,“还是说,慕家千金跳的是爵士不是优雅的芭蕾让你很意外,她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聊,左晔,”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来,“你至我于何地?” 她已经带了哭音,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语气不变的道,“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坐视不管,” 他语气一顿,又道,“也许当初我为了不让你误会而拒绝借钱给她就是错误的决定。” 等宋泉反应过来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左晔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江树已经被两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架着,强制性的要扔出夜莊。 左晔顾不得他们,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剩下的两个西装男快速专业的挡在他的面前。 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属于女人的叫声,隐忍而愤怒,一听就知道是被在欺负。 洗手间的盥洗盆上,被按在上面的慕晚安长发凌乱,衣服已经被扒了下来,她的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灰色衬衫,正发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顾南城抽空瞥了她一眼,低骂了一句,“小毒妇。” 本以为领养了一直高贵慵懒的波斯猫,捡回家才知道其实是一只藏了利爪的野猫。 冷静的等着她咬完,他抬起她的下巴,低低柔柔的笑,“咬够了吗?”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那道浅浅的齿印,“轮到我了,嗯?” 说罢就直接啃咬了上去,他没有深入的吻她,用牙齿咬着舔着,力道始终的控制在疼与不疼濒临的中间,制造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晚安抡起拳头狠狠的砸他,男人完全视而不见。 顾南城 半阖着眸看了眼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被欺负得气怒而涨红的脸蛋,“告诉我,现在谁是你男人?” 那只手掐在她柔软的腰上,仿佛随时都会往更隐蔽的地方钻。 他恶劣到这个地步,这样欺负她,晚安心中气闷到极点,“我们还没有结婚,顾南城你现在还不是……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男人英俊的面容愈发的沉,“不是什么?”他怒极反笑,“现在还不是你的男人吗?”他低头凑到她的面前,距离近得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公然的挑衅我。” “啊……顾南城……你放开……”她亲眼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勉强还算是穿在身上的上衣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他在她的耳边笑着,低醇的声线,再温存也掩盖不住的恶劣,“呵,”薄唇发出一个简单的字音,“我还没在这种地方玩过,挺新鲜的,听说很多男人都喜欢。” 密密麻麻的吻蔓延在她的锁骨和柔软上,大手更是直接的解下那根细细的裤带,然后在她的低叫中把裤子也跟着褪了下来。 他的力道和彰显的态度凶悍得让她完全完全没有防备的能力,只能寸寸失守几乎任由他为所欲为。 慕晚安一下就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这哭声传到外面,左晔心脏一震,清晰的听出了是她的声音,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就要往里面冲去。 “放开!”他的神经紧绷,像是随时都要断开,他朝着拦住他的保镖挥拳,喘着粗气模样像是要杀人,“你他妈的放开我,你最好别碰她,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这声音晚安听到了,顾南城毫无疑问也听到了。 她失神,一下将自己所有的声音全都收住,但是脸上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只是仿佛特别的难过。 而这难过的表情落在男人的眼底就是更凶的导火索,低头咬住她的耳朵,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凌晨四点跪在他们家的大门前没有谁搭理你,现在他的表现让你的感动了,嗯?” 话语温柔,可是手上的冒犯愈发的肆意,唇含着她的耳朵,“我告诉你,男人都不能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别人染指,这只是占有欲,跟感情无关。” 炙热的唇息包裹着她,仿佛全世界都是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他抛弃你让你难过,不如我帮你教训他?”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指已然侵入她的领土。 又是一声控制不住的低叫,跟刚才的哭泣不同,夹杂着说不出的暧昧。 “顾南城……顾南城……”到了这个地步,晚安除了怕和慌乱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她哭得愈发的厉害,全都是喘不过气来的抽噎。 那声音太软,软得让人想欺负。 他想要她,身体跟理智都想。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脱了缰无法控制,反正他也是要娶她的,反正她迟早也都是她的人。 晚安的被他牵着她手按在他名贵的皮带上,吻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命令,“乖女孩,给我解开它……” 前面有过几次擦枪走火,但是到最后他都放过她了。 慕晚安甚至潜意识的认为他对她兴趣不大,所以即便一开始有点畏惧,但是也没想过他真的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方式要她。 直到这句话出来,以及她目之所及所能看到的男人的生理反应是那么悍然。 她拼命的摇头,眼泪越来越汹涌,“我不要,顾南城……” “不要?”他也不怒,牵着她的手摁住暗扣,低声淡笑,“晚安,我们结婚以后你也要说这两个字吗?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娶了之后还能不碰你?”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强烈的想要她的冲动,即便有也压制下去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结婚以后他还要当和尚。 “可是这里是厕所啊……”她仰着哭得不成样子的脸蛋,“我的第一次……我不要在厕所……顾南城,你别这么欺负我。” 很委屈的语调,是那种女人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欺负了的委屈。 第一次。 顾南城一下便觉得头疼起来,一盆冷水下来将他焚烧的情绪都浇灭了。 妈的,他怎么了。 竟然在女厕就想脱裤子上……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晚安抽噎得一哒一哒的,完全停不下来,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在用力的攥着他的衣角。 他看了一眼那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心脏软了很多。 默默的把皮带重新扣回去,想找张纸都没有找到,只能低头用自己的手去擦她的脸蛋的眼泪——“啪。” 大眼睛瞪着他,脸蛋红白交错。 ——第三更明天早上刷</p > 70坑深070米她的新微博名是顾太太慕一一3000字 想起刚才自己用手做了什么,顾南城眉骨跳了跳,两只手从她的腰侧伸到了水龙头下面,拧开开关洗手。 这样的姿势,形成了拥抱。 “别哭了,”低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是我不对,你再哭眼睛会肿嗓子也会哑的。” 洗了手,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身侧放着的包,手伸进去果然摸出了一包纸崾。 白色的柔软纸张温柔的擦着她的脸上的眼泪,可是她就这么看着他,怎么擦都擦不完,一张张纸都湿透了。 事实上,这是跟左晔分手,慕家出事以来,她头一次哭得这么厉害。 忍不住,或者也不想再忍。 顾南城把纸扔到一边,手捧着她的脸,低声道,“你惹我生气我才发这么大的火,我是男人,”他亲了她的脸颊一下,“你穿这样,还是为了那么一个不入流的前男友跳那么大尺度的舞,我会吃醋的,嗯?躏” 他会吃醋。 慕晚安看着眼前耐着性子哄她的英俊而温柔的男人,刚才的挣扎中她扯坏了他衬衫上的扣子,还在他的胸膛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让他此时看上去,温柔之外多了令人心动的性感。 她竟然会这样觉得,他刚才甚至在女洗手间差点就这么强要了她。 看她渐渐停止了哭泣,顾南城才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长而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没有挣扎或者抗拒,只是睁眸看着他,“你又不喜欢我,怎么会吃醋?” “我不管你如何定位这段关系,”他的动作不停,擦完眼泪后开始替她收拾穿衣服,温淡的嗓音节奏很慢,“在我这里,我娶你自然会宠你疼你,同样,你也不能越过顾太太的底线。”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睛沉沉的盯着她的眸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躲,“为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恋人和夫妻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你吃醋可以这么欺负我,以后我吃醋……” “你可以闹回来。” 他没等她的话说完,就已经平淡的吐出了五个字。 看上去那样笃定。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以后不会跟别的女人有越过底线的牵扯,正如她今天不能跟别的男人牵扯一样。 可是,怎么会一样呢? 他日他心上的女神来到他的身边呢? 顾南城把她从上面抱了下来,长裤可以穿好,但是真丝的衬衫被扯坏了一点,他拧着眉头有些不悦,干脆抬手将她打横抱起,“靠着我。” 衣服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听话的靠着他。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左晔还在外面。 眼神对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别开了眼睛,想起刚才他在外面的愤怒咆哮,一时间竟然觉得无地自容。 顾南城打横抱着她,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左晔没想到,“欺负”她的人会是顾南城,他们的婚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安静乖巧,脖颈处隐隐可见刺目的吻痕,这一幕看上去,说不出的和谐。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掩饰不住的牵强,“顾总的情趣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来是打扰了。” 顾南城颔首微笑,优雅矜贵,“左少忙吗?晚安欠你一杯酒。” 左晔和晚安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温淡的笑着,“刚才那支舞拍出的50万的一杯酒,是我为左少拍的,不耽误时间的话,喝完了再走?” 那杯酒是他拍的,晚安不意外。 为左晔拍,是什么意思? 左晔微笑,“顾总客气了,我拍那杯酒没有别的意思……” “我拍这杯酒,”顾南城打断他,语调不变的再度重复道,“是替晚安为左少拍的。” 左晔看向他怀里的女人。 顾南城低头亲吻她的眉心,低声道,“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吗?”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英俊温和风度翩翩的侧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换了衣服,顾南城抱着她到了薄锦墨和岳钟坐的那一桌,宋泉面无表情但是始终都跟在左晔的身边。 她本来醉得厉害,但是在洗手间全都被顾南城吓醒了。 姿态沉静但是存在感太强的男人搂着她的腰,动作随意,占有的意味已经足够。 她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左晔沉默的看着她,宋泉满身都带着防备。 想起他刚才在洗手间外面的急切疯狂的担心。 她忽然释然了。 【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吗?】 晚安低头,亲手倒了满满两杯的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在左晔的面前,唇挽出笑容的弧度,没有冷艳没有凉薄,一如 她寻常时的温婉浅笑,“左晔,我过两天就要结婚了,祝你和宋小姐白头偕老。”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倒了倒杯子,朝他笑了笑。 左晔没有出声,只是同样将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完,“新婚快乐。” 他其实并不懂这杯酒的含义,顾南城出价50万拍下的这杯酒。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顺手刷微博看到她换了陌生的头像,许久没有更新的微博上有一条被转过无数次烂俗到大街的话—— 敬往事一杯酒,从此岁月再无可回头。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那五十万是当初他拒绝借给她的,他也隐隐知道,若不出如此,她不会跟顾南城那样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他起手缔造了这交集,然后那男人以这种方式要将他的名字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活和心理,挖得干干净净。 从此岁月再无可回头。 她的新微博名是:顾太太慕一一。 看着顾太太三个字,胸口处忽然空了好大的一块,仿佛再也无法填满。 ……………… 喝了那一杯酒,原本就头疼的慕晚安整个人都眩晕了。 她不舒服,顾南城自然只能抱着她回去。 全程围观看戏的岳钟看着他们的背影,八卦心思顿起,“那位慕小姐是哪里窜出来的大神,闹到这个份上顾总竟然还怜香惜玉的亲自抱她回去?” 除了好像在她的脖子上啃出了一堆青青紫紫,什么都没发生。 顾南城曾经有一段时间,换女人勤快得令人发指,期间宠得不得了,但是一旦那女人做了任何冒犯或者让他不爽的事情,分分钟踹你没商量,郎心似铁出了名。 像慕晚安今晚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前男友跟另一个女人斗舞,就等于精神出轨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薄锦墨淡淡的,“他对他认定的女人向来很死心眼。” 岳钟挑挑眉,“慕小姐长了一张挺聪明的脸,今天这件事做得实在是有失水准。” “什么事?” “当着顾总为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这还不够蠢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薄锦墨凉凉看他一眼,“慕晚安在她的圈子里有个别号,叫慕一一。” “什……什么意思?”什么鬼? “因为她从小到大凡事都要拿第一,包括业余舞者里的第一。” 岳钟,“……” 所以,他们都想多了是吗? ……………… 最后那杯酒,成功的把她彻底的灌醉了。 顾南城恼怒的看着趴在他怀里一直在啜泣的女人,咬牙切齿。 她揪着他的领子,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不断的呢喃重复,“我好难过……好难过……” 他失了耐心,威严恐吓,“你再哭,我待会儿在车上让你哭个够。” 难过什么,还在为左晔难过? 脑子进了水,为一个劈腿男哭成这德行。 胸腔出有股蠢蠢欲动无法形容的暴躁,冷睨了一眼她,嗤笑道,“为谁难过?” 她的脸蛋染了一层薄薄的嫣红,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的看着夜莊那块巨大的牌子,喝醉了酒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五十万……”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忧愁得很心碎,“早知道这里来钱这么快……我也应该来这里跳舞喝酒……” “那我就不会被顾南城抢走做压寨夫人了……” “我一定能赚很多钱……毕竟我是这么的漂亮……” 喃喃的自言自语着,她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好难过……” ————两万字更新毕 顾总画外音:我好想捏死她。 唐美人画外音:人家明天早上就是顾太太了,祝你今晚捏得愉快 71坑深071米又不是少男少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亲嘴? 压寨夫人四个字冒出来,前面开车的司机憋了一路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南城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了过去。 司机立即闭嘴开车看向前方,眼角的余光看向后视镜。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死命的糟蹋自己的衬衫,鼻涕眼泪全都往上面抹,捏了捏眉心,任由她闹腾。 蹙着眉心,带着点无奈崾。 司机抓紧机会拍马屁,“太太很可爱。” 顾南城睨他一眼,“你觉得耍酒疯的女人叫可爱?躏” 司机默默的把嘴巴闭上。 “哭累没?”低眸看她使劲蹭眼泪的动作,顾南城凉凉的道,“你的端庄矜持高贵冷艳都是装出来的吧,嗯?” 哭起来像个小女孩。 哭了一阵大概是真的哭累了,她渐渐的停止了啜泣,劳累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偶尔抽噎那么几声,难受的呢喃,“头疼……” 又是喝酒,又是跳劲舞,又是闹,又是哭。 不头疼才怪。 顾南城不理她,兀自的闭目养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膝盖骨。 没一分钟她就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他的跟前,不高兴的嘟囔,“头好疼……” 睁开眼,淡淡的道,“已经带你回家了,回去给你煮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 她还是很不高兴的瞧着他,脑袋在他领口蹭了下,眼巴巴的瞧着他像是某种小动物,“可是我现在也疼……” 顾南城很想狠狠捏她一把,又觉得自己不能欺负一只不省人事的醉猫,遂淡淡的道,“你觉得怎么才能不疼?” 她抱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放,“帮我揉……” 他没动,眉目不动的看着她。 然后就看见她原本蹙眉难受的模样慢慢的变得委屈,还是特别委屈的那种,瞪着一双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心弦微动,低头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变得蛊惑,“亲一下,我就给你揉,嗯?” 她眨眨眼睛,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嗯,真的。” 晚安瞧了他半分钟,表情很明显的犹豫。 男人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不亲就算了。” 说罢就要坐回去。 她着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猛然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用力的啵了一下。 顾南城的脸色却当即沉了下来。 她有点小怕,还是委屈的瞪他,“你说话不算话,不给我揉。” “知道我是谁?”他眯着眸,“给你揉你就肯亲?” 这样的德性,以后还能让她碰酒? 顾公子不知道,她最后喝的那杯酒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度数高,她平常不会喝这种。 她咬咬唇,把脸别到一边,整个人都贴到了车门上,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下一秒,腰肢受到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抱了过去,耳边贴着男人低沉的嗓音,“脾气还挺大。” 她哼了一声,就是不跟他说话。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就开始给她按摩太阳穴。 一边按一边低低的道,“下次不准再喝酒了。” “用力点。”见他给她揉,人都一下变得乖巧了,“好难受,再也不喝酒了。” 说完就直接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顾总,是回公司还是回南沉别墅?”司机时不时的看着后视镜,恭敬的问道,“太太醉了,今晚还去顾老太太那儿吗?” “改天吧,”推了两次,奶奶那边估计生气了,他瞥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淡淡道,“回别墅。” “好的,顾先生。” 过了一会儿,原本以为睡着的女人忽然迷迷糊糊的出声了,“手酸了吗?”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嗯,有点。” “那我不疼了。”说着,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也避开了让他揉的余地。 车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顾南城一只手落回了身侧,另一只手从她的太阳穴转移到了她的发上。 黑色的长发发质很好,顾南城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抬眸看向车窗外。 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虽然还没有日落,但是光线已经开始变得柔和,收回的视线最后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上。 “陈叔,”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车内响起,“民政局什么时候下班?” 陈叔讶异,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六点,顾总。” 顾南城嗯了一声,淡淡的道,“那就顺道开去民政局。” 陈叔从顾南城回国开始就给他当司机,时间不算很长,连忙道了一声好,然后在下一个路口打了转向——去民政局其实并不顺路。 他看了眼后视镜,果然看见优雅矜贵的男人单手拿着手机在输入信息。 这是要去……结婚吗? 路程有点远,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民政局,一路上晚安都靠在男人的怀里安静的睡着。 白皙的脸上染着晚霞般的嫣红,长而卷曲的睫毛,呼吸均匀,很恬静。 章秘书拿着东西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将文件袋放在男人的面前,“顾总,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全吗?” “是的,注册结婚需要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寸照都已经找全了,”她顿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慕小姐的身份证户口本和寸照都是慕家的老佣人那里拿的,慕老身体不大好,我不敢去打扰。” “嗯。”他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低头去唤靠在自己肩膀的女人,“晚安?” 她头脑有些昏沉,听到声音也只是蹙眉想埋到更深的地方。 顾南城淡淡的看着她,微微俯身捏住她的鼻子,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章秘书31岁,已婚,看着眼前这理所当然的一幕也还是忍不住别过了脸。 她真是……替老板脸红。 又不是少男少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亲嘴?! 呼吸被掐断,晚安再昏沉也被迫醒了过来,秀气的眉头快要拧成细细的麻绳。 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是鼻息之间所能闻道的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容颜英俊而温淡,她下意识就念出了他的名字,“顾南城……” “领完结婚证,我就带你回去睡觉。” 晚安困惑的看着他,“我们是今天领结婚证吗?” “已经来了,”顾南城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微微一笑,温和的嗓音带着一股诱导,“你是要嫁给我的,不是吗?” 她怔了怔,点头。 她是要嫁给他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身在豪门长在豪门,她看到的现实比童话更多。 不是不相信爱情,但是若没有爱情的存在,现实就该权衡清楚,而她很清楚。 抛开感情,嫁给顾南城是她高攀。 “那我们现在去登记,”他依然微微的温润的笑着,笔挺的西装裤很矜贵,“你的东西都搬到我家来了,还是说,跟合法夫妻相比,你更喜欢未婚同居?” 她的容颜很安静,看上去有一半的神识在游离中。 章秘书站在一侧看着,甚至也分辨不出来,未来的总裁夫人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哦。”她睁眸看着他的眼睛,白皙如玉的手摊在他的面前,背脊自然而然的挺直着,朝他一笑,“你没有给我戒指。” 喝了那么些酒,醉的时候闹腾得像个小女孩,清醒的时候如此精明。 章秘书不懂她要戒指的意思,但顾南城明白。 无论是被胁迫还是不愿意,基于她的立场和考虑,她已经接受了这段婚姻。 接受了她不喜欢的部分,也不会放弃身为顾太太该得到的部分。 顾南城轻轻淡淡的笑,“你的戒指,在婚礼前会戴到你的手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的磁性,“属于顾太太的戒指是独一无二的。” 章秘书适时的微笑***,“慕小姐,顾总准备送您的婚戒是他亲自设计选的钻石定制的,因为欧洲那边做出成品需要点时间,所以暂时还没到。” ——二更明早就有了么么哒 72坑深072米顾太太比我想象中的更能招男人 身为秘书,她不知道顾总究竟爱不爱这位名媛淑女。 但他花的心思绝不下于任何一个其他准备结婚的男人。 晚安这才站起来,虽然形式有点怪异,但这样的说辞她还是接受了,“那我们走吧。” 她揉了揉额头,喃喃的道,“我想回去睡觉。” 婚姻登记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证件齐全,填好文件。 顾南城笔速很快,他填完所有的表格后晚安才写了一半,他沉静淡然的坐在一边,不声不响的看着她躏。 她的姿势认真的像个小学生,手握着笔,一笔一划,字迹清晰工整,看着很舒服。 盖章,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将两本结婚证递给他们,“顾先生,顾太太,新婚愉快。” 顾南城动作优雅的去接,收回来时才发现女人没有伸手,反倒是低头翻着自己包里的东西。 他挑起眉梢,淡淡然出声提醒,“晚安……” “给你十一块。”她从钱包的最边上抽了两张纸币出来,十块和一块。 “慕小姐,我们收九块钱就够了。” “我知道,”她固执的递上两张纸币,“我给你十一块,你们找我两块,要硬币。” 工作人员,“……” 正常的人的逻辑,不应该是给十块,找一块吗? 不过,你是顾太太,你大。 顾南城翘首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直到两个工作人员找了两枚硬币出来,微笑着递给她,“顾太太,找您的零钱。” 她满意的接过,这才拿起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侧首对一边的男人道,“回去休息。” 起身还没走出一步,她脑袋一晕,差点被椅子绊倒,幸好她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顾南城将手里的红色结婚证塞进她的手里,俯身将她的身子打横抱起,“乖,头疼就睡觉。” 她握着那两本证书,上面刻着的结婚证三个像是烫金一般。 身后,两个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的背影,其中一个相对年轻的女孩捧脸做花朵状,“顾公子不愧是京城第一少,好帅,你看见没有,他不仅帅还很温柔。” 感叹完又哀怨的道,“慕晚安真是好命,前20年投胎到慕家,后60年嫁给顾南城……慕家破产就是为了让她从公主变成顾太太吗……说好的公平呢?” 伐公平啊伐公平。 婚姻登记处其实是一个很拉仇恨的地方啊。 眼珠一转,她托着下巴转过脸看向一边敲打键盘的小伙伴,狐疑道,“不过,我记得顾公子的女神是陆笙儿,怎么跟别的女人闪婚了?” 小伙伴没鸟她一眼,“所谓刻骨铭心,在某些时候还没有门当户对来得靠谱,懂吗?” ……………… 顾南城瞥了眼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两本结婚证出神的女人一眼,温和的哄道,“不是头疼又困,睡觉,嗯?” 晚安看着男人的英俊完美的侧脸,“你娶我,不觉得很亏吗?” 他低低的笑,“你觉得我很亏?” “并没有,”她的嗓音温静干净,“毕竟我是一个年轻美貌会跳舞能弹琴有学历性格好的姑娘,谁娶我都不会亏。” 她不像是醉了,也不想是清醒。 顾南城觉得,她像是在梦里。 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她攥着两枚硬币,“送你一枚硬币,当做我们的订婚信物。” 他腾不出手去接,她便将手伸进他的西装口袋中,放了进去。 “顾太太,我认为跟导演比起来,你更适合学金融。” 她摇头表示不赞同,“我喜欢拍戏。”末了又把脸蛋凑到他的眼前,“你说了会捧我的,不准食言。” “一般投资商愿不愿意投一部电影,也是看导演的表现的。” “我可以把我之前拍的所有的视频和微电影以及导演对我的评价剪给你看……” 陈叔走在前面把车门打开,顾南城抱她进去,途中凉凉的抛出一句,“你继续装。” 她见没什么劲,哼了哼,“我嫁给你也是每晚都要被你睡的,你还想潜我什么,影视行业就是有你这样的蛀虫,才会一蹶不振。” 顾南城,“……” 他不紧不慢的扣好安全带,“每天晚上要被影视业的蛀虫翻来覆去睡的新人都是未来的好导演。” 陈叔听到这一段对话,嘴角极力忍耐着抽搐。 晚安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今天累心累体的闹了一整天,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民政局和南沉别墅区是东西两个方位,开车要一个小时,途中他抽空打了个电话给顾奶奶。 电话一通,他还没开腔,那边就已经中气十足的开吼了,“顾南城,小混蛋,你又把你媳妇儿气走了。” 这一个又字,就毫不掩饰的彰显 了顾老太太对上一次爽约的原因一清二楚。 “奶奶,晚安不舒服,我们过两天过来。” “混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顾老太太怒其不争,“你要是再因为陆笙儿那个女人闹出什么风浪,我家法伺候。” “奶奶舍不得的,”他的声音温润低沉,蓄着漫不经心的笑,“好了奶奶,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过两天就带她过来看你,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了。” 听着顾奶奶发了一顿脾气,顾南城将电话收了回去。 怀里的女人,这一次睡得很沉,沉到刚才民政局的那十多分钟就像是她在梦游,连他抱着她下车然后抱上床,她也没有醒来。 将她放在床上,换了身舒服的睡裙,掖好被子,顾南城站在床边上,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 相比平时的优雅温和,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愈发的阴郁而沉抑,透着一股隐隐的暗色气息。 一个月前,锦墨接管盛家的“盛世”,盛老心脏病发至今住在疗养院,盛绾绾彻底的从安城销声匿迹,笙儿重新回到锦墨的身边。 他退出这场从未有过他的位置的感情,那一对坎坷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终于甜蜜和好,每天看着他们,他过于狼狈。 迫切的需要一个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恰好出现,不早不晚。 手指摸出那枚带着体温的普通至极的一元钱硬笔,低下没有温度的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他从未对笙儿以外的女人有过这么多的耐性和好脾气,所以至少,他是喜欢她的。 男女关系里有过于深刻的爱,未必是好事。 喜欢已然足够。 手机震动,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睡着的女人,见她没什么动静,很快的拿出手机划开接听,“什么事?” “顾总,您吩咐我购置的原慕家别墅已经被人以高价拍下了。” “去找他谈判,不管多高的价钱。” “可是……”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那座别墅如今……已经在太太的名下了。” 顾南城的脸色一沉,抬脚走到窗外,“查到什么人拍的了吗?” “对不起顾总……唯一能查到的是拍下别墅的是来自海外的神秘商人。” 来自海外的神秘商人。 薄唇噙上几分冷笑,“上次在夜莊跟她会面的那个海外商人?” “这个……还无法确定。” “那就查到确定为止。”男人的嗓音淡漠至极,矜贵的深处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和寒意,“顺便查查她以往的朋友圈,顺着盛绾绾的圈子查。” “好的,顾总,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顾南城折回卧室,再重新低头看着兀自沉睡的女人,唇上划出轻薄的笑意,低声道,“顾太太比我想象中更能招男人。” 一个左晔,一个江树,一个替她买别墅的海外商人。 手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白嫩的脸颊,直到她蹙眉胡乱的去打他的手才松开,转而滑到她的下颚,淡淡的笑,“神秘的海外商人,顾太太的秘密也不少。” 慕家那座被法院查封了的别墅,可远远不止五十万。 顾南城从卧室走出去,正要下楼的时候接到陆笙儿的电话,他看着上面闪动的名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 末了,还是淡漠的接下电话,“什么事?” ———— 画外音: 顾公子优雅:说好的今晚让她变成顾太太呢?! 唐美人咬笔杆:现在只是傍晚,早得很,早得很。 顾公子斜睨。 唐美人心虚的笑:今天晚上你会有一天难过的……你这么期待我会很为难…… 顾公子冷艳:你敢让我难过? 唐美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有阴影…… 抱头遁走 73坑深073米顾南城这个男人,像一道不应该靠近的深渊 男人的语调过于冷漠,在她的印象里,他很少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她。 陆笙儿缓了缓才适应过来,“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他淡淡的道,“找我是特意问我忙不忙?” “有空的时候能抽空帮我一个忙吗?”陆笙儿轻声道,“不会耽误你太多的功夫,” 她顿了顿,有些勉强艰难的继续道,“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崾” “有什么忙是你不能找自己男朋友非要找我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寻常,但是陆笙儿很轻易的听出了一股讽刺的味道躏。 她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还是很生气……我撤诉让江树出狱,让慕晚安跟你分手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往后你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顾南城眉目不动,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永恒的眼泪’吗?” “嗯。” 永恒的眼泪,红宝石戒指。 在珠宝界虽然不是价值最高的,但是因为它本身的故事和以及宝石的独特切割而深受收藏家喜欢。 “那枚戒指是当初锦墨的爸爸送给他妈妈……后来他们家出事后戒指不见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几年前在爱尔兰的拍卖会上出现过但是被神秘人拍走了,我一直在留意……前几天听说黑市有它的踪迹……” “南城,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查查?” 顾南城淡笑了一声,“永恒的眼泪是婚戒,你想找到它然后买下来像他求婚吗?”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端没有说话,呼吸很轻,重复的问了一遍,“可以吗?” “好,”他波澜不惊的吐出一个字,“我让人去查。” “谢谢。” 顾南城没说多的话就直接挂断了手机,然后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出去,随即收起了手机吩咐在擦茶几的请的佣人,“太太在睡觉,如果她醒来了给她煮一杯醒酒茶炒几个菜,我十点左右会回来。” “好的先生。” ……………… 晚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她有点懵,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来,手随便一动,就摸到了两个类似本子的东西。 摸到开关打开屋子里的灯,她下意识低头去看,结婚证三个字毫无障碍的跳进她的眼帘。 眼神一震,伸手把其中一本拿了过来,打开,一张合照贴在那里。 她有些茫然,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脑海中不断的回响过某些破碎的片段,扶着自己的脑袋。 虚虚实实,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和假的——所以她喝醉了睡懵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顾南城领到民政局把证扯了? 他到底是有多猴急要把这张证拿回来? 还有,他对结婚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多随便?! 蹙眉,眼角勾出点鄙夷,鼻腔哼出了两声,太随便的男人叫人没有安全感。 正想下床找水喝,余光就看到床头搁置着的玻璃杯,一瓶乳白色的牛奶,她微微一怔,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收拾得很整齐利索的妇女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太太您醒来了?先生说如果您醒了应该会饿,我买了点新鲜的食材,我给您炒两个菜好吗?” 还没等晚安回答,她又道,“我是顾先生请的佣人,姓林,对了,先生还专门吩咐我替您爷爷做了晚餐送到医院,说您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的表情依然怔愣,随即轻轻的点点头,“谢谢你林妈……”她摸摸肚子,“我是有点饿,麻烦给我弄点简单的吃的。” “好的。” 脚落下去,直接就踩在柔软的拖鞋上。 低头果然看到一双浅蓝色的新的拖鞋——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光着脚的。 穿上鞋子,抬手端起玻璃杯将里面的牛奶都喝完。 抬手拿起手机看时间,还没开锁就看见上面显示的信息:太太,把牛奶喝了,衣帽间出门左拐,让林妈给你做晚饭,然后洗干净等我回来。 她盯着屏幕上的这几句话看了一分钟,忽然觉得顾南城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像一道不应该靠近的深渊。 随时随地都可能掉下去。 在外面闹腾了一天身上很不舒服,晚安洗了个简单的淋浴就下楼吃东西了。 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她看了一眼特意去厨房朝林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很多,随便弄点就可以了。” “好的,太太,再煮个汤就好了。” 晚安看着桌上的菜色,只需要瞟一眼就知道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扶起筷子微笑,“林妈手艺好像很不错,都是我爱吃的。” 林妈捂嘴笑,“刚刚来我也不清楚太太的口味,不过先生很清 楚。” 晚安低头抿着味道鲜美的鱼汤,垂眸慢慢喝。 他们甚至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他这就准备全都摸清楚她的生活习性么。 才喝了几口汤甚至还没吃一粒米,她带下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在一边搞卫生的林妈说了声您吃饭我去接就小跑着过去了。 “太太,”几秒钟后林妈就握着手机过来了,“医院来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找您……” 晚安立即起身接过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打电话的是白叔,“小姐……你现在能来医院吗?” “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白叔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的,什么都顾不得她直接就转身往门外跑去。 “不是,”白叔听出她很着急,连忙道,“老爷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是……是那个医院来医院了,她非要去看老爷说是……” 晚安一张俏脸立即冷了下来,“我马上到,你帮我拦着她。” “太太……太太,”林妈在后面担心的唤,“您要去哪里?” “去趟医院。” “您等等……要给先生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吗?不然先生说了车库里还停着车……” 晚安的脚步顿住,这边是富人区,打车都没有那么方便,尤其现在是晚上,“林妈你知道车钥匙在哪里吗?” 十五分钟后,她穿了件黑色的薄款长风衣一路赶到了慕老的病房前。 门口,白叔挡在门口,他前面半米处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对峙,那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是西方人。 她一靠近,就听见女人清冷的声音低声吩咐身后的保镖,“班,把白先生请开。” 那保镖应了一声好,面无表情的就要上去把一脸愤怒的白叔拉开。 “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撒泼?” 晚安几步快速的走了过去,挡在那保镖的面前,眯着眼睛,标志的五官覆着一层冷然的白霜,“从我爷爷的病房前离开,马上。” “晚安,”那女人穿着一身叫不出牌子的衣裙,打理得一丝不苟,从盘着的头发到手上提着的包,无一不彰显着她贵太太的身价。 “听说慕老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慕晚安的眼睛直视对方,毫无一丝的闪躲,“我说的很清楚了,从我爷爷的病房前离开,”她勾起唇角,露出极深的讽刺,“他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不好,我麻烦你让他安安心心的度过晚年行吗?” 女人皱起眉头,似乎对她这样的措辞很不满,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只是道,“晚安,我只是有些话想跟慕老说,毕竟……”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就戛然顿住了,因为黑衣长发站着的女孩泠泠而嘲弄到骨子里的眼神,转换了语气,淡淡的道,“晚安,你还太小,有些恩怨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看着我,看着我的脸,你不觉得心里堵吗?” 女人有瞬间的僵硬,眼神复杂的看着过于年轻的女孩。 “我怎么以为的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跟我爷爷不想看到你的脸,世界这么大,这个很容易做到。” “晚安,”女人的气势淡而从容,“我说了,你还太年轻很多事不懂,如果你不肯让开,那我只能让班让你让开,你应该明白,性子太犟会吃亏。” 74坑深074米你……解扣子……干什么? 她的话说完,晚安仍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叫班的保镖收到女人眼神的示意,毫不迟疑的走了过来,手大力的握住她的手臂,强行的将她拉扯到一边。 那保镖身材高大太彪悍,白叔想上来阻止都被拦住了崾。 晚安的手被他一只手扣着,那力道生生的将她的手腕掐出一道痕迹,她看那女人推开门,不顾一切的死命挣扎,可是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里面忽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咳嗽声,然后紧跟着响起慕老用微微沙哑的嗓音用力的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咳嗽声愈加的厉害。 晚安听着眼泪都要溢出来,转头朝单手扣住她的男人尖叫,“放开我!”红着的眼圈瞪得很大,“我叫你放开我,如果我爷爷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死都不会放过她的!” 那保镖被她的气势震慑了一下,随即脚尖就被狠狠的踩住了,突兀尖锐的痛让他手上的力气一下松懈了。 晚安用力的一推将他推开,然后转身用力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慕老靠在枕头上剧烈的咳嗽,沟壑深深的脸更是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因为情绪和咳嗽而背过气。 晚安立即跑过去,俯身轻手拍着慕老的胸口,“爷爷……爷爷您别激动,”她急的眼泪朦胧,伸过手摁了一下警铃,放柔声音不断的哄道,“我在这里,您别动怒……”足足过了三分钟,慕老的咳嗽声才慢慢的缓过来,也不再那么激动,赶过来的护士动作很快给他检查身体躏。 “晚安,”慕老摆摆手,阖上眼睛,声音显得很苍老,“让她出去……” 她温软的手抚摸了一下慕老的脸,“好,爷爷,您别生气……” 说罢就站起了起来,转身的瞬间一张俏美的脸蛋温度降到最低,一步跨过去直接拽住女人的手,将她往医院外面拖。 “啪!”扔出病房,一个巴掌朝着对方的脸毫不犹豫的甩了下去。 她几乎气得发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现在,给我滚。” 一边的保镖正要过来,低冷厚重的声音在一边重重的砸下,“慕晚安,谁教你对长辈动手的?马上道歉!” 晚安落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一旁的白叔担忧的看着她。 她侧过脸,凉薄的眼神落了上去,“带着你的女人,滚。” 铁灰色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走了过来,眉头紧皱的看着她,沉冷的声音再度重复,“我让你道歉。” 他站在那里,但是气场过于慑人,轻而易举的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感觉。 晚安勾了勾唇,“待在这里,”她唇畔弧度嘲弄,“是不是很想火,人尽皆知?”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皱着的眉头彰显出他罕见的怒意,然而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清淡的吩咐,“班,带她上车。” 西方男人粗壮蛮横的手再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强制性的就要将她带出去—— “呵,”低低的同样属于男人的嗓音响起,“我太太的手可是很矜贵的,弄伤了再剁一双也未必赔得起。” 顾南城暗沉的墨眸里蓄着毫无温度的笑,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西方男人的手强力隔开。 她的眼睫毛上沾着泪水,他走过去搂着她的腰时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男人吻了吻她的发,并没有去看一边的人,只是扶着她的脸庞低声问道,“被欺负了就只知道傻站着,嗯?” 原本只是在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全都掉了下来。 顾南城以手指替她拭去,未曾抬眼瞧他们一眼,语调很是寻常的开了口,“两位,我太太哪里得罪你们了?” 擦完眼泪,又拿起她的手,挽高了袖子检查,一道颜色很深的青色痕迹。 皱眉,已是十分不悦的神色,“受伤了?” “让他们走。”她扯着他的袖子,忍着哭腔,“我不想看到他们,让他们滚。”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淡淡的查了进来,“晚安,我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不方便插手,你懂点事……” 顾南城眯了眸,抬去眼睛看过去视线冷冽得像是匕首的寒芒,一不小心就会把你的皮肤刮出血,“趁着我要哄我太太没空,立刻滚。” 他很年轻,深沉的眉宇之间都是一片内敛的沉静,唯有薄唇噙着锋芒过盛的弧度。 “你们结婚了?” 开腔问话的是之前动怒的男人,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咬唇女孩,“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个小时前。”顾南城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然而笑意丝毫不达眼底,不紧不慢的开口,“两位,虽然我不想在我的医院发生保全扔人这样难看的事情,但是倘若我太太很不开心,那么再难看的事情也无法避免了。” 气势有半分钟的对峙,最终沉默望着 晚安的挪开视线,牵起身侧女人的手,淡淡的道,“回去。” 顾南城良久才收回目送那两人的视线,眸底的墨色愈发的深。 他俯首,温热瘙痒的呼吸都落尽她的脖子里,“带我去见你爷爷?” “啊?”晚安抬眸望着近在咫尺英俊得令人几乎挪不开眼的男人,心脏失了一个节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特意扔下工作过来,”顾南城睨着她,似笑非笑,“还不够资格见你的长辈,是不是白疼你了,嗯?” “今天不行,”她咬着唇瓣,瞧着他的神色,嗓音很温软,“爷爷刚刚受了刺激……他现在心情不好,我明天再跟爷爷提,好不好?” 顾南城低头吻了她的面颊一下,嗯了一声道,“你进去看你爷爷,我待会儿带你一起回去。” “好。” 晚安推门再进病房,护士已经给她检查完,见她进来立即朝她露出舒缓的笑,“慕小姐您别担心,慕爷爷没什么大碍,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好,谢谢。” “晚安啊,”苍老的声音,有些吃力的唤着她,“过来,” 她连忙走过去,握住爷爷的手,有些娇嗔又有些埋怨,“爷爷您吓死我了,”脸蛋靠上去,“以后再遇上您不要搭理,我马上过来替您驱赶。” 慕老慈爱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傻孩子,一把老骨头了迟早要走的。” 晚安听到这句话,眼泪泊泊的就要掉下来。 “没事没事,爷爷没事,”慕老握着她的手,干燥温暖,“没有看到我的乖宝贝披上婚纱,交给让我觉得放心的男人,爷爷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披上婚纱。 晚安抿唇,很快露出晏晏的笑,“才不要,爷爷要一直陪着我。” “说的什么傻话。”慕老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她眨眨眼睛撒娇,“今天我在医院陪您好不好?这边有床。” “回去回去,听话,爷爷年纪大了整体躺在医院,你别跟着在这儿瞎闹,乖,回去洗个澡舒服的睡觉,别让爷爷担心。” 晚安垂眸,做出小不高兴的表情,“那好吧,我明天过来陪您。” 有时候,爱一个人的表现,不是给他你想给的,而是给他他所希望的。 爷爷希望在她的有生之年能看到她披上婚纱,嫁给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她明白的。 带上病房的门出去,转身一眼就看到男人姿势慵懒的倚在那里,一看便知是等待的姿势,手指间的香烟燃到了一半,烟雾模糊着他的俊脸,勾勒出别样的极致性感。 看她朝自己走来,顾南城踩灭了烟头,自然而然的道,“回家。” 从慕家别墅被法院查封开始,回家这个词就离开她了。 她缓了缓,半响才哦了一声。 ……………… 一回到南沉别墅,顾南城跟着她进了卧室,晚安这才彻底的清醒反应过来。 她跟这个男人……是夫妻了。 虽然领证的过程她有些昏沉,但是毕竟灌醉自己的是她并不是他。 顾南城一派优雅从容的解着衬衫的扣子,她看着他本来很寻常的动作,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你……你解扣子……干什么?” ———— →→画外音,你这么不专业,显得并没有什么卵用。 唐美人:(╯3╰)看文的倒是冒泡下 75坑深075米爱上我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顾南城本来是打算脱衣服洗澡的。 闻言抬眸朝她看去,小女人站在灯光下,一副不知道手放在那里的局促不安。 他笑,薄唇往上勾了勾,“脱衣服啊。” 脱……脱衣服…… 是要脱衣服的躏。 晚安的手指绞在一起,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把深色的衬衫脱了露出白色的背心,想也没想的道,“让我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说着,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浴室崾。 男人随手扔了手里的衬衫,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出笑意。 太太好像没拿衣服进去,要光着出来吗? 浴室里,慕晚安看着镜子里的人,手捧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拍了拍,该来的迟早要来,来了才会过去。 洗了个澡然后再洗头发,她找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没有带衣服进来,手捏了捏浴巾——反正待会儿是要脱的。 浴室的门打开,顾南城掀起眼皮,看着裹着白色的浴巾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的女人,将手里的平板关掉,放在一边。 晚安摸着自己的头发,朝他笑了下,“你洗澡,我擦头发。” 说罢就在他的视线里走到床沿边坐下,自顾自的开始吹头发,手指穿过黑色的长发,裹着的浴巾露出白皙姣好的肩膀和腿。 静静坐在深蓝色的床褥上,清凉静谧,带着无声的妩媚气息,飘进他的鼻息间。 顾南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已经吹完头发的女人坐在床沿看着窗外,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在发呆。 有力的手臂忽然从后面将她捞入怀里,漫天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就这么压了下来,带着湿意和沐浴露特有的味道,与她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轻痒的吻落入她的脖子里,从肩膀一路延伸到耳根。 末了,舌尖轻卷,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嗓音低哑,“当初不是很豁得出吗?嗯?说脱就脱得光光的。” 手掌扳过她的脸,红扑扑的脸颊,杏眸瞧着他有点呆滞,像是要滴出水,顾南城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上去。 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腿上,吻势愈发的深和缱绻。 呼吸紊乱,晚安觉得自己被他掐着她不断的往后落,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可是手落上去只摸到男人裸—露的胸膛。 她立即缩回然后往下,一下就攥住他腰间围着的浴巾。 用力过度,直接掉了下来。 顾南城刚结束这个绵长的吻,气息微喘,黑眸瞥过,染上一层笑,声音却带着点无奈,低声道,“你就这么猴急,嗯?” 那语气里调笑的意味太浓,晚安咬唇,脸涨得通红,磕绊的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吻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倒入柔软的被褥中,男人精瘦健壮的身躯也压了上来。 同时,身上一凉,她裹着的浴巾也被扒掉了。 “顾南城,”原本准备认命的闭上眼睛任他宰割,电石火光之间一个念头划破脑海,她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忽然出声。 “什么?”薄唇沿着她的下颚往下吻,嗓音沙哑得可怕,“叫我停你就能闭嘴了。” 说着,手在她的腰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晚安敏感得恨不得能蜷缩起来,抬手胡乱的用力去推拒他的胸膛。 男人正在兴头上,被闹得很不耐烦,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扣住反剪到身后,温热的唇瓣碾压着她的,模糊的低语,“欲擒故纵不可爱,乖女孩,别闹了。” “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 顾南城动作一顿,轻咬住她的下巴,笑,“是吃醋,还是想叫停,嗯?”他低低的笑,呼吸喷进她的耳蜗,“吃醋现在不是时候,后者……欠教训么?” 她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交流一下……有利于和谐……” 他盯着身下干净妩媚的容颜,眉梢眼角皆挑起,手上继续刚才的动作,边漫不经心的道,“顾太太……大家都说你很矜持,端庄了这么久就算是假的,你也应该学得差不多了。” “我是想问你,”晚安捉着他的手不让他捣乱撩—拨,脸上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笑容,“你这样矜贵的身份,应该会按时做体检的哦?” 顾南城自觉他平素反应极快,偏偏身下女人这一句,他竟然反应了好几秒。 她刻意的睁大眼睛,巴巴的瞧着他,让男人原本该有的情绪没有一下蹿出来,只是眯了眸,眉目有些沉,语气警告,“慕晚安!” 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变相的问他,有没有性—病! 晚安抿唇,“你平常……应该会做措施吧?” “你很想知道我以前跟女人上chuang的历史?” 晚安默然,她并不想知道,她 只是想确认一下顾公子的床品,比如使用安全套,有效预防疾病。 圈子里的公子哥玩得太开时不时得个大病小病的事情她偶尔也会听说。 还有得了艾滋的…… 察觉到他有些低气压的怒意,晚安摇摇脑袋,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个……顾先生,你身经百战应该很有技术的哦?” 男人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调,冷然道,“顾太太,就算再期待躺在男人身下的时候也收敛一点,不要表现得你才是身经百战的那一个。” 夸他身经百战为什么要讽刺她? 她侧了侧脸,半边面颊都埋入了枕头中,眼睛也跟着闭上了,“我怕疼……你尽量让我不要太疼……哦?” 顾南城想一把掐死她,可是那细细密密颤抖的睫毛又让心脏生出绵绵不断的柔软。 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 他冷着一张俊脸,半边身躯都撑了起来,“没兴趣了。” 晚安闻言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不回答她,手臂撑在一侧就要从她的身上离开起身,然而还没有下床,手臂就一只手拉住了。 转头,女人温软清香的唇主动的送了上来。 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柔软的没有骨头一般的身体也投入他的怀抱,毫无缝隙的贴着他的胸膛。 那团横亘在他的胸膛处软而复杂的情绪忽然就演变成一股极深的怒意,顾南城手扶着她的腰重新将她压回被褥中,居高临下的直视她的眼睛,“爱上我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她不明白他这脾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床头暧昧的灯光下,他看着女人的脸,眼神愈发的显得冷,“你只有过左晔一个男朋友,不是说自己是个处?” 晚安的脸色微微一白,眉眼反倒是轻挽,“怎么了?我配合你你不喜欢?顾公子的爱好特殊喜欢强来的比较刺激比较有感觉?” 顾公子喜欢那种我不要我不要拼死挣扎的调调,所以前面几次才放过她? 亏得她还以为是因为他的风度,不屑强迫女人做。 原来都怪自己太配合了。 男人英挺性感的眉挑起,毫无温度,薄唇发出哂笑,“既然没爱上我,我说没兴趣你何必把自己往我身下送?”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只谈过一次恋爱没有跟男人亲密过的少女,倒是丝毫不在意跟没有感情的男人做愛。” 话语间的轻视,他丝毫不掩饰。 晚安觉得,这个男人真的蛮可笑的。 她挽着唇,手扯过一边的枕头挡在自己的胸前,之前的忐忑和紧张似乎全都退去,温静的眉目如同第一次见他的神情,微微的笑着,“顾公子是不是记性不大好,对于这一点我应该没有给过你任何的错觉,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给我钱我就能陪睡。” “还是说,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期望,”她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笑,“我没有爱上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把身体给你,你就不会碰我?” 她可不敢,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期待。 她的手抵着男人的胸膛,温婉的笑,“顾公子没有兴致那就早点休息吧。” 她说是这样说,但是手上的力道很重,抱着枕头赤果着身子就要离开。 下一秒,她就第三次被重新按了回来。 76坑深076米明知道自己不行……他强来什么啊 男人英俊温和的五官和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深凉,唇上勾出弧度,眯眸看着她,“在你眼里,我是雇主么?” 他轻轻地笑,“为你花两亿,所以必须讨好的雇主,怕我不睡你,这段关系会产生变故?” “你又忘了,”她低低的浅笑,“顾公子,是你非要我的,是你非要我不可。崾” 他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再起身,晚安心里堵得厉害,堵到不想看见他的脸。 阴晴不定,脾气说来就来毫无道理莫名其妙。 好讨厌的性格。 她咬着唇,眉头紧蹙,“顾南城,你不做就放开我不想跟你吵架!” 男人的黑眸沉沉的盯着她,深邃如测不到的黑洞,不言不语,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气势落在她的身上。 晚安的心头起了恼怒,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上他的脸,怒道,“你弄—疼我了把手松开……躏” 顾南城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两只手的手腕全都扣住摁在头顶,粗哑的嗓音贴上她的唇,“兴致来了。” 她睁大眼,侧脸去躲他的吻,“顾南城,你是不是犯贱的?” “可能,”他也不怒,腿轻而易举的压制着她的,像是要刻意欺负她一般,强行闯进她的牙关叼住她的舌,低沉的声音卷沙哑的笑,“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比乖乖的脱衣服来的更容易让我硬。” 變態。 他是欠女人虐还是就喜欢欺负她? 非要惹毛她再来收拾她。 晚安怒起来就是忍不住的牙尖嘴利,她躲着男人亲吻她时交—缠的气息,“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要你……” 一开始,她其实是并不抗拒的。 顾南城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很直接的将她的腿分開,露骨的象征抵着她。 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整个人扭动得厉害。 明明可以好好来,可是他非要用这样强迫的方式。 他非要这样。 视线被眼泪迷蒙,她看着他一贯温润俊朗,此时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属于男人才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过于性感,又过于强势。 她有些委屈,无端的委屈。 女人卯足了劲挣扎,顾南城的皱了起来,顺着直觉将她的赤果的身子翻了过来,让她赤条条的趴在枕头上。 她想哭,又忍住了,厚软的枕头包裹着她的脸蛋。 大掌拍了拍她的臀,又开吻她的下巴,低声道,“抬起来一点。” 她都说了她是第一次,他竟然要用这样的姿势……原本的委屈漫上屈辱。 晚安开始剧烈的挣扎,她接受这场带着交易和强迫性质的婚姻,也接受必须履行的夫妻义务,但是她不接受这样粗暴毫无尊重的对待。 炙热的带着浓重呼吸的声音的吻雨点般落在她光洁的背部,顺延向下。 她从未跟人如此亲密,那唇—舌到过的地方像是着火过电一般的麻。 那些陌生的感觉激起她更加激烈的挣扎动作,“混蛋……顾南城你走开……滚。” 晚安很少直白的开口骂人,可是如今除了这些她以往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的身下软弱得什么都做不了。 从他在左家别墅的雨夜遇到她开始,慕晚安从未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如此誓死不从的倔强。 即便是拒绝,也都尽量带上缓和甚至小心翼翼的态度。 聪明的女人认得清现实,便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性格和尖锐。 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他时不时就想揭下那层面具,逼出最里面那一层的音容笑貌。 晚安不懂,她赤果的身子挣扎扭动是一副怎样的画面,细腰和摇晃的雪色香豔得令男人理智丧失。 顾南城也是男人,他经不住这样的景色,沉如水的面容下,沉眸早就染上炙热的火,喉结滚动,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凌厉的手劲掐住她的腰,强势得控制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机会动弹。 晚安觉得那股力要掐断她的腰。 一声闷哼,男人精瘦结实的肌肉贴上她的,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这么闯了进去。 突兀的疼在她所有的神经里炸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开。 也许是他之前的表现太过温存,也许是安城顾公子在女人口中的名声过优,晚安真的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这样对她。 她以为,即便他不爱她,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眼泪蓄满眼眶全都掉了下来,打湿了深蓝色的枕头。 她只恨自己蠢,只交过一个男朋友,再遇到一个就这嫁了,她一点都不了解男人,从来没想过顾南城会这么恶劣这么冷漠。 低哑甚至是痛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晚安……” 他皱着眉头,偏白的手背上青筋跳跃,额头两侧更是狰狞。</p > 无法形容的感觉,两端的情绪都是极致,连带着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极快极乱。 晚安极其的不配合,像是恨极了他一般,明明自己痛得厉害,偏偏来回反复的扭动。 原本就紧致,这样的动静衍生出汹涌而来的刺激,这一段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极致让顾南城生出一种觉得自己会死在她身上的错觉。 晚安的耳畔尽是男人的呼吸和喘声,就像是贴着她的肌肤。 她一下就变得更加的恼怒和暴躁,那么疼那么疼,恨不得能一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然后狠狠的踩狠狠的踩。 脑海中全都被这些血腥爽快的画面填满。 忽然之间,男人压抑着的重哼响起,那具贴着她的沉重身躯激烈的抖动。 滚烫的液体冲击而来。 晚安的大脑被突然的变故洗劫得一片空白。 懵了懵,他这就……射了? 两分钟?还是一分钟? 紧跟着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他的身价和条件为什么非要倒贴两个亿来娶她。 越来越缓慢的低喘声,最终平息了下去。 卧室里透着一股恐怖片里才有的死寂。 身上的男人才一动,晚安就抱着脑袋往枕头里钻,“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虐我。” 一般患有这种隐疾的男人心理都是不健康的。 都是變態,都是變態。 尤其是像他这种在平日的生活里呼风唤雨,英俊冷贵受万千女性的顶礼膜拜。 越是这样,越是有落差越是心理畸形。 顾南城的脸色二十七年来头一次这么差。 阴沉的气场覆盖下面,有一种坟场的惊悚和恐怖感。 原本卧室的温度被调到人体感知最舒适的温度,此时像是徒然结了冰。 晚安不敢动。 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屈辱愤怒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她只有一种发现了别人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被灭口的感觉。 明知道自己不行……他强来什么啊…… 不要虐她……不要虐她…… 过了成年礼,她和绾绾曾偷偷看过十八禁,此时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女主被心理扭曲的男人虐得死去活来的画面。 眼泪都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场面吓得掉个不停。 她嫁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顾南城听到她的忍耐的啜泣,原本就阴鸷暴躁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冲了出来,粗哑着声音没好气的问道,“哭什么?!” 他知道有部分是因为弄—疼她了。 可是他隐隐又觉得她在哭自己嫁给了一个…… 晚安止住了啜泣,小声的回答,“没……” 好怕刺激他,他一下情绪失控就上来虐她。 半响没看到男人的动静,她终于转过了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去……洗个澡……” 顾南城瞧着她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赤果果的刺眼,“洗什么?不是洗过了吗?” 之前是洗过了,可是被他弄得黏腻不堪,感觉很不好……她向来爱干净。 顾南城沉着一张脸,下了床,扯过之前包裹着的浴巾很随便的包住她的身体,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向浴室。 晚安看着他阴郁得快要溢出来,可是不知道哪里又透着刻骨的失落的俊脸,有点儿说不出的心软。 手臂乖乖的圈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鄙视之情,被他吊起来打。 ——(╯3╰)谢谢亲们的月票红包咖啡,耐你们,看文愉快 77坑深077米昨晚是失误,今晚继续,我做到你满意为止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顾南城亲自伸手试了水温,“可以了。” 说罢就将她放了进去,晚安把自己的身体泡入水中,正想说自己可以洗让他出去,刚抬头男人就看到男人朝她靠近。 水花四溅,晚安吓了一大跳,“顾南城……” 后脑被扣住,略带悍然的吻侵入她的唇,晚安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阴郁气场。 “再来。”低哑模糊的嗓音覆盖而下,环着她的腰往他的胸膛出按崾。 晚安的瞳眸扩大,磕磕盼盼的道,“可是……我很疼……” 她是真的很疼,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震惊,所以她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还要再来她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外冒躏。 听她喊疼,顾南城原本就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再次突破了下限。 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恼怒充斥他的胸膛,又不能对着女人发泄。 晚安觉得他看上去像是想吃人,继续使劲的冒眼泪,低垂着脑袋道,“明天……明天再……继续好不好……我真的很疼……受伤了……” 十秒钟,唯独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然后他起了身,离开了浴室,留她一个人。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反倒是有点意外,抿唇,他就这么放过她了? 洗一个澡的时间,她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从浴室出去的时候顾南城正坐在沙发里抽烟,青白的烟雾味道很浓。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嗓音温温静静的,很寻常,“很晚了,睡觉吗?” 顾南城抬眸,深邃的眸漆黑的看着她。 这种对视让人心跳紊乱,晚安有点心慌慌的。 “很疼?” 她一怔,还是点点头,“疼……现在好点了。” 男人拧着眉头,淡淡的道,“我去买药。” 晚安看着他英俊淡漠的脸庞,难道是下了床就变得比较温存吗? 她拉着他起身要离去的手臂,很快的道,“不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这样的气氛尴尬得挑战她的心理素质,“我们睡觉吧。” 男人站着没有动,她也不好强行拉着他回床上。 看了眼狼藉一片的床上,晚安说了一句我去换被单,就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干的床单被褥出来,安静专注的换好。 在这个过程里,顾南城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浴室。 换好被褥之后,晚安在床上托腮思考了下,等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连忙钻进了被子里,按灭了这边的床头灯,闭上眼睛。 顾南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脸蛋靠着枕头闭眼睡着的模样,略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恬然静谧。 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无声无息的立在床边盯着她的纤细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 她睡在偏中间的位置,脸朝着他的方位。 ………… 晚安本来是有点认床的,但也许是因为在这张床上睡过两晚,加上前一个白天和晚上都闹得她身心疲惫,所以她睡得很沉。 但是从未跟人同床,所以身侧的人一起床,她人就醒来了。 顾南城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裙,长发随手挽着,床上已经整理好,床尾放着摊开的西装、领带和衬衫。 她正在拉窗帘,朝外面的阳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淡金色的光线在她白皙的脸和脖颈上落下一层明媚。 换了衣服,顾南城出声唤道,“过来给我打领带。” 晚安转过身,看着在穿衣服的男人,抿唇道,“可是我不会……” 男人就这么睨着她,“你觉得身为顾太太,不会打领带像话吗?” 贵太太领带都不会系,是蛮少见的。 她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下,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那我真的不会,容易的话你教我?” 顾南城睨她一眼,淡淡的道,“衣帽间有很多领带,网上有很多视频,明天早晨之前学会。” 她瞧他看不出喜怒的脸一眼,“好。” 看他自己给自己打领带的模样,英俊冷然,从下巴到袖口无一不彰显着男人的完美和矜贵。 可惜…… 她默默的垂头,正在想要不要跟他一起吃早餐,头顶已经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顾太太。” “嗯?”她抬起脸。 顾南城今天穿的是加长款的黑色西装,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修长挺拔,他低头朝她逼近距离。 晚安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往后退,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床尾坐下。 男人容颜清俊,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腰侧,“还疼吗?” 她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的问的是什么。 看着他一身衣冠楚楚的模样,既然穿好了衣服,不会想大早上的来吧? < p>晚安轻轻的摇摇头,“不疼了。” 其实也就那一刻上下疼得厉害,毕竟……咳咳。 男人的嗓音很低哑,“不是受伤了?” 脸有点烫,昨晚说受伤了是骗他的,她躲开他的视线,“还好……” 顾南城离她只有一枚指甲的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薄唇溢出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昨晚是失误,今晚继续,我做到你满意为止。” 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 以这样的姿势被他圈在怀里,晚安不敢动,乖乖的哦了一声。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不像昨晚那样让她疼得惨绝人寰,或者不会疼她就满意了,可是想想这话落进他的耳朵会觉得她在瞧不起他。 顾南城这才满意了,低头在她的腮上吻了下,“嗯,洗漱了就下去吃早餐。” “你不在家里吃早餐吗?” “今天时间有点晚,我先去上班,”他淡淡然的解释,“明天陪你吃。” 他这才直起身子,转身走出卧室并且带上门。 晚安看着门被彻底的带上,这才猛然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入被褥中。 ……………… 吃完早餐,晚安就去医院陪爷爷。 天气不错,在护士和白叔的帮助下把爷爷抱上了轮椅,推到医院下面湖边的草地散步。 因为是上午,人还不是特别多。 慕老穿着大衣,额头上布着岁月的褶皱,他的手搭在晚安的肩膀上,声音仍旧很苍劲,“晚安,他这次回国有主动联系你吗?” 这句话,像是思忖了很久,又像是忽然问起。 晚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便消失,“嗯,找过。” 干燥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慢慢的叹息了一声,“找个时间,你约他来医院一次吧。” 晚安怔住,“爷爷……” 慕老的眼睛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他看着远处静静的湖泊,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晚安啊,你跟顾南城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晚安彻底的僵住了,张了张唇,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爷爷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傻孩子,你真以为爷爷整天躺在病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全安城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慕老苍老的声线有些沙哑,慈爱的脸上带着笑,“答应爷爷,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跟他分开。” 她和左晔分手的时候,恰好就是慕家出事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跟爷爷提起。 这些日子,爷爷也没有问过。 晚安咬着唇,微微垂首。 “顾南城他终究是个外人,”慕老缓慢的道,没有责怪也没有过激的情绪,就仿佛只是在跟她讲道理,分析,“是爷爷年纪大了,非但没能让我的乖孙女过舒舒服服的日子,还要你为我但心这么多。” “爷爷您别这么说。”她的眼睛里有湿意,心尖泛着疼,“不是您听到的那样的,顾南城他挺好的,” 晚安挽着唇角,露出微笑,“大家不是都说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运气才这么好,出生在慕家是千金小姐,慕家出事还没受苦就又遇上了顾南城。” “要是真的那么好,你怎么这么久没带到我面前来?” 慕老一句道破,眼神含着犀利。 “我本来是准备今天跟您说的,”晚安轻声道,“爷爷,您别担心我,我有分寸。” 78坑深078米慕晚安,吃醋吃到这个地步你未免太低级 她有分寸。 慕老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叹息,“是啊,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让人操心,反倒是反过来操心爷爷一把老骨头。” 晚安的脸蛋靠在慕老的手臂上,亲昵而依赖。 “我们现在落魄了高攀人家,你跟着他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即便顾南城真的好,乖孙女在这样的形势下跟了他,往日他跟他们家会瞧不起你的,” 慕老沉默了几分钟才道,语调仍旧很缓慢,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很多,“你要是真的觉得他好爷爷不会反对,抽个空把你爸爸叫过来吧,我来跟他说。躏” 晚安抬起头抿唇而笑,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清淡,“爷爷,顾南城他是外人,他同样也是,对我而言没什么不一样。” ………崾… 陪爷爷吃完午餐晚安就接到顾南城的电话,说是有东西要给她,所以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等她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陈叔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太太,顾总让我来接您。” 晚安点点头,笑容温婉很客气,“谢谢陈叔。” GK国际传媒占据了一整栋写字楼。 “慕小姐,”前台小姐的态度很恭敬,带着点怕得罪的小心翼翼,“您有预约吗?还是我打个电话上去跟章秘书说一声呢?” 晚安眉目温然,嗓音听着很舒服,“你们顾总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如果需要走程序的话你可以打个电话。” “那不用,我带您过去坐电梯。” 晚安颔首浅笑,“谢谢。” 那天在夜莊她爆出他们的婚讯,顾南城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吻了她,坊间就已经开始传闻,顾公子深爱过女神,迈过万花丛,已经在人间游戏够,所以准备娶个女人迈入婚姻的坟墓。 家世落魄却仍然门当户对的慕家千金就是最后的顾太太。 谁都不敢怠慢。 她敲门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顾南城并不在。 办公室很宽敞,落地窗使得光线很充足,装潢以灰和白的色调为主,整体的感觉看上去干净而冷贵。 晚安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准备等他回来,俯身还没有坐下,就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几张资料。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镶嵌红宝石的戒指,颜色醒目。 她咬住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永恒的眼泪。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略带清冷的嗓音带着些欣喜响起,“真的找到了吗?能不能联系到卖家……” 陆笙儿的声音在看到沙发上的身影时顿住,脸上有意外。 女人黑色的长发垂下,挡住了她半边脸旁,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她落在茶几上的手指攥成了拳头。 “南城,”看顾南城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知道慕晚安在这里的,她有些勉强的笑,“原来你们已经和好了。” 是因为和好了,所以才不计较左树的事情了吗? 以她对顾南城的了解,即便他以前宠爱过不少女人,但是一贯公私分明,尤其反感女人在他工作的时间里打扰他。 “嗯,”顾南城眉目波澜不惊,进了办公室就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下深灰色的衬衫,“我们结婚了。” 结婚了? 陆笙儿错愕的看着他,一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结婚了……是什么意思?” 把西装放好,他淡淡的道,“就是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是夫妻了。” 陆笙儿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疯了。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他已经领了证结婚了,她跟锦墨认识这么多年甚至都还没有触及到结婚的话题,他跟慕晚安认识才几天的时间? 她抽气又呼吸,手抚着额头,“你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跟我吵架不告诉我就算了,你都不告诉锦墨的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不在意的道,“举行婚礼的时间已经定了,到时候自然会公布。” 到底是婚礼正式,还是结婚证更加重要? 陆笙儿看着他温淡冷贵的侧脸,连说一句话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戒指?”温凉的嗓音浅浅的笑着,晚安侧过脸看着他们,软濡带着期待,“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不等顾南城回答,陆笙儿已经开口了,“不是,晚安,这个戒指是我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晚安就坐在那里蹙眉了,她眯着眼睛很不高兴,“我还没有问,为什么顾先生工作的时候,会跟陆小姐在一起?” 陆笙儿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 这不像是慕晚安会问出的问题。 顾南城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过去,手摸摸她的发,“笙儿来接东西,乖,别闹。” 他若是跟陆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不会打电话叫她过来了。 明摆着的逻辑在那里。 晚安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那几张资料纸,“这个戒指不是送给我的吗?” 他拧拧眉,“不是……” “是你打算送给她的?”她用了很软的声音,像极了吃醋撒娇的女人,但是语调里又隐隐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顾南城眯了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施施然的捏着她的下巴,唇畔噙着笑,“我只是帮笙儿找一份资料,不吃醋,嗯?” 陆笙儿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互动,淡淡的笑,平静的出声,“晚安,这是我想送给锦墨的惊喜,之前收到消息这枚戒指在黑市流浪,我才让南城帮我查……” “永恒的眼泪,市价将近八位数,”晚安抬眸对上陆笙儿的眼睛,清浅的笑着,“陆小姐虽然最近迅速蹿红人气暴涨,但是这个价位还是显得略高了,如果要买薄总迟早要知道的,还是说……” 她拖长了语调,唇上的弧度始终带笑,“要让顾公子买单呢?” 陆笙儿看了她半响,还是平淡的回答,“放心,我不会让南城为我看上的婚戒买单,顾太太。” “哦?”她挑起唇角,抬手捡起茶几上摆着的资料,浅笑着道,“那么他让人查的资料陆小姐应该也不会需要了吧,” 她作势,就要把那几张纸撕掉。 手腕被男人的手扣住,顾南城稍微用力,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微沉的语调里已经有了不悦和警告的意味,“晚安,我再说一次,别再闹了,把东西给她。” 她转过脸看着他,“你昨晚才跟我……今天却为了她跟我发脾气?”绯色的唇瓣扬起唇尾,淡淡的笑,“你怠慢我就算了,她明知道这么做会让你难受还巴巴的求着你来给她找婚戒炫幸福。” 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不闪不躲的对上他的眼睛,看着男人深沉敛着怒意的眸在卷着翻滚的暴风雨,暗得能渗出墨。 她继续轻慢的笑着,“既然如此,你花这么多钱娶我干什么?继续跟在她的身后犯贱啊。” 即便阳光的颜色轻盈明媚,也丝毫暖不了色泽温度本就偏低的办公室。 死寂的气息蔓延开。 顾南城看上去很平静,如若眼睛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诡异深然,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阴森深寒的裹着她。 高跟鞋的声音急促的响起,晚安偏过脸去看陆笙儿的时候,一个巴掌带着冷风直接扇到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刺耳。 陆笙儿很气愤,从她紊乱急促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慕晚安!” 那手掌的力道很大,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犯贱?”陆笙儿捏着拳头,眼神冷得像是冰刀,“就因为他帮我找一份资料你就需要用这么难听的词眼形容他?你到底是在吃醋还是在侮辱人?” 她看着从头发到鞋子都是一丝不苟毫无褶皱五官标致的女人,此时从眉梢到唇角都展露着她曾经是名媛的痕迹,“慕晚安,吃醋吃到这个地步你未免太低级,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侮辱你的丈夫,你不觉得自己在犯蠢吗?” 要怎么形容慕晚安给她的感觉。 从初进盛家,盛绾绾从来就是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王,顶着安城最漂亮的脸,被小男孩吹捧,被小女孩羡慕嫉妒。 唯有慕晚安的眼神从不带这种情绪,她安安静静的看书,安安静静的弹琴,画画,笑容得体礼貌,优秀乖巧。 她是那个年代她所看到的唯一不艳羡盛绾绾也丝毫不畏惧她的挑衅的人。 带着她身为私生女无法企及的内敛倨傲。 79坑深079米的确真他妈犯贱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慕晚安于她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直到她和盛绾绾一夜之间从仇敌变成朋友。 如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变成了这个模样,难道就因为慕家的破产吗? 晚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淡漠,勾唇笑了笑,嗓音轻柔,“原来你还知道,他是我丈夫不是你的,你是以他妈的立场还是以他的心上人的身份来教训我?” 陆笙儿看着她的脸,那温凉的眉目净是嘲弄。 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底的怒意,“扪心自问,晚安,”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南城他对你不够好吗?你们家出事,他帮你解决债务,你爷爷住院,他替你组织最好的医疗团队,你为了左树的事情跟我做交易,他最后也没有把你怎么样,说白了,在这场婚姻里,你需要他的地方远远超过他需要你的地方,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他犯贱,不觉得很伤人吗?躏” 伤人吗?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最多顾总待会儿会撕了她。 慕晚安的神色没什么很大的变化,依然淡淡凉凉的睨着她,“伤人的事情,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万万比不得这些年你理所当然做的事情,还是说,” 她笑了笑,“这些事情只能你做,而我不能说?” 陆笙儿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男人。 但是顾南城并没有看她,一双深沉冷然的眸始终锁着她慕晚安的脸,暗透了的眼看不透情绪。 “笙儿。”男人阴沉淡漠的嗓音响起,“你先出去。” 他的手搭在晚安的腰间,身姿挺拔清俊。 陆笙儿闭了闭眼,看了眼晚安手里的资料,低声道,“我拿了资料就走。” 晚安手指顿了顿,抬手就要撕掉那几张纸—— “慕晚安,”男人的手捏上她的手腕,语气冷漠,“把你手里的资料给笙儿。” 下一秒,纸张撕裂的声音打破办公室的死寂。 陆笙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脸。 不等她开口,顾南城低冷到极点的声音再次响起,“笙儿,我让你出去。” 戒指的资料…… 陆笙儿看着撕碎了落在地上的纸张,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了。 下一秒,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徒然用力,力道极狠的将她摔进身后的沙发。 头晕目眩,双腿已经被男人的膝盖压制住。 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耳边,“对你好,看来是真的是我犯贱。” 温和英俊的脸,此时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冷冷的盯着她。 她就这样看着他,耳边忽然响起刚才陆笙儿说的那些话,绯色的唇慢慢的抿起。 有些说不出的茫然的失落感。 她垂着眸,低低笑着开口,“我哪里说错了吗?”不去看他的脸,就这么轻轻巧巧的道,“本来就是这样啊,你难道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吗?她毫无忌惮的让你帮她找婚戒,你难道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慕晚安,”他叫她的名字,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我娶你是因为你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是让你耍这种妒妇才会耍的脾气。”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只能面对面的跟他对视,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我只说这一次所以你给我记清楚,我既然娶了你答应给你顾太太所有的一切,那就包括忠诚,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蹬鼻子上眼不知好歹,女人如果宠起来如果没意思,你会很难过。” 冷漠的说完,他才面无表情的起了身,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淡漠的语调传来,“现在我不想看到你,让陈叔送你回去。” 晚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深灰色衬衫的背影。 她咬住唇瓣,慢慢的起身,“那我走了。” 顾南城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她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心里忽然想起,他叫她过来,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顾总,您要我买的药买来了……”章秘书的话在看到晚安时戛然而止,很快的笑了笑,“夫人,这是顾总让我买给……” “扔了。”冷漠的两个字响起。 章秘书愕然,这才发现两人的气氛不大对。 “顾总……” 晚安看着章秘书为难的模样,怔怔的问道,“买给我的吗?” “是……” “我让你扔掉,”男人的嗓音又冷了一层,“听不懂话不想混秘书这一行了是不是?” 顾总发了好大的脾气,吵架了吗? 章秘书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回了一句是就顺手连着包装袋扔进门右手边的垃圾桶。 “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顾总,我先回去工作了。” 说罢也没有管晚安就连忙 离开了——她可不想做小夫妻吵架的炮灰。 据她的了解顾总和顾太太都不是脾气特别差的人,这才新婚第二天,怎么就吵成了这样? 难道是因为陆小姐吗? 晚安一手搭着门框,偏过脸去看被章秘书扔到垃圾桶的纸袋子,上面写着某药店的名字。 脚转了方向,她俯身弯腰去捡,手还没有摸到男人冷漠嘲弄的嗓音就响起了,“捡什么?被人看到说我顾南城的太太要在垃圾桶里面捡东西?” 没有在意他刻薄的语气,晚安还是把那袋子捡了起来。 “扔了。”又是那两个字。 晚安抿唇,“你已经扔了就不是你的东西了。” “这间办公室里什么东西不是我的?”他坐上了黑色的商务旋转椅。 她瞧他一眼,抱着纸包的袋子低着脑袋就出去了。 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内,顾南城英俊的一张脸阴沉得能渗出水,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忽然抬手将办公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呵。 薄唇溢出一个音节,的确真他妈的犯贱。 晚安抱着纸袋子经过秘书室,碰到拿着玻璃杯准备倒水的章秘书,因为出神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夫人。” 晚安抬头,看了眼淌在地上的水,很不好意思,“抱歉……” “没事没事,”当秘书的哪里敢接受总裁夫人的道歉,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她看了眼晚安手里的纸袋子,有意无意的道,“顾总今天早晨一到公司就问我……女孩子第一次受伤了会不会很严重,看起来有点懊恼……” 章秘书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简直毁三观的,但是多年职场的经验让她淡定住了,淡定的给上司科普,然后淡定的为上司夫人买药。 虽然她觉得压根没什么受伤需要买药的事儿,哪个女孩子第一次都要遭那一次疼的,可能是顾总太紧张他的新婚小娇妻了。 晚安呆住。 他问他的秘书女孩子第一次受伤了会不会很严重? 她可是听过不少安城名媛明星们口口相传京城第一少如何如何体贴,床上如何如何……咳咳。 那些传闻也是假的不行,反正床上如何如何她是亲自体验过了的。 相当的……一般嘛。 她不用比都知道,毕竟她十八岁的时候被绾绾拖着看十八禁,而且还被薄锦墨那个面瘫男逮了个正着,丢人到那个程度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晚安坐陈叔的车回南沉别墅。 她坐在后座,手握着自己的手机,要打个电话道歉吗? 那些话很难听很伤人不用陆笙儿说她都知道,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说那些,承受债务和恩惠的是她,顾南城对她仁至义尽。 只要不谈爱这个词,的的确确是仁至义尽。 他们之间……也不合适谈爱这个字眼。 手指捏着唯一没有被撕掉的照片,镶嵌红宝石的婚戒。 流落到黑市…… 盛绾绾那个不长脑子的女人,她为了给她凑那笔手术费贱卖了她的婚戒,担心薄锦墨捉不到她么?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晚安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她认识的一个导演的名字。 “唐导,你好。” “晚安,你爷爷的身体好点了吗?” “手术很成功,再住院观察休养一阵应该就可以出院了,谢谢您的关心。” “最近有时间吗?我正在拍一支广告,助理怀孕辞职了暂时找不到称心的助手,你抽的出时间的话我还筹备的新电影副导的位置我也给你空着了。” ————哒哒哒,初来乐文还不懂规矩,貌似乐文投月票的规律很随意╮(╯▽╰)╭这两天客户端投票可以一变三,手里有票票喜欢名媛的可以支持下,(╯3╰)么么哒 80坑深080米可能他就喜欢我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 唐初是圈子里资历很深的导演了,晚安毕业以后直接入行,因为资历和年纪的原因她并没有急着怕什么东西,反倒是混迹各大片场,学了不少实践的东西,也在转个圈子里积累了不少人脉。 她是赫赫有名的慕家千金,出事前混得如鱼得水,家道中落瞬间让朋友变得像黑白那样清楚崾。 唐初脾气虽然恶劣,但是人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加上之前短短的几次合作确实欣赏她的才华。 晚安想也没想的回答,“好啊我有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唐初笑了笑,懒懒道,“随时,你闲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 “广告在哪里拍?” 问了地址,她原本闷闷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笑眯眯的朝前面道,“陈叔,我先不回南沉别墅了,你送我去另一个地方。” 陈叔为难,“可是顾总说让我送您回家。” “没事,我晚上回去会和他说的。” ……………躏… 拍广告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商场里,她进去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是GK旗下娱乐产业以后开始涉足新领域开的第一家商场。 片场已经被工作方围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的明星,众多的粉丝都在周围耐心的等着。 “晚安,这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晚安一眼看到朝她招手的男人,回了一个笑容她就很快的跑了过去。 直到走进了才发现站在一侧背对着她跟唐初对话交谈的女人背影很眼熟,放慢脚步,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果然,下一秒,陆笙儿回过头看向她,“晚安。” 她的面容寡淡,眼神带着不可名状的复杂,“刚刚唐导说你会来,我以为不是你。” 唐初坐姿随意大老爷们一般的坐在那里,“你们应该认识对方,晚安,这是这支广告的女主,笙儿,晚安是我的助理。” 陆笙儿淡淡的笑,“助理?” 堂堂慕家千金,GK的总裁夫人,自降身价的跑过来当一个助理? 她撩了撩长发,仿佛失笑,“晚安,我的存在真的让你这么介怀吗?” 在的同一个圈子,总是不可避免的要遇到。 晚安蹙了蹙眉,随即也淡了脸色,挂着官方式的微笑,仿佛一个小时前那场争吵和那个巴掌压根不存在,“陆小姐,合作愉快。” 拍这样的广告对唐初这样的导演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事实上晚安来了之后他摆摆手就把导演坐的那张椅子直接让给了晚安。 “陆小姐如今的身价今非昔比,要不是这支广告是GK旗下的产品她估计不会接,好好表现。” 陆笙儿是GK旗下的女艺人,她几乎所有的粉丝都知道她跟安城两大男神的爱恨纠葛,羡煞整个安城的女人。 晚安懂唐初的意思,给她机会靠陆笙儿的名气在圈子里打响名号,然后再慢慢扩展,一步步的走。 抬手比了个OK的姿势,她问身边的人接了一个发圈绑好头发就很快进入状态。 整个过程拍摄得还算是顺利,陆笙儿很敬业所以很配合,晚安对镜头和摄影机的把握也是驾轻就熟。 拍摄的时间一直延续到傍晚,还有一个收尾的时候唐初叫了停休息。 洗手间,晚安站在盥洗盆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洗手,门被推开,她抬起头就看到陆笙儿走了过来。 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边淡淡的道,“我看你的功底已经很深了,何必在这里当助理浪费时间。” “还好,我不觉得浪费时间。” “晚安,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这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侧过妆容精致的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捏着眉心,“你可以对他好一点吗?” 晚安拿梳子出来重新整理头发,对着镜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陆笙儿转过脚,面对着她的侧身,“我以后会和锦墨结婚,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所以你无须因为不喜欢我而对他抱有任何的成见,他给你婚姻给你宠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这难道不好吗?” 难道不好吗? “戒指的事情,他只是纯粹的帮我一个忙而已,即便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便是因为锦墨,他也照样会帮我的你懂吗?” 将长发拢起,挽好,晚安抽出纸擦了手,同样淡淡的笑,“好,我会考虑。” 扔了纸走了出去,休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将剩下的部分拍完,天色已经差不多都黑了下来。 唐初叼着烟朝她走过去,“有点晚了,要不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 晚安想了还是微笑着拒绝,“不了,我先回去。” 现在七点左右,不知道顾南城有没有回家,如果看到她不在指不定会觉得她耍脾气,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或者短信。 唐初也没有强求,点了点 头,“好,我晚点让人把剧本和资料发到你邮箱,你准备下。” 慕晚安浅浅的笑,“好的,有事我给你发短讯。” 她拿着包转身离开,还没走出片场迎面就走过来几个很年轻的女孩,挡在了她的面前。 看一眼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是慕晚安?!”其中领头的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孩指着晚安,恶声恶气的问道。 慕晚安扫他们一眼,浅淡的笑,“我是。” “听说你最近跟顾公子走得很近?”黄发女双手环胸,一副大姐大的派头,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然后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离顾公子远一点!” 慕晚安的肩膀上挂着包,闻言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应了一句,“哦。” 说完就要走。 几个人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横眉竖目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打发我们吗?” 慕晚安眉目不动,展颜笑了笑,“我都哦了还不行,那你们要怎样呢?” 她这样淡淡然的态度,看上去就像是面对物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屁孩,仿佛在她面前说什么都只是跳梁小丑。 黄发女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推了她肩膀一把,摆出自己最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一次是警告,如果下次在看到或者让我们知道你和顾公子有什么牵扯,我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最后,她看着晚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谁都知道,顾公子是我们笙儿的!” 慕晚安,“……” 她虽然也年少轻狂叛逆过干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曾如此脑残。 挽起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清清淡淡的微笑,“哦?我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们偶像的。” 她以为是顾公子的脑残粉,原来并不是。 “笙儿姐姐是我们的偶像,顾公子是我们心目中的爱情神话,就像一百年前的金岳霖,痴情一个人为她终生不娶。” 说这话的时候,黄发女脸上带着某种陶醉和得意。 慕晚安觉得少女天真起来也蛮好笑的,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你们觉得为了你们心目中的爱情神话,顾公子他应该终生不娶,守护着你们心目中的女神?” “是,所以像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离他远一点,尤其是你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顾公子不会有兴趣的。” 她是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非要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慕晚安抬手将长发拢到一边,朝她们笑,“嗯,你们陆女神魅力足够的话,即便以后嫁了人结婚了,也能让顾公子为她终身不娶。” 说完她正准备离开,挡住她的那几个女孩中有一个的手机忽然响了,那出来低头一眼,立即愤怒的叫了出来,“今天送她过来的那辆劳斯莱斯,之前不是让人查了车牌号吗?那是顾公子另一辆车。” 黄发女很震惊,一把就拽住晚安的手腕,“你为什么会坐顾公子的车过来?” “可能他喜欢我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 慕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激动得如同受了什么打击集体炸毛已经引起很多旁观者注意。 她想把手收回来,抓住她的女人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一把狠力就直接用力的一推,慕晚安猝不及防也没料到对方力气会这么大,就这么摔了下去。 片场的道具等东西都还在收拾,她不知道自己摔在什么东西上,脑袋和膝盖同时传来阵阵的剧痛。 81坑深081米我还真他妈的养了一只白眼狼 温热的液体,慕晚安下意识抬手去摸,手指都是血。 旁边有距离近的人看她摔倒连忙过去扶,唐初本来在交代事情远远看见,眉头一皱,扔了嘴里叼着的烟走要走过去。 一抹颀长笔挺穿着加长的黑色西装身影突然而极其不协调的出现在视野里。 气场在某些时候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黄发女看着被推倒在地上额头上淌着的血也被吓懵了—— 她只是随手一推的,她真的没怎么用力,怎么会摔出血呢崾。 背脊一凉,被召唤了一般的转过身,一张英俊而极端冷漠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温和的五官明明面无表情,偏偏轮廓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愠怒。 顾南城出现在这里,整个场子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躏。 黄发女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被他的脸色莫名的吓得躲到身侧的肩膀后面,呆呆弱弱的道,“顾公子……你来探笙儿姐姐的班吗?” 顾南城看都没看她一眼,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去,皮鞋踹翻挡在他前面的一张椅子和一个气垫。 慕晚安正要把手搭在跑过来扶她的手臂上,熨帖得笔直的西装裤映入她的眼帘,下一秒俯身的男人已经将她从一堆东西里打横抱了起来。 已经有些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她诧异的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唐初之前自然听说过他们的绯闻,但是身在娱乐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很难说,所以也没有特别当真。 正想着要不要趁机套套近乎,毕竟是马屁都难拍得到的*oss。 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听到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不紧不慢的吩咐着,“广告撤了,把动手的人扔进警局。” 对着身侧的秘书很随意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抱着手里的女人没有赏任何人一个眼神准备直接离开。 唐初正寻思着摆个什么造型的谄媚笑脸,还没斟酌好这么一句话就砸了下来。 日了狗,关他的广告什么事?! 跟他的广告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慕晚安看着他深沉冷漠的俊脸,一下竟然忘记了脑袋上的疼,“你怎么来了?” 她心底的台词是……你怎么又来了…… 顾南城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冷淡的道,“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仇敌遍布满天下?结婚两天我就要替你收拾两拨人。” 末了不等她回答,又兀自的冷笑了一声,“也是,像你这种不识好歹得厉害的女人是很容易得罪人。” 晚安,“……” 她抿唇,手环着他的脖子咕哝道,“才不是,人家是你和陆女神的cp粉,所以看着我碍眼。” “顾总,顾总,”唐初一边问候了这男人祖宗十八代,一边小跑了过去,“那个……顾总,这个广告差不多已经拍完了,只要后期再剪……” 看了眼被他抱着的晚安,唐初有意道,“而且这广告后半部分基本都是慕小姐拍的……” “GK花钱让你拍广告是让你请一个新人代班替你卖苦力的?” 这边还没有说完,那几个被吓懵了的女孩几步走过去,“顾……顾总,我们不是故意的……” “发生什么事了?”陆笙儿远远就看见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笙儿姐姐,你跟顾公子说说吧……”黄发女身后的女孩一见救星到了,眼泪哭花了妆容。 陆笙儿看着晚安额头上的血,她刚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蹙眉问道,“晚安,你额头怎么了?” 黄发女咬牙,“我就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倒在椅子上的……我根本没用那么大的力气……她是故意摔倒的。” 看到陆笙儿皱眉不赞同的眼神,她低头不甘的道,“笙儿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压根就没有要听的意思,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也是秘书模样的男人已经打电话给警局,“这里是……” “南城,”陆笙儿迫不得已的开口,“她们还小,受点教训就好了……还在念书的小姑娘闹到警察局去太难看了,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高抬贵手?“ “年纪小,才有被教训的价值。” 一句话表决的态度很清晰明了,陆笙儿只能转而看向他抱着的女人,“晚安,”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轻声道,“看见我撤了你朋友诉让他出狱的份上,能不能算了?” 晚安还没表态,黄发女就已经倔强的出声了,“笙儿姐姐,我不用你向她求情,去警局就警局没什么大不了,有些人分明是自己变心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笙儿脸色一变,“够了,”她沉着脸,语气重了很多,“无论如何推人就是你不对,给慕小姐道歉。” “我不,我不会向她道歉的,她是自己摔上去的。” 慕晚安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面上在笑,但是温凉的语调沁人心脾,“你们家 是做牌坊的吗?到处想给人送牌坊,不道歉就不道歉吧,但是你不道歉的话呢,我也不会为了装给顾公子看就这么算了。” 那双眼睛看着她,像是轻而易举的堪破了她心里的想法。 陆笙儿很头疼的看着他们,“晚安……算我麻烦你了,小姑娘不懂事,你不至于要计较到……” “我也觉得,年纪小的姑娘需要一点教训,否则走了歪路以后会更吃亏,你觉得呢?” 如出一辙的台词,陆笙儿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南城……” 唐初抓了抓脑袋,“晚安,这支广告……”话没有说完但是很容易听懂,唐初拼命的朝她使眼色,好几次想飞白眼都是忍住了。 谁知道她果然是这男人的新宠,早知道他能让她做助理吗? 慕晚安也不懂他为什么第一句话就要撤了这支广告,“顾……” “放血放得还畅快吗?” “……”她轻声道,“这个广告……” 男人瞧都没有瞧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GK的广告我还不能做主?” 中午办公室的事情,他还在生气吗? 只是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顾南城见她乖乖的闭嘴了,这才抱着她直接离开。 一路上,他也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 晚安抬起眼眸,看着男人线条完美侧脸,慢慢的问道,“你是过来……接我的吗。” “不是,”他干脆冷淡的回答,“我过来散步。” 夜色笼罩,但是晚上的光线很明亮,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胸口的那一处无法控制的慢慢的软了下去,“唐导是我念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的导演了,他人蛮好的……可能是以为我需要工作,才打电话给我,我有时间,所以就去了。” 顾南城没有搭理她。 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上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买了药,“顾总……太太的伤药。” 他关上车门,接过药,英俊的脸面沉似水,满脸都写着老子不想跟你说话的意思,淡漠的命令,“头发撩起来。” “哦。”她伸手去撩自己的头发。 清洗伤口,消毒,上药。 他脸上的神色很冷淡,但是手上的动作熟练而温柔,车内的光线很柔和,落在他脸上的光线晕开,柔和了脸部的凌厉气息。 晚安忽然觉得无法呼吸,慌忙的偏过自己的脸—— “动什么?!” 陈叔和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同时看向后视镜。 被他凶了一脸,晚安也不恼,只是乖乖的不动,让他给她上药,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道,“膝盖……也摔伤了。” 男人仍是没有瞥她一眼,利落的把她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然后稍微掀起她的裙子,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膝盖也破了皮,在她整条白皙如玉的腿上显得很打眼很不和谐。 他当即就皱了眉头,眼睛盯着那点儿伤看了一会儿。 虽然只是一会儿,但是那眼神叫她心底发慌。“慕晚安。”那眼神挪到她的脸上。 “怎……怎么了?” “你不是挺嚣张?骂道我的头上来了。” “你还在生气,”她抿唇看着他,“陆小姐已经帮你打回来了,你挨我几句骂,我挨她一个巴掌,还被你俩的粉丝伤了,你该气消了吧。” 晚安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看着她的脸忽然嗤笑了一声,特别平静的道,“我还真他妈的养了一只白眼狼。” 82坑深082米觉得我不能满足你想甩了我,嗯? 说完这句话,他就连药也不替她上了,直接将药膏扔到她的身上,腿也被他挪了下去,看都不看她一眼,闭目养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成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崾。 慕晚安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是为了什么而忽然发脾气,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前面的两个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她静默的坐了一会儿,拿起药膏低着脑袋自己抹。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晚安看他拿出来接,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笙儿。” “南城,广告的事情……你如果不满意唐导交给晚安拍,至少也先过目再说行吗?毕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而且她受伤也跟这个广告无关……” 顾南城眉目不动,淡淡的道,“既然签了合同也拍好了,那GK自然会给你代言费,至于后期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你为什么要撤广告?”他是GK总裁,这么区区一支广告压根轮不到他来操心。 顾南城良久没有说话,呼吸沉而平稳,“嗯,大概是我不高兴。”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了。” “嗯。” 挂了电话,车内再次恢复安静躏。 直到半个小时后,宾利慕尚回到南沉别墅。 顾南城打开车门就下车了,颀长挺拔的身形在夜幕中显得格外的冷然,不近人情。 晚安怔怔的看着,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他傍晚还去片场接她,刚才在车上给她上药。 “太太,”陈叔咳嗽了一声,“你的腿受伤了,要我扶您进去吗?”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只是摔倒磕伤了,勉勉强强还是能走回去的。 “太太,有些话,我们外人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陈叔,”晚安看着陈叔有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您说。” “刚才在片场您被陆小姐的粉丝推倒摔伤了,顾总让人把她送进警局甚至没有给陆小姐面子,可是您口口声声却说,顾总该消气了……您置顾总于何地。” 她落在座位上的手慢慢的蜷缩起来,喃喃的道,“他为这个跟我生气?” “顾总本来想亲自去接您吃晚餐的,结果您一个劲儿的说些让他生气的话……” 慕晚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陈叔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上去。” “那好吧,太太您小心。” 晚上的温度很凉,她一只腿的膝盖磕伤了,走起来很慢。 经过草地上时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了,看着别墅里亮着的灯光曲起腿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 坐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她低头看着握着的屏幕,想了想还是拨了他的号。 直到快要自动挂断,那端才接了电话。 “顾南城……”温软的嗓音开口。 “嗯。” “陈叔走了……”她睁眸看着前方沐浴着夜色的花朵,慢慢的道,“我一个人在花园里,你下来接我下呗。” 回应她的是男人淡淡的嗤笑。 “我膝盖受伤了,走不了……” 顾南城声线优雅矜冷,淡淡的道,“你活该。” 说罢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晚安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撇撇嘴,怅然若失的迷茫。 她不想马上回去,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高大的身影投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着立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在她说话之前,他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西装已经脱了,深灰色的衬衫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阴沉的暗色,愈发的显得干净和温文尔雅。 “顾南城,”她不知道自己脑子的哪根弦忽然被狠狠的拨动了,一句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这么蹿了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不嫌弃你……” 在某些词蹿出来的时候,晚安立即闭了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顾南城原本只是冷淡的脸色当即大变。 黑沉了一整张俊脸,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她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那个意思吗? 自掘坟墓么。 她看着他的侧脸,急急忙忙的想解释什么,但是直觉说什么都会惹他更生气。 脑子一白,她突然直接亲了上去。 唇瓣碰触了一下她就退了回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她想表达的重点在前一句。 回应她的话仿佛从男人的喉骨中蹦出,“我懂你的意思。” 顾南城抱着她直接回了卧室,途中林妈叫他们吃饭他也充耳未闻。 “陈叔说……你没有吃饭,我们吃饭吧……” “喂饱你再吃。” 卧室的门踹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被扔进了床褥中,男人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浓墨般的眸盯着她可恶的脸,阴柔的嗓音渗着低低的笑,薄唇摩擦着她的肌肤,“顾太太,昨晚没让你爽,是我的失职。” 晚安看清楚了,这次他的眼睛里除了有冷漠,还有敛着的恼怒。 身子陷入床褥中里,身上的男人辗转的吻着她的下巴和脖颈处,一路往下蔓延到锁骨,泄恨般的用力带着控制不住的粗暴。 “顾南城……”晚安慌忙的喊道,他眼睛里的色泽让她心惊和慌张。 “不准再动!”遒劲的大手按着她的腰把她压进被褥,嗓音粗哑。 昨晚就是她太不配合使劲动他才会失误! “别再瞎闹腾,”唇舌闯入她的口腔勾出旎旖的缠—吻,舌尖舔—吻她的耳后,呼吸搔—弄着她的肌肤,低低喃喃的道,“忘记昨晚的意外,以后你会爱上在我身下的感觉,嗯?我会让你爱上的。” 唇息炙热,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味道。 她的耳朵很敏感,除了昨晚也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他带着怒意和煽情吻着她,晚安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慢慢的软下去。 “顾南城……”她的手揪着他凌乱的衬衫,试图和他说话。 她轻喘着,忍住那一层层漫上来的衍生自身体深处的激动和战栗,“你别这样……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准备长长久久的和我一起生活下去,我们可以交流……” 男人不知为什么发了怒,忽然压下唇狠狠的咬了她的唇瓣一口,“长长久久的一起生活下去?” 他的话里有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在自嘲,“你无缘无故的挑衅笙儿,什么恶毒的话都往我身上砸,是准备长长久久的跟我过下去?” 那只手很快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喘息声贴着她的肌肤,“觉得我不能满足你迫不及待的想甩了我,嗯?” 那声音染着笑,带着压抑的嘲弄,更带着勾魂夺魄的性感。 晚安的瞳眸扩大。 她敢说那些话,就做好被他收拾的心理准备了,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公子觉得她纯碎是在无理取闹嫌弃他……因为他无能。 男人在这种事情的敏感上果然是超出想象。 她的手被他一只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直接去扯自己身上的衬衫,凌乱得狂野的动作,非但不显得迫不及待的猥琐,反而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致命誘惑。 唇压上她的唇,眸光对视,燃出惊心动魄的心跳。 他含住她的耳,濡湿的语调,低哑要命的声线,“今天干到你满意了,以后都不要再无理取闹跟我过不去,嗯?” 慕晚安觉得,他哪怕什么都还没有做,光是这些声音这些气息这些话,就要生生的将她所有的思维撕裂粉碎。 有什么东西在清晰的一点点的彻底崩塌。 她想要抓住点理智,可是刚刚触到几分,又被男人一把扯进另一道深渊。 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晚安睁眼看着眼睛上方的男人脱下衣服后均匀分布的六块腹肌,脸上爬了满满的红潮。 赤果果的男色。 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就不担心……她也是蛮难应付和配合的。 然而顾南城没给她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83坑深083米顾南城这样的男人,你惦记他的钱就可以了 来第一次的时候,晚安觉得她昨晚可能真的是误会他了。 来第二次的时候,她觉得顾总确实没有白白睡过那么多女人。 来第三次的时候,她脑子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顾总为了一雪前耻,一定是——吃了药。 她要死了。 开始有点承受不住的时候她就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的说了不少的软话,一句句被撞得支离破碎胡言乱语的,我不行了,我很饿,明天再来……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听到还是直接选择了忽视,半点缓和跟结束的意思都没有,听她念得烦了就直接吻住将她所有的抗议吞下躏。 然后她就慢慢的带着点哭腔开始求他,无效,反而有越战越勇的意思。 后来,后来她没什么意识了。 只记得曾经迷迷糊糊的想起法国人说高—潮是小死一次。 她来来回回的不知道死了几次。 …………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抬手下意识的去遮光线,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 好饿。 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很扁的肚子,饿死了。 一道阴影压了下来,她还没抬头腰就被抱住了,干净的带着沐浴露味道的气息环绕鼻息间,低沉好听的男音透着一股愉悦,“顾太太早安。” 脑袋被迫埋在他的胸膛间,仰起头看着清晨时男人的脸。 她的眉头仍是蹙着的,有点小迷蒙和小不高兴,被子从肩膀滑下,身上穿的是吊带的睡裙,裸露着白玉般的手臂和肩膀。 看上去带着点将醒未醒的慵懒。 顾南城心里一动,低头去吻她的腮帮,手锁着她的细腰,满怀的温软。 本来准备直接去上班的男人改变了主意,低哑着声音哄道,“陪我下去吃早餐?” 听到吃的,她眉头蹙得更紧了,喃喃的抱怨,“好饿……” 顾南城瞧她迷糊的模样,估测她还没过完清醒的周期,不由失笑得捏了捏她的脸颊,温热的唇碾压她的下巴和腮处,“大清早你就饿了?” 那声音在她耳边调笑戏虐,“顾太太,你这么难喂饱我还要不要上班了?” 晚安闻言终于清醒了一点,睁开眸看着眼前可恶的俊脸,怒由心生,顺手抄起枕头就抄他脸上砸,“顾南城!” 现在还痛,到处都是酸酸软软的抗议。 她怀疑的看着沐浴着阳光的男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嗑药了?” 顾总,“……” 他挑了挑眉梢,“你想见识,我可以试试。” 晚安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随便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脑海中逐步的回忆起昨晚这张床上的场景。 脸迅速的低下去,火—辣辣的烫。 她拉过被子,将自己重新塞了进去,脸蛋埋进枕头,胡乱的道,“我要继续睡,你去上班好了。” 女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顾南城手指拨开她的被子,把她挖了出来,眯着眼睛温柔的问道,“哪里疼吗?” 晚安看着他的脸,有几分失神的想,他事后对女人都这么温柔的吗? 也难怪风评不错,有种男人温柔起来的确能把人迷得头晕目眩不记得他在床上有多过分多凶残了。 “你没有做措施,”她躺在很软的枕头里,忽然闷闷道,“难道以后你都要吃药吗?” 顾南城皱起眉,脸色沉了沉,波澜不惊的道,“不想要孩子?” 晚安怔了怔,“要孩子?” 男人淡淡的,语调似乎很寻常,“结婚了不应该有个孩子吗?” 结婚了就应该有个孩子? 他这话说得好似他们是恋爱结婚一般,循序渐进就应该要个孩子。 晚安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平静的看着他的,“顾公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他也没怒,淡淡的问,“哪里不适合。” 已经结婚准备过一辈子的男人跟女人不适合要孩子,谁适合? 晚安抿着唇,坐着没有说话。 顾南城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睛同样看着她的,噙着淡淡的笑,“说清楚顾太太,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还是打算往后找个时机转身离开,所以不想留一个不必要的羁绊?” 末了,他唇畔的笑意变深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温淡的眉目勾出了几分矜贵的轻佻,“昨晚你叫得挺欢挺享受的,别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的呼吸一顿,仍是仰着脸,“顾南城,做人别这么霸道成么,你想结婚就逼着我结了,我既然选择嫁给你了也不想矫情什么,所以想接受不想接受的我都接受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占着主导权,所以我就不说其他的了。” 也许是清晨刚醒,女人温软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沙哑 ,“要么将来你爱上我了要求我这个顾太太为你生儿育女,那么到时候我会相信你能对孩子负责,要么我爱上你了,我心甘情愿的为你怀孕,到时候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怨恨什么自己对孩子负责。” 她看着男人俊脸上不知何时变得深沉淡漠的男人,挽唇浅浅的笑了出来,“你头一次认识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我对这个世界包括男人没有那么多浪漫主义的幻想,就目前而言我的确觉得你挺好的,对我也很好,但还不至于让我忘记一切傻乎乎的跳下一道明知道可能爬不上去的深渊。” 顾南城面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盯着她的脸听她将一番话完整的说完,末了手指插进她的长发揉了揉,淡淡的笑,“有时候觉得你迷迷糊糊的跟个小女孩似的,有时候觉得你精明起来挺没意思的。” 她依然挂着温温浅浅静静的笑,“那是我有考虑跟你过日子呗,你当初招我当你情fu我能装得一段儿可心的讨你欢心,你非要招我当你太太,那我总不能跟你装一辈子,你看着累不累不说,我肯定是会累的。” 卧室里有好一阵的安静。 良久,男人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他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还有什么想说的?” 晚安眨了眨眼睛,泛出笑容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开车小心,顾先生。” “早安吻,顾太太。” 他凑下来是给她亲的吗? 她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跪起来,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的亲了上去。 只是碰了一下就准备退,结果还没离开就被扣住了腰,结结实实的一记深吻。 那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脸,像一根羽毛刷着他的心脏。 痒痒的。 ………… 顾南城走后,晚安又重新躺下补了会儿眠,她猜测他估计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再加上前天晚失误了,要起来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过了会儿起来洗漱穿上衣服正在喝林妈煲的粥,唐初的电话就轰炸起来了。 “小祖宗,你起了吧?” 晚安喝了口水,“唐导……”她歉疚的道,“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 唐初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小祖宗,你们昨晚睡一起了吧?” “……” 接收到助理的眼神,唐初干咳了两声,“男人女人就那点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忍不住抱怨,“你既然跟了他什么资源什么片子拍不到,跑到我这儿当助理,莫名其妙的被炮灰。” “我会……跟他说的。” 一早被孩子的话题分去了注意力,她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白天不行的话晚上吹枕边风,男人在床上永远是最容易松口的,”唐初皱皱眉头,忍不住哂笑,“还真看不出你这么本事,不声不响就勾上了京城第一少,据说他身边差不多一年半载没女人了。” 晚安默默的没说话。 “不过为什么人家都是片约不断分分钟刷爆曝光率走上人生巅峰,到了你这里代班拍个小广告他还要撤,你得罪他了?” 晚安把手里的玻璃杯放下,微微一笑,“我已经搞定了。” 唐初噗嗤一笑,“那就好,”顿了顿,他变幻了语气,颇有一股语重心长的意思,“姑娘,我知道你迫不得已才走这条路,但是顾南城那样的男人,你惦记他的钱就算了,人你就别惦记了,免得到时候心伤。” 84坑深084米顾太太,你蠢萌起来勉强算可爱 原本是打算笑着哦一声,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为什么呢?”她垂着眸,慢慢的笑着,像是不经意的道,“我看他还不错啊,蛮温柔体贴的,没什么不良嗜好,虽然好像女人有过不少,但好歹也是一次一个……” “晚安,你记住一件事情,顾南城他没别的什么臭毛病是圈子里公认的,”唐初严肃的道,“但是爱他的女人来说,陆笙儿就是他的不良嗜好。” ……………… 陆笙儿就是他的不良嗜好躏。 敲开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晚安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 手握着门把,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兀自的笑了笑。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南城正低头在研究一份报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微皱的眉凌厉了他原本温和的五官,但是自有一种成熟男人工作时的魅力。 “顾总。”晚安关上门走过去,手指轻轻的扣了扣他办公桌的桌面崾。 没料到来的人是她,顾南城挑挑眉梢,嗓音低沉温和,“有事找我?” 什么事专门要来他的公司找他。 “我找你想说唐导广告的事情,”晚安的手绞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看不上我拍的那一段,可以剪掉重新拍,前面都是唐导亲自拍的。” “为这个找我?” 她微怔,点点头,“是的。” 顾南城把玩着钢笔,身子往后倾,衬衫有两颗没有扣上的扣子敞着,薄唇染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得蛊惑“专程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想我了吗?” 她的嗓音很轻很软,“让我跟着唐初拍电影,你不会反对的哦?” 顾南城眯起狭长幽深的眸,带着淡笑,“不是让我捧你?还是说慕导不想靠自己老公?” “我喜欢拍电影,更成就相比,更喜欢做这件事本身,”晚安浅浅的笑,条理分明,“导演不是女明星,靠捧能够成功的,没有足够的经验挑不起大梁我有自知之明,就算你如今给我最好的剧本和导演班子,也可能砸在我手里。” “唐初准备拍的那个剧本我看了,我挺喜欢的,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顾南城依然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掀起淡淡的笑,“顾太太,谁得罪你了。” 晚安一震,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眯起眼睛,看似温淡,却莫名的让她毛骨悚然,“我不喜欢几个小时前才从我床上爬起来的女人,公事公办的跟我说话。” 她咬了下唇,看着他俊美高深莫测的脸。 “公私分明不好吗?” 他优雅的笑,“是么,我向来公私不分。” 她侧过视线,看着他电脑旁边摆着的仙人掌,闷闷道,“为什么不答应,我喜欢拍电影,而且我也要赚钱。” “我有很多钱缺人花。” “我可以帮你花,但是我自己还是要赚的。”她的脸庞重新面对着他,已经摆好了笑脸,“我能赚钱,以后跟你吵架的时候才有底气啊,不然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只能让你欺负。” “整天想着跟我吵架?” 她静静的看着他,“顾南城,你不喜欢我拍电影吗?” 还是不喜欢顾太太拍电影? 男人手里的钢笔落在了桌面上,唇上泛出冷笑,“慕晚安,你打算每天招我不开心一次么?” “我不明白。” 她自问虽然不是八面玲珑捏准男人心思的那种,但是也不至于木讷到为什么惹他生气都不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忽然冷了脸,她是真的不知道。 顾南城盯着她不惊艳但是极其耐看的脸庞,半点没有早晨的娇软和迷糊,温温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像个职员,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也愈发的冷淡,“既然要公私分明,那你也应该知道像你这种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学历,年纪又太轻的新人在这个圈子想混出点什么,不是木头人一样的说几句很一般的话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放在别人身上明摆着就是潜规则。 但是他想滚她名正言顺,实在是不需要这个。 她是不是真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忽然变得木讷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僵持而尴尬,晚安无意中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只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中午了……去吃饭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不搭理她,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正想说她去医院陪爷爷吃饭,端坐着的男人已经嗯了一声。 然后他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在晚安反应过来之前淡淡然的问道,“想吃什么?” 这一次她反应很快,“我们去西餐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家意大利餐厅不远。” “好。” 不是正在生气,怎么说到吃饭又搭理她了。 晚安看着男人不紧不慢的拎西装穿上,正 要打领带忽然转向了她,淡淡睨了一眼,“昨天交给你的功课学会了吗?” 功课……打领带…… 她点点头,“上午学了一点……但是不怎么熟练。” “过来。” 晚安哦了一声,乖乖的走了过去,她还没有碰到那条领带,腰肢就被一只手臂狠狠的禁锢住,脸被另一只手扶着,然后俊脸就压了下来。 吻到她喘息,男人才放开她,“就会成天惹人生气。” 她蹙眉,抑制不住的委屈,还是嘟囔着反驳了回去,“是你自己阴晴不定的。” 顾南城冷笑,“除了你没人觉得我阴晴不定的。” “我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呢。” “是,你还是出了名的名媛淑女。” 她难道哪里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不想跟他呛声,于是忍住了脚了方向,“走吧。” 虽然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是顾南城还是驱车载她一起去她看上的那家意大利西餐厅。 晚安看了一眼他开车的侧脸,“我想跟唐初一起拍电影的事情另说,广告的事情你别跟他过不去……” 顾南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你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过不去吗?” 她愣住,“你在跟我过不去?” 男人懒懒散散的道,“顾太太,你蠢萌起来也勉强算可爱。” “你……”晚安终究是忍不住几分恼怒,“我到底哪里招你生气了?” 顾南城开着车,没有出声。 晚安觉得她再好的脾气都要被他炸出来了,咬唇忍了又忍,“要怎么样你才肯让广告过?” 男人只扔了她一句轻描淡写很敷衍的台词,“看你的表现。” 车开进停车库,顾南城亲自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下车,小女人似乎炸毛了,脸蛋上有些气呼呼的,就是不肯看他的脸,不声不响的生着闷气走在一边。 用力的拉上车门,他不紧不慢的道,“顾太太,你真的想跟我吵架吗?” 晚安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他,“顾总想吵架,我配合。” 男人好整以暇的站着,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她,又似乎兴致盎然。 她咬唇,一下就泄了气,闷闷道,“去吃饭成吗老公?” 见他还是站着不动,治好抬脚走过去,手很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抬起脸,笑靥如花,“顾先生我们去吃饭吧,真的很饿。” “再叫一声。” 她闭了闭眼,忽然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但还是愈发温软的唤道,“老公。” “告诉你老公,谁惹你不高兴。” 她真觉得……她没有不高兴的?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还是说,晚安看着她侧脸的线条,心脏有种紧攥般的窒息感,是他的眼睛太毒,那些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蛛丝马迹让他捕捉到了。 她挽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点,仰脸笑了笑,“不知道啊……可能是上午看了唐导发给我的剧本所以挺难受的,嗯,是个悲剧。”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薄唇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低头亲了下她的脸,语气却是宠溺的,“多大的人了。” 晚安垂首没说话,忽然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 走到意大利餐厅的门时,她仍旧挽着他的手臂,不记得正想说什么,忽然一个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来。 猝不及防的撞伤了顾南城的胸口。 年轻纤细而漂亮的女孩,眼神惊慌的抬眸,“对不……” 85坑深85米说好的六点半回来……现在过去十分钟了 “对不起……”撞上来的女孩看到顾南城的脸,先是震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细声细气的道。 晚安无意的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就没有移开了。 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很飘逸,五官算不上特别的精致出彩,但是胜在干净清秀,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混迹三线却人人叫得出名字的小明星,楚可。 因为出演过一个讨喜的女配而在各大论坛刷了不少存在感,说是不愿意接受潜规则所以始终不温不火爬不上去餐。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小陆笙儿之称。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视线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带着晚安往里走去了斛。 前面迎面走来另一个女人,看到英俊而笔挺的男人先是睁大眼睛,随后便露出满脸的笑容,“顾……顾总。” 晚安猜测,这女人应该是楚可的经纪人。 顾南城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算是回应,同样也是淡漠。 因为方位问题,她几乎和晚安擦肩而过,看着那一身名贵衣裙的女子的背影,撇撇嘴,走过去跟上年轻女孩的脚步,“你就使劲作使劲犟吧,等再过几年人老珠黄想被潜都争不过那些年轻水灵的小姑娘。” 女孩的声音很细,但是透着秀气的坚决,“那种满脑肥肠的男人我看着就倒胃口……让我陪他上chuang做那些恶心的事情我办不到。” “满脑肥肠的你看不上,本事够你倒是去找一个有权有势又英俊的男人来潜你啊,”女人白了她一眼,“刚刚过去的那个就是,放眼娱乐圈没谁比他更大了,你有本事爬上他的床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楚可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咬咬唇瓣,“他是谁?” 女人摁着眉心,“GK的总裁你都不认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他女朋友比我漂亮。”想了想,她问道,“也是圈子里的人吗?” 一眼看去就是特别有气质特别漂亮的类型,说不出哪里特别,但是就是让人过目不忘,如果是圈内人的话……估计是下一个陆笙儿。 “算吧,她学导演的,跟唐初的关系很好。” 导演啊…… “那总裁应该挺喜欢她的。”年轻漂亮有才华,跟娱乐圈里的女星不一样。 “是有消息出来,她貌似是新宠,甚至可能是将来的总裁夫人,谁知道呢,有钱男人的喜好都是瞬息万变的。” ………… 晚安有几分出神的想着刚才那女孩,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抬眸看着对面英俊而矜贵的男人,忽然问道,“你知道陆笙儿和薄锦墨什么时候结婚吗?” 她看到他拿着菜单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淡的道,“锦墨没跟我说。” “哦。” “晚安。”那低沉好听的声线忽然问道,不知何时抬起眼睛看着她,“你知道盛大小姐在哪里吗?” 其实这个世界上大抵所有人都会认为,如果谁知道盛绾绾在哪里,那一定是她慕晚安。 因为盛大小姐已经没有了别的可以依靠的人。 她以为顾南城不会问她,因为连薄锦墨都清楚,她不会说。 晚安微微一笑,“我并不知道。” 顾南城依旧翻着菜单,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有本事消失,消失了这么久,她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她爸爸还在医院,我以为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会找个机会拿一把水果刀去捅笙儿一刀。” “你觉得她有这么蠢?” 男人波澜不惊,虽然他的态度内敛,但是那轻薄的笑毫不掩饰轻视的意味,“盛大小姐什么时候掩饰过她的蠢,但凡她有你一半聪明,盛家就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我比她聪明这么多,但是慕家并不比盛家好啊,”晚安同样浅笑,“聪明这么不值钱,要来做什么?” 她哪有比绾绾聪明呢,至少她不想被薄锦墨找到,他就找不到。 而她并不想嫁给这个男人,她还是嫁了。 “婚纱已经到了,后天周六,把时间腾出来。” 晚安放慢她低头喝水的动作,“哦,好。” 这个男人到处周到体贴,可她就是觉得……他不是她的。 吃完午餐陈叔过来接她,晚安扯着他的袖子无奈的道,“你吃饭吃的挺开心的,是不是该松口了?” 顾公子不紧不慢的瞥了她一眼,“别人都是陪睡,你陪一餐饭就行了。” “那我是顾太太,身价当然不一样。” 那俊美的脸于是染上了笑,手扣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懒洋洋的道,“这句话还算是顺耳,今晚我回家吃晚餐。” “好。” 陈叔开车载她回去,路上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她忽然叫了停,“陈叔停一下。” “太太,您想买东西吗?”</p > 晚安浅浅的笑,“我下午没事,想买点菜回去煲个汤送到医院去。” 刚好有时间,她想跟林妈学着下厨,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在国外念书也都基本没有自己下厨过,如今不一样了。 四点多的时候煲了个汤给爷爷送去,然后陪着慕老说了会儿话,“乖孙女儿,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给爷爷瞧瞧?” 其实顾南城是提过这件事情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医院的,两次都被她挡住了。 晚安抿唇仍然挂着浅笑,“好的爷爷,我会跟他说。” 五点回南沉别墅,晚安在林妈的指导下勉强的收拾了一桌子菜出来,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她看了看表。 切菜之前她给他发了短信,顾南城说六点半会到家。 现在六点过十五分了。 晚安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等他回来,托腮看着桌面像模像样的菜式,颇有一点成就感。 手指在手机的桌面滑来滑去,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等人……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六点四十分,她抱着手机不开心的蹙眉,说好的六点半呢。 她的菜都要凉掉了,晚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他,手撑着下巴,手指在脸上轻拍着。 很久才接通,她闷闷的抱怨,“顾先生,菜都凉了,你不守时。” 说完她才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吵,不像是在办公室,反而更像是在夜场之类的地方,她下意识的问道,“你没有在回来的路上吗?” “晚安,你先吃,”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像是缱绻已久的恋人之间,“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晚点才能回来。” 晚安愣了愣,“哦,好。” “嗯,再见。” 顾南城挂了电话,幽深的眸淡淡的看着屏幕,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大屏的手机。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和氛围让他皱眉,远远不及电话里女人温软的嗓音来得让他舒服,捏了捏眉心,沉静的眉目间已有不悦。 不少人想过来给他敬酒,但是看男人手指摁在眉心的动作便不敢再凑上去,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总,夜莊有干净的妞儿,要不要我找两个漂亮的过来陪陪您?有名有姓的小明星也不少,有没有看得上的我马上给您找来。” 顾南城抬手往酒杯里加了两块冰,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慵懒随意的道,“你们玩就行,我今天没什么兴致。” 风月场上,很少见这男人有兴致。 不喜欢玩女人的男人,讨好起来都难从下手。 这种商人在圈子里,也是蛮惹人嫌的。 “对不起高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柔软带着哭腔,但是除此之外偏生还有一股别的意味存在的嗓音,“我真的不能喝了……” 五光十色的光线里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了,“妈的,是女表子就别立牌坊,喝不了来这里干什么,来卖哭的吗?” 这种场景在这种场子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旁观者要么见怪不怪,要么就在一边兴致盎然的看戏。 平常在镁光灯下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旦喝高了什么丑陋的嘴脸都出现了,那被迫几乎以跪着的姿势半倒在沙发下面的女孩被狠扣着手腕,“一句话,喝不喝,不喝就趁早滚蛋。” 86坑深086米我需要你……晚安陪着我 滚蛋是什么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朝她投去。 那女孩已经哭花了妆,手腕痛得好像已经被拧断了,她忽然狠狠的咬住唇,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我就是不喝,高书记,”声音里的哭腔都没有了,变得强自镇定起来,“我只是来陪酒的,如果高书记有其他的需求麻烦你换一个人。” “老子今天还就是看上你了,”一杯酒泼上她的脸,下一秒整个人都被从地上扯起来扔到了沙发上,“信不信我让你演一出现场版的春戏?” 喝高了的男人,加上周围起哄的声音,整个气氛都被推了上去。 那女孩显然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强爆女人,全身都吓得发抖,斗抖着嗓子尖叫,“放开我……斛”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摁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他手指间的香烟,在火光掐灭的瞬间,那张泪痕满满甚至花了妆容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明明柔弱,却带着满身的刺。 他吸了一口烟,带着烟草味的青白烟雾从高挺的鼻梁下徐徐喷出,手指弹了下烟灰,“高书记,何必跟小姑娘过不去。” 那温淡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算很高,但是显然说的人太有存在感。 正在兴奋头上的男人顿住了动作,先是看了一眼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然后又看向出声的男人,语气下—流之极道,“如果顾总想玩的话,我可以忍痛割爱让给顾总……” 顾南城淡淡的笑,“书记可能喝高了,小姑娘挺烈的,万一闹出个好歹这事儿传出去会很麻烦。” 高书记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典型的这个年纪的啤酒肚和秃顶,喝得醉醺醺的远远就能感觉到冲天的酒气。 那话得温和,但是话里那不客气的劲儿并不难听懂。 高书记听着就上来了脾气,正要说话,旁边紧张的助手还是秘书立即拉着了他的手臂,俯身凑上去小声的耳语了什么。 顾南城另一只手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碰撞出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并不安静的包厢,依然显得格外的有存在感。 高书记脸色微变了一下,即便还是带着相当不高兴的成分在,却还是起了身放开了被压在沙发上衣服都被扒了一半的女人。 顾南城虽然只是商人,但他身后势必不止如此。 “既然顾总喜欢,那我就当卖顾总一个面子,不必为了女人伤和气。” 顾南城勾唇淡笑,将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包厢的气氛悄无声息的变了许多,他将酒杯搁在茶几上,烟头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了身朝她走了过去。 楚可透过忽明忽暗的灯光,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男人,英俊挺拔,温淡冷贵,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脚下,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顾南城淡淡的睨了一眼她衣不蔽体的模样,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扔到她的身上,“起来吧。”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慌慌忙忙的将那件一摸就知道无比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包裹住被扯坏了的包臀裙。 在那几秒钟里,甚至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化一脸的浓妆,哭花了脸。 唐初本来是下一个新电影的制片人逼来串场的,上边儿一听顾*oss亲自撤了他的广告,生怕他哪里得罪了*oss让认认真真的赔礼道歉。 他缩在角落看着那披着男人西装的女孩,总有一种第一次在试镜现场看到陆笙儿的某种似曾相识感。 眉头皱了又皱,他摸出手机默默的编了一条短信。 夜莊的门外,女孩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跟着男人的步伐,直到那只遒劲修长的手去拉车门。 “顾总……”她轻轻的喊道。 顾南城一手搭在车门上,闻言转了一半的身,没有开腔,只是温淡的看着她。 她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手拢着他的西装弯腰朝他鞠了一个躬,“谢谢您救了我。” 顾南城看着她长长的黑发,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就弯腰上了车。 楚可站在原地,直到黑色的宾利慕尚离开她的视线。 他朝她走来的那瞬间,她甚至以为……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如果是他,那么她愿意…… 顾南城回别墅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夜色已经渗透了天空。 别墅里灯火通明。 在结婚之前他其实是一个人住的,只请了个钟点工按时过来替他打扫卫生。 林妈见他回来立即递上了一杯水,“先生回来了。” “嗯。”他扫了一眼楼上,“太太休息了吗?” “太太在书房。”林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状似无意的笑着道,“今天晚上太太一直等您回来呢,晚餐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顾南城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亲自下厨?” 放下水杯,嗓音低沉,“我没回来,她生气了么?” “也没有吧……太太脾气很好。” 她当时挂完电话,神情很自然的吃晚餐了。 顾南城上了二楼的书房,推开门果然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子装在大大的椅子里,正垂着头在看剧本,洗了的长发带着湿意垂下。 看上去干净安静而认真,桌面上的笔记本也是打开的,咬着笔杆在思考。 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俯身,抱了上去。 晚安心脏一悸,仿佛窒息了,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的用力。 啄在她下巴腮处和耳后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嗓音低醇,“生气了,嗯?” 男人优雅好看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弄着她的肌肤,“怎么不说今天的晚餐是你做的?” 她的视线仍是落在剧本上,闻言亦是浅浅一笑,“下午闲着就想学下厨,多一门生存的技巧总归是不错的……唔” 下巴被抬高,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带着酒味还有点凉意的舌攻入她的口腔,近乎蛮横的搅动着,她睁大眼睛刚想动,腰肢也被掐住了。 他每次吻她的时候,都有一种要被他吞下去的心慌和错觉,尤其是昨晚的亲密过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深入缠吻。 “顾南城……”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有些无措的拽着他的衬衫。 他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强势和激烈的劲儿,让她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扒了她的衣服在椅子上来一场。 她有点怕。 脸颊被他的气息和呼吸染得红潮,那种不受控制的心悸叫她害怕。 顾南城吻得很凶,哪怕他平时吻她的做派也从不温柔,但是那股凶悍像是在发泄。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一下仿佛所有的旖旎和心跳全都沉淀了下去。 直到她眨着眼睛的眼睫毛刷过几次他的皮肤,沉醉在这个吻中甚至愈发深入的男人才止住了伸入她睡裙中的手。 她被压在椅子的后背上,就这样任由着他的亲吻和侵犯。 他眯着眸,哑声问道,“不高兴?” 晚安挽着唇角笑了笑,声线慵懒,“没有啊,”她维持着这个被他困在怀里的姿势,仰起脸庞,“吃饭了吧。” 男人深邃的眸愈发的显得幽深,敛下某种情绪,“没吃。” 他将她手里的剧本抽了出来扔到书桌上,然后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晚安睁大眼睛,低叫出声,“顾南城……你干什么?” 他低头咬着她的耳朵,笑意轻薄暧昧,低哑性感,“你。” 一路抱回卧室,反脚一勾将门关上。 超大size的床中间深深的陷了下去。 顾南城像是脱控似的要着她,将她整个人困在她的身下一遍一遍极尽耐心翻来覆去的折磨,像一个信徒般里里外外的占有她。 她睁眼看着摇晃的天花板和英俊魔怔了一般的男人,那接踵而至的濒临崩溃的极端的感官刺激几乎将她逼疯,晚安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要了……顾南城……我……” 她每说一个字,身下就是愈发凶狠撞来,仿佛要将她贯穿。 每一次她就都觉得自己要掉下深渊,然后又被他拉了回来。 “别哭……不要哭……”带着喘息的哄慰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温柔致命,仿佛身上毫不疲倦逞凶不知道多久的男人不是他,“乖……晚安……” 缱绻的吻辗转至她的脸颊和眉心,“陪着我……晚安……” “我需要你……我要你……陪着我……” 87坑深087米太太,有位小姐说来还顾先生的西装 他低低的呢喃,有些甚至模糊在亲吻中。 需要她…… 哪怕是层层没漫上来无休无止的快—感,也依然无法淹没她心里阵阵的难受。 躲不过他的侵占,晚安只想躲过他唇舌肆虐的亲吻,手指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关节处处都在泛白。 汗水几乎打湿她额上的鬓发。 结束后,她看着床头的光线和窗外的月色,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侧躺在气息浓郁的空气里,她闭着眼睛就不想再动斛。 皓白的手腕搭在床沿,脸蛋上红潮未退。 她听到伸手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男人在收拾,随手有力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明明嫣红却仿佛带着寡淡的脸,俊颜带着事后的慵懒满足,性感而温存,“抱歉。” 他说着毫无歉意的话,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是不是累着你了,嗯?” 黑色的长发散开,青丝铺枕,顾南城觉得她的眸清明得仿佛能滴出水,脸上却挂着浅浅懒懒媚媚的笑意,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他的发中,嗓音微哑的道,“去吃饭吧,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了。” 如画般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 顾南城好几秒才说话,依然是温柔的声线,“我抱你去洗澡。” 他知道她很爱干净,尤其是在睡觉这件事上。 晚安已经闭上了眼睛,“没事,我躺会儿就自己去,现在不想动。” 他低眸看着黑色长发下恬静安然的脸庞,最终还是嗯了一声,给她盖好了被子就起身出去了。 晚安半阖着眸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这世上的女人这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困着她? 起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快十一点了她,她深呼吸的了一口,重新爬上床闭上眼睛睡着。 也许是一直没有真的睡过去,也许是忽然惊醒了,晚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灯已经关了,屋子里很暗,窗帘没有拉上,银色的月光投下剪影。 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顾南城站在落地窗前,垂首看着下面的草地,不知道在思考亦或是回忆。 跟不爱的人做愛人做的事情,不会觉得更加的孤独吗? 应该是,否则他就不会显得如此落魄。 那么亲密,那么遥远。 ………… 顾南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静静的躺着,仿佛依然睡得很沉。 平常一般他起床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醒来。 出门前他坐在床沿低眸看着她的脸,手指撩开掉下来的长发,露出女孩白皙干净的脸,睫毛纤细浓密。 上午的天气很好,没有阳光带着点风,很舒服。 晚安搬了张沙发在阳台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读剧本和考虑电影角色的候选人。 唐初给她打了个电话,“小祖宗,你昨晚没跟他吵架吧?” 晚安凉凉的笑,“吵什么,我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唐初被她哽了一下,忍不住皱皱眉头,“我说小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半点刺儿不带?楚可那女人呢你注意着点,别被她拽了下来,混娱乐圈的女人再干净也单纯不到哪里去。” “顾公子跟个裂缝的鸡蛋似的那么招苍蝇,我谁都要注意一下会折寿的。” 唐初,“……” 他有点头疼,好歹认识也有几个年头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晚安的脾性,她不是没脾气,只是大部分都懒得动脾气。 “我不指望你吹耳边风多给我拉点投资,但是你别到时候跟他闹吹了得罪他连累我的电影一块儿黄了,这电影我准备很久了。” 晚安淡淡的笑,“我这么乖,平白无故的得罪他做什么。” 唐初掂量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你打算跟他多久?” “这种由不得我考虑的事儿,想得再多也没用。” 晚安没有拿手机的手把玩着手里的笔,无意中抬头望下面看,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黑色雕花的铁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顾公子招蜂引蝶的本事也是要爆棚了。 晚安朝电话里道,“有人敲门,我先不跟你说了,剧本我研究得差不多了,主演有几个人选,回头我们商量一下,再见。” 唐初叮嘱,“老子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可千万别得罪顾南城害我混不下去。” 他对她看主角的眼光拍电影的实力几乎不怀疑,但是对她的脾气有点儿后怕。 说得难听点儿,他觉得这丫头简直就是那咬人的什么不会叫唤,比盛绾绾那不爽就上来甩你一巴掌难对付多了。 晚安挂了电话,远远的看着听到门铃声去开门的林妈和外面的人在交谈 ,她垂眸看着笔尖若有所思。 门口。 林妈上上下下的打量门外的年轻女孩一眼,“小姐,你找哪位?” “请问这是顾南城顾先生的家吗?” “是,”林妈又看了她一眼,道,“但是顾先生不在家。” “我知道现在是他的上班时间,这是顾先生的外套,我已经送到干洗店洗好了……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 林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袋子,“这个我不能做决定,不过我们家太太在家,我可以问问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一下。” 太……太太? 楚可脸上的笑容愣住了,还不等她开口提问,林妈就已经拿着手机拨了个号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听到她朝那段的人恭敬的问道,“太太,有位小姐说是来还先生的西装,要请她进来吗?” 晚安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桌面,淡淡的道,“不用了,扔了吧。” 林妈也愣住了,虽然她一把年纪也看得出来这女孩的出现有点猫腻,但是也没料到晚安的反应这么直接。 她挡着手机,小声的道,“太太……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林妈婉转的道,“不如我把衣服先收下,就不让她进来了。” “扔了吧,林妈麻烦你扔给她看,不然的话我只能自己下来扔了。” 林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来这边当佣人虽然没几天的时间,但是感觉这对夫妻的脾气都算很好,尤其是太太,她昨晚摔了好几个碗她都没说什么。 可能是外面纠缠先生的乱七八糟的女人。 林妈这么想也就很快想通了,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冷淡了很多,挂了电话就走过去接过楚可手里的纸袋子,也不说话,直接关了门,然后往里面走在经过最近的垃圾桶时顺手扔了进去。 楚可脸色一变。 她当然知道这个行为和动作来自谁的授意。 无非就是电话那端被佣人称为太太的女人…… 是真的名符其实的顾太太,还是顾南城包的同居情—人?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天在餐厅门口见到挽着顾南城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林妈泡了一杯蜂蜜花茶送上去,看到盘腿随意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她很认真的剪辑视频,神情很正常,还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记录。 “太太,您的茶。” 晚安抽空抬头朝她笑了下,“谢谢林妈。” “太太……刚才来的那女孩,要告诉顾先生吗?” 她眼睛仍然盯着电脑的屏幕,波澜不惊的道,“我会跟他说的。” 林妈在旁边替她不平,“现在的年轻女孩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看见有钱的男人就贴上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家室。” 晚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是笑,并不说话。 ………… 下午六点,GK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章秘书和另一个相对年轻的男秘书跟在顾南城的身后。 男秘书来开宾利慕尚的车门,优雅冷贵的男人还还没上车,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顾总……” 章秘书最先转身,她看着气喘吁吁跑上来的女孩,微微挑眉。 楚可跑到男人的面前,肤色偏白的一张脸跑得很烫。 她抬头看着面前英俊温淡深沉而冷贵逼人的男人,脸色更加的烫了,低头将手里的纸袋捧上,声音镇定的道,“顾总,您的西装,我在商场找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昨晚的事情谢谢,西装还给您。” 88坑深088米你说我太太扔了,再带回去岂不是惹她不快? 这是她找了几乎一天,在安城找到的几乎唯一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研读过杂志,这男人的西装几乎都是纯手工打造,昨天那件是某大牌出的一款——是陆笙儿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 男人瞥了一眼那纸袋上的Log,,淡淡的笑,“新买的?” “是新买的,抱歉顾总,我本来是打算干洗了送到您家里去,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吐词清晰地额道,“您太太似乎误会了……让佣人扔了。” 楚可抬头看着男人淡漠而高深莫测的脸庞,微微一笑,“我以为这件西装对您很重要,希望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章秘书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斛。 这样的场景她见得不多不少,唯一意外的只有那句“您太太似乎误会了让佣人扔了。” 顾总这件西装,价格可是很不菲。 不过也的确比不上其他昂贵。 那个拉开车门的年轻的男秘书将那坚持捧在半空中的装着西装的纸袋子接了过来。 男人似笑非笑,“你说我太太扔了,我再带回去,岂不是惹她不快?” 楚可抿唇,仍是微微的笑,“顾太太可能是有洁癖,不喜欢自己丈夫的衣服被别的女人碰过……这件是新的,您依然可以扔了,但是与我而言,不能让恩人平白无故的损失一件西装,哪怕您不在意。” 不同于昨晚的浓妆,她今天只上了简单的裸妆,看上去清新干净,即便吐词清晰镇定,但眉眼处流露出来的娇羞还是显而易见。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俯身上了车。 车上,男秘书手扶着方向盘开车,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男人闭目养神的模样,低声问道,“楚小姐在圈内口碑和实力不错,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拒绝那些……应该是有实力火的,顾总,您看要不要……” “嗯。” ………… 安城的有名的古玩街,一家茶馆的角落桌椅处。 年轻的女子长发编织成辫子拢在左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手边摆着一口皮箱,漂亮的五官淡淡然,“是你买了永恒的眼泪?”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竹竿子一般瘦弱,长相普通典型的路人,唯独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面前算是辨识度。 他笑着看了一眼那口皮箱,搓了搓手,“客人价钱够的话,是在我这里。” 晚安点了点那口皮箱,轻轻的笑,“五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小姐……你应该知道这戒指不止这个数……” “我还知道,这个戒指你是用五十万买进的,”晚安直视对方的眼睛,“纯利润四百五十万,现金,你这辈子也难遇上一次才对。” 那男人也不着急,打着哈哈笑,“看您……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跟上次把戒指卖给我的那姑娘差不多,以我的经验来看,带着名贵的珠宝廉价贱卖,或者带着一口大皮箱装着现金的交易……通常都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那你的经验有没有告诉你,知道太多的秘密,或者卷入别人的秘密,很容易死人的?” “姑娘,你这样威胁人就不厚道了。” “五百万,再加十万块,”晚安继续道,“我知道你用了区区五十万买下永恒的眼泪却没有向你的老板汇报,情况不是很妙,这笔钱算是你出国的路费,你之前应该犯过事儿,我想偷渡比较适合你。” 男人的眼神有犹疑,晚安将箱子推了过去,“做生意犹豫得太多,有时候会失去良机,戒指给我看,你可以验钱。” ………… 十分钟后,“盛世”公司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看着一个小时前发到他手机上的短信,俊美冷漠的脸无一丝表情,手指滑了滑屏,斯文的镜片下一双眼眸寒色凛冽,勾漾出某种笑意,干净声线颇为玩味,“去查查,慕晚安提这么多现金做什么去了。” 一旁的秘书犹疑的道,“慕小姐没有跟……联系过线索,她肯定知道这张卡有任何变动您都会知道,我觉得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 “而且慕小姐如今嫁给了顾少,即便她真的要资助大小姐,更有可能直接从顾少那里拿钱。” “嗯。”他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去查吧。” “好的,薄先生。” 反正跟大小姐的任何消息有关的线索,都是要彻查的。 ………… 晚安从茶馆里出来,夕阳刚好落下差不多要转黑了,一到夜晚就起风。 她瑟缩了下肩膀,正准备加快步伐——顾南城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回南沉别墅了。 正想到这个名字,包里的手机就在震动,她抬手去拿,刚好拿在手里果然看见那男人的名字在跳跃,一个身影就朝她撞了过来。 手机跌到了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那人像是用了狠力,她明明没穿高跟鞋也被踉跄 的摔倒到了地上。 膝盖处钻心的疼痛。 下一秒,她落在地上的包就被一股大力扯去,抢走了。 晚安的脸色一秒钟变得苍白,顾不得膝盖上的疼,手撑在地面上就要起来。 周围有路人好心想上来扶她,却被一个箭步快速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男人抢在前面,“晚安。” 熟悉的声音,晚安抬起头,“左晔……”她也就只呆了一秒钟的时间,随即眼泪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左晔,帮我……帮我把戒指抢回来……很重要……” 左晔皱着眉头,不放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戒指……” 左晔将她的手交给旁边围过来一个中年大婶,匆忙的说了句“麻烦帮我照顾下她。”就起身追了上去。 屏幕摔碎的手机仍然在震动,但是在喧闹的环境中已经完全被忘记了。 膝盖磕到地面上染出一片濡湿,应该是破皮出血了,她咬牙站起来苍白着脸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句没关系,就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问了路人一路追到隐蔽的巷子里,晚安小跑到路口的时候一眼看到里面倒了七八个人,痛得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的好几个男人,还有半跪在地上低头捂着腹部的左晔。 “左晔,”那些不断不断的滴在地面上的血让她一下失了方寸,什么都顾不得的跑了过去,脸色被吓得惨白。 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那把染血的刀已经被扔在一边了。 听到她的声音,左晔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声音有些艰难却沉静,“戒指抢回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你别说话,我马上叫救护车,医生很快到了……”慌慌张张的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包不在,手机也不在。 “别慌,晚安,别慌,”左晔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庞因失血过多而逐渐显得惨白,“这只是小伤,我以前在部队受过更重的伤,没事的。” 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你的手机……左晔,你的手机在身上吗?” 问话间,她就已经从他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抖着手指拨打了急救电话,脑子一片空白却又异常冷静的报了号码,挂了电话,她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似乎要睡着的男人,“不要睡……左晔,你别睡……”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要害……流这么多血……流了这么多血。 “嗯,没事,别哭了晚安。”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满手的血,遂又将手收了回去,有些虚弱淡淡的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晚安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如他所说,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来的。 “在路上看到你打扮成这样鬼鬼祟祟来这种地方。”左晔语气随意,“无聊所以跟上来看看。” 无聊……自然是不能成为理由的。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响起,晚安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 南沉别墅。 第七个电话无人接听,顾南城的脸色已经黑沉得令林妈不敢正视了。 将黑色的薄款手机直接扔到茶几上,他冷漠的启唇,“什么时候出去的?” 89坑深089米所以顾太太跟前任藕断丝连? “下午……四点以后,太太说有点事情要办,晚餐前应该会赶回来。”林妈小心翼翼的道,“今天上午……有个女孩子来家里给您还衣服……可能太太吃醋有点不高兴……” 吃醋不高兴的表现,他昨晚没有回家吃饭,她就在同样的时间里也闹消失? 还一个一个的不肯接电话。 谁让她养成的臭脾气?餐! 正陷在低气压里,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顾南城冷眼看着没有动,林妈俯身去接,按了免提,里面响起的是恭敬的男声,“顾总,太太现在在医院……和左少在一起……” 林妈不知道左少是谁,但是她今天一天之内发现这对夫妻的脾气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温和,感情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融洽。 尤其是顾先生……不声不响冷笑着的模样,毛骨悚然斛。 ………… 医院。 晚安有些疲倦的趴在病床边,左晔正在昏迷,医生说他的伤口没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所以造成暂时的昏迷。 他曾经在部队待过两年,算是半个军人。 她手里握着红宝石戒指,鲜红的颜色落在眸底,她有些迷惘和怅然。 “晚安……”低哑的嗓音响起。 晚安立即抬起头,“你醒来了……伤口疼吗……” 已经分手的恋人,他有他的新欢,她有她的纠缠,晚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手落在床沿上,心情无法形容。 左晔掀起眼皮看着她,淡淡微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要……喝水吗?” “好。” 晚安连忙起身去接水。 她将杯子放在一边,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小心点……别碰着伤口了。” 将水杯喂到他的唇边,晚安低声道,“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现在不在安城晚点应该会赶过来,还有你女朋友……” 她想了想,“我担心她会误会……所以暂时还没打电话。” 左晔没什么情绪的变化,淡淡的道,“没事,只是小伤,她也不见得会关心。” 晚安一怔,有些尴尬,但是左晔好似无心谈论宋泉,只是问道,“你一个人去古玩街做什么?尤其是天黑以后那种地方很乱,有些抢劫犯是有组织在那里巡逻,你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出来,不抢你抢谁。” 他其实是在拐弯的路口看见她,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跟上了。 她低着头没说话,倒不是不愿意告诉他,只是戒指的事情说起来很麻烦,而且绾绾的事情……左晔知道得很清楚。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都不知道……” 左晔眼眸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她的脸上,“他呢?” 看了一眼她的膝盖,“你受伤了吧,有没有打电话给他?” “我……手机掉了。” 来到医院她才真的冷静下来,才想起她的手机掉了。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连着响起的还有医生的声音,“左少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在医院休养,调养得好的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晚安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优雅矜贵,气质干净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穿西装,身上是一件大牌的黑色薄款风衣。 顾南城直接走到了晚安的面前,低眸就看到她有些灰扑扑的脸蛋,还有干涸的泪痕,带上了狼狈。 他抬手去摸她的脸,女人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过去。 气氛瞬间就变了,在场是只活物都感觉僵硬至极的冷气压尴尬。 男人的眸色足足暗了一层,隐隐酿出戾气。 跟着进来的医生和护士相当识相的带上门出去了。 顾南城的手转了方向,落在她的头发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温柔的道,“是不是吓坏了?” 温热的手掌安抚她的发,哄慰着,“有没有受伤?医生说你还没有检查,乖,先跟我去处理下伤口,待会儿再回来陪左少。” 晚安很抗拒他的气息,非常的抗拒。 忍了又忍才没有推开。 她偏头脸胡乱的道,“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待会儿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她编织着的发辫也很凌乱。 晚安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蹙着的眉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拒绝的意味很明显,甚至还透着隐隐的不耐。 顾南城压着的脾气一点一点的冒了上来。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温淡,“我再说一次,先去收拾伤口,你这个样子待在这儿是做给他女朋友看的,还是做给我看的?” 晚安不想跟他闹,侧过身跟左晔说了一句我待会儿过来,就准备离开病房。 刚好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 职业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朝晚安颔首唤了一声夫人,然后走到顾南城的面前微微鞠躬。 “顾总,古玩街的那几个人已经被警局抓了,按您的吩咐那条街的组织上面专门派了人整顿,应该明天就能彻底的端了,夫人过去……” 因为晚安在场,男秘书有些顾忌,但是看了一眼顾南城的脸色,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夫人过去是……去买戒指的,就是上次陆小姐在找的……永恒的眼泪。” 在安城,古玩街就相当于半个浮现的黑市。 晚安侧过去的半边肩膀都微微的僵硬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收紧,脑子有短暂的空白。 男秘书汇报完也不敢去看老板的脸色,低着脑袋道,“顾总没别的事情话,我先出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顾南城薄削的唇慢慢的挑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玩味,“那天你在我的办公室找笙儿的茬,说我犯贱。” 他的声音平静,绕着低低徐徐的笑,“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见不得人的戒指,让顾太太这么放在心上。” 晚安几乎是面对着病房的门口,因此顾南城和左晔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有点苍白,睫毛止不住剧烈的颤抖。 左晔靠在枕头上看着站着的女孩,眉头渐渐地皱起。 晚安回过头,男人的眼眸也染着笑,只是那笑毫无温度。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好像轻易的要将她看穿。 “我……” “那个戒指,”左晔看了眼晚安的脸色,转而看向那立在灯光下深沉挺拔的男人,开腔淡淡的出声,“是我以前送给晚安的。”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哂笑一声,眼中蓄着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偏偏他的语调的很闲适,“所以顾太太,你在嫁给我之后,背着我跟你的前任藕断丝连么,嗯?” 晚安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她看着他的眼睛,直视没有避讳,哪怕下意识的挺直的背脊让她看上去从容冷静,“没有,我没有跟他藕断丝连,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左晔恰好看到我被人抢劫,所以他恰好救了我。” 男人的薄唇溢出两个字,“恰好?” “是恰好,那个茶馆,那条街的人都可以作证,只是恰好。”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的脸庞,勾唇笑着,慢斯条理的道,“顾太太,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昨晚你躺在我身下叫的时候,心里头想的也是你前男友。”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恶劣到极致。 晚安握了握拳,回了他一个笑容,“反正你想的也不是我,我想的是你,是我前男友,还是什么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顾南城看着那张微抬着下巴,微笑着倨傲的女人。 他是真的应该好好的想想。 “够了。”两个清冷的字眼蓦然的响起。 宋泉推门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晚安,也没几秒钟的时间就走到她的面前,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下去。 “宋泉!”沉冷的两个字从病床上传来。 宋泉抬头看着将她的手腕截在半空中的男人,冷笑着讽刺,“顾公子真是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绿帽子都戴在头上了还能护着她。” 那只男人的手半分力道都没有少,寒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教训。” 90坑深090米我不过是你孤时高价买的消遣 宋泉怒,狠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是她更怒刚刚出声阻止她的男人,转头冷冷的看着左晔,“对她余情未了是么?为了你们曾经的戒指挨了一刀子,左晔,你当我是什么?” 左晔脸上几乎没有半点情绪的变化,缄默无声。 宋泉的眼圈红了,她咬牙问道,“你是不是想分手?” 他甚至没有抬眸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你想分的话,那就分吧。” 宋泉明显一震,“好……好,左晔,是你说的。斛”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顾南城盯着晚安错愕的看向左晔的那张脸,低嗤,“怎么着,顾太太,迫不及待的想以身相许么?” 他抬起脚走过去,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扔下一句话,“别忘了,你想许的这幅身子已经卖了,价钱可不便宜。” 晚安心口窒息,直到这个男人从病房离开,房间里属于他的气息散去。 左晔看到她的脸色煞白,微叹了一口气,“那个戒指……盛家的事情我知道一点,我猜你担心让他去查会直接查出绾绾的线索,所以只能这么说。” “对不起……”晚安勉强的朝他笑,“连累你和宋泉……” “跟你无关,”左晔捏捏眉心,“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无关,有没有今天的事情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叫你顾太太,你们?” “是啊,”晚安轻轻的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 说不出这两个字落在他的心头是什么感觉,像是空了一块小小的地方。 面上依然挂着笑,“他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去解释下吧,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晚安看着他,脑海里想起顾南城用的那些极端侮辱的语言,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无妨,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 ……………… 晚安走出医院的时候,宾利慕尚停在门口。 她打开车门,还是上了车,顾南城坐在她的身旁,优雅矜贵,他淡淡嗤笑,“我还以为,你们要依依惜别个把小时,或者一下没有把持住***的做上了,我还得回现场捉个奸。” 晚安没有看他,低头绑好安全带,“陈叔,走吧。” 陈叔不敢耽搁,“好的太太。” 她咬唇看着车窗外,外面的世界已经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一一掠过。 回到别墅,她跟在男人冷峻挺拔的身后,身上穿的浅色牛仔裤,膝盖处染着浅浅的血。 林妈听到引擎的声音就迎了出来,满脸的笑容,“先生太太回来了……还没吃饭吧,饭菜都热着赶快来吃吧。” 顾南城将身上穿的大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轻描淡写的道,“胃口被倒足了。” 林妈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眼角的余光看到晚安的膝盖,连忙关心的道,“太太……你的腿怎么了?都出血了。” 晚安轻轻的摇摇头,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已经朝楼上走去了。 那背影很冷漠。 她自嘲的低头,他回来没动手摔东西说更难听的话,算不算是她的幸运? 林妈哄着晚安先把伤口处理了,让她坐在沙发上涂了点药水,拧上瓶盖的时候不忘叮嘱道,“等下洗澡的时候记得不要碰水,太太,先吃点东西吧,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 “我吃不下……”她现在很累很疲倦,没有胃口。 “吃不下也要吃,太太,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吃饱了才有精神,精神好了呢您再和先生谈谈……夫妻哪有隔夜仇,还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嗯……好。” 晚安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不是不想吃饭……她是不知道怎么应付楼上的男人。 应付他对她来说,好像越来越吃力了。 卧室的门关着,晚安抬手叩门。 里面没有人应。 她再叩,低声道,“顾南城,顾南城,我进来了。” 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围着浴巾的男人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凌乱而湿漉漉的黑色短发,不像穿正装那般优雅矜贵,多了漫不经心的痞气和性感。 造物主通常是不公平的,像顾南城这样有钱有权有势有颜的男人,连身材都维持着标准的匹配。 “顾南城……”她仰着脸看他,咬咬唇道,“你先……下去吃饭吧。” “吃饭?”他玩味般的念着这两个字,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脸,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偏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顾太太,我有点儿后悔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倒自己的胃口。” 他撤了手指,拿起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淡淡如水的道,“我向来不打女人,所以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p> 晚安深呼吸了一口,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侧颜,转过身,还没跨出一步又顿住了,还带着被抢劫的狼狈,气息温凉,“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你孤独时花高价买的消遣,想宠就宠,想侮辱就侮辱,想发泄必须奉陪的金丝雀,顾总这样精明的商人,何必花钱买不开心。” 说罢,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顿住了,“我要滚出你的家吗?” 顾南城笑睨了她一眼,“你滚出我家了,我孤独寂寞想发泄的时候,拿什么消遣?” 晚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在隔壁次卧。” 她原本以为没有那个男人睡在她的旁边她会睡得更好更安心,可是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一片黑暗久久没有睡意。 认床,真是一种矫情的富贵病。 ………… 第二天早晨晚安起床下楼后,顾南城就已经不在家了,林妈小心翼翼的告诉她,“顾先生今天很早就去上班了,早餐都没吃。” 晚安垂眸,哦了一声。 林妈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太太啊,林妈年纪大了可能有点啰嗦,夫妻吵架再大的事情都不能分房睡的,这样小事都会变成大事……” “他让我滚,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待着。” 林妈,“……” 她叹了一口气,嘀咕道,顾先生也真是…… 吃完早餐她的手机就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顾太太吗?” “我是。” “顾太太您好,我们是婚纱公司的,之前顾先生定制的婚纱米兰那边已经做好送过来了,顾先生约了今天来试婚纱,请问两位有时间吗?” 晚安这才想起顾南城前天就说了今天要试婚纱,她垂眸,“嗯,好,我下午过来。” 刚挂了婚纱公司的电话,唐初的电话又炸了过来,“有空吗?” “除了准备这个电影,我没其他的事情。” “那你赶紧过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敲定的演员基本都要到场,投资商又要唧唧歪歪往老子的电影里塞一些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花瓶,”唐大导演很烦躁,“你好歹跟了个最大的,待会儿震慑一下那帮烦人的东西。” “唐导,”晚安道,“最大的那个我已经得罪了。” 唐初半分钟没说话,然后骂了一句脏话,郁闷之极的道,“祖宗你别来了。” 十分钟后,唐初一个更加暴躁的电话打过来了,“主角的演员基本都是你选的,投资商点名要你到,过来。” 夜莊有专门提供会员开会的会议室,方便开完会后high。 晚安过去的时候已经从迟到了,她走过去在唐初的身边坐下,循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问道,“在等我吗?” 唐初朝她翻了个白眼,“*oss还没到,没看见主座上空着吗?” 晚安怔怔的问道,“顾南城……不会出现在这种会议上吧?” 他是整个GK的总裁,娱乐圈最有话语权和决定权的大亨,区区一个电影怎么可能劳驾他现身。 唐初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多半就是为了别的女人。” 如果是为了他家的副导,那多半是来找茬的,如果是为了别的女人……呵呵。 正说着,那张门再度被推开了。 唐初眼皮跳了跳,看着那道颀长而气场异常冷低气压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的身侧除去首席秘书外,还跟着一朵颜值和演技都并不出色地小白花。 91坑深091米慕晚安,给我安分点 坑深091米: 晚安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注意到章秘书走过去的时候特意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无奈。 顾总在主桌上落位,章秘书站在他的身后,楚可和她的经纪人没跟他们坐在一起,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但是再角落的位置也盖不住她跟顾公子一起出席的关注度。 顾南城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兀自的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他面前的资料斛。 章秘书微微一笑,“顾总只是过来看看,各位按照程序继续就是了,制片人,开始吧。” 唐初睨着晚安,皮笑肉不笑,“顾南城是想把他的小白花塞进我的电影吗?传达一声就行啊亲自到场是想让她演女主吗?餐” 晚安端起面前的茶,默默的喝了一口水,无辜的看着他,“那这样……也跟我无关吧?这不是我能决定和干扰的事情啊。” 顾公子看上了人家想捧人家,她能怎样? 唐初把脑袋凑过去,低声问道,“你们彻底的闹掰了?你被踹了?” 晚安想了会儿,淡淡的道,“好像还没有。” 唐初,“……” 说话的制片人在圈子里也很有资历和话语权了,但是因为主座上坐着的男人让他连说话都要时不时的看眼顾南城的脸色,最后只是草草的介绍了整个电影的剧本,需要的投资成本,初步考虑的主演阵容。 说到演员阵容的时候,制片人咳嗽了一声,“这个,唐导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让唐导说吧。” 唐初摆摆手,直接把球扔给了晚安,“选角儿这种事情副导负责,晚安,你来说吧。” 晚安没办法,确实是她在负责,她也没推辞很自然的打开平板,声音平缓清晰的介绍,“男主基本定了,是目前人气最火的当红小生的沈言,他的外形和气场都比较符,看过他演的电视剧演技不错很有爆发力,女主的性格和年纪跨度比较大所以对演员的要求很高,我选了几个条件比较符合的试镜完再做决定……” “副导,”一个笑眯眯的声音打断了她,“还有没有人选的角色可以给我们家可可试试吗?” 唐初摁着眉心,面无表情。 晚安静了一下,抬眸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楚可,对方回了她一个笑容,“慕导你好,我是楚可。”她抿着唇继续道,“我很仰慕唐导的才华,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够合作。” 制片人坐在晚安斜对面,见年轻的美人副导坐在那里也不接茬也没什么笑脸,心跳有点儿快,连忙道,“可可的口碑一向不错,人漂亮演技又好,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晚安……” “如果楚小姐感兴趣的话,这边儿有个角色你可以过来试试,”晚安也没看谁的脸色,低头翻着平板,淡淡的道,“男主的姐姐欧雪……” “才三号啊……”经纪人在后边儿开口把话插了进来,看着晚安抬起的显得寡淡的脸色,笑着道,“慕导,我们可可出道有两三年了,只是一直踏踏实实的演戏所以没能遇到合适的机会,剧本我们看过了,三号那个角色是蛮适合可可,但是可可最近正准备转型,不走清纯端庄的路线,转走性感轻熟—女……” 晚安垂着眸,温温浅浅的笑,“那么楚小姐是想演一号么?” 楚可一愣,没料到她会说得这样直白,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如果唐导愿意给我机会,我会……” “既然看过剧本,楚小姐觉得,”晚安一只手捡起手边的钢笔,手指转着圈把玩,唇侧带着笑,“你能演得了女一号璎珞?” 那话语里轻慢的姿态,她半点没有掩饰。 楚可自然感觉到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笑,“没有试过……慕导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她对上晚安的眼睛,“陆笙儿陆小姐刚刚出道的时候接的角色也是清纯仙气飘飘一类的角色,后来她很快的转型演过御姐,后来出演民—国名女支赛金花让她拿了那一届的最佳女主,所以副导,演员不应该受外形限制。” 唐初忍住了翻白眼和拍桌子的冲动。 晚安就这么看着她,手托着腮,七分认真三分懒散,“陆笙儿陆小姐呢,是公认的美人中的美人,意思就是她长了一张可以刷票房的美人脸,在她转型前积累的人气就基本注定她参演的电影会有大批脑残粉为她买单,能拿奖—是她的演技。” 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恕我直言,楚小姐,你的颜没什么号召力不说,远远驾驭不了女一号璎珞的美,璎珞是笑傲旧上海十里洋场的交际花,说白了就是那个年代特意培养出来的高级名妓,美艳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是誘惑,后期颠沛流离变了很多。” 唐初无视制片人投过来的眼色,就放任晚安不疾不徐的在那儿说,视线无意扫过冷漠端坐的男人,无意中撞见他眼眸格外的幽深,似乎蓄着某种说不出的笑意。 顾公子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家副导的颜值都完胜小 白花。 晚安言笑晏晏的看着楚可,轻描淡写的道,“抛开脸蛋儿,穿旗袍的身材曲线要够,骨子里得风马蚤,楚小姐真的觉得你能演这个女一号,挑得起大梁么?” 制片人背上的冷汗要打湿他的背心了。 脸上挂着笑容快面瘫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果然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主儿。 楚可咬着唇,看着晚安沉静如水的面容,落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 这女人,堂而皇之的在桌面上说,她脸蛋不够漂亮,身材不够曲线,气质不够媚。 低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笑。 顾南城漫不经心的翻着她面前的几张纸,“慕导入行比楚小姐还要晚都做上副导了,年纪差不多,何必把人批得狗血淋头?” 晚安偏过脸,看着那端优雅尊贵的男人,视线直直的对上他的,“顾总认为,楚小姐适合演女主?” 他至于为了跟她过不去来毁唐初的电影吗? 唐初这几年拍的电影从大众口味走精品路线了,口碑直线往上走。 以他的脾气,现在没爆发,爆发就会直接甩手不干。 顾南城的眼神聚焦在她的脸上,温温淡淡的笑,“我是觉得,论脸蛋和……身段,慕导完胜这个圈子很多女演员,那岂不是比不上你的都没资格演你的女主?” 唐初敏锐的觉得,这男人说身段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晚安不自觉的握着手里的铅笔,学着他的模样温温淡淡的笑,“顾总,你是想捧楚小姐吗?” 制片人要被她急哭了。 她不把这个男人得罪得彻底真的不甘心吗? 顾南城俊美的容颜勾勒出凉薄的笑,优雅闲适,“我说是呢?” 制片人已经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生怕大小姐下一句就抛出一句你们有钱人真恶心任性之类的话。 晚安看着顾南城,攥着笔的手松开了,微微一笑,“顾总您最有钱,您开心就好。” 会议陷入僵局,章秘书适时的出来做结束语。 晚安低头将平板和纸笔收入包里,偏头正准备跟唐初告别。 章秘书的柔和微笑的声音响起,“慕导,待会儿的聚会你可不能缺席。” 晚安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站了起来,浅浅的笑,“我待会儿要去医院看朋友,晚点儿要去看婚纱,没时间,不去。” 章秘书,“……” 唐初无语的看着她。 “慕导,”低沉矜贵的嗓音徐徐的响起,染着轻薄的笑,“你这么不给面子,是打算连累整个剧组吗?” 唐初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训斥,“小祖宗你跟他抬杠想毁了你下半辈子吗?” 晚安觉得,她真没什么好跟他抬的。 他不就是想让她混不下去,直接把她踹出剧组就成了以后也没人敢用她。 何必磨磨唧唧这么多。 换了一个vip包厢,晚安坐在离顾南城很远的地方。 即便光线很暗,她仍然可以看见楚可坐在他的身边,仰着脸在跟他低声交谈什么,他也不说话,薄唇噙着淡淡的笑,仿佛很认真的听着。 唐初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她,“很难受?” 她的表情明显的难受,眉头蹙着。 这丫头不是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的类型,难受到这份上,估计是蛮难受的。 “我警告过你了对这男人不要太上心……” “你给我摸摸……我好像发烧了。” 唐初又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摸了上去——很烫。 远处男人的余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亲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戾气加深。 “烧成这样……”唐初吓了一跳,皱眉,“自己感冒了不知道吗?赶紧去医院。” 晚安抿唇,“他不会放过我的。” 昨晚换了房间,她把房间里的温度调低了好几度,缩在被子里睡得,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有点儿冷。 吃早餐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只是忍着了。 包厢里的灯光跟音乐转来转去,她脑袋都晕掉了。 她起身把包交给唐初,“你帮我看会儿,我去洗手间冲个凉降下温。” 手捧起凉水冲着自己的脸蛋,像是要把脸上的温度,和胸口隐隐的火苗全都浇灭。 包厢里的洗手间是单独的,没有分男女。 她只顾着冲凉,甚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顾太太,” 晚安听到声音,顿住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关水龙头,转身看着他。 男人幽深寒凉的眸盯着她干净而满是水珠的脸,“一个晚上没有男人陪你,你就耐不住寂寞,嗯?” 晚安胡乱的抹 着自己的脸上的水,看都不看他就要从他的身侧出去。 腰肢被一只手掐住,一股力袭上来,直接将她狠狠的抵在门背上。 顾南城眯着眼眸,温和淡漠的脸庞透着凌厉的戾气,“慕晚安,你给我安分点。” 晚安看着他好看的弧度完美的下巴,可能是脑袋眩晕,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没刚才在会议上的气势了,颇有点懒散的道,“哦,说你的新欢几句大实话就是我不安分了?顾大公子,你想捧她也不是这么揠苗助长的,不是演了大制作大导演的女一号就能火的,你想让好端端的小白花被黑火吗?” 她的脸开始烧了,在会议上神经绷得太紧没察觉,现在晕的一阵阵的。 晚安干脆靠在门板上,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顾南城,我脑袋有点儿晕,你想教训我一次性教训完就让我走吧。”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似笑非笑,“去看你那英勇受伤的前男友?” 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眯着眸平平淡淡的道,“很惦记他?你信不信我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我信,”晚安低着头,态度乖巧得敷衍,“好我知道了我不去医院看他了,可以走了……唔” 她的眼睛蓦然睁大,看着徒然压下来的男人的脸。 顾南城勾着她的舌,吞着又咬着,很凶很蛮横,带着强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侵占她的呼吸系统。 一想到他的唇舌可能纠缠过外面那朵小白花,晚安就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她的挣扎显然愈发的挑起男人本来蠢蠢欲动的征服欲,他反而吻得愈发的深和凶。 怒又挣扎不开,晚安心一狠直接咬了上去。 “呵,”顾南城怒极反笑,舌尖舔了舔被她咬伤的地方,有些野性的性感,“这么喜欢咬人?” 他被她咬过不少次了。 晚安看着他眼睛里从容冷静又令她战栗的侵略感,抬手就去推他的胸膛想出去,但是手还没落上去就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反手扣住了。 顾南城一手扣着她的两只手腕,举上她的头顶压在门板上。 低头再次吻上去,在触及到她的眼神后,低哑着嗓音轻佻恶劣的赤果威胁,“顾太太,你再咬我一口,我们就在这里做。” 足足五分钟的法式长吻。 晚安本来就头晕目眩,被他吻得整个人都发软仿佛要掉下去——如果不是他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耳朵被咬了一口,“慕晚安,”温存并着狠辣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给我记清楚谁是你的男人,别试图挑衅我的容忍。” 她气息有些喘,抬着脸笑他,“顾南城,你是不是缺女人爱?” 她闭了闭眼,兀自的浅笑,“罢了罢了,你是大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想捧她你就捧吧,当年陆小姐拒绝你的帮助一路摸爬滚打,你只能光看着心疼,现在有机会让你弥补当年的遗憾,是应该高兴。” “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批评她,嗯,我记住了我会乖乖的,你想亲就给你亲,想睡就给你睡,不跟你抬杠了,对了,下午你安排了我去试婚纱我也会去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过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不舒服,大家都是人没必要这么不近人情是不是?洗手间挺不舒服的还有味道,你做着也不爽快,不如晚上回去再说吧,现在楚小姐陪你嗨,我先走?” “慕晚安,”顾南城盯着她半响,忽然笑了,“你这幅样子,真是虚伪得比夜莊的小姐还让人讨厌。” 晚安笑了,“我觉得我不比夜莊的小姐高级啊,人家都是按价收钱的,对了楚小姐拿了这么大一个女一号陪你睡了吗?好像没有啊你昨晚在家呢,我好歹陪你睡了两晚,半点好处没捞到连本来的副导都没得做了。” 顾南城觉得,他其实不算是很容易动怒的人。 距离上一次大发雷霆恨不得弄死谁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还有五千字明天白天更,所以今天是有加更的哦 92坑深092米是不是觉得我赖着陪你不肯走,很贱? 灯光下,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难受得一副随时都会晕死过去的模样。 顾南城黑沉着脸,拧着眉头,“你是学导演的还是学演员的,自带特效?” 腹部阵阵的疼痛从浅到深晚安转过半个身子,低着脑袋虚弱的道,“我真的不舒服,让我回去行不行?” 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她的额头,手搭在门把上。 想要拉开门,却被男人一只手抵着门板,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根本拉不开餐。 顾南城低头看她,才发现她红着眼圈,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和欺负。 手还是探了上去,触手一片滚烫斛。 “发烧了?” 额头烫的厉害,可是脸色显得很白,不像是发烧这么简单。 “感冒了,”晚安还是拉着门把,“已经没我的事情了,你让去回去……啊。” 她用力的拉门,结果男人的手一松开门,她就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往后面倒去。 一下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 晚安眼前一阵眼冒金星,眩晕得更加厉害。 腰被搂住,她刚想稳住身体站起来,整个人已经离开了地面。 因为晚安去厕所太久,又眼尖的发现顾*oss也跟着去洗手间的唐初,正姿势猥琐的趴在门板上——门突然开了。 他看着英俊挺拔的男人眼神淡漠的看着自己,再看看被公主抱的晚安,眉头扭了扭,分分钟冷静下来,“晚安发烧了,我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 男人相当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一帮正嗨的人看着这场徒然而生的变故。 唯有章秘书不算意外,很快的走了过去,低声询问道,“顾总,夫人不舒服吗?” “嗯,联系医生去南沉别墅。” 说罢又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迈开步伐就往外走。 制品人敲了敲唐初的肩膀,“这是什么情况?” 唐初懒洋洋的瞥他一眼,“不是很明显吗?” 制片人恍然大悟,难怪慕晚安敢抬杠,他阴暗的猜测,“她在会议上还精神抖擞,上个洗手间就虚弱了,慕导演技派啊。” 唐初托着下巴思考,“刚才章秘书叫她夫人。” “叫着玩的吧……他俩都没有戴婚戒啊。”制片人也托着下巴,同样的思考状,“不过之前他们是传过婚讯,没准儿真有可能。” …… 一上车,晚安就自动的找了个角落蜷缩着,长发掩住她的脸蛋。 顾南城看着她缩着的肩膀,眉头皱得厉害,几次想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心头那股还没消褪的气焰让他忍住了。 眉目勾出冷漠的自嘲,没准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医院里的那个。 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零交流的两人,微微叹息,又看到晚安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模样,有点疑惑,一般人就算是感冒发烧也不会这么难受才是。 “夫人,您很不舒服吗?我看您一直摁着肚子,是不是腹痛?” “没事……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顾南城冷淡着一张脸,最后还是把她拖了过来,“腹痛?” “我想回去睡觉……” “陈叔,去医院。” 因为无力而被迫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一下就抬起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她两边的鬓发都已经被染湿了,“我回去休息就好了……” “自己睡一个晚上就能折腾出高烧的人没资格说话,闭嘴,”男人淡淡的打断她,“拐道去医院。” “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医院,你要我说几遍才听得见我不要去医院?”虚弱又无力,她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莫名可怜巴巴的模样,手还是摸了摸她的发,放软了语气安抚,“生病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以后不让你一个人睡成了吗?” 晚安,“……” “我就是困了想回去睡觉,”晚安的思维已经被剥离得有些混乱了,像是胡言乱语一般的道,“我不舒服……不想睡在医院……你让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章秘书有点心疼她,猜测到了一点,“顾总,夫人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生病了休息不好更难受。”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还是嗯了一声。 到底是没有了力气,晚安趴在他的腿上也没劲儿再挪。 到了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只能被男人抱着回去。 顾南城抱着她回到了主卧,掀开被子将她放在床上,林妈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太太这是怎么了?” 医生几乎是后脚就跟着到了。 顾南城站在一边看着医生检查,眉头始终都不悦的皱着,“她昨晚还好好的,刚才一下就 突然病得厉害,发烧站都站不稳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地方有问题?” 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带着无边框的眼镜,“顾先生,您太太应该是生理期加上受了凉,身体本来就虚弱所以病来得很快。” 医生俯身问闭眸蜷缩着晚安,“太太……您是不是一直都有痛经的惯例?” 晚安点点头。 医生了然,站起身,抬手抚了抚眼镜,委婉的道,“顾先生是这样的……您太太的身体里可能从小就养得娇,加上她先天的体质问题,最好不要让她吃避—孕药,很伤她的身体。” 医生还说了些什么晚安没有听到,只觉得房间安静下来了。 光线被挡住,隐约觉得身边有人,晚安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哑声道,“你回公司上班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道挡住光线的阴影并没有消失,顾南城在床边坐下,看她紧紧蹙着的眉,他的眉头也跟着皱得更厉害久久不曾舒展。 五分钟后,他起身离开卧室下了楼,林妈看得出来他很烦躁,只好跟着劝说,“顾先生,女孩子的生理期严重的会很难受,没办法的事情。” 他沉声问道,“有没有能止痛的药?” “我刚刚泡了红糖水,也许能起到一点作用,您要不要亲自喂太太喝?”林妈把杯子递到他的面前,“您可能不知道,生理期期间除了身体之外心情也很重要,您昨晚跟太太吵架,她一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好……不如趁着她生病您哄哄她,别再跟太太怄气了,太太从小无父无母的很孤独,您不急着上班的话多陪陪她。” 又有人影出现在床边的时候,晚安迷迷糊糊的低语,“林妈……我自己休息就好了,你别管我……” 那人再度坐到了床边,晚安睁开了眼睛。 “先把感冒吃了,待会儿再喝点红糖水。” 她恹恹的,“你放着……我晚点吃……” 顾南城把原本属于他的枕头拿过来,垫在后面,然后抱着她将她扶起来,“乖,”声线低沉温柔,“生病了就听话,把药吃了。” 正说着,几粒感冒药丸躺在手心喂到她的唇边,“张口,嗯?” 她闭着眼睛不喜的把脸蛋转到一边,“不吃药。” “晚安,”顾南城耐着性子,继续哄,“把药吃了感冒才会好,不闹脾气?” “我不喜欢吃药,不要吃。”她往下躺就要缩回被子里。 顾南城眉头开始跳动。 这女人看着特别懂事特别通情达理,一生病就变成孩子脾气了。 他把药搁在一边,将被子从她的脸上扯开,阴沉着一张脸,“慕晚安,你马上起来给我把药吃了,你是23岁不是3岁,要我给你灌才肯吃?” 晚安抱着枕头,把脸埋了进去。 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拒绝吃药。 他也没发脾气,看着她接近幼稚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怒火反倒是散了,温温淡淡的道,“顾太太,你如果不自己爬出来吃药,那就只能我喂你,反正男人喂女人的方式也就只有那么一种,你要是喜欢那就来。” 不知道谁说以后会乖乖的,他想亲就给他亲,想睡就给他睡。 吃个药哄也哄不好,凶也不怕凶。 他是娶了一个女人还是养了一个女儿? 晚安腹痛得厉害,觉得这男人真是吵死了,“不吃。“ 让她自生自灭一天就好了,为什么总是在这里烦她。 痛经而已,痛过了就过去了。 死不了的,她已经习惯了。 顾南城拣起搁在一边的药,俯身,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直接将那几颗感冒药和退烧药喂进她的唇里,另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低头吻下去。 水渡入她的口中,连着药片被男人的舌抵入喉咙深处,被迫咽了下去。 被水轻微的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顾南城替她拍着胸口,忽然低低的笑,“顾太太,我在想,你究竟是任性耍小孩子脾气,还是在故意勾—引我?” 药已经吃下去了,他再端起另一杯温温的红糖水,“这一杯是你自己喝呢,还是也要我一口一口的喂着你喝?”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是自己坐了起来,接过杯子慢慢的把整杯红糖水喝完。 “喝完了。”她把杯子递给他,“我睡会儿就好了,你回公司吧。” “翘班。”淡淡的说着这两个字,男人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腹部,“不是想休息吗?睡吧。” 晚安看着他深邃的眸和温和淡然的五官轮廓,茫茫然的躺了下来。 “顾南城,你抱着我离开,不怕别人误会吗?” “误会什么?” “我们的关系。” “我们有什么会被人误会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不是误会, 是事实。 晚安咬着唇,低声浅浅道,“你不用特意抽时间陪着我……” 顾南城倚在床头,不咸不淡的道,“是不是我赖着陪你还赶不走,很犯贱?” “你不是有新欢了吗?” 他睨她,“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小姐她不是你的新欢吗?” “我要是有了新欢,顾太太,”他似笑非笑,“那一定是你把我得罪狠了,那么到时候你也不要指望能在娱乐圈混了。” “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主动得罪你,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可乖了。” 顾南城眯起眸,挑出狭长的冷笑,“为了你前男友的戒指被人抢劫然后被英雄救美依依惜别含情脉脉婚内出—轨,也很乖。” 晚安抿唇,脸蛋贴着枕头没有说话。 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的道,“晚安,从你成为顾太太那天开始,就注定你往后只能是顾太太,不要想着背叛或者在心里跟身体上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顾南城的语速很缓慢,波澜不惊仿佛很随意,“倘若哪天你不是顾太太了,我也说不好我会对你做出点什么。” “你好像笃定了,倘若哪天我不是顾太太,那一定是我的过错?” 他没有回答她,深邃如海的眸看着她,“左晔不过是一个抛弃你的男人,为了他跟我闹,顾太太,这不值得。” “你需要一个伴儿而已,”晚安抚着眉尖无奈的笑,“顾南城,你这种逻辑霸道得不可理喻。” 顾南城温存的笑,俯身在她的眼睛下落下一个吻,“谁让你遇上了我。” 那唇瓣辗转至她的腮处,“好了,乖乖休息,我今天陪你。” “顾南城,”那只手始终落在她的腹部上,温暖又好像只是错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句话忽然就说了出来,“我可能生不出孩子。” 那只手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语气很淡,“检查过了吗?” 晚安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轻的道,“我妈妈过世很早,没有姐姐,没有奶奶也没什么其他的女性亲戚,所以有些事情没有人跟我说……十几岁的时候好像受过寒,有人说过,我这样的情况,可能很难受孕。” “睡吧。”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你已经嫁给我了,怀孕不怀孕的事情我会考虑。” 晚安有些怔怔的,“哦。” 她的手指攥住他的衬衫,“不然趁着我们结婚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开,我抽个时间去做个体检吧。” “然后呢?” “然后,如果有问题你再考虑,”晚安静静的道,“就算你不在意,你奶奶应该也在意的,你娶我不是因为觉得她老人家会喜欢我吗?” “嗯,我奶奶也觉得因为老婆不能怀孕而离婚的男人都应该被打断第三条腿。” 晚安,“……” “你们家挺特别的。”一般老人家都很在意这些事情。 “你夸奖的方式还能更直白一点。” 晚安眼珠转了转,忽然眼巴巴的看着他,性感蛊惑的“那既然楚小姐不是你的新欢,你就放过我和唐初的电影呗” 顾南城笑,俯身靠近她,性感蛊惑的嗤笑,“顾太太,你不是说,我没能捧到笙儿,所以想捧一个替代品弥补遗憾吗?” 他离她太近,近得唇息缠绕她的呼吸。 她的脑子白了白。 忽然想起薄锦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南城他喜欢宠女人,懂吗? 一下便明白他往日那些行踪不明的怒意从何而来。 他喜欢他的女人需要她,甚至依赖他,撒娇甚至发怒也无妨,却不能堂而皇之的把他当外人。 “你遗憾的话还是捧我吧,没捧到初恋捧太太也是不错的,我空间很大,比楚小姐大。” 他唇畔染着笑,莫名的迷人,“我看她比你乖多了,这年头找不到吃个药还要喂的太太了。” “她虽然比我乖,但是顾先生明显更喜欢我啊,”也许是他一直在按着,腹部的疼痛没那么重了,缓和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非要娶我还想霸占我一辈子了。” ——今天更新了一万字么么哒 93坑深093米你的技术不错,经常给女人洗澡吗?6000字 她这样说着,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在调笑。 对晚安而言,的确就只是调笑。 可是那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又仿佛钻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是陈述。 那可真是让人怦然心动啊餐。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的笑,“你知道就好。” 晚安闭上眼睛,“我睡会儿。斛” 说罢就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南城扯过被子帮她掖好,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才将落在她腹部的手收回,拉上窗帘让卧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整天她几乎都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要么睡着睡着就疼醒了,要么疼着疼着就睡着了,整个人就像是要死了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精神。 在过去基本每个月她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次更加的严重。 中午林妈敲门叫她吃饭,她也只是恹恹的答了一句,“我没胃口,林妈。” 林妈走到她的床边,温柔耐心的哄着,“太太,你特殊时期,又感冒发烧了,不吃饭不补充个营养会更加没精神,午餐是顾先生亲自下厨,他专门问了医生您现在吃什么比较好,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您好歹也吃一点。” 晚安怔了怔,“他没去公司吗?” “您睡着之后他就在书房处理了会儿公事,快中午的时候就下来准备午餐了。” 晚安舒缓了一口气,慢慢的道,“林妈,麻烦你给我倒杯热水,我去洗个澡。” 又是发烧又是冷汗,她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林妈去给她倒水,晚安晕着脑袋走到衣柜前找了身居家的毛线裙出来,没找到拖鞋她直接光着脚走在地板上。 顾南城一进来就看到她那双落在地毯上的脚。 心头的火苗一下就蹿了出来,长腿大步的走过去,劈头盖脸的吼,“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轻重?” 晚安本来就很虚弱,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就差没有摔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抱起来扔回了床上,摔得她头晕目眩的。 晚安扶着自己的脑袋,温软的嗓音茫然又无辜问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这么凶干什么? 顾南城走了过去,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几岁?没人教过你下床穿鞋子?没人教过你感冒了不能再着凉?” 晚安抿唇,低着脑袋闷闷的道,“那我没找到……等下就要洗澡了。” “洗完澡也找不到,然后光着脚出来?” 她的脑袋又低了一点,瞥瞥嘴没有回答他。 顾南城不悦的冷声道,“我说错了?” “没,是我错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下去吃饭。” “我要洗澡。” “你会淹死在浴缸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柔软的毛拖找了过来,顺便接过林妈倒过来的水。 “我不会,我要洗澡。”她蹙眉抗议,“不洗澡不吃饭。” 顾南城,“……” 他一把扣着她的下巴,也没用力,“是谁把你惯得一身的臭毛病?”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 晚安十分的不满他的说法,秀气的眉头蹙得更紧,“爱干净难道是臭毛病?” 顾南城懒得跟她争论,吩咐林妈去取一件披肩过来,裹着她就要下楼,女人一点都不配合,“我不要,顾南城,我生病了你就是这么虐待我的?如果不是你床品不好不戴T,我就不用吃避—孕药,我已经被你虐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给我洗澡?” 如果不是你床品不好…… 很好,他床品不好。 这句话给男人俊美的容颜染上了一层颜色,他温温淡淡的道,“我床品不好?顾太太你倒是说说,我哪次没把你弄舒服了还是怎么着?” “不戴T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晚安没什么力气,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而且我也并不是每次都舒服。” “嗯,你爹造你的时候也没戴,全世界当爹的都不是好男人。” 那时,他其实是想要个孩子的,不过她暂时不想生,他也不急于一时。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备。 现在床头柜里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抽屉的安全套。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顾南城听着从怀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眉尖不动声色的挑起,低头瞧她,只是她的脸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所以看不到表情。 这个话题转过,他低声淡淡的道,“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你想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你说戴就戴,现在下去吃饭,嗯?” 晚安还是那三个字,“去洗澡。” 虚虚弱弱的声音,其实很软,但就是透着一股子儿蛮不 讲理的劲倔强劲儿。 顾公子觉得,对待这种女人,冷着脸教训一顿来得比较实在。 然而他还没开口,怀里的女人就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不洗澡不舒服,不舒服没有胃口,没有胃口不想吃饭,我就是想洗个澡你干什么不准?” 她蜷在他的怀里,像只受伤的猫,手按着腹部,好似被虐待了,“如果不是林妈说你亲自下厨,我都没有胃口吃饭,让我洗个澡是浪费你多少水?” 顾公子闭了闭眼,不战而败,认命的道,“行,别装了,给你洗。” 他转了方向,朝浴室走去。 顾南城拧着眉头巡视了一圈,将手里的女人放下来,抬手将花洒拿了下来,打开水龙头用手试水温。 “我想……泡澡。” 顾南城听这话心头又窜出了点火苗,偏过温和英俊的脸庞,眉目间浮现出一层冷漠的凶意,“你是不是欠收拾?自己的身体这副死样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不知道?几岁?” 晚安茫然困惑的看着他,“不能泡澡吗?” 男人表情更凶,“不能。” 刚才林妈出去倒水的时候碰到他,嘱咐说太太洗澡千万不能泡浴缸,最好不要洗。 晚安低着脑袋,哦了一声。 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不知道。 顾南城调好了水温,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庞显得很失落。 “不是要洗澡么,把衣服脱了。” 晚安抬起脸,连忙道,“那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了。” 顾南城睨着她,“你现在站几分钟就会倒的身子能在这里洗个澡,衣服脱了,我不想顾太太被冲进下水道。” 晚安,“……”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要给她洗澡。 “我可以自己洗,你在外面等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顾太太,”顾南城淡淡的盯着她的眼睛,如此陈述,“你第一次见我就脱光了,现在怕我看你的身体。” 好看的眉头不声不响的挑起,语调基本没有起伏,“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或者没亲过?” 晚安咬唇,调整呼吸,“我不习惯……” “婚前和婚后,一个人生活和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原本就不一样,顾太太,我就是你该适应的习惯。” 他的衬衫已经被花洒的水打湿了好几个地方,西装裤的裤脚也是,袖口挽起,说话的姿态闲适而笃定。 花洒里放出的热水逐渐的蒸腾出氤氲的热气。 晚安站着没有动,隔着这氤氲的雾气看他微微被模糊的俊颜。 如果习惯彼此,跟他一起生活。 其实…… 她闭了下眼睛,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忽然无限制的放大。 顾南城没关水,一步迈到她的跟前,抬手拢起她的长发,很是粗糙的绑着,没什么美感,只是凭着直觉和手感不让它掉下来。 他帮她脱衣服,手指修长而漂亮。 晚安被他拉到花洒水下,温热舒服的水落下来从肩膀处流下,顾南城低着头帮她洗澡,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温柔细致专注。 晚安唇动了动,仰脸看着他,“你的衣服都湿了。” 男人眉目不动,唇角的笑似有无奈,嗓音很低,“还不是你喜欢折腾。” 她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他,像是审视,或者端详,杏眸注视他,一眨不眨。 浴室里只有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声。 “你的技术很不错,经常给女人洗澡吗?” 伴着淡淡嗤笑的嗓音响起,“你觉得,会经常有女人这么大牌难搞,让我这么伺候么,嗯?” 晚安的唇抿出笑,“好像,不多。” 顾南城长得很好看,从五官到轮廓的线条,闲散的时候显得温和,但是眉宇间稍一冷漠,整个线条都仿佛被勾勒得凌厉。 低哑的男声忽然响起,“别看着我。” 晚安没反应过来,“嗯?” “别再盯着我看……”顾南城低头去看她,深邃的瞳眸蓦然一暗,忍不住就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 她赤果着的甚至满是泡沫的身子被他单手收拢入怀中,脸蛋被他另一只手固定着被迫同他接吻。 担心水会淋湿她的头发,男人搂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没让她背靠墙壁,而是抵着他的手臂,以这样的姿势亲吻。 晚安睁眼可以看到花洒的水落在他的肩膀,将他的衬衫彻底的淋湿,耳边是水声,呼吸里却铺天盖地全都是男人的气息。 她几乎是被动的接受他的索吻。 视线下移,落在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上,细碎的水珠平添了性感,神情慵懒,带着享受般的迷离的沉醉。 她的睫毛动了动,没错,那是沉 迷。 似有一只手拨动她的心弦,试探性的回吻。 男人的气息加重,愈发深而凶的吻着她。 等到一吻结束,晚安几乎要昏过去,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人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 顾南城幽深暗色的眸盯着虚软的靠在他怀里的女人,绯色的唇瓣有点红肿,脸蛋儿也嫣红,气息不平,微微的喘着。 下腹处紧紧的绷着,蓄势待发的难受。 “慕晚安,”他扳着她的脸,忍不住一字一顿的骂,“小狐狸精。” 端着一张矜持端庄的皮相,骨子里处处勾人。 晚安看着他,模样竟然蛮开心,“你在夸我吗?”顺便亲了下他的下巴以示奖励,“没人这么夸过我。” 顾南城,“……” 呼吸又重了一度,他低头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下,贴着她的唇低低的道,“怎么办,它被你弄硬了。” “我并不能帮你。”晚安对上他眼睛里那股要冒出来的邪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他的肩膀躲去,很虚软的道,“头好晕……有点饿。” 顾南城睨她,好气又好笑,“磨人精。” 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再让她折腾下去他非得把她办了。 草草的把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用干的浴巾擦干她身上的水,然后裹着抱了出去。 换了那件舒服宽松的居家毛衣裙,顾南城也换了一身休闲服。 他抱着她下楼去餐厅吃饭。 晚安一看满桌子素色的菜市,本来因为身体不适而寡淡的胃口就更加的没什么了,她扶起筷子低头扒着饭,咕哝着小声道,“好清淡。” 这一次没等顾南城开腔,林妈就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太太,您现在感冒了又不舒服,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先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是吗?” “是的,是的,林妈还骗您不成。” 晚安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伸手舀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没什么血色的容颜露出笑容,“喝汤,顾先生辛苦了。” “嗯,”顾南城凉凉的睨她,“伺候你是真的辛苦。” 晚安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口味过于清淡的东西,本身胃口也很差,腹部的痛虽然隐隐的消退了一点,但是始终都存在。 但她还是乖乖的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碗饭。 在下面休息了一会儿,顾南城见她精神还是恹恹的,抱着抱枕靠着扶手睡着,喂她吃了药还是抱她回卧室了。 帮她盖被子的时候,顾南城辗转的亲吻她的眉毛和眼睛,“要我陪你睡吗?嗯?” 她望着他,嗓音很温软,“我没上午那么不舒服了,你回公司上班吧,我一般睡过今天,到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床了,你的事情应该很多,别耽误工夫了。” 顾南城摸摸她的脸,“我待会儿去。” “嗯,好,”晚安闭着眼睛就准备睡觉,忽然又睁开,慢吞吞的问道,“那个楚可,我可以踢出唐导的电影吧?” 男人眸深如海,平平淡淡的道,“你喜欢就好。” 因为晚安的身体不舒服,所以约好的婚纱没有去试。 睡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晚安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你好,请问是哪位?” “晚安啊,”她正踩着拖鞋下了床,腾出的手去拉窗帘,苍劲得几乎掩饰病态的声音笑呵呵的响起。 晚安的动作一下就震住了。 她动了动唇,几次才出声,“盛……盛叔叔。” “晚安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叔叔?” ……………… 私人疗养院,坐落在的郊区。 坏境幽静雅致,空气也很好。 门口,陆笙儿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停在台阶上,见到晚安,她将墨镜取了下来,气质在一片翠绿中愈发的清冷,淡淡的开腔,“你来了,进去吧,爸在等你。” 晚安看她一眼,便要从她的身侧擦过,“谢谢。” “他的时间不多了,心脏衰竭,随时会过世,”陆笙儿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盛绾绾她知道吗?还是她知道了,所以让你过来替她看?” “安城的报纸都登了的新闻,她躲在再角落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吧,”陆笙儿侧身看着晚安,眼神对峙,“盛家和她的亲人都毁在她的手里,她现在懦弱得出来见自己父亲可能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敢吗?” “你和薄锦墨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好啊?”晚安挽起唇角,“你们在怕什么啊,安城没人敢跟薄先生作对啊,他黑白通吃,最好的兄弟一条路深入官场,怕西爵出狱后报复你们吗?” 陆笙儿的瞳眸一缩。 晚安看着落叶纷飞的台阶,温凉如水的陈述,“他在监狱里这么多年,盛家的辉煌早就烟 消云散,就算他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晚安,”陆笙儿看着她,“你向来比盛大小姐更加的聪明,所以如果你见到她了最好劝劝她,如果盛西爵回来了,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安城,至于爸爸,虽然他从来不把我当成亲女儿看,但我叫他一声爸,就会给他送终。” ………… 盛柏病得很严重,哪怕他强打精神,也掩饰不住他灰白的脸色。 “晚安来了啊。” “对不起盛叔叔,我应该早点过来看您的……” 盛柏摆摆手,笑了笑,“你早点来也见不到我的,如果不是我开口拜托笙儿让她向锦墨求情,你今天也见不到我。” 晚安怔愣住,“盛叔叔……” “听笙儿说,你和顾家的那小子结婚了?”盛柏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从病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叔叔没什么好玩意儿送给你了,这个金锁片本来是打算……等绾绾有了宝宝,送给我外孙的,我估计是等不到她有宝宝的那天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收着。” “盛叔叔您别这么说……”晚安看着两个月前还抖擞威严的盛柏,他也不过五十多岁,一下苍老得快逼近她爷爷那般了,“您会好起来的……” 她的心口酸涩,眼眶泛着湿意。 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到他的嘴边。 “晚安丫头,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您说。” “替我告诉西爵……把他妹妹带走……离开安城,不要再和锦墨打对台,我已经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了,”他拍着晚安的肩膀,“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女儿……为了报仇而活……走吧,让他们走远一点,活得开心点。” 盛柏是笑着的说话的,但晚安心头莫名的生出一股凄凉。 她知道,盛叔叔不惜放低姿态求陆笙儿,不过是为了让她转达他想交代的“遗言”。 凉凉的泪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还没到长白发的年纪,但是黑发间已然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盛柏温和的笑着,叹息,“哭什么,嫁给顾家的小子,你的眼光比我们家丫头好多了。” ——六千字,今天的更新完毕 94坑深094米顾先生,你的婚纱的确——配不上我6000字 他看着年轻女孩满面泪痕的脸,有些欣慰有些恍惚,“做了一辈子孽,恐怕很难再见到我家闺女了,不过你们向来关系好……你能来看看我……也不错了。” 晚安走出疗养院门口的阶梯上时,没有忍住心里头层层蔓延崩溃下来的情绪,蹲在阶梯上哭了出来。 世事变迁,其实最荒凉不过餐。 疗养院的坏境虽然很好,但是地方很偏,所以基本没什么人。 晚安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前面很远的地方出神。 包里的手机震动,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把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出来接。 是婚纱公司的电话,手指滑过接听,“不好意思,顾先生这两天可能没空,所以我们暂时没时间过来……” “顾太太,您好。”电话那边是柔和微笑而歉疚的声音,“定时间的事情顾先生已经跟我们说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关婚纱的事情,想冒昧的问一下您。” “有什么问题吗?斛” “是这样的……有两位客人过来看婚纱的时候,想花双倍的价钱买您的婚纱。” 晚安拎起自己的包,慢慢的朝打的的地方走去,“我记得我们家顾先生跟我说……他的婚纱是亲自设计再定制的?” “是的是的,您不同意也没关系……因为,”店员显然很紧张也很无奈,“但是那位先生说,如果您不肯卖的话,他会把我们公司买下来。” 晚安淡淡的道,“这么财大气粗,不能请人自己设计吗?” 抬手拦了一辆的士,顺手摇下车窗,“是什么大人物你们要特意给我打电话?” 既然知道这件婚纱是属于顾南城的,一般的人他们估计也不敢开口。 “是……薄锦墨薄先生。” 哦,晚安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意外,敢跟顾公子抢婚纱的人是不多。 她垂眸,淡淡的道,“让他们等着,我待会儿过来。” 半个小时后,安城某婚纱店。 晚安走进去,整个婚纱店就只招待了两个人,像是清场了一般。 她踩着红色的地毯走过去,一眼看到陆笙儿站在玻璃橱窗前,双手合十侧过脸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等候的男人笑,嗓音是少见的轻快喜悦,“我真的很喜欢这款婚纱,感觉就是专门为了我而设计的……待会儿人家来了你不要太凶了,我来跟他们说,毕竟婚纱对要结婚的新人都很重要。” 晚安一眼就看到主玻璃橱窗里挂着的婚纱。 有好几秒钟没有挪开视线。 “陆小姐……顾太太来了。”店员很尴尬的朝陆笙儿笑,“顾太太……不好意思,麻烦您特意过来一趟。” 为什么专门让她过来,安城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顾南城和薄锦墨的私交很好,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选择折中的方式把她叫来。 顾太太三个字,就已经让陆笙儿表情一顿,她转过身,对上了晚安的眼睛。 晚安其实没有看她,她在看那件挂着的婚纱。 “这件婚纱……是你的吗?” 晚安收回视线,重新看着陆笙儿的脸。 过往她觉得她们冤家路窄,总是遇到。 现在突然明白其实不是,之所以遇到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有些不曾察觉。 她点点头,“嗯,大概是我的。” “对不起,”陆笙儿的手落了下来,表情也一下都落了下去,“他们没有告诉我是你和南城的。” 晚安淡淡的问,“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还没定,只是过来看看,”陆笙儿的表情很清淡,“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一定会第一个给你和南城发请柬的,如果你肯到的话。” 慕晚安的性格,有些时候很难摸清楚。 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教养礼节处处到位的第一名媛,偶尔傲慢得不会正眼看你。 “以我和薄先生的交情,他结婚我是自然是会到的,”晚安侧着半边身子,长发拢到一边,气质温静清凉,“这件婚纱,陆小姐好像很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这款婚纱,感觉就像是特意为我设计的。】 应该不是感觉,就是事实吧。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我很喜欢,因为它符合我所有喜欢的样子。” 晚安挑了挑唇角,波澜不惊的问一边的店员,“这婚纱,顾先生付钱了吗?” “已经付了全款,只等您随时来试,合适的话可以直接取走。” “我是顾太太,可以做主吗?” “那自然是可以的,顾先生原本就是为您买的。” 晚安点点头,很随意的笑,“那给陆小姐试吧,我送给她。” 陆笙儿几乎是立即出声,“晚安,”她拧着眉头,不大满她身上那股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气息,“你别这样,南城他只是觉得这种款式的婚 纱漂亮……毕竟我们穿过同样款式的晚礼服,他也许觉得我喜欢的,穿在你身上也很漂亮。” “陆小姐似乎误会了。” “是你误会了,”陆笙儿平静的道,“你也许不了解南城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了解,他既然选择跟你结婚选择跟你共度一生,那就说明他会专一的对你,这件婚纱他花了很多心思,就算慕家风光尚在,也配得起你的身份了。” “所以我说是陆小姐误会了,”晚安温凉懒散的道,“我嫁给他,从法律上意义来说是他太太,所以有权处置这件婚纱,穿,剪掉,或者送人。” “陆小姐既然这么喜欢,那我便代替绾绾送给你——当做给你们新婚的贺礼,镶了很多的钻石呢,顾总亲自画的设计稿,大师手工剪裁,应该名贵得够衬陆小姐新任影后的身价了。” 陆笙儿看着她,然后视线越过她的身影,朝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男人道,“南城。” 顾南城朝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很淡漠,“你对婚纱不满,可以跟我说,”他的语调很平和,较之平常少了温度,“没必要把气撒在笙儿的身上,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无关,你看不上的东西,她也不会要。” 晚安的眸里隐着笑,面庞却很恬静,“她喜欢,送给她不好吗?就因为是我让出来的,你就觉得我在侮辱她?” 顾南城盯着她的面容,“晚安,”他这样说,颀长的身子很挺拔,低沉平缓的声音淡漠如凉水,“她喜不喜欢,你们都不是可以让的关系,既然从前不屑装,如今和以后也都没有必要。” 她们的确不是可以让的关系,倒是更接近侮辱的关系。 只不过她向来觉得,不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侮辱是另外一回事。 陆小姐没做过什么需要她侮辱的事情。 晚安唇上的笑容始终维持着,“为什么不呢?”她侧过脸,视线再度落在那件纯白如雪,高贵得一尘不染的婚纱上,裙摆下方镶嵌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送给她,我们各自皆大欢喜。” 装潢高档的婚纱店,四处的光线都是恰到好处的明亮。 陆笙儿站在半米之外看着他们近乎僵持的对峙,手指捏了捏眉心,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南城,”她叹了一口气,“她不喜欢,你就……” “锦墨,”顾南城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带笙儿走。” 沙发上的男人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斯文的镜片反射着白光,无法捕捉到他眼底的神色,“嗯?” 顾南城斜眼睨他一眼,“给我腾地方,”他唇角挑起一抹浅弧,“怎么,你真的准备买公司买我的婚纱?” 薄锦墨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视线自晚安的身上掠过。 陆笙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算了今天不看了,我们走吧。” 薄锦墨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我觉得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等他们吵完我们再看,难得有时间。” 这一两个月,他一直都很忙,基本抽不出时间。 陆笙儿被他一把拉到沙发上坐下,手也被他捏着,也就不再挣扎,顺从的坐了下来。 晚安始终就只是看着立在她身前的男人,看他俊脸面无表情,眼神接近阴沉。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脚就要走向门外。 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臂毫不意外的男人反手扣住。 他的力道近狠,捏得她的手骨隐隐作痛。 晚安抽气,“顾南城,你弄—疼我了。” “说说看。”淡漠逼仄的嗓音渗出嘲弄,他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薄唇掀出笑,“什么叫做皆大欢喜,嗯?” 那只捏着她的手指,愈发的收紧了力道。 男人的笑却冷贵低迷,“因为笙儿喜欢,而你不屑,是不是想说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是遂了我的愿?” 晚安忍着那痛,笑容温浅,“所谓皆大欢喜,是陆小姐喜欢那便让陆小姐穿,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送件婚纱当做礼物并不过分,而我。” 她的嗓音里融着恬淡的笑意,“你设计这件婚纱的时候一点都不了解我吧?不了解我的审美,比如我不喜欢鱼尾款……顾南城,我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生活,所以不希望床头挂着的婚纱照每天提醒我很多次我们之间的婚姻跟别人不一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何种模样了。 又或许爱情原本就有千百种模样。 她更加不知道,她跟顾安城之间究竟算什么,不像普世的夫妻,也不像交易婚姻。 她不排斥同他接吻,甚至不厌恶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情。 既然他不肯放了她,那她便把这段关系拽向她想要的方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那就这样相守一生,也很好。 顾南城 低眸,眼神锁着她的脸庞,竟然有瞬间的失神。 在这几秒钟内,晚安已经将自己的手腕用力的抽了回来,然后面无表情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薄锦墨低低哼笑出声。 陆笙儿神色复杂的看着立着的男人眼神晦涩的目送慕晚安背影的消失。 明明一开始他来是带着怒意的,结果慕晚安三句话,错的人好像变成别人了。 顾南城回过头,冷漠的斜睨了一眼看好戏的男人,“穷酸得要跟我抢婚纱?”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薄锦墨不紧不慢的道,“既然出来了那就聚聚吧,我们最近都很忙。” “没空,”顾南城烦躁的皱着眉头,“没看见我要教训女人吗?” “我只看到你被女人训了,”薄锦瑟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陈述,“宁愿追上去被她训也不跟兄弟喝酒,爱上她了?” 顾南城勾唇凉薄一下,嘲讽,“跟你喝酒你陪我睡?” 薄锦墨,“……” 他摊摊手,气定神闲的笑,“要赌吗?你今晚肯定睡不到她。” 顾公子倨傲冷笑,“赌整场婚礼的筹办费,你赢了你们的婚礼我包了。” 薄先生薄唇弧度笑得很阴柔,“她那副身子好像一直都有点问题,在女人生理期期间非要做,你不至于为了这点儿钱对自己女人用强吧?你娶的那位脾气差起来好像也很让人头疼。” 顾南城先是反应过来被这混蛋算计了,随即眉梢一挑,不悦至极的开口,“她的生理期,你记得这么清楚?” 手臂里,陆笙儿也同样看着他出神。 生理期这种事情,虽然不算是隐—私,但是也隐蔽。 “她每个月都要死那么一天,认识她这么多年我很难不记得。” 顾南城眸色变得很深,看着那副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镜片后的眼睛,有几秒钟无声的对视。 安城的城市规划做得堪称典范,花草树木分布得漂亮。 顾南城驱车,很快的发现走在人行道上的女人。 法国梧桐光影婆娑,初秋偶尔有落叶掉下。 他面无表情的下车,长腿很容易的跟上她的步伐,手扣住她细细的手腕。 “慕晚安。” 有风吹过,黑色的长发飞舞而起。 晚安没说话,也没有搭理他,只是低着头蹙眉想甩开他的手。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几乎要将她拉进怀里,“上车,别闹脾气。” “你把手放开你弄—疼我了,”晚安不肯跟上他的脚步,调整着呼吸开口道,“我去片场,你回公司,我们不是一个方向。” “现在跟我上车。” 顾南城失了耐心,几乎是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拽着她踉踉跄跄的往停车的地方走,“慕晚安,你今天闹得够大了。” 晚安犟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被他拖着上车,她最后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她扔上副驾驶,然后用力的关上车门。 她的手指从额头将长发往后佛,手指穿插而过,低着头平缓呼吸,“好,那你送我去片场吧。” 顾南城发动引擎,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道,“感冒还没好,要么我送你回家,要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陪我。” “我跟唐导说了我待会儿会过去。” 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眼睛看着前面,“要我端了你们的片场吗?” 晚安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忽然有些疲倦,很疲倦,“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我回去睡觉。” “我办公室有休息室,可以给你睡。” 说话间他就已经打了方向盘,转上了去GK的路。 “我不想去,顾南城。”可能是感冒确实没有痊愈,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在特殊时期,一动情绪就头疼,“我认床,陌生的地方睡不好。” 他没有停车,明显也没有转方向的意思。 车内响起男人温淡的声音,“笙儿说喜欢,所以我的婚纱就配不上你了,嗯?” 晚安没有回答,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没有回答。 “慕晚安。” 听出他情绪里按捺的愠怒,晚安轻轻的笑,“顾总是*oss,自然是顾总说的算,别说价值千金的婚纱我得穿,就算是我乞丐装我也得穿的。” “呵,”顾南城眯起眸,薄唇的弧度变得愈发的深和冷,他也不怒,反倒是扯出笑容的弧度,“价值千金的婚纱跟乞丐装没什么区别,是不是对你而言嫁给我,跟嫁给路上的任何男人都没有区别?” 他的嗓音被调得很低,似笑非笑,“只不过我比他们恶霸,所以你才只能迫不得已的嫁给我,委屈求全的跟我过日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孝顺,很有牺牲精神,送你多少克拉的钻石和宝石,也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配 不起你那颗高贵傲慢的心,嗯?” 晚安把视线从窗外转了过去,没有掩饰的落在他的侧颜脸,轻轻缓缓的笑,“钻石就是钻石,谁送我很多克拉的钻石或者宝石,我都挺开心的,”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顾先生,在我心里,那件婚纱在我心里的确——配不上我。”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重,只是很清晰。 清晰得可以听到每个字的发音,甚至是咬字。 宾利慕尚在车流中靠边,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即便有安全带,晚安也被刹车的惯性带得身体往前面冲。 顾南城有条不紊的松开踩着的刹车,手摸到一包烟,修长的手指抽了一根出来。 打火机的声音落下,燃起一簇火苗。 香烟被点燃,空气中冉冉散开尼古丁的气息,青白的烟雾让原本俊美的脸变得很模糊,“晚安,你想怎么样呢?” 低低淡淡的一句话,没有携带半点恼怒。 却让她原本气球一样鼓鼓的情绪,一下瘪了下去。 她看着他抽烟的模样,深沉而优雅,仿佛天生自带英俊的气场,她低喃着重复了一句,“我想怎么样?”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他吸了一口烟雾,而后朝她的方向徐徐吐出,“婚纱你不喜欢是吗?” 也许是烟雾太浓,所以她突然看不清他的脸。 然后就看到他拿起前面放着的手机,长指拨了个号码,朝电话那端的人淡淡的吩咐,“替我把婚纱剪了。” 不知道那端的人是怎么说的,晚安听到他冷漠的回答,“我的东西要怎么处置,需要给你们解释?” “……” “不需要卖给人,不需要留着,不要让我看到或者知道它还存在。” 说完这句话,顾南城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回原处,“我记得以前盛绾绾算是安城半个时尚风标,你应该有自己喜欢的设计师,回头告诉我名字,我请他过来。” 末了,男人漆黑的眸淡淡看着她的脸,“这样,你满意吗?” ——今天的6000字更新毕 95坑深095米她荒唐的觉得,顾公子是来捉奸的 半响,有好几秒的安静。 晚安闭上了眼睛,温温静静的道,“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再度开腔,“你想说的话应该都说完了,前面有路口,我可以打的回去。”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但是如她所愿的把车停下了,车门打开的时候他也没看她,只是淡淡的道,“到家给我打电话,记得吃感冒药。” “好。”说完这个字,她就顺手带上了车门。 走了十多米拦了一辆的士,绑安全带的时候前面的司机问她到哪儿斛。 南沉四个字还在脑子里,但是说出来就变成了中心医院。 晚安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左晔靠着枕头在看书,见到她的身影微微诧异的挑起眉,“晚安。” 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在床头,晚安有些局促的站在病床边,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歹被捅了一刀子,两天就痊愈?”左晔注视她的容颜,半开玩笑的道,“我还以为,你老公不会准你来看我了。” 晚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搬了条椅子坐下,“我昨天本来应该过来的,但是发了点烧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在家休息了。” 她跟左晔的过去已经过去,他为了帮她抢回戒指受伤,即便是个陌生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来探望。 “伤没什么事,只不过一个人躺在这里快发霉了。”左晔看着她坐着的姿势,手抱着原本放在椅子上的草莓抱枕,“心情不好?因为戒指的事情吵架了吗?” 她的心情不好……有这么明显吗? 晚安低下头,“不是。”她轻声的道,仿佛有些无奈,随即转了话题,“你和宋泉和好了吗?她没有请假照顾你?” 左晔只给了最简单的答案,“没,分手了。” “那天的事情只是误会,你可以跟她解释清楚的……”晚安蹙眉,宋泉那天是听到了戒指的事情才一怒之下说分手的,“任由哪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接收不了。” 左晔看着她淡淡的笑,不经意一般的道,“那天顾南城也听到了,你怎么没跟你离婚呢?” 晚安一怔。 为什么顾南城没有跟她离婚,他怎么会跟她离婚呢? 大抵是因为——不爱。 除非她真的给他戴了一顶货真价实的绿帽子,否则他多半不会有这个念头的。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跟前男友说的。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她斟酌着用词,慢慢的道,“结了婚自然不能轻易的离婚,她那天那么生气,你打个电话哄哄她……应该就没事了。” 左晔随意的嗯了一声。 晚安发现他不怎么愿意谈起宋泉的话题,所以也就不再提起。 包里的手机震动,晚安起身对左晔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起身出去接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老公。 她并没有这样存过。 带上门她就接了电话,“有事吗?” 男人的嗓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林妈说你没有回去,去哪儿了?” “在外面逛,待会儿就回去了。” “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儿闷,吹吹风,”晚安再度重复,“待会儿就回去了。” 顾南城微微哂笑,“在医院吹风?” 晚安顿了一下,“顾南城,你派人跟踪我?” “我让你受委屈了,找前男友安慰?” “我来看看为了救我受伤的人,也不可以吗?” 电话那段顿了一下,随即溢出冷笑,“慕晚安,为了那件婚纱,你想跟我吵架?” “不吵,那挂电话吧,拜拜。” 说完就把手机掐断了。 GK的总裁办公室。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英俊的脸之间浮上一层暗黑的戾气,隐在眉目间,薄薄的手机被他捏在手里,几乎要变形了。 章秘书听他讲完电话,再看看充当了替罪羊的手机,默默的站在一侧没敢吭声。 顾南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瞰写字楼下渺小的人甚至是车。 过了大概五分钟,章秘书觉得顾总可能会站到天荒地老,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总……我觉得夫人去医院看看左少……是合情合理的。” 顾南城转过身,背光而逆,“敢情是我不够合情合理?” 为了一个破戒指弄得含情脉脉刻骨铭心也是合情合理。 心底漫出层层的冷笑。 就那么一个德行的男人,也值得她念念不忘惦记到如今。 眼睛是瞎的。 晚安没在医院待很久,毕竟她是有夫之妇,加上左晔和宋泉因为她分手。 手刚刚拉开病房的门把,病床上的左晔忽然出声, “晚安,他对你好吗?” 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 晚安想了想,道,“他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认识的最懂怎么对一个女人好的男人——如果他愿意这样做的话。”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晚安。” 好只有一个字,不好则是两个字。 她却选择了说另一段话。 “我也不知道,”她笑了下,静静的道,“有时候觉得想抓住他,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怕。” 门打开,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眸猝不及防的对上。 晚安完全没有防备,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怔愣的站在那里。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温润的脸庞稍显冷峻,但很内敛,“谈心谈完了?” “你……怎么来了?” 晚安徒生了一股荒唐的想法,她感觉顾先生是来捉奸的。 他抬手把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打开,长腿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 也没有带什么来势汹汹的气势,但是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淡漠而隐隐带着高贵,看着左晔朝他走过去。 晚安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臂,“顾……顾南城……”她咬了下唇,强自冷静,“我说过了,我只是过来探望他……” 顾南城低头睨着她紧张的模样,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探望为了你心爱的戒指受伤的英雄么,”他波澜不惊的道,“上次忘记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感谢左少,毕竟救了我太太。”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来表示感谢的。 但他这么说,晚安也不要一直拽着他的手,只能慢慢的松开。 左晔将手里的书搁到一边,见穿着一身西装深沉温雅的男人走来,淡淡的笑,似调侃般不经意的道,“顾总大白天的不上班来医院看我,我还以为是来捉奸的。” 晚安蹙眉,在后面朝他摇摇头。 顾南城闻言也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动,薄唇噙着笑,“我在想,左少以命也要搏来的戒指,怎么会流落到黑市,” 他的姿态闲适而意有所指,“落魄到只能卖自己,难怪那个戒指比较重要?” 语调温淡,但那眼神过于犀利。 说罢,他侧过半边身子看向晚安,瞥了眼她绞着的双手,眼角往上挑,“既然这么重要,怎么弄丢了,顾太太?” 他之前没有怀疑过,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晚安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南城继续笑,而且眼神也变得愈发的晦暗和凛冽,勾着点玩味,“不喜欢我的婚纱,我定的戒指镶的也不是红宝石,要不要也给你换成你喜欢的?” 永恒的眼泪。 呵,一听名字就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晚安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不用了。”她浅浅的舒缓气息,淡淡的道,“我不挑戒指,你感谢完左晔了的话,我们走吧。” 她并不认为顾南城会真心实意的感谢左晔,他不找他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关于那件婚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戒指……显得她多矫情啊。 晚安也不管顾南城要不要走,人已经转了身走出去,在走廊外的长椅上等他。 一分钟后,男人带上门出来。 他走过来,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腰,温淡的道,“陪我去吃饭。” 他们距离吵架和分开不超过两个小时,不对,也不算是吵架。 是她在闹腾。 晚安点点头,“好。” “想吃什么?” 她温静乖巧的回答,“都好。” “没有都好给你吃。” 晚安抿唇,“那就去对面的餐厅点两个菜吃吧。” “环境太差,我吃不下。” “前面路口左转有家西餐厅,干净舒适很安静,去那儿吧。” “我在美国吃了很多西餐,现在更喜欢吃米饭。” 晚安顿了下,仍然好脾气的道,“那你等下慢点开车,看见哪里有中餐厅就去吃。” 他始终都是那种清淡的语调,“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厨师做得难吃怎么办?” 晚安吸了一口气,按捺着道,“那你选,你想去那里吃就去哪里吃。” “我不知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的手搭在门沿上,淡淡道,“你在安城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哪里的米饭好吃么?” 顾南城绕过车头,侧身看坐着没有动的女人,俯身凑过去替她绑着安全带,低头淡淡的盯着她的脸,“我找你求和,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他靠她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 晚安看着前面,“红楼坊。” 顾南城又盯了她几秒钟,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车 子发动,晚安的脑袋仍然隐隐疼着,她偏过头靠着小憩。 “你喜欢红宝石?”低沉淡然的嗓音打扰着她的休息。 她没有睁眼,随口答道,“还好。” “喜欢什么?”顾南城偏头看了她一眼,白净的侧颜平淡疲倦,“钻石,珍珠,红宝石,蓝宝石,还是翡翠之类的?” “钻石吧,一般都是钻石。”估计她再说随意,他又会捉着她吵架,饭都没有吃,实在是没力气,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婚礼上有戒指就可以了,至于多大的钻石呢,顾先生觉得多大衬托顾太太的身价就多少克拉,反正只是在婚礼上交换,我以后拍戏不可能戴一颗斗大的钻石在手上。” 生活不方便不说,露财容易招贼。 她已经被抢劫过一次吓破胆了。 “慕晚安,”男人唤她的名字,声音冷而沉,“你很想跟我吵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晚安越是疲倦就越是心平气和,“还是说顾先生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 顾南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加速,“吃完饭我再跟你算,现在睁开眼睛指路。” “你可以用导航仪。” “我喜欢用活物。” 晚安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找她的茬,手摁了摁眉心无奈的睁开眼睛,“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 开车十五分钟,宾利慕尚停在红楼坊的停车区。 晚安自己解开安全带,然后推开车门下车,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侧进门。 “两位,是坐大厅还是包厢呢?” 晚安等着他决定,但是半天没有听到出声,直到服务生尴尬的再度问道,“两位,在大厅还是包厢呢?” 晚安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边吃吧,找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两个人在包厢吃饭,她估计得塞才能吃下。 “好的,这边请。” 坐下,点菜,等上菜,吃饭,晚安偶尔会主动的说些想吃什么,要不要喝水之类的完全没话找话的内容。 直到吃完饭,晚安一边擦拭自己的唇一边自然的道,“待会儿你要回公司吧?这边打车很方便,我会自己回去。” 顾南城吃得比她慢,姿势优雅不急不缓,闻言掀起眼皮,“你这张脸准备摆到什么时候?” 晚安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去医院招惹前男友还不够,跟我吃饭连小姐陪酒都比不上,我虐待你了还是强女干你了?” 晚安看着他冷漠而带着淡淡嘲弄的脸色,闭了闭眼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她要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用手接了冷水不断的浇在自己脸上,直到心头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慕导和顾总吵架了吗?” 一句话在身侧响起,晚安关了水龙头偏头看了一眼。 楚可一边洗着手,一边从镜子里看着她。 晚安抽了张纸出来擦着脸上残留的水珠,淡淡的道,“男人跟女人吵架不是很正常么。” 楚可先是脸色一僵,随即笑开,“看来顾总和慕导的感情很好,”她伸了一只手过去,“上次的事情希望慕导不要误会,我和顾总只是简单的说过几句话,没有什么其他的。” 晚安对着镜子擦水珠,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并没有配合她的握手,“我没误会什么,楚小姐放心。” 楚可的手蹲在半空中。 几秒钟后,她把手收回去落回身侧。 “慕导很快就要忙新电影了,”楚可笑着,“电影开机前是不是会正式举行婚礼呢?到时候场面一定很盛大。” 晚安把湿了的纸扔了,微微一笑,“还好吧。” 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盛大的婚礼。 她的唇抿着薄薄的笑,所谓盛大的婚礼,都是给别人看的热闹。 回到座位上,晚安才发现这男人被人围观了。 他坐在深色的沙发里,可能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一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衬衫的扣子往上挽着,露出叫不出牌子的腕表。 黑色短发下英俊的脸初看温和而风度翩翩,只是眼神过于淡漠,气质成熟深沉,看似君子如玉,但是抬眸看你一眼就瞬间生出无形而深刻的疏离冷漠。 偏生叫女人看着就怦然心动。 “走吧。” 顾南城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她,不紧不慢的掐了烟头,起身。 “跟我去公司,”上了车,他就简单的扔下一句话然后就发车了。 晚安看着他,“我去你们公司做什么?” “你不是说以后你都会乖乖的,”顾南城开车视线看着前面,“想亲就给亲,想睡就给睡,让你去我办公室待着你也这么多话 ?” “我身体不舒服也不能给你睡……” 他淡淡道,“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想亲,难道要开车回去亲吗?” 晚安看着他波澜不惊理所当然的说着这些话,手扶着额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没什么心思跟他争论什么,她闭上嘴不再说话跟着他去了GK,从地下停车场搭私人电梯直接到总裁办公室。 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低着道,“我进去休息会儿。” 休息室的空间虽然不算很大,但空间也足够,可以让她睡觉,虽然她的痛经基本只有第一天比较严重,但是身子仍是有些虚,加上感冒精神更加怏怏。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整个下午都待在一起。 有些说话无话可说比激烈的争吵更加的让人心累。 “坐下!”正在脱西装的男人瞟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 他抬起好看的下巴指了指那张沙发,微眯着黑眸,“坐沙发上去,把话说清楚再去睡。”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就退了回去再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南城将沙发脱了下来搁在一边,然后也走过去,没有坐在她的身边反而坐在沙发稍宽的扶手上,“时间不多了,所以重新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一次性说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哪一种设计方案,还是哪个设计师的风格。” 晚安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一副谈公事的姿态跟问她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突然有点儿想笑,但她忍住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不知道,不如等明天我有时间了就去逛逛,卖婚纱的地方那么多,应该不是很难选,反正只是在婚礼上穿就可以了。” 顾南城的声音微微有点儿冷,“把我设计的婚纱送出去,你现在跟我说随便选一件就可以了,”他眯着眸,眼神像是要将她穿透,“你有这么随便,随便到鱼尾的不肯穿?” 晚安静静的看着他近乎咄咄逼人的嘲弄,“顾公子啊,”她像是叹息一般的笑,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6000字更新毕 96坑深096米要离婚吗?趁着婚礼还没有举行,也没有人直到我们 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摸着自己的长发,清净的五官很温婉,“上午我去疗养院见盛叔叔了,他得了心脏病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心情不好……对不起,迁怒了你的婚纱,你放心,戒指只要大小合适我的手指就很好了,婚纱我也会去找,觉得喜欢我就穿给你看你觉得好就好。” 她的背脊其实挺得很直,但眼眸垂着,扬唇微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作势摸了摸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嗓音温温的,“没问题了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晚安还没站起来,手臂就被温热有力的手拽住,然后直接跌到在他的身上,“我好好问,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 顾南城的手指扳过她的脸蛋,漆黑的眸蓄着没有温度的笑容,“你不嫌累,就继续闹。”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道,“我腾时间出来陪你闹。斛” “要我怎么样你才觉得我没有闹?”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位爷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婚纱,戒指,既然你不喜欢我给的,那就去选你喜欢的,没必要一副委曲求全的隐忍模样,我不爱看,”扣着她脸蛋的手指挪动,转而捏上她的下巴,“你就是靠这副模样得到第一名媛的奖号的?难怪左晔为了那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把你甩了。餐” 晚安觉得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也不至于会疼了。 但是伤疤被戳,还是无法无动于衷,毕竟时间不是很长。 于是她露出笑容,浅浅一笑,“顾公子,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掰得太开真挺没意思的,比如婚纱戒指什么的,就跟做愛一样,如果没什么心意想通的感情,前面享受奢华,后者享受技巧,事实上这些没什么办法拒绝的事情,你为什么觉得我非得要欣喜的为你披上婚纱,满怀期待的等你给我带戒指,心甘情愿的跟你做愛人做的事情?” 不闪不避直视他的眼睛,“顾公子,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么愿意,只不过像你说的那样,我既然已经卖了,整天摆着不甘不愿的怨妇脸实在是太矫情,大家都不开心,但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像个木偶似的没情绪——我觉得你也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是木偶的,但是,” 她微微一笑,“你这么难伺候,我真没辙了。” 顾南城看着她笑,轻轻薄薄的仿佛弥漫在轮廓外,没有半点真实感。 他低低的笑溢出薄唇,不知道在嘲弄什么,“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我没有不满啊,遇上你虽然不至于觉得感恩戴德,但我还是觉得挺幸运了,”晚安温温的浅笑,杏眸弯着,“但是爱和不爱还是有区别的是不是?” 她看着他漆黑深邃的黑眸,“比如你设计出那件宛如为陆小姐量身定做的婚纱应该不曾像讨债一样问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那样既没有惊喜连情趣都没有,对不对?” 温软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慢慢的扶上他的轮廓,“顾南城,你到底是装给她看的,还是演给你自己看的?” 是为了让陆小姐觉得他的婚姻很美满。 还是他并不想扮演一个痴情无望的角色,所以制造很宠爱她的景象出来。 他孤独想要陪伴,所以强迫她嫁给他。 晚安收回手,低低的道,“我不是你心里的人,所以没办法治愈你的孤独。” 为什么偶尔想抓住他呢,她真正接触的男人并不多,但是也清楚被顾南城这样的男人宠爱的很容易让人沉迷。 但她也觉得他可怕,不是因为情敌多么强大,怕的是斗不过他心底的执念。 而执念不是不死不休的深情纠缠,而是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捡了她选了她宠了她,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放弃爱那个人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顾南城始终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言不发盯着她,气息平缓。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给我最好的物质,给你能给的体贴,但我也知道顾先生你宠爱的是顾太太,不是慕晚安,所以我感激你,也会克制,不用感动。” 毕竟感动太容易衍生爱情。 说罢,面前的男人仍是盯着她,那眼神过于深沉晦涩,她并不能看懂。 晚安伸手去端茶几上的杯子,将水杯的杯沿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唇边,动作弧度很小的喝着水。 模样很斯文。 顾南城看着她喝完水,然后把杯子重新放回去,脸再度偏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掐住她的下颚,稳住这样的姿势跟他对视。 “你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嫁给我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斯条理的开腔,英俊的脸庞一片淡淡的深意,“你觉得无论谁当顾太太,对我而言都一样?” 晚安蹙眉,但是没有动,只是平静的道,“我觉得……是谁应该都差不多吧。” 如果没有她这个他眼里最符合条件的安城第一名媛,他选了其他的女人,结果也不会有很大的差别。 他手上的力道没有那么大,晚安从他的身上 挪到了沙发上。 顾南城不温不火的瞧着她,半响忽然出声,“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他侧过脸,淡淡道,“我是不是该试试,其他的女人当顾太太,和你有没有区别。” 晚安一怔,倒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之前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只能困死在这场婚姻里。 双手交叠,晚安微笑,“要离婚吗?趁着婚礼没有举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结过婚。”她想了一会儿,抿唇补充道,“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在财产上面你可以放心,你的财产都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 顾南城微眯了眸,玩味般的咀嚼这两个字,“离婚?”他挑起眼角的弧度,浅浅淡淡的笑,“就这么离婚了,你什么都没捞到,岂不是白白陪我睡了。” 就连她爷爷的手术费,都不是在他这里拿的。 晚安挽起唇角,“没关系,就当是一段短暂失败的婚姻。” 白白被睡。 被睡几次,总好过一直被困着,毕竟做人应该学会止损。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长腿迈开步子走到办公室前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裤袋里,淡淡然的俯瞰下方。 “离婚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通知你,”顾南城低沉缓慢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婚礼的日期不变,婚纱和戒指照旧你去选,如果婚礼前我改变主意了。” 他转过身,沉沉的黑眸看着她,淡淡道,“也许你能从这段婚姻中解放。” …………………… 晚安最终还是没有留在他的休息室,打车回了南沉别墅。 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特别的累。 吃了点感冒药就回床上休息了,直到傍晚起来,熬了汤然后炒了几个菜装好送到医院去,陪着爷爷吃完,聊了会儿天。 “爷爷,医生说再过几天您就可以出院了,我到时候会安排地方给您住,也会每天去看您的。” 其实如果不是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原本是打算接爷爷过去一起住的,有白叔和林妈一起照顾,她多少比较放心。 可是现在……她只能另外再找地方了。 吃完晚餐跟唐初打了半小时的电话,商量了女主的几个人选。 “我通知她们明天过来试镜,你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 “嗯,我会过来的。” “那个楚可,”唐初摸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她经纪人跟制片人磨磨唧唧的说了很久,然后制片人也磨磨唧唧的跟我说了很久,她虽然扛不起女一号,但是演个小配角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是有点小人气的小白花,演技和颜还算是差强人意过得去。 “好啊我没意见。”晚安想也不想的道,“你觉得哪个合适她就给她,或者我看看有什么合适她的。” 如果没有上档子的事儿,她对楚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不过顾南城那种招苍蝇的裂缝鸡蛋,小姑娘对他有心思也很正常。 “你还真挺随意的,”唐初忍不住笑,“那女人可是当众跟你叫板过抢过你男人。” 晚安轻描淡写的道,“她说话还算是客气了,这我都要计较,以后在这圈子里混我不是得被气死。” “你抓着顾公子当靠山,以后谁都不敢给你甩脸色。” “唔,”晚安托腮,略略有些忧愁的道,“好像是蛮不错的,但是我觉得我离被甩已经不远了。” 唐初头疼,“小祖宗你别啊,好歹撑到电影上映成吗?” 每次说到这件事情,他都觉得前方有地雷在等着他踩。 ……………… 说完电影的事情她的心情好多了,在书架上找了本英文原著出来看了一个小时,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晚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出神——十一点了,顾南城还没有回来。 她想,不是她在等他,只是习惯了他向来回来得早,即便平常吃完晚餐后他也会在书房开电脑处理两个小时的公事。 合上书本,她的手指玩转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一阵嘟声后,低沉慵懒的男声响起,“嗯?” “你最近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南沉别墅了?” 顾南城淡淡的道,“今晚可能不回来。” 晚安斟酌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不打算回来睡的话……等我爷爷出院的时候,我能不能暂时搬出去跟他老人家一起住?” “你这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也不打算回去了是么?”男人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我应该理解成你希望我回去睡,还是在表达你的迫不及待?” 晚安抿唇,“我爷爷过几天出院,他需要照顾。” “知道了,我会安排一栋宅子出来,然 后请几个专业的看护,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每天过去探望或者陪他老人家吃饭。” 晚安咬着唇瓣,“顾南城……” 像是料到她要说什么,顾南城淡淡的道,“你说的对,其他女人做顾太太也许一样,但是如果不一样,抱歉,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霸占着。” 沉默了一会儿,“哦。” 怎么可能会一样……人跟人之间总是有差别的。 顾总真是帝王选妃啊。 挂了电话,晚安洗了个澡回床上睡觉。 …………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片场试镜。 因为是GK旗下的电影,所以试镜的地方也在GK的写字楼,七楼。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人很少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等,” 一个身影蓦然的跑了出来,晚安看了一眼,还是伸手摁开了快要合上的电梯。 “谢谢啊。”跑进来女人伸手要去按七,却发现已经被按了。 挑起画得很精致的眉,“你去七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晚安一眼,“你也是去试镜的?” 晚安看着前面电梯门合上,侧首微微一笑,“不是。” 站在她身侧的女人很高,目测超过了一米七,加上踩着的高跟鞋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穿着深V的红色长裙,大波浪的卷发,烈焰红唇,妆容精致。 她想了想道,“夏小姐,我觉得你带待会儿试镜的时候可以换双平底的鞋子,原著里的主演是没这么高的。” “你认识我?” “认识啊,”晚安要抬头才能跟她说话,面上始终维持着笑容,“不过我记得原定的候选名单里没有夏小姐。” 夏娆是当红女明星,艳而不俗,性感而不风尘,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 不过……她确实没定夏娆做女一号的候选人。 夏娆闻言再度毫不顾忌的打量她,“你真的不是来试镜的?”狐疑的眼神直白得毫不收敛,“长了一张明星的脸蛋出现在GK要去七楼,除了试镜好像没其他的可能,不过我不认识你……” 慕晚安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漂亮不属于惊艳型,是那种看不出什么瑕疵和问题,越看越耐看和养眼的类型。 晚安浅浅一笑,“我是职员。” “职员啊,”夏娆摸着下巴,“我听说你们副导和GK的总裁有一腿,是真的吗?” “这个啊……可能吧。” 她跟顾南城,的确算是……嗯,有一腿。 “听说她很漂亮?”夏娆哼哼一笑,略有不屑,“有我漂亮吗?” 她这是……哪里得罪这位大明星了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 “听说她在会议上公然呛了情敌,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夏娆抬起手指轻轻的吹了吹指尖,“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像样的男人,或者像样的情敌。” 晚安,“……” 她笑而不语,电梯到了,她抬脚走出去。 夏娆撅唇,不满的看着晚安兀自一个人离去的背影,GK的小职员还这么大的谱儿? 唐初见晚安走过来,远远抬手打招呼,“试镜人选多了一个……” “夏娆吗?” 唐初挑眉,“你怎么知道?” 晚安拾起桌上的资料,随意的回答,“刚才在电梯遇到了,”果然在里面多了一个人的资料,“走了谁的后台,唐导你都要给她面子。” 唐初这人,平常看着除了脾气有点爆,还满随意的,但是其实一点都不随意。 “顾*oss。” 晚安手指一顿,抬头问道,“勾—搭上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勾—搭上了。 顾总也是兵贵神速。 “不是。”唐初睨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夏娆爸爸是谁你也知道,夏董事长亲自打电话给顾总,说是她女儿喜欢这个本子,无论如何让她试一下。” 是的,夏娆跟一般的女明星不一样。 她的靠山是亲爹。 在美国长大,作风豪放的开放女。 刚出道就放话要睡遍三大洲七大海的小鲜肉以及老鲜肉。 晚安捏着眉心,有点儿头疼,“好吧,不适合可以pass吗?” “你多跟顾*oss撒娇呗。” 晚安无言的看了唐大导演一眼。 半个小时后正式试镜。 加上后面加进来的夏娆,参加试镜的一共有五个女演员。 晚安手指尖夹着笔杆,漫不经心的转着,很安静的看着,基本没有出声。 直到夏娆进来,她换了旗袍,长发也被发型师做成了类似老上海时的盘发,一颦一笑颇有 那个年代的韵味。 她一进来就看到安静坐在唐初身边的晚安,先是诧异,再看她面前摆着的牌子: 副导,慕晚安。 也就几秒钟时间的意外,夏娆还是秉着专业女演员的素质很快的进入状态。 唐初侧首看她,“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比我想象的好。”晚安依然是托腮的姿势,若有所思的道,“外形挺符合的,演技也没什么问题,就是……” 她斟酌了下用词,“我看她资料26了……璎珞刚出场才17岁,她少了点……” “恋爱时自然而然的娇羞。” 晚安点点头。 缺少眉目间大胆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羞。 “再看看吧。” 面完最后一个,晚安伸了个懒腰,咕哝道,“好累,好困。” 唐初拿了跟烟出来抽,斜她一眼,“面个试你就喊累,娇滴滴的大小姐到哪里都一样,剧组一起吃饭,你去顶楼找你男人。” 晚安鼓鼓腮帮,“不去,我跟你们一起。” 她身体还没好全在特殊时期,所以比较累,加上昨晚……嗯,睡得有点晚。 “吵架了?” “大概吧。”晚安不愿意多说,她跟顾南城的关系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你带我一起呗,我被抛弃了,一个人会很孤独。” 唐初横她一眼,“收拾东西。” 她回了一个笑脸,“马上。” “为什么骗我?”晚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去找唐初汇合,人还没找到背后就传来一阵气势汹汹很不开心的声音。 晚安提着包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夏娆。 夏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打量晚安,抬手撩起自己的长发,“我夏娆即便是抢男人也从来是光明正大的,话说慕导,还没开始呢你这就怕我了吗?” ——6000字,补6月16一日的更新 97坑深097米晚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4000字 晚安的眼皮跳了跳,“嗯?”她挽起唇角微微的笑,“我哪里骗你了。” “你说你是这里的职员……” “副导在我眼里原本就是职员啊,夏小姐,你也没有问我是干什么的。” 夏娆被她堵得一时无言,抬着下巴问道,“你是慕晚安?” “我是。餐” “你现在是顾南城的小情—人?” 晚安将包推到肩膀上,淡淡的笑,“夏小姐,我们似乎没有熟到……谈论这种私事吧?斛” 夏娆撇撇嘴,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转身离开。 唐初在背后叹息,“你的情敌俨然是太多了一点。” “是啊顾总是太能招惹苍蝇了一点。” “嗯,你把自己说成苍蝇好吗?” 晚安,“……” 夏娆转身进了电梯,摁了顶楼。 出了电梯笔直的朝总裁办公室走去,章秘书过来立即立即阻拦,“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夏娆不满的道,“不能进去?你算什么,当年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们家总裁了,顾南城每年过年都要去我家给我爹拜年的,你敢拦着我?” 说完也不等章秘书做出任何的反应,推开她就直接走了过去,很用力的打开门。 顾南城皱着眉头,抬头不悦的看着擅自闯进来的女人,看清了脸后,淡淡的道,“你怎么来了,出去。” “我来请你吃饭的,你的员工和剧组都吃饭了,你是老板还在加工?” 男人言简意赅,“不吃。” 夏娆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抬手直接将他的笔记本合上,眼睛瞪着他,“吃不吃?不吃我就一直在这***扰你。” 他很不悦的眯起眼睛,冷冷淡淡的睨着她,“***扰我,很想睡我?” “哎,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含蓄,哪有人这么直白的,”夏娆撅唇笑着,“难怪陆小姐不喜欢你咯,她那样的女人可不喜欢你这样直接的男人。” 顾南城任由她一点点凑近,靠到他的面前,不疾不徐的开腔,“夏娆,你的香水很难闻。” “你……”夏娆站直了身体,脸色红白交错,末了看看他的脸,冷冷一哼,“算了,看在你长得入我眼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她吊儿郎当的绕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我刚刚试镜的时候看见你传说中的小—情人了,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我怎么觉得来来去去都是这一种啊,很无趣的,你难道……不想换一个型号吗?” 顾南城掀起眼眸,温淡的看着他,“换你吗?” “也许你会觉得味道不错啊,谈个爱也无伤大雅麽是不是?不尝试怎么直到喜不喜欢呢?”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上的钢笔,淡淡的掀唇,“那就去吃饭吧。” 夏娆立即喜笑颜开,“哼,这才像话。” 章秘书看到他们总裁和夏娆并肩走出来,睁大着眼睛然后低下默默的没有说话。 从私人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拉开宾利慕尚的副驾驶位置。 “想吃什么?” 夏娆眯眸想了会儿,刚才面试完剧组的人好像要去吃火锅来着,她侧脸朝英俊的男人一笑,“吃火锅吧,我觉得你这样的贵公子应该没人带你吃过火锅。” “嗯。” 就在GK写字楼这条街的转角处,就有一家很大的火锅店。 自从遇到顾南城,晚安觉得她的人生就是满满的狭路相逢。 “halo,慕导,真是好巧。”夏娆手挽着男人的手臂,炫耀一般的朝晚安笑道,“好巧,你们也来吃火锅吗?” 晚安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女人,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深沉而淡漠的看着她的男人,毁了一个轻而薄的笑,“夏小姐,顾总,巧。” 夏娆看着晚安拿了几瓶水和饮料就准备转身,脆生生的笑容道,“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吃吧。”她意味不明的对着晚安的眼睛,“慕导应该不会介意吧。” 抱着好几瓶饮料,晚安有些吃力,她抬头回了一个笑容,“不,我介意,跟大老板一起吃火锅太拘束了,两位可以找个小包厢一起调—情,我们也好吃得畅快。” 一只手从天而降,拿走了她怀里的几瓶饮料,凉薄的嗓音徐徐的响起,“带路吧,慕导。” 晚安抬头看他,一眼撞进他湛湛深沉的黑眸里。 转身,带路。 一桌子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出去拿一趟饮料就带着俩人回来的晚安,呆滞完了之后立即干巴巴的笑,“顾总……夏小姐……” 晚安坐下,轻描淡写的解释,“嗯,顾总和夏小姐想和我们一起吃。” 唐初吃得正欢,见状差点没有咳进气管里。 晚安连忙递了杯水过去,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她很无辜的瞅了一 眼,又不是她引来的,瞪她作甚。 说是火锅,其实早就不是最早的一个大锅子一起吃的那种,一个大圆桌,每个人面前一个小锅,方便又干净,中间放着食材,想吃什么自己烫。 晚安以前到处玩的时候,偶尔会跟朋友吃,虽然不是经常,但是图个气氛热闹,然而顾公子显然就没怎么吃过。 晚安坐下后就静默的自己开始涮开始斯文的喂给自己吃。 顾南城皱着眉头,有点不悦。 旁边一干儿都是察言观色的精明人,见状制片人连忙朝她使脸色,笑着道,“晚安,你帮顾总拿点吃的啊。” 晚安还在想,她是要识相点不打扰,还是做做样子给大老板面子,身侧的男人就已经慢斯条理的开腔了,“不必。” 他淡淡然的问道,“想吃什么?” 娇媚的嗓音立即轻快的响起,“你要帮我涮吗?嗯,我想吃……香菇、鸡肉、牛肉、培根……然后土豆、青菜,还要那个粉丝。” 晚安拿着筷子的手还是徒然的顿了一下,猝不及防的。 她闭了闭眼,然后低头继续吃。 但是明显的感觉到没有刚刚那么好吃了。 搁在手边的手机震动,晚安看了眼号码,接了下来,嗓音清凉,“喂?” “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我过来接你。” 晚安闭了闭眸,有那么一瞬间想借此落荒而逃。 但睁开眼的时她已经换了内容,“没有,我已经在吃饭了。” “那晚上吧,我有东西想给你,”电话那段的嗓音沉而厚重,“过两天我就回美国了。” 晚安想了想,淡淡道,“好。” 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了时间和地点,晚安道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顾公子宠爱其他女人的模样。 就连陆笙儿,也都大部分都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 她放下手机重新拾起筷子,继续安静慢慢的吃。 她是应该……亲眼看看。 夏娆气场太足,坐在这一桌存在感十足, 顾公子什么地方不坐,偏选在她的身边坐下,因为是圆桌,所以晚安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夏娆几乎半个身子都贴上了一边的男人,言谈举止间的亲昵毫不掩饰,她咬着一颗丸子,歪着脑袋看向晚安,笑眯眯的问道,“慕导,你这么年轻漂亮,有男票吗?” “没有。” “我今天的面试慕导还满意吗?有没有可能上唐导的新戏?”她展露着笑颜,“我可是推了好几个剧本很有诚意过来的。” 晚安想斟酌着怎么样才能不得罪顾总的新欢,还没开口说什么,一声突兀的酒瓶声砸到了桌上。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包括晚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坐在唐初身边的年轻男人,架着一副斯文的眼睛,偏白的肌肤此时明显的透着喝高了的红。 眼睛直直的看着晚安。 晚安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慕……慕导,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本来在走神,然后突然砸下来这么一句话,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点点头,“没……没有。” 她是没有男朋友。 但是严格来说,她有老公了,虽然随时会散。 酒壮怂人胆,听晚安这么说,那男人的眼睛蓦然就亮了,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眼睛仍然直直的看向晚安然后朝她走过来。 一时间氛围变得鸦雀无声。 “晚……晚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还没走到她的跟前,男人就磕磕盼盼的道,“你能……能做我女朋友吗?我愿意跟你一起照顾……照顾你爷……啊。” 晚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没走到她跟前,但是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跌倒在她跟前的男人。 有些无言的抬头看向将侧着的身子转回去继续慢斯条理吃饭的顾南城。 她觑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俯身去扶他。 “那个……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晚安很尴尬,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扶着他坐起来,晚安刚想叫个人过来跟她一起扶,才偏头的功夫她整个人就被抱住了,带着浑身酒气的拥抱。 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她甚至在思考,顾南城曾也带着满身的酒味抱她甚至是吻她,她也不曾这样觉得反感。 也许可能……是酒的品钟不同味道不同。 晚安正想推开他,一只手就已经从天而降,提起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拎到了一边,伴随着响起的是风轻云淡的低沉男声,“清醒的时候不敢告白,趁酒占女人便宜么?” 本来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他这么一拎宠物一般的扔到了一遍,晚安 有点不忍,俯身准备再去扶一把。 “哎,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干什么的呀,”夏娆的声音响起,“看到有人摔倒了还不过去扶,慕导一个弱女子怎么扶得起这么大的男人。” 晚安看有人过来,正准备站起来,还没起身手臂就被拽住了,“晚安。” 喝醉酒的男人毫不顾忌力道,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腕,“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当我女朋友了,我不介意你爷爷住院,也不介意你们家……我真的很喜欢你。” 晚安的手都被捏痛了,想抽回来又没男人的力气大,下意识就抬头看向离她最近的男人。 顾南城正低眸淡淡的瞧着她,眼神才刚刚对上,一边的夏娆已经很快的蹿了下来,毫不优雅的俯身蹲下去,“南城我看慕导的手都要被他弄断了,你赶紧来把他掰开……喝醉酒的男人可真是恐怖。” 顾南城没有动。 晚安咬唇,低下脑袋还是抑制不住委屈。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夏娆作势帮她掰,但是不知道是压根没什么力气,还是没用什么力气,反正到最后是晚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猜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后因为用力过度没能收住,往后一栽,往后倒到了地上。 “慕导……你没事吧。”夏娆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扶。 手掌撑着地面的时候擦伤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疼,她的眼眶有点湿意,只是不明显。 “没事。”她还是自己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本来想多写两千,但是还是全身乏力,精神状态不大好,今天就更一万字,么么哒, 98坑深098米晚安,我们谈个爱吧? 手心可能被磨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唐初想起身去扶她,但是眼神瞟了一眼淡淡没有神色的男人,还是选择了没有动。 对这里不熟,所以晚安找了一圈才找到洗手间。 手心有摩擦出来的血迹,她用冷水小心翼翼的冲洗,一贯怕疼,有些轻微的抽气。 她咬唇看着自己的手,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吃个饭也要被扫兴。 已然熟悉的脚步声斛。 晚安甚至没有抬眸看镜子,淡淡的出声笑道,“顾总,你是对女洗手间有什么情有独钟的癖好吗?”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看冲洗得差不多了,晚安才抽了一张纸出来把周边的手擦干净,还没把纸扔掉,手腕就已经被扣住了。 “顾南城,”晚安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你这么跟着我出来他们都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他低低懒懒的回了一个不在意的音调,“嗯?” 用牙齿咬住创可贴,然后抬起空着的手撕掉包装,将它贴在那处擦伤处。 晚安皱着眉头,“顾南城,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男朋友么?”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顾南城低着头,平平淡淡的看着她,“那我呢?” “丈夫啊。” 不管是哪一种,有婚礼还是没有婚礼,是不是快离婚了。 目前而言,他的确是她丈夫,谁叫他们有结婚证呢。 也许是她说得自然,且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顾南城无端的被取悦了,英俊温淡的容颜勾勒出浅浅的笑意,颇有一股颠倒众生的魅力。 低头,手指端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吃醋了?” “我比较敢兴趣为什么顾总总是喜欢跟着我上洗手间?”晚安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很喜欢女洗手间的构造?还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情结?” 他淡淡的笑,“因为你每次上洗手间,不是醉得跟猫儿似的,就是满脸的委屈。” 好像也是。 不过。 晚安微笑,“我没有满脸委屈。”说罢神色不变依然微微的笑,“谢谢顾总特意给我送创可贴,我的小火锅要煮坏了,先回去吧。” 说着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手臂被拽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拉入男性气息浓郁的怀抱,顾南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低低的叹息响在她的耳侧,“好了你不委屈是我委屈,” “我不喜欢吃火锅,你陪我去吃别的,嗯?” 晚安咬唇,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想挣扎开,奈何她人小力微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低叫,“顾南城。” 男人低低的嗓音像个懒洋洋的无赖,“有点儿困,有点儿饿。” “你不是有夏……” 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那个娆字,“我们谈个爱吧,” 晚安一下就僵住了。 “想想跟夏娆谈真的没什么意思,我还是更喜欢你,”顾南城身形挺拔,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那个戴眼镜的是什么东西?你是有老公的人不知道被男人告白要严词拒绝?你跟他说你没有男朋友?” “顾总,我只是被告个白而已,”晚安低着脑袋试图掰开他的手臂,“你如花美眷在怀我可识相了,你把人家绊倒是不是太没风度了?我二婚又负债累累再嫁很难的。” “我已经很有风度了,所以没上去踩两脚。” “你扔下夏美人在洗手间私会我很有风度?” “我私会媳妇还没风度,”顾南城低嗤,“难不成私会小三比较有风度?” 晚安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顾总,你呢算是先光明正大的带小三出镜,然后私会我,什么都做全了。” 本来距离就很近,她这一转头,她的脸蛋刚好凑到男人的薄唇上。 晚安怔住了。 顾南城看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卷曲且纤长,他心里微微一荡,抬手扳过她的脸蛋,低头吻上去。 搂住她腰肢的手更加用力的将她拥往自己的胸膛,重重的压了下去。 旖旎而深长的吻结束,男人打开蓄着笑意的黑眸,“我们谈个爱,这样你会不会比较满意?” “我不大想在女洗手间谈论要不要谈个爱的事情,顾公子。” 顾南城微眯了眸,“女人的事情就是比较多,”他手指撩了撩她的长发,有意无意的亲着她的脸颊,“那你想在哪里谈?床上?” 晚安想了想,“让我回去把我的午餐吃完好吗?我面试了一天劳心劳力真的很累。” “娇气。”顾南城松了手臂,淡淡睨她,“面试半天就这么累,以后整天整天的拍电影你不是要躺尸?” “放心顾总,你给薪水,我就会认真工作的。” “我给你薪水, 让你不工作成吗?” 他不是很想让顾太太做导演这一行,劳心劳力不说,会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没工夫搭理他。 只不过,是她的专业和理想,他也不好强行干预。 晚安立即蹙眉,“不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嗤,“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不要被人看到和你一起从洗手间出去。” 他真的是……她都觉得自己无法脑补那个场面,他不是偏偏贵公子吗?是怎么做到自然而然的从女洗手间出去? 顾南城有些不悦,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只是转身临走之前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低低的道,“别说你不喜欢我,不扶你一把都要哭了。” 晚安抿唇看着他,并不说完。 他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低低哑哑的道,“带我去吃饭,饿。” 带他去吃饭…… 晚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到盥洗盆前,接了一手的凉水浇灌在脸上。 【晚安,我们谈个爱吧。】 他知道谈个爱代表什么吗? 抬头,镜子是倒映着自己满是水珠的脸,还有迷茫。 包里的手机震动,晚安以为是顾南城在催她出去,慢吞吞的把手机摸了出来,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唐初。 “你们不是在洗手间做上了吧?”唐初的声音明显压低了,“你们是多喜欢洗手间这个地方?夏娆已经找过去了,你别被她捉了个正着。” 晚安蹙眉,“她捉我?” 她不捉他们也依然只是个不捉奸的正室,也还是正室。 唐初心想这小丫头果然一如既往的调子高。 “她是夏董事长的女儿,”唐初凉凉的道,“当然你如果能搞定顾南城她是谁的女儿都没用,但是我看你俩的关系跟过山车似的,夏娆的脾气向来火爆,尤其是跟她抢男人的女人——她能踹了你的饭碗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她会怎么对我?” “我觉得她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她爹是。”唐初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当了很多年的大小姐,现在脾气好歹能收敛下不?” 他也在圈子里混了十几二十年了,难得遇上对他胃口的后辈,不想她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就这么被碾压了。 晚安无辜的道,“你不觉得在所有的千金大小姐里,我算是脾气很好的类型了吗?” 她出了名的脾气好啊。 “放屁,你杀人不见血。” 晚安,“……”她摁了摁眉心,“嗯,我会保住我《璎珞》副导的地位,就算把顾公子让过去。” 外面有争执声,且有她熟悉的声音,晚安皱了皱眉头,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细细的高跟鞋声音刚好踩在她的面前,夏娆身高高出她太多,晚安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跟他拉远了距离,“顾南城呢?” 晚安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挂着微微的笑,“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为他该在外面等她的。 夏娆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他的眼光从小到大也是没怎么变过,从古至今就喜欢这种笑起来能掉下一张面具的女人,不过,你跟陆笙儿那女人的气质倒是像个了八成八。” 晚安摊摊手,“他喜欢这种你应该质问他,毕竟他的喜好不是我决定的。” “你勾男人的本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着规规矩矩端庄都假死,转背就被能把人勾着走了。” 晚安点点头,微笑,“顾总是骂过我小狐狸精来着。” 夏娆,“……” 她开始冷笑,重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呦呵,看来你跟陆笙儿不是一路的,她比你可要脸多了。” 晚安不做这种没有营养的对骂,淡淡然的道,“夏小姐,你想找顾公子就自己搜吧,搜完女洗手间可以搜男洗手间,我没有兴致奉陪。” 说罢她就准备离开,夏娆双手环胸,斜睨她,“话说如今这个年代了,女人藏着掖着也挺没意思的,你想跟我抢男人可以光明正大一点吗?我又不会看不起你,至于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吗?这样比较有意思比较刺激?” 晚安侧过脸看着她,也笑了,“如今这个年代了,你想追男人就追男人好了,反正你又不在乎当小三,总是从女人身上下手干什么?赶走了他身边的女人,男人就会喜欢你了吗?” 夏娆一时愣住了,哑口无言。 “所以,你们真的有一腿?” 晚安想了想,侧过脸言笑晏晏,“刚才顾总说想跟我谈谈情,算是有一腿吗?” 夏娆挑起眉头,“他喜欢陆笙儿你也在乎?” “这个的话,你应该问问顾总,既然喜欢陆笙儿,为什么想跟我谈情。” 夏娆刚想说话,就看见英俊挺 拔的男人从一侧的洗手间走了出去,看见他微微皱了眉头,但是面无表情。 她立即满脸的笑容走过去,作势要挽上男人的手臂。 顾南城淡淡睨她一眼,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动作,不温不火的道,“你没听她刚怎么说的吗?” 夏娆委屈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男人很敷衍的答了一句,“乖,回去跟饭桌上的人我把副导带走了。” 夏娆跺脚,愤愤的道,“顾南城,你不是说你要换个型号的吗?” “抱歉。”薄唇吐着毫无歉意的两个词,“很显然你不符合我的胃口,所以我也不想耽误时间。” 晚安没有听他们的对话,而是兀自的一个人往前走的。 快到转角的时候,手臂蓦然被拉住,条件发着的抬头,就见男人蹙眉不悦的道,“说了我不喜欢吃火锅,陪我去吃别的。” 说着就自然而然的将她往怀里带。 晚安被他搂着腰,也不知道他怎么使的力气,怎么转都转不出他的怀抱,“顾南城,”她抬眼瞪他,心底有些怨气,他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看着脾气温和其实强势得不讲道理,“我说要一起来的,中途说走就走了很没有礼貌的。” 而且昨天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什么叫我们谈个爱。 撂下同事陪他去吃饭吗? 看得出来她有点怒气,顾南城手捏着她的脸,低声道,“不高兴?”他微微的眯了眸,淡声道,“嗯,那我去跟他们说。” “顾南城……” 他去说什么啊他去说。 晚安手抓了抓头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昨天说得你不是也觉得对吗?你不是说要认真考虑吗?” “要怎么样才算是考虑,”顾南城淡淡的道,“去跟每个女人谈一场试试看吗?我像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 晚安抿唇,“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我有顾太太了,你抹杀了我跟其他女人谈谈的兴致。” 晚安落在身侧的手蓦然的攥紧,像是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心脏,她忽然抬头问道,“是顾太太,还是我。” 顾南城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气息也跟着笼罩下来,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毛孔,低低哑哑的道,“是你,顾太太。” 后来她想,大抵是太少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过,所以总是缺少抵抗力。 明明知道很多道理,仍然抵挡不住沦陷。 晚安低下头,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火锅有那么难吃吗?我觉得还好。” “嗯,那个戴眼睛的倒了我的胃口,你喜欢我下次叫林妈做。” 一听就是不知道火锅乐趣在哪里的男人。 她不甘不愿的嘟囔道,“你这人真是麻烦,既然来了还要换地方,不喜欢不要来就是了。” 顾南城环上她的腰往外走,懒懒的低声道,“有美人主动的送上门,本来是挺想试试的。” “那你饭都不吃完?” 他轻描淡写,“嗯,谁让你在呢。” 晚安没理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唐初发了条短信。 然后唐大导演回了一个表情——p(O)q加油! 晚安眉头跳了跳,抬起另一只手编短信,哼(ˉ(∞)ˉ)唧,求继续高贵冷艳。 顾南城瞥了一眼她的屏幕,顿时起了一层疙瘩,“跟老男人调—情很有意思?” 还满脸都是微笑。 “我刚刚入行认识唐导的时候崇拜过他很久啊,”晚安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他喜欢熟—女,我难过了好久呢。” 顾南城皱眉,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唐初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崇拜他满脸褶子? “现在呢?” “现在他也对我很好啊,”晚安把手机收回包里,“除了我爷爷和绾绾,他大概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顺手拉上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凑过去替她绑安全带,黑眸锁着她的眼睛,唇息炙热,低低沉沉的问,“我呢,顾太太。” ————5000字更新 99坑深099米我不喜欢我太太跟我之外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晚安呼吸一窒,转头就想躲过,然而男人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抬手就扣住她的脸蛋,不让她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嗯?对你不好吗?” “顾公子,”躲不过,她只能重新抬眸,下巴也跟着抬高,“你霸占良家少女,还要逼着我昧着良心说你对我很好?餐” “你明明喜欢,还非要我说我强迫你,你不昧着良心?” 晚安咬唇,下意识的反驳,“我喜欢也改变不了你霸占良家少女的事实……”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闭上了嘴,转头看向窗外,手指懊恼的捏上自己的衣角。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耳后泛起的红意,低醇的笑从他的喉间,“你喜欢我,非要把我推开,你矫情不矫情?” 晚安不理他,小声的哼了哼,“开车。” “想吃什么?”顾南城明显心情很好,半天也没回去开车,就这么有意无意的蹭着她,“中餐还是西餐,我觉得红楼坊的味道的确不错,不如我们再去?” “我都吃了一半了,”晚安不满他的霸权主义把她拖出来,“吃西餐,你自己吃主食,我吃甜品就好了。” 男人的声线天生好听,尤其是带着温和的宠溺意味,过于另人心动,“好。斛” 他终于退回自己的位置,气息散去,晚安绷紧了背脊,才开始慢慢的舒起。 直到开了一会儿,晚安的身体才慢慢没那么紧绷,一点点的松懈开,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侧颜几近完美,温和的轮廓很英俊,带着典型的商场新贵的矜冷和疏离,开车的时候有些懒散,细看又有些深沉。 眼前忽然放过某些破碎断裂的片段,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晚安的眼神有几秒钟的恍神,她的唇角牵出某种无法形容的弧度,有些地方好像没变,有些地方真是变了很多。 顾南城手扶着方向盘,“怎么这样看我?” 晚安收回视线,“无聊呗。”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而愉悦的笑。 陪他吃了午餐,电影下午也没她什么事,晚安主动道,“下午我自己去逛逛,你回公司吧。” “一个人逛?” 晚安点点头,微微抿唇,笑容很温婉,“你不是说要我自己去看婚纱吗?今天下午有时间,我去看看。” “不用我陪?” “不用了,”她仰着笑脸,“逛街么,女人比男人擅长啊,你还是回去工作多赚点钱爱比较像话。” “嗯。”顾南城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乖,下午早点回去。” 晚安怔了怔,才想起,“我晚上跟人有约了,可能会吃完晚餐回去。” 男人眸色暗了一层,淡淡的笑,“跟人有约?男人?” 他的视线过于犀利,晚安莫名有些心慌,侧开眼神胡乱的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说几句话应该就会回去了。” “好。”顾南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淡深邃,低声道,“我不喜欢我太太跟我之外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记住了?” 他的声音接近温柔,但是晚安隐隐听出了其他的味道,她没多想,只是点点头,“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才眯眸面无表情的回到车上。 他没有立即发车,拾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顾总,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淡声吩咐,“派个人去看看夫人今天跟谁一起吃饭。” “好的,顾总。” 将手机扔回原处,他敛着的眸光是淡淡的寒凉,眼前浮现出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 第一次在夜莊她亲口说“我和顾公子婚期将至”是受了那个男人的刺激。 上一次见到……她的情绪几近失控。 要让顾太太情绪失控到歇斯底里……可真是不容易。 喜欢他,有多喜欢呢。 ………… 晚安一个人转婚纱店,其实那些婚纱在她眼里都很漂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20岁的时候她和绾绾曾经定制过一套闺蜜婚纱,拍好了一直挂在她的卧室,后来慕家出事,慕家别墅被查收爷爷住院,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些。 一直转到下午五点,她才慢悠悠的晃到约定的餐厅。 她去得很早,但是约她的人显然更早,靠窗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俨然已经是一道风景,招惹着众多的视线。 晚安直接坐下,温凉的面庞很淡然,“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男人手指弹了弹烟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年轻美丽的面庞,“顾南城,他对你好吗?” “找我过来交流我的婚后感吗?” “晚安,”他似有些无奈,“你这么排斥我?” < p>晚安垂眸,安静的背脊挺直着,不温不火,“你应该感谢我,这么排斥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顾南城对你好不好。”男人皱着眉头,还是不满她的态度,“你太年轻了,草率的嫁给这么个男人,如果他对你不好……” “你放心。”晚安温温凉凉的打断她的话,眼眸没有半点波澜,“我的确很年轻,决定嫁给他也很草率,不过我的婚姻幸不幸福,他对我好不好,我都会全都受着,无需任何不相干的人负责。” 和顾南城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准备好了面对各种结局。 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眼神复杂隐晦,半响,抬手将摊开在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语调缓慢平和的道,“本来想等你的婚礼结束后再回美国,但是你们的婚期还没有公布,而且你也会拒绝让我参加你的婚礼,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晚安先是笑了笑,随即低头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淡了点。 是慕家之前被查封的别墅。 “爷爷快出院了,慕家的宅子他老人家住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低而慢的嗓音仿佛每个字都要扣在她的心弦,“如果将来你和顾南城吵架也有地方待着,难道你要一直住在那治安都没有保障的简陋套间吗?” 说得很有道理,慕家的别墅她的确需要,不为她自己,也为爷爷。 晚安抬手随意的翻了翻,挽唇而笑,“如果我老公问我,谁这么大手笔的送这么大的豪礼给我,我要怎么回答他呢?他那脾气,惹翻了我很麻烦。” 她脸上的笑容更生动了些,只是嘲弄的意味更加的深而明显,“我要跟他说,这是美国唐人街最有名气的华裔金融家威廉先生送给我的吗?这样他会以为我出—轨了。” “你最近不是在拍电影吗?” 男人的眼神跟她对视了好几秒钟,女孩弯弯的杏眸黑白分明,漾着凉凉的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感拉扯不经意得突兀的荒凉感,他突然不敢直视。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高兴的话到时候可以连本带利一起还上,这是你需要的为了跟我斗气值得吗?” 晚安凉凉的笑,“威廉先生,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老了?”她的手指按在那薄薄的纸张上,轻言慢语的道,“我记得你以前是正眼都不愿意看我,好像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之于你就是奇耻大辱,恨不得能把我塞回我娘的肚子里,如今这么巴巴的讨好我,据我所知,你不缺女儿送终啊。” “啪”巴掌声砸在桌面上,威廉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上冷沉得厉害,“慕晚安。” 晚安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那几张文件,完全无视他的怒意,浅浅而笑,“这个我收下了,你欠我的我不需要你还,但是你欠爷爷的我替爷爷收,谢谢威廉先生。” 说罢就转了身,干净利落的离开,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和留恋。 晚安走出餐厅,天色夕阳已收。 一辆熟悉的车刚好在她的身侧打住刹车,晚安偏过脸看去,陈叔朝她笑,“太太,顾总让我来接您。” 晚安怔愣住。 他派人跟踪她? 拉开车门,她还是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等车开到南沉别墅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了。 林妈听到车声就迎了出来,“太太,”她拉住晚安的手,压低声音小声的道,“先生在餐厅里等你……我看先生的脸色不大好,您待会儿……” ——今日更新毕 100坑深100米慕晚安,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晚安反手拍了拍林妈的手,微笑,“我知道了。” 走过客厅的时候她把外套脱下挂在递给林妈,然后一个人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摆着丰富的菜式,男人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没什么表情,见她过来,抬眸波澜不惊的道,“吃饭吧,你晚上好像也没吃东西。” 她的确没吃,说了几分钟不到的话就走了。 晚安咬唇站了会儿,“我今天……餐” “先吃饭,”顾南城抬手拾起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吃完饭再说你今天的事情。” 晚安看着他的脸色,道,“我觉得你不像是胃口很好的样子,”她闷闷的道,“我看着你的脸色,也吃不大下什么东西。斛” 顾南城掀起眼眸,笑了下,“我怕谈完我也会吃不下东西。” 晚安蹙眉,“你专程派人跟着我?”她顿住,缓了缓语气,“你既然让人看着了,应该直到我跟他就说了几分钟的话。” 男人盯着她的脸,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回去,英俊的脸庞看不出怒意,“跟你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还是吃了一顿饭还是去开了个房比起来,我更关心顾太太你见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可告人,不肯告诉我,也不想说。” “我哪里不可告人了?顾南城你无理取闹。” 顾南城目光幽沉的看着她,淡淡开口,“好,既然可告人,那你就说。” 晚安张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闭了闭眸,“我跟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低沉缓慢的道,眼神那么温淡又那么犀利,“顾太太,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的男人,特意在第一时间为你拍下慕家那栋宅子,送给你?” 晚安看着他,“那你觉得我应该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金主和小三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更肮脏的关系?” 顾南城眯起幽深的黑眸,“在夜莊的那天,你找他应该是去拿钱的吧?”他轻轻的笑了下,意有所指的道,“他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让你中途改变主意不要他的钱转而投向我?”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曾察觉,他只是没有提出而已。 晚安这次懂了,“所以你觉得我是之前插在他婚姻里见不得光的小三,因为慕家破产问他要太多的钱他不同意所以我们崩了,然后我才选择了你,是么?”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敛着暗茫,语调依然很淡,“你可以否认。” 他这样坐在那里,优雅又矜贵,像上帝般等待她的解释。 晚安咬了下唇有些无力,“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没关系。” 扔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反手就将门反锁上了。 背靠着门板,慢慢的往下滑。 晚安屈膝坐在地毯上,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下巴搁着,然后看着安静而光线昏暗的卧室,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 敲门声忽然响起。 晚安没有搭理,太长时间维持这样的姿势让她血液流通不畅,腿都麻了,但她还是没有动。 又敲了好几声,静乐几秒,随即响起的是男人低沉不悦的嗓音,“晚安。” 晚安低头,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顾南城去拧门把的时候,才直到卧室被她从里面反锁了,皱皱眉头,他再度开口,“慕晚安,把门打开。” 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的安静。 他眉间的褶皱更加的深了,嗓音也变得愈发低沉,“晚安,把门打开。” 里面还是没有人出声回答,连脚步声都没有。 男人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沉声道,“慕晚安,我再说一次,把门给我打开。” “不开。”两个字清晰的从里面传来,“我今天一个人睡,你自己去隔壁次卧,我不想看到你。” “慕晚安。” “你已经骂完了,还想进来打我吗?” “你自己开门,还是让我来开?” 晚安手扶着门把想自己站起来,但是蹲了太长的时间整个腿部都已经麻痹了,还没起来就重新跌了回去。 幸好地上铺的是地毯,不至于把她摔疼。 顾南城站在外头听到里面的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敲门的声音开始增大,“慕晚安,把门打开,听话。” 不是很疼,却仍然有止不住的委屈。 她默不作声的爬起来,手撑着床沿躺了上去。 卧室的门从里面被反锁了,不管顾南城怎么说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回应,他的手落回身侧,转身下楼,对刚好要上来的林妈吩咐,“打电话通知人来开锁。” 这套别墅是顾南城父母当初在国内的时候特意建的,虽然有些 年代,但是自有一种岁月的别致,开锁专员也不敢破坏锁的内部结构,捣鼓了很久以细细的铁丝伸进去拨开了里面的落锁结构。 所以门开的时候,基本是没什么声音的。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走廊的灯,顾南城还是一眼看到了躺在床褥中间的女人,她静静的蜷缩着,仿佛睡得很沉。 开锁工匠忍住想翻一个白眼的冲动。 所以是小夫妻吵架了……把老公关在了卧室门外……算惹,看见有钱人给的工钱比较高的份上,他干好活儿就行了。 顾南城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消失。 他没有开灯,走到床边。 深蓝色的床褥,女人长长的黑色长发铺散而开,像是水下摇曳的海藻。 缩得小小的一团,像个小可怜似的。 可是他心头还是蹿着幽幽的火苗,很想把她拉起来揉捏搓扁一顿教训。 真是低估她了,臭脾气一套一套的。 他还没把她怎么着就敢把他关在外面。 顾南城面无表情,伸手就要去拨醒她的脸,手指还没碰到肌肤,却忽然看到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的泪痕。 他的手便一下顿住了。 半分钟后。 晚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全都被堵死了,无法呼吸迫使她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人,属于男人浓郁的气息就已经灌入她的呼吸,“顾……顾南城……” 下唇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疼得她皱眉,恼怒的就去捶他的肩膀。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情绪不明的嗤笑,“敢把我关在外面,嗯?” 晚安用力的拍他的手,“走开。” 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晚安拿起一边的枕头用力的往他脑门上砸,“你还想怎么样?你能让人跟踪我,那就派人去查啊,没完没了的揪着我干什么?担心我出墙你的钱都打了水漂?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 顾南城眯着眸,看她涨得通红的脸和似乎怒得丧失逻辑的语言,阴沉下一张脸,“把你的话收回去。” 女人想也不想的反驳,“准你说不准我说?” 顾南城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定定的看着她清净的脸,晚安受不了他的眼神,偏脸就要躲开,下一秒,却被捞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叹息,“你也真是要命,说你两句,又是锁门又是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你了。” 他的手臂搂着她的腰,使得她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的胸膛上。 “谁叫你说话那样难听,”有些情绪是平行感染过来的,有些委屈多少年都不曾觉得是委屈,却因为一点点的委屈全都被点燃,肆无忌惮的蔓延开,“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 他明知道,嗯,他是知道。 毕竟他是她迄今为止第一个且唯一的男人。 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极好的发质手感也极好,流水一般从他的指间泻下,像是抱着一只温软的小动物。 “晚安,”他低头,唇舌含住她的耳,细细的舔舐,低哑的嗓音耐心而缓慢,“我知道你不会跟有妇之夫有染,但是你要知道,我的顾太太跟别的男人有一些隐晦得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就会不开心,我就会介意,你明白吗?” 那声音似哄似慰,很温柔,又带着太深的蛊惑。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其实强烈得可怕。 ——还有一更 101坑深101米你太太向来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穿她的衣服 偏偏他的姿态这样温柔,让人看得到宠溺,隐匿了所有的强势。 晚安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瑟缩着身子躲避他亲昵的摩擦,可是躲来躲去还是蹿在他的怀里,“我跟他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不想提起他,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顾南城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末了他扳过她的脸蛋,似笑非笑的低低问道,“顾太太,左晔之前,你还喜欢过别的男人吗?” 她大约是十八岁的时候跟左晔在一起的餐。 晚安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听到他问这个问题。 她仰着脸看着他阴暗交错的俊颜,心底溢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似遥远,又好像很熟悉斛。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我不知道,可能年纪太小了,我还分不清。” 顾南城直觉不喜她此时脸上的神色,像是在回忆记忆深处的某个男人。 他抬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低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道,“去吃饭,没轻没重的,”抱着她走到走廊,淡淡道,“我该早点认识你,那样我就会早点喜欢你,就没左晔和路人甲的什么事了。” 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他们其实隔得那么近,却那么晚才认识。 “你不会的,”晚安这样回答,“认识得再早,你也不会。” ……………… 林妈看着吵完架连卧室的门都是叫开锁匠撬开的两人,转眼间又腻乎得跟什么一样——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当即还是去热了饭菜重新端上来。 吃完后顾南城照例回书房处理一些后续的公事,晚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就准备回卧室洗澡看书,然后睡觉。 还没起身,门铃声就想起,正在打扫卫生的林妈念了一句这么晚谁会过来,就放下手里的抹布去开门,三分钟后,一身湿漉漉的女人几乎是闯了进来。 晚安手里拿着遥控刚把电视关了,抬头就看见长发狼狈脸色很难看的陆笙儿朝她走来。 她蹙了下眉,随即淡淡开口,“找顾南城吗?他在楼上的书房。” 陆笙儿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她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掠过她几乎湿透了的衣服,“什么事?” 陆小姐的模样和眼神,来势汹汹像是来讨债的一般。 “我问你,”外面下着雨,不算很大,她不知道他怎么淋成了这样,“盛绾绾和薄锦墨是不是结过婚?” 晚安抿唇,“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当事人吗?” “是还是不是?” 晚安的手搭在扶手上,沙发很软,背靠在靠枕上,不温不火的看着她,“你跟薄锦墨的事情,与我无关,” 陆笙儿盯着晚安看了好几秒,忽然笑了,讥诮的看着她,“慕晚安,结过婚就一个字,没有结过就两个字,有这么难回答我吗?” 晚安本来准备说话,却听到背后楼梯有脚步声响起,而陆笙儿的眼神也从她的身上转到了下楼的男人身上。 她的发还在滴水,眼睛一眨不眨,“我不知道,你不可能也一点都不知道吧?” 陆笙儿冷冷的看着面容温淡似凉水,没什么表情的英俊男人,手攥成了拳头,冷冷的道,“你也跟他们一起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顾南城走过来,他侧首看了一眼恬静垂眸的女人一眼,随即皱着眉头道,“把衣服换了再说,” 他淡淡吩咐站在一旁的林妈,“去二楼的衣帽间拿一套干的衣服下来给陆小姐换上。” 林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晚安的脸色,答了一声好就上去了。 “不用了,”陆笙儿清冷的道,“你太太向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穿她的衣服。” 顾南城无视她的话,“把衣服换了,我打电话给锦墨让他过来接你。” “顾南城,”陆笙儿用力的闭眼,清秀美丽的脸上全都是雨水的水滴,“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你太太知道得最清楚,不过她显然很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待在这儿打扰你们温馨的新婚,你告诉我一个答案,我马上就走。” 晚安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长发垂下掩住她半边面颊。 顾南城皱眉,沉了声,“你淋成这样想去哪儿?待着,等锦墨来接你。”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陆笙儿手揉着自己的长发,像是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不敢告诉我,因为不敢开罪他,慕晚安不肯告诉我因为她为她的闺蜜不平,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林妈抱着衣服下来了,小心的***话,“先生,衣服拿下来了。” “把衣服换了。” 陆笙儿看出他根本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咬唇泛出冷笑,“你们什么都直到,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 说罢,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就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回头看见一张冷峻的容颜,“去把衣服换了,”他皱眉,顿了一会儿,然后道,“等会儿锦墨来了,我会让他亲口跟你说。” 陆笙儿站着没有动,一双眼睛盯着他。 顾南城很快失了耐性,扣着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然后一把将她扔了进去,眯起眼眸淡声道,“笙儿,你待会儿准备把自己弄得像个出水的怨鬼一样质问锦墨吗?” 一句话仿佛踩住了她的穴,陆笙儿没有再动。 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带上门前嘱咐一句,“把头发吹干。” 客厅里,林妈给晚安倒了一杯温水,小声的道,“太太,那身衣服我看您也没怎么穿,可能不大喜欢……” 晚安抬起脸,笑容温婉,“没事的林妈,那些衣服原本就都是顾公子买的,而且,就只是衣服而已。” 她还不至于要计较几件衣服。 端起水杯喝了一杯水,晚安放下杯子就要起身,手指梳理着长发,“林妈,你待会儿倒两杯茶就去厨房收拾吧,如果弄完了就早点休息。” 说罢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卧室。 才走了几步,恰好遇上折回来男人。 顾南城看着她温恬的脸庞,没有开口,倒是晚安见他不说话,低懒的开口,“他们的戏我就不围观了,先上去休息。” “不高兴?” 晚安想了想,回答,“没啊,”她笑了笑,“陆小姐除了你跟我也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不过因为个人立场的原因不想说什么,你们自己解决?” 男人的眼神是湛湛的深沉和暗。 晚安失笑,“你怎么了?” 门再度被打开,携带进了丝丝的寒意和水意,修长的身形带着一身的冷漠气息,长腿迈着极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薄锦墨看了一眼晚安,视线最终落在顾南城的身上,淡淡问道,“笙儿呢?” “在换衣服。” 正说着,换好衣服出来的陆笙儿已经从后来走了出来。 薄锦墨看着她的湿发,“把头发擦干。”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过来,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和浑身清冷,“头发算什么?直接告诉我答案有这么难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好本事啊,可以让全世界都骗我。”陆笙儿好笑的看着他,“可是薄锦墨,你以为你能骗我一辈子吗?”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回去再说,你要待在这里打扰南城和他太太吗?” “回去你会跟我说吗?”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嘲讽,“这样不好吗?你们全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笙儿……”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陆笙儿咬牙打断他,“你不是也跟他们一样,骗了我这么久吗?说不定他跟那个女人举行婚礼的时候,你还参加了。” 温凉沁人的嗓音静静响起,“他们婚礼的时候,顾公子为了你跟薄先生打了一架,他怎么会参加,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你。” 她说得自然而然,好似全然与她无关。 ——今日更新毕 102坑深102米慕晚安,你讲点道理 晚安有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木质的扶手,绯色的红唇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结过婚就结过婚,你何必一副全世界都对不住你的样子,你当初一气之下出走美国,负气也好放弃也罢选择顾公子做你的避风港,那么前男友是跟谁谈恋爱跟谁上chuang跟谁结婚,于情于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你又不是白玉无瑕,哪里来的这么多委屈?” 像是一根针准确的戳在了她的疤上,陆笙儿转而冷冷的看向她,“当初,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 晚安挑眉,挽起唇角笑,“什么?” “她向来大脑简单,也从来不屑耍什么阴招,跟我过不去向来明着来明着去,”陆笙儿勾出几分讽刺的笑容,“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慕家千金高高在上,骄傲地根本不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或者耍些无聊的招数去得到一个男人。” 晚安长而顺的发随手绑着拢在一边,闻言浅浅淡淡一笑,温凉不在意的开口,“我们的关系一般,你不了解我很正常。” 她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杏眸稍弯,好像在笑,但是那笑意半点不达眼底,“陆小姐,你男朋友已经来了,我想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大适合在别人家里解决,尤其在别人家里吵架,这样显得很没礼貌。” 陆笙儿看着她很平淡的侧脸,一时间说不出接的话。 在几秒钟的安静里,顾南城的看了眼一只脚踩在阶梯上的晚安,最后朝薄锦墨道,开腔,“你带笙儿回去。”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绕过挡在前面的薄锦墨从另一侧离开,她穿的高跟鞋,鞋跟细而高,又因为走得急,鞋跟往一边撇去,整个人都往一边栽倒。 薄锦墨和顾南城同时去扶她,不知道是距离还是动作速度的原因,她的手下意识就搭在了顾南城的手臂上。 陆笙儿看着薄锦墨僵在半空中的手,咬牙稳住自己的身体,目光冷冷的跟他对峙斛。 薄锦墨很自然的收回手,倒是没有浮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清清淡淡的道,“南城,你太太在看着。” 顾南城稍微偏首看向站在楼道口的晚安,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极浅的黄色毛衣袖口很长,与她手背的白皙映衬成一股养眼的舒适。 那双杏眸仍旧黑白分明,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 顾南城低头看向陆笙儿,“他们是结过婚,在你回国之前已经结束了,”他用最波澜不惊没有平仄的声音道,“笙儿,男人有男人的顾虑,他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了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帮助,只能让你心里多一根刺。” 陆笙儿冷笑的看向薄锦墨,“既然明知道我心里会有刺,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他明明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男人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的镜框,淡淡道,“你当初一个人去美国,是想让我跟过去,还是想放弃,你也知道,我有事要做,不可能跟过去。“ 陆笙儿的脸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她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拔高了声音,“所以你把戒指也一并给了她是吗?” 原本已经往上踩了两级阶梯的晚安脚步徒然顿住,心跳也跟着猛然的动了一下。 “那个戒指本来就不祥,她非要买那个,所以才买的。” “戒指也有了,婚礼也有了,你们之间,只差一个孩子了吧?如果连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什么都会改变主意?”陆笙儿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的道,“我不想再听这些了,南城,你送我回去……不,我今天不想回去。” 她的脸色很苍白,尤其是原本头发就是湿的,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凄惨的女鬼,失魂落魄的。 薄锦墨走过去一把伸手就想抱着她离开,陆笙儿像是触电了一般拒绝他的碰触,“你别碰我,” 她踩着高跟鞋不断不断的往后退,几次都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 顾南城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去扶她,“笙儿,”他皱眉道,沉声道,“你冷静点。” 薄锦墨瞳眸缩起,异常冷漠的开口,“南城,”那只手已经拽住了陆笙儿的手臂,干净的嗓音像是渗了一层薄薄的冰,“你该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这么多。” 陆笙儿显然不愿意被他碰到,他的手伸过去她就剧烈的挣扎,排斥的意味很明显。 半空中,薄锦墨伸过去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截住。 顾南城眉目温淡,“锦墨,笙儿的情绪很激动,你别再逼她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视线无声无息的对上。 “等她冷静下来再说,”顾南城将陆笙儿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放心,让她住这里,你明早过来接她,晚安在这里。”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得见的人都懂是什么意思。 晚安在这里,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逾矩的事情。 薄锦墨盯着陆笙儿看 了良久,半响他才道,“好,那你不要让慕晚安跟她说话。” 这话晚安也听到了,绯唇弥漫出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 “我……” 薄锦墨斯文的镜片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冷漠而森寒,“要么你今晚住这里,要么我带你回去——还是你想看看我能不能从南城的手里把你带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 菲薄的唇撩起淡淡的弧度,“还是你想在慕晚安的家里闹?” 陆笙儿咬唇看着他俊美冷漠的脸,知道他说到做到,这个男人看似对她千依百顺,可是他从来就不是真正对女人千依百顺的男人。 ………… 二十分钟后。 晚安洗了澡穿了睡裙出来,随手放下绑起的长发,然后走到床边去将窗帘拉开。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细细密密下着的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世界很安静。 顾南城半倚在门框上,看着女人露在空气中白皙纤细的手腕,她把窗帘全都拢到边上,然后在玻璃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扯散了长发,准备回到床上。 她很随意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走到床边,拧开了床头的灯,“待会儿把灯关了,然后把门带上。” 她没有说,是进来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还是出去的时候。 顾南城走进来,反手将门带上,然后顺着她的意将卧室最亮堂的灯关掉了,光线一下暗了许多,更加的暗,也更加的柔和。 她一字不言不语,手指滑过手机的屏幕,低着脑袋。 他看了一会儿,主动开腔,“她睡下面的客房,明天早上就会走了。” 晚安过了好一阵才哦了一句,淡淡道,“我听到了。” 他们的对话,她自然是听到了。 男人英气的眉宇拧着,迈开包裹在西装裤里长腿,走到她的身侧坐下,抬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让你不高兴了?” 晚安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拿回来,只是仰起脸庞笑了笑,很温婉,声音缠绕着某种慵懒,歪头瞧着他,“不高兴,又如何?” 这样的一张脸,五官清净白皙,漂浮着笑意,温度不及眼底,有些凉。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当初盛绾绾逼婚,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吗?” 晚安失笑,“你这是在替陆小姐质问我?” “晚安,是你的主意?” “不是,”她清清淡淡的否认,“你看我像能做出这么有魄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么?说逼未免太难听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而且,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明显了,陆小姐的那一位,从小打到大我真的没有待见过。” “晚安,”顾南城盯着她好似在笑但只是调戏的笑脸,平平淡淡的道,“你还不待见笙儿,这无妨,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当初如果没有盛绾绾他们不会分开,他们三个的感情,跟你我无关,盛大小姐做过什么你比任何人清楚……” “她做过什么?” 顾南城站起来,拧着的眉宇间已有淡淡的不耐,“慕晚安,你讲点道理。” 男人沉郁的黑眸若隐若着薄薄的戾气,“你再怎么维护盛绾绾也不用替她为难笙儿,最起码的是非你分不清?” 103坑深103米顾南城你身体很热,抱着我我睡不好 晚安的手搭在被子上,如玉般的肩膀和手臂都暴露在空气中,她呼吸一窒,侧过脸淡淡的道,“这些事情没什么好争执的,你睡这儿的话那就洗洗睡吧,不早了。餐” 她的语气很淡,除去敷衍的意味过于明显了一点,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但是顾南城却莫名的盯上了那句——你睡这儿的话。 他视线盯着她的容颜,“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也准备就这么关灯睡觉?” 晚安已经躺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抱着被子的一角,“难不成,顾公子喜欢我下楼找陆小姐主动打一架吗?还是不大好看吧。” 她侧身躺在床的一边,俨然已经是一幅准备入睡的模样,顾南城看着灯光下她温凉恬静的脸,薄唇抿成一线。 末了,还是侧过身准备去洗澡睡觉。 “对了,”低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待会儿你洗完澡出来记得找林妈拿一床被子下来。” 顾南城眯眸看着她,已经有了几分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拿被子做什么?” “嗯,最近天气有点儿凉,我们盖两床被子吧。” 天气凉斛? 别墅内的温度几乎都是恒温,更别说卧室的温度,根本不存在什么转凉转热的情况。 按捺住脾气,他以同样的语调淡淡的回道,“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晚安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走向浴室的声音,以及花洒里的水落下来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和窗外的雨声融为了一体。 末了,她手枕着脸,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下去的时候,一只带着清凉湿意的手臂从她的眼睛上方伸过,拾起之前搁在床头的手机,顾南城看了眼她的屏保,几秒钟后长指摁下关机键把手机关了,然后放了回去。 晚安的脑袋往胸口靠了一点。 顾南城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下一秒,就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捞。 晚安蹙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出声,“我生理期不舒服反正也做不了,你这样抱着我我们都没法好好睡,床这么大,你不需要抱着我。” 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但确实是第一次像老夫老妻般单纯的同床而眠。 卧室里安静了好几秒时间。 然后,男人清清淡淡的陈述,“外面在下雨。” 晚安不懂他忽然扯出这么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是什么意思,遂不咸不淡的回道,“淋不到你。” “可能会打雷。” “有避雷针,炸不到你。” 然后晚安听他慢悠悠的道,“打雷我会怕,所以你得让我抱着。” 晚安静默了一会儿,脑袋朝床侧挪了一点,不冷不热的道,“随便你。” 于是她被顾南城又抱过去了一点。 男人的胸膛很硬朗,温度比房间的温度足足高了不少,整个怀抱都透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心跳,呼吸声——简直吵死了。 晚安本来就有点烦他,只不过是不想吵没有价值的架,人一燥热脾气也跟着变得往外泄,她闭了闭眼努力压抑住不耐烦,“顾南城你身体很热靠我这么近我也很热,没办法好好睡觉。” 顾南城觉得,她毫无疑问的在借题发挥对他的不满。 闭眼,装睡着。 但是手臂上的力气半点没有松懈开。 晚安听着身后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无力,索性睁开眼睛低头去掰他箍住她腰腹部的手臂。 纹丝不动,越用力越是没办法掰开越是烦躁,恨不得爬起来咬死他。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又不要脸的男人。 晚安折腾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他呼吸的频率都没怎么变过,倒是她自己弄得一身的汗。 气恼,泄气,最后累得疲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顾南城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就是一头柔顺的青丝,和黑色长发下白净的属于女人的脸蛋,长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睡得很沉。 女人的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幽兰馥香。 轻手轻脚的起床,到他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她也仍然没有起来的迹象,顾南城皱皱眉头,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楼下客厅,陆笙儿已经起床在沙发上了,她正低着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出神,眼睛隐隐有肿起来的迹象。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她才从手机里提起头,看了眼他的身后,有些尴尬的问道,“她呢?” 顾南城淡淡的自然道,“在睡,没醒来。” 陆笙儿的情绪经过一个晚上显然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她摸着自己的长发有些生硬的想开玩笑缓和气氛,“不是你折腾她折腾得太厉害……让她起不来吧……” 话一出口,原本就微妙尴尬的气氛一下 变得更加的尴尬了。 陆笙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平和的道,“她可能是不想在家看到我……上午还有通告要赶,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打扰你们了。” “吃完早餐再走,”顾南城抬脚往厨房走去,淡然的启唇,“晚安有时候会很晚起来,别再跟锦墨闹脾气了,他待会儿会过来接你。” “她……你们昨晚是不是吵架了?” 男人波澜不惊的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刚好林妈听到声音出来了,“先生……”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陆笙儿,还是颇为客气的问道,“陆小姐,你们早餐想吃什么?吃面还是喝粥,还是我切点吐司?” “煮两碗面条。” “好的,”林妈多看了一眼,“太太呢?她还没起来吗?” “嗯,给她温一盅糯米粥,等她醒来的时候让她喝了。” “好的,先生。” 陆笙儿猝不及防的怔住,抬眸看向淡淡立在晨光中的英俊男人,他的侧脸干净温润,漫不经心的挽着白色的亚麻衬衫,说到太太的时候自然而然。 心尖上忽然溢出细细的异样的情绪,她想,顾南城的确不止待她如此温存。 也许在她或者所有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亲密如斯。 晚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昨晚睡前被顾南城关机了,她睁开眼睛开机,然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手机刚开就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是关于慕家宅子的,尤其是对于别墅里原本的家具有些还没有清理的,请她尽早过去看看亲自处理。 晚安的睡意一下就清醒了,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手机和包就要出门,下楼的时候想着跟林妈说一声,结果走进餐厅就一眼看见了长方形的餐桌上正在吃早餐的两人。 倒是忘记了,昨晚陆小姐在这里。 顾南城抬头看她肩上背着的包和绑着的发辫,一看就是要出门的行头,“吃早餐,林妈,把太太的粥端出来。” 晚安自问是没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跟他们一块儿吃早餐,“我有事要处理,没时间吃早餐了,你们吃吧。” 说完就转了身准备走。 别说她懒得应付这样的场面,她确实没打算吃完早餐再走。 还没走几步手臂就被从后面拽住,她转过身看到一张黑沉的俊脸,“有事?” “把早餐吃了。” 晚安好声好气的微笑,“我会在路上买的。” 顾南城拉着她就往餐桌上走,“外面的不好,我让林妈给你熬了粥,吃完再走。”他顿了下,淡淡的道,“你要去干什么,我待会儿送你过去。” 晚安觉得她现在看着他就有点烦,甚至不大想搭理。 她想了想,浅淡的微笑,“我今天很想吃有家店的饺子,不想喝粥,很久没有吃了,待会儿刚好顺路可以买到,很方便的。” 晚安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面条,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回去吃面条吧,不然糊掉就不好吃了。” 顾南城低头眯起瞳眸看着她,眼神晦暗。 他娶她有部分的原因,其实是明白她这样教育出生和性情的女人,遇到类似这样的场合大约就会是这样的反应。 教养和骄傲绝不会允许她们大吵大闹让场面难堪。 天大的事情砸下来,只要她想,还是笑得出来。 大大方方的,风轻云淡的。 可他着实觉得不喜。 ——今日更新毕 104坑深104米你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强带土匪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喝粥最合适,”顾南城不温不火的开腔,语气不重,却笃定得不容反驳,“你想吃的饺子等过了这几天我陪你去吃。凡” 晚安仰起自己的脸,浅笑着道,“顾公子,陆小姐在呢,你要为了吃饺子还是喝粥的事情跟我吵一架吗?” 从晚安现身开始,陆笙儿就一直看着他们,“南城,”她看了眼晚安的脸色,淡淡的道,“她喜欢吃饺子,那你陪她去她喜欢的店吃饺子吧,我待会儿自己会走。” 她顿了下,又道,“又或者,你们在这儿吃,我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英俊的脸温淡得仿佛面无表情,他的手扣住晚安的手腕,几乎是半带强制性的将她带往餐桌前,沉沉的道,“林妈,去把粥端出来。” 晚安的手挣扎一分,他手上捏着的力道就跟着不声不响的重一分。 她忽然失笑,吃个早餐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还是他想证明什么? 晚安的肩膀被他按住坐在椅子上,林妈很快端了一小碗软糯的粥出来,低头微笑着道,“太太,这是先生特意嘱咐我给你熬的,您最近身子不好喝这个好,您尝尝看,味道应该还不错。” 陆笙儿看着林妈慈祥而苦口婆心的劝晚安喝粥,徒然意识到什么叫做一个家的女主人。 林妈对她,是客气带着无形的防备謦。 她低头,看着碗里已经有些糊的面条。 晚安不给顾南城面子,也不会不给林妈面子的,她拿起勺子回了个笑容,“好。” 陆笙儿没有继续吃面,放下了筷子淡淡的打量安静斯文一勺一勺喝着粥的女人,微微一笑由衷的道,“南城很体贴。” 晚安未曾抬眸,不咸不淡的道,“陆小姐想跟我交流心得吗?” 陆笙儿看着她有些凉薄的眉目,遂不再说话,识相的站了起来,朝皱眉的男人微笑,“我去外边儿,你陪晚安吃。” 顾南城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其实也早就没有吃面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过半边身子,深邃的目光聚焦在她的侧颜上。 “这么看着我,我又为难陆小姐了吗?” 他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道,“待会儿吃完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你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不顺路,我自己打的就可以了,”晚安转过脸朝他笑了下,“你担心我会见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的话,可以让陈叔送我,既方便,也省得你要需要花钱雇人跟踪我。” 男人一张脸终于还是沉了下去,稳住的语调暗含了几分警告,“慕晚安,你给我好好说话。” 晚安抿唇,继续低头喝粥,餐厅恢复了安静。 等晚安吃完擦拭了唇,两人走出去,林妈递了两杯水过来,“刚才陆小姐说她先回去了,让我等你们吃完再告诉你们。” 顾南城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只是走上前俯身拣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长身如玉的站在那里,朝晚安扔下一个字,“走。” 晚安蹙眉,“我真的不用你送,”她闭了闭眼,低声浅浅的笑,“如果你是因为昨晚或者因为陆笙儿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我不会怎么样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放心,不会有什么改变。”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只说了三个字,“去哪里。” 他要送她,好似就没有不给送的余地。 晚安败下阵,淡淡的道,“去慕家别墅,我要亲自过去处理一些事情。” 那张英俊如斯温和内敛的容颜漾出似笑非笑的玩味意蕴,“顾太太,你收了他的别墅?” “是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平淡的回答,“我收了。” 有些误会,她并不是不愿意解释,她向来不愿意多添有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她也从没有所谓懂你的人自会懂你不必解释这套矫情的逻辑。 但是慕家别墅的事情,她无从解释。 要误会,那便误会吧。 晚安以为顾南城会发飙,依照他骨子里那股霸道的脾性,他不会容忍顾太太收下别的男人的别墅,但他没有。 “上车,我送你过去。” 他想送那便让他送,她受得起。 拉开车门上了车,晚安低头自己绑着安全带,才抬起头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便压了下来,她还没看清男人唇就被狠狠的堵住了。 顾南城吻得又凶又狠,浑然像是在发泄什么怒火,她缩在座位上刚想动就被遒劲的大手压了进去,“唔……” 晚安睁大了眼睛,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想将他推开,这样毫无温柔毫无技巧的吻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她现在本就反感和他亲密。 他含着她的舌,吮着咬着,相濡以沫的交—缠。 晚安想咬他,她真的想咬他。 于 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就着这激烈的吻,细白的齿咬上他的唇,带着浓浓的恼怒和泄恨的意味。 顾南城回应她的是愈发缠—绵凶狠的吻,像是饿极了的喜爱,又像是报复她的咬。 混蛋。 晚安被他气昏了头,呜呜的想骂人,可是说不出口的台词全都被男人霸道的吞咽了下去,她被他压在座椅里,像是炸了毛的野猫,捏着拳头就想捶死他。 她在被他困住的一方天地里闹腾得厉害,先是不给吻,挣扎不开就开始咬他,最后无可奈何就只能像个小泼妇一般的恨不得能踹他下去。 真实的怒意蒸腾在她白皙剔透的脸颊上,活色生香的可口。 可她最后还是被吻得只能慢慢瘫软下去。 顾南城稍微离开她的唇的时候,她已经只能攥着安全带了。 重重的蹙眉,喘着紊乱的气息,一双眼睛瞪着他,“顾南城,你他妈的就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强盗土匪,我真是烦透你了。” 他平平淡淡的看着她,温温和和的开口,“你再说一次。” 晚安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愠怒到不可控制,“再说多少次都一样,”她精致漂亮的下巴在他的面前抬起,凉薄倨傲,“你就是伪君子就是强盗就是土匪,我就是烦透了你,你打我啊!” “你烦我的朋友,我更烦你喜欢的女人,烦你们三个组团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她想,她简直想一桶油漆泼在陆小姐的身上,让这男人休了她,从此再无任何的纠葛。 关系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深,有些漩涡一旦触及到没到中心就会无法抽身。 有些感情,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开始疲惫。 十多年都没有牵扯上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开始? 她其实那么容易被迷惑,所以还是这么容易动了怒火。 看他面沉似水,阴沉冷漠的眸她就明白,这次她是真的惹毛他了。 ……………… 唐初后来扶额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我的电影成为第一个被GK因为私人感情而搁浅的对象。” 见她低着脑袋抿唇沉默不说话。 “你是不是耍大牌不给他睡?” 她抬起头,脸色很寡然,“我要去求他把我睡回来吗?” “不是这么简单吧,”唐初睨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测到什么蛛丝马迹,“我看他也不像是一个女人不给他睡他就要封杀整个剧组的脾气,除非你弄得他阳痿了。” 顾南城这个人,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大约一年前空降GK总裁,所以整个业界对他的了解都不深。 以他短短几次为数不多的远远的接触,这个男人有一种脾气很好的假象。 假象之所以是假象,是因为据说有些人不小心开罪了他,他也不会计较。 但是他也耳闻,顾氏夫妇当初飞机失事双双突然死亡时顾南城才十七岁,GK一度陷入争权夺利的乌烟瘴气中,他几年后重回GK对待公司几个蠢蠢欲动野心昭然若揭的元老股东,杀伐果断毫不手软。 一般他不计较,不过是在他这种人的眼里,小猫小狗小打小闹不够资格让他劳心。 大人物眼睛里没有跳梁小丑,他在商场斗智斗勇血光四溅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 “大小姐,你怎么着那位爷了,跟过他的女人没有你这样的凄惨的,”唐初觉得她丝毫不值得同情,“你能充当这么一个先例,也是不简单,说出来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呗。” 105坑深105米爱就大声说出来,没事说什么人家臭不要脸 晚安下巴搁在桌面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我这么惨的吗。” “没有,顾公子曾经追过一个姑娘,但是人家有心上人了,他最后也没把人家怎么着,像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大动干戈。” 只有一事无成无聊没地方刷存在感的傻x富二代才会只能在女人身上找成就感,才会觉得被女人拒绝是丢脸不能容忍要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凡。 顾公子出身富三代,但是因为父母双亡得太早,在本应该纨绔吃喝玩乐的岁数里被迫做了富一代该做的事情,在他眼里股市的变迁早就让他玩够了心惊肉跳和人生惊险刺激。 早已无需女人来成就。 晚安又趴下去了一点,叹气,“那我岂不是很作。” “不,”唐初叼着烟,拜大小姐所赐他的饭碗都没了,讽刺道,“是你有本事。” 晚安撇撇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无精打采,“我骂他了,我说他是强盗是土匪是伪君子是臭不要脸的,我还说我烦透他了。” 早知道他没甩她一张离婚证书,没让她打包行李滚出别墅,取消了《璎珞》全部的拍摄进程謦。 让时光给她一瓶药,把她毒哑吧。 唐初一张脸都黑了,“你他妈是不是最近在看琼瑶把脑子看坏了?”他手指恨不得能戳穿她的脑门,“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你大小姐脾气就不要学人家出卖自尊和*给有钱男人当情fu。” 晚安弱弱的道,“我没有大小姐脾气。” 她一早上都很好脾气的,是他上来就吻她。 “你都说自己金主是臭不要脸的,你不是大小姐脾气谁是?!”唐初觉得,慕大小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大小姐脾气爆发的德行,思维一转,略有些狐疑的道,“他基本在国外长大,难不成染了什么臭毛病……他有特殊嗜好你受不了了?” 混这个圈子,唐初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尤其是有些越是衣冠楚楚就越是禽—兽。 如果是这样,那也情有可原。 晚安茫然的看着他,“什么特殊嗜好?” 唐初白她一眼。 被撤了电影,没有事情做只能在咖啡吧游荡的大导演和新人副导演百无聊赖的待着。 唐初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随口问道,“你被扫出门了,睡哪儿?还睡那个贼随时都能破门而入的小破套间?” “他床上。” “你不是被甩了?” “他警告我了,”晚安也咬着吸管,精神恹恹的,“我一个晚上没回到床上,他就收拾我身边一个人,我不想对不起你的知遇之恩。” 最后一句话,晚安说得委实很真诚。 她还能想起他这句话的样子,十足的高贵冷艳范儿,优雅的蔑视她。 是她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唐初眉骨跳了下,事实总是跟他以为的有所出入。 看着对面软趴趴的大小姐,手指拿下叼着的烟,“他喜欢你?” “当然喜欢,”晚安眉目间有哀怨,“我就是这么不幸被看上了。” 唐初没好气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严肃道,“我说的是喜欢,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属于爱情层次里的喜欢,老子给你说正经的,再趴着信不信我踹你。” 属于爱情层次里的喜欢? 晚安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用吸管搅拌果汁,懒懒散散的道,“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唐初皱眉打量了她几分钟,一句话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你是不是爱上那男人了?” 晚安咬着吸管,怔怔的看着桌面没有出声。 “爱上了就爱上了,你又不是玩父女恋爷孙恋人—兽恋,有什么不能说的,”唐初看着她垂在睫毛下的眼眸,“爱就大声说出来,你没事说什么人家臭不要脸。” “唉,”晚安托腮,皱巴着一张脸,很是悲伤的叹息,“其实我比较想离他远点。” 唐初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被她抖出来了,“你再在这儿演怨妇老子就走了。” “别啊,你走了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晚安低下脑袋,把剩下的果汁都喝完了,转脸就变了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电影被封了,如果我不去找他低头赔礼道歉,你们会记恨我一辈子吗?” “你还真的爱上了?” 晚安蹙眉,“这两件事情有什么逻辑上的关系?” “因为一般这种钱色交易,只要双方遵守游戏规则关系都是很稳定的,你也不是那么贪钱的人,顾公子也不至于不给你钱,总有事情发生了才会让这段关系的天平失衡,而显然是你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唐初直视她的眼睛,“你既然选择了跟他,跟到一半又想反悔……晚安,”他淡淡的笑,似是在回忆某些场景,“你们之间不是简单的交易那么简单吧 ?顾南城他也不会为了没有价值的女人大动干戈,毕竟我的电影都是摇钱树。” 光是导演打出他的名字,就有一定的号召力。 更别说,GK出品。 在外边儿游荡到五点钟,晚安慢蹭蹭的回到了南沉别墅。 没办法,她不敢不回来。 自从那天吵完后,他们基本没有任何的交流。 即便是他强制性的取消了整个《璎珞》的进程,她也没有质问一声。 其实她知道,最先妥协的那个一定是她。 她不可能放任自己拖累整个剧组。 顾南城没有回来吃晚餐。 但是他不准她不回来。 她当时问了一句为什么,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跟强盗土匪问为什么?不要脸可以解释你所有的问题。” 晚安无话可说。 晚上十一点,顾南城回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关灯睡觉了。 反正……在他回来之前她势必已经睡了,在他去上班之前,她也还是在睡。 至于是不是装的,他懒得拆穿。 没有性—生活,他也不会抱着她。 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 他一靠近床边的时候,晚安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顾南城毕竟是商人,开会应酬喝个酒很正常,只是最近几天很频繁,林妈曾经隐晦的提醒过她,但是晚安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回来拧开床头另一侧灯的时候,她心头就会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涩,淡淡的,却经久不散。 一般他回来后,开着小灯,然后去浴室洗澡,出来后就关灯睡觉。 没什么多余的内容,这几天都这样。 但是今天,她久久没有听到他去浴室洗澡的动静,反倒是一直坐在那张她睡前坐着看书的小小单人沙发上。 晚安睡不着,半响还是悄悄的打开了眼睛。 果然看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静静坐着的身影。 黑色短发的头颅微微的垂着,一只手摁在眉心上,平常干净英挺的眉宇紧紧皱着的模样,一眼看去便知道……好像不大舒服。 大概是想……坐着休息会儿吧。 还是不要管了。 她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近日,她装睡的功力已炉火清纯。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也许是卧室太安静了,男人的呼吸分明不是很重,但是那频率晚安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睁开眼睛,还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走到他的身前。 略有踯躅的开口,“你是不是不舒服?” 男人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事。” 她咬唇缄默了一会儿,“要不要给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茶?” 顾南城眼神很淡漠,哂笑里带着凉薄的嘲弄,被酒迷得低哑的嗓音,“既然烦透我了,主动凑上来做什么?” 他闭上眸,“我没心情看你闹,滚回床上睡觉。” 几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又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脸轮廓透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亦有一层薄薄的不耐。 晚安轻轻的舒缓气息,低声道,“我去煮醒酒茶,你进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走向门口的背影,薄唇挑出淡漠的浅弧。 呵。 终于还是为了电影讨好他么。 像是意料之中,可又确实觉得索然无味。 ——今日更新毕 106坑深106米嘴里说着烦透了,亲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身躯往后仰,捏眉靠着身后,半阖着眼眸。 酒精给他的大脑带来淡淡的不适合眩晕。 晚安重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闭眸假寐的模样,光线太暗,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无法看得真切。 晚安把杯子递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喝吧,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的。” 她记得薄锦墨曾经跟她说过,他喝酒会宿醉凡。 顾南城睁开眼睛,没有接她的杯子,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她。 过于深邃的黑眸,甚至分不清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謦。 晚安又道了一句,“喝吧,快冷了。” 这一次,顾南城接了过来,仰头慢慢的喝了。 晚安看他的架势,不知道准备坐到什么时候才肯洗澡睡觉,她抓了抓头发,低声温温道,“我帮你拿衣服,你洗了澡就休息吧,坐着也很累。” 她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他亲自照顾她的,现在他坐在这儿半天没动静她不管不顾,显得她很没有人性。 晚安这样说完,就转过身走到柜子前,推开放他的衣服的那边,从里面取了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出来,想了想,又抬手到另一层随手拿了一条内—裤。 交叠着放在一起,顺手关了柜门,兀自的走到浴室里放好才出来。 他好像说过她很难伺候? 洗个澡也要千呼万唤,谁比谁难伺候? 晚安只能再度走到他的跟前,俯身温言软语的道,“洗完澡休息会比较舒服的,你就撑一会儿,淋个浴就可以了。” 除去敷衍的说话,她极少这般温婉,顾南城看着这张他有好几天没有认真看过的脸庞,酒精在他的脑海中漾出一片摇曳。 晚安还在思考要说点什么才能让这位爷洗澡睡觉不要再闹了,手腕被温热有力的手扣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跌倒在他的腿上。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感情。 只是看着那唇瓣想吻,于是便吻了下去。 晚安自然是不会再挣扎,她上次发了一顿脾气已经尝足了恶果,已经不敢造次。 她乖乖的被他抱在腿上,任他尽情尽意的亲吻。 男人本身的气息混着酒味一起灌入她的呼吸系统和味觉,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温热的呼吸也密密麻麻的拂过她裸露的肌肤。 等晚安因为无力而攥着他的衬衫领子时,她睡裙的肩带已经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挑开掉落了肩头。 那唇细细的啃吻着她的下巴,辗转的往下流连过她的脖颈,最后停在她的锁骨处。 继而继续往下,舌尖绕着柔软而敏感的尖端,濡湿的舌卷住,暧昧的挑—逗。 晚安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这些,无意识的低叫出来,“顾南城……” 男人一段时间不做,总是会有需求的,他此时想要她基本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然而原本埋在她胸前的黑色头颅忽然顿住了动作,没有再继续反而重新抬起了头。 晚安怔住了,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顾南城英俊的五官还染着一层浅浅的情—欲,又因着酒意而呈现出微微的慵懒,意味,低头看着她的时候,便带着一股刻骨致命的蛊惑性感。 气息微乱,喘着。 下巴被男人掐住,晚安听到他低沉散漫的嗓音卷着嘲弄响起,“女人都是你这样的么?” 他似在低笑,但是眼睛里又没有笑意,“嘴里说着烦透了,亲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马蚤媚得不像话。” 即便是明显的听出了他话里刻意侮辱的意味,晚安的脸蛋还是不可抑制的刷的一下燃得血红。 顾南城淡淡的睨着她,没有抬手将她提下去,反而顺势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起身走了几步,扔到了床上。 晚安以为他会扑过来,但是睁开眼看去却发现他皱着眉头胡乱的近乎扯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然后转身走向了浴室。 晚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刚刚她其实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双腿间的欲—望。 咬着唇瓣,在被褥上坐了一会儿,她就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这个澡,顾南城洗了很长的时间,等他满身湿气的出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差不多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女人青丝铺枕的背影,抿着薄唇掀开被子的另一边躺了上去,然后像往常一样,抬手拧灭了灯。 卧室陷入安静和黑暗。 晚安那点睡意反倒是忽然消失了,脑子一下变得清醒起来。 既然有需要宁愿自己解决都不愿意碰她,那坚持如今的现状又有什么意义? 她喜欢窗户,所以都是谁在靠窗的一侧,此时睁眼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手臂抱着被子的一角,心里一片空茫茫的。 ………… 第二天早晨,照例是顾南城起床离开后她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胡乱的抓着发。 她已经耽误很多天了。 绝口没有跟顾南城提过电影《璎珞》的事情,不对,应该说,除了昨晚,他们几乎处于零交流的状态。 他白天上班不在家,晚上他回来她不是睡了就是装睡。 低头很难吗? 慕家出事后她已经低过很多次头了。 何况这一次原本就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要惹毛他。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晚安倒头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 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章秘书敲门进来。 男人手边放着一杯还氤氲着香气的咖啡,深色的袖口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英俊的面容较之平常更加的凌厉。 “顾总,”章秘书当他秘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察言观色很多年,很敏锐的察觉到顾总这几天心情指数不是很佳。 将一叠资料放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这是您前几天吩咐去查的资料,费了很多功夫从大使馆的才查到……顾总,他是美国华尔街的金融家,最有名的那一位……威廉·史密斯,在跟夫人见面的第二天就飞回美国了。” 顾南城眯起了眸。 章秘书没有再说多的,因为这么个名字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更别说他在美国待了很多年,那是华人圈子里最有名的一个。 只不过这个男人过于低调,没有媒体曝光过他的照片,对他的私生活更是知之甚少。 金融界和商界虽有交集但是仍属于两个领域,他不是很关注那个男人。 他淡淡的开腔,“他们什么关系?” 章秘书摇摇头,“顾总……查不出来有什么联系……除了您都知道的这两次,我们连他们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的也都不知道,抱歉。” 顾南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样的男人,既然是有妇之夫,如要跟别的女人有什么联系,必然不会让任何蛛丝马迹存在。 慕家出事,他专程从美国飞回来。 明知她结婚了,盯着慕家的别墅拍卖下来,出手阔绰不求回报。 奇妙得无法不令人遐想的关系。 偏偏他的太太态度讳莫如深。 顾南城盯着那张纸上的资料,薄唇弧度似深似浅。 章秘书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道,“下面有人请示……《璎珞》是不是真的要取消拍摄?毕竟已经筹备很久了……” 慕家的落魄千金失宠的事情已经传遍GK了,甚至有传言说慕晚安惹得顾总震怒,估计以后永远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其实下面的意思是,如果顾总真的不爽慕晚安,换掉副导封杀她就是了,为什么要让整个电影和剧组搁浅下来。 损失的都是公司的钱。 男人薄唇勾出嘲弄的笑意,不咸不淡的道,“她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她只是秘书,她并不急。 问题是,慕导也只是副导……她也不会多着急的。 据她所知他们吵架一般都是转眼就好了……这一次貌似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章秘书也不好多说什么,“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做事了。” “嗯。” 107坑深107米一个晚上,如果你满足我的话,我陪你去 上午十一点。 晚安坐在一家餐厅里较为隐蔽的位置,手指摩擦着手机好几遍,在分钟跳成两位数的时候,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低沉的嗓音很淡漠,“有事?” 晚安舒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嗓音,温静而缓慢,“我……想你吃饭,你有时间吗?謦” 其实她想跟他说话,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可以。 可那时的气氛总是太暧昧,她宁愿选择约出来凡。 男人几乎是没有思考便回答了她,“没有,我约了人。” 晚安不知道他是真的约了人还是拒绝了她,当即也没说什么,说了一声哦,又加了几句干巴巴的连她自己事后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挂了电话。 “小姐,点单吗?”服务生打断她的出神,在一旁问道。 晚安想了想,他点点头说好——她总归是要吃饭的,晚上要去医院看爷爷,明天就能出院了。 在西餐厅,她随便的点了一个意大利面。 正等着上餐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瞥见了携手出现一对男女。 有些男人再如何低调内敛一旦出现在某个空间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有些女人做久了明星走到哪儿都仿佛带着焦距。 果然是有约了。 真是巧。 也不算很巧,毕竟这是离GK写字楼最近的一家西餐厅。 夏娆站在她的跟前高出一个头,今天走在顾南城的身侧踩着高跟鞋,两人的身高看山去也丝毫不显得违和。 男人温淡疏离,全程几乎没有任何的言语,倒是夏娆一直挂着娇嗔的笑容说个不停,已经入秋的天气她穿着一袭裙子,说话的时候恨不得贴上男人的身子。 晚安其实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最里面的位置。 隐蔽得完全没有存在感。 “我不喜欢坐靠窗的地方,”夏娆撅着唇,一腔一调都是娇嗔不已,“我讨厌被记者和路人看来看去,你包场吧。” 顾南城眼皮都没动,淡淡的道,“怕你男朋友看到么。” 夏娆嗤笑,毫不介怀的道,“他看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回去多陪他做几次满足他呗。” 服务生将两本菜单搁在他们面前,“两位请点单。”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打开菜单,不紧不慢的扫着上面的内容,随意的点了一个牛排。 夏娆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歪着脑袋道,“就给我上一个你们这儿的招牌好了。” “好的,两位,请稍等。” 夏娆摆弄着她染着丹寇的指甲,透着妖冶的气息,轻轻的笑,“这么绅士让你请吃饭就答应了,是不是跟你老婆吵架了寂寞了?” 顾南城身子往后靠,姿态优雅深沉,手指扣着桌面,不经意的扣着,唇角染着笑,徐徐的开口,“下周末我有场谈判,地点在HQ,你不是喜欢玩吗?” 夏娆动作一顿,丹凤眼的眼角往上勾,“呦呵,”她明知故问的道,“我爸说……据你奶奶的消息,你跟慕晚安已经结婚了,怎么不叫她陪你去?” 男人波澜不惊,“她不是你。” 这话直白得不留余地,不过夏娆也不在意,毕竟他说的是事实,慕晚安那种典型的名媛淑女跟她做派相差就有这么远。 她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桌前,红唇一张一合,笑盈盈的道,“一个晚上,如果你满足了我的话,我就陪你去。” 夏娆看着黑色短发下俊美得令人心动的一张脸,眼睛魅惑的眨着,“我发现……好像没几个女人能真的说出顾公子在床上的表现哦,所以我想亲自试试。” 她撑着下巴,“慕晚安能满足你吗?有男人跟我吐槽过,这种类型的女人不要太死板哦……不过,”她娇软的吃吃的笑着,“不过也有特例,也有看上去矜持端庄的女人到了床上放—荡得让人吃不消。”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听她说话,干净儒雅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波动,“我只是邀请你,你可以拒绝。” “你……”夏娆有些恼怒瞪向对面的男人。 明明是他有事要求她,结果就是这副不冷不热的高姿态,好似求人的是她。 她看着他的脸,怒极反笑,抬着下巴笑道,“怎么?顾公子你还是妻管严?怕你家里的那位?” 他依然不疾不徐的敲着桌面,淡淡道,“你不是想上唐初的电影,你点头的话,女一号给你。” “你觉得我夏娆需要接受潜规则?”她不屑的笑道,“在这个圈子里只有我潜规则的份儿。” “嗯,你不需要。”顾南城话语间的节奏始终维持在波澜不惊的节奏里,“不过是自从陆笙儿蹿红之后,最有人气的女星和影后的位置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她比你年轻漂亮,比你绯闻少,甚至比你会接戏,如果没有压倒性的作品,你基本没有任何出 头的可能。” “那也不代表我需要接受變態的男人。” 他淡淡的道,“你只要陪我去,看上去了随你玩,不想玩也没人敢逼你。” 有些合作需要入乡随俗,但他说不也没人敢强求,何况以夏娆本身的身份,也没人敢逼她。 “只负责出场露脸,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的。”夏娆托腮道,这个男人捏着她的软肋了,她做明星虽然只是玩票但是也算是玩得认真,近两年被陆笙儿死死的踩着,她很不爽。 “那好吧,”她懒洋洋的点头,“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口碑可是很好,没有男人后悔过哦。” 服务生正将两份餐点端了上来,“两位请慢用。” 顾南城优雅的拾起刀叉,淡声道,“她脾气太大了。” 大约四米的距离,另一张餐桌,黑色长发面容清秀的女人一直看着那边,直到他们动手开始吃东西,才侧首问一边的经纪人,“我听说顾总取消了《璎珞》的拍摄,他和慕晚安分手了吗?” “是的吧,娱乐圈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 楚可眼神复杂,“顾总怎么会跟夏娆这种女人在一起?” 慕晚安好歹有才有貌还干净,夏娆这种随便的女人……太不上档次了。 经纪人这才反应过来,“夏娆这种女人?夏娆这种女人可招男人喜欢了,GK总裁也是男人,你以为能有多高尚。” 她咬唇,用力到唇瓣泛白,拾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短信开始编内容。 “你干什么?” “夏娆有一个爱她如痴如狂的男朋友,我想让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在跟别的男人吃饭,应该坐不住吧。” 夏娆是大明星,而且是那种丝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的大明星,她那点私事感情纠葛关注八卦的人都知道,何况她也是这个圈子的。 “可可,”经纪人看着她清秀冷静的脸庞,忍不住皱眉警告道,“顾南城那样的男人对女人都有吸引力,可是……” “我知道,我不会抱什么幻想的,”她低低的笑,“顾公子那么喜欢陆笙儿,可即便她是清清白白的进的娱乐圈,在顾老夫人眼里她也只是一介低贱的戏子,何况是我。” “只是顾公子既然已经跟慕晚安分手了,那他的身边自然就需要女人,我想——我总比夏娆要好。” 在娱乐圈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自己不搏,哪有什么出路。 她安安分分踏踏实实的演戏,又有什么用? 胡姐说的对,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青春可以耽误了。 晚安看着那慢悠悠吃着东西的两人,有些头疼,要出门就势必要经过他们,虽然是她老公拒绝了她跟其他的美人吃饭,她也没办法出去“捉奸”。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晚安终于等到他们吃完了正餐,夏美人开始吃甜点。 她就这么静静无恙的看着那一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夏娆的正面,一颦一笑,娇嗔妩媚,仿佛能软了男人的骨头。 她忽然有些好奇,顾公子此时是什么表情。 她又忽然想起,他吻着她时的神情。 “夏娆,”压抑着暴躁脾气异常冷漠的声音打断了晚安的回忆,她抬眸看去,就她出神的几秒钟时间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俊美年轻的男人突兀的出现。 不同于顾公子西装革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范儿,那男人也很高,微长的发略显得凌乱,侧颜轮廓深邃立体,透着股桀骜的英气。 ——好像木有求个月票,今天有加更四千字,顺便求个票吧╭(╯3╰)╮ 108坑深108米顾太太,你既然这么敷衍,为什么不随便穿件婚纱 晚安认识他,郁少司,娱乐圈目前最有才华最年轻的导演。 他们甚至是毕业于同一个大学,她进大一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各种各样的传闻。年轻,桀骜,亦是才华横溢。 如果说唐初是从十几岁就开始混迹电影圈一步步走过来愈发炉火清纯的老牌导演,郁少司就是靠着天赋才华吃饭的新贵,任性大牌,剑走偏锋,国内票房时好时坏,但在国外拿奖是常事。 属于稍微小众但在电影圈很有地位的导演,因为和夏娆的爱恨纠葛也是各大头版头条的常客。 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暴躁,上过他戏的女演员就没几个不被他骂哭过的凡。 郁少司冷冷的看了矜贵深沉的男人,若不是后者过于温淡内敛,那视线分分钟能擦出刀光剑影。 最后,他转而看向夏娆,语气很不好,“吃完了吗?謦” 夏娆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但她还是十分不满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你没看到我的甜品没有吃完吗?”她拧着眉头,没好气的道,“我吃个饭你也跟过来,你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吗?” 顾南城没兴致围观他们吵架,将手里的东西放上餐桌,淡淡的笑,“既然你男朋友来了,那我就不打扰,失陪了。” “顾南城你……”夏娆对着这个利用完她就要扔到一边的男人咬牙切齿,但是碍于郁少司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夏娆,你他妈就这么饥—渴?一天缺男人你会死?” “你说话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夏娆不耐烦的道,“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了现在计较不嫌太晚?” 郁少司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晚安远远看着觉得他下一秒可能把桌子砸碎,然而他没有,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赶紧吃,车在外面,十分钟后滚上来。” 然后就转身大步离开。 连背影都带着张扬的孤傲气息,融着矛盾却又真实存在的落寞。 夏娆哼了哼,也不在意,低头继续吃甜点。 晚安托腮看向窗外,看郁少司走到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前,手拉开车门,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溢出来的起落,一只野性未驯服的雄性生物。 大部分的看客是认为夏娆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郁少司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故事——多情总被无情扰。 ………… 知道夏娆也起身离开了,晚安才抬手招来服务生埋单,没有了《璎珞》的拍摄,她整个人都闲了下来。 如果不拍电影,她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去公司找他吗……还是晚上回来的时候摊开了说? 晚安慢慢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没有打的,慢悠悠的晃着。 正想着是打的回家,还是上去找他,包里的手机震动了,晚安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南沉别墅的固定电话,是林妈的。 “太太,您和先生吃完饭了吗?” “嗯,有什么事吗?”林妈很少给她电话,这几乎是第一次。 “是这样的,家里来了客人,好像是先生特意请来的设计师……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回来看看吗……好像是从法国过来的……” 法国过来的设计师,晚安怔愣了一会儿,顾南城请的婚纱设计师吗? “好,”她轻轻地道,“林妈你帮我招待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他这么不愿意跟她说话……还请什么婚纱设计师,有意思吗? 晚安拦了辆的士,大约二十五分钟回到了南沉别墅。 客厅里坐了很多人,一看就是一整个设计团队。 大部分是外国人,说着生硬的中文,林妈连猜带蒙才能勉强听懂几句话,一见晚安出现,恨不得额头抹汗,“太太,您回来了。” 晚安点点头,颔首朝看过来的浅笑,温婉舒适的嗓音,开口便是流利的法语,“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顾太太?” 晚安点点头,微笑,“我是。” 顾南城昨晚没有告诉她,今天中午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她。 站在沙发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大概是助理身份的年轻男子走了过去,“顾太太,”他有些恭敬的介绍沙发上沉默而坐似在审视她的男人,“这是莫里斯先生,他受顾先生所托来设计婚礼时的礼服,所以有些事情想和顾太太商量一下……顾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您喜欢满意就好了。” 她好像说过她会自己去婚纱店看…… 早知道她就应该随手选一件回来。 莫里斯是业界大师,她不怎么关注婚纱都知道的名字。 她的心思其实跟大部分普通的女人差不多,她喜欢漂亮美丽的婚纱,但是前提是她期待婚礼,一个华丽的空架子……华丽都 是别人的。 但是顾公子已经把人请来了,她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那下场就不是骂他是强盗土匪可以媲美的。 晚安走过去跟莫里斯打招呼,面带微笑很简短的说了些要求,比如她不喜欢人鱼款,又提了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然后问了句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给她量数据。 全程莫里斯除了尚算礼貌的应她的话,几乎没有主动开腔说什么,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几乎锐利的审视着她。 倒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莫里斯听她说话没有插嘴,双手交叠搁置在拐杖的顶端,等她说完只问了一句话,“顾太太,你既然这么敷衍,为什么不随便的穿一件婚纱?” 她已经尽量回忆她少女时代那点粉色泡沫了…… 晚安咬着唇瓣,有些歉意,“对不起,”她有些无力,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莫里斯和大部分的艺术家设计师一样,下巴腮帮处蓄了很多胡子,他只看了晚安一眼,然后就直接的站了起来,“既然顾太太说不出想要什么样的,那我直接跟顾先生交流。” 也不等晚安的回答,直接往门外走去的架势。 跟顾南城说她很敷衍…… 嫌她死得不够彻底吗? 晚安追上去想拦住,然而大师的团队没有给她机会,只留下之前算是能代表发言的助手朝她笑,“顾太太,您不用送了,谢谢您的招待。” 晚安闭了闭眼,看着黑色的商务车离开南沉别墅。 一阵阵的头疼。 晚安抱着枕头半躺在沙发上,手揪着自己的长发,没过多久唐初的电话就炸了过来,“怎么样啊,你解决了没有?” “没……他跟别人吃饭了。” 唐初没好气的道,“那你就约晚饭啊。” 晚安哦了一声。 “你赶紧点,如果再拖着我就出门玩去了,”唐初在那端皱皱眉头,哼唧的道,“随你们折腾去,耽误我的时间。” 晚安无力的道,“这是你的电影。” “已经被你搅黄了。” 晚安有些心虚,闷闷的道,“我尽快。” 挂了手机,一头闷进抱枕中。 闭了闭眼,去公司找他吧。 她始终是排斥晚上谈事情,很容易……擦枪走火。 ………… 晚上大约五点的时候,晚安在GK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顾南城的宾利慕尚,坐了一会儿后,她不知不自觉就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下班的时间一到,停车场时不时就有了动静,晚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挺拔显赫的男人的身形。 他身上已经不是中午时穿的西装,而是换了一件偏休闲的黑色风衣,很薄,很是显得很有型,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年轻散漫。 晚安手一推车门就走了下去。 她想好了,待会儿请顾南城吃晚餐,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再提电影的事情。 还没开口,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的忽视了站在他身侧最近的不是章秘书,而是淡妆得宜甚至带着点微醺意味的楚可。 顾南城瞧见推门下车的女人,深沉的黑眸掠过一抹淡淡的意外,但是很快消匿了。 楚可没想到慕晚安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她的理解,这位名门千金应该多少有点骄傲清高,分手了不会死缠烂打的类型——参见她和左晔分手可以推测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晚安心里堵了几秒钟,还是大方微笑的出声了,“你晚上有事吗?” 顾南城盯着她,淡淡不经意的道,“怎么?” 有她就回去,明天再说,没有她就开口请吃饭。 可他回了个怎么, 她抿唇,“有时间吗?” “如果要安排,我可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晚安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日理万机,不过是有些事情轻有些事情重,端看哪一件更重。 似乎是给了她一半的面子。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饭,”有些人际关系不难揣测,无非是她那次失了理智说了过分的话,送上门给他还回来,总是没错的。 顾南城薄唇勾出几分笑,眼里的意味或明或暗,勾了点微末的嘲,“来找我求和,嗯?” “顾总晚上有应酬,是GK旗下新开发的酒店的合作伙伴,很重要,”楚可笑容很得体,半点不带炫耀或者张扬,跟她今天的装扮一样,很低调,“需要带女伴出席,慕小姐不要误会。” 外界盛传他们分手,但是顾南城从未亲口承认过,所以她这样说。 晚安的手原本是搭在车门上的,脸上也始终维持着笑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低下头,“下次我来找你会提前打电话。 ” 是她以为专门来找他,更显得有诚意。 晚安准备转身走的,但是却看到背后的章秘书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其实不是很懂摇头的意思,却还是顿住了转了一半的脚。 顾南城眉目间笼罩下一片凉薄的笑,“这就是你的诚意?”他迈开脚步,朝前面走了几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温淡闲散的嗓音如是道,“女人的目的太直白,会显得很不可爱。”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凉凉的盯着她的脸,低低嗤笑,“跟我说话的机会那么多,想来求我放过你的电影,你这样聪明不是最清楚这种事情在床上谈最有效果吗?” 他撤了手,低沉温笑,“慕导,你是做导演的料,可惜自己的演技渣得没法儿看,没有脱来得实在。” 这话其实没什么实质上的内容,可是细细的揣测楚可又莫名的心惊。 【跟我说话的机会那么多。】 据她所知……他们白天基本没什么碰面的机会。 吵架分手也势必不会…… 他们还在同居中吗? 她莫名的想起那句“太太”。 晚安咬着唇,仰脸笑着,轻声道,“好,我等你晚上回来说。” 顾南城淡笑了下,轻描淡写的道,“我今晚不回去,下次吧。” ——4000字加更 109坑深109米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去的,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就当是为她有失分寸承受的恶果,晚安对上他的暗而散漫的眸,抿唇开口,“你不是需要女伴吗?我陪你过去。” 楚可的脸色立时变了变,她盯着晚安,双手握拳忍耐着。 顾南城薄唇才刚刚挑出几分浅弧,晚安就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了,“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的,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一副无赖的模样了凡。 顾南城看着她今天特意编织的发辫,不像披着头发时那般温婉柔顺,反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他瞥了一眼,淡淡的道,“随你。” 楚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随慕晚安的意思就死默许了她当女伴,那她算什么? 晚安眼角的余光察觉到楚可脸色的变化,她开口,温软的嗓音在地下停车场显得格外的舒服,“顾公子,我想我一个人陪你就够了,不然大家都会觉得很奇怪的。謦” 只是声音温软,可是姿态未免太理所当然。 楚可觉得这个女人…… 她觉得她再不说话就要被这个女人扫出局了,咬着牙有些委屈朝顾南城开口,“顾总……” 可那尊贵温淡的男人已经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说话间明明有很多空隙,但是听的人就是莫名的不敢插嘴打断进去,楚可看到他低头朝她淡淡道,“你先回去。” 楚可脸上的表情几乎僵住了,但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扯出温柔的笑容,“好,顾总。” 在他面前闹得太难看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益处,楚可明白这点,她甚至朝晚安颔首笑了下。 司机这才恭敬的去拉车门,晚安坐在顾南城的身侧,她低头绑着安全带,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顾南城在她的身侧,自上车开始就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一副高冷的不准备说话的模样,优雅疏离,典型的贵公子做派。 晚安温婉低柔的嗓音浅浅响起,“章秘书,待会儿是直接去饭局吗?”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偏休闲的衣服,“要不要换身衣服?” 她看刚刚楚可好像是特意的换了衣服,虽然不是特别正式的,但她身上这件显然就是不怎么合适的。 章秘书看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转头回笑道,“应该没关系。” 反正顾总是老大,他带去的女伴穿成什么样也没有人敢诟病,尤其是顾太太是顾太太,跟带出去陪酒逢场作戏的女人不一样。 晚安哦了一声,想了想,抬手准备把自己编的发辫拆了。 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就这样。” 晚安眼珠转了转,眼睛对上他睁开的湛湛黑眸,“你喜欢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依然没什么表情。 晚安猜测一般这种饭局合作都是在夜莊,足够高档也足够隐蔽,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是谁,但势力显然不可小觑。 到的时候差不多六点多,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她默不作声的跟在顾南城的身侧,进了夜莊六楼一间很大的包厢,然后看一帮形形色色的老板模样的男人跟顾南城寒暄,握手。 饭局一般都会带个女伴的,显然她代替楚可成了异类。 她平常走的都是轻熟或者偏淑女的路线,但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在穿衣服的时候稍微跟平常不一样,头发也弄了个少女的。 用顾公子的形容来说……她今天十分的良家……少女,且没怎么化妆。 GK旗下准备染指酒店行业,所以顾南城才需要亲自出席这种应酬的场合,他最近好像也是比以前要忙点。 “顾总今天竟然把藏了这么久的小美人带出来了,”基本等顾南城坐下包厢就立即开始上菜了,“慕小姐是我们安城数一数二的又漂亮又有气质的美人儿,顾总果然是艳福不浅。” 周围立即响起笑着应和的声音。 反正跟顾南城有关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漂亮气质好,总是要被夸一顿的。 晚安到底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场合,但自然是不能太失礼的。 饭桌上,男人一般都是喝酒聊天谈生意,女人在一边偶尔调节下气氛,倒酒,撒娇。 其实有那么个瞬间晚安也在想她要不要尽下女伴的责,给他倒杯酒什么的。 顾南城已经低下了头,像是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饿了就自己吃东西。” 晚安一怔,点点头道了一声好就开始默默的给自己喂东西吃。 顾南城一边谈着事情,偶尔喝酒,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安静吃东西的女人,白净的侧脸,吃相很斯文,不过显然……她很嫌弃这里的菜式。 每个菜式转到她面前她都会夹一点放在碗里,细细的吃着,表情不大愉悦,偶尔会蹙下秀眉,遇到她觉得很难吃的脸都要皱一下,不过弧度不明显,且很快就会过去,然后不动声色的端起一边 的水喝。 顾南城是亲眼看着她把酒当成水喝了下去。 是烈酒,很辣。 她小脸皱了下,随即吐了吐舌头,然后抬手就去找水。 他刚好将手边的茶杯放在她伸手去拿的地方,全程没有开口,无声无息得晚安几乎没有察觉到。 缓了会儿,她才开始继续慢慢的吃。 晚安觉得这里的饭菜委实有点难吃。 不过一般在饭局上,喝的酒比吃的饭多。 想想这些整天谈生意应酬饭局的商人,她忽然有点同情,那盅她觉得味道还勉勉强强的鹌鹑汤转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想了想,拿了顾南城手边那只干净的碗小心的盛了半碗,然后放在他的手边。 趁着旁边几个人在高亢的议论而他只是淡淡听着的时候,低声道,“味道还可以,你喝点吧,”顿了顿,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要喝太多酒了。” 温软的嗓音很浅很小,几乎就只有他能听到。 顾南城看着她可能因为喝了那口烈酒而有些绯红的小脸,眸色渐暗,嗯了一声。 晚安倒是没想到他还会回答他,眨了眨眼,看他碗里空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吃——难怪他每次喝了酒回去就坐着半天不动。 不懂空腹喝酒更伤身吗? 她托腮看着前面走马而过的菜式,看到觉得不错的便给他夹一筷。 顾南城过一阵便吃一口。 饭局上最无可避免的就是喝酒,顾南城偶尔象征性的喝点,淡淡的闲适的坐在那儿,也没人敢吭声非要他喝。 “慕小姐,”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桌上的男人们喝了酒的有点原形毕露了,“来来来,我们敬您,是不是要跟我们透露一下和顾总大喜的日子?” 晚安轻轻的舒了口气,只能抬手去端酒杯,露出笑容正要开口答话,身侧男人不温不火的训斥声已经响起了,“喝这么多酒,你回去想怎么闹腾?” 那声音来得很温淡随意,又似是笼罩着淡淡的宠溺意味,细听又什么都听不出来。 晚安也没能捕捉到什么。 那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很轻易就听出来了。 倒是不明白……不能喝酒的女人,带出来做什么。 什么样的场合带什么样的女人啊。 劝晚安酒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转而笑道,“顾总你真是不厚道,慕小姐从今儿个连一滴酒都没有碰过,就喝这么一小杯也舍不得,既然顾总这么心疼美人,就替慕美人喝了这杯酒。” 晚安侧过头去看他,顾南城瞧都没有瞧她,就已经把她手里的酒杯取走了。 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半杯酒就被轻而易举的喝了下去。 薄唇噙着淡笑,嗓音随意而微哑,“行了。” 晚安有些怔愣。 其实她是以为,他叫她过来是为了给她难堪的。 甚至做好了应付的心理准备。 顾南城随便一瞟就能看到她脸上薄薄的意外,心里一嗤,大抵猜到她在想什么,薄唇勾出的弧度似笑非笑,有些寒凉。 饭局持续的时间太长,晚安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喝了不少的水,她低声说了句去上洗手间就起了身。 包厢里有洗手间,但她看到之前有个姑娘进去又拉又泄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索性去了外面走廊的尽头的公用洗手间。 —— 采访时间: 唐美人(严肃):你是洗手间女神吗? 慕小姐:你写的是那些年洗手间发生的事吗? 唐美人:“……”第二更略完,凌晨前应该可以 110坑深110米慕小姐,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坑深110米: 晚安洗了手,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正准备回到包厢。 “放开我……”一阵惊惧的尖叫,有点熟悉的声音,晚安顿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宋泉。 她身上穿的,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舞衣謦。 她被一个男人拖着拽着要往包厢里走,那个男人的脸她认识,甚至算是颇有恩怨。 宋泉咬着牙,死命的抗拒,然而再大的力气都斗不过一个男人,尤其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男人凡。 见宋泉挣扎,那男人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你他妈的给我识相点,”尚算年轻甚至是人模狗样的一张脸满是流里流气的暴躁,“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卖给左晔是卖,卖给老子也是卖,装什么清高,老子给的钱比他多!” 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过了多少年都是废物一个。 宋泉整张脸都被扇到了一边,她的脸上化着妆,却还是一脸的倔强和不屑,“你给我滚!” 手被抓住,她不顾一切的拳打脚踢。 毫无意外的引来一记更凶的耳光,“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玩完了把你赏给里边儿的人?” 宋泉看到晚安的时候,晚安刚好把手机收起来。 她以为晚安是要打电话,脸色巨变,想也不想的朝她尖叫,“不准打电话给左晔,慕晚安,我不要你多管闲事!” 宋泉看到晚安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让左晔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尤其是当着慕晚安的面。 她这么一叫,那男人自然也发现站在不远处看着的晚安,沈丁沈大少眼睛里先是掠过极重的狼狈,转而就是恼羞成怒,冷笑着开腔,“呵,这不是慕大小姐吗?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不会是缺钱了来这里卖吧。” 晚安唇角撩起若有似无的笑,“我缺不缺钱就不牢沈少关心了,倒是沈少成天干这种勾当,小心又被人揍断了一条腿要躺一年。” 她一句话显然戳到了男人的痛处,他手劲一狠抓得宋泉脸都白了。 那是他这辈子的耻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只有慕晚安这个女人敢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 “我今天没空收拾你,马上给我滚远点,”沈丁阴沉恶狠狠的盯着她,恶声恶气的警告,“你敢多管闲事试试看。” 晚安淡淡一笑,“我知道,沈少请便。” 宋泉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淡然事不关己的女人,她刚刚那样说,但是完全没有想到慕晚安会这么做。 沈丁也明显的意外,但是想想这女人目前的处境,也就不奇怪了,当即不屑的冷笑一声,就要将宋泉扯向他的包厢。 宋泉死死的咬着唇,看着晚安的目光仿佛是什么至骨的仇人。 “沈少,”细细而显得有些柔弱的声音,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披着黑色直发的女人在他转了身的瞬间还是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她脸色的表情,忐忑而畏惧,甚至整个人都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在颤颤发抖,却又异常的坚决的挡在了沈丁的面前,表情不忍的看了眼宋泉一眼,“沈少……” “你又是什么东西?滚开。” 楚可明显的被他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沈少,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女人陪数不清比这位姑娘更漂亮更性感更懂得让您欢心的,您何必为难一个姿色一般的小姑娘呢?” 沈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用醉醺醺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老子最近对女明显不感兴趣,一个比一个脏,我对你没兴趣,走开。” 说着就要把宋泉拖走。 “救我,”宋泉立即道,因为之前喊得过于歇斯底里而嘶哑,慕晚安的袖手旁观也让一下就绝望,此时眼泪吓得全都掉了下来,“我求求你……救救我……” 楚可似是极度的不忍,一把拉住了宋泉的手臂,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坚定决绝,“沈少,你情我愿是买卖,强买强卖是强爆,我想你也不希望……啊。” 楚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摔了出去,加上高跟鞋的踉跄,摔倒的时候脑袋甚至撞到了墙壁上。 晚安蹙眉,却仍旧站着没动。 沈丁是什么人物,他是全安城最肆无忌惮最目无王法的二世祖。 是个活物看见他都想绕道三尺。 几年前就如此,更何况是今天。 楚可额头上撞出了伤口,泊泊的流着血,她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抬头看向晚安,“慕小姐……”她抬手去摸,满手的血,“慕小姐……求求你……你替我报警……” 楚可有点儿心慌,她接触得慕晚安太浅,捏不准她的性子。 尤其是她现在表情和眼神都过于冷静,甚至半点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又或者她预料错了,宋泉抢走了她的前男友,而她 表现出了对顾总的觊觎……所以真的不准备插手吗? 她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也不在意额上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裙子上。 一边往前走,手一边抖抖索索要去摸手机报警,还没拨下,晚安清凉的嗓音响,“楚小姐,警察厅的厅长都没有沈少面子大,你确定你要自找死路吗?” 如果报警有用,那沈丁又怎么可能在安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楚可咬牙,小溪般流出来的血让她苍白的脸显得十分的狼狈和凄惨,“慕小姐,我们有什么仇怨?你要眼睁睁的看着……” “我不想惹麻烦。”晚安波澜不惊,轻描淡写的打断她。 楚可脸色一下就煞白了。 她靠着墙挪动自己的身体,因为受伤而显得很虚弱,又透着股异常的倔强。 晚安出来的时候只是随意的带上了包厢的门,一个人的身体靠上去,整张门都被撞开了,楚可倒了进去,直接摔到在地板上。 里面正聊得嗨的一群人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到了,全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楚可很狼狈,额头上淌着血。 “救……求你救救我们……” 她天生长相偏清秀,嗓子很细很柔,此时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救救我们……”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 尤其是美人。 楚可的长相放在娱乐圈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她仍然是个标志的美人。 顾南城淡淡的扫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悠的一下站了起来,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长腿朝门口走过去。 楚可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一张脸,心脏莫名的停止了跳动。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他果然的停住了脚步,眼神淡淡的掠过她的脸,略有失神,但很快过去,黑眸依然是捉摸不透的深沉,“爬起来,擦干净你的脸。” 楚可顾不得什么,手抓着男人的裤脚的站了起来,眼泪甚至和小溪般的血混合在一起,“顾总……您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救救那个女孩吧,为了钱来这种地方不容易……如果被……带走,她这辈子都会毁掉的……” 她的眼睛里有过于浓重的哀伤。 餐桌上其他的旁观者一听便隐隐的猜测,楚可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清高,开始甚至连陪酒都不肯,大约是遇到了相同遭遇的年轻女孩,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不顾一切。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她抓过的地方,没有开腔,长腿又迈了几步,在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晚安,以及两米外僵持挣扎的宋泉和沈丁。 男人的视线掠过,最后落在晚安的身上,拧眉有些不悦的道,“站在那里做什么。” 晚安抿唇,抬脚就要走过去。 在他的面前站定,微微的垂首,“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楚可一步冲了出来,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怒意,重重的叫她的名字,“慕小姐,”她像是怒不可遏,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音量,“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你就忍心这么袖手旁观吗?就算她抢了你男朋友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这么耿耿于怀,甚至能看着她被糟蹋?” “那我应该怎么呢?”晚安疏淡的看着她,声调没有变化,“我说了叫警察没有用,要向顾公子告状吗?既然明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还要坚持呆着,大家都是路人甲,哪里来的义务为她得罪省长少爷?” ——今日更新毕 111坑深111米南城,你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楚可看着她寡淡的脸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晚安转了视线,对上男人缄默而幽沉的眸,伸手拉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喉间有些压抑,但还是温声低低道,“走吧。” 楚可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她的态度。 在男人面前如此表现,她不嫌这种表现过于愚蠢了吗? 顾南城低头,目光深沉而淡淡的盯着她的脸,眸底好似略过很多内容,却又无法捕捉和琢磨,让人看得不真切。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覆着薄薄的茧,有些粗糙,“嗯。謦” 楚可微微一震。 她惊慌的开口,声音的底蕴带着不明显的哭腔,“顾总……”脸上的眼泪都干涸了,却更是显得凄惨,“您只需要开口说句话而已……” 顾南城低头捏了捏手里软得像是没骨头的女人的手,淡淡开腔,“我只需要开口说句话,但顾太太又会不高兴了。” 楚可又是一震。 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始终不相信。 心脏一拧,她苍白着脸勉强的朝晚安乞求道,“慕小姐……你既然已经跟顾总……那又何必跟介意跟前男友有关的女人呢?这样,”她轻声道,“这样耿耿于怀,也许顾总也会不高兴的。” 晚安淡淡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掀起眸,越过楚可的肩头,叫住就要推门回到自己包厢的男人,“沈少。” 顾南城暗成内敛的眸毫无波动的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又淡淡的看了眼眼角微微挽起的女人。 要不是宋泉闹得太厉害太补配合,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电梯了。 沈丁回过头,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缄默挺拔的男人,冷笑着讽刺,“怎么着,有男人做靠山又想多管闲事了?” “没有,”她下巴微微指向另一侧,淡淡陈述,“好像有人找您。” 沈丁转了身,看着那几个朝他走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什么人?” “沈少,”领头的先是看了一眼宋泉,“我们接到通知,您涉嫌聚众吸毒且使用暴力逼迫女性强行发生关系。” 宋泉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直觉是救星连忙扯着对方的西装哭着求道,“是……他就是想强爆我……不止我,还有我一起工作的朋友……起诉他吧,我可以作证,我们都可以作证。” 沈丁看对方几个人,似乎是有点眼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少醉了,先带沈少去醒醒酒。”对方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始终用着陈述的语调,“这位小姐,麻烦你去换件衣服。” 事情到这里,顾南城已经单手搂住了身侧女人的腰,“戏看够了,回去。” “好。” 晚安温顺的让他搂着自己回去,转身时对一边站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楚可淡淡一笑,“楚小姐好像受伤了,去医院擦点药,当明星的脸上如果留疤可就麻烦了。” 楚可看着晚安的脸,脸上神色复杂,“那些……是什么人?” “没问啊,”晚安浅浅的笑,“他们也没说,我也不知道。” 楚可动动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慕晚安已经被男人抱了进去。 而显然,这个包厢她没有理由能进去。 包厢里的人没有出来插手,但自然是有所关注,何况刚才顾南城起身了。 晚安就温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 “沈家迟早会败在这个败家子的手里。” “有这么个儿子沈家辉也是糟心。” “儿子也都是自己养出来的,养出这种儿子本来就是败笔,好好地仕途迟早会被毁了。” “……” “不过,刚才那几个好像是纪检组的,怎么会就这么刚好出现了。” 有些目光落在晚安的身上,毕竟她刚才在外面,知道得最清楚。 她手里端着茶杯,低头慢慢的抿着,表情有些懵懂,“可能沈少被他爸爸的政敌盯上了……最近不是在竞选吗?” ………… 饭局很晚才散,等到回南沉别墅的车上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顾南城打开车窗,夜间的凉风吹了进来,男人黑色的短发被吹得有些乱,晚安穿的少,不自觉就瑟缩了一下。 他也没看她一眼,却不知道怎么感觉到了,抬手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扔到她的身上,“穿上。” 犹自带着体温的外套,晚安刚想说不用,男人温淡且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她还是穿上了。 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淡淡的仿佛又带着不经意的笑,“你倒是清楚,通知谁能制得住沈大少。” “嗯,知道,毕竟当年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晚安温声微笑,“薄锦墨因为他差点入狱,盛叔叔和我爷爷都找了很多关系,才勉强摆平,有些 事情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第二次再不懂那就真的死了。” “你不是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锦墨。” “讨厌不待见和瞧不上是两回事,”晚安笑了下,“毕竟他以前给我们收拾过不少的烂摊子。” 晚安正在犹豫要不要提电影的事情,偏头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眉目间隐隐有疲倦,姿势不怎么舒服的靠着座位。 窗外的风还是吹了进来,晚安想了想,靠过去了一点,准备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动,一股力压了下来,她已经被抱住了。 男人低低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扑下来,“别动,让我靠会儿。” 晚安没有再动,只是抬眸看着的抱着她的腰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的脸。 呼吸均匀,眉间微微拢出褶皱。 这么近,那么远。 回到南沉别墅时,林妈已经睡了,客厅和楼道的灯都还开着。 晚安看着那张温淡沉郁的俊脸,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短发下,依稀能看出他情绪的不悦,“你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煮碗面吧。” 顾南城眼神晦暗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那目光带着穿透般的审视,半响才在她坦荡得黑白分明的眸下,淡淡吐出一个好字。 “你先去洗澡,洗完面就好了。” 二楼的卧室,阳台上刮着微微的秋风,不大,有些凉。 “沈丁的事情是你举报的?” 顾南城低低嗤笑,抬手将衬衫的扣子松了上面的三颗,露出精瘦而肌肉均匀的胸膛,“有我好处?” 他一手撑在栏杆上,眸光看着别墅里远处漾着蓝色水光的游泳池,漫不经心的开腔,“你跟慕晚安很熟?” 用的是问句,但语调是陈述的。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她什么事。” 薄唇波澜不惊的吐出两个字,“男人。” “据我所知,只有左晔。” “威廉·史密斯,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 薄锦墨在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钟,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慕晚安讨厌小三,”略带玩味的低笑了下,“她很傲慢,她为了钱不得已的嫁给你,即便脸上坦坦荡荡的写着我就是来卖的,但在她心底可能你也就是个钱多人傻的蠢蛋——不过她对你可能不大一样。” 顾南城没出声,他继续有条不紊的道,“她不会跟已婚男人有任何的牵扯,因为在她心底多有魅力的已婚男人喜欢她,也摆脱不了是个很low的出—轨男标签。” “如果那男人一开始骗了她。” 她对那男人的厌恶和对笙儿锦墨的厌恶相差得太多。 后者只能算是一种情绪,而后者甚至是感情层面上的。 “你想要她的人,也没人抢得过你,你想要她的心,”薄锦墨玩味的淡笑,“你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呵。” ………… 晚安把面条煮好后又照惯例准备再泡一杯醒酒茶,找了一圈才发现茶没有了,上网搜了搜,她用温水冲了一杯蜂蜜,一起端了上去。 浴室的门打开,男人随意的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出来,他的肤色偏白皙,但是丝毫不显得女气,标准的宽肩窄臀倒三角形身材,腹部肌肉纠结而不显得粗狂,线条分明,人鱼线仿佛要钻到跨下去,隐在了浴巾里。 ———第一更 112坑深113米吃面也要陪,顾公子这么腻人 晚安简直想咬死他。 可是没有力气,她从他的怀里滑了出去,抱着枕头背对着他,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 顾南城看着她白皙的肩头,拧着眉头,“怎么?” 他还没翻脸她就先翻了? 晚安鼓着腮帮没有搭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哼了一声謦。 顾南城失了耐心,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眯着一双湛湛危险的眸,“在闹什么脾气?”他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让你等半根烟的时间都等不了?” 言罢,像是认输一般伸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低头就要重新吻上去凡。 晚安觉得这男人简直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准他压下来,一双眼眸恼怒至极的看着他,“你也不怕到了四十岁就早衰。” 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才23就担心你三四十岁的性福?”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道,“荡成这样你也真是不可貌相。” 那只手钻进被子里摸她,“放心,就算你五十岁了我也能把你做哭。” 晚安缓了很久才慢慢褪下去的红潮又染上了绯红,“顾南城你简直是一条淫—虫,”满脑子就没别的内容了,“给我闭嘴!” “好,闭嘴,”他掀开盖住她身体的被子,“做到你满意。” “不要了,”晚安慌忙的道,生怕他真的还想再来,手连忙去抱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在自己身上捣乱,“我累死了……” 顾南城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权当女人欲擒故纵。 晚安被他吓到,不断的躲着,差点直接滚下了床,幸好男人反应快力气大,一把把她捞了进去摔进了怀里。 他皱着好看的眉,“你真的饱了?” 一般情况下,他想要她她不会总是拒绝,即便不迎合也会配合,不肯配合的话——怠倦就是她最差的态度了。 晚安觉得简直没法好好跟他对话了,“不要。” “既然被喂饱了,”他板着她的脸蛋迫使她正视他的脸,“摆什么脸色?嗯?爽你也爽了,难不成爽完了之后还想说我强了你?” “我累了还不能不说话了?”晚安气不过拎起枕头就砸他脑门上,“面都糊掉了,你既然一根都不吃就不要让我煮。” 她天生就不是大嗓门,尤其是被生生折腾去掉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声音更无法放得很高,加上有些委屈的声调,落下来更像是嗔怒。 顾南城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他瞥了一眼摆在小桌子上已经糊掉的面条,她的面糊一糊,她反正都是要老大不高兴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行了,”他随手捡起那件已经被躏蹂得不行的浴巾重新简单的围了下,下了床,“我吃完。” 其实甚至在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时候,他都还没动那份心思。 开始吻上的时候,才挑起的那股蠢蠢欲动。 晚安看着他真的坐了下来,拾起搁在一边的筷子真的准备那碗稠得已经糊掉冷掉的面,姿势依然优雅养眼。 但筷子夹起一筷面条都有难度。 顾南城还是面无改色的吃了一口。 晚安咬唇,“稠掉了,不要吃了。” 他掀眸淡淡看她一眼,“你脸色都摆出来了,能不吃?” “你就应该先吃面再……”晚安顿住,脸一红,“糊掉的不好吃,而且已经冷掉了对胃也不好,现在天气凉。” “无妨。” 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他继续低头吃着那碗面。 干巴巴的,所有的汤都干掉了。 顾南城咬着那只冷掉的蛋,菲薄的唇简直不搭,好像在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他低头兀自吃着,自然而然。 晚安找了件睡袍胡乱的穿上,赤着脚下床走到他的身边,抬手就要去夺他的筷子,“已经不好吃了,别吃了。” 她只是很随意的穿了件东西在身上,腰带都是松垮的系了下,锁骨处还有蔓延的吻痕。 顾南城眸色一暗,顺势再度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亲了亲她的下巴,叹了口气,“不吃你不高兴,吃你也要折腾,就不能省点事,嗯?” 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只是表达一下她的不满,谁让他吃糊掉冷掉的面条了。 “不用吃了,”她闷闷道,“我是说你下次叫我煮面条就要吃,又不是逼你吃冷的。” 男人唇角翘了下,“我刚好饿了,”他轻描淡写的道,手环过她的腰拾起筷子,“你需求这么旺盛,我晚上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挺饿的。” “顾南城!”脸上炸开血花,晚安如同炸了毛的猫,语无伦次,“你需求才旺盛!” 他夹了一筷几根喂到她的唇边,“嗯,是挺旺盛的,”男人低低的笑着,像逗宠物一般,“吃点儿 ,免得饿坏了。” 晚安别开脸,“不吃,都糊了。” 看她嫌弃的模样,顾南城也不逼她,转而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你真的饿了?” 顾南城看她一眼,淡笑着嗯了一声。 “那我再去煮一碗吧,”她抿着唇,捉住了他的手腕,“这个别吃了,我看你经常这样不吃东西就空腹喝酒,胃估计也很一般,别吃冷的了。” 说着,就要从他的怀里起身。 但男人压在她腰上的手臂仍然没有放开,他低着脑袋凝视她绯红未消的小脸,唇角勾出点微末的笑意,“嗯……你穿內褲了吗?” 她穿衣服的时候虽然他没有注意,但眼角的余光也瞥到她摸了件睡袍出来。 手顺着腿侧摸了进去,低喃着道,“没穿呢……” 她本来就准备……说完就去洗澡的。 晚安拼命的去拦他的手,“你别再闹了,我再去煮面。” 顾南城低头要去吻她,“不吃面了……继续吃你。” “不行,不行,”她急得结结巴巴的,“我们该歇息了,歇息好不好?” 她仰着脸看他,眼眶红了一圈,“我腰都要断了。” 温言软语的腔调,带着点委屈,唇不自觉的稍微撅起。 他心头有些软,低笑着问,“不是要重新给我煮一碗面?” 她咕哝着,“你不是不吃。” 男人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温声哄道,“你去浴室淋个澡,我下去煮面,待会儿下来陪我吃。” 晚安瞧着他英俊性感的脸,眨了眨眼睛,“吃面还要人陪?” 顾公子这么腻人的哦? 他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面颊,“那你陪么?” “好吧。” 之前其实已经洗过一次了,只不过身上太黏腻了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又再进去冲了一个。 顾南城放她下来,拿起那碗吃了几口的面和空了的玻璃杯就准备出去。 “等等。”晚安忽然叫住他。 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眉头挑了起来。 晚安脸蛋有些红扑扑的,转身走到柜子前找了一间睡袍出来,抱着它回走到他的身上,有些尴尬的道,“林妈虽然睡了……但是如果她起来喝个水什么的……你穿好再下去。” 他胸膛、肩膀、和背上有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下手都还蛮狠的。 她明明没留什么指甲。 眼前白皙的脸颊仿佛涂了水胭脂一般,水嫩嫣红,笔墨无法形容的水媚。 顾南城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晚安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顾南城刚好把面条端上了餐桌。 “过来吃面。” 他煮了两碗,一大一小。 “我不饿。” “饭局上你没吃什么,而且,”他抬起眸,眼角挑出一抹潋滟的弧度,“做愛很耗体力的,你光是叫应该就很累了。” 晚安好想用那两碗面全都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闭嘴,羞恼的瞪了过去,“顾南城,你知不知道人类含蓄点显得更加有文化?” 怕他再蹦出点什么更加下—流的话出来,她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低头扶起筷子,“吃面,谁说话谁是小狗。” 他的厨艺很好,哪怕只是煮一碗简单的面条,汤味鲜美,很入味。 回忆收起,睁眼看到的依然只是安静无声的夜色。 她的手慢慢的也收了回来,毫无困意的眸有些迷惘。 最终,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拎起鞋子出门,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114坑深114米晚安很温柔的笑了笑,里面有女人吗? 初秋的夜晚带着微微的凉意,吹在身上还算是舒服。 沿着卵石路慢慢的踱在花园里,最后在游泳池边停了下来,她俯身在水池边坐下来,脚落在荡漾着蓝色水波的水里。 慢慢的划过,便在水面带起一片涟漪。 她忽然很想绾绾,很想跟她说话。 这么些年,她看着绾绾的爱情,跟她截然不同的爱情。 她低下头,在皎洁的月色下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发梢落在水面謦。 她注视着自己的脸,伸手想去摸,可是指尖一碰到水,轮廓便散开了。 ………… 第二天早晨,顾南城到时间便睁开了眼睛,女人黑色的长发映入他的眸底,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睡得很沉。 秋日的温度,是四季中最舒适的,带着暖,带着凉。 唇角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低头封住她的唇,呼吸被堵住,晚安很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昨晚很累又睡得很晚,这会儿被吵醒她很不高兴,翻了个身把自己挪出了他的怀抱,闭上眼睛继续睡。 顾南城挑高了眉梢,又主动的贴了上去,手里撩起她的长发,发梢在她的脸蛋上挠来挠去。 痒痒的,让人不得安宁。 晚安被闹得再睁开眼睛,愠怒的看着头顶俯自己的男人,“顾南城,我好困,你别再闹了。” 说完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闷头睡觉。 睡得香甜,看来心情应该不错。 男人清晨低沉干净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响起,“莫里斯说你好像对婚礼不是很上心,随便批层纱就差不多了,”那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紧不慢的,每一个字都吐词清晰,“他说我不必浪费时间和钱,你说呢?” 这下,晚安清醒过来了。 她转过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他,抿着唇,声音有些哑,“我待会儿要去接爷爷,他今天出院。” 清晨刚醒时总是最真实的,顾南城唇畔噙着笑,“嗯?” 她的手搁在脸蛋的旁边,“你要陪我去吗?” 男人的手捏上她温软的脸庞,似笑非笑,“你连喜欢什么样的婚纱都说不出来,要亲自带我去见你爷爷?”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只知道我不喜欢什么样的,”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有些无辜,“你要去吗?” 撇撇嘴,“如果我很久不带你去的话,爷爷会觉得我过得不好,被你虐待了。” 顾南城撤了手,掀开被子下床,身影溺在淡金色的光线里,“婚纱的事情圆满了,我就陪你去。” 晚安脸蛋贴着柔软的枕头,看着男人穿衬衫的动作,扣子从下自上一颗颗的扣上去,收起那原本裸露着的胸膛。 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晚的翻腾,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别开了脸。 顾南城是做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了,扣到第三颗的手指顿住,薄唇染笑朝她走去。 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将她抬手要抵住他的手腕扣住,摁回了枕头上,俯身吻了上去。 又是一场深长的吻,唇舌相缠。 晚安被他吻得面红耳燥,恨恨的瞪着他,“你刷牙了吗?” 下巴被他捏着,“你昨晚洗澡之前哪哪我都给你亲了,没刷牙你还不准吻?” 他似有不满,眼底却分明蓄着笑,“顾太太,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晚安的脸蛋再度红了个底朝天,瞪着他又说不出话来,索性又缩回了被子里,脑子闷在被子里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真是吵死了,说了我还要睡觉。” 顾南城淡淡的笑很愉悦,回到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她的脑袋仍闷在被子里,他挑眉微叹了一声,走过去把被子掀开。 “我约了莫里斯,”脸上也没什么肉,但是就是莫名手感很好,他忍不住捏了又捏,淡淡道,“上午来我办公室找我,下午我抽时间陪你去医院,晚上和你爷爷一起吃饭。” 晚安怔了怔,不明白在婚纱的事情上他为什么这么较真,没多说什么,“好。” 男人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下,“嗯,走了。” 他的轮廓仿佛一下就变得温存起来,晚安温顺的低声道,“好。” 顾南城淡淡笑开,亲了下她的脸蛋,“乖。” 他走了,可是空气里扔带着经久不散的属于他的气息。 晚安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身子实在是困倦得厉害,还是忍不住再睡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躺着唐初的一条短信。 【可以开工了,副导辛苦了么么哒。】 晚安,“……” 她觉得她能琢磨到这个辛苦了指的是什么,顿时黑线了一脸。 起床梳洗穿好衣服,吃了林妈切的一片吐司和一杯牛奶,正准备打电话给陈叔让他打电话, 忽然想起昨晚宋泉的事情。 从上次左晔为她受伤,宋泉在病房说分手之后,她没有再过问过他们的事情了。 她没什么立场,问了也只会尴尬。 想了想,还是给左晔打了个电话。 很快被接通了,左晔的声音明显有些疲倦,“晚安?” “是我,”晚安不自觉的字斟句酌,“你的伤口恢复了吗?”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已经住院了。” “那就好,”晚安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小心的问道,“昨晚宋泉……在夜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嗯,”左晔淡淡应了声,“你知道昨晚的事情?” “是……”宋泉没有提起她,晚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模糊的道,“我昨晚在夜莊,所以知道……你们?” “我已经找了人让她出来了,沈家现在忙着应付那些丑闻和纪检,没什么功夫管她,”左晔仍然是淡淡的调子,“她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晚安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好了,”她只能说这干巴巴的客套话,“我看她昨晚好像吓坏了。” “嗯。”左晔对这个话题不避讳也没什么热情,缄默了几分钟,他才问道,“你跟顾南城举行婚礼吗?还是他不打算公布你的身份?” “应该会举行吧……”晚安没有用很肯定的句式。 左晔低沉而略带玩笑的道,“如果举行婚礼,邀请我吗?” 晚安怔住。 婚礼的事情,其实她真的没怎么多想过。 更加没想过要邀请前男友参加…… “介意吗?还是你老公介意?”左晔仿佛只是很随意的提起,但又不肯轻易的带过这个话题,“我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好啊。”晚安有些懊恼的抓抓头发,又不能拒绝,只能答应,“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我给你送喜帖。” “嗯,”左晔笑道,低声道,“那我等着。” 那语气过于低沉,仿佛又含着什么别的意味,晚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又听他慢慢淡淡的道,“晚安,顾南城那样的男人,既然你跟了他就要让别人知道,隐婚对你很吃亏,有些事情区别很大。” “好,”晚安喉咙有些干涩,不知名的情绪浅浅的笼罩了上来。 “晚安,”左晔的嗓音透过无线电传入她的耳中,很淡,但内容意蕴又莫名的很深,深深浅浅无法捉摸,“对不起。” 对不起。 迟到很久了的对不起。 左晔明白,她听得懂。 晚安闭了闭眼,那次在夜莊她对这段过往就已经放下了。 缄默了一会儿,她低低静静的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谢谢你真心待过我,也谢谢你在喜欢上别人的时候选择了跟我分手。”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后,或者要走到最后。 左晔听着她一贯温婉舒适的嗓音,有些释然,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和空荡。 晚安挂了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然后就收拾东西拿着包准备去GK的写字楼。 一到秘书室,就被章秘书神神秘秘的拉到了一边。 晚安不解,“怎么了?”蹙蹙眉,“他心情不好吗?还是……” 抿了抿唇,温柔的笑着,“里面有女人啊?” ————第二更,今日更新毕 115坑深115米他爱不爱我,我比外人清楚 章秘书看晚安笑得一脸温柔,心底莫名的一毛。 总裁夫人笑着还真的是……像是总裁夫人的笑容。 撇撇嘴,“那个……夏小姐在里面,我刚进去送文件,泼皮似的赖在里面,赶走赶不走,您待会儿进去了……可以忽视她。” 晚安唇角轻挽,浅笑,“啊……真的是有女人在里面啊。”她看着章秘书,“章秘书担心我误会吗?” “您和顾总冷战好几天了……”章秘书捂唇笑,意有所指的道,“我们做秘书的,老板心情好点我们日子也好过点。” 晚安状似无意的问道,“跟我冷战,他心情很不好吗?謦” “那必须心情不好,最近几天下边的人开个会都要被顾总骂哭。” 他骂人又不带凶字的,一张温和儒雅的俊脸,一个个的字眼吐出来侮辱得你简直想回娘胎把自己流掉。 “是吗?”晚安轻轻浅浅的回了两个字,唇角微翘,“那你继续工作,我先进去了。” 章秘书含笑道好。 晚安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抬手扣了扣,就听里面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嗓音,“进来吧。” 如果不是章秘书提前跟她报备了,她的心情可能比现在还差点。 为这慵懒而自然而然的语调。 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总裁办公室里温度较之外面低上几度。 门开时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仍低着头微微锁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单季报表,英俊的眉宇很清贵,带着股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的气势。 瞧着蛮迷人的,如果没有夏娆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的话。 晚安反手带上门,浅笑着出声,“在忙吗?” 温凉浅笑的嗓音打断了男人的思路,顾南城从报表中抬起头,眯起了一双眸子,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点笑意,“嗯。” 那嗓音很低沉,宛如情人间的耳语,“你等会儿,很快就好。” 夏娆娇媚的开口,歪着脸看向晚安,“等着吧,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说等会儿,我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 她穿着包臀的短裙,修长笔直的美腿几乎完全暴露在外面,令人遐想。 晚安先是低声回了声好,这才淡淡的看向夏娆,对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斜眼轻笑睨着她,隐隐带着点挑若有似无的挑衅,“反正我们都闲着,不如我们来谈谈电影的事情吧。” 夏娆的手托着下巴,“据说唐导把选角的任务都交给副导了,慕导不觉得……你选的男主不是特别合适吗?” “唐导把选角的任务都交给我了。”晚安淡淡的重复着她的话,然后问道,“所以夏小姐先跟我谈什么?你想演女一号,然后再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男一号吗?” 夏娆吃吃的笑,“我想演女一号?难道慕导不知道我已经是被定下的女一号吗?” 晚安静了静,在夏娆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容里攥紧了双手。 末了,才风轻云淡的开口,“是吗,可能唐导定了人选没有跟我说。” 夏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娇艳灿烂,“怎么顾太太,顾总没有通知你他亲自定了我做女一号吗?”她笑眯眯的看着晚安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很畅快,“我还以为顾太太已经知道了,今天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晚安脸上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淡了下来,她捏了捏手上的包,清清淡淡的道,“这种事情,要兴师问罪应该也是唐导,我一个小小的副导,确实不需要顾总亲自告知。” 刚刚签了字的顾南城有些好笑的看着坐在沙发角落的小女人,她别着脸,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半点不掩饰。 扔下签字笔,他从旋转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迈着长腿笔直的朝她走过去。 夏娆在一边十分不满的道,“顾总,先来后到,我等了你两个钟头了。” 顾南城基本无视了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俯身将双手撑在女人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蹭着她的脸蛋,低低哑哑的道,“这是不高兴了?” 她依然别着脸,就是懒得看他,清凉的开口,“顾总,夏小姐在等你。” 男人的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低低的笑着,“吃醋?” “你好像说你约了莫里斯大师谈婚纱的事情,”晚安温温凉凉的道,“如果你和夏小姐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情的话呢,那我就先回医院陪爷爷。” 一脸的温婉,一脸的笑容,一脸的不冷不热,吃醋能吃成她的模样,不掩饰,又别扭,他竟然只觉得可爱,让他心头发软,唇畔的笑意愈发的深,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莫里斯再过十分钟到。” 兴许是他态度还算好,晚安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子往后靠,“那你去解决夏小姐的事情吧,人家等了两个小时了,我再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她有什么醋好吃的,这世上的女人不是谁都是陆小 姐。 顾公子喜欢哪一款的女人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顾南城听着她温软又傲娇的语调,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末了才终于侧了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因为被彻底的忽视而要发飙的女人,温温淡淡的道,“我要跟我女人亲热,你准备旁观吗?” “顾南城你……”夏娆自问不算暴脾气的类型,可也受不住顾南城这种程度的怠慢,语气当即也冷了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郁少司?”他轻描淡写的拒绝,“你找我这么个有妇之夫替你赶走你的男人?到时候你成功的甩了他,我老婆跑了怎么办?” 他目光淡若无物,好像她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睛里,“就算你想替,我又看不上你。”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着,中途微微蹙了下眉。 想起上次在在西餐厅看到那个男人时的场景。 浑身都带着一股落拓不羁的气场,其实是……很有男人魅力很招女人的那种类型。 夏娆此时已经明显的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你不肯陪我演戏可以,那你把我从那边挖过来,让我提前结束那边的约,签GK。” 以夏娆的实力和人气,签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南城淡淡的道,“我不想跟郁少司那个疯子起冲突,你身价是不错,我可以收,但是你还不值得我大张旗鼓。” 他本质上甚至是骨子里都是个商人,值不值之于他太重要了。 晚安蹙眉,有些困惑的打量着她。 夏娆看上去很烦躁,整个人都透着股再艳丽的化妆品都挡不住的阴暗气息。 甚至像是失去了人形的白骨精,褪去美丽的外形,忽然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熟练的抽了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出来,吞云吐雾中说不出来的颓靡。 顾南城皱了下眉,淡淡道,“夏娆,”他的语调没什么平仄,“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爱你的男人了,你会后悔。”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往日果然一语成谶。 夏娆吐出一口烟雾,冷冷一笑,“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我这辈子只需要男朋友不需要丈夫,让我跟他玩跟他在一起可以,结婚是不可能的。” 顾南城不可置否,他对旁人的事情兴致不大,遂淡淡道,“那你出去吧,别打扰我们亲热。” 那眼神看过来,温和裹着犀利,“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保安把你扔下去。” 夏娆冷哼一声,兴许是提到郁少司那个心理残疾,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差劲,当即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包包。 转身前朝晚安冷艳一笑,“顾太太,你真的以为他多爱你吗?顾总对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好的。” 扔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就朝着门口走去。 手落在门把上刚要拉开,就听身后温凉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他爱不爱我,我比外人清楚,倒是夏小姐你,知道自己爱不爱才好。” 夏娆又是一声冷笑,转而扬长而去。 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晚安收回视线,“莫里斯还没来,你先去工作吧,我看会儿杂志。” “我让夏娆做女一号,”顾南城半带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蛋,唇间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肌肤上,“你很不高兴?” ——不好意思哈,今天上午赶高铁回家,下午累垮了睡了一天,晚上才码字更新比较晚 116坑深116米如果你不想你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跟你反目 “你是总裁我是副导,顾总决定的事情我无权过问或者干涉,这个圈子的规则,我懂。” 男人的衬衫白得一丝不苟,她瞟过去就知道是纯手工打造,质地精良,手感极好。 她虽然是新人,但也不是第一天接触娱乐圈,有些潜规则有些东西她看得很多也看得很清楚。 不生气,嗯,她不生气凡。 但她还是伐开心。 下巴被男人抬起,仰着脸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薄唇掀起,低低沉沉的开腔,“嗯,现在我是你男人。” 平常的语调,被他带出一股蛊惑的性感。 又是那样近的距离,晚安的心跳有些紊乱,越是如此,越是有些气鼓鼓的,“你跟她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非要把她插进我的电影,还是女一号。謦” 交易。 顾南城的眸色暗了一层。 唇角不动声色的淡笑开,“夏娆合适。” 晚安才不信他的鬼话,他日理万机整个GK,最近更是忙着传媒开始进军其他的行业,哪有空管一个小电影。 他连剧本都没有看过,怎么可能知道合适不合适。 “我不说她不合适,”晚安蹙眉,还是压制住情绪心平气和的跟他交流,“她外形蛮合适的,脸蛋身材包括气质也像了那么几分,演技虽然偶尔失常但是发挥得好的话还是不错的,可她未必是最合适的,尤其是……” 晚安想了想,才这样表达,“这个角色人物变化很大所以跨度也很大,尤其是前期……”她看男人一眼,淡淡道,“她心有点儿苍老,稍微带点儿风尘,。”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她说完,低沉的嗓音清晰而缓慢,有条不紊,光是温和中内敛着的气势就叫人无法反驳,“夏娆是郁少司一手调—教出来的,从离开他的电影开始就走下坡了,她本身的条件,八十分,” “不过电影是电影,唐初不是郁少司,有足够的资本够他砸几千万拍一部他喜欢不需要票房的电影,GK投拍一部电影需要赚钱——而夏娆的话题度和关注度足够弥补她在这个角色上二十分的缺陷。” 他英俊的脸近在眼前,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晚安有些泄气,却又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夏娆其实已经在候选的名单内,只是他亲自插手让她不高兴。 低头,闷闷的哦了一声。 顾南城搂着她的腰亲了上去,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的脸颊,淡淡低笑,“如果你想找你心目中十全十美的女一号,那也可以。” 晚安抬头,困惑的看着他。 男人英俊的侧脸染上了邪气,“你把唐初从导演的位置上挤下来,”他低着头凑近她,深邃如海蓄着笑的眸宠溺得仿佛要将你溺毙,“那怎么拍都随你开心。” 低哑的嗓音啃上她的脖颈,“亏多少都无所谓。” 晚安有些怔愣,任由他的亲近,低低的笑着,“你真是懂得怎么哄女人开心。” 耳边忽然响起夏娆那句话。 【顾太太,你真的以为他多爱你吗?顾总对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好。】 大抵,的确是如此吧。 顾南城吻上她的唇,晚安承受着,手指攥着他衬衫的衣角,在他的舌强势闯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了唇。 绵缠的吻被手机的震动打断。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还是离了她的唇,瞥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滑下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端是清冽的男声,“慕晚安在你身边么?”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垂首用手指梳理自己长发的女人,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撑起自己的身子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什么事。” “来夜莊,老地方,”薄锦墨语调未变,甚至藏着蠢蠢欲动的笑意,“刚刚接到的消息,盛西爵三个月前在美国提前出狱了。” 眸凉薄的掀起,嘲弄的笑了笑,“三个月,你的速度够在他手上死一次了。”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瞧着他的晚安,眼神掠过微末的复杂。 【你不要低估慕晚安和盛绾绾的感情,她们是据说除了男人什么都能共用的关系,还有盛西爵,盛绾绾的亲哥哥就基本等于她的亲哥哥,如果你不想你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跟你反目,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低声道,“晚安,我有事要出去。” 她抿唇,怔了半响才开口,“有什么事情比婚纱的事情更重要吗?你定的婚期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如果再拖下去,赶工都很难完成。”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过一两个小时再去不好吗?” 男人温和英俊的脸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腹部,“你本来就是先约了莫里斯和我,中途扔下我一点都不讲信 用。”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开心。 他的手掌摸着她的发顶,“晚安。” 晚安闭了闭眸,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低着脑袋道,“我知道了,下次再说吧,你去忙。” 她的手臂落回了沙发上,“你打电话跟莫里斯说吧,唐初对剧组准备的服装很不满意,我待会儿去做旗袍的地方逛逛。” “嗯。”顾南城讳莫如深的应了一句,体贴的道,“我待会儿让陈叔送你过去。” “好。” 晚安看着他从休息室的临时衣橱拿了件外套出来穿,不是平常去正式场合的正装西装,而是偏休闲的风衣。 她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抿唇问道,“那你今天下午陪我去接爷爷吗?” “等我忙完事情,就过去接你,嗯?” “好,”她温温的轻声道,“我跟爷爷说好了,所以会等你。” 顾南城的心弦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了下,“好。” 同时出门,顾南城亲自送她上了陈叔的车,淡淡的叮嘱,“逛街了就休息,中午记得让她吃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晚安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别忘了,不然爷爷会失望的。” 男人低低失笑,“顾太太,你怎么啰嗦得我奶奶似的。” 晚安撇撇嘴,这才上了车。 顾南城关上车门,目送黑色的轿车离开他的视线。 俊美的容颜上那层温和的宠溺渐变成寒凉的暗色和深思。 夜莊顶层的包厢,没有闪亮的灯光,布置得很舒服。 岳钟见温和儒雅又淡漠疏离的男人最后一个走进来,挑了挑眉打趣的问道,“我可是听说你和慕大神和好了,没有带她过来吗?” 自从上次夜莊斗舞的事情出来后,慕家千金就稳居成为岳律师心目中的大神。 顾南城瞥了他一眼。 视线带着被冒犯了的冰刀。 陆笙儿清凉的嗓音低声解释,“她跟盛家的人关系最好,不插进来对南城和我们都好。” “可她迟早会知道的,不如在开始之前就让她站好队,”岳钟不是特别清楚这群人之间的关系,只顺着现状分析,“不管怎么样她都嫁给顾总了,总不会偏帮外人吧,我看慕小姐还挺明事理的。” 岳钟对晚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理由,上次在夜莊顾总非要五十万拍下那杯酒让她敬前男友时。 她说那些话时的神色和语调。 或者有所遗憾,但该放下的就放下。 或者有所恩怨,但既然真心相待过还是希望你过得好,无论陪在你身边的女人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包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些人,大部分都是这个圈子的。 但慕晚安是顾南城已经娶了甚至还蛮喜欢的女人,除了薄锦墨和陆笙儿也没人敢评价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后,陆笙儿看向深沉缄默的男人,淡淡道,“看南城吧,他的妻子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自己比我们清楚。” 有声音提议道,“我觉得……如果她肯帮我们,我们能更快逼盛西爵现身,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 顾南城没回答他们的话,温沉的视线直接看向始终沉默的男人,嗤笑一声,“他坐了好几年的牢了,盛家也没有半点势力可以给他依仗,现在成了你在明处?” 今日更新毕 117坑深117米那是想谁动手?似乎是我太太6000字 薄锦墨眉头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手指间把玩着一只打火机,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思考,直到一簇火苗幽然的窜起,他才慢吞吞的点燃了一根烟。 “他回国了。” “你废了?”顾南城眯起一双眼睛,淡淡的,嗤笑的意味愈发的明显,“也是,你连盛绾绾那么个从小娇生惯养没半点生存能力的女人都找不到,没搜到盛西爵的踪迹再正常不多。凡” 他注意到,对面淡漠抽着烟的男人眼眸暗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薄锦墨手指弹了弹烟灰,波澜不惊的道,“我是没找到,早上才收到美国那边的消息他提前三个月出狱,一个月前潜回国了,他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他的背后似乎有人。” 岳钟听完,有些不解的道,“他能有什么人……”半开玩笑的道,“是女人还能爬上谁的床,吹着枕边风,他可是男人……” 另一道同样笑着的声音打断他,“喜欢男人的大佬可不比喜欢女人的大佬少,谁知道呢。” 顾南城望着那不远不近被一团暗色烟雾笼罩着的男人,“那边有人刻意隐瞒这条信息?” 否则,他不至于现在才收到消息謦。 三个月,可是真真的足够长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薄锦墨淡淡的道,透明的镜片让人无法真切的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只显得斯文冷漠,淡静而有条不紊,“南城,这些我会查,你注意好市面上的动静就可以了,他如果不是一个人回国,那势必要带一股势力回来。” 顾南城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一旁陆笙儿,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安。 他的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看了一眼便掠过了,但是眉心却蹙了起来。 等谈完事情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们决定索性在这里吃了午餐再散,中间顾南城接到电话,起身离席到了走廊。 是陈叔的电话,战战兢兢的说太太受了点小伤。 他的脸色立时就冷了个彻底,隐约有勃然大怒的迹象,“我让你跟着她,好端端的你告诉我她受伤了?” 陈叔不曾想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忍不住解释道,“太太在看旗袍的时候那家店店主跟人起了争执,不小心误伤了太太……膝盖撞到茶几。” 其实也就是撞了片淤青出来,算不得什么伤。 男人的语气好了不少,但是眉头仍是紧紧皱着,“把地址发给我,让她在那里等着我,我就过来。” “好的,顾先生。” 顾南城收起电话,转身准备回包厢,却见陆笙儿站在他的跟前,面有豫色。 他没多想,以为她是出来上洗手间,很快的道,“你跟锦墨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陆笙儿看着男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之前准备说的话一时间忘记了,忍不住就问道,“她的电话?” “嗯,”顾南城态度淡淡的,“出了点小事,我过去解决。” 陆笙儿哦了一声,绞着手指。 他们认识也有不少年头了,顾南城几乎可以一眼看穿她的情绪,瞥了一眼她细白的手指,还是淡淡的问出声,“还没和好?” “南城,”陆笙儿仰头看着他的脸,清秀漂亮的五官有些透明的苍白,“你觉得……锦墨他,真的没有找到盛绾绾吗?” “安城就这么大的地方,盛绾绾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她爸爸在医院里她没有出现过,”陆笙儿的手攥得很紧,“她不见慕晚安是因为不能泄露任何的行踪,如果盛西爵回安城了,她不可能不见……她躲到现在就是为了撑到她哥哥出狱。” 顾南城不动声色,“也许他们已经汇合了。” 盛西爵回国第一件事一定是找到盛绾绾,然后再想办法去疗养院看盛柏。 “我有预感……他们没有。” 顾南城半侧着身子,语调仍然没有半点变化,“你怀疑锦墨,那就问他。” 陆笙儿觉得有些好笑,“问?我要怎么问?” 男人温淡的看着她,内敛清贵,“像问我一样问他,你们以后不是要做夫妻的么,连怀疑都问不出口,要怎么做夫妻。” 陆笙儿一震。 “你不愿意承认,盛绾绾成功的插在了你们中间,那一年你负气出国,是负气,还是不肯承认她始终存在,笙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那个女人一直都存在,锦墨那样讨厌她,可是除了她,他不讨厌其他的任何人。”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往后面退了几步。 安城谁都知道,薄锦墨讨厌盛绾绾,态度常常恶劣不加任何的掩饰。 她有时觉得安心,有时觉得那样喜形于色的厌恶让她无端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只堪堪化着的淡妆掩饰不 住她神色里的苍白,“你没有跟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过,”顾南城颀长的身形挺拔的站在那里,英俊的容颜清贵淡然,“我往常跟你说过很多,我还说过你们不适合,不过那时你大概认为我在挑拨离间。” 陆笙儿愣住,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们不合适。 “很简单,锦墨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你不问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解释,这是他的性格,而你,即便怀疑生气,不到崩溃爆发的时候更不会主动的提出来,这是你的性格,” 想起了什么,顾安城牵起唇角淡淡的笑,“你还不是很懂,女人有时候有女人的表达方式和手段。” 他想起上午在办公室她那张傲娇气闷的脸,他的顾太太无疑懂得怎么收敛自己的情绪和脾性,所以在外人眼里她是第一名媛。 但在某些时候,她无疑也懂得把脾气摆出来,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我不高兴。 陆笙儿看着男人离去的挺拔的背影,有些不由自主的出神。 他方才没有提起慕晚安,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在拿她们做比较。 ………… 晚安看着去而复返的陈叔,有些无奈,“我就磕伤了一下,你用不着打电话给他。” 陈叔嘿嘿的笑着,“顾总说他马上过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晚安倒是意外,“他要过来接我?”看陈叔点着头肯定,她翘起唇角,心情愉悦了不少,轻快的浅笑,“那我等着吧。” 她托着腮打量着这家不算很高档但是别致得让她眼前一亮的影楼。 每一件的设计都很独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唯一可惜的是所用的材质和面料不够精细到位,稍微显得有点糙。 但本身的设计真的是没话说。 一个年纪轻轻才高中生模样的小店员端了一杯茶搁在她的面前,满脸歉意的道,“这位小姐,真的真的是不好意思……连累您被撞了一下。” 晚安浅笑,“没什么,小磕小碰的很正常,只不过,”她端起那还氤氲着茶香连待客的杯子都显得很别致讨喜的杯子,看了眼门口争吵了将近五分钟的两个女人,眯眸像是随口的问道,“那女人那么凶,刚才砸坏的那台摄像机市价蛮贵的,可以报警立案了,你们店主看上去……处在下风。” 她才刚进来一圈都没绕完,突然店里就闯进几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先是叉腰一顿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然后就试图砸东西。 她站在那里直接被推倒撞在茶几上。 “她们隔三差五的来闹,就是巴不得乔染姐姐的店开不下去,”一说起这个小店员立即愤愤不平,“那个贱女人太过分了,自己怕出来丢人,就让她表妹带了一群人来乔染姐姐的店里闹。” 叫乔染的店主就是站在门口势单力薄又始终没有退一步的女孩。 其实晚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女孩了,见有客人来,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笔来迎接她,穿着长至膝盖的裙子,也掩饰不住有些缺陷的腿。 她很年轻,笑容礼貌灿烂,五官不算特别出彩,但皮肤很好,长发被她叠成两层,做成了很别致的发型,气质带着些许的文艺气息。 可惜的是,脚似乎是瘸的。 晚安看过去,就瞧见门口气势凌人的少女肆无忌惮的嘲笑,“瘸子,听说你手艺挺不错的,不少名媛贵妇从你这定衣服,这样好了,最近姐夫正准备去米兰替姐姐定了一件晚礼服,让她在颁奖典礼上穿,改天让姐夫把姐姐的三围数字告诉我,你做一套好了,就当是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晚安抬手,陈叔立即俯身,晚安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叔点点头,然后就走过去。 乔染看着她面前几近恶毒的一张脸,指甲几乎要深深地扣进她的掌心。 有时候,痛感深一分或者少一分,到极致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末了,她怒极反笑,“去告诉你表姐,是个人就出来,不要整天派条疯狗在我门前吠。” “啪”的响亮而清脆的一声,火辣辣的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到她白皙的脸上。 鲜红的巴掌印很快浮现出来,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见我表姐?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一个残疾,就连去做女支脱光了都只会倒男人的胃口,别说我姐夫看不上你,正常的男人都看不上你,叶家可怜你才给你钱让你开店,你要是识相要是知道感恩就趁早主动点把婚离了。” 从晚安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乔染那用力的手几乎要捏碎自己的裙子,脸色苍白如纸。 【就连做女支脱光了都只会倒男人的胃口。】 她应该是腿受过重伤所以不能恢复成正常人走路,不至于说得…… 乔染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尖咬出血,咸味蔓延在口腔。 “小涵, 你怎么跟人说话的,”轻柔而有些无奈的声音,乔染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攥着衣裙的手几乎要撑不住她的忍耐。 她看着面前一身名牌衣裙,气质高雅的女人以及她的手挽着的男人,肩并肩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她几乎只想要落荒而逃。 乔染看着高芷微笑着朝她道,“有朋友推荐这家店,说虽然不是大牌,但是很特别,需要的材料我可以提供,可以替我专门设计一件礼服吗?” 手掌的痛感不断的深入,几乎让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喂,瘸子,”轻蔑嘲笑的声音由少女说出来脆生生的,“这家店全都是叶家出资让你开的,能赚几个钱就不错了,有生意给你做你还想推掉?姐夫在姐姐的事情上出手一向都很大方的。” 乔染看着一身干净修长始终淡漠得事不关己一言不发的男人。 其实也没什么期待,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 毕竟这个男人在新婚夜的时候因为她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对她下不去手。 可她总觉得,这么多年了,没有爱情也应该有感情。 原来其实也没有。 她张了张唇,正准备开口。 “乔小姐是吧?”陈叔恰逢其时的插了进去,“我们家夫人很喜欢您的设计,她最近正在为一部电影找合适的旗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段时间她希望您能专门为电影设计服装……当然,价钱不会亏待你的。” 乔染转头,看向安然坐在沙发上的女子。 她正朝自己颔首浅笑。 乔染觉得她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不过她一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停着的车和她身上看着简单的衣裙——她学服装设计,一眼看得出来她不是名媛就是贵妇。 乔染要扣住模糊血迹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了,轻轻的舒缓了一下气息,微微的笑,低声道,“好,待会儿我和你们夫人谈谈。” “乔染,你什么意思?”那张扬跋扈的少女立即尖锐的出声,“你是做生意的,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 “不好意思,”温凉得沁人心脾的嗓音淡淡的响起,“要说先来后到,我先来很多,再者做生意这档子事儿都是你情我愿的,看见讨厌的人有时候连钱都恶心了。”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别说一直在叫嚣的少女,连高芷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这位夫人,你什么意思?” 晚安轻慢的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乔小姐更喜欢跟我做生意,所以几位可以走了。” 乔染看他们一眼,正准备转身,一直静默宛如身在局外的男人淡淡的开了腔,“乔染。” 他像是真的只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你开门做生意,何必管对象是谁,你出力,有人出钱不就行了吗?” 乔染一直都没有正眼看那男人,此时倒是望了一眼,笑了笑,道,“是吗?可我觉得女支女也是挑对象的,我又不缺你这个生意的钱,何必这么恶心自己,你说呢。” 那男人的脸色徒然冷了好几分,盯着她看了几分钟,冷漠的开口,“你别忘了,是谁给你钱开这个店,寄人篱下,你哪有这么多的资格耍大牌。” 晚安歪着脑袋,双手环胸,噗嗤了一声就这么笑了出来。 她不掩饰,很明显的嘲笑甚至是轻蔑的意味在那里。 高芷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脾气,“你是乔小姐的朋友么?这位夫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跟你没多大的关系吧。” 晚安作势抬手扇着风,温言浅声的笑着,“算是乔小姐……未来的客户吧,关系倒是没多大关系,只是我记得我一直在安城长大,倒是不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开放了,最近做小三很潮吗?都要忍不住上门炫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嗓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攻击力,温温软软的,“这家店值几个钱啊,开口闭口就跟女人提钱……没钱你养什么小三啊。” 陈叔汗滴滴的看着自家的夫人。 幸好待会儿顾总就到了,否则惹了麻烦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还真的担待不起。 “你这女人哪里跑出来的?”最开始闹事的少女哪里见得自己姐姐姐夫被人这么侮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抡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手。 乔染想也不想的挡了过去,一阵猛力推过来加上她本来就腿脚不好使,一下就被推得撞上了门框,额头立时渗出了血迹。 晚安蹙紧了眉心,连忙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口,乔染抬手就要去挡,低声道,“没事……” “陈叔,”晚安放下手,简单利落的说了两个字,“报警。” 陈叔不敢耽误,拿出手机就真的准备报警。 他这个动作一出,倒是真的吓到了两个女人。 尤其是动手推人的,起眼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狐假虎威,“你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多管闲事?” 晚安凉着嗓子,“不是什么人,看见打人报告警察叔叔的良好市民而已。” 高芷大致的猜测出这女人如此有恃无恐身份可能不简单,调整了下表情,脸上扯出了笑容,“乔小姐……我替我表妹向你道歉,她年纪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看了眼有些狼藉的店面,“小涵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会替她赔偿……” “陈叔,”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晚安淡淡的打断了,“我让你报警,需要很长时间吗?” 陈叔连忙哦了一声,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键,正要拨通,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只手夺走了。 面无表情的声音响起,“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路人甲多管闲事,乔染,”他看了眼她发下的伤口,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是语气仍没有什么变化,“事情闹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刚才小涵不是想对你动手。” 的确,刚才她想推的是晚安。 “那是想对谁动手?”蓄着笑意味却分明冷漠至骨的嗓音,温温淡淡的腔调,让听的人心口压下一阵低气压。 顾南城身上是离开总裁办公室时换上的黑色薄款风衣,优雅的闲适,“似乎是想对我太太动手。” 晚安看他迈着长腿的步伐朝她步步走来,温润的黑眸隔着距离与她对视。 高芷心口猛然一跳,下意识的转过身,果然看见那英俊温存,冷漠起来可见骨的男人,一时间呆住了,喃喃的念到,“南城。” ——被姨妈又折腾了一天,最近真的是……╰( ̄▽ ̄)╮心累,6000字更新放在一起了,今日更新毕 118坑深118米珍珠婚戒——晚安,你爱上顾南城了吗? 除了偶尔在新闻八卦上,她已经很难再看到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任何踪迹了,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消失在上流社会名媛的议论中了,连娱乐八卦也很少再有他的消息。 除了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要和安城第一名媛结婚的事情。 高芷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乔染身侧站着的女人是谁。 跟电影有关的名媛,无非就是慕晚安凡。 顾南城像是没看见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长腿笔直的越过她的身侧朝里面走去,然后在那女人的身前停下。 晚安被他沉沉的黑眸盯得有些不自在,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你来了啊。” 顾南城嗯了一声,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的视线仍是落在她的脸蛋上,“陈叔说你受伤了。” 晚安失笑,“陈叔也说了我只是被磕伤了一下吧?謦” 男人瞥了眼她扶着的乔染和她额头上渗出的血迹,“朋友?” “这家店的店主,”晚安温软的笑着,“你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午餐,我先给乔小姐处理下伤口。” 顾南城微微点头,然后晚安才扶着乔染回之前她坐着等人的沙发上,“这边有医药箱吗?” 晚安直觉乔染是个处处妥帖的女人,从店内的布置和待客的茶杯都可以看出来,果然,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小店员听晚安这么说连忙道,“有有有,我去拿。” 顾南城看了眼给乔染上药的晚安,这才转过了身,眯着淡漠的一双的眸瞧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低沉的嗓音波澜不惊,“太太不是让你报警,陈叔。” 高涵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稍微有点眼力劲都看得出来他这一身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哭腔,“姐……姐夫……” 高芷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着眼前气质温润,但眼底不带半丝温度的男人,“南城,小涵刚才不是故意的……看在慕小姐没有受伤的份上,能不能算了?” 顾南城一张英俊的脸似笑非笑,“不是故意的?”他淡淡的陈述,“我没看错的话,如果不是店主挡了那么一下,现在见血的就是我太太了。” 我太太三个字,他说的自然而然。 高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你结婚了吗?” 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荒唐的认知,总觉得他会像之前一样,走马观花的换着不同的女人,或者身边一直一直没有女人,或喧嚣或孤独的过一生。 然而那男人已经转了身朝里面走去,而这边的陈叔只能朝着拿走他手机的男人道,“这位先生,如果您再拿着我的手机不肯还给我,恐怕又多了一宗罪名了。“ 高涵见他们不为所动的阵仗,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姐姐……”她看了眼自家姐姐复杂的神色,“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姐姐,你帮我说说吧。” 高芷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有些紧张的道,“叶骁,怎么办啊?” 男人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背,淡淡的道,“让他们报警,等到了警局再说。” 听他这么说,高芷也暂时松了一口气,顾南城在安城压谁都一截,可是毕竟受伤的还是乔染,只要他不追求到底,其他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 晚安小心的给乔染上了药,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撞到脑袋的事情可大可小。 乔染忙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她感激的朝晚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连累你受伤了。” 晚安不在意的摇头,一片巨大的阴影投过来,她正要抬头去看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却见顾南城已经俯身慢慢的在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裙子撩上了膝盖,露出被磕出一片淤青的地方,他英挺的眉宇微微的皱着,“这么不小心?” 晚安抿唇笑着,“人家没看见我所以撞了一下呗。” 顾南城看了一眼她的笑脸,手指在她膝盖的淤青上摁了摁,然后偏头抬手挪过那只医药箱,随手翻了翻,从里面拿了一支药膏出来,低头挤了一点慢慢的抹了上去,然后打着圈涂匀。 晚安看着他黑色短发下的俊脸,眼珠转了转,忽然抬头看了眼门前,果然看见高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连忙转开了视线,挽着身侧的男人要离开。 她微微垂了眸,男人已经帮她上好了药,将裙子放了下去。 “好了,去吃饭。” 晚安拉住已经站了起来的男人伸过来的手,侧首朝一边的乔染道,“乔小姐,我的提议你感兴趣吗?”她微微的浅笑,“为电影的剧组里已经选好的演员特意设计和定做旗袍,我看你的影楼古装和现代都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长期合作,我也可以把你推荐给其他的剧组。” 乔染有些忐忑懵懂的看着她,“请问你是?” 晚安伸出一只 手,“慕晚安,唐初唐导最近在筹拍一部民—国戏,我是他的副导,唐导不大满意剧组服装师准备的戏服,所以叫我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 用唐初的原话来说,你既学过导演,又在时尚圈荡漾过,审美应该比那群俗人更符合我的胃口。 在娱乐圈,乔染不知道慕晚安的名字,但她知道唐初。 而慕晚安这个名字单单放在安城,她也是知道的,心口一跳,恍然领悟了过来,她看了眼的英俊而温和儒雅的男人,“顾……先生,顾太太。” 这是GK最年轻的总裁,曾一度风靡名媛八卦圈的顾南城啊。 她没记错的话……高芷在她和叶骁刚结婚的时候,就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晚安站了起来,从包里拿了纸笔出来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乔小姐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所以明天再过来找你。” 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又温浅的提醒了一句,“小心注意伤口,不要留疤了。” 留疤两个字让她接纸的动作又顿了一下,随即才勉强的笑了出来,“好的。” 顾南城等着他们的对话结束,才抬手搂着她的肩膀离开。 陈叔被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后续。 宾利慕尚上。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瞟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女人干巴巴的坐着没有系安全带,眉梢微微的挑起,俯身凑了过去,薄唇勾着点儿笑意,低低哑哑的笑着,“顾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系好安全带,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你真该多长点肉,摸起来都是骨头。” 晚安笑眯眯的瞧着凑到自己跟前鼻尖都要挨到一起的男人,“没怎么啊,就是觉得顾总对旧情—人未免太绝情了,看见了招呼都不打,人家可伤心了。” 下巴被咬了一口,听到男人懒懒散散的语调,“嗯,不如顾太太去请他们一块儿吃饭,我做东。” 晚安哼唧了一声,“开车吧,我想吃红楼坊大厨的手艺。” 男人的手扣上了她的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抵着她的额头,深眸锁住她的脸庞,低低的笑,“吃醋了,嗯?” 晚安抬手注视他英俊完美的脸庞,那喷薄在她腮帮处的温热呼吸像是蛊惑了她一般,她抬起手主动的圈住男人的脖子,仰着下巴吻上近在咫尺的薄唇。 顾南城只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更加用力的反手扣住她的腰,俯身深吻了下去。 她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嗯,碰一下的。 结果主导权分分钟被夺走了。 一个吻结束,她的脸庞因为被掠夺的呼吸而显得有些红扑扑的,晚安眨了眨眼睛,温软的嗓音渗了些不自觉的媚,眉眼浅弯,“好了,我有点饿。” 说话的同时,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顾南城开车,二十分后到了红楼坊,他带她定了一间双人包厢。 坐落在湖泊上,推开窗就能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意,空气清爽干净。 她托腮研究着菜单,杏眸微弯,时不时抬头问他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我都吃。” “你才不是什么都吃呢,”晚安咕哝了一句,然后兀自的点了好几个菜,最后选了一个汤。 经常在一起吃饭,她虽然不知道他很喜欢吃什么,但是他不喜欢吃的,她还是很清楚的。 知道服务生接过菜单礼貌的说了一句请稍等,然后带上门出去,晚安才收回视线重新抬头看自己对面的男人,“待会儿下午……” 话语和笑容都一下凝固在唇角。 她有些呆怔的看着摊在男人手心的蓝色天鹅绒小锦盒,不深不浅的颜色。 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戒指。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结婚了,晚安甚至会下意识的认为他在求婚。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干干的笑着,“结婚吗?婚礼上你再给我戴上就可以了……”男人漆黑的深眸睨着她,淡淡的道,“你先看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晚安,“……哦。” 她伸手就要去拿过来,手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握住。 她不解,“怎么了?” 不是让她看看喜不喜欢吗,晚安觉得他只要不把尺寸定错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南城一只手隔着桌子握着她软若无骨的手,另一只手手指打开了戒指盒,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跟那古典圆润的戒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将戒指取出来,然后就要给她戴上。 设计偏简单但很别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的是米色的珍珠。 “你要给我戴上,不怕我不喜欢吗?” 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戒指套上了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大小粗细卡得刚刚好,那颗 不算很大的珍珠和她本来就很漂亮的手相得益彰,色泽和款式衬托在一起浑然天成。 “戴在手上才知道合不合适,喜不喜欢。”他掀起眼眸望着她,“配得上你吗?” 他果然还惦记着她说他的婚纱配不上她的那句话。 晚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收了回来,五指伸展瞧了瞧,唇角微翘,眼睛晶亮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换过了?” 顾南城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两口茶水,不紧不慢的问道,“喜欢吗?” 她托腮,低眸瞧着,唇畔浅扬,“还可以。” 男人搁下茶杯,不温不火的道,“那就戴着吧,不是大钻戒不用担心硌着哪儿了,也不用担心走在路上有人抢劫,我特意让他们做得低调了一点。” 晚安,“……” 特意让人做得低调了一点。 她恶由心上,微笑瞧着他,“顾总,那应该省了你不少钱吧。” 顾南城似笑非笑的回了她一眼,“顾太太,就算你以前是假名媛,现在也是真贵妇,有点眼界力,嗯?” 晚安被挤兑得顿时无言。 她觉得这戒指蛮特别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最特别。 不过,手指收紧然后舒展开,眉眼挽起,她挺喜欢的。 在红楼坊吃了午餐,顾南城开车送晚安去了医院,下车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的道,“四点我会提前下班过来接你们,在医院等着我。” 她仰着脸庞浅笑,“好的。” 然后男人就俯身低下头。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明知故问,“干什么?” 他站着没有动,也不回答她,就这么闲适悠然的站着,眸底蓄着笑。 时间长了,就会引起路人的关注。 晚安的脸皮自然是没有他厚的,没几秒钟就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好了。” “嗯。”他勉强的算是满意了,“三个半小时后见。” 晚安抿唇,点着脑袋。 然后看着他上车,亲眼目送宾利慕尚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白叔已经照顾着慕老吃了午餐了,晚安回到病房跟爷爷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开始收拾要出院的东西,“爷爷,等稍微晚点的时候南城会过来接我们回慕家别墅,我已经请人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好像还没怎么动过,少了的我也差不多买好了。” 慕老点点头,精神看上去还算是很不错,浑浊但仍旧犀利的眼睛看着自家孙女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笑呵呵的出声,“终于戴上戒指了?” 晚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眯眸浅笑,“是啊,可能是他之前定好了现在才做好吧。” “挺不错的,适合我们家的丫头。” 差不多把衣服东西收拾好,办好出院手续,把所有需要的药分门别类的用医药箱装好,差不多刚好三点半,晚安刚坐下来准备休息半个小时等顾南城,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以为是他提前到了,连忙起身去接,慕老不动声色的看着脸上挂着的笑容,双手拄着拐杖,布满褶皱的脸上似有深思,又带着点欣慰。 屏幕上显示的是江树,她手指一动滑下接听,里面的声音很快的响起,“晚安,你是不是在你爷爷的医院?” “是啊,我在,”她顿了下,“你回安城了吗?” “我在医院的门口,你能出来下吗?” 晚安有些不解,但是没有多想,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朝慕老道,“爷爷,我有个朋友过来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会儿,如果待会儿南城来了你让他等我一下。” 慕老点点头,“去吧。” 医院的柱子外,只有江树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手里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着她走过来,神色带着些复杂。 “怎么是你一个人,小唯呢?” “她没跟我过来,”江树抽了口烟,正想说话,无意中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说出来的内容一下就变了,“你们快结婚了吗?” 外边的流言一直不少,但是没有哪家媒体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 “算吧,”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举行婚礼的日子还没到,晚安微笑着道,“你和小唯回来了的话记得参加我的婚礼。” 江树看着她眉目间染着的笑容,心情复杂,但还是点点头,玩笑般的道,“如果你老公不嫌我们参加婚礼给他拉低档次,我们一定去。” “当然,我朋友本来就不是特别多。”晚安这么说,心里有些遗憾,她的婚礼,绾绾却不能出场参加。 “晚安,”江树看着她的笑脸,还是问了出来,“绾绾有跟你联系过吗?” 晚安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下来。 她看着江树,语调也不如一开始,“从她消失以来,除了给我送那五十万,没有跟我有过任何的联系,”晚安知道江树不会无 缘无故问她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淡了不少,“她不是跟你们联系过吗?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江树又抽了一口烟,模样有些烦躁。 也许是因为烟雾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之前她是隔一个礼拜会用公共电话给我们打个电话的,可是自从我和小唯暂时离开安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了。” 晚安淡淡的问道,“她被薄锦墨带捉了吗?” 江树猛然抬头,顿了好几秒才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那人的手下还在找她。” 薄锦墨还在找绾绾,这点她是知道的。 如果找到了,她没道理不知道,毕竟收起所有的消息对那男人没有任何的益处,何况还要瞒着陆笙儿,瞒着顾南城。 威胁不到西爵哥的话,捉到她也没什么用处。 晚安把思绪收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查查看,你们继续在安城找,绾绾要等她哥哥回来,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好,”江树很快的答应,然后看着她的戒指突兀的问了一句,“晚安,你爱上顾南城了吗?” 晚安怔了怔,半响才抿唇露出一个温凉的笑容,“他是我丈夫啊。” “你没有否认,”江树吐出口中的烟雾,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不担心,他一直放不下陆笙儿吗?毕竟这么多年。” 毕竟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就这么多年吧。 “世界这么大,明天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清净的脸上依然是温凉的笑意,“我总不能因为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以前喜欢的女人,就拒绝所有的可能,以后不能再一起,就分呗。” 感情是用来争取的,不是还没开始就放弃。 何况,她也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他不要她她也不会割脉。 ——两更合并为一更,6000字,明天万更 119坑深119米是不是应该拿根绳子牵着你? 顾南城到医院的时候,手里拎着手钥匙,远远的就看见他的小女人抱着膝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巴枕着膝盖,似乎在出神,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发落下,堪堪的遮住了她半边的脸颊凡。 秋日淡色的夕阳落下来,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色调。 他立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大步的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俯身,低头,抬手扣住她半边脸颊,淡淡的笑,“怎么一个人坐在外边儿,被爷爷骂了?” 他作势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我没迟到吧,嗯?” 说话间,就已经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自然而然的吻了上去。 晚安任由他亲吻着,缱绻转侧中不自觉的慢慢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气息紊乱,她的脸蛋靠在男人的胸前,手环着他的腰,安静的抱着。 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顾南城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低笑着哄慰,“不开心?晚上都听你的好不好?”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的响着,贴着她的耳骨,“站着还是坐着,坐着还是躺着,床上还是浴室,沙发还是地上,都听你的,嗯?謦” 晚安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腹部,闷闷道,“别闹了。”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颊,又亲了亲,很温柔,“爷爷在等,有什么晚上回家说。”说完就牵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指相扣走到病房的门前,抬手扣了扣门板。 苍劲的嗓音自里面出来,“进来。” 顾南城便拧开了门把,长脚一跨走了进去。 慕老显然没有料到进来的不是晚安而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办好了出院手续,慕老就已经换好了唐装,此时双手交叠放在拐杖的上面,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顾南城穿着修长而休闲的风衣,一派从容淡然的气质,薄唇噙着内敛温和的笑意,牵着晚安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他垂头颔首,“爷爷,抱歉,一直到今天才来看您。” 他显得很彬彬有礼,礼节上算是十足十的到位,半点没有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的架子,哪怕如今的慕家已经只能仰仗他而生存。 慕老眯起浑浊的眸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绅士气质,骨子里的犀利和冷锐都藏得太深。 他的手指扣着女孩的,自然而然。 他是商界近几年最快起来的黑马,很难不惹人注目,慕老自然也是注意过的。 三代出一个贵族,又言富不过三代。 其实有不少人说,是顾氏夫妻那场飞机失事成就了顾南城,逼得他过早一个人面对整个GK的担子。 否则他大抵跟其他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慕老招招手,朝晚安道,“晚安,过来扶爷爷。” 晚安闻言便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来吧。” 说罢就走了过去,小心的搀扶起坐在沙发上的慕老,温文尔雅的笑,“爷爷,我比晚安力气大点,我送你们回家。” 慕老看他一眼,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白叔也一路随行,车上,白叔同慕老坐在后座,顾南城亲自开车,晚安坐在副驾驶上。 慕老在后面问道,“晚安,待会儿南城在我们家一起吃晚餐吗?” 晚安愣了愣,忙道,“可是家里没什么食材,所以我想着出去吃……” “在家里吃就好,”顾南城一只手挪过来覆盖在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温淡和煦的开口,“待会儿去买点菜回来。” 他都这么说了,晚安也就没有反对。 车开进慕家宅在,晚安将慕老扶下车安抚下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她看了眼时间,有些歉意的道,“那爷爷,我去附近的市场买点食材回来,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如果您饿了的话冰箱里有些吃的。” 慕老点点头,“让白叔跟你一起去,买菜这种活你也不会。” 低沉的男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我陪晚安去,” 顾南城的手里拿着一个深色实木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他走到慕老的跟前,微微俯首,温雅淡笑,“晚安说爷爷素来喜欢下棋,所以我特意让人定制了一副象棋,希望您能喜欢。” 晚安看着爷爷接过去的棋盒,抿唇看着站在这既身侧的男人,她没有跟他说过爷爷喜欢下棋或者喜欢什么,他也没有提过要给她爷爷买礼物的事情。 不过刚才在车上,她有想过这件事。 才回过神,手就被握住了。 慕老接过来,不紧不慢的打开,没有用什么金银水晶的奢侈材质打造,但是捏了一颗棋子出来,随手摸了摸,便知用的是极名贵的木质。 他笑笑,眼神颇为复杂,“有心了,我很喜欢。” ………… 宾利慕尚上,晚安偏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抿唇低声问道,“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给爷爷买了礼物,我也没告诉过你爷爷喜欢下棋。” 顾南城慵懒的淡笑,“第一次见爷爷,买个礼物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最基本的礼节,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家教可是很严格的。 “至于爷爷喜欢什么,慕老在安城的名望很高,不难打听。” 宾利慕尚最后停在一家卖菜的超市前,顾南城亲自拉开车门牵着她下车,两人肩并肩的走进超市,立即引来一路人的侧目。 晚安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说什么,却见身侧的男人已经从容自然的单手推着推车,另一只手很熟练地挑选食材。 他不是在拿,而是真的在挑和选。 想过真的居家男人那般,在他身边,晚安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看他把土豆挑完,实在好奇才问道,“你会看蔬菜的吗?” 顾南城挑完土豆又去挑青菜,闻言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不会我也觉得奇怪,出国留过学的人。” 晚安有些囧,跟在他的身边,末了谄媚道,“顾公子真是万能又居家。” 她想起来,结婚前他没有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家里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只请了个按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转个身,你左手边有蒜,去装点过来。”低头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挑选着鱼,眼睛的视线瞟了一眼周围,温淡的吩咐,“不要选坏掉的就可以。” 晚安哦了一声,便听话的走了过去。 才转了个身还没走出几步,一辆推车毫无防备的撞了上来,晚安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站在那儿被撞了个正着。 “啊……”轻轻的低叫了一声,也足够引来男人的注意力。 顾南城眉头一皱,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长腿迈了过来,声音沉了下去,“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没有?” 晚安仰起脸庞,摇摇头,“没事。” 声线尚算是很有磁性但是格外冷漠的声音在一边淡淡的响起,一句话说得没有任何的平仄变化,“抱歉,我没看到你突然转过来。” “没事,我……”抬首看着单手搭在推车上的俊美男人,一时间愣住了。 郁少司穿着深灰色的浅V针织毛衣,笔直休闲的黑色长裤,黑色的头发略长,堪堪落到眉骨的上方,较一般的东方人更加深邃的五官,年轻英俊,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的冷漠感。 晚安忽然想起那次夏娆在办公室对这个男人的形容……心理残疾。 她站直了身子,手像是习惯性一般的扶上顾南城的手臂,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郁导。” 顾南城反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朝冷峻逼人的郁少司淡淡颔首,“郁二少。” 晚安知道郁少司的身家背景不简单,但是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不过能让顾公子称一声二少,估计是很不简单。 郁少司眸色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他们搂抱如恋人的姿势,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的叫了一声顾公子,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点头之交,就这么错肩而过。 “撞伤了没?”顾南城低头盯着她的脸,语调很不满,“一天之内站着能被撞,走个路能被撞,是不是应该拿条绳子牵着你?” 120坑深120米你画了哪个男人的裸—体,不能让看的 晚安无辜,“都是人家撞上来的。” 眼睛眨了眨,她看了眼郁少司离去的背影,“你认识他吗?你叫他郁二少,你们这种富少贵公子都流行自己出来买菜连佣人都不要请的吗?”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别的男人不要表现得那么有兴趣。” “我只是好奇而已。” “对我好奇就够了。” 晚安,“……哦。謦” ……………… 买好了晚餐的食材,两人驱车回到慕宅,白叔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就连忙跑出来迎接,抢过晚安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的食材,“我来就好,小姐和姑爷都去休息。” 男人将白叔拿不下的食材拎在手里,淡淡的道,“我来吧,白叔照顾爷爷辛苦了,我过两天让人请个厨师过来。” 白叔哪里肯,“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小姐,带姑爷去休息,陪陪老爷就好。”晚安看了眼自己身侧的男人,温软的道,“不如你去陪爷爷下棋聊天,我和白叔一起做就行了。” 顾南城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问道,“顾太太,你会吗?” 连选食材都不会,她的手艺能做出一桌的晚餐? 男人的手摸摸她的脸蛋,“你想过瘾回家烧给我吃就行了,乖,你去陪爷爷聊天下棋。” 晚安没有底气反驳他,其实她会的,就是手艺比较一般,比不得他的大厨水准。 最后,顾公子下厨,连白叔想帮忙最后都被赶出来了。 晚安陪慕老在客厅里聊天,“让南城一个人下厨?你去陪陪他吧,他来我们家是客人。” 晚安抿唇,她觉得顾南城应该不在乎这些,“没事,我陪您聊天……” “去去去,”慕老拍着她的手背也赶她,“别让人家第一次过来就一个人待在厨房里,你不会下厨跟他说会儿话也行,男人有时候也是要有人陪有人哄的。” 晚安没办法,只好起身,“那我去看看,您看会儿电视或者新闻,我待会儿就出来。” 慕老摆着手,催着她去。 慕家别墅之前就特意请人打扫过了,整个厨房很宽敞也很大,晚安站在门口看着那已经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被高高的挽起,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儒雅。 他的手里在切土豆丝,侧颜闲适而专注。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跟着也和自然的将袖子往上推,“我给你洗锅子哦。” 男人睨了她一眼,低低的笑,“好。” 晚安抬手将长发绑起来,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炒菜的时候,她在一边看着,直到煮汤的时候,他稍微闲下来一点,晚安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背上。 一阵温暖,他心头微微一软,转过身反搂住她的腰,低头以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低低哑哑的开口,“怎么?” 薄唇辗转的亲在她的眼睛和脸颊上,温热的气息吹拂而过,痒痒的,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我今晚想睡在这边……好不好?”她的眼睛很晶亮,像是靠在他怀里慵慵懒懒的猫咪,软软的道,“爷爷出院的第一个晚上,我想陪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随意而有些散乱的发,抬起她的下巴啄着她的唇瓣,“那谁陪我?” 晚安眨眨眼睛,“就一个晚上,我明天就回去了。” 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晚安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语调里染上了撒娇的意味,“反正你昨晚也尽兴了,今天就当是休息,好不好?” 男人亲吻她的腮帮,“你不邀请我一起么,嗯?” 晚安怔住,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 正想说话,已经被男人低头吻住。 到锅子里的汤开始沸腾起来,顾南城才离开她的唇,转身拾起勺子搅拌着。 她注视着他的侧颜一会儿,才软声道,“那我们今天一块儿睡这里吧。” 吃了晚餐,白叔抢着收拾厨房和碗筷,晚安上楼整理床褥,全都是软软的新买的,只需要把被单铺好,被套套好就可以睡了。 顾南城在客厅,陪着慕老下象棋。 “这种老人家喜欢的玩意儿,”慕老落下一子,笑呵呵的道,“你也会?” 他温和谦逊的笑,“懂点儿皮毛,不过不能和爷爷比。” 慕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年轻英俊的男人,有些欣慰,又有些叹息,“年轻人,很喜欢我们家晚安?” 顾南城手捏着棋子,像是在琢磨究竟该走哪一步,闻言没有犹豫,温淡的笑,“自然是喜欢,她很好。” 慕老看着他棋局的布局,“喜欢……要急着这么早结婚?” “既然喜欢,早点定下才能安心。” 说话间,他已经落下了一颗棋子。 慕老笑了笑,手揭起茶杯的盖吹了吹,带 出一片氤氲的茶香,“的确是做生意的料,难怪年纪轻轻能在GK扭转局势,”他如此感叹,话锋却忽然一转,“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是不愿意我们家晚安嫁给你的。” 顾南城神色未变,依然是温淡儒雅的笑,“我哪里做得不好,爷爷可以指出来。” “晚安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她……”慕老眯起浑浊的眼,“太早就懂事,跟一般的女孩儿不一样,她需要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 男人深眸处的暗色渐渐流转,不动声色。 “她没什么感情的经历……对认定的感情和人很执着,有时候比任何人坚强,有时候比任何人脆弱,”慕老拍了拍他的手背,干涸而温暖的手,似嘱咐似叹息,“她已经接受你也接受你们的夫妻关系了……别让她失望,别伤害她。” 顾南城找到她卧室的时候,门开着,但是她人并不在,他转了身,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便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加上重新整理过,整个书房都仿佛维持着它最初的模样。 有一面墙几乎全都是做成了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本。 导演专业书,摄影,美术功底,语言,各种。 他眼前能浮现出她捧着书本安静坐在角落无法被任何人打扰的模样。 记忆里忽然蹿出了谁的评价——慕家那位大小姐从高中时代开始就是出了名的手不离书,造型简单经典款,长直黑加白衬衫,气质女神的地位无人能战。 笙儿刚刚蹿红时,风头一时无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有好事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嘲讽,【在安城,陆小姐你论美貌不及盛绾绾,论气质比不过慕晚安,不过可惜,她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名媛,不用混娱乐圈,所以陆小姐才荣获了颜与气质并存的国民影后机会。】 顾南城看了眼不远处摆在书桌上的照片,有一张就是白衣黑发手捧大头书。 五官还很青涩,满满的胶原蛋白即视感,纯素颜,应该才十六七岁。 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划过她常看的书本,有一整格都是摆着的画册。 他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翻过,大部分都是铅笔素描。 放回去,有一本封面做得很特别,用了整排素色系里难得出现的粉色。 他跳高了眉梢,手指捏这画册的脊骨,然后抽了出来。 晚安找过来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书架旁,手指就要掀开他手里拿着的粉色封面的画册。 她懵了懵,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紧跟着就血液直直的往上冲。 “顾南城……”一声接近恐慌的叫声,她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她跟失了魂似的朝自己蹿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画册就已经被她夺走了。 晚安手里抱着画册,咬唇看着他。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靠在书架上,半倚着,眉梢挑得很高,就这么瞧着她,语气凉薄得带着无形的逼迫,“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顾太太。” “这是……我的隐—私,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能随便看。” “隐—私?”他玩味般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又瞥了一眼那本画册,淡淡的笑,“你画了哪个男人的裸—体还是丁丁,不能让人看的。” ——三更十二点前刷,么么哒 121坑深121米不过陆小姐似乎还没有我了解她的男人 他真的是…… 晚安抱着手里的东西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他可以伸手过来抢走,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磕绊的道,“没有……我哪有那么猥琐。” 调整着呼吸,晚安咬唇道,“不晚了,我们回去洗澡睡觉吧,我已近收拾好床铺了。” 男人作势抬手看了眼腕表,仍是似笑非笑,“不晚,才九点。” “可……可是我有点累,想回去睡觉休息了。謦” 顾南城不紧不慢,可是眸光锁着她让她无处可躲,嗓音低醇,“你比我起得早,也不需要上班,去超市买菜是我选的,回来下厨也是我,顾太太,该喊累的是我才对。” 晚安很快的接话,“你是应该累了,那我们回去歇息吧。凡” 男人回了她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我不累,顾太太。” 晚安有些无奈,纤细俏白的手指捏着她的画册,他摆明要追问到底,她很头疼。 低头看了眼自己抱着的粉红色相册,“这些是我以前画的……”她抿唇,重新抬头看着她,静静的无奈的浅笑,“我不想让你看见……好不好?” 顾南城从身上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吸了一口,才继续淡淡的笑,“粉红色的少女时代,无非就是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黑白分明却有着闪躲的眼,唇畔勾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左晔是你唯一公开的男朋友,他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介意,顾太太,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心虚着,我会以为你还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男人。” 是画册,又不是日记。 除了男人,还能画什么不能让人看得呢? 他支起了身子,指间夹着那根燃着的香烟,抬起脚慢慢的朝她靠近。 晚安看他靠近,就不自觉的往后退着,绯色的唇张合着,“顾南城,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的画册我有权利不给你看……你别再靠近我了……” 往后退的结果就是,退无可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逼到了书架上,无处可逃,只能死死的抱着手里的东西。 顾南城低头,英俊渗透着凉薄冷峻的气息压过来,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边,手臂撑在她的腰侧,将她困在怀中,“嗯,你是有权力不给我看。” 他平淡的笑着,“可是怎么办呢,顾太太,我对你画册里的男人很好奇。” 每说一个字,他就要低头靠近她一分,气息喷薄让空气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低低的嗓音沙哑的陈述,“看不到,我今晚会睡不着。” 晚安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追究到底。 即便是她以前的男人,那也是以前了。 她仰着脸,面颊都被熏染得有些红,晚安低声道,“如果是你以前的女人,只要跟现在无关,我绝不会追问。” “呵,”他盯着她的脸蛋,凉凉徐徐的出声,“上午是谁因为高芷给我哼了?” 晚安,“……”她鼓了鼓腮帮,“那是因为你们碰面了……而且她还叫得很亲热。” 南城,南城。 她都没有这么叫过。 男人的手指刮过她的脸颊,薄茧带着粗糙的感觉,眼神暗得厉害,“所以,你跟他不会再碰面了是么?” 晚安觉得他的语气里有别的内容,但是没有多想,只是对上他的眼睛轻轻的道,“我知道我已经嫁给你了,所以不会有任何不应该有的想法。” 一句话猝不及防的从男人的薄唇中溢出,“那个送你别墅的男人?” 晚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瞳眸扩大了一点,然后想也不想的摇着脑袋。 顾南城自然看得出来她下意识的动作是真实的。 看她紧紧护着那画册的动作,心头终于克制不住的涌出无数的恼怒,扣上她的脸蛋不让她动弹,然后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凶,似乎是真的动了脾气,男人味的气息很浓重。 晚安经不住他的力道,手里的画册扑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她慌慌张张的想去捡,但是顾南城怎么会允许,腾出一只手就将她的手举高到头顶,然后更加凶猛的吻她的唇舌。 他在有些事情的作风上,真的半点半点不温柔。 尤其是脾气上来的时候,像是要吃了她。 晚安被吻着吻着,最后也就没有再动了,乖巧温顺的任由他吻,甚至慢慢的回应他,察觉到她的迎合,男人吻得更加的深和缱绻了,但一开始的戾气慢慢消失了。 手臂被慢慢的松开,可是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粉嫩的脸颊更是嫣红不已,最后慢慢的圈上他的脖子稳着自己的身形。 等放开的时候,她的气息有些急有些乱。 晚安背脊被抵在书架上,踮起脚尖将两人的身高距离拉近了一点,红着巴掌大的鹅蛋脸,软着嗓子道,“你想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她主动的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笑,“顾公子……有人说过你是醋坛比女人还喜欢醋吗?” 头顶响起男人面无表情的声音,“是吗?” 晚安不敢再惹她,却忍不住嗔怒道,“你占有欲真的是……一点都不讲道,”她闷闷的咕哝,“以后等你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再跟我发脾气行吗?” 顾南城再度挑眉,语气却是有几分冷,“你还想让我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的脸,“不会的,行吗?”再次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亲,笑眯眯的道,“别再摆脸色了,我怕怕的。” 男人伸手抱住她,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臀,“小矮子。” 晚安这才俯身拣起那本粉色的画册,重新塞进原本放着的地方,然后才蹙眉对他的嫌弃表示不满,“你才是高子呢,长那么高亲都不好亲。” 一句话就溶解了他脸上最后那层薄薄的冰,当即扳过她的肩膀再度吻了下去,低哑模糊的嗓音灌进她的耳朵,“亲不到吗?那就亲个够好了。” 亲到最后分不开,顾南城抱着她回到卧室。 幸好爷爷和白叔都睡在一楼晚安便随他去了。 顾南城早就做晚餐的时候就让秘书送了一套衣服过来,晚安已经一件件的叠好放在床上了。 被他困在床上亲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晚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他去洗澡,手抵着他的胸膛,水媚的眸满满都是认真的警告,“我不管你怎么样,今晚歇息,只睡觉什么都不准做……否则,否则……” 否则了好几下,她都没否则出个什么所以然。 顾南城挑眉等了半响也就等来了一串省略号,低笑着的扔下一句明晚补偿我,就听话的从她的身上下去了。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竟然隐隐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情绪。 她弯唇,把脸蛋埋进枕头里。 浴室里很快的响起淋浴中花洒里的水落下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晚安坐了一会儿,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准备等他出来就去洗澡,正要将他放在床上的风衣挂起来,里面传来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她拿出来准备等他洗完澡出来让他看,却在拿到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锁屏上显示的一句话。 【南城,你有帮我查她的消息吗?锦墨最近一个月购置了很多房产,你查查他名下的房子。】 笙儿两个字,倒毫不意外。 她握紧了手机,忽然响起下午江树过来找她,【晚安,绾绾跟你联系过吗?】 心口一阵窒息压来,像是一块重石压在她的心上了。 顾安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床边,眼睛看着地面一副出神的模样。 就像今天下去坐在医院走廊外的长椅上,带着他触摸不到的恍惚,仿佛很远。 他走到她的跟前,晚安便看到他长长的腿,没有抬头,伸手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陆小姐给你发的短信,” 他没有接,晚安顿了顿,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拿出来的时候她刚好发过来,没有解锁也能看到。” 顾南城看着她落下了阴影的脸,接过手机。 解开锁看了眼短信的内容,表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淡淡的问道,“不高兴我跟她联系,还是不高兴牵扯到盛绾绾的事情。” “你应该问,我是不是不高兴你帮她查我朋友,”晚安同样淡淡的笑,这才抬起了头,绯色的唇勾出点笑,星星点点的,“不过陆小姐这条短信让我觉得,她似乎还没有我了解她的男人。” 顾南城没有开腔,依然只是温淡的看着她。 “连我都知道,以薄先生的老谋深算,如果他真的捉着绾绾,或者说……”,语气微微一顿,嘲弄淡漠的道,“养着她,他一定不会选自己名下的房子,毕竟还有你在,要查出来太容易了。” 顾南城眯起了眸,眼底暗流涌动,她没有看他,他从上方看着她或明或暗的脸庞,他淡淡的开腔,“那么,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养着盛绾绾么?” 有好几秒钟的缄默。 末了,她仰起头笑了,“很难说啊,”有些轻飘飘的道,“毕竟他们做过夫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对他更好,绾绾虽然性子脾气没那么和谐,但是可比陆小姐会疼人。” 离薄锦墨和盛绾绾感情最近的那个人,从来不是陆笙儿,也不是顾南城。 薄锦墨那样沉默冷傲的男人是绝口不会跟任何人谈论他的感情。 但是绾绾不一样,她会跟她说他们怎么样怎么样,伤心了难过了吵架了开心了,她向来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晚安伸出手,捏住顾南城的浴袍,仰头看着他轻轻的道,“我想知道,如果你查出来绾绾的行踪了……准备把她怎么办呢?” 顾南城没有说话,空气里 淌着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和湿气。 “陆小姐她不至于……至她与死地吧?”晚安笑了笑,“情敌而已,尤其是她们还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没必要弄到这个地步吧?” 男人的手掌摸着她的发,淡淡的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我知道陆小姐现在有点害怕绾绾出现,她不希望绾绾在出现在她和薄锦墨的生活里,我很理解,那你就帮她找绾绾,也顺便帮帮我,找到以后我会送她离开,永远不出现。” 她低低软软的笑着,“你盼着陆小姐幸福,我也盼着绾绾能平安,这样……各需所需,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你确定,他们兄妹会永远消失吗?” 他的语调带着点凉薄,不明显,但晚安还是感觉到了。 晚安怔了怔,慢慢的反应过来,然后慢慢的道,“薄锦墨……或者说你们担心西爵回来报复么,”女人清净的五官很恬淡,“好吧,如果有一天你们非要开战,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男人间的战争我也差不了手,不过我也觉得,既然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就没必要扯到女人,比如——试图用绾绾控制西爵,这样就显得很禽兽了,是不是?” ——4000字加更 122坑深122米这分明是地狱才对,你放心,我会爬出去的 等晚安说完,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已经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下去。 没有很深入的吻,只是薄唇碾压着她的唇瓣,气息温热。 晚安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闭着眼睛。 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去洗澡睡觉。” 她睁眼,点点头,然后手推开他的胸膛,脚落在了地板上,一只手抱起准备好的衣服,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长发,温浅的笑,“你先睡吧,我洗完澡就回来了。凡” 他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几秒,最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连着头发一起淋湿,让水从最上方淹没自己,洗完澡透过被热水蒸腾的模糊的镜子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謦。 擦了好一会儿没有水珠往下掉的时候,才开门回到卧室。 只有床头的灯还在亮着,男人躺在上面似乎是睡着了,晚安在床边站着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找了吹风开了卧室的门出去了。 打开书房的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吹了会儿头发,差不多七分干的时候她关了吹风休息了下,抬头看着对面整排的书架,末了起身,走过去把那本粉红色封面的画册抽了出来,回到了椅子里。 她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不过都是铅笔素描。 手指打开封面,上面简笔勾勒出一张属于男人的轮廓。 那时远比如今年轻张扬。 她低头静静的看了会儿,合上,重新打开吹风把头发吹干。 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刚抬手把灯灭了,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圈住她的腰将搂入怀中,然后翻身覆盖而上。 顾南城嗅着她的头发和身子散发出来的香气,在黑暗中低低的笑,“还知道回来?” 晚安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不回来我睡哪儿,我以为你睡着了,出去吹个头发而已。” “嗯,”男人的薄唇沿着她的下颚骨一路亲下来,淡淡沙哑道,“睡吧。” ………… 晚安上午依照约定去了昨天的影楼找乔染谈戏服的事情,却发现影楼关门了。 她蹙眉,回到车前问陈叔,“昨天我们走后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叔也不解,“我是看着警察带走那打人的女孩才走的,”想了想,有些凝重的道,“不过我觉得可能……叶家在安城也是有点势力的,回头为难乔小姐也不一定。” 晚安上了车,正考虑要不要找自家老公查下乔染的电话,车窗忽然被敲响了,她侧头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 摇下车窗,晚安露出客气的笑容,“请问有什么事?” 老太太打量了晚安几秒钟,才笑着问道,“你是顾太太吧?” 微诧,但还是含笑的点点头,“我是。” “我是小染的邻居啦,她平常蛮照顾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昨天傍晚过来找我说如果今天你过来找她,就让我给您她的电话号码,”老太太和煦的笑了笑,一脸肯定的道,“我听她的形容,还是觉得你最像。” 晚安微微挑眉,她昨天,貌似给了乔染她的号码? 但还是没有多想,反而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浅笑道,“好,麻烦您告诉我。” 老太太完成任务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晚安拨通了号码,那边很快被接通了,她还没开口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冷笑,“叶骁我告诉你,她们两姐妹不给我道歉我是不可能撤诉的,你们就是关我到死都是一样的!” 晚安眨了眨眼,静了一会儿,才出声,“乔小姐,我是昨天来你店里找戏服的。” 那边显然没想到不是叶骁,过了几秒钟她的声音很快如戳破的气球软了下来,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是顾太太吗?” “是我。” “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号码被……”晚安明显的听出了女孩神经过于紧绷的濒临崩溃感,“我这两天可能没什么时间……不好意思我……” “你……”晚安有些迟疑的问道,“被软禁了吗?” 乔染没出声,晚安猜测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换了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将车窗摇上,“乔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家的地址吗?我过来跟你谈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许能换一份工作,等攒够了钱可以重新开一家店,你觉得呢?” 陈叔从后视镜里看着沉静微笑的女人,他家太太也是捏准了人家的软肋,几句话就把情况了解都透透的。 乔染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可是……我婆婆不大好说话,我怕她为难你。” 儿子那么张狂,婆婆也很难很好说话。 “没关系,最近难听的话我听了很多,多听几句无妨。” ………… 叶家是没那么显赫的红色家族,但 在安城还是有他自己的地位和人脉。 晚安让陈叔在车里等她,她自己去敲门,叶家佣人听到声音来开门,看到晚安只觉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你是哪位?” 晚安颔首浅笑,“我过来找你们家少夫人,乔染,已经约好了。” 佣人的脸色微微变了,立即拔高了声线嘟囔道,“我们家少夫人不在,出去了。” “是么,可是我才跟她通过电话。” “什……什么时候?” 晚安笑,“在你过来开门之前。” 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还跟里面的人通了电话,才不甘不愿的放了她进来。 晚安被带到大厅,刚好乔染从楼上下来了,一看就是匆忙的收拾了一番,梳了头发换了衣服,半点妆都没有上。 乔染的眼圈有些红,不过不明显,睫毛上有水珠,可能是用水洗过了。 晚安朝端坐在沙发上的贵妇人模样的女人俯首,“叶夫人,您好。” 后者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妈,”乔染低声道,“我想和慕导谈谈……他们剧组需要提供戏服的,我想……” “那你的店怎么办?”叶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耐的训斥,“你说想开什么影楼我们叶骁就出钱给你开店,你现在又想做进什么剧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娱乐圈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是你能待的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叶家少夫人。” 娱乐圈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 晚安的眉心跳了跳。 别人的家事,婆媳关系,她身为外人不方便插手,所以晚安没有开口说什么。 乔染低低的笑了,神色中铺着某种哀戚,却又平淡不张扬,“我没有觉得,我哪里算是叶家的少夫人,” 她顿了顿,语气轻软太不够强势,却又莫名的坚定,“影楼我会继续开着,至于娱乐圈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我想,像我这种残疾人——尤其是正如高涵所说的,脱光了也会倒男人的胃口,您不必担心我会给叶家丢脸。”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无关紧要,脸上甚至带着笑,仿佛浑然就只是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叶夫人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忤逆,竟气得抬手就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乔染,我们叶家供你吃穿,资助你开店,你就是这个态度?” 乔染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的握紧,脑袋仍旧低着,“所以,我不好意思再让叶家供我吃供我住资助我开店,我想出去工作。” 晚安猜测乔染在叶家应该难得如此坚定自己的立场,因为叶夫人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不喜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 直到胸口的起伏逐渐的平静下来,她才瞪了一眼乔染,转而朝晚安冷淡的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件事情等我们家叶骁回来才能做决定,你先回去了,我就不让人送……” “妈,”乔染抬起头,看了眼晚安,平淡的陈述,“这位是GK传媒的总裁夫人,昨天高涵被带进警察局不是因为她打了我,而是因为她差点打了顾太太,让顾先生看见了。” 叶夫人脸色变了变,先是看了一眼乔染,然后视线落在晚安的身上。 有几分不相信,又有些尴尬。 最后看到晚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晚安率先开口,面上带着笑,“叶夫人您好,我看了乔染影楼她自己设计的服装,很有特色也很有才华,屈就一家影楼太可惜了,至于您担心的问题……我念得是导演,也算是娱乐圈的人,叶少夫人既然有叶家做护盾,想必应该不会发生不应该发生的。” 顾忌她GK总裁夫人的身份,虽然没有媒体亲自证实,但是昨天的事情叶夫人自然有所耳闻,单凭乔染是怎么都不敢把高涵送进警察局的。 见叶夫人没说话,晚安继续道,“如果叶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乔染去咖啡厅单独谈谈合作的事情吗?” 叶夫人明显的不愿意,但是碍于晚安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 脚步声响起,乔染率先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门口,还没出声,就听到叶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骁儿回来了,你劝劝乔染吧,她非要进娱乐圈工作,怎么说都不肯听。” 叶骁一脸沉郁,进来的时候眼神就直直的落在乔染的身上。 闻言末了才转而看向晚安,“顾太太,”他的眼神不算不善,却没有温度,“身为整个GK传媒的总裁夫人,乔染只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主,不值得总裁夫人亲自大驾寒舍。” 晚安翘起唇角,浅浅的笑,“叶先生严重了,总裁夫人不是我的职业,头一次做大导演的副导,自然是要按吩咐做事,” 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的乔染,“设计这种事情无关知名不知名,何况我们需要的也不是走米兰红地毯,叶少夫人的作品我很喜欢。” 叶骁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道,“乔染 只不过是业余的设计师,连大学都没有念,”他的语气没什么嘲弄和看不起的情绪,但就是显得很冷,不似顾南城除去心情不好或者发脾气的时候,永远带着温和儒雅的假象,“这件事情我会和她商量,今晚会给顾太太答复,如果她去的话,明天亲自去GK你。” 所有的话都摆在这里,堵死了晚安所有的余地。 最后,他看了晚安一眼,道,“我看顾太太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就不送了。”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朝乔染笑笑,“好,叶少夫人,我等你的电话。” 乔染纤细的手攥得很紧,似乎在忍耐什么,对上晚安的视线,点点头,“好,我晚上会给你电话。” 晚安拿着包,朝叶夫人和叶骁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叶家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乔染低着头,似呼吸困难。 叶骁扫了一眼垂着脑袋攥着手指的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回房间说。” 扔下这句话就径直的上了楼。 乔染松开拳头,又握着,几次重复如此,调整了呼吸,才跟着上了楼。 才关上门,男人一句简单利落的话就砸了下来,像是下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命令,“打电话给慕晚安,说你不会去。” 乔染的手又攥紧了,睫毛颤抖得有些厉害,“我要去。” “乔染,”正在换衣服的男人转过身,冷笑着唤着她的名字,“是不是觉得GK的总裁夫人看上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是觉得有她给你撑腰,可以无所顾忌了?” “我想出去工作,就算是无所顾忌了吗?那你们算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叶骁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他领略清楚她的意思是,心口勃然升起一股怒意,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微微一震,竟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你别忘记当初你是怎么样嫁给我的。” 心头瞬间扬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时间长了,倒是也麻木了不少,可仍是火—辣辣的难堪和嘲弄,“我忘没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忘就行了,”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竟然觉得熟悉到了陌生的境地,“女人都是这样的,有了工作就不会总是盯着男人和家了,虽然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对你的感情,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看见我名义上的丈夫肆无忌惮的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心里总会不舒服。” 他们之间,似乎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般对话这么长的时间了。 昨晚为了高涵的事情,更是大吵了一架。 她清清楚楚的朝他吼,有些事情,她已经忍到了尽头。 叶骁看着她的脸,眼底一阵暗涌翻滚,乔染虽然比不上高芷的容貌,但也算是个清秀级别的小美人,如果不是腿瘸的残疾,加上…… 半响,他缓缓的开口,仍是面无表情的三个字,“不准去。” 有几秒钟的死寂。 乔染忽然笑了,“叶骁,你是不是担心我在这个圈子里会火?”她毫不闪躲的看着他的眼睛,“担心我这个业余出生连设计师都算不上的会引起关注,然后你和高芷的事情会爆出来?”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眼神带着几分轻视,“慕晚安能当副导是因为她是顾南城的女人,在这个圈子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你真的以为自己多有才华?” “我没有,”乔染平静的微笑,“所以你让我去工作吧,我被你的女人跟你女人的妹妹***—扰得快崩溃了,女人疯起来做出点什么连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高涵隔三差五的来她的影楼闹,好好的生意已经越来越惨淡了。 叶骁正想说什么,却听她又平静的又说了一句话,“我想,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竟一下就震住了。 良久,他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她,“当初死活不肯离婚的是你,这场婚姻是你的腿你的胸上的疤换来的,你不是说,就这么离了,你不甘心吗?” 是吗? 原来她说过这样的话。 或者,她曾经这样想过? 难怪他一天比一天看不起她。 乔染咬了咬唇,脸色似乎苍白了一点,却歪着脑袋笑,“可能是……叶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没有给我半点好处吧,没有名没有钱没有爱,叶先生大发慈悲的资助我开了一家影楼,倒显得我亏欠了你们家什么东西需要三生三世的偿还。” 她静静慢慢的道,“我一天天的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人过的日子。” 叶骁的瞳眸有剧烈紧缩的迹象,但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神色变化,仍然只是万年不变的冷漠,“你知道,我如今不可能离婚。” “对你而言,你最爱的女人没有前途重要吗?”乔染呼吸着,“既然她没那么重要,回来跟我一起过日子有那么难吗?” “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件矛盾的事情,乔染,”他似 是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带着肆意冷漠的笑,“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就是一座坟墓,是你执意要踏进来的,你的腿和你的疤只会永远提醒我,你为了嫁入豪门选择了多恶心的事情,枉高家无偿把你养大。” 他看着乔染逐渐惨白的脸和无神的眸,心头掀起一股久违的畅快,见多了这个女人死水一般的沉默,他已经厌烦得不行了。 “我宁愿当初摔下楼瘸掉腿被烫伤的是高芷而不是你。” 她想,语言的刀子有时真的比钢铁做的韧要锋利尖锐上许多。 有些痛真的可以半点不见血不见骨却让你疼得骨肉分崩离析。 她以前会哭。 被侮辱了,被误会了,受委屈了,抑制不住的掉眼泪,或者在没人的时候抱着自己拼命的苦。 后来渐渐的,哭不出来了。 即便有时想大哭一场发泄,也掉不出眼泪。 “你怎么敢说这是坟墓呢,”乔染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了,已经无法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轻缓的节奏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分明是地狱才对,你放心,我会爬出去的,就算是死在外面。” ……………… 晚安下午在GK的写字楼跟唐初以及一干剧组的人讨论的电影还没有敲定的事情,所有的角色基本都定下了,正式开机的日子也定下了。 唐初看了晚安拍的几张乔染影楼的旗袍照片,勉强还算是满意,“如果她给你电话了,让她专门为夏娆定做。” 晚安点头答应了,虽然乔染没有正式答应,但她直觉她会来。 到晚上六点下班,顾南城打电话叫她上去,说晚上定了餐厅一起吃饭。 晚安敲门的时候,莫里斯刚好从里面出来。 ——6000字更新毕 123坑深123米我是不是在哪里都能遇到你的旧宠? 晚安怔住,莫里斯看到她也不意外,倒是露出了西方男人典型的绅士笑容,“顾太太,祝晚餐愉快。” 蓝色的眼睛里颇有深意。 晚安回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两人便擦肩而过了凡。 顾南城正在收拾桌上零散的文件,将有部分拉开梯子放进去,然后抬手合上了电脑,未抬头,低沉着嗓音朝女人道,“去休息室帮我拿件外套出来。” 晚安抿唇,哦了一声,脚便转了方向。 等她拿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长腿迈着步伐迎了上去,一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衣服,顺势低头吻住了她的眉心。 “饿了吗?”他穿着衣服,眼角是温和的笑容。 她仰头浅笑,对上他深黑的眸,竟忍不住脸颊发烫,声音也温软了下来,“有一点,忙了一天。” 换好外套的男人自然而然的牵上她的手,“走吧。謦” 晚安想问为什么莫里斯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他的模样没有要主动开口说明的意思。 上车的时候,她低头系着安全带,看到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还是转了头问道,“你已经跟莫里斯谈完了吗?” 上次不是还说要一起吗。 “嗯,”男人发动引擎,视线看着前方没有偏移,“谈好了。”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另一种期待,晚安隔了好几秒才哦了一声,唇畔牵出温婉的笑。 吃完饭,晚安自然的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家,因为一般顾南城傍晚后都要在书房处理一两个小时的公事,到八点才回卧室。 取车的时候,他侧过脸问她,“累不累?” “嗯?”晚安没反应过来,不解,“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吗?” 难道他想约会之类的? 顾南城温温淡淡的笑,“婚礼后,我们依然住在南沉别墅。” 晚安点头,“我明白。” 那是他爸妈当初结婚的时候特意设计打造的,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别墅里的那些家具有些是我爸妈留下来的,很老了,有些是我让秘书换的,你喜欢吗?” 晚安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开车时专注的侧颜,抿抿唇,“说真的哦,不是很喜欢。” 男人脸上似有失笑的痕迹,为她小心得可爱的语调,低低的嗓音覆盖着愉悦的笑,“那我带你去换。” 她微诧,“可以吗?” 毕竟有些是他父母留下的,她以为意义非凡,所以也没有提过。 “当然,”他道,“你是女主人,你可以决定。” 顾南城驱车载她去商场,一路上受到各种瞩目,晚安挽着他的手臂,见他虽然从容沉静,却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你可以不用亲自陪我来的……一般这种事情看好了可以叫专门的派送员送回家里弄好……” “你不是喜欢吗?”他低头睨了她一眼,“喜欢结婚前叫你的男人陪你逛商场选家具和摆设。” 他说的风轻云淡,晚安却一下囧得红了脸,“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纳闷的反应了一会儿,才鼓着腮帮质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偷偷的看过我的日记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活似她说了什么很弱智的话。 想想,他也不会做这么猥琐的事情,脸往他的胳膊上靠了靠,咕哝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调侃的意味,晚安此地无银的狡辩,“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少女心你懂吗?少女心。” 他低头便凑过去亲她,不顾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晚安低叫着闪躲,却被男人箍在了怀里,薄唇摩擦过她的脸颊,低哑的笑着,“少女心就少女心,你否认个什么劲儿,我又不会嘲笑你。” 还没有嘲笑她。 晚安有些恼怒,瞪他一眼,低声道,“好了别闹了,人家都在看我们。” “随他们,”他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反正不闹他们也会看着的。” 闹腾了一会儿,他们才慢慢的到了主家具区,晚安细细的巡视着,男人跟在她的身侧或者跟在她的后面,“这边是安城最大最有名的家具城了,如果没有你喜欢的话再去其他的地方看,或者让设计师跟你交流,按你喜欢的定做。” 顾南城在这些事情上不大喜欢麻烦,所以在商场买现成的,而且时间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晚安一边看一边回答,“我先看看。” 转了大概两个小时,在看沙发的时候,晚安注意到有道很不善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绞着她,说不上多让人不舒服,但就是紧跟着不放。 晚安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实在是觉得打扰她逛商场看家具的心情,遂站直了身体循着那道视线直接看了过去。 来自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发及腰,烫成了稍卷的大波浪,那身段是真的玲珑,前凸后翘,跟夏娆的气质有几分相似,但是那股傲慢比夏娆更加的 浓厚,像混血儿又不大像,可能是混了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脸蛋轮廓偏东方人的小,但是精致的五官比一般东方女人深邃立体。 七分妩媚,三分英气。 站在那里就两个字,张扬。 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镶嵌着鸽子蛋大的钻石婚戒。 眼神带着不明显的晦涩和复杂,更多的是轻视和审视。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模样应该是保镖。 带着保镖来选家具的贵太太?晚安仰起脸庞看着搂抱着自己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哪里都能遇见你的旧宠啊?这位瞧着不大像你的菜啊。” 顾南城只淡淡的瞟了一眼,“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不认识。” 晚安持怀疑态度,“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情敌。” 她看出来了的东西,他自然也早就一眼看得出来,语气凉凉的道,“所以,顾太太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背着我招惹了什么男人。” 晚安眼珠转了转,道,“啊……让我想想。” 男人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寒凉,眯起眼睛阴测测的道,“慕晚安。” 看他冷峻逼人的脸,晚安朝他吐了吐舌头,“真是小气……没有招惹过,”她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要是走在路上就被看上了,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笑和得意的傲娇,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顾南城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冷淡的眸光扫过莫名盯着晚安的女人,狭长的眸光泛出幽冷而面无表情的,淡漠却带着无形的咄咄逼人。 让人不敢直视。 那女人很快的败下阵收回了视线。 她最后转了身,亦瞧见晚安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一愣,又看了顾南城搂着她的姿势,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朝身后的保镖哼了哼,“走吧。” 顾南城暗沉的眸无波无澜的目送她的离去,看着她重新架上了墨镜,良久收回冷漠的视线,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女人,“继续。” 晚安见她走了,便也不在意,“好。” 时间不是很充足,加上晚安的审美和性子都偏挑剔,她又想顾虑着全套的色调搭配,所以只选了一套放在餐厅的餐桌椅,然后又左挑右选的买了几盏灯,一对放在床头,以及两盏放在书房的。 末了,男人刷卡付钱,晚安有些遗憾的道,“下次再来吧。” “嗯,”看了眼她的小脸,他懒懒淡淡的低声道,“下次陪你来。” 反正有些事情来日方长,不用着急。 回到家,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晚安确实困乏得厉害,她先洗了澡,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恰好,她一出来他就结束了对话,将手机挂掉了。 晚安怔了怔,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 “你先睡,”顾南城拾起扔在床尾的外套,又走到小圆桌前捡起搁在上面的钥匙,语调温淡自然的道,“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要出门。” “哦,”晚安愣了愣,心头涌出一股失落,末了还是问道,“那你今晚回来睡吗?”男人走过去抱了抱她,低声道,“如果太晚了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她不知道他晚上要忙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没有深究的问什么,只是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嘱咐道,“很晚了,那你开车小心点。” 124坑深124米如果爱情能够控制,那未免太无趣了 顾南城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好,你早点睡。” 五分钟后,晚安一边拆散洗澡时绑着的头发,一边走到的连着卧室的阳台上,手落在扶手上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笔直的车灯穿透黑暗,慢慢的驶出大门。 刚才洗澡时都觉得困倦的疲乏,仿佛一下消失不见了。 回到卧室拿起放在穿上的手机,想了想,她拨了个电话给江树,很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有绾绾的消息了吗?” “没有,”江树很快的答道,“很难找到她的踪迹,她之前差不多隔一天或者两天就会换地方住,而且从来不用身份证,整个安城都几乎找不到她的蛛丝马迹。凡” 每天换地方,不用身份证。 她几乎无法想象从小娇生惯养被父亲护着被哥哥护着甚至被她和薄锦墨护着的大小姐是怎么过这种生活的謦。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薄锦墨和顾南城都找不到的话,除非绾绾主动的联系我们,否则也找不到,”她静了一下,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慢慢的道,“江树,你帮我做一件事吧。” 江树没有犹豫,“你说。” “陆笙儿似乎避开薄锦墨在找绾绾,顾南城会帮她的,”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你跟着他手下的线索找——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江树隔了好几秒才出声,“晚安。” 她说这些的时候风轻云淡,他本来就是嘴笨的人,也不懂揣测女人的心思,只能试探性的问道,“你跟顾南城……你们……” “没什么,”她垂着眸,每一字都说得很慢,“有些事情,我跟他立场不同,那两个人之于他有他的意义,我也有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江树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 她的眼睛里有茫然,低低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皙如玉的手落在冰凉的栏杆上,“等西爵回来再说吧……盛叔叔希望西爵把绾绾带走,离开安城。” 江树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晚安神思飘忽,走神得厉害,没有注意到江树的异常, 正准备挂电话,江树在电话里忽然问道,“晚安,你能跟顾南城取消婚礼吗?”不等她回答,他又急急忙忙的道,“不是取消,把婚礼推迟,你刚才也说了,你们之间立场不同,如果以后因为立场的事情起了分歧你要怎么办?”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江树诧然,几乎震惊,喃喃的念道,“已经结婚了……” 挂了电话,晚安依然久久站在阳台上,秋日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起她的长发。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米色的珍珠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愈发的显得圆润,温和美丽,抬起右手,怅然若失的转动着。 手机被她搁在一边,她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拨了很久没有拨过的一个号码。 响到一半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她开了免提,手机里响起男人干净冷漠的声线,“这个时间,你不应该打电话给我。” 晚安凉薄不已的笑,“看来他们都不在你的旁边。” “他们?”薄锦墨波澜不惊的道,“你说的是南城和笙儿?” “你似乎很放心他们。” “我比你了解他们,南城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越轨。” 她不大懂越轨的意思代表什么,如果是滚上一张床的话,那可能的确不会。 晚安拿起手机,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夜晚的秋风在她的身上掀起一层浅浅的战栗,“你的女人和你最好的兄弟现在在怀疑你调查你,薄锦墨,纸是包不住火的,绾绾在你手里吗?” 薄锦墨笑了笑,没有温度和笑意的笑,“你这样问我,南城应该不知道。” 晚安没有说话。 “对你而言,跟你结婚的男人没有盛绾绾重要么。” 她也笑了下,声音散在晚风里,“我也知道,跟他结婚的我,并没有陆小姐重要,不过这样,也算是公平。” 她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嫉妒和怨恨。 薄锦墨似难得有闲情逸致的跟她聊,“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爱上。” 他看穿了,晚安也不掩饰,坦荡的笑,“如果爱情能够控制,那不是也未免太无趣了吗?” 意味不明的低笑,“呵。” “如果你舍不得她,那就跟陆笙儿断个干净,她那么爱你又好哄,你又对她那么有办法,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薄锦墨徐徐低低的笑,“如果我跟她重新和好了,那你怎么办。” 认识的时间足够长,没有过深交又好像很了解彼此,所以有些话便无需说得太明白,晚安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跟绾绾和好了,那顾公子盼着陆小姐的幸福也就泡汤了。</ p> 那么也许,她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晚安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笑,“很遗憾,我也很难过,可是没办法。” 她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强求。 只需要说几句话,晚安便明白这个男人不会告诉她什么,不过一开始她就没有指望他会回答她。 挂电话的时候,晚安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想你比我了解她,她那种性子禁不起逼,你不要做得太绝了,否则除非你真的打算弄死她,迟早两败俱伤。” 薄锦墨没说话,断了电话。 曾经属于盛家的别墅,同样是高处的落地窗,戴着眼镜的男人一片斯文冷漠,望着下边波光荡漾的水色,俊美的脸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两败俱伤么。 那女人这些年,没少逼过他才对。 ……………… 疲倦却睡不着,晚安去书房找了一本法文,晦涩深奥,看起来很磕绊很难懂,她也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才逐渐的趴在书本上睡着。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床头依然亮着的灯和露出大半的肩膀伏在书本上睡着的女人。 长发散开,遮住她的脸,落在纸张陈旧的书本上。 男人挺拔的身形立在床侧,挡住一片光线,他淡淡的沉静的望着她光影错落的脸,手指划过她的轮廓。 眸深如海,装着看不透的情绪。 最后抬手抽走她抱着的书本,将被子掖了上去,关了床头的那盏灯就着窗外泄进来的月光走了出去。 卧室的门再度被关上,走廊的灯一闪一暗。 脸靠在枕头的女人睫毛动了动,眼睛却没有再睁开,只是手指逐渐的攥着被子,很久都没有松开。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 ………… 第二天早晨,晚安睁开眼睛正在想要不要下去,还是等之前冷战的时候一样等他走了再起床,搁在床头的手机刚好响了。 “那个,副导,有位叫乔染在我们的临时办公室等您,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就出来,”晚安抓了抓有些乱的长发,“她是我请的服装师,你把剧本和夏娆的身材数据给她看看。” “好的副导。” 晚安很快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匆忙的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就下楼了,刚好撞见准备吃早餐的男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很平常的朝他笑了笑,“剧组有急事,我先去了。” “吃完早餐再去。” 晚安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上了他的眼睛,“刚才工作人员打电话催我……” 顾南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我说,吃完早餐再去。” 他语气不重,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没有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晚安转了一半的身子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来了。” 她几乎是审视他的面容,却没有捕捉到任何情绪的异样,男人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放缓了语气,“吃早餐,我送你去。” 其实不存在送不送,因为都在电影开机前都在GK的写字楼,算是顺路。 晚安站着没有动。 顾南城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干净英挺的眉拧着,“你在闹什么脾气?” 晚安将肩膀上的包拿了下来放在沙发上,朝他笑了笑,“那好吧,反正我也要去GK。” ——今日更新毕 125坑深125米你放心,该有的交代他都必须给你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脸,眸眯了一度,薄唇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但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低声吐出一个字,“走。” 林妈今天早上煮了两碗饺子,端上来的时候还笑着道,“这是我昨晚特意包的,用的都是太太喜欢的馅儿,味道应该不错。凡” 林妈在这边工作的时间不长,发现倒是晚安的口味稍微有些刁钻,顾南城除去几样不吃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晚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然后仰脸笑了笑,“好吃,林妈的手艺很赞。” 顾南城听着她轻软的嗓音,低眸慢斯条理的尝着碗里的饺子,略有波澜的心绪也轻易的被熨平了。 他没有让陈叔送,而是自己开车,晚安坐在副驾驶上,五官一片静谧的恬然。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顾南城照例绅士的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晚安拿起膝盖上的包下车,反手带上车门,正准备转身就被男人锁进了怀里。 顾南城扣着她的腰往后退了一步,抵在豪华的车身上,她很快被困在一方天地中无处可逃,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轻易令心头窒息。 晚安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謦。 直到男人微微沙哑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沉稳辨不清楚情绪,“昨晚的事情,你不高兴?”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 唇畔划开无声的笑意。 昨晚的事情,是说他晚上临时出去,还是说回来了却不再和她睡一张床呢? 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脸皮的女孩子。 她抿了下唇,微微一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下颚被男人的手指抬起,晚安被迫对上他湛湛的黑眸,较之以往愈发的显得深沉无法估测,像是不见底的漩涡,他淡淡的道,“晚安,你明白的。” 她沉默了几秒钟。 恬然的脸上是飘渺的笑容,“嗯,我明白,不明白的是你。” 晚安抬手掰开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让男人的手臂重新落了下去,末了,她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今天穿的是高跟鞋,无需踮脚。 顾南城听她温凉婉约的嗓音清浅诉说,“我们认识的时日还太短,所以我给你时间,也给我们时间。” 她仰头看着他乍看英俊温淡的脸,眸色很清漠,挽起唇角,“好了,我去上班,不顺路就不一起走了。” 顾南城立在车边,长身如玉,一只手落进裤袋里,淡漠的视线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 直到手机震动,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拿出手机,接下,依然是温润淡漠的声线,“笙儿。” “南……南城,”电话那段的嗓音忐忑不安,“有……她的消息了吗?” 他眉目未曾动,淡淡道,“在查。” 陆笙儿在那端沉默着。 良久,她才慢慢的开口,透着罕见的无力和脆弱,“如果……那我该怎么办?” 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极少脆弱,即便是当初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手被医生判定再不能做钢琴师,她也未曾露出过这样的脆弱。 顾南城俊美的脸寒凉晦暗,颀长的身形散漫的靠在车身上,用没有平仄得冷清的嗓音陈述,“该怎么办,答案在你那里,笙儿。” 陆笙儿愣了愣,低声自嘲的苦笑,“我明白。” 选择是她自己做的,所有问题的答案也都在她自己这里。 半响,他低沉缓慢的声音方淡淡响起,“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你放心,该有的交代他都必须给你。” 男人的语调很平淡,陆笙儿听在耳朵里,竟然掀起一阵恍惚,熟悉而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是当初带着七分桀骜三分邪气的少年了,她竟毫无察觉。 眼前忽然浮现出他和慕晚安在一起的画面。 混乱的回忆穿插而过,纠缠着从童年到年少再到如今所有相交过的人,她心里像是一下倒了所有装着油盐酱醋的瓶子,五味陈杂。 ………… 晚安到办公室的时候,乔染在看整部电影的年代背景,主角的身世成长,和拍摄所需要的场景。 就坐在格子的一角,模样认真而专注。 偶尔身侧有人跟她说话,她都显得很局促,脸上虽然始终带着笑容,但还是隐隐透出一股手足无措的感觉。 晚安走过去,把包搁在她的桌子旁边,她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抬头看见晚安,立即站了起来,“顾太……慕导。” 乔染注意到剧组的工作人员提起晚安时都是称慕导或者副导,于是还是跟着叫。 晚安温浅的笑,“这份工作,你愿意接吗?” 乔染的眼底露出星星茫茫的光亮,听晚安这么问忙不失迭送的点点头,“我想看看夏娆夏小姐的本人,那样我做起来可能更熟练。” “好,没问题,我会跟她的经纪人联系看她什么时候有空,”晚安唇畔含笑,末了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老公和家里的人同意你出来工作吗?嗯,虽然我很喜欢你的风格,唐导也勉强满意,但是他有时候脾气很怪异又是完美主义……我担心他到时候要修改,会花掉你很多时间。” 乔染连忙摇摇头,“没关系,”她的双手绞在胸前,不自觉的,“我既然接受了自然会做好,至于我家里……” 她的眸色有些黯淡,表情却又平静,“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晚安点点头,“那就好,接下来的工作剧组会有专门的人跟你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 “好的,慕导。” ………… 中午,晚安忙完手里的事情,正握着手机在考虑是叫外卖一个人吃,还是打电话给顾南城叫他一起吃。 手指刚好落在顾公子三个字上面——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因为她是副导又跟唐初的关系很好,更因为GK上下都知道她跟顾总几度分分合合仍得盛宠,所以她有专门的办公室。 长腿迈进来的男人一身能滴出水的阴郁,晚安乍一看到甚至吓得手里的手机都跌落到了桌面上。 她认识他的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未见过他身上如此翻腾明显的戾气。 这个男人向来温润内敛,真正的情绪不大于色显示出来。 她的心脏绞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吗?”对上那暗黑却表面平静的双眸,“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副来找她算账的架势——甚至是没有通过电话,没有叫她上去,而是直接屈尊降贵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降到七楼来找她。 他盯着她的脸,视线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她的呼吸,一双眼睛像是黑洞深处的漩涡。 有将近整整一分钟的时间里,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最后,他才收起自己的视线,淡淡的开腔,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吃饭了吗?” 好久以后,晚安再想起今天的这一幕,才恍然意识到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思索考虑了多少事情。 又可能有过多少情绪的变化。 “还没,”她想缓解下气氛,问他是不是来找她吃饭的,但他疏淡的眼神让她开不了口,只能傻瓜般的坐在那里,等他说话。 顾南城确实开口了,他说,“我跟客户中午有饭约,过来看看你,”依然是低沉温淡的嗓音,“记得吃饭。” 她沉默了好几秒钟,还是笑了笑,“好。” 然后看着他毫无犹豫的转了身,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和停顿。 等那扇门重新合上,晚安才发现自己的心头上仿佛落下了一块厚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逐渐深重的钝,转为疼。 咬住自己的唇瓣,几乎要尝到血腥味。 在偌大的椅子里坐了几乎半个小时,她才低着脑袋收拾钱包和手机准备去吃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归是要工作和赚钱的。 差不多十二点半了,公司大半的人都出去吃饭了,晚安进电梯的时候乔染正巧看到她,忙把快合上的电梯门又摁开了。 晚安低着脑袋没有看见,等她走进去,后面又传来轻柔的一声,“麻烦等一下。” 126坑深126米晚安,我记得你不喜欢男朋友陪其他女人逛街 乔染寄人篱下,楚可混迹娱乐圈几年,都是擅长看人脸色和揣测情绪的人。 两人几乎同时给晚安打招呼。 “慕导,” “顾太太。” 乔染看她踩着高跟鞋,化着淡妆的容颜温凉美丽,穿着市面上新款的衣裙,一派优雅素净的名媛做派凡。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乔染不敢主动的搭话。 楚可同样快速的打量过晚安,眼角微微的扬起,却是谦恭的笑问,“顾太太是要一个人吃饭吗?謦” 夫妻同在一栋写字楼,又是新婚燕尔。 当然,究竟有没有结婚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即便有戒指。 晚安侧过脸,含笑的眸对上她的眼睛,温凉又不容侵犯,“一个人吃饭,很奇怪吗?” 楚可面色一僵,仍是笑道,“当然,毕竟顾总日理万机。” 晚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看向安静立在角落里的乔染,扯出了笑容,“乔小姐,你去吃饭吗?” 乔染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的,”顿了会儿,她还是主动的问道,“慕导,你一个人的话要一起吗?” 晚安点点头,“好啊。” 电梯里的十几秒,晚安几乎都没有主动搭理楚可,倒是乔染秉着礼貌在出去的时候还是打了声招呼,“楚小姐,下次见。” 出了写字楼,乔染主动的问道,“慕导,你想在哪里吃?” 晚安回过神来,“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附近吃吧,街对面有家中餐厅一般剧组和GK很多职员都会过去吃,味道和价钱都不错。” “好啊。” 乔染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慕导先是千金小姐,后来嫁给顾南城更是一等一的显赫富贵,应该很少去那么平民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迁就她。 她们一起过了人行道,推开玻璃门走了过去。 晚安其实来过几次,偶尔跟剧组的人一起吃午餐。 正在看位子,迎面有两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晚安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倒是乔染很敏感,一眼看到那两人似乎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就要擦肩而过的瞬间,乔染眼疾手快的拉住晚安的手臂将她拽到了一边。 如果她不拉扯这么一下,晚安会直接撞上其中的一个人。 果然,两人停住了脚步,且狠狠的瞪了乔染一眼,明显的怪责她多管闲事。 乔染蹙眉,“你们干什么?” 晚安收回视线,抬眸看着她们,抿唇没有出声,但眼神温凉逼近冷漠,绯色的唇瓣轻轻扬起,嘲弄,“找茬?” “顾太太怎么会来这么不上档次的餐厅吃饭?”两人年纪很轻,打扮时尚,已经很凉的秋天还穿着不过膝盖的短裙,“是不是做了什么被顾公子抛弃了。” 说话的声音不算低,足够周边的几桌客人听到。 晚安睨了她们一眼,没有出声,拉着乔染就要离开。 两人一左一右的挡住她们的去路。 明目张胆的挑衅。 乔染有些不安的看着晚安。 “如果叫你们来的是陆笙儿,那就告诉她,我们之间用这样的方式较量实在是下作得让我不想奉陪,如果是顾公子,那也转告他,倘若陆小姐回心转意想投入他的怀抱他想甩了我,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素来喜欢有事说事,嘴巴可以说清楚弄明白的事情非要整得太恶心的话,我难说不会胡搅蛮缠。” 温凉嘲弄入骨的眼神就带着三分倨傲气氛清冷斜睨了过去,似笑非笑,“不过我看你们这种的好像不大够那两位的级别,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来我面前膈应我想向谁邀功的?” 她身上蓄着某种无形的气势。 不是外放的气势凌人,而是由内而外的淡静笃定,寻常人无法跟她对峙。 最后,她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你们确定自己能膈应我?” 乔染看着对面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越来越难看。 她看着她同样年轻却凉薄倨傲的眉目,有几分走神,倒是忘了,她是曾经安城公认的第一名媛。 晚安轻佻了下唇角,淡淡的道,“乔染,我们走。” 她半点没有退让和闪躲,擦过去的时候甚至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肩膀。 在餐桌上,晚安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低头看着上面的菜名表情正常,好像刚才的争执完全没有发生过。 乔染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的问道,“慕导,你没事吧?” 晚安不客气的接了下来,仰头喝了半杯,“有事,我心情不好,很不爽。” 乔染没想到她是这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反而觉得她比看上去的可能更好相处,没那么疏淡和高高在上。 她笑了笑,“刚才她们好像真的是来找茬的……我遇 见过这种,”乔染就差没竖个中指点赞,“秒杀,她们以后估计不敢来sao扰你了。” 高涵也是这种来势汹汹的德行,但是她一般不会正面交锋,或者说不敢。 晚安一边慢慢的喝着水,一边淡淡的道,“我最好的朋友以前说过,有些贱人纵容起来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她们在你身上找到一次存在感,就会跑来刷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那还是高中时代了,长得太漂亮又个性张扬的女孩注定招同性的嫌弃,虽然她觉得绾绾也没碍着谁的生活抢了谁的男人,但就是有一***的苍蝇找上门来想膈应她,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是来膈应她的。 大家似乎总觉得能跟盛绾绾那样的人做朋友不是心机婊就是心机婊。 她被脑补出来就是那大观园的薛宝钗,八面玲珑伪善聪慧。 天知道她们明争暗斗是对方眼里多少年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其实也瞧着那张太漂亮的脸蛋和她张扬的德行碍眼了很多年,见一次就想踩一次。 晚安后来觉得她能跟盛绾绾发展成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暗地里成功的踩了她嚣张的气焰很多次。 做敌人的时候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做朋友也就没什么自卑的情绪。 两人点了几个菜,把菜单交给服务生之后乔染才问道,“你和顾总……吵架了吗?” 吵架了吗? 晚安放下杯子,看了眼窗外的街道,又看了眼对面的写字楼,“夫妻吵架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是不会主动招我吵架的。” 她三分飘渺的笑容夹在话语中,酝酿着自嘲,淡淡的道,“倒是我主动吵过。” 那次因为陆笙儿在南沉别墅过夜的事情,她断了一根理智的弦,直接骂了出来。 人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倾诉的慾望,自从慕家和盛家出事后,跟左晔分手,找很多人借钱,被很多人拒绝,跟顾南城兜兜转转的结婚。 发生了太多事的事情,而她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又大抵是见过乔染在叶家狼狈的模样,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乔染想了想,道,“上次在影楼……我觉得顾总对您还是很好的。” 晚安垂眸,淡淡无声的撩起唇角,“有时候,是蛮好的。” 她的眼前浮现出四五十分钟前,他盯着她看的眼神。 前所未有的深与凉,像是审视又像是要把她拆解开扫描的分析。 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要上来质问她什么。 质问她什么呢? 她不曾质问他为陆小姐做的和要做的。 她以为他也懂,有些事情,他也没有资格质问她。 她让江树跟踪他手下的事情让他发现了吗? 即便是,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她拾起桌面的手机,上面一片平静,没有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的短信。 江树并没有联系她。 重新把手机放下,心脏仿佛被一团线密密麻麻的缠绕住,无法挣脱。 乔染轻声道,“慕导……我觉得夫妻有些事情如果能够说清楚,那就说清楚吧。”她似有生涩的忐忑,又有千山过尽的平静,“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说不清楚了,尤其是时间长了,感情也变了。” 晚安看着她清秀标志的脸蛋,正想说话,搁在手边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她抬手过去点开,来自左晔: 晚安,我记得你不喜欢男朋友陪其他的女人逛街。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6000字更新毕 127坑深127米如果不是喜欢我需要我,那就犯不着这么糟蹋我 晚安的手徒然捏紧了,视线盯着照片里的两道背影好久没有动。 乔染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小心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晚安退出短信,把手机搁在桌面上,朝乔染笑了下,“有点饿,我们吃饭吧。” 刚好汤已经上桌了,她面色平常的舀汤到碗里,慢慢的喝着。 左晔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已发送,几秒钟之后才收起手机。 抬起头,前面的两人迎面走了过来躏。 双手提着好几个名牌袋子的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身休闲装的左晔,冷冷的哼了一声,半带妖娆的娇笑出声,“话说左少,你该不会是对前女友哦不对,是前前女友余情未了,想着报备给她听她老公在陪别的女人,然后就乘虚而入?” 左晔淡淡的笑,不闪不避,对上一侧男人幽深冷漠的眸,挑了挑唇角,开腔出声,“是,那又如何。” 夏娆侧过脸,摇了摇脑袋朝男人娇娆的笑,“怎么办哦,看来你们家那位是知道你陪我逛街了,”刻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情敌挑衅上门了欸。” 顾南城单手插在裤袋里,优雅清贵,疏离感较之平常更加的厚重,薄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然漫不经心的开腔,“已经出局的也算是情敌么。” 两人的视线有几秒钟的交锋,随即不动声色的错开。 左晔率先开口,朝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道,“妈,我们继续逛。” “哦,好。” ………… 晚安始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像是连罪名都不知道就已经被他判了刑。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除去那一晚他出去之后回来没有回床上跟她一起睡,之后的每晚他都像以往一样照常。 傍晚下班,偶尔早就回来吃晚餐,时间晚也不过七八点,再偶尔点也就是有客户需要应酬,九十点会回来,一般都会给她电话或者短信通知。 不会夜不归宿,也没有对她冷漠或者横眉冷竖。 言语间不乏温存。 温温的,淡淡的,像是隔了一层淡透明的玻璃,看得见摸不见。 晚安想,也许他需要想想。 于是也就没有打扰,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些什么。 只是会偶尔响起那天中午在办公室时他看她的眼神,以及那一身携带着的戾气。 每次都会有忍不住的怅然若失,和自嘲。 就这么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她基本忙着电影的事情,有空闲就去逛街给爷爷买点新季的衣服,问江树绾绾的消息,再空,就自己看书。 晚上九点。 她洗了澡,泡了杯花茶,抱着本把自己缩进了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 想看书,又看不进去,纸张久久才翻过一页。 直到男人温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天气凉,回房间里看。”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撞进男人淡漠且隐隐疲倦的双眸,他穿着纯手工打造的白色衬衫,精细熨帖,带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黑色西装裤笔挺一丝不苟。 英俊清贵,立体的五官显得很冷峻。 她甚至有几秒钟的错觉,仿佛他们之间过往的亲密绵缠都是她的梦,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重新低下头,书本上的字一个一个的跳进她的眼底,晚安听见自己同样淡淡的声音,“不冷,外面的空气更流畅比房间里舒服……啊。” 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等她正要抬头去看,俯身抬手的男人已经将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手里的书本跌落到了地上。 晚安蹙眉,“你干什么?” “天气凉。” 她的眉尖蹙得更紧,“是凉是热我有感觉。” 顾南城低头瞧了她一眼,这副身子抱在怀里,摸到哪里都带着股湿凉的温度,“想看书回床上看,别再闹了,晚安。” 简直荒唐。 想是这样想,晚安反倒是没有再动,任由男人抱着自己回到卧室放在床褥上,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阳台,过了半分钟一手拿着她的书一手拿着她泡好的花茶进来。 反腿一勾,把门关上了。 放下东西,他便有条不紊的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自上而下,逐渐露出白皙却健硕的胸膛,疲倦的神态带出几分颓废的性感,“我去洗澡。” 晚安靠着枕头,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二十分钟后,男人洗完澡出来,顺手关了卧室中间的灯。 晚安半躺在一侧,低着头看书,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南城低沉沙哑的嗓音在一端响起,“晚安,睡觉。” “你睡吧。” 他皱了眉,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再看吧。” 晚安这才抬起头,温凉开口,“打扰你了吗?打扰了的话我去书房看。” 说罢就掀开被子下床,双脚就要落地的瞬间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箍住,然后整个人就被重新捞了上去。 背脊压进男人的胸膛里,坚硬滚烫。 晚安技术是立即就在他的怀里转了身,温凉的眼珠望着他,“顾南城。” 他瞧着她清净的五官和沉静的脸庞,淡淡开口,“是不是不困?” 女人就这么凉凉的睨着他,并不出声。 然后晚安听他自然而然的道,“既然不困,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话音刚落下,她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力直接的压入了床褥中,男人沉重的身躯也在下一刻覆盖而上。 晚安睁大眼睛,开口想要说话,一个音节还没吐出就被男人的唇舌堵上。 顾南城激烈而粗暴的吻着她,一改近一个礼拜温存却淡漠的作风,仿佛在瞬间变了一个人。 她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袍,手一扯就直接的从她的身上剥了下去。 “顾南城……”晚安懵了懵,完全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几乎是条件发射的推搡抵抗,偏过脸不让他吻,被困在他身下的身躯更是扭动挣扎得厉害,像条鱼一般的想要滑出去。 察觉到她的反抗,顾南城倒是停顿下来了手上的动作,干净英挺的眉宇紧紧的皱着,沙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不耐,“怎么?” 卧室很安静,唯有他们混在在一起的呼吸声。 晚安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侧过脸蛋闭上眼睛,“我不想做。” “理由?” 理由?这种事情还需要什么理由,她咬了下唇,将语调维持在某个正常的腔调内,“不想做。” 过了一会儿,男人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我会让你想的。” 晚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带着自嘲的笑,望着他英俊淡然的脸,唇畔扯出微微的笑,张了张唇,“你这算什么呢?施舍我吗?” 男人的眸暗了一层,手指掐着她的下颚,低低的嗓音从喉骨溢出,渗出极深的不悦,“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啊,我没忘记过我们是夫妻。”她依然笑,哪怕这笑不及眼底甚至带着嘲弄,“还是说,你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我们是夫妻?” 她闭了闭眼,了然的笑了笑,“顾公子,你该知道这世上的成年男女不是上了床做过愛就是夫妻了,如果不是喜欢我需要我,那我麻烦你,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糟蹋我。” 男人暗沉的眼神微微一震,盯着她脸庞的眼神愈发的晦暗深沉。 她的手劲不重,这一次却还是成功的推开了他,在他淡漠却始终不曾挪开的眼神中故作镇定的把被他扒掉的浴袍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散乱的长发很快的遮掩住她的脸庞。 低着脑袋道,“我去隔壁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一次她成功的下了床,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后面无声无息跟上来的男人重新的腾空抱了起来往回走。 晚安的情绪一下就炸开了,“顾南城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见泪花,她的眼圈却红红的,锁骨下方的胸口起伏着,彰显着她被挑拨起来却按捺着的情绪。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放回了被子里,昏暗的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带出错落的光影,他仍是温淡的模样,“床给你睡,我去隔壁,早点休息。” 128坑深128米即便你瞧不上那个男人,却也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抢 晚安看着他的脸,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直到他温温淡淡的道,“好了,睡吧。” 掖上被子,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实木的门拉开然后又关上,声响后便是彻底的死寂。 晚安在黑暗中咬住自己的唇,愈深愈发的用力,直到几乎尝到血腥味。 绵长的酸涩感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没入她的心尖,然后将她注射进她的心田,很快便席卷她整颗心脏。 顾南城没去隔壁的次卧,而是推开书房的门拧开了台灯躏。 拉开抽屉,一本封面满满都是涂鸦的相册躺在里面。 男人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相册取了出来,他眯起狭长而幽暗的双眸,再次打开。 这原本是放在盛家别墅,属于盛绾绾的相册。 光线和煦的台灯,是晚安上次逛商场的时候特意给他挑选的,肆意年轻的少女,形形色色的笑容和鬼脸,扑面而来的张扬青春的气息。 大部分都是晚安和盛绾绾的合照,单独照。 偶尔也有她们的朋友,亲人,包括斯文冷漠的薄锦墨,江树,易唯一。 自然也有盛西爵。 翻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有一张是短发俏媚的晚安靠在盛西爵的肩头,杏眸弯弯,甚至微微的撅着唇,一派恬然娇俏的少女模样。 顾南城将照片抽了出来。 一贯温和的五官显出面无表情的冷漠,双眸寒凉,薄唇勾着的弧度是漠漠的阴暗。 ………… 第二天,傍晚,夕阳落下。 某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奢华低调的宾利慕尚,英俊清贵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手边的资料。 米悦。 美国籍华人,米氏财阀董事长的独生女,二十四岁。 二十岁控告华人男子盛西爵强女干,胜诉,被告判刑四年。 半年前发新闻取消和门当户对的裴家二少的婚约,裴家二少在婚约取消的下个月即和米氏财阀大股东之一的女儿也就是米悦的堂妹举行婚礼。 米氏频频传出内部夺权随时会易主的传言。 三个月前,米悦闪婚,下嫁身份神秘的男人,两个月前成为米氏占股最多的大股东,随即代替父亲成为董事长。 虽然她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但也丝毫不影响她挂这个名头以及拥有整个财阀最不容置喙的话语权。 大概在一个月前来到安城,以她的名义在安城有名的富人区购置了一套别墅。 呵。 顾南城薄唇溢出轻薄的冷笑,嫁给强女干自己的男人,也是有意思。 他抬起头,将几张纸扔到副驾驶上,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架着墨镜的女人一身奢华的衣裙,大波浪的长发自带张扬的气场,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的四只手都提着名牌购物袋。 蓦地,她脚步停了下来,抬手取下墨镜,看着一米外半倚在宾利慕尚车身上清贵慵懒的俊美男人。 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这偌大的停车场竟然没有其他的人。 她看他一眼,凉凉的讥诮,“顾总果然是财大气粗,我刚还在想这号称安城最大的商场是不是没生意,怎么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顾南城挂着优雅温和的笑,徐徐缓缓的开腔,“该称呼米董事长为米小姐呢……还是盛夫人?” 米悦毫不客气的回道,“或者顾总可以直接称我为米董。” 顾南城眉目不动,也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若不是眸底不见半点温度,米悦几乎要以为这男人是真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即便是块玉,也是快能凉着骨头的寒玉。 他淡淡的笑,“好,米董。” 米悦双手环胸,不自觉的形成一种戒备的姿势,“顾总是大忙人,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随便慰问吧,虽然我们好像有合作的案子要谈。”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幽深如黑暗的漩涡让人无处可逃,正如他低沉浅淡似是漫不经心的嗓音,却每一个字眼甚至连着标点符号都能准确无误的钻进她的耳朵里,“我们合作,为了你的丈夫。” 米悦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女人,至少在商场上她连勉强维持江山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快很准的稳住局面。 她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冷漠的嘲笑,“为了我的丈夫?我像是会……或者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丈夫的女人?” 高傲之外,还带着鲜明的不屑和刻意表现出来的鄙夷。 米悦抬起下巴,很立体的五官化着美艳精致的妆容,“就算他以前喜欢慕晚安又怎么样,别说我不在乎,就算我在乎,我米悦能给他的,也随时能收回。” 她看了眼立在自己面前半米外儒雅却淡漠的男人,止不住的冷笑,“上次我看你陪慕晚安逛 商城的时候还很恩爱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紧张你的旧情—人?” 顾南城并不在意,掀起唇角波澜不惊的开腔,有条不紊,淡漠冷静,“他仰仗你的权势,你仰仗他的手段,米董,” 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着,颀长的身形冷情高贵,“你不在乎,何必自降身价嫁给一个强女干犯。” 米悦的脸色一变,又听得他继续不紧不慢的道,“所以即便你瞧不上那个男人,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 他始终倚在车身上,在她握拳沉默的半分钟里抽了跟烟出来点燃。 米悦看着这张被青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的俊颜,冷冷一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淡淡对上她的眸,寒凉的深处是暗黑的戾气,表面却又毫无声色,“你丈夫手上的女人必须毫发无损——有件事米董要记得,米氏财阀是你的,毁不毁,他未必多在乎。” 说完这句话,他站直了身子,反手拉开车门,英俊的容颜又恢复了一派温和儒雅的淡笑,“三天后的合作上见。” ………… 六点半,晚安从GK的大门出来,沿着一边的人行道慢慢的走着。 初秋的傍晚,风一吹就落下纷纷扬扬的枯叶。 她正想着要不要回南沉别墅吃晚餐,还是吃了再回去,抬头就看见乔染站在路边等出租。 以叶家叶老夫人和叶骁对她的态度,要回去吃饭可能比她更不愉快。 索性几步走上去问道,“乔染……”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进入她的视野,她熟悉的宾利慕尚。 “慕导,”乔染听到她的声音刚好回头,回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抬头看着前面,抿着唇。 黑色的轿车玻璃缓缓摇下,露出男人温淡的侧颜,他没有熄火,只是侧首看了过来,视线越过乔染,直接落在晚安的脸上,简单的道,“上车,回家。” 晚安那瞬间不知道怎么了,想也不想的道,“我已经跟乔染约好一起吃晚餐了。” 乔染意外的看了晚安一眼。 虽然表现不明显而且很快就过去了,但是顾南城毫无压力的捕捉到了。 他掀起唇角,淡淡的笑,“乔小姐,我太太好像在跟我生气,我想让她回家陪我吃饭,跟你的约能下次再说吗?” 乔染囧,立时尴尬得不好说什么。 慕导明显的想避着顾总,她自然不会拆穿,但是她也明白这男人的身份地位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忤逆的,何况他这话已经说得够给面子了。 她转头看了晚安一眼,硬着头皮朝豪华轿车里的男人道,“好的,没关系。”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她一眼,直直看着站在路边的女人,“顾太太,你现在没有约了,上车回家。” 大街上,又是他公司的楼下,晚安的性子不会闹得太僵持,跟乔染说了句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便还是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乔染看着车子打了转向,然后逐渐离开,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她有些怅然,更多的是无法抵挡的孤独感。 孤独了很多年,倒是忽然有半个像朋友的人出现,更加衬托得她形影单只的孤独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长裙下的腿。 如果没有当初的一念之差,她的现在和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今日更新毕 129坑深129米我吻自己的女人,也是疯了吗? 舒缓一口气,她还是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刚好一辆的士在她的面前,正要伸手去拉车门,背后就被一只手拽住了,乔染还以为有人要跟她抢出租,皱着眉头转过身。 却看见一脸冷漠的叶骁。 她看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抬头看着他问道,“有事找我吗?”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她,有那么几分不明显的审视意味。 执拗得非要出来工作,甚至不惜搬出叶家躏。 看她收拾得妥帖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过得好。 乔染见他半响不说话,歪着脑袋淡笑了下,“叶少开着豪车,应该不至于要跟我抢出租吧,有事你就说,没事的话麻烦放开,下班高峰的士很难拦到。” 她话说得心平气和,半点没有在叶家和他吵架时的情绪和激动,叶骁看着她这平和的模样,很快由陌生而衍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绪,“乔染,你闹够了?闹够了就回家。” 他半眯着眼睛,语气很重,“还是你巴不得我们家闹出点丑闻?” 大抵是不需要仰仗叶家才能生活,听到这些冷漠又嘲讽的话,她心湖也掀不起什么涟漪了,“叶骁,家这个字的呢,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关系都能叫家的,” 她展颜冲他淡淡的笑,“我这个半残疾人一贯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们这段关系基本算是隐婚,你不说我不闹谁都不会知道的,我很清楚叶家是个什么状况,离婚勾—搭小三是丑闻么。” 她平淡的眉眼漾出失笑般的表情,“放心,虽然你们家没谁把我当回事,但高家和叶家让我衣食无忧好端端的活到如今,我不至于恩将仇报毁你前途。”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叶骁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啊,我们分居,我不打扰你的爱情,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乔染半仰起自己的脸,“最近偶尔觉得对你很抱歉,我以前觉得离开你不知道怎么生活,像个溺水的的人,就算是根枯木也要死死的抱着。” 夕阳的余晖落到她的脸上,淡淡的柔和,“等你可以没有顾忌结束这段关系这一天,那样对我们都好。” 的士司机显然已经嫌他们耽误了太久,忍不住按了好几声的喇叭。 乔染将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回去了,下次有事你再找我吧。” 她反手关上车门,的士很快的发动,透过玻璃窗,叶骁看到她清秀的脸上除了淡淡的落寞,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者留恋。 他竟然一下就忘记了来的目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 晚安静静的坐着,偏头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手提包搁在膝盖上。 顾南城深沉的黑眸看了她一眼,温淡的开腔,“想回家吃还是在外边儿吃?” 她回过神,随意的回道,“回去吧。” 回去还有林妈,在外边儿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对话的共餐会显得很尴尬。 也许是她的语调过于疏淡,男人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好。 一路上她便不再主动的开口说什么,偶尔他主动挑起话题,她也都会回答他,只不过都是不温不火,清淡得接近敷衍。 回到南沉别墅,林妈的晚餐才准备到一半,晚安说了微笑着的说了声没关系,就径直的上楼了。 林妈有些觑,看着后面缓步走进来的身材修长的男人,“先生,太太怎么了吗?” 虽然瞧不出坏心情,但是看着情绪不高的样子。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眼波微微的滚动,不在意的道,“没事,你去忙吧。” “好的,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晚安有些累,台灯都没有开就趴在书桌上休息。 心里好像装了很多事,可是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直到有谁抱着她,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她一下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攀住了男人的肩膀。 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跃入她的眼帘。 顾南城见还是将她弄醒了,耐着性子温柔的道,“困的话先回床上睡会儿,我让林妈把饭菜温着。” 外面是即将要按下去的天色,但仍然还有昏暗的光线。 也许是这将暗未暗,让晚安生出了是梦境的错觉,她蹙着眉尖,困惑的看着他。 他抱着她,从她有些呆滞的眸里看出没睡醒的迷糊,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我抱你回去睡觉,嗯?” “不必了,”她下意识的道,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就要下来,“去吃饭吧。” 男人定定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最后还是将她放了下来。 可能是维持刚才不适的睡姿太久,人又没有清醒过来,顾南城的手才从她的腰上收回去,她脚下的高 跟鞋就歪了下,往一边踉跄而去。 顾南城忙再度扶住她的腰,低头看了眼她的脚下,立即皱眉,一言不发的将她再度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蹙眉,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道,“我没事,你让自己走。” 顾南城没说话,薄唇抿唇一条直线,抱着她离开书房,然后踩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下去。 晚安就说了那么一句,便慵懒困乏得不想再说什么了,由着他抱。 林妈看见楼梯上下来的两人,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太太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南城眉目不动,淡淡吩咐,“去拿双拖鞋过来。” 林妈看了眼晚安脚上的高跟鞋,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去玄关拿了双舒服的毛拖。 晚安被男人抱到了沙发上,她坐下来也没看他,自然而然的俯身去脱高跟鞋,放下她的男人动作却比她快一步,已经先于她蹲下了身。 “让我自己来吧。” 顾南城仿若置若罔闻,已经抬手托着她的脚将高跟鞋褪下她的脚,本不准备开腔,却意外的看见那莹白柔嫩的脚脚跟部分有红色的摩伤,已经破了皮。 那眉头一下便紧紧皱着了,沉声道,“穿着一双磨脚的鞋子回家都不记得换?“ “新高跟鞋总会磨脚的,多穿几次就没事了,”晚安淡淡的道,“忘记换了。” 林妈已经拿着毛拖过来了,直接递给了半蹲着的矜贵的男人,“先生。” 顾南城没接,抬头看着垂眸的女人。 晚安见他半响没反应,便自己伸手过去接,然后放在脚边穿上。 这男人究竟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她或者研究她,她无法看透,索性不再去看,只是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去吃饭吧。” 顾南城确实在她话落的时候起了身。 晚安侧过脸也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到一半手臂就被人拉住,然后整个人又重新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掐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沙发里的男人吻住了。 林妈就在几步距离远的地方站着。 晚安的眼眸只是动了动,始终未曾闭上,她就这么看着低头吻着自己的男人。 他好像动了点脾气,愈吻就显得愈是暴躁,原本就不安分的舌往更深的地方钻去,晚安被抵得难受,不得不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的推搡。 可是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吻势变得更加的粗狂,晚安手上更加用力的去推他,最后挣脱不开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唔。” 等他终于松开唇舌得到了自由,晚安喘着气瞪他,“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一边的林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顾南城盯着陷在沙发里的女人,她绯色的唇被吮吻得有些红又有些肿,在光线下反射出薄薄的水意。 喉头处有些干涩,他滚了滚喉结,顺着渴望俯首又覆了上去。 没有再深入的缠吻,舌尖的舔过她的唇瓣,妖邪性感,暧昧弥漫。 末了,他掐住想要偏头躲开的女人,低哑着嗓子问道,“我吻下自己的女人,也是疯了吗?” 其实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晚安看着他的模样偏偏觉得自己气得要发抖了。 ——第一更 130坑深130米有事没事找我茬,顾南城你是不是男人? 她自小擅长忍耐,无师自通。 手指攥着自己散开在沙发上的裙子,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好了,去吃饭吧。” 说罢就低头从他的臂弯里出去了,头也不回的朝餐厅走去。 安静的喝汤,吃饭,由始至终几乎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顾南城偶尔淡淡的瞧她,很明显得看的出来她动了脾气,只是没有发作出来,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不想再搭理他的架势。 那些烦闷的隐隐压抑着的暴躁的情绪却像是被水洗过的天空,顿时清朗了不少躏。 晚安低头兀自的吃完,在沙发上坐了会喝了一杯林妈特意倒的茶,顾南城还没吃完被一个人留在了餐桌上。 林妈端茶给她的时候低声劝道,“太太,这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呢都是床头吵架床位和,万万不可分房睡,这一分房睡呢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的,您别再跟先生较劲了……” 晚安倒是不知道怎么变成她在跟顾南城较劲了。 不过想想可能昨晚他出去睡被林妈看见了,加上他刚才又抱着她下来又给她穿鞋子,又主动吻她的。 乍一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是她在较劲。 手抚了抚眉心,她也没有主动解释,喝了半杯温茶,她起身到花园里散步。 半靠在长椅上,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一点点收起最后的光线,染成墨黑的夜。 顾南城也没有出来找她。 实在是坐着被风吹得有些冷了,晚安才起身又慢吞吞的踱了回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她才踏进去就有两道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顾南城率先出声,声音温淡得寻常,“晚安,你回卧室休息或者去书房看书看电影。” 晚安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双腿交叠而坐,斯文冷漠的薄锦墨,正巧他也在看着她,不过眼神就不那么平常了。 大概是谈什么事情不想让她听到,反正他的公事私事她都不知道,他的圈子她也进不去。 他身上一发生什么事,在她这里就成了个谜团。 晚安懒得去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应了句好就朝楼上走去。 “晚安。” 两个字,清淡冷峻,开口的是薄锦墨。 晚安顿住脚步,淡淡看去,等待他的下文。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牵扯到她,”顾南城极其不悦的嗓音打断他们之间视线的对视,淡漠至极,眉头也拧得厉害,“晚安,你上去。” 晚安看了他一眼,转而问薄锦墨,“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说,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对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这话明着是在跟薄锦墨说,但实际又是对顾南城说的。 这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顾南城的脸色当即就沉得厉害,三个字宛如从喉间深处蹦出,“慕晚安。” 晚安朝他清淡的笑了笑,“怎么?我有说错吗?” 她想跟谁说话的权利还是有的吧?即便他的事情半个字不跟她说让她像个傻瓜似的被闷着。 薄锦墨嗤笑一声,淡淡道,“你上去吧,你敢惹他生气,我可不敢跟他掐。” 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的转交消失,顾南城才从茶几上拾起香烟盒和打火机,悠的点燃,烟雾飘散,声音冷沉似凉水,抬眸淡漠道,“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是么。” 顾安城一贯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凛冽的锋芒,语调却是没变,“我已经找过米悦了,笙儿大概不会有什么损伤,其他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神情淡漠莫测认识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淡淡的道,“盛绾绾……真的没在你的手里吗?”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一眯,半阖着眸,闲适的道,“如果他的爹跟妹妹都在我的手里,盛大少靠着一个权利重心远在美国的财阀怎么跟我斗?” 顾南城薄唇勾勒出难以形容的弧度,似笑非笑,似讽非讽,他平淡的道,“万一,你舍不得那个纠缠了你十个年头的女人呢?” 空气中有细细的暗流,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那你又何必舍不得慕晚安下水,”薄锦墨摊摊手,“你要知道,盛西爵是不会对她下手的,有她做中间人传话最好不过。” 顾南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简单地不容置喙,“不需要。” “我知道了,”薄锦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是你的女人,你不想让她参进来你说的算,只是盛西爵始终不肯露面,我的耐心差不多用完了。” 他其实不担心盛西爵对笙儿怎么样,毕竟盛柏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也清楚盛西爵不会着急,盛柏说到底都是笙儿的父亲,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动,哪怕他本身就没多少时间了。 让慕晚安做诱饵,他肯定会出现。 可南 城不肯。 ………… 晚安在书房,纤细的身子缩在大大的椅子里,心不在焉的看电影,她需要分散注意力。 不去想楼下那两个糟心的男人。 她和顾南城的书房没有在一起,所以电脑她直接开的外放。 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加上电脑的音响效果晚安没有注意到,直到身后阴测冷漠的嗓音响起,“慕晚安。” 顾南城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他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头一次觉得五味杂陈。 晚安转过脑袋看他就看到他一脸要动怒的表情抑制不住的溢了出来,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找茬的,虽然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她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道,“怎么?” 这副态度更让男人止不住的冒火。 “你对盛绾绾的事情那么上心,你爱她?” 晚安看着他冷漠的脸,有点儿委屈,但他们这几天的关系也就都这样,她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委屈。 懒得争吵,遂随口敷衍道,“是挺爱的。” 顾南城一张俊脸前所未有的难看,他盯着屏幕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白花花的身体,无法抑制的脑补着躺在他身下过的女人跟另一个女人的…… 俊逸的下巴紧绷得厉害,低沉着的声音控制着才没吼出来,“慕晚安,你他妈的把电影马上给我关了。” 顾南城是一个就算发脾气也不会跟女人吼的男人。 更加鲜少的会出粗口。 “我看个电影哪里招你惹你了?”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他这么闹腾,晚安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身高不及他,便后退了两部目光泠泠的跟他对视,“你要是想跟我离婚选择真爱就大大方方的说,有事没事的找我茬,顾南城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顾南城薄唇微掀,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骨蹦出,冷笑,“你男人女人都喜欢,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晚安和盛绾绾是真的传过蕾丝边儿的新闻的,高中时代。 关系太亲密,号称是除了男人都能共同的姐妹淘。 两人的都是一等一的颜和家世,却没有男朋友。 甚至有阴谋论分析的全称皆知盛大小姐喜欢薄锦墨也就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取向,不然——以她的美貌怎么会十余年拿不下一个男人。 直到晚安有了男朋友,谣言热度过去,然后不攻自破。 晚安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转到这个话题上,别说那些都是陈年过时的话题了,别人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蹙眉,心凉得厉害,“我男人女人都喜欢?我们的婚讯还没正式公布出去,你想离我马上净户出身,没人会说什么,你需要给我安一个喜欢女人的名头?” 顾南城一双眼睛几乎要将她钉在那里,薄唇溢出嗤笑,又带着咬牙切齿,“你不喜欢女人,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两个女人做愛?你變態?” 晚安,“……” 她看着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情绪失控成这样,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正在放的电影。 刚好做完结束的部分。 确实是……两个女人……在…… 晚安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她捏了捏眉心,“我看的时候不知道有这种情节……” 她看的是一部有名的悬疑片。 “不知道么,”他长腿一抬逼到她的跟前,“我进来的时候瞧你看得津津有味。” ————6000字更新毕 131坑深131米大清早的你可真是被滋润得面如桃腮6000 呼吸炙热,落在她的脸颊上,晚安偏过脸,有些呼吸困难。 过了几秒后平静下来,方淡淡的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这个电影是走悬疑的,我看之前不知道它有这些……电影是艺术,剧情需要有这些情节很正常……” 不等她说完,男人又往她的跟前逼近了一步。 低头,深邃清透的眸咄咄逼人,寒意凛冽询。 好了晚安看懂了,他反正就是不相信的。 她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声线温凉慵懒,“好吧,你要是真的觉得我喜欢女人的话,那就当我真的喜欢好了,反正据说真爱是不分性别的。” 说罢身体就转了方向,温淡从容的叉掉了正在放的电影,退出所有正在运行的软件,然后关机,合上笔记本。 抬手关掉台灯,看也不曾看他一眼,便要出去霰。 顾南城一只手挡了过来,将她的腰圈在书桌之间。 晚安抬头看着他,入目的便是那线条性感贵气的下巴,“顾南城,你还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一次性结束,我有点儿累想休息。” 他总归不至于要对她动手吧? 顾南城立在她的面前,身形颀长而挺拔,这样的姿势落在第三个人的眼里过于暧昧,昏暗的光线中他眸光一顺不顺的注视她的脸庞。 清净的五官,呈现出某种惫懒的神色。 他启唇开腔,已经冷静了下来,有些漠漠的面无表情,“想她了?” 她弯了弯唇,“那不是自然的么,我们小时候是一个院子的,后来虽然没住在一起了但从来都是一个学校的,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不联系过。” 这个说的也是事实,她和绾绾还是幼稚园的时候就认识了。 顾公子听她毫不避讳理所应当的说这些,在心中冷笑又淡定的想: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倒是没想到这辈子的情敌里还会有个女人。 手掌扣住她半边的脸颊,他低低沉沉的笑着,“那么顾太太,我呢?” 那笑的确是在笑,可是对视的眼睛里并没有半分笑意。 “我不明白,”晚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关了台灯,光线有几分暗,但不妨碍对视,她也跟着低低的笑了笑,“你在意这么多干什么呢?” 她仰着脸望着他,眼眸不闪不避,“你买断我的婚姻,我嫁给你,如你所愿跟你一起生活,白天做我自己的事情,你需要的时候我陪你吃饭,陪你睡,在你有兴致的时候,陪你谈谈情。” “你想冷淡我的时候就冷淡我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是看电影还是看书,是看女人跟女人做愛还是看男人跟女人做愛纯属私人空间和个人爱好,你不用担心这些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主导权在你手里。” 她看着他如同打翻墨砚的黑眸,呼吸一窒,侧开视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想回去睡了。” 说罢,低着脑袋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要将他推开。 脚还没有跨出两步,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抱怨,我不爱你。” 晚安一下就震住。 她静了会儿才道,低低浅浅的笑,“没有,我只是想说,既然不爱,就不要拿出爱的要求,那样我们相处起来,彼此都会觉得更加的宽松。” 顾南城会不会回主卧睡她不知道,他回了她也没法赶,他不回她也没办法。 兀自的拿了衣服洗澡,用干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南城便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 女人的确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没有意外也没有反感。 跟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基本算是摸清楚了她的性子,偏淡,习惯性内敛,但在他跟前不会刻意的隐藏,无需用力揣测,反正她不高兴起来多少是要摆几个脸色给他瞧的。 晚安见他坐着不动,一边擦头发一边从他的面前走过,温凉开口,“去洗澡吧。” 她没拿吹风,打开门去了阳台上吹风。 吸水毛巾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她随手搭在一边的栏杆上,手指拨着头发静静等它自然干。 主卧的视角很好,可以看到别墅奢华的夜景。 风吹起她的长发,好像跟他说完那些后,她的心境就静静的没什么波澜,出去偶尔的时刻有些空茫。 她笑了笑,又微微的叹息。 背后响起男人的脚步声。 晚安收回视线拿晾着的毛巾转过身,从他的身侧走过,“吹干头发就去睡觉了。” 她多少是了解这男人有时候跟个老婆婆似的要唠叨她的,比如大秋天的不要湿着头发在外边儿吹冷风之类的。 她已经养成自觉了。 男人静静淡淡的看着她走近,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p> 没有台词,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按,然后低头就吻住。 晚安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背脊被他一带直接抵在墙壁上。 简单而沉默,就只有接吻。 他炙热的带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死从四面八方扑入她的鼻腔,晚安试图挣扎和推开他的胸膛,但是顾南城丝毫不在意她捶落在他身上的粉拳。 双手捧着她的脸,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全心全意得接近粗暴的亲吻她。 他其实没吻过别的女人,曾经有过宠过的形形色色的女人至多都是蜻蜓点水的亲一下脸颊,甚至包括笙儿。 半阖着的眼眸看见女人身上徒然的恼怒,眼底掠过飞快的笑意,在她有所动作前松开了她,薄唇跟她只隔了一张纸的距离,贴着她低低哑哑的警告,“慕晚安,你再敢咬我,待会儿在床上就别给我哭。” 小野猫一样的女人,爪子利还爱咬人。 晚安本来就恼怒,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张口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她对他是有怨气的,会淡淡的表现出来,但素来的骄傲和教养不允许她像个泼妇和怨妇那般围着他质问。 所以这一口咬下去,就不免有些狠了。 顾南城没动,就半眯着眼睛静静的让她咬。 直到舌尖尝到细细的血腥味,晚安才猛然的清醒过来,果然瞧见男人性感的薄唇溢出的鲜红色的滴滴血色。 她看着他暗的吓人的眸,一下慌了几分,很心虚。 把他咬出血了。 晚安想要后退的,可是身后墙壁前边儿是男人的胸膛,她根本没地方躲。 男人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低着脑袋的模样,抬高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对视,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她咬伤了的地方。 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他平素的温和儒雅荡然无存,只剩下邪气逼人的性感和蛊惑,眼神落下来全都铺成危险的暗茫。 他开口,“咬够了?” 白皙的脸颊先是被狂猛的吻了一通,又因为男人的唇息见喷薄下来的热气,逐渐的被染红。 知道自己多少过火了,她虽然镇定但还是免不了目光闪躲的心虚,“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 顾南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闻言溢出冷笑,“谁让我吻你的?怎么着,你之前在我身下叫得挺欢的,看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激情戏我还不能吻你了,是不是我不去泰国做个变性手术还不能做你了?” 那鲜艳的颜色蘸在男人薄薄的唇瓣上,便衬托出一股暗夜吸血鬼的错觉,英俊性感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吃了她。 他言辞直白只差不露骨,晚安看着他却心悸的厉害,背脊贴着墙不断地向后退,可是下颚被他掐着又闪躲不开。 “顾南城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我说了一万次那是悬疑片我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情节……我要是喜欢女人能让你来恶心我?” 她抬手去拍的他的手腕,可是自己的手打痛了他都没反应。 顾南城眸色淡淡的,慢斯条理的咀嚼着她的话。 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可是最后一句的后半部分,让他十分的不悦。 虽然她表达得也不是让他不爽的意思。 眉间慢慢的拢起,皱着,他表情严肃而正经,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腔,“言则,你要是喜欢女人就得嫌我恶心了?” 晚安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是无言的,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逻辑和智商在曲解她的话。 他是不是哪哪瞧她不顺眼,她说什么他都得挑点刺儿出来? 她不想再跟这种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的男人争执什么,手上的力气一下就重了,直接狠狠的拍了下去,然后用力的推开他往前走。 顾南城又怎么会准。 长臂一伸再度轻而易举的将她捞回怀里,然后将她的身子按在墙壁上,整个动作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利落得带出一股放肆的野性。 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唇畔漾出星星点点的斑驳笑意,“你才说了,真爱不分性别,”他低头俯首,慢慢的靠近她,低声喃喃的吻上她,“即便是喜欢女人,我也不允许你恶心我。” 晚安怔住,还没来得及揣测他话里的意思,就被粗狂的吻袭击住,呼吸和思维在几秒钟之内被的卷走,感官所过之处都是他的气息,像大海的浪潮般的扑过来。 不知不觉的被抱到床上,然后不知不觉的被剥了衣服。 若说在以往的床第间顾南城在占据绝对主导权的前提下保持着他伪绅士的体贴,那么今晚就只剩下了强势。 做愛分为三种,发—泄,相互满足,以及取悦。 他们之间结婚不久,有时吵架冷战,次数不算很多,但大部分属于第二种,偶尔是他单方面不动声色的发— 泄。 除去晚安觉得他不做还好,一滚起来势必需索过度体力吓人,勉强还算是和谐。 顾南城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被剥去的衣物像一只剥了壳的荔枝,又水又粉红, 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掌控欲。 呼吸愈发的急促和粗重,他眯着的眼睛却冷静得恐怖,脑海中电影般的放过她最近的表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来了她不惊喜,走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越是淡然,他越是想撕开这层的淡意。 晚安看他的脸色和他身体的反应就知道今晚除非鱼死网破的翻脸,否则是逃不过的,索性眼睛一闭任由他的折腾。 她是气恼这个男人,但终究谈不到厌恶,哪怕他如此待她。 甚至觉得这件事他在自己身上技术愈见炉火纯青,连着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放蕩沉迷。 所以当她一脸埋进枕头后意识到那柔软的濡湿在亲吻她哪里时,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一下清醒过来神经被挑战到极限,血压飙升到最高点,觉得自己要疯了。 完全抑制不住的尖叫冲破喉咙,“顾南城……” 偏偏她的尖叫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男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的深入。 晚安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从来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白纸,也有过好奇期偷偷的了解过,看过十八禁。 但是十八禁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她除了血液翻滚神经秒秒钟濒临崩溃的边缘已经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后来,她记得自己曾迷迷糊糊的哭着求饶,被他捏着下巴蹭来蹭去,低笑着不让她闪躲,男性荷尔蒙蓬勃得要命,“抖成这样……是我做又不是让你来……” 手指温柔拭去她的眼泪,瞧着她被泪水打湿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言语间却半个字都不肯放过她,“有这么爽么你要哭成这样……” 再后来就是大半夜的翻云覆雨,她只觉得这男人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不断的挑战她的感官极限和神经,活生生的要将她逼得寸寸失守的崩溃。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亮堂得接近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惚了好几秒。 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熟悉的触感终于找到了几分真实感。 扶额,稍微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战况,她一个人坐在床上都忍不住脸蛋发烫。 她以为自己对这事已经很看得开,但昨晚放肆的激烈她眼前掠过一点点的细节都会忍不住起了一层层的战栗。 呆滞的坐了十分钟,她才下床洗漱换衣服。 “太太起来了,我刚刚才打电话给先生问他要不要叫您起床。” 晚安有些讪讪的,为这种事起不来简直是…… 她胡乱的道,“林妈你随便帮我炒两个菜,我吃完就赶着出门。” 唐初给她发了短信,说夏娆跟乔染气场不合,差点吵起来了。 她没法想象乔染会跟夏娆吵架……她看上去就不是个会跟人吵架的主儿。 下午一点,陈叔送她到GK楼下,她直接去了唐初的办公室。 “唐导……”晚安有些心虚,唐初早上八点给她发的短信,“她们还在吗?我马上去沟通。” 唐初好久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叼着没抽完的半根烟,迷着眼睛吸了一口,皮笑肉不笑,“你大清早的,可真的是被滋润得面若桃腮。” 晚安微微一僵,很淡定的笑,“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她顿了顿继续问,“她们怎么了?夏娆不满意乔染的设计?” 唐初闻言就摆摆手,一脸烦躁,“要不是看在她爹和你男人的面子上,老子分分钟想开了她,捧个小新人都比跟她合作来得爽。” “怎么了?”晚安忙给大导演顺毛,“她可能脾气差了点,不过应该演技人气还可以,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她以前又跟郁少司合作得多,可能被宠坏了。” 唐初白她一眼,“屁,老子的脾气比郁少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都忍不了那个怪物会忍她?!烦死了,我不管,你去把她搞定,搞不定叫你男人压,免得开机后我忍不住打她。” 晚安,“……” “我知道了,”晚安点点头,想想跟夏娆打交道她就本能的排斥,但谁让她是副导,“这件事我会搞定。” 想了想她问道,“唐导,你觉得乔染的风格还能入你的眼吗?” 毕竟不是很有名的,而且还是丝毫没有经验的纯纯小新人。 唐初双指夹着烟,嗤笑一声,“看着像个软软弱弱的小包子,敢跟夏娆叫板,她也真是够不怕死,” 说罢又睨了晚安一眼,手指弹了弹烟灰,“有你做靠山就是不一样。” 晚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唐初磨叽了一堆,“你能直接的告诉我 她的设计能不能入你的眼吗。” 唐初懒懒散散的道,“还行吧,目前为止算是最满意的,虽然有些青涩视野也偏局限,不过放在电影里够了。” 夏娆是大明星要赶各种通告自然已经不在了,晚安直接找了乔染。 乔染抿唇没说什么,直接把她的设计稿递给了晚安,“我算了这场戏的出场次数和她需要换衣服的部分,我跟夏小姐沟通过了……她要改的大部分都代表那个年代上海旗袍的某些特点,我不同意,所以差点吵起来了,抱歉。” 她虽然有些忐忑,声音也放得很轻,但是整个叙述都是不卑不亢的。 “夏小姐可能比我更了解如今的时尚圈,但是我对旗袍尤其老旧年代的旗袍研究和了解得比她多,所以我想……慕导你看看吧。” 晚安一张张的翻过,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她沟通的。” 夏娆一贯大牌,乔染又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她瞧不上很正常。 唐初如今的电影早不比当初只求票房哗众取宠了,服装的年代感对一部经得起考究的电影来说很重要。 “好,那我先忙其他角色的。” “好的。” 乔染看着晚安,想了想还是问道,“慕导,你和顾总……和好了吧?” 晚安一怔,垂下了眸,低声淡淡的笑,“还好吧。”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算是平静,她和顾南城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莫名冷战之前。 只是那层薄薄的透明的隔膜似乎始终没有消失,晚安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即将开拍的电影上。 有时他来接她下班,或者一起吃饭,亦或是晚上他寻常自然的抱着她入睡时,她几度想开口问他,却始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的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大抵是不想让她知道。 ————6000字更新毕 ╭(╯3╰)╮好像快到混乱的小高朝惹,想了一个礼拜每天都忘记,有月票的童鞋可以投个票支持下,记得客户端一变三表浪费,谢谢支持名媛的美人们 132坑深132米我是盛先生派来保护您的,他在楼上等您6000 他的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大抵是不想让她知道。 晚上吃完晚饭如果没有电影的事情要忙,晚安照例在书房看电影看书,一般十点钟他会准时进来抱她回卧室。 没错,就是抱,因为她看书和看电影的时候特别喜欢整个人窝在大大的椅子里,连着一双腿都缩着。 顾公子说他每次过来叫她的时候,都觉得是一只猫缩在那里,所以顺手就拎起来抱回去了。 晚安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颜出神,偶尔会不满的抱怨,“你这人真是讨厌,我的电影都没看完,你不能让我看完吗?” 霸道得跟暴君似的,上来就直接合上她的笔记本霰。 男人低头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不能,我要睡觉了。” “我在书房看电影也会打扰你睡觉?”什么不可理喻的逻辑? “嗯,会,”他淡淡懒懒的开腔,“你没躺我身边就很打扰我。” 晚安,“……” 他抱着她放到床上,顺势跌下来的时候身躯一定会跟着覆盖下来,即便不要了她也会把她压在床褥中亲吻好一会儿。 ………… 晚安中午的时候和唐初一块儿吃饭,顺便叫上了乔染,一来看她安安静静独来独往,二来也方便大导演和乔染交流。 点了几个菜,唐初照例饭前喝了两杯小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眼神睨了一眼安静吃饭的乔染,挑了挑眉问道,“听说你老公家很显赫?” 乔染素来低调,除了晚安整个GK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微微一僵,勉强的笑了笑,“还不错吧,具体的我也不了解。” 哪有不了解自己老公家的女人,无疑是不愿意说而已,唐初自然也不会逼问,掀起眼皮看了女孩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那腿是怎么回事?” 晚安在喝水,闻言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乔染不说,但是晚安多少能感觉到她的腿和……她胸上的疤是她心底的坎。 她还太年轻,年轻得很难坦然自若的面对和接受这样的缺陷。 “几年前……”她动了动唇,慢慢的笑,“发生了一起意外,不小心变成这样了,不过还好,瘸了总比截肢来得好,至少我还能用它走路。” 说完,低着脑袋喝果汁。 唐初和晚安相视一眼。 准确的说是晚安瞪了他一眼,后者耸耸肩膀,他就是好奇嘛,况且在这个圈子里混,迟早会接触到各种各样行行色色的人,她这腿也迟早会成为关注的热点。 乔染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以他这十几二十年来看人的眼光,她不大可能会一直默默无闻的做一只软软的小包子。 晚安说她已经结婚两三年了,他怎么看都还像个姑娘。 有时候,姑娘和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差距。 唐初继续慢悠悠的倒了一杯酒,像是忽然响起什么一般,“对了小祖宗,”把玩着小酒杯,睨着她,“我听说陆笙儿最近连着两支广告被取消了,陆小姐是不是跟你男人闹翻了?” 晚安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的道,“是吗?我不知道啊,可能是陆小姐通告太多了,推掉一两支广告没什么稀奇的。” 唐初意有所指,“她好像有一两个礼拜没有露面了,之前排好的通告,广告也全都被经济人推了,薄先生光是付违约金就烧了不少钱了。” “她出道以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陆笙儿在业界的口碑是没说话的,不耍大牌不迟到,敬业又好脾气,基本所有的导演和传媒圈的人都喜欢和她合作。 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她身后的背景太雄厚,让人没有下手潜她的机会。 晚安想起顾南城最近这段时间的若即若离的反常,淡淡的笑,“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吧。” 她并不大关注陆笙儿的消息,尤其是这段时间忙着电影准备开拍的事情。 唐初敲了敲桌面,语调似严肃似调侃,“她推掉的两支广告一支给了夏娆一支给了楚可,晚安,这两个女人你小心点。” “怎么了?” “夏娆就不说了,她好歹算是有点身价有点实力的,”唐初轻轻一哼,“陆笙儿接的广告,跟楚可这种二线半红不紫的小明星是一个档次的么,还不是你们家顾总亲自点的名,财大气粗也不怕亏本。” 晚安抿抿唇,“反正她俩都是你新电影里的角儿,多拍两只广告,再增加点曝光度,未拍先热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唐初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晚上六点,晚安在她的临时办公室接到顾南城的电话,那端是男人寻常而自然的声音,“我今晚有场重要的合作案要谈,不能陪你回家,已经吩咐陈叔来接你了,自己乖乖回去吃晚餐早点休息。” “哦,”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口一般的问道,“你今晚 不会回南沉别墅睡了是吗?” 他的嗓音很低沉,“嗯,今晚不回家睡。” “好,我知道了,”晚安没多说什么多问什么,温婉而慵懒的回答,“我收拾好就自己回去了。” “我不在家,不要乱跑。” 顾南城不回去,她又不想一个人面对偌大的别墅干巴巴的吃饭,索性决定去慕家别墅跟爷爷一起吃,于是摸出手机给白叔打了个电话。 ………… 晚上七点,GK大部分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加班的。 夏娆换了一身光鲜亮丽而性感的衣裙出现在总裁办公室,一进去就蹬着高跟鞋款款而行,“顾大公子,我可是推了昨晚好不容易才泡到的意大利帅哥来赴你的约,可以走了吗?怪饿的。” 她特意穿了那天缠着他陪她逛街时买的裙子,露出大片姣好的肌肤和蝴蝶骨。 顾南城在她说话的半分钟里已经合上了笔记本,“嗯。” 地下停车场,夏娆仰头瞧着很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的男人,“不是吧,我是你的女伴欸,你让我坐后头儿?聊天都不方便啊。” 男人的身形颀长清贵,不温不火的淡笑,“我开车喜欢安静。” 车门已经拉开,夏娆冷声哼了哼,下巴微微的抬起,“做男人做成你这样,也真是无趣,难怪你会喜欢慕晚安那样无趣的女人,还真的是配成一对了。” 知道他的主意旁人无法左右,夏娆脾气很大的上了车。 一分钟后,回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从容的发动引擎,车子才转了一个弯,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顾南城抬眸瞟了眼后视镜,军绿色的牧马人直直的朝着他车子的方向蹿了过来。 眼底一冷,毫不犹豫的打了方向盘,速度极快的转了方向,然后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戛然而止的停住。 顾南城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眸没有丝毫的波动,淡淡漠然的道,“我的时间很值钱,如果你搞不定郁少司,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的话落下,那一身气息冷峻逼人的男人已经下车了,有棱有角五官深邃立体的脸面无表情,手指拎着车钥匙,长腿迈着均匀的步子走过来。 夏娆靠在背椅上,不在意的道,“你是飙车玩不过他吗?既然你今晚需要我,那就带我走啊。” 顾南城熄了火,波澜不惊的开口,“没空也没心情,你的魅力值不够。” 为女人飙车这种事情他也干过,不说郁少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玩一把肯定会耽误今晚的合作案。 既不是自己的女人也不是想要得到的女人,玩起来也兴致缺缺,没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淡淡然的看那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拉开他的车门把夏娆从车上毫不留情拽下去的男人, 摸出前边的手机给章秘书发了一条短信。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也很大,夏娆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拧断了,当即就忍不住发了脾气,“你是不是有病的?” 郁少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抬脚一言不发的走到的驾驶座的车窗边,还带着月牙色的伤疤蔓延了整根无名指,他扣了扣车窗。 顾南城摇下车窗,侧首同样淡淡的看了过去,“郁二少。” 郁少司的表情没有变化,冷漠无澜,“顾总,抱歉,你今天不能带走她了。” “无妨,”顾南城简单低沉的道,“不过我今天需要一个伴儿,像夏小姐这样放得开的就好。” 郁少司淡淡的回,“楚可楚小姐专门给我打电话,想必应该很愿意,顾总既然只是需要肯出场的女明星,可以考虑,不满意的话,你把地址给我,我会送一个符合要求和条件的过去。” 他既是年轻而赫赫有名的大导演,圈内更是津津乐道他身后有更神秘和显赫的身份,手里必然和无数的女明星资源,能够高攀上顾南城这样的男人,更是有的是苍蝇愿意飞过来。 夏娆这样的虽然不算多,但要找也是有的。 顾南城的薄唇挑出淡淡浅浅的笑意,并不说话。 郁少司淡淡漠漠的道,眼神冷静而平淡,“今天欠顾总一个人情,我记下了。” 引擎的发动声响起,顾南城抬手优雅的摇上车窗,“既然如此,那我很期待以后跟郁二少能有合作的机会。” 宾利慕尚重新发动,夏娆看着离开的车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直接砸在那男人的脑门上。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她丢下了。 郁少司看了她一眼,英俊深刻的脸仍然是面无表情,“夏娆,顾南城那样的男人看不上你这样的女人,不管是爱是娶都轮不到你,既然这两样轮不到你,你也成不了能破他的例爬到他床上去的女人。” 夏娆收回视线,冷冷的一声哼笑,“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又是什么样的女人?” 郁少司惜字如金,懒得跟她说过多的无谓的解释,“上车,回去。” 夏娆站着没有动,为了陪顾南城参加今天的应酬,她化了一脸精致而浓墨重彩的妆。 她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看着冷眼走过来的男人,笑得一脸的畅快,“郁少司,你觉得这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你已经害死了你哥,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逼得我陪他去死呢?” 男人英俊清隽冷漠一张脸立时的变了一个抬眸的表情让他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阴鸷异常,可怖的宛如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开口叫她的名字,阴测至骨,“夏娆,我说过让你不要提他。” “啧,你看看,我一提起你哥你就要发疯,”夏娆作势掩唇,银铃般的笑着,“你不在意我跟各种各样的男人来来往往,好像只要我在就好了,我知道的,只要我在,不管是在你的身边还是在很多的男人身边,你都会觉得我仍然跟你一样,你是一个不被自己的爸妈的相信的儿子,背负着害死哥哥的罪名,孤独至死。” “我放蕩,你嗑藥,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不过是因为我恰好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你就拉着我陪你在地狱待着,” 夏娆妩媚美丽的脸上蔓延着的是肆意的冷漠,“怎么办呢?我比你爸妈更恶心你。” 她看着脸色一万年不变的男人神情逐渐的皲裂,嘲弄的笑。 终于触到痛处了。 郁少司走了过来,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几乎要生生的捏碎,“夏娆,”他的嗓子粗哑的厉害,面上却是如不透光的深海般的笑,“跟我一起,你还有个伴。” 她吃吃的笑,“我宁愿醉生梦死永远不醒来不谈情不谈爱,你早就是个怪物了,何必非要拉着我跟你一起腐烂,” 慢慢的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跟前,“你凭什么爱我呢?你跟我一样不配拥有爱情。” 夏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还是那句话,你肯接受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哪天年纪大了我们能将就着凑合过,反正——我们两家的长辈都是这样希望的。” “夏娆,”他撤去自己的手,面上无波无澜的笑,“你真的笃定了,我非你不可?”女人歪着脑袋肆意的笑,“你哥哥死的时候你就不懂爱和被爱这一个字一个词怎么写了,你那么孤独,没有我陪你一起腐烂堕—落,你还想遇到一个天使把你拉上这道深渊吗?呵,郁少司,下辈子吧。” 那妖冶放肆的笑意里,若隐若现的暗含着沉沉浮浮的冷漠和恨意。 ………… 晚安跟爷爷一起吃了晚餐,下了一盘棋正准备洗澡看会儿书就睡觉,正在拿衣服的时候接到夏娆的电话。 “夏小姐,”因为有合作的关系,所以晚安对她算是很客气,笑容语气皆是温婉“有什么事吗?” “有啊,”夏娆在手机的那端娇娆的笑着,“看在慕导尽心尽力的工作的份儿上,我决定卖个消息给慕导。” 晚安拉开窗帘淡淡的笑,“卖给我?夏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很简单,麻烦顾太太替我收拾楚可那个贱人,反正她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情敌了,”夏娆笑着,“今天晚上呢,顾总带着楚可去了一个很有名又没什么正常人知道的俱乐部。” 晚安平静的问道,“是吗?什么俱乐部?” “就是——”夏娆漫不经心而笑盈盈的道,“就是一些会开性愛part的地方啊,具体的其他的活动我就不说得太明白了,不过顾太太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顾公子在美国待的时间可比国内待的时间长了太多,观念开放一点很正常的啊。” 晚安垂着眸,挺她说话没有出声。 “你不相信我?” “听着挺像挑拨离间的。” “啧啧,”夏娆在那端道,“要不是那个贱人在我背后耍心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顾太太,你可是最正统的生在豪门长在豪门嫁给豪门的名媛千金过度到豪门贵太太,对付这种不上台面的小婊砸应该有的是手段吧?” 看得最多,也最懂得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地位。 晚安没有在她面前表态,只是道,“好,我知道了,”除去沉默的时间过长,她几乎没有情绪的明显,“谢谢夏小姐把消息卖给我。” 挂了电话,耳边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晚安握着手机坐到床上,曲起膝盖抱着自己,下巴靠在膝盖上,看着地板出神。 所有的心情一下就被破坏了。 手上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 来自陌生的号码,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她的瞳眸蓦然的扩大,心脏也跟着猛然的跳动,想也不想的下了床。 一个小时后。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来到眼前看上去不奇特甚至是普通的所谓俱乐部门前。 出门前给唐初打了电话咨询,甚至 还拿到了一张会员卡。 像这种特殊嗜好群体聚集的地方,没有会员卡连门都找不到在哪里。 大概是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所以外边儿虽然普通但是里面装潢得富丽堂皇,喜欢嗨的可以在大厅,身份隐蔽的也有隐蔽的包厢。 晚安在唐初几番的叮嘱下换了衣服,换了妆,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的外形。 她到的时候是九十点,正好开始嗨起来。 兴许是为了配合气氛,音乐和灯光都闪得厉害,时不时有拥抱亲吻的人从她的身边擦过,各种香水味混合的气味让她难受得要窒息。 晚安低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明明暗暗在肆无忌惮的一幕幕,忍住作呕和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晚安吓得几乎弹跳起来转过头就去看那个拉她的人。 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职业范的西装,“慕小姐吗?” 晚安谨慎而警惕的打量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压低着声音,微微的笑,“我是盛先生派来接您的,盛先生在楼上的包厢等您,您跟我来就是了。” 也许是身在这种地方,晚安格外的不安,“你是西爵的手下?”她有些困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我来这种地方?” 西爵那样冷清冷情的人,不应该知道这样的地方,更不会……让她来这边碰面。 对方彬彬有礼的微笑,语气从容没有任何破绽,“这个的话,慕小姐,毕竟您是有妇之夫,而盛先生也有妻子,虽然说清者自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避嫌的好,这个俱乐部虽然环境是差了点儿,但是胜在保密性一流,还是说……慕小姐不相信盛先生?” ——6000字更新毕 ps:昨天求了下票,今天就收到很多美人的票,么么哒,周五一万五的大更╭(╯3╰)╮耐你们 133坑深134米慕晚安就是偷偷……约会盛西爵的 坑深132米: 晚安蹙了蹙眉尖,手指始终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机,“好。” 搭乘电梯到字楼,职业西装男领着她去了最后一个房间,到门口的时候晚安看着他摁开密码,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扬起脸问道,眼睛盯着对方的眸,“不是说在等我吗?西爵好像不在呢。” 玄关的按钮被打开,满室明亮的灯光,晚安随意的扫了一眼,里面是堪比五星级总统套房的层次霰。 “盛先生过来有桩生意需要谈,所以可能要您等半个小时。” 晚安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银白色的会员卡,抬脚走了进去询。 职业西装男坐了个手势让晚安坐在沙发上等,然后又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略为恭敬的道,“慕小姐,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问问盛先生什么时候到。” 晚安觉得,慕小姐这个称呼,似乎别有一番意思。 套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晚安看了一眼那杯氤氲的茶,没有伸手去碰,眼神流转,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很快的动着,给唐初和江树发了两条短信出去。 唐初秒回:乖,在你的竹马哥哥到之前,就坐着等就行了,水和饮料之类的先忍会儿,尤其是女人过了什么什么时候就不要吃东西了。 江树没有回。 晚安没多想,可能是有事没看到。 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慢慢的往后靠,垂首思考。 西爵提前回来了。 他已经结婚了。 唐初来之前就跟她说过,这个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全都是安城里最富人中的富人,贵人中的贵人,背后的老板如果不是顾南城和薄锦墨这种级别的商人,那就势必牵扯到不可告人的权利中心。 无声无息的困意阵阵来袭。 晚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呵欠,脑袋慢慢的往手臂上枕去。 因为姿势的问题脑袋一下失重,然后她整个人都从瞌睡中惊醒了过来。 一时间有些茫然,晚安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看时间。 已经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了。 晚安想站起来走走,还没起到一半,身子一软重新跌回了沙发里。 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一阵阵的眩晕袭来。 额头好烫,一股说不出从哪里蹿出来的热意在她的身体和血液里流淌着。 好热,好像房间的温度被调高了很多,她抬手作势扇着风,只想把衣服脱下来。 手撩开领子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半只脚行走娱乐圈,因着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在她身上打主意,但是混在这个行业没有经历过她也听说过。 脑袋晕得厉害,晚安几次想站起来还是倒进了沙发里,她最后放弃了,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拿着手上的手机想打电话出去。 迷迷糊糊间想着,他好像在谈很重要的生意……会马上过来找她吗? 找到号码拨出去她才发现,房间的信号被屏蔽了。 晚安咬住唇,滚烫的脸蛋苍白得厉害。 怎么办。 她的脑袋在热气蒸腾中逐渐成为了一团浆糊。 似乎有门开的声音,晚安扶着脑袋努力的想看清楚走进来的是什么人,只是混沌的意识致使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唯一能判断清楚的就是耳边油腻腻的男人的声音,“哎呦……可真是个美人啊。” 以古语来形容,肤如凝脂,尤其是此时脸上透着异样的潮红,虽然脸上似乎是化了很浓的妆,但看上去却是漂亮得接近妖冶。 晚安晕得厉害,但是翻腾的恐惧和反感更加的深,所以当那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越凑越近压上她的身体就要亲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了下去。 毫无防备,被踢了个正着。 没有力气打开眼睛,只是半阖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里拿着的手机,俏媚的脸蛋面无表情,渗着沙哑的嗓音显得很冷漠,“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是谁叫来的,你敢动我,我明天就杀了你。” 她不知道是谁设的局,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头脑去分析。 恐慌到极致,除了冷静没有别的反应能有用……她有预感,她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那样沙哑冷艳又妩媚的声音。 偏偏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在这种地方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爱好都有,陌生男人重新凑了上去,略小心的避开她可能袭击的手脚,有些重的身体压上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笑得一脸愉悦的满意,“啧啧,这么漂亮的***,还这么够味,你老公也真是舍得。” 那只手来扒她的衣服。 晚安不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吃什么都没有喝,为什么也会像被下了药一样。 用力的咬住唇只想让那疼痛维持她的清醒,可是即便是清醒了她也丝毫没有力气阻挡身上男人步步入侵。 那股伴着酒还带着香水味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加上本身就有的抵触情绪,晚安几近呕吐。 她拔高声音,断断续续的道,“滚……” 脑袋眩晕,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晚安还是用力的去推——身上忽然轻掉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被撤去了重量。 一阵声响,直接被拎起来扔到了一边的地板上。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寒意凛冽的冰冷刀锋就这么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的声音,“你敢动,或者敢出声,我立刻切了你。” 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俊美,阴郁,冷漠,眼睛里寒意森森,却又平静。 让人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 晚安感觉到有男人靠近她,但是已经不是刚才的气息和让人反感的味道了,一直凉而带着糙感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晚安,没事了。” 晚安想睁开眼睛,但是太困又太无力。 三分钟,将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穿的衬衫脱了下来,用刀子准确的隔成条,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绑了起来,在嘴巴被捂住之前恶狠狠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冷如寒霜的嗓音有条不紊,“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外边儿的人知道你是谁。” 随即把剩下的布料揉成团,直接塞进嘴巴里。 转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打开,让外边的风透进来。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伸出窗外才勉强有两格信号,才刚显示有服务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江树的声音在手机的那端很急切,“大哥,他们已经上电梯了,你马上把晚安带出去。” 带出去? 他转过身看着半躺在沙发里的女人,冷静淡漠的道,“来不及了,你拖着他们,拖一秒是一秒。” 说完不等江树恢复就迅速的挂了电话,转而拨通了另一个,“来4110,马上下来。” “我和顾南城还没谈完。” “马上下来,”他的语气很自然,低沉,却又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明明是很急迫的事情他说得有条不紊,“谈生意谈合同你在他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下来,下次我替你谈。” 米悦这一次没有犹豫,很快的答应了,“好。” 跟顾南城这种人说话她已经快被转晕了,从头到尾半点她谈条件的余地都没有。 她挂了电话回到桌前,就看那看似英俊儒雅的男人朝她淡淡的笑,“米董,你身后的智谋团给你出了什么新的主意吗?” 他慵懒低沉的笑,“不如,让他亲自来跟我谈好了,不然显得我欺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 米悦扬了扬下巴,倨傲的笑了笑,“很抱歉顾总,今天的合作我们没法继续了,我有点急事要走。” 顾南城也丝毫的不意外,不疾不徐的笑,“米董,虽然我很想和米氏有进一步的合作,不过如果贵公司实在看不起我们GK的话,那么……” 这话里的意思米悦听出来了,她不顾坐在一旁拼命朝她是眼色的经理,回了他一个笑容,“下一次,我会代表米氏先表现我们合作的诚意,很抱歉。” 说是说抱歉,但是她的神情里实在是没有多少抱歉的诚恳。 被父亲养得骄纵而无能的大小姐,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大的庇护。 呵。 温淡而没有温度的眼神漫不经心的目送她的离去,手指把玩着签字的钢笔,转而朝对面一脸冷汗的经理闲适的笑笑,“看来,跟为公司鞠躬尽瘁十多年的忠诚员工相比,米董还是更加信任她的新婚丈夫。” 经理这才抬起头,“这个……毕竟是米老先生亲自嘱托的对象。” 米悦走了,没有了能做决定的人,合作案自然谈不下去只能散场,顾南城将剩下的事情交给章秘书,正准备起身站起来。 搁在手边的手机忽然跳进来一条短信。 他一眼瞟过去,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阴鸷暗沉。 4110。 晚安被从头顶漫下来的凉水刺激得一下清醒了不少。 抬起被花洒里的凉水打湿的睫毛,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了将她扯进浴室淋了一顿冷水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颀长,跟顾南城有的一拼,但是肤色显得更黑,尤其完全不是顾南城那种恰好好处翩翩贵公子式的短发,简单而利落的板寸头,配上英俊硬气的轮廓,男人味十足。 等终于看清了五官,晚安喃喃的念道,“……西爵。” “房间里有催—情成分的熏香,虽然药剂的效果不是很足,但是你待了半个小时,抱歉,天气凉让你冲冷水,但是没办法。” 门铃声已经响起,晚安混沌的大 脑被冷水刺激得清醒了一点,懵懂不解的看着他,“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盛西爵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方不温不火的淡淡解释,“有人借我的名义骗你过来,顾南城,薄锦墨,或者其他人,我会查清楚的。” “敲门的人……是谁?” 门铃声已经停止了,晚安听不到,但是盛西爵已经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了。 他转过身打开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放水,“别管,在浴室里待着,如果不舒服就冲会儿凉水,我会解决。” 说罢,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带着几个黑衣西装男走进来的两个年轻女孩一进门就看见一边解着衬衫的纽扣,一边踱着步子走出来的男人。 大抵是入狱服刑过的原因,他的头发比囚犯的板寸头稍微长一点。 也就是长一两厘米的板寸头,皮肤比小麦色更深一点,轮廓硬朗分明,流畅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一股浓烈的成年男人的味道。 民间传说,检验一个男人颜值的标准就是板寸头。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便浑身充斥散发着一股令女人怦然心动的雄性荷尔蒙气场。 堂而皇之进来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缓了十几秒才回过神。 “盛西爵,”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女人得意洋洋,“呵,你果然是出现了,把陆姐姐交出来。” 男人坐进沙发里,因为被花洒打湿的衬衫被他抬手解开了三颗,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很随意的姿势,从容又性感,未曾抬眸瞧过她们一眼,倒是抽空点燃了一根香烟,“叫你们主子来,我不跟低智商的人谈。” 那理所当然似是不外露又着实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恼了两人,双手环胸不屑的冷笑,“盛西爵,你还真的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了不起的盛家大少吗?回国了也不敢吱声,是强女干坐了牢不敢见人呢,还是吃女人的软饭不敢见人?” 尖酸刻薄笑一起附和着,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然而沙发上冷漠泰然坐着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两人莫名的觉得自己像小丑,更是恼羞成怒得厉害,当即冷冷一笑,吩咐带进来的手下,“既然盛大少不屑跟我们说话,那就直接带盛大少走吧。” 盛西爵吐了一口烟雾,“这种小猫小狗是谁的手下,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盛西爵,”其中一个女人大怒,“你知道这件房间和这个俱乐部的外面埋伏了多少人吗?” 情绪太激动,被身边的另一个人拉了一把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冷笑着模样有几分狰狞的影子,“慕晚安就在里头吧?你不就是抓了陆姐姐吗?她一天没有回家,慕晚安就一天别想出这道门。” 盛西爵勾起唇角,笑意绵长阴郁,“是吗?” “是不是,”带着挑衅的笑,“你看看就知道了,你们还不……” 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在没有铺地板的位置,声音就显得特别的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及腰的长发卷成大波浪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进来,身后惯例的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西方男人做保镖。 听到声音的两个女人转过头,看着走进门来的漂亮美艳气场混着英气和妩媚的女人,相视一笑。 米悦看了她们一眼,又扫了周边几个男人一眼,红唇开口,却是对着沙发上的男人,“你叫我来,是为了给我看这些阿猫阿狗的吗?” 那毫不彰显高傲的语气,带着混血味道的张扬美丽的五官,女人有时候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天生带着一种敌对感,尤其是当对方摆出高姿态之后。 两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些,却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反而笑语盈盈的问道,“米小姐也是过来捉奸的吗?” 捂唇,掩嘴而笑,“捉了个正好哦,不过老公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其他的女人鬼混……啊,反正也只是养了一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像这种喂不熟的再换一只就够了——” “啪!” 响亮的巴掌声。 以至于波澜不惊的男人都抬眸看了过去。 被打的女人几乎是不可置信自己被打了,瞳眸睁得溜圆。 米悦十指染着的丹寇,透明的钻石在光线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长发垂落而下遮住她的半边脸颊,精致高贵,睁着一双美眸淡淡的笑着,“谁家养的狗在别人的地盘上也叫得这么欢。” 被打的女孩虽然家世在安城不算数一数二的显赫,但从小也都是娇生惯养都在哪里都被吹捧的主儿。 什么时候被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的扇过巴掌。 就算是上次去找慕晚安的茬也就都只是被讽刺奚落了一顿而已。 几乎是立即炸毛了泼妇一般的要朝米悦扑过去。 那架势使得穿高跟鞋的米悦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叫一边的保镖,腰被一只手臂搂住,整个人又被迫往后退了几步,跌进后面男 人的胸膛。 那只反手要甩回来的巴掌也被利落的截在半空中。 男人唇角噙着冷笑,手上微微的使了力气,剧痛立即的蔓延开,他的力道似乎不重,但是都是巧力,锥心刺骨的疼,一个年轻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住。 当即就痛得眼泪水掉了下来,尖声叫着两边的保镖。 “盛西爵,”另一个听着这叫声都觉得疼,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喊道,“你马上松手,再不松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人……” 男人对她们的叫嚣无动于衷,倒是循着门口的脚步声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儒雅淡漠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矜贵温和得一丝不苟,和英俊完美眉眼五官相得益彰。 顾南城眸色相当淡的扫了一眼他们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大男人何必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动粗。” 站在一旁着急又畏惧盛西爵的女孩看到顾南城就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只差没有扑过去冲到他的怀里,“顾公子……你快救救小茹吧……她的手都被断的。” 盛西爵缓缓徐徐的笑,“是顾公子啊。”他的眉宇铺陈开一层嘲弄,“我还以为……来的人应该是薄锦墨。” 说话间,他已经松开了着急的手,垂落了下去。 顾南城淡色的眸扫了他和米悦一眼,随即又看向两个哭得泪眼朦胧几乎花了妆的女人一眼,“在干什么?” 两人瑟缩着肩膀,有些埋怨的道,“慕晚安趁着你谈合作案不会回家……偷偷的来见盛西爵……我们本来打算跟着她过来逮住盛西爵好盘问出陆姐姐的下落……可是……”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你们跟着晚安来的?” “是啊,她大晚上的来和盛西爵私会……我们早就说了绑架陆姐姐肯定有她一份,她和盛绾绾从小就看陆姐姐不顺眼。“ ——6000字更新毕,美人们晚安么么哒 134坑深135米看来你的竹马哥哥回来了,你打算在我这儿演烈女了 盛西爵掀起眼皮,眸色淡得透明。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站在灯光下优雅清贵的男人。 曾经是安城顾家唯一的公子爷,有过无关紧要的几次见面,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更别说他和薄锦墨的关系匪浅。 在客厅,耳力好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从浴室里面传出来的水声。 米悦转了身,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极有节奏的响声,她侧着身子,倨傲的视线睨过在场的人,精致的下颚微微的仰起,“顾总,看在我们以后可能有的合作上,我就不计较你的人大晚上的跑到我的地盘上大吵大闹,又言语性的侮辱我的丈夫,现在麻烦你把她们弄出去。”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设计繁复奢华的裙子,长发下的脸铺着一层笑容,带着来自纽约上流社会深入骨髓的坦然傲慢霰。 那模样,叫人厌恶又艳羡。 顾南城没有看她,只是眯着眼睛看向盛西爵,扯开唇角语气很淡的开腔,“我太太在这儿么。” 盛西爵嗤笑一声,作势摊摊手,“既然是你太太,何必要问其他的男人。” 顾南城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孩儿,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们跟着她过来的?”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却在撞进男人的视线的时候还是低下了脑袋,“她反正……就在这个房间里。”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们的身上收回,又似笑非笑的道,“不介意我带她走吧?你一只手抓着笙儿,另一只手还要抓着我太太,我担心你顾全不到。” 盛西爵眼底弥漫着浅浅淡淡的冷酷笑意,他不在意的道,“可能是丈夫来这种地方让她很不放心,所以才偷偷的跟了过来……” 那低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晚安想去哪儿或者想留下,她自然是自由的。” 顾南城瞥他一眼,目光清贵冷漠。 长腿便朝着浴室走过去。 磨砂的玻璃门被关上了,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腔低声唤道,“晚安。” 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 女人温凉平静的声音响起,“衣服湿了,你替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浴室里,晚安对着镜子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已经湿透了的长发,脸蛋有些木木的,眼神有几分恍惚,不知道是淋了冷水,还是药效未散。 三分钟,敲门声再度响起,她随手将毛巾挂在挂钩上,开了点门伸手把衣服接了过来。 换上干的衣服,将擦得半干的头发拨到一边,然后才打开浴室的门。 已经慢慢转而中秋的天气,淋了冷水又在冷水里泡了十分钟,她现在全身上下从头至尾甚至从里到外都是凉的。 男人修长的身影半靠着,淡淡然的靠在那里。 她一打开门,便是四目相对。 晚安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寡白,顾南城皱了眉头,一步走过去手掌探上她的脸颊,触手生冷,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凉?” 晚安看着他,或者是审视着他,没有说话。 顾南城也不在意,将身下的西装脱了下来,将她单薄又冷的身子裹住,在她的耳边低声淡淡的道,“我带你回去,嗯?” 晚安仰着自己的脸看着他,问道,“你不准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她面容静静地,“还是我应该去问西爵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温和又淡然,“回去再说。” 晚安没说话,虽然没有很大的感觉了,但是身子还是有些无力的发软,任由他搂着自己出去。 等在客厅里的人见他们出来,除去盛西爵唯有深眸敛着暗光,不动声色,其他的人都是神色各异。 两个年轻的女人一眼狠狠的瞪了过去,满脸明显的厌恶和不屑。 米悦仍是双手环胸,精致美艳脸上没什么很明显的神色变化,眼眸流转着,最后事不关己的将视线挪到一边,眼角眉梢都变成了冷艳。 两个女人见这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场面就急了,几步冲到了顾南城的面前,着急的道,“顾公子,盛西爵就在这里,你倒是问问陆姐姐在哪里啊,你难道不管陆姐姐了吗?”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我们已经通知了薄先生了……”恶狠狠的瞪了一边的盛西爵,有些畏惧又得意,“他已经赶过来了。” 晚安平淡的看着她们,温静的开口问道,“所以,是你们叫我们过来的?”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漆黑的眸和眼神让人不敢对视,尤其是原本就心虚的人。 “我们叫你来你会来吗?”本来很心虚,但是随即很快的挺直背脊,嘲弄道,“你自己来这里见谁的你不知道吗?你是有夫之妇,大晚上来这样的地方来见另一个男人合适吗?你不是出了名的矜持端庄?” 见晚安不说话,两人更加盛气凌人了,“哼,你知道陆姐姐在哪里吧,还不赶快把她交出来!”</ p> 晚安勾了勾唇,笑得面无表情,“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失踪,是不是我都应该知道在哪里?” “你……”又说不过她,又担心男人会偏袒她,用力的跺跺脚,转而看向了低头注视着女人的顾南城,“顾公子,你看看她……我们就说有她的份。” 顾南城只一眼淡淡的扫了过去,随即朝晚安道,“我们回去。” “我没说要去回去啊,”晚安轻描淡写的开口,“她们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她们叫我来这里的。” 空间里很安静。 “你又不是我们绑过来的,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过来不知道吗?现在在这里反咬我们一口。” “闭嘴,”低沉的两个字,顾南城抬眸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无声无息又震慑感十足。 两人肩膀缩了缩,不甘心却又不敢说什么。 顾南城身上的手机震动,他面无表情的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很快的接了,“什么事?”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很快的沉了几度,“嗯,我知道了。” 简单的对话,便挂断了电话。 顾南城一只手搭在晚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仍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庞跟他对视,眸底的颜色晦暗又平淡。 像是大海的最深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表面风平浪静,深处暗涌流动。 “晚安,”他问她,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你知道笙儿在哪里么?” 晚安看了他半响,最后突兀的笑了,“我是不是应该知道?”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不重,但是却让她无法轻易的挣脱开,“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她肯定知道,”一边的声音立即响起,声音是脆生生的响亮,“她要是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半夜来见盛西爵,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的在干什么呢?” 男人温和的嗓音敛着几分厉色,一个眼风扫了过去,“我叫你们闭嘴。” 两人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低下脑袋。 顾南城垂着眼,眸光锁着她的脸蛋,“晚安,”他语调始终淡淡的,“你晚上来这种地方见盛西爵。” “你应该问问她们我……” “没有谁强迫你,”他淡淡的道,“你如果不想见他,骗你又有什么用?” 晚安怔了一下,随即失笑,轻轻袅袅的道,“好像是我这样的,”她像是对他说又更像是对她自己说,“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她否认不了,的确是她自己收到短信就过来了。 只不过约她的人不是西爵……本质而言的确没什么区别。 晚安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看着他的眼睛风轻云淡的道,“你问我的我都不知道,陆笙儿跟我无仇无怨的我没道理要绑架她或者参与绑架她,你有这个时间来质问我不如多派几个人去找她。” 她半阖着眼眸,抬手就要去弄开他的手,“闹了一晚上,没我什么事情了就放手。”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觉得愤怒或者是委屈,陆笙儿出事无论是为了他以往的感情或者是跟薄锦墨的关系他势必都要插手的,这点她很清楚。 可能是今晚受了惊吓和冲击……那分量不算很重的熏香虽然没让她造成什么损伤,但还是有点疲乏和无力。 空茫的沁人心脾的寒凉,她就想回去睡觉休息,然后再整理思路。 关于西爵,关于陆笙儿。 关于他们之间。 男人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想要离去的动作。 拥抱的姿势。 只是真的不知道是为了抱她,还是为了禁锢她。 晚安再度抬起头,便恰好对上了男人低头看下来的眼神,“晚安,”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耳下的肌肤,嗓音低低的,“你不应该插手我们跟他之间的事情,答应我,你以后都不会再插手。” 晚安仰着脸笑了笑,“理由呢?” 她抚了抚额头,始终温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有气无力,“我是我爷爷带大的,除了像白叔这种资历老一点的管家,也没什么其他的亲戚了,对我来说,盛家的人都算是我的亲人——就像你之前听说的那样,我和绾绾之间是除了男人都可以共用的关系,她的哥哥我自小就是叫哥哥的。” 顾南城低头凝眸淡淡的瞧着她,“你似乎忘记了,我才是你的男人。” 晚安又笑了,“我没忘啊。”她轻轻冉冉的笑,“我把西爵当哥哥,即便你们立场相悖利益冲突,我仍把他当哥哥,但我也半点不会忘记你是我丈夫。” 她顿了顿,脑袋稍微歪了笑,眼波朝他看去,“那你呢?陆小姐出事的时候你为她鞍前马后不记得我是你什么人了,倘若有一天,我跟她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了——你得把我当仇人吧。” 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徒然的加重了 力气,晚安一张脸都痛得皱起来了。 她屏住呼吸,蹙眉看着他。 顾南城仍是清淡的看着她,“言则,你是决定偏帮到底了?”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盛西爵,转而才仰起脸,这样的姿势下来她的唇几乎要贴上男人的下巴,“我可以不插手啊……”她低低喃喃的道,“倘若陆小姐的事情你也不插手的话——我完全可以不插手。” 她的杏眸弯起,明明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却半点不带笑意,“不过这样的算一算,你们好像真的吃亏了,毕竟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算,顾公子你就不一样了。” 别说她没帮西爵什么,即便她想帮,她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 顾公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 盛西爵单手插进长裤的裤袋里,静默无言的看着他们,眼眸深邃莫测,他望着晚安苍白而兀自笑着的脸庞,开腔,“晚安闻了半个钟头参了料的迷藥……这么大的男人了,即便不懂心疼自己的老婆,顾公子也不至于跟身体不舒服的女人过不去才对。” 不知是盛西爵话里的内容,还是他嘲弄的语气,顾南城原本温淡而浮于表面的脸色徒然变了下,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转而去抱她。 晚安一下就挣脱开了,她深呼吸了一口,“已经没事了,你们继续忙吧。” 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晚安几步走到盛西爵的面前。 她望着他已然有些陌生的模样,鼻头忍不住酸了酸,不知是因何而其的委屈在心头肆意的蔓延开无法抑制。 晚安缓了将近半分钟,才轻轻的开口,“今天我有点累……能不能明天……”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侧的米悦,虽然没有亲自证实,但是她估测这位是西爵的妻子,“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难怪那天在商场,她这样看她。 盛西爵微皱了下眉,正准备开口,米悦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明艳艳的开口,“我叫米悦,是西爵的妻子。” 晚安刚想把手伸过去,却忽然震住了。 上次在商场,因为距离隔得远她又戴着墨镜,所以晚安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现在近在眼前。 她们是见过的。 准确的说,是她在法庭上见过米悦。 只不过那时的米悦远比现在年轻,五官比现在青涩,没有化妆,尤其是一双哭红哭肿的眼睛,站在原告上看着西爵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那是真的恨极了。 米悦伸出的手因为晚安的震惊而被僵持在半空中。 “顾太太是不屑和我握手吗?” 晚安这才一下清醒过来,将手伸过去握住,“你好。” 她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米悦,勉强的笑了笑,“明天晚上有空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 米悦兴致盎然的看着晚安,这话她不对着盛西爵说却对着她说,点点头,她笑着答应了,“可以啊,西爵跟我说过你,明天我们请你吃饭。” 带着隐隐的挑衅和敌意,以及自然而然的宣告主权的意味,晚安身体疲倦,思维都疲倦了很多,“都好。” 两个字落下,身后一阵温暖就贴了上来,头顶响起男人温淡低沉的嗓音,“我抱你回去。” 说罢顾南城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干净利落的转身。 在门口遇上薄锦墨。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晚安,“她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嗯,我会处理这边的事情,等她没事了再说。” 顾南城没说话,抱着她出去了。 晚安被男人的西装裹着,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 这种地方仿佛带了一种污浊的乌烟瘴气,她待着都觉得呼吸困难的窒息。 直到上了车,陈叔已经在车上等着了,晚安扶着额头,朝跟着她进来的男人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顾南城眯着眼睛,脸上的不悦和阴沉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了,“慕晚安。” 她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舒服,你想算账明天来找我,”晚安的脑袋靠着车窗,自己胡乱的系着安全带,“陈叔,你送我回慕家吧。” 车内的气氛明显的变了。 陈叔屏住呼吸,也没发车也没开口说话。 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他再大的火也准备忍着的,但是这副表情和语调瞧着就让心头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蹿着火。 顾南城忍了又忍,才冷声朝陈叔道,“开去医院。” “我要回慕家,”晚安闭着眼睛,“我原本就是打算在慕家睡的,已经跟爷爷说好了,我不回去他会担心的。” 顾南城掀起眼眸,“陈叔,你是耳朵不中用了想要辞职吗?” 陈叔一个激灵,连忙发 动了引擎,“好的顾总,马上去医院。” “我要回慕家。”晚安睁开眼睛,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似在发泄又像是在忍耐,“顾南城我说了我自己回慕家你回去继续忙你的事情。” 顾南城勾唇,弧度凉薄,“我回去,你让我回去不担心我对付你的盛哥哥吗?” 他侧眸看她的身体软弱无力的靠在车窗上,还是没忍住想将她抱过来—— 手还没触到她的身体,女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用力的躲开他,哪怕她后面已经没地方闪躲了。 车内亮着灯。 顾南城看到她的眼神,带着凉薄的嘲弄,混着委屈,抿着的唇带着勾勒出几分控诉,剩下的就是冷漠了。 “慕晚安,”他再度开口叫她的名字,阴沉之余便是警告式的阴鸷了,“别说你的盛哥哥已经结婚了,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为了别的男人露出这种不想让我碰的表情。” 说罢,动作强硬的要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他相当反感慕晚安在他面前这副戒备排斥的德行。 在他的手触上她的腰时,她动作情绪更加激烈的挣扎,“顾南城,你让我安静的待会儿行不行?别再靠近我!” 刚才是西爵在那里,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她也不想去揣测今晚的事情他知道几分或者设计了几分。 但是她明白西爵本来打算现身,只不过是她在那里出事了又恰好告诉了江树,他收到消息才赶过来。 她很累,不想去猜,但也不想靠近他。 晚安喘着气,呼吸急促而重,眼眶泛红的盯着他,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忍耐到极致。 顾南城怒极反笑,那些伪装的绅士贵公子的温和在他脸上荡然无存,只剩下寒凉刺骨的冷笑,低低沉沉的开口,薄唇的弧度阴柔,“看来你的竹马哥哥回来了,你打算在我这儿演烈女了。” 135坑深135米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她一生平安 他的手劲极大,晚安本来就虚软无力,更加不可能敌得过,轻易的就被他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颚就低头吻了下去。 这样负距离的接触,晚安从俱乐部里出来也跟着复苏的嗅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她不知道那属于谁,但是女人天生反感不属于自己的香水味询。 被迫承受男人的掠夺式的深吻,晚安的眉尖紧紧的蹙着,手握成拳无意识的落在他的身上,可惜同样浑然无力。 顾南城原本没打算吻她,只是她排斥他的模样太不加掩饰,所以掀起了他骨子里的邪火。 吻上她的唇的时候也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可她甚至是异于平常的挣扎还是轻而易举的挑出了他埋藏至深而蠢蠢欲动的血性。 吻势不断的往下走,沿着她的下巴和脖颈辗转至锁骨处。 晚安不知不觉的被他半压在后座的位置上,断断续续的发出抗拒的呜咽声。 陈叔在前边开车,目不斜视,只觉得冷汗不断的在渗霰。 太太不是不舒服吗……不会在车上擦枪走火吧……他很尴尬的…… 她越是不肯他越是态度强硬,甚至几度掐疼了她的腰,晚安看着在自己身上几乎是逞凶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恨。 脑袋眩晕得厉害,模模糊糊的回忆起那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晚安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一滴眼泪落到了顾安城的手背上,他抬头看着她的脸庞上静静淌下的眼泪,心口一震。 细细密密的心疼,以及浪潮般席卷而来的极致愤怒。 半响,他还是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有再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沉默而无言的抱着她。 晚安起初试图从他的身上下去,男人不温不火的一句话砸了下来,“你再惹我多不舒服都没用,别挑战我的耐心。” 咬着唇,晚安还是没动了,爱但仍旧很坚持,“我要回慕家。”顿了顿,补充道,“我只是累了,不需要去医院。” 顾安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漠的道,“老婆不舒服不带去医院看看,又会有人指责我不懂疼女人了。” 他说话的说话,眼睛根本没有看她,而是淡淡的看向前方。 “我不去医院……顾南城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不想去医院只想回去睡觉行不行?”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是沙哑透了的无力。 他低头看着她沾染着泪水的眼睛,喉头一紧,“要么回家,要么先去医院我再送你回慕家,你自己选。” 半响,“……去南沉别墅。” 顾南城这才低头瞥了她一眼,“陈叔,改道回家。” 晚安被迫靠在他的怀里,困倦的闭着眼睛却无法入眠,昏昏沉沉的,又累又难受。 回到别墅,她迷迷糊糊的被抱回了卧室,躺回熟悉柔软的床褥中,她紧绷的神经似乎要松懈了一点。 顾南城亲自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的唇边,“我叫了医生过来,你先休息。”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低头象征性的抿了两口,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被被子盖着的身体无意识的蜷缩着。 如果不是冷,这样的姿势对女人而言就是缺乏安全感。 顾南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脸蛋埋在枕头里的女人,英俊温淡的脸久久没有表情。 十分钟后,年轻的医生架着无框的眼镜拎着医药箱过来了,朝长身如玉立在床边的男人微微的俯首,放轻着声音道,“我先给夫人检查。” 顾南城嗯了一声。 他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眼眸很深邃,看着那静静躺着睡着的女人,干净英挺的眉目亦是没有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走廊。 金医生看着徐徐抽烟的男人,略思考了会儿,简单的道,“顾太太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吸入了少量的迷藥……以及可能参杂了一点性興奮的成分,休息一晚就没什么问题了。” 顾南城俊美的脸阴沉得厉害,全身都散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一双眼睛如深渊,“性興奮?” “是的,”金医生跟顾南城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了,虽然不大清楚卧室里那位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的迅速的就成了顾太太,但是身为男人自然是明白没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跟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牵扯到一起……当然,闺房情趣除外。 扶了扶眼镜,金秘书还是补充道,“不过分量很少,顾太太不舒服主要是迷藥的原因……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男人冷漠的五官和轮廓皆覆盖着薄薄的戾气,修长笔直的身形更是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寒意,他指间夹着香烟,良久才淡淡的道,“好,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再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问你。” “那么顾总晚安。” 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晚安醒醒睡睡很不踏实,偶尔睁开眼睛就 能迷迷糊糊的看见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男人的身影。 烟火明明灭灭。 他微微的垂首,大半的身体隐在半边的黑暗中,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表情,晚安揣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安静疏淡的男人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顾南城见她睁着眼睛,便起身走到了床边,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还是不舒服吗?我让人过来给你开点药。” “没事。”晚安唇动了动,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的脑袋挪开,离开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不明显,但是顾南城还是轻易的感觉到了,他眯了下眸,也没动怒,淡淡的道,“我去洗澡,你继续睡。” 晚安闭上眼睛,脑袋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男人带着一身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从里面出来,掀开被子躺上床,抬手就将她的身体抱了过来。 不出他的意料,她果然睁开了眼睛,“我……” “有人欺负你了,”他撑着半边身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有机会别过脸,低眸瞧着她血色不大好的脸,低沉着嗓子不急不慢的道,眼睛也始终看着她的眼睛,收敛起所有的逼迫,却仍旧让人无法闪躲,“你是准备就一直不搭理我就这样是么。” 一番话下来语气的起伏不大,但一个字一个让都能清晰的落入耳中。 沐浴露的味道好闻,且干净。 晚安垂着眸抬手想去拍开他的手,头顶响起波澜不惊的三个字,“慕晚安。” 她手上的动作顿住,最后还是落回了被子上。 她偏白的脸蛋仍然是有些木,“我晚上差点被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强女干了,现在很累,我不想靠近男人,也不想跟你说话,就这样。” 他眉头皱紧了几分,眼底酿出几分寒色的阴鸷,最后薄唇在她的发上亲了亲,沉声淡淡道,“我会收拾他。” “收拾谁,那个男人吗?”晚安轻轻的笑了下,淡静的道,“我倒是觉得他挺无辜的,又不是冲着我慕晚安来的,大概只是遵从他们那群人的游戏规则,以为我是被我老公换到那儿去的普通女人而已。” 晚安抬起眼眸看着他英俊的脸,开口问道,“顾南城,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呢?” 她的神情和姿态都没有女人一贯质问这个问题时的姿态,淡淡静静,嗓音沙哑,像是真的只是有些好奇,“有时候,我真的不大明白。” 男人的神色变化不大,自然而然的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晚安,从来没有变过。” 从来没有变过。 这句话让她的心尖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从一开始到如今,从来没有变过吗?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着,“哦。” 孤独而有钱的男人,买了一个瞧着还喜欢又刚好需要钱的的姑娘做高级消遣。 下巴又被捏紧了一点,顾南城低沉的嗓音声线很清晰,语气淡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笙儿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谁都知道,我喜欢她很多年,这一生算是我的遗憾,但是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得到她了,只不过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她一世平安。” 他其实很坦诚。 有些事情甚至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 只不过男人有时候过于坦诚,也是一种残酷。 晚安动了动唇,“我知道。” 他又淡淡的道,“至于盛绾绾,锦墨和盛家的恩怨不会延续到她的身上,既然你那样在乎她,我也会替你护着她的平安——只不过,盛西爵和锦墨之间的战争属于男人和男人,我重回GK的那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他需要,我便会出手。” “我想你应该明白,就像盛绾绾究竟是对是错,你都会选择护着她。”顾南城很少跟人说这么多,有条不紊的语调,“你不应该插手我们和盛西爵之间的事情,正如你所说,晚安,你做不了什么,而你插进来,不仅我会为难,倘若他顾忌着你,他同样会为难,懂吗?” 晚安看着他,眼神逐渐的变得茫然。 他说了这么多,大抵是难得这么有耐心,一字一句皆是陈述,她无法反驳,甚至可以说是无从反驳。 “你是顾太太,我没忘记过,”他的手再度探了探她的额头,“明天我会把骗你过去的人拎过来。” 他没再质问她偷偷去见盛西爵的事情,晚安觉得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 关了灯,他照例将她抱入怀里,一如以往。 她在黑暗中哑着嗓子问道,“你不用回去吗?”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唇息喷薄在她的耳后,“你希望我回去吗?” 晚安没说话,一室安静的沉默。 她想说,你要 去就去吧,如果陆笙儿出了什么事,往后他想起来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而陪着她,后悔中再迁怒她。 可她又想,她确实不想让他去。 闭了闭眼,自嘲,即便是减轻西爵的负担,她也应该……不希望他去。 从女人呼吸的频率就能隐隐感觉到她混乱的思绪,顾南城将她的脑袋搂向胸膛的位置,“锦墨会解决,我陪你睡。” ………… 一夜沉睡,晚安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一般。 她撑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摸到床头被男人关机了的手机打开,已经十点钟了。 洗漱完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将头发绑好就下楼了。 客厅的沙发上有两个人坐着。 她一出现在楼梯上两人就看了过来,先是相视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直到晚安走到楼下,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却没有做任何停留的掠过,反而对迎上来的林妈道,“我吃完中餐再出去,现在很晚了,随便吃点吐司就好了。” “好的,太太,”林妈看着晚安,又看了跟屁虫似的跟过来的两人,也没说多的话,“我去给你冲一杯牛奶,然后切几片吐司。” “麻烦林妈了。” 晚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像是要往餐厅走去。 两人拦在她的面前。 “慕晚……顾太太。”来的无疑是昨晚的两个女孩,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 晚安被挡住了路,不得不站定脚步,眼神瞟了她们一眼,“给我下药,叫个男人来强女干我,希望我原谅?” 她长得是像圣母玛利亚还是观世音菩萨?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撇撇嘴,“我们没想叫人强女干你,”倒不是不想,只不过确实不敢,看着晚安凉薄讽刺的表情,“我们用的量本来就不多,而且那个男人进去的时候我们就差不多跟着进去了,不会让你真的被怎么样的。” 如果不是在电梯里还耽误了时间,她们会去得更快。 拿慕晚安引盛西爵过来她们还敢,要真的对慕晚安做什么……最多是嘴上说几句,而且说她们也说不过这个女人。 晚安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的表情,再想想昨晚的事情,看得出来她们话里的水分不多。 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道,“你们的道歉我听到了,让开吧,我要去吃早餐了。” 她不表态,两人立即急了,巴巴的瞧着她,“我们都像你道歉了……你会原谅我们吧?” “你们道歉是你们的事情,不代表我就要原谅,”晚安双手环胸,不温不火的睨了她们一眼,“你们想找我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让开吧,别挡着我的路。” 两人平常鲜少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道歉,偏偏眼前的女人还是这副态度,当即气得就要变脸,但是想到什么还是忍住了,“大不了我们答应……以后不找你的麻烦了,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这样行吗?” 晚安凉凉的道,“顾南城他跟你们说了什么?如果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顾公子说……要送我们进监狱,”她们怎么能进监狱那么恐怖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开始她们还以为顾公子只是开玩笑的,毕竟她们跟陆姐姐的关系那么好,可是后来才知道他压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们又转身去找了薄先生,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是无论如何她们把盛西爵引出来了怎么着都是天大的功劳。 结果薄先生说了一句,去给慕晚安道一句歉最容易完事。 她们这才一大早就灰溜溜的来了。 等了两个钟头才等到她慢吞吞的起了床,已经是灰头土脸一肚子的火了。 以前安城人人都说慕晚安脾气好,好说话,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晚安听到这个也没有意外,眼神又看了她们,“谁叫你们这么做的?” “没有人,”两人看着她,倒是老实,“我们只知道盛西爵偷偷回来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陆姐姐……是在偶尔的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起,盛绾绾不见了,跟盛西爵关系好的人就只有你了,用你引他出来最合适……但是顾公子不同意薄先生这么做……我们就想试试……而且昨晚顾公子就在七楼。” 她们也是想着如果控制不住场面能立即有人下来解决,再者就是盛西爵来了能让顾公子第一时间出现。 晚安冷笑,“不是薄锦墨让你们这么做的?” 两人一愣,随即摇头,“我听岳钟说薄先生是想这么做的……但是顾忌你是顾公子的……他答应了不利用你就不会这么做。” 晚安基本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头脑偏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花花肠子,她问她们就老老实实的回答,生怕被送进监狱。< /p> 她也相信薄锦墨不会亲自策划这一切,顾南城爱不爱她是一回事,她到底是顾太太,背后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下这种黑手,太不男人。 不过大概也许,总有人在她们耳边旁敲侧击的暗示着。 晚安一不说话,两人就开是着急,吞吞吐吐的道,“我们已经道歉了……你想知道的我们也告诉你了,就原谅我们这一次行不行?” “昨晚我走后发生什么事了,”晚安再度问道,“你们的陆姐姐回来了吗?” “没有,”一说起这个两人就音量提高了,“盛西爵根本就是个无赖……靠着一个女人无法无天……” 意识到什么,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又重新低下脑袋道,“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轮不到我们参与。” 晚安淡静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那昨晚的事情……” 她转身朝餐厅走去,扔下一句话,“以后看见我你们可以绕道。” 两人收到这句话立即屁颠颠的走了。 晚安吃了简单的早餐,坐在沙发上出神发呆。 她抱着越想越是一团浆糊的脑袋,恨不得能剪断脑子里的一根神经。 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晒着秋日难得招进来的阳光,晚安蜷缩着身子睡在深而厚软的沙发里。 看着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久久没有动一下。 十一点,顾南城给她打电话。 晚安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很久才接下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过来陪我吃饭。” “我不在GK。” “我知道,”男人淡淡的道,“林妈说你在沙发上躺尸。” ——6000字更新毕 136坑深136米顾南城,我们能不能不结婚? 晚安抿唇,“我在家里吃就好了。” “我下午有事要忙,回来吃一趟饭会很花时间。” 他也没有直接说她下午反正是要去公司的。 晚安听着电话那端男人的呼吸没有出声。 半响,顾南城方语调不变的开腔,“你昨天不是说要请他们吃饭,还是说你中午不陪我,想要我晚上陪你们三个。” 用了好听的话,却是十足威胁的腔调霰。 “我知道了,我过来。” 那端男人的嗓音便变得低沉而愈发温和了一点,“嗯,我让陈叔接你。” 十一点四十,陈叔将晚安送到红楼坊间的楼下,拉开车门恭敬的道,“太太,先生应该已经在等您了。” “好。” 进去便有服务生领着她直接到了某个包厢。 英俊矜贵的男人正在低头研究菜单,侧颜温和儒雅,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的魅力,晚安抬脚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在她坐下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将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抬手倒了一杯温水搁置在她的面前,低沉温柔的问道,“头还疼吗?” 晚安看着他,心口却蔓延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和难受,“没事了。” 顾南城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眼神定定的望着她一会儿,而后似只是不经意的开口,“婚纱已经完成了,待会儿吃完饭就去试。” 晚安怔愣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婚纱的事情。 她低头,却又看见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收起手,握成细细的拳。 动了动唇,良久才道,“我不着急,等陆……” “时间不多了,”男人温淡的打断她的话,“本来就是赶工完成的,如果有不合适或者你不喜欢的地方需要重新修改,也需要时间。”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她现在不平安,你有心情陪我试婚纱吗?” 男人眼角眉梢都不曾波动,“我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 “我们的婚期可以推迟。” 顾南城掀眸瞧她一眼,淡然笃定,“不必,婚礼已经提上日程在准备了,不会变。” 他说的这么肯定,晚安没有什么其他说话的余地。 一顿饭下来,晚安吃得很慢,全程两人基本没有什么言语的交谈,顾南城吃完,便抿着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吃。 陈叔回去了,顾南城亲自驱车载她去试婚纱的地方。 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仰着脸问他,“你不是说下午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我可以一个人……” 一句话在他的眼神里越来越低,晚安竟然摸莫名的觉得心虚。 好似他放下陆笙儿的事情,放下日理万机的公事陪她去试婚纱,而她这样说好似显得很没心没肺很矫情很作。 于是一个去字她没说出来就收回去了。 顾南城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插进裤袋里,颀长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低着脑袋望着她的脸,低哑着开口,“真的不想我陪你去?” 那声音落在她的眼前和耳里,晚安无意识的咬了下唇。 一阵阴影压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俯首的男人吻住了。 顾南城单手搂着她的腰,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吻了三分钟,直到怀里的女人身子发软他才离开,让她上了副驾驶。 关上车门的时候朝她淡淡的道,算是解释,“笙儿的事情锦墨会忙,不需要我整天围着转,别想那么多。” 晚安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思考着他的话。 宾利慕尚停在一家婚纱店前,将车子倒进停车位的时候顾南城瞥了一眼女人似是不解的脸蛋,主动开腔解释,“婚纱是莫里斯的团队亲自做的,这是他们旗下在安城的分店,做好了就直接运过来了,如果你不满,待会儿就送回去巴黎重新修改。” 晚安听着他的话,迟钝的哦了一声。 顾南城下车,依然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牵着她进门,里面的店员立即迎接了出来,“顾先生顾太太,”堆着满脸的笑容,“婚纱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请进。” 店里的人不多,但还是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对。 他们一进去几乎就受到了全部的注目,晚安的手被男人温热的手掌握着,他好似没有感觉到周边的目光和交头接耳的议论。 偶尔撞见几个人的目光,也都是充斥着满满的艳羡。 晚安被他牵着,目光随意地近乎懒散的掠过玻璃橱窗了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婚纱,简单的繁复的,古典的现代的,低调的奢华的。 视线最后落在拐角处的一款婚纱上。 跟上次因为陆笙儿认出来的不一样,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静静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婚纱就是她的。 这是……出自绾绾之手的原型设计的。 虽然整体的样子不是她当初看到的,但是骨架是来自她的,做了修改,加上了其他某些看起来相得益彰的元素。 裙摆放得很开,接近A字型,层层柔软的纱上蔓延着经过精心设计和搭配出来花朵,既充斥着满满的浪漫气息,但整体的效果却也不会显得过于繁杂。 优雅的少女心,花嫁系列。 晚安走过去,手不自觉的伸过去,落在透明的玻璃上。 一边的店员连忙笑着道,“我们马上替您拿出来。” 身子忽然被从后面抱住,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充斥着她的鼻息间,“还喜欢吗?” 晚安动了动唇,仰着脑袋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你在哪里找到的手稿。” 当初绾绾其实也不过画着玩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顾南城皱皱眉,“喜欢还是不喜欢?” 晚安觉得,她要是再说不喜欢,他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了。 她抿了抿唇,“用了我喜欢的创意……还行吧。”她唇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不过莫里斯果然是大师,他的完成稿做不出比绾绾当初的漂亮很多。” 绾绾有点美术功底,又是时尚圈的达人,但到底不是专业的。 莫里斯修改加工之后,算是花嫁作品里的经典了。 然后抱着她的男人冷声嗤笑一声,“不好意思顾太太,你看到的这件成品是我画的设计稿。” 晚安愣了愣,问了上次就有的疑问,“你为什么会懂设计婚纱?” 顾南城瞥她一眼,不温不火的回答,“嗯,业余爱好。” 他说这话的模样很正经,但晚安在他的眼角捕捉到那一缕微微的得意。 店员已经把婚纱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了,微笑着道,“顾太太,您可以去试了。” “哦,好。” 晚安伸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朝男人低声道,“那你等会儿。” 顾南城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嗯。” 更衣室里有镜子,晚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件看起来容易传上去却很麻烦的婚纱无碍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撩起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橘色的灯光很柔和。 她慢慢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长的直发。 她的五官属于清净标志型的,看上去就自带着名媛的端庄,上半部分是抹胸式样的,精致的锁骨很完美的展现出来了,那白皙的起伏若隐若现,收着腰更是体现了独属于女人的纤细的曲线。 下面是很漂亮的攒着花朵造型的裙摆,落到了地上虽然不是很长但还是拖了半米。 很合身,基本不需要修改。 晚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是,美丽的新娘啊。 纤细的手指落在镜子上,垂着脑袋,浅浅的指甲和镜面的碰撞发出轻轻的声音。 顾南城原本是双腿交叠坐在试衣间外边红色的沙发上等她出来,手里有意无意的翻着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 直到他抬起手腕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看了一眼仍然关着没有动静的门,皱了皱眉,遂站了起来。 守在一边的店员连忙机警的走了上去,“顾太太可能一个人穿不上,顾先生,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顾南城敛着眸,将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淡淡道,“不用,我进去。” 店员刚想说婚纱的穿法可能有些复杂,手臂被一旁的伙伴拉住,接到对方的眼色这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连忙退到一边没有说话。 抬手扣着门,低低的出声,“晚安。” 里面安静的没有回应。 顾南城蹙眉,等了几秒钟,开口唤第二声,声音已经低沉了几度,“晚安?” 静了三秒钟,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等一下。”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黑色的眼底掠过一缕狭长的暗茫,“晚安,把门打开。” “我等一下就出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放低了好几度,这一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过了一会儿,“我的衣服还没穿好。” 顾南城淡淡的低声道,“我知道你穿好了,晚安。” 门还是打开了。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抬脸看着他。 男人眼底最先掠过的是惊艳。 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长发就这么垂直的落在了腰间,下面是稍显得蓬勃的裙摆,装饰着看似没什么规则花朵,裙摆落到了地上,将她的一双脚遮掩住。 模样美丽,气质温凉,像是端庄而浪漫的公主。 只不过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惊艳被暗沉的墨色所代替,他低低的开口,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不喜欢?” < p>她看到的时候,至少没觉得失望。 而他觉得,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比摆在玻璃内部的成品要显得更加漂亮。 晚安摇摇头,五官拼出了笑容,“没有啊,挺漂亮的。” 男人往里面走了一步。 晚安一怔,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 末了才发现,这个反应和动作只会带来更加尴尬的场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面前的男人又怎么会捕捉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和表情下大步的意蕴。 门被一只大手撑开,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迫而来,她再度条件反射的往后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进来了,且顺带着关上了门。 试衣间里的空间原本很大,但是多了一个男人就显得很拥挤了。 晚安一退再退甚至背脊靠到了墙壁上。 她稳住自己的呼吸,抬头望着他,“怎么了?” 手指无意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看到他黑得过分的眸,困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头发很直很顺,没什么好梳的,顾南城自然知道她那只手不梳头发就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低头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我已经穿好了,出去看看吧,里面的光线不好……” 说着说着,就在男人的眼神里慢慢的消声了。 她侧开视线,看着带镜子的那面墙,深呼吸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看了的话那就这样吧,挺好的不需要再修改了。” 晚安想让他出去,把衣服换回来。 反正合身,也就没什么值得需要修改的地方。 顾南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挺好的吗?”他注视着她五官之间隐蔽着的神色,“不喜欢就说,一个人躲在里面做什么?” “没有不喜欢,挺好的。” 婚纱的模样她是挺喜欢的,准确的说,是非常喜欢。 只不过婚姻不是只有一件漂亮的婚纱就足够了。 顾南城低头俯身就去吻她,晚安看着他压下来的俊脸,不闪不避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温凉而沙哑的声音,“我们能不能不结婚?” 那吻没有落下来。 晚安慢慢的打开眼睛。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薄薄的一层纸。 顾南城最后还是低头碾压了下去,吻在了她的唇上。 男人的手掐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体固定住,“我们已经结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平淡的陈述着,“你想离婚?” 晚安看着他看不出情绪的脸,最终还是慢慢的点着脑袋,声音也愈见沙哑,“可以吗?” “问我?” 她还是慢慢的点着脑袋。 他站直了身子,脸也不再紧紧的靠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理由。” 晚安想了又想,没有能说出口的理由。 毕竟她是用钱买的,没有主动开口说离婚的资格。 “没有理由……可以吗?” 顾南城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仍然淡淡的注视着她,“不可以。” 晚安低下脑袋,“……哦。”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双手才慢慢的绞在了一起,“那出去吧。” “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头顶的声音忽然再度的响起,跟着她的脸也被抬起,仰着眸跟他对视,“今天那两个人给你道歉不够,要我把她们送进监狱里?” 她怔了怔,摇了摇脑袋,“不用。” “这婚纱还是配不上你?” 她仍然摇了下脑袋,“没有……我很喜欢。”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缄淡的问道,“你不希望我插手笙儿的任何事情,她出事我也不要管?” 晚安沉默的时间比前面的两次都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她轻声道,“你们有你们的交情,我明白。” 至于这交情是爱情还是其他的感情,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总归是一种不能袖手旁观的交情。 顾南城皱着的眉宇间逐渐的酝酿出来湛湛的寒凉之意,“还是说,因为盛西爵回来了,你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撇清关系,别忘了,他已经结婚了。” ——第一更5000字 137坑深137米晚安,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就够了 “不是,”晚安抿唇,只觉得这被他挤得狭窄的试衣间温度有些高了,“西爵回来都没找过我,大概是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不想让我为难……所以,我们更加不是让彼此离婚的关系。” 倒不是特意的解释,只是觉得有些误会没有必要,“我和西爵的关系很简单,没有你想的和以为的那么多暧昧。询”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很快的消化和分析了她的话。 其实他知道她和盛西爵没什么男女之情,锦墨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大抵是左晔之后,又冒出一个跟她关系亲近亲密的男人。 他直觉的方案和排斥。 顾南城低头盯着她显得温婉美丽的脸,低沉的语气透着些许的霸道,“给我你的理由。” 晚安反问道,“给你我的理由,你能答应我吗?” “不会。” 她摸着自己的长发笑了笑,“这么喜欢我?霰” “嗯。” 嗯得这么理所当然。 晚安有些无奈,起身就想出去,“出去吧,在里面待这么久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 男人遒劲的大手扣着她的腰,没准她动,将她的身子按在了原处,“你摆着这么一张脸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婚了或者怎么欺负你了。” 晚安觉得顾公子说这话脸皮也够厚的,他难道觉得自己没逼婚还是没欺负她? 她蹙了蹙眉,忍耐着好脾气,“我已经穿好了,”咬了下唇,轻声道,“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了,你捉着我闹什么呢?” 所以说,她是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嫁给他不够,必须要欢天喜地的嫁吗? 她的语调很轻,但是顾南城怎么会听出来隐蔽的不耐烦,一张俊脸也跟着冷却了不少,“我在跟你闹?”他低声冷笑了几声,“就当是我在跟你闹,所以你就一次性说清楚,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顾公子觉得,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情商和智商都用上都没办法猜透。 晚安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旁观者看一眼都心知肚明,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 “我是不是闷闷不乐很重要吗?” “重要,”他温淡的回了两个字,但是那股气压仍然在头顶经久不散,“是什么让你不开心你就说,没有谁喜欢对着一张怨妇脸。” 晚安忍了一路的脾气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的崩断了。 她是怨妇脸。 她用力的咬住唇瓣,脸上绽放出凉薄沁人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楚可一直变着法子接近你?” 顾南城皱眉,望着她眼睛里漂浮着的嘲意,淡淡道,“她只不过是想借势往上爬,娱乐圈多的是这样的女人。” 女明星和商业偶尔是互相收益,对他而言那个人是居心叵测心机过人的楚可还是其他单纯善良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差别,他只关心他需要达到的效果。 他以为顾太太是娱乐圈中人明白这样的模式,当然,她若是介意,去掉那些也无所谓。 “你知道夏娆为什么堂而皇之的往你身上扑?” 他眉间的皱褶愈发的深了,心平气和的道,“她想甩掉郁少司,他们两家的长辈已经订好了他们的婚事,所以她需要一个能跟郁少司抗衡的男人,以及能帮她在娱乐圈继续发展的公司。” 望着她笑意愈发的深的脸,“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看……其实你都知道,你身边所有的女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都心如明镜,”晚安低低喃喃的笑,“那我每天不是陪你吃饭,就是睡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想。 顾南城心口一震,看着她分明没有掉眼泪看上去却更显得无奈难过的模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安看着他轮廓线条分明的脸,一时间觉得窒息,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打开门往外走,这一次他没有再拦她。 见她出来,候在外面的人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迎了上去。 那面面相觑的相视一眼的意味深长……可能在奇怪她的头发看上去还是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发生过啥的画风。 难道两人在里面纯聊天谈未来吗? 晚安站在大大的镜子面前,外面的空间宽阔空气也更加的流畅,她紧绷的神经和心脏终于缓解了一点。 “顾太太,您觉得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可以修改的。” “还有头纱要不要也试试呢?不过需要花点时间把发型做出来哦,”其中一个店员沿艳羡的看着晚安长长的黑发,不放过任何一个赞美的机会,“您的头发真是漂亮,天生丽质,可以直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不用做特效了。” 她的头发自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爱美之心苏醒后更是按时会去做护理保养的,千金小姐的成长何愁 养不好一头漂亮的头发,跟天生丽质的关系不大。 晚安从镜子里看着从后面慢慢走出来步伐稳重的男人,低垂了眸不去看他,“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的团队做出来的效果,直接在婚礼前再做就可以了,没什么问题,我很满意。” 她这么好说话,倒是让一贯习惯了面对挑剔客户的店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人对自己一辈子只穿一次的婚纱,即便是很漂亮也总希望更完美的。 顾南城已经走了过来。 他们的神色都很平常,仿佛刚才在试衣间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先生,”两人站远了一点把位置腾出来给他,笑盈盈的奉承,“顾太太是我入行以来接待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呢,美得真的像花仙子,我们听说打造这款婚纱的设计师一直想让顾太太做新一季模特呢。” 虽然有奉承的成分,但也多半是事实,晚安即便放在娱乐圈和名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顾南城听着也没有表态,手指撩起她的长发,手指在她的腰上碾过,低哑的嗓音就贴着她的耳朵,“腰有点松,是把婚纱改小一点,还是把你喂胖一点?” 他深信他当初给的尺寸是没出错的,她最近似乎又瘦了不少。 这个念头让他本来就不悦的心情又阴郁了不少。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靠得这么近,晚安有些不自在,“不用改了……没大多少。” 她这样说,顾南城便嗯了一声,“那你最近多吃点。” 她中午吃了很久,但其实没吃什么东西。 晚安其实想催着他试完了就走,可是偏偏男人耐着性子很仔细甚至是专注的角角落落的瞧着,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瑕疵他都要挑出来。 顾南城跟一边拿着笔记的店员说完,回头就看见木头似的女人站在那里发呆。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可以了,去把衣服换回来,”扫了眼另一个店员,吩咐,“去给我太太换衣服。” “好的,好的,顾先生。” 十分钟后,晚安穿着之前的衣服走了出来,披散垂下的长发也绑好拢到了一边,看上去更加的温婉恬然。 她主动的走到男人的跟前,“回去吧,你公司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眉宇间的阴郁没有表现出来,温和儒雅,“好。” 走到宾利慕尚的车边,男人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去GK还是回家,回家我送你。” 现在时间还早,才两点多。 “开机前我的事情都差不多忙完了,早上唐初打电话叫我好好休息……我晚点要跟西爵和他妻子吃饭,在外面逛逛就好。” 晚安看着他一言不发又深沉莫测的脸色,补充道,“晚上我会让陈叔接我的。”她说,“吃完饭我就回去了,只是聚一聚,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今晚你们的聚餐已经换到南沉别墅了,”他的手依然搭在车门上,波澜不惊的陈述,“五点左右他们夫妻会到我们家,我已经让林妈买好晚餐的食材了。” 晚安看着他,动了几分怒意,“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去换婚纱的时候,我给盛西爵打了一个电话。”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结婚跟他没关系。” “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跟他没关系,”相比她的怒,顾南城态度显得平淡太多,“米悦是美籍华人,盛西爵也跟着她以前换了国籍,他们来安城你是主他们是客,理所应当是你请他们吃饭,有问题?” 晚安被他堵得没话说。 “你应该看得出来米悦对你有敌意,”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低沉的嗓音很清晰,“在我们家里,既清楚彼此的身份,也让米悦知道你是结了的婚不会惦记她丈夫的女人,你既然当盛西爵是哥哥,难道要让嫂嫂一直误会你们有暧昧?” “我……” 什么道理什么立场都被他占了,晚安说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字眼。 “可是你和西爵关系不好。” 顾南城薄唇扯出了点笑意,“一码归一码,谁让你是顾太太,放心,我跟他不会见面就打架,也没证据报警抓他,何况,”薄唇勾出几分了然的笑,“你的盛哥哥找了一个极好的后台。” 从昨晚到今天,她已经听很多人说西爵吃软饭靠女人了。 “他跟有身份地位的女孩结婚就是找后台了吗?”晚安不满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辩驳,“人家说不定两情相悦,不准你这么说他。” 说起盛西爵她倒是来劲儿了,之前一副游魂似的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睨她一眼,“呵。” 简单的一个字眼,轻视鄙夷的意味表达得淋漓尽致。 晚安抿唇,瞪他,“顾南城,我说了不准你这么说人家。” 他的眉眼中落下了几分阴霾,薄唇反倒是勾 出星星点点的笑,“我还就说他了,你想怎么着吧?” 明明是贵公子,此时反倒是一派氓流的作风。 晚安简直不想搭理他,抬手低着他的胸膛就要将他推开,“上车,我要回去休息。” 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反手将她抵在车身低头吻了下去。 细嚼慢咽的啃吻,慢斯条理,丝毫不顾忌这是什么样的场合。 晚安最终还是又恼又着急,只想推开他,没几下就被咬了一口。 那两片薄唇还贴在她的肌肤上,温热的气息吹拂而来,“跟你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样子,我的确是更喜欢你瞪人的模样,不过……可不是为了别的男人像个炸毛的猫要来跟我吵架,懂?” 说罢,低头又吻住了她。 晚安承受着这充斥着男人气息的吻,被迫张开口,一番绵缠后,她的手指攥上他矜贵的衬衫上,低低的笑,“顾南城,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不嫌这么对我太混蛋了一点吗?”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很温柔,如果细细的追究的话还能看到浅浅的无奈,若不是藏得太深的话,他淡淡的道,“晚安,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就够了。” ——第二更4000字,还有一更6000字 138坑深138米 喜欢就够了的意思,无非就是,不要言爱。 他不爱她,也不需要她的爱。 试衣间里她的话,他已经回答她了。 晚安没说话,弯腰上了车,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脸,黑色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面颊,只是安静的系着安全带询。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还是亲自送她回了南沉别墅,其实完全可以打的或者让陈叔来接她,所以晚安不明白他这么做意义在哪里。 不管多么的温柔体贴,残忍还是残忍,不爱还是不爱霰。 下午四点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南沉别墅,晚安本来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们来,所以看见开进来的车就连忙的起身出门了。 来的就是盛西爵和米悦,穿着同色系的薄款风衣,男人显得硬朗而挺拔,高大冷峻,米悦依然是卷发垂腰,英气又妩媚。 晚安双手绞在一起,朝着他们笑,温婉而歉意,“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在外面吃的。” 盛西爵扫了一眼她绞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低沉的嗓音很厚重,“本来打算来你家看看,不过是觉得顾南城在会让你觉得为难。”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来,还是昨晚他欺负你了。” 米悦看着他们的互动,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晚安连忙摇着脑袋,“怎么会呢,”她忍不住怪责道,“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国,为什么回来都不告诉我还躲着我?” 其实她知道,无非是因为她嫁的人是顾南城。 “我才刚回来,”盛西爵脸上漾起淡淡的笑,米悦站在一侧看着觉得很陌生,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极少看见他笑,更别提真心的笑。 即便当初他带她避过二伯的人回到纽约,在董事会上打败她的好堂姐堂姐夫,他挂在面上的笑容也就只算得上冷酷和轻视。 从未有过如此透着暖意甚至是宠溺的笑。 晚安领着他们进去。 林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水果和一些适合饭前的甜品,见他们进来连忙端了两杯茶上来。 米悦看了一眼晚安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接过茶杯吹了一口,方抬起下巴带着满面的笑容问道,“顾太太的婚戒很漂亮,只不过,”她顿了顿,还是接着问道,“你和顾公子是不准备举行婚礼还是只是以恋人的身份住在一起呢?” 不等晚安回答,盛西爵就已经冷声开腔了,一个眼风扫了过去,“米悦。” “我好奇所以问问啊,”米悦浑然在意他眼睛里的冷漠,“难道你不想知道慕小姐是没结婚呢还是被那男人占了便宜去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一个凛冽而冷漠,一个明艳挑衅。 晚安也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上的镶着珍珠的戒指,末了方温温的笑,“我们结婚了,下个月会举行婚礼。” 米悦眼珠转了转,了然的笑了笑,“先领证然后再举行婚礼啊。”她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家里有客人,你先生晚上不会来吃饭的吗?” 晚安,“他工作忙。” 工作忙这三个字真是一切借口的万能法宝,不过也不算借口,顾南城本来就工作很忙。 盛西爵不声不响的望着她的脸上的神色,和他妹妹一样,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眉头稍微动一动他就看得出来在想什么。 四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女,一个四年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她已经嫁做人妻了。 习惯性的想摸一根烟出来,但手还没有动就顿住了,忍下了这股冲动,状似无意的道,“忙不是借口,”他看着她的眼睛,像个沉稳的长辈,“晚安,男人是不能惯的,不是你对他好言听计从他就是你的。” 很普通的话,可是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仿佛对上就会被看穿,晚安甚至无法跟他对视,“我……” “江树说你们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那声音如同响在耳边,无法回避,“是你爱上他了,还是他强迫你结婚的?” 有些事情,以他们的关系是可以谈的,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也可以跟他说……可是米悦在这里。 女人了解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关系过于密切。 晚安清净的脸上仍是一脸温浅的笑容,“他对我挺好的,”抿唇组织着语言,“当初我们家出事,我爷爷住院,我们家欠了很多钱……跟他结婚是我选择的捷径。” 盛西爵抬着眸看她的脸,没有说话。 晚安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林妈应该在准备做晚餐了,西爵,你太太喜欢吃什么,我去厨房跟林妈说。” 盛西爵皱了下眉头,“她不挑食,吃什么都好。” “那我去厨房……”正说着,车子的引 擎声响起了。 晚安愣了愣,透过落地窗将视线投向了外面,一眼就看到那辆宾利慕尚开了进来。 顾南城回来了。 他根本没有说过他要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盛西爵看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个饭局从外面挪到这里是谁的主意。 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掠过薄而冷的笑,薄削而不动声色。 米悦伸手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好像人家的老公很不喜欢你跟人家的老婆关系太近呢。” 他回来了,晚安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主要是担心待会儿他和西爵会起正面的冲突。 顾南城下车走进来就看见站在门口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女人,眉梢微微的挑起,走过去顺势就一把抱住了她,“还专门站在这里等我?” 他这么说,晚安自然也不能说不是,模糊的应了一声,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低头望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不想让我回来?” “你没说。”她确实不怎么想,没有他在还能叙叙旧,有他在就是个看不见的战场。 西爵担心盛叔叔又要担心绾绾,她不想让他现在还要抽心思担心她。 感情里的事情,她自己承受就好。 毕竟感情之外,他没怎么着她。 她的那点表情和心思又怎么瞒得过他,顾南城漫不经心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而慵懒的道,“你陪他们聊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晚餐。” “什么?” “你不是嫌我跟你们一起碍眼么,”他淡淡的说着,也听不出什么怒意,“那我就在厨房待着,免得你不知道看我多不顺眼。” 晚安没说话,被他牵着朝沙发处走。 顾南城一边脱着西装一边挂着他温和儒雅的笑,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他清淡的道,“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地方么,现在告诉我,我待会儿可以注意下。” 米悦看着他低头挽着衬衫袖子的模样,“顾总要亲自下厨吗?”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晚安。 他把白色的衬衫精致而熨帖的袖口挽好,淡淡的笑,“不忙的话,偶尔。” 他看了眼茶几上摆在这一边的茶杯,低头问身侧的女人,“你的水吗?” 晚安点点头,“是我的。” 然后他就伸手端了起来,很自然的把那喝了一半的茶全都喝完了,“你们聊,他们有忌口的地方趁早进来告诉我。” 说完,优雅的朝坐着的两人颔首微笑了笑,再转了身低头在晚安脸上亲了一下,就迈开长腿走进了厨房。 他回来不过几分钟,却分分钟洋溢着新婚夫妇的甜蜜。 盛西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顾公子倒是挺居家的。” 六点正式吃饭。 林妈忙着摆放碗筷和桌椅。 饭桌上,出乎晚安的意料,顾南城极少开腔说话,仿佛他回来就只是尽男主人的责任来准备这一餐晚饭。 两个男人别说正面的交锋,连对话都极少。 聊得最多的是晚安的电影和以后的打算,闭口不谈盛家的事情。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他们要回去晚安也不好多留,只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她撇开了顾南城一个人追了出去。 彼时盛西爵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米悦上了车。 晚安气喘吁吁,“西爵,” 她跑到他的面前站定,仰起脸看着冷峻内敛的男人,“陆笙儿在你的手里吗?” 盛西爵站在夕阳下,闻言情绪没有波动,声音沉稳,“晚安,男人之前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你如果爱他,就安心做他的妻子,拍好你的电影,无论你成为谁的妻子,对我的意义不会改变。”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不爱他,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带你走。” 晚安怔怔的,空空荡荡一个下午的心好似终于被填充了一点。 她其实很想抱抱他。 但是不能,所以展颜笑了笑,“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只想说,我见过盛叔叔,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回来了,就带着绾绾离开。” “我知道了。”短暂的沉默,他还是俯身拥住了她。 几秒钟的拥抱,无言的深重。 晚安站在原地,目送车子从别墅里开出去,直到彻底的在视线里消失。 傍晚的风刮过来,带出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去都成为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开出南沉别墅的车上。 盛西爵手扶着方向盘,冷峻的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开到车流密集的街上才开口出声,“我待会儿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米悦侧脸看他,“我以为你是为了你妹妹回来的。” “你关心米氏旗下的运行就足够了。” 他们早已经约定好,不干涉彼此的事情。 他帮她稳住公司内部的夺权,而她提供他所需要的势力。 说得好听点儿叫做互相需要,说得难听点叫互相利用。 “前面路口有家商场,你放我下来就行了,我去逛逛。” 盛西爵把车停下,眼睛看着前方,“叫保镖来接你,在安城这个地方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安分点。” 米悦刚好准备下车,闻言扭过脸那张冷峻而充满男人气息的脸,“彼此彼此,我米悦丢不起刚结婚的老公出—轨的脸,所以我不管你跟那位顾太太究竟是亲妹妹还是干妹妹,在你的名字写在我的配偶栏上的那段时间,也请你安分点。” 男人眼皮都没有抬起,“四年前守不住自己的贞操,四年后保不住喜欢的男人,你爸一死你就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你哪里来的资格问我要这段合作关系里的面子?” 他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米悦一张漂亮的脸却是猛然的大变,手紧紧的攥成拳,“盛西爵,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起四年前的事情,也不要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你他妈的是个强女干犯!” 男人板寸头下一双黑洞般的深眸仿佛要钻进她的眼睛最底处,“有这个骨气,别求我。”他的脸上漾起邪气十足又冰冷的不屑,望着她因为气愤和耻辱而红了的眼圈,轻声慢语一字一顿,“米悦,你那副处子之身对我而言远远不抵四年。” 车门关上,离开,然后消失。 米悦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眼眶越来越红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她失去她的童贞,失去她的爱情。 他在监狱里待了四年。 他们之间是迫不得已的合作,是深入骨髓却不形色的彼此厌恶。 …………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晚安回到别墅里,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回卧室,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在客厅看电视,大大的屏幕里放着没有营养却异常热闹的综艺节目。 直到十点,她自觉的关掉电视起身回卧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一直待在书房处理公事的男人也回来了。 晚安掀开被子上了床,自己把手机关掉了,朝他说话却没有看他,“不早了,你洗完澡也睡吧。” “给我拿衣服。” 晚安看他一眼,本来想说一声你为什么不自己拿,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又重新踩上拖鞋下床,朝着放睡袍和內褲的柜子方向走去。 还没穿过床尾,就被男人长臂一伸捞进了怀里,低头无言而自然的吻上。 仿佛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自然得默契。 晚安被吻了一会儿就被压上了床褥上,她不得不推开他的身子提醒道,“你该洗澡了,明天要上班。” 手腕被压到头顶上,他一边吻着一边低声模糊道,“我想要,”他埋首吻着她的锁骨和敏感的柔软处,“做完再洗。” 晚安蹙眉,心尖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南城吻了一会儿,将她的衣衫褪尽后,忽然停了下来。 英俊的甚至残留着情慾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盯着她安安静静似在出神的脸,耐着性子也挡不住那股隐隐要流露出来的不耐烦,“慕晚安,你是准备以后跟我亲热也要一直装尸体?” 躺在他身下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好像是天大的牺牲。 晚安的眼睛动了动,望着他的脸,“我今天没心情……下次行不行?” 顾南城看着她没脾气的样子,火气却烧得更旺,直接用那昂扬的坚硬抵住她柔软的地方,俊美紧绷着,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没心情,它今晚很有心情。” 晚安呼吸顿了下,淡淡道,“我人在这里,没说不给你碰,你想要可以直接来。” 他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晚安不温不火的道,“没心情就是没心情,你要知道我想要的时候你也不是时时刻刻能硬得起来满足我,跟你比,我已经很厚道了。” ——今日的更新毕,么么哒 139坑深139米她喜欢他,却一点都不嫉妒的吗?4000 顾南城在她的身上即刻黑了一张脸。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说什么你不能硬起来之类的话,哪怕这即便就是事实,那玩意儿又不是安了开关想来就来的。 他眯起一双深眸,阴测测的叫着她的名字,几个音节像是从喉骨中蹦出,“慕晚安。” 晚安看着他瞧着有些黑黝黝的脸色,心情反倒是莫名的好了点儿,“你瞪着我做什么啊,我只是说出点实情,没什么鄙视你的意思啊,毕竟我知道顾公子在床上向来勇猛过人。” 顾南城,“……霰” 他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晚安继续道,“看我平常都蛮体谅你的,所以你这次也体谅体谅我呗。询” 男人哑着嗓子,“怎么体谅你。” “嗯……不做了吧……”说到这里她还是止住了,因为男人的某个东西十分嚣张的弹了弹,暗示的意味十足。 于是晚安道,“你想要你就自己动吧。”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顾公子一张脸还是黑沉的更加厉害了。 他提起她的腰将她放置到床中央的位置,一边低头俯首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和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另一只手极尽粗野和不耐烦的脱着扯着自己的衬衫,解开皮带的暗扣。 “你这话说的,”他极尽暧昧和挑—逗的卷着她薄薄的耳,沉重的身躯往下沉,直接進入她柔软紧致,“好像平常不是我在伺候你的,嗯?” 她没怎么做好准备,有些难受,蹙着秀眉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 阵阵的欢愉逐渐的漫过感官,晚安咬着唇瓣忍耐着不想发出声音,可那一***愈发强悍的攻势绵密的撞击而来,她像是在波涛翻滚的大海之中努力的想拽住什么东西。 白皙的手指在男人的背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结束后,晚安抱着枕头懒洋洋的躺在床中央,一头漂亮的青丝落在深蓝色的被褥上,眼眸半阖着,像一只慵懒的猫。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出来的青紫的印记,她皮肤素来白,又嫩,随手一捏一掐都能带出一片的痕迹。 一眼看过去,显得被怎么躏蹂过一般的惨兮兮。 扣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回自己的怀里,手指撩开她落在面上的青丝,水润润的带着浅浅的绯红,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手亦是不规矩的摸着,温柔的低声问道,“疼不疼?” 晚安听到声音睁眼,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蹙眉想了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累,给我洗澡,然后睡觉。” 说罢,又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绯红溢着水色的脸颊,闭着眼睛等他伺候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下,还是听话的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一路上忍不住低头啄着她的脸,“泡澡还是淋浴?” 她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满的抱怨,“淋浴,我早就洗干净了,都是你。” “嗯,都是我,”他失笑的看着她迷糊的小脸蛋,引诱般的蛊惑道,“泡个澡,我跟你一起泡,嗯?” 她好像昏昏欲睡了,但听这话却一下打开了眼睛,“淋浴,我不跟你一起洗。” 顾南城拢了下眉,倒是没有忤逆她的意思,兴许是她此时的模样又慵懒又显得娇滴滴的,让男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别样的特别感受,他长臂一伸打开花洒,让温热的雨水从上方落下。 晚安哼了一声,抬手就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洗澡,你出去。” 人都是他抱进来的,这会儿叫他出去,顾南城怎么会乖乖听话,走过去手掌就搭在她滑腻的腰上,低头便去吻她,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的道,“你还挺会使唤人的。” 晚安本来没打算搭理他,洗完澡就回床上睡觉,没一会儿就觉得男人的手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她不得不开口,“顾南城……你再摸我就出去。” 氤氲的热气中她模模糊糊的听到男人低声的笑,“嗯,不摸你,”沙哑得厉害的嗓音贴着她,“再来一次。” 晚安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下意识的想要出声拒绝,“不……唔。” 下次再跟他一起洗澡她就是猪。 等擦干净身体,吹干不可避免的被弄湿的头发再躺回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她脸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因为身体消耗过度睡意很快的袭来,男人正准备关灯的时候,搁在另一侧的手机震动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女人脸蛋偏向窗外的头颅,很快的拿起手机,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放低了声音淡淡的道,“怎么了?” “顾公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紧急,“您睡了没有?半个小时前薄先生收到陆小姐打过来的求救电话,但是那边似乎信号很差,她没有说清楚是在哪里……我们根据信号发源地追踪到地方,但是那边有大片的森林,薄先生已经加派了几乎所有的人手但还是不够, 今晚据说有暴雨,您还能联系部分人过来支援吗?” 他刚准备落在台灯开关上的手顿住了,眉头蹙起,“锦墨呢?” “薄先生已经亲自去了,但是地方太大又到处都是山路,一个晚上都可能找不到。” “好,我知道了,”他收回了落在台灯上的手,淡淡的道,“我会再联系人,让锦墨小心点,我晚点过去。” “好的,顾先生。” 手指一滑将电话掐断了,他抬眸看着静静躺着闭着眼眸的女人,搁下手机绕过床尾走到她的身侧,“晚安。” 她蹙着眉将半睁着眼睛,“嗯?” 他顿了下,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低声有条不紊的道,“笙儿逃走了,人在深山里可能迷路了,需要加大警力和人手,我要过去看看,锦墨在安城的根基不够稳,我过去看看。” 薄锦墨上位的时间还不算长,要论人脉和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及他。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 “好。”她半阖的眼睛重新闭上了,脸上除了浓浓的倦意和困意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我手够不到不想爬过去了。” 说完便安静的睡下了。 顾南城蹙眉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 晚安大概是意识到他迟迟没有起身,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困惑的问道,“怎么还不走,女孩子在深山老林里是挺危险的,不出事也会怕。” 他盯着她的脸一会儿,用辨别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不想我去。” “人命关天的,你瞎想什么,”晚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晚上本来就不好找人,下着雨还会降低警犬的效用,你别耽误时间了,去找人吧,薄锦墨认识很多混黑道的人,这种事情警队和军队比较管用,你比他认识的多。” 盛家原本是混黑起家后来洗白,不过在道上一直都有震慑力。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不问问盛西爵让人跑了怎么办。” 晚安不知道他这会儿不去找人反而在跟她一直磨磨唧唧是为了什么,她拧着眉头道,“你别忘了他们是兄妹啊,感情不好归感情不好,讨厌归讨厌,他们之间没多大的仇怨西爵要置她于死地。” 讨厌和仇恨是两回事。 她抚眉笑了笑,“如果是因为陆笙儿跟了薄锦墨的话,那我还嫁给你了。” 女人的脸蛋白嫩温软,触手便生出一股念念不舍的感觉,他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这样越来越像他最初对她的印象了,温婉得像安城口口相传的第一名媛,正如她刚刚说的,他想怎样就怎样了。 床上想要她她也给了,床下他晚上要出门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上流社会最想要的贵太太无非就是如她这般。 他一开始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顾太太。 薄唇扯出淡淡的笑,“你睡吧,我明早给你电话。” “好。” 他看着她再度闭上眼睛,那边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细细的阴影,起身过去关了灯。 因为时间太晚,考虑到陈叔年纪大了,虽然还没有下雨但又不断的电闪雷鸣,顾南城还是没叫陈叔自己从车库里取了车。 才开到主道上就开始下雨了,顾南城打开雨刷。 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在夜幕中炸开。 窗帘没有关,闪电的光照进卧室,晚安一下被惊醒了过来,手摸到灯拧开,被吓得有些惊魂未定。 闪电和雷声接二连三,她虽然不是特别害怕打雷,但看着那闪电听着雷声也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 躺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把窗帘拉上。 借着闪电的光和游泳池,她捏着窗帘怔怔的瞧着外面的电闪雷鸣伴随着的倾盆大雨。 想起刚才男人离去前说的话,她抿唇仰头,下这么大的雨又闪电又打雷,开车估计很危险吧,还要去山里找人。 晚安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让他注意安全,但是转念一想他在开车,而且她早年领略过他的车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别到时候她打电话过去让他分神,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站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的拉上了窗帘回到了床上。 曲膝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雷声,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辆不大多,顾南城双手握着方向盘,车灯直直的照着前面的方向,雨水落在光束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意境。 他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其实你都知道,你身边所有的女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都心如明镜,那我每天不是陪你吃饭,就是陪你睡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究竟捉着我闹什 么呢?】 那股一旦她在他面前闷闷不乐或者出神的模样就会让他止不住的烦闷的心情又冒出来了。 眼前又浮现出她温静的说笙儿一个女孩子在深山老林不出事也会害怕的善解人意的样儿,只差没有催着他出门别打扰她睡觉了。 心头隐隐的升起一股暴躁。 她喜欢他,却一点都不嫉妒的么。 说那么多善解人意的话她是想做样本吗? 又一个更大更凶的闪电炸开。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胆子不算特别小,但平常打个雷她会被闹醒,也是会装作不经意蹿进他的怀里的然后才继续睡的。 这么大的闪电加雷雨,她要做样本不会打个电话过来叮嘱下她小心开车? 念及此,他下意识的侧首看向随手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 屏幕是黑的,很安静,没有任何的来电或者短信。 一阵格外刺耳的鸣笛声在雷电交加中也显得格外的惊悚,顾南城收回视线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刺目的车灯几乎要照得他睁不开眼。 ………… 晚安睡不着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不认识的号码,她心底莫名的溢出不安。 ——第一更 140坑深140米我比你了解他,南城比他以为的喜欢你 正准备回拨一个电话过去,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来电显示,她心脏一紧,还是很快的接了电话。 很公事公办的年轻女人的声音,“您好,是顾太太吗?” “我是。” “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顾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询” 晚安的脑子里呈现出短暂的空白,随即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了下来,手脚彻底的冰凉下去了,“什么?” “顾先生出车祸了,在手术室做手术,顾太太您是家属,希望您可以马上过来。” 正说着,外面又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响了,晚安差点没捉住手里握着的手机,她有些用力的呼吸,“在哪里……他伤……怎么样?”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大出血,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问主治医生……霰” 那护士后面又说了些神马晚安记不清楚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 她握着手机就起身下床,直接奔向了门口,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又重新回到了柜子前,翻箱倒柜的扯了两件衣服出来换上,头发都没有打理,就直接出去了。 顾南城的车库里停着几辆车,陈叔基本都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车钥匙放在哪里,从卧室找到他的书房,来来去去都翻不到车钥匙,晚安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扯痛了头皮。 跑到林妈的门前,手用力的拍着门板,“林妈,林妈……” 被她的声音吓到,林妈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的下床去开门,走廊开着灯,她看着凌乱的长发下惨白的脸,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太太……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钥匙放在哪里?”晚安一把握住林妈的手,“林妈,你知道车库里的车车钥匙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太太,您这么晚拿车钥匙是要出去吗?” “林妈你把车钥匙给我,快点给我。” 林妈本还想多问几句,但是看着晚安的神色毕竟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敢多说什么,“太太您别急,顾先生之前留了备用的车钥匙给我,这就去拿给您。” 说着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出来递给晚安,年纪大了忍不住絮絮叨叨,“外面打雷又下雨的,太太您自己开车太不安全的……不如稍微等会儿打个电话给陈叔让他过来接送您……” 晚安接过车钥匙已经转身走了。 林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担心,叹了一声气。 …………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外面。 晚安是第一个被通知到的,也是第一个到的。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一度熟悉得让她绝望。 深夜时分的手术室外,透着一股幽深清冷的寒意,全都往她的毛孔里钻。 呆呆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的红字,她迟钝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了。 刚刚跟她在床上滚过的老公转身下床在去找他心上人的路上出车祸。 她慢慢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心底溢出细细的幽深的凉笑,他当年凭着一辆破车差点追上了她开的组装赛车,大街小巷什么地方都能绕的过去,竟然会出车祸。 是今晚的雨下得太大了,还是陆笙儿让他魂不守舍得连卡车都看不到。 第二个赶到医院的是梁秘书,她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晚安垂首静静蜷着身体坐在长椅边的模样。 “夫人,”梁秘书手心都是汗,只知道顾总在手术室,却不清楚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只能往好处想的安慰着,“您别太担心,顾总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知道在凌晨全城都在熟睡的点,自家总裁怎么会出车祸躺进医院。 晚安缓了很久才抬起头吐出一个好字。 手术从凌晨一直到早晨天亮七点多,那始终亮着的灯才忽然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 梁秘书比晚安的反应快,几乎门一开她就起身急步走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医生,顾先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眼后面蹙着眉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着血丝又静默的晚安,“顾太太。” 这家医院早在晚安爷爷住院的时候顾南城就买下来了,虽然她不明白医生怎么知道她是顾太太,“幸好顾先生反应快车子没有直接的撞上去,加上车内弹出的安全气囊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经过抢救手术很成功。” 晚安心底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一点点的松弛开了。 “不过顾先生失血比较多,有多处撞击,加上玻璃划伤的伤口比较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简单的说就是 ,人已经活过来了,不出意外不会伤残,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处都是。 晚安慢慢的舒缓了一口气,“好的,我待会儿去办手续。” 梁秘书连忙道,“夫人,住院手续我去办就可以了,您一晚上没睡也累了,我等下替您买点早餐过来吃,等顾总安顿下来,您就休息会儿吧。” 晚安没多说什么,疲倦的点点头,“好,麻烦梁秘书了。”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梁秘书看着晚安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失神的模样,劝道,“顾先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您放宽心,不要担心太多了。” 晚安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好,我没事。” 忙了一个早上把病房安顿下来,晚安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他英俊的脸上布着几道不深不浅的几道口子,破坏了原本的完美,显得有几分落魄。 干净的眉宇紧紧的蹙着,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做了不好的梦。 温凉的手指伸过去,落在那粗一分显得犷细一分又显得太秀气的眉头上,指尖轻轻的点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可能想了太多。 病房的门被推开,晚安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是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男人。 薄锦墨明显彻夜未曾休息,他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我问过医生了,南城的手术很成功,你别太担心。” 晚安其实本来想问问陆笙儿的情况的,但是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嗯字。 薄锦墨自然不会多说陆笙儿的事情,又本是性好沉默的男人,晚安不主动说话,两人之间便没有了对话。 椅子很大,装着她的身体已经足够,晚安的脑袋枕在后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嗓音是一晚没有休息的沙哑,“我会照顾他的,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说,你去忙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顾奶奶前段时间跟人组团去了法国非洲去旅游,梁秘书过问她的意思后还是决定吧消息蛮下来,毕竟怕老人家太担心,反正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薄锦墨低头淡漠的看着椅子里的女人,淡淡的开腔,“南城开车的技术很好,怎么会出车祸。” “不知道,”她仍然闭着眸,“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又在电闪雷鸣,他心里担心陆小姐走神了吧,具体的要问问交警才知道。”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薄锦墨单手落在裤袋里,“晚安,你爱上他了。” “爱不爱都要过一生,说这些蛮无聊的。” 对顾南城而言,爱还是不爱没什么区别,她计较得太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男人的声线很干净,低沉淡漠,听上去不参杂任何的其他情绪或者浑浊感,“你别多想,笙儿的事情即便是为了我他也会插手的,”静了静,他淡淡的陈述,“我比你了解他,南城比他自己以为的喜欢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啊,他不是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我了,我知道。” 安城顾公子也不会花这么大一笔钱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这一点她一直都很清楚。 薄锦墨微皱了眉,随即舒缓开,恋人之间的事情旁人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何况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说多话的男人。 “南城之前其实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只不过阴错阳差错过了,他不是非要笙儿不可,只不过这些年除了那女孩再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了。” ——二更 141坑深141米晚安心里可能有疙瘩,你解释下 晚安掀起眼皮,随口不咸不淡的道,“他看上的女孩还有得不到。”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喜欢过哪家的姑娘。 “你应该也不想知道他另外的爱情故事,”薄锦墨波澜不惊的道,“不过,他选了你,你对他而言很不一样。”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笑,“是吗。” “嗯,”他简单的道,“笙儿昨晚淋了雨发烧在住院,南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询” “我知道了。” 薄锦墨待了会儿就带上门出去了,医生说等手术的麻药药效消失,等他醒来估计要到明天早上霰。 晚安靠在椅子里休息了会儿,梁秘书就带着早餐过来了,还买了临时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晚安简单的洗漱过后喝了一碗粥。 “夫人,不如通知家里的佣人让她收拾点衣服过来,还是我去给您收拾呢?” 晚安擦了擦嘴,抬头笑了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这边有护士照看他,医生也说他最早都要明天才会醒来,我回家收拾好东西洗个澡休息一晚,明天就过来陪他。” “恩恩,好的,您一个晚上没睡,是应该好好休息补充体力,等顾总醒来还需要您的照顾。” 晚安上午十一点让陈叔过来送她回南沉别墅,一个晚上没睡,她没有精神再开车,让林妈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吃了午餐,洗了一个澡,回卧室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她就一直坐在电脑面前拿出纸和笔搜资料。 她没有经验所以不懂怎么照顾车祸后的病人,上网查了不少的资料,然后又用给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一直忙到吃晚餐的时候才结束,吃完后找了个行李箱出来,找了两身舒服的睡衣,她自己需要换洗的衣服,住院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已经是晚九点多了。 又回到浴室洗了个澡,认真的洗漱完就关灯睡觉了,睡前给护士打了个电话,对方告诉她情况都好,她想了想嘱咐道,“我希望院方不要透露出顾先生在住院的消息,如果有来探望的客人,除了顾奶奶或者薄锦墨,你让他们直接打电话给我,他伤的很重,最好是静养。” “好的顾太太。”护士答应得很快,一是因为晚安是家属,二则是因为她是这家医院的女主人。 晚安以为她会担心得睡不着,可是她的心房安静恬然,躺下去什么念头都没有,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七点。 顾南城睁开眼睛就看到黑色的长发垂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安静睡着的女人。 他皱皱眉头,看着穿着病号服,原本没有下次的脸上落下好几处疤痕的陆笙儿,思维缓了好久才慢慢的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各处伤口真实的疼痛。 脑袋从手上滑下,陆笙儿一下就醒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醒来了,她略带惊喜的道,“南城你醒来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检查?” 顾南城疼得皱了下眉,面上却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没事。” 他记得当时他再看前面的时候一辆卡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侧直接撞了过来,他甚至来不及的思考,只凭着好几年前玩车的经验做出反应—— 两辆车撞到一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时他想,如果他死了家里在床上睡着的女人会不会哭。 几抹深思飞快的掠过,因为重伤而显得没什么血色的男人的脸未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目光停留在陆笙儿脸上的伤口上,“你的脸怎么了。” 陆笙儿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在山里窜来窜去的被树枝和款木划伤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的。” 他深沉而内敛的眸望着她,“锦墨找到你了,有没有别的伤?” 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应该也是在住院。 “没有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淋了很久,所以第二天发了烧,锦墨非要压着我住院,其实没什么,吃点退烧药涂点药就没事了,”她静了静,弯起唇角,最后一句说的很轻,“你不用担心我,养好伤。” “我听跟锦墨汇报的交警说,你的反应再慢三秒车毁人亡没有任何的余地,”陆笙儿低着脑袋,苦笑,“你吓死我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近些年早就不飙车了,但是男人对车都有一种特殊的迷恋和情结,顾南城亦然,他当年玩车疯的时候比锦墨疯多了。 怎么会出车祸,她无法想象。 顾南城淡淡静静的道,“意外而已,会游泳的人也会溺水,雷电和雨太大了,那个路口的红绿灯没亮。” 他很快的转了话题,拧着眉头问道,“你住院,锦墨呢?” “他这两天忙坏了,处理我的事情又要处理你出车祸的事情,忙着对 媒体封锁消息,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我让他回去睡觉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 虽然没有过重的伤,但他做完手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只不过是强打着精神跟她说话,眼睛半阖着,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陆笙儿从来没见过整个男人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显得很累的模样,心口呼吸都是窒息的。 她咬着唇,轻声的问道,“南城,你饿吗?我让人买点粥过来给你喝?你暂时应该只能喝点流食。” 却见又睁开眼睛的男人蹙上了眉,问道,“晚安呢?” 他问这话时的表情很平淡,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他眉眼间的不悦。 陆笙儿顿了顿,“你前天晚上出车祸进手术室她就守了一个晚上,应该是累坏了也吓坏了,昨晚回去收拾东西休息一晚,待会儿应该就会过来了,我是因为刚好也住院,所以比较早。” 看着男人的脸,“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带早餐吃?” 她其实昨晚就过来看了他一次,只不过顾南城还在昏迷,她自己的身体也还虚弱,锦墨也不允许她在外面都逗留得太久,所以没待很长时间。 不过从昨天中午开始慕晚安就一直没有出现在医院,这个她也是知道的。 顾南城抿唇,淡淡的道,“不用了,她一晚上没睡可能很困,平常她睡得晚就会起得晚。” 她没睡饱被闹醒简直是要发脾气的,所以他平时起床也几乎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偶尔觉得她起床气气呼呼不耐烦恨不得咬他的样子瞧着活色生香让人很有吻她的冲动。 陆笙儿想了想,还是很委婉的道,“我想……她可能是介意……你出车祸的事情,晚安心里可能有疙瘩,你跟她解释一下……不然她应该不会一个晚上不来。”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出车祸。 她半天一晚不出现在医院很容易让人诟病。 有些事情,稍微了解情况的旁观者都明白,却也不方便说得太明白。 顾南城开始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病房的门被敲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头朝门口看去,出现的却是男人的身影。 岳钟手里拎着探病的礼物,摸了摸脑袋,无辜的问道,“顾公子,我虽然来晚了点但也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从夏威夷飞了过来,已经很有爱心了……你不用这么不欢迎我吧?” 怎么看着很嫌弃他的样子。 “笙儿也在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了。”陆笙儿笑着摇摇头,起身,“南城做完手术伤口应该还很疼,心情不好在所难免的,你别打趣他了。” 岳钟觉着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但是又隐隐觉得这股和谐下好像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才想起来,“我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慕大神是不是出去买早餐了,能不能也给我带一份?” 他对晚安的称呼一直如此,慕大神。 话音落下再看看陆笙儿脸上有些尴尬朝他使眼色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什么了。 他只直到顾公子出了车祸——是因为在雨夜驱车去支援锦墨找笙儿的。 眉心跳了跳,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第三更,今天的一万字毕 142坑深142米反正我一个人睡,也臭不到你影响不到你 陆笙儿看了一眼他刚刚放下的东西,笑道,“你不是买了东西过来吗?看看有什么能填肚子就先吃着吧,吃完了去给南城买早餐。” 岳钟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去买?” 顾总是大总裁,出车祸住院怎么可能连买个早餐的人都没有。 他刚想问,不小心触及到床上男人的眼神,寂漠无声,眼角眉梢带着隐隐的戾气,心头一跳,很快的道,“好的,我啃只苹果就去买早餐。询” 正准备去找只香蕉出来,病房的门就被再度的推开了。 晚安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了一个保温盒,眼神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轻声开口道,“你醒来了?”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是陈述的。 顾南城眉头皱起,却是目光平淡的看着他霰。 而晚安的视线很快的从他的身上挪开,看向了陆笙儿和岳钟,温温浅浅的笑,“陆小姐,岳律师。” 她用空着的手带上了门,然后直接的走到了床边,将手里的保温盒方向,“两夜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吗?我让林妈给你煮了点稀饭。”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 她今天的装扮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黑色的长发像个小姑娘似的全都盘了起来绑好,露出光洁饱满又秀气的额头,清净标志的五官没有长发的掩饰,身上穿了件V领针织套头毛衣,酒红色的,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 她俯下身来,手指轻轻的触了触他脸上被擦伤的伤口,秀眉蹙着,嗓音温软,“是不是很疼?能坐起来吃东西吗?” 淡淡萦绕的属于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显得很明显。 顾南城看着她凑在自己面前白净的脸,皱起的眉舒展了一点,“是疼。”他嗓音低低的道,“扶我起来。” 晚安应了一声好,想了想转身朝岳钟道,“岳律师,能不能帮帮我?” 岳钟自然不能说不好,当即立即走了过去帮忙,晚安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垫在后面,让他能舒服的靠着。 弄好后,低头去拧开放在床头的保温盒,然后用勺子装了一小碗,软糯香甜,晚安舀了一勺子味道他的唇边,“吃吧。” 顾南城没有张口,皱眉看着她。 “怎么了?不喜欢喝粥吗?那我中午的时候再给你准备其他的吧。” 男人瞧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了岳钟,就这么淡淡的睨着,并不说话。 岳钟是多精明的人,虽然刚刚有短暂的脑回路现象,他扶了扶自己的金色眼镜框,很识相的开口,“既然晚安到了,那我先回去了,飞了一个晚上,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来看你。”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陆笙儿看了晚安的侧脸一眼,亦跟着笑道,“那我也先回去了,你好点休息吧。” 晚安站直了身体,转头朝他们道,“我不方便,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离开,顺手带上了门,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低沉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昨晚睡得好么?” 晚安抿唇,随口答道,“还可以啊。” 他平淡的问,“你的男人手术完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在家倒是睡得很香。” “医生说你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晚安静静的道,“回去收拾要用的东西觉得太累了,所以干脆在家里睡了一晚。”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是吗?” “嗯,”晚安似乎不怎么想聊这个话题,蹙了蹙眉问道,“喝点粥吧,不然冷掉了,你身体不好更需要补充营养。” 他瞥了一眼,“我没有洗漱,不吃。” 晚安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碗,起身,“我带了生活用品过来,你等会儿,我去洗手间接点水。” 顾南城于是看着他一身温婉耐心的小妻子很贤惠的忙前忙后,眉目温静,不说什么多的话,但也始终没有露出过不耐。 最后,她仍是拿着勺子喂他。 盯着她长睫毛下的脸看了会儿,他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喝了下去。 他到底虚弱,没有什么精神和力气主动的说什么,而晚安也没有主动的开口说话。 喝完粥,她便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见阳光照进来了,又去把窗帘拉上了一半,转身的时候见他睁眼看着她,蹙眉道,“你的伤口应该很疼的,还是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 顾南城顿了会儿,便随口道,“我不舒服,要洗澡。” 她严肃的瞧着他,“你现在满身都是伤口,怎么能洗澡,”她抿唇,缓和了下语气,“再忍两天吧,等好点的说话会有护士替你擦身体的。” 顾南城眉毛动了动,望着她,“护士?” “护士可以做这个的,”晚安看男人的面色似乎 不善,补充道,“我不是专业的,会不小心弄到你身上的伤,让她们来比较好。” 晚安觉得这个没什么,而且她是真的没照顾过人,伺候不好没什么,如果不小心撞到伤口了会很麻烦。 她说的在情在理,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顾南城半响没有说话。 GK总裁车祸住院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了,但是还是会有部分知情人断断续续的来医院看他,各种营养品各种礼物要堆满了整间病房。 晚安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但是她每天都会按时喂他吃饭,在他醒着的时候会陪他看电视,给他找书打发时间,就是陪他聊天的次数偶尔了一点。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天。 第四天吃完晚饭,晚安照例收拾东西的时候问道,“你不是嫌没洗澡不舒服吗?今晚让护士给你擦身体好不好?” 男人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不好。” 晚安困惑,“你不是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 她顿了会儿才问道,“那为什么不要?” 他抬眸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顾公子对卫生方面虽然够不上洁癖的级别,但一天至少要洗一个澡,还是充分的对得起他贵公子的做派。 他说这话时不咸不淡的,好似被自己的女人嫌弃了。 晚安咬唇。 顾南城又淡淡的看她一眼,“太阳下山了,你该出去遛遛散步了。” 这是她这三天的惯例,在天黑下来之前会出去散步,然后在天黑之前又回来。 晚安再抿唇,听出了他不温不火的调调里某种别的意思,不明显,但是够她感觉到了。 “如果你不喜欢让护士给你擦身体的话,那我来吧。”她一边说一边卷着毛衣的袖子,温静的眉目带着浅浅的无奈,“我会小心点,尽量不弄到你的伤口。” 顾公子,“……不用这么勉强,反正我一个人睡,臭不到你也影响不到你。” 晚安,“……” 这是优雅矜贵的顾公子说的话吗? “我不是不愿意,怕弄伤你。” “不用解释,”他眼睛看着天花板,继续不咸不淡的道,“毕竟我是这么大块头的男人,比不得你轻的随随便便就能抱进浴室,我又带着伤满足不了你,不像我隔三差五给你洗澡要吃点豆腐,我又几天没洗澡了又是药味又是血味,也不像你平常香香软软的,不乐意很正常。” 晚安,“……” 顾公子这番抱怨真的像个傲娇委屈的怨妇啊。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他平常给她洗澡洗得很勤快,她找那么多借口不愿意给他擦身体。 她走到他的床边,耐着性子道,“我去准备水好吗?” 顾公子瞥她一眼,“这个时间你该去散步,看着天色慢慢黑下来。” 晚安拧着眉,“你到底要不要我给你洗?” “……” 男人将头扭到另一边,温淡的道,“把电视打开就行了,你整天伺候我,不耽误你散步。” 晚安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不过不是朝着门口,而是走进了浴室。 高级病房的设施很齐全,她这几天也基本一直在这里陪他,偶尔回别墅拿点东西。 他还不能下床,所以晚安只能接了温水,然后把门关了给他擦洗身体。 ——第一更 143坑深143米突然想看看,顾太太会不会心疼 柔软的毛巾沉在水底。 晚安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袖子挽上去,然后又把腕上的手表取了下来,最后坐在床边俯身给他脱衣服。 他脸上的伤已经成疤了,深深浅浅的布着,可能是五官和轮廓过于完美了,这些破坏感增添上去,不但没失去原本的英俊,更显得多了几分落拓的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顾南城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黑眸注视给他脱衣服的女人。 病服是扣子的,她的手指一颗一颗的给他解着扣子,一如最近温凉的沉静霰。 他开腔,淡淡的笑开,“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啊,”她没有看他,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顿,她蹙了下眉,“我平常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你也会照顾我的,不过,询” 她抿唇笑了下,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你那么会照顾人,所以可能也不及你周到,你可以跟我说。” 他看着她,吐出四个字,“那你吻我。” “你身上有伤,别闹了。” “我很久没有吻过你了,”他低低哑哑的道,“我已经五天没有吻过你了。” “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她抬脸笑了下,“反正我人在这里。” “晚安,你不想吻我。” “顾南城,”晚安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别像个孩子似的好吗?” “我只能躺着,你嫌弃我?” 晚安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深得像海。 她别过脸叹了口气,还是俯身亲了上去。 本来只打算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嘴唇的,但唇瓣刚刚落在他的唇上,后脑就被扣住了,被迫用力的压了下去。 男人的舌就这么轻易的钻了进去。 他的手…… 晚安想推开又顾虑着他的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他异常激烈的吻着。 感觉他稍微松开了一点,正想起身,手臂忽然被男人拽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这么直接跌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闷哼声。 晚安立时的慌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毫无疑问的有事,被她刚刚解开的病服下露出的白色绷带已经可以看到隐隐渗出来的血迹——伤口绷开了。 她的视线对上他温淡而深沉莫测的脸,薄唇的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毫不在意。 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刚刚太着急没有顾虑到,她明明很小心了,是他亲手将她拽下去的。 男人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些许的玩味,“突然想看看,顾太太会不会心疼。” 她看了眼还在不断渗着红色的血,手一下就攥成了拳头,“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缄默了几秒钟,而后依然勾勒出不在意的低笑,“嗯,是挺没意思的,可是你整天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样才显得有意思。” 晚安不明白他想怎么样。 站了一会儿,起身去把护士叫了进来。 “护士小姐,我刚才准备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能不能换下药重新包扎伤口?” 护士检查了下顾南城的伤,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只不过碍于晚安的身份不敢怪责什么,出去把医药推车拿进来,熟练地给他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出去的时候叮嘱道,“顾太太,顾先生的伤口还没愈合,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否则会更加难愈,”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如果顾太太觉得麻烦的话……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帮顾先生擦洗,比较专业……” 晚安抿唇,下意识的看向躺着的男人,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我会小心的。” “那好吧,您注意别让伤口碰水,也别让伤口再绷开了。” “好的,谢谢。” 护士出去,晚安重新把门关上,“水凉了,我去换一桶。” 三分钟前出来,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活儿。 她跪在他的身侧,手里拿着温热的湿毛巾,看着男人的脸道,“顾南城,如果你再闹一次,就准备下床能自己洗澡前一直臭着吧——也不要妄想我会让护士给你擦身体。” 顾南城挑了挑眉,薄唇微动。 晚安微微一笑,“不要说话,不然我会拿东西堵住你的嘴巴的。” 他肆无忌惮毫不以为然,“用你的嘴巴来堵吗?” 然后就被女人毫不留情的用手里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她面上依然微微的笑着,“别试图用你的手把它拿出来,伤口会裂开,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顾南城,你给我安分点,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罢,转身去浴室再拿了一条新毛巾出来。 男人皱了皱眉 头,目光跟着她的背影。 她的毛巾干净吗? 拿出来会怎么样呢?虐待他吗? 其实他还是蛮期待她虐待他的。 晚安很快找了一条新的毛巾出来,在温水里搓洗染湿,然后重新跪到他的身侧,低着脑袋给他细细的擦着身体。 他竟然也乖乖的,让毛巾一直塞着他的嘴巴,只不过那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她。 晚安忽然觉得莫名的有一种在躏蹂他的错觉。 也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擦完了上半身,她就伸手去脱他的裤子。 开始动作有些迟疑,虽然她很早就把他看光光了,也不是没有亲手扒过他的裤子,但那基本上都是被他半哄半强迫。 不像他这样躺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任由她为所欲为。 晚安觉得很难下手。 尤其是那道始终如影随形盯着她的眼神。 眼睛一闭,就当自己是护士好了,反正她也只是在伺候病人而已,这样想着,心一狠还是小心的把男人穿着的面料柔软的裤子的往下退。 她小心翼翼的避着他大腿上的伤,结果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东西。 还碰了两次。 然后就…… 晚安咬唇,眼睛一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顿时就狼狈下来了。 她尝试着若无其事的继续,然而那愈发斗志昂扬不亦乐乎的东西很起劲的向她敬礼,且有越来越蓬勃的趋势。 被毛巾塞住嘴巴的男人呼吸都跟着逐渐的粗和沉了。 她一下就恼怒得不行,抬起脸瞪他,“顾南城,我说了让你安分点!” 然而被毛巾塞住嘴巴的男人不能说话。 虽然他分分钟能自己扯掉,但是晚安就觉得他是故意的。 晚安把毛巾扯掉了,“你……” 顾南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她深呼吸,“你把它弄下去,别让我看到。” 男人无辜的不行,眯着眸淡淡的笑,“它又不是我弄起来的。” “它是你的东西!你别给我狡辩,不然我不给你擦了,臭死你。” 她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顾南城瞧着她,低低哑哑的道,“顾太太,你这么对我就太不厚道了,毕竟用它的人只有你而已,它向来归你控制,让它起来的人也是你,你不想看到它,也只能你自己弄下去。” 晚安,“……” 她重新把手里的毛巾塞了进去,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嘴巴。 再想重新下手,可是这场景让她无措。 晚安尝试忽视那东西继续把裤子脱下来,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她的手几次伸过去还是触电半般的缩了回来。 南沉别墅的卧室基本是开着暗灯,在浴室也会有折腾的水汽。 而病房里的光线太亮了。 折腾了好几分钟,她最后只能看向男人,一眼就看到他额头上隐隐跳跃着的经脉,以及遍布着的细细密密的汗珠,黑眸仍是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般。 俊美,性感,看上去很难受,却又透着十足的危险的气息。 晚安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她竟然不敢再跟他对视。 想了想,她还是略为犹豫的把毛巾再度扯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抿唇,莫名的紧张,有些磕磕盼盼的道,“顾南城……你别这样。” ——第二更,今日更新毕 144坑深144米太太,你想要我的命吗? 她的手拿着毛巾,手拽得很紧,不大敢去看他的脸。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哑得厉害,一双眼眸深深的攥着她,偏偏脸上一派风轻云淡,“我怎么?” 晚安咬唇,瞧着他不说话。 深呼吸三秒换了一张严肃的脸蛋,“顾南城,我在给你洗澡,你不要耍流—氓。” 他看着她,笑了,“那平常给你洗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件” 晚安将毛巾往他腹部一扔,就干脆利落从床上爬了下来,“我累了,休息会儿。” 说罢人就往浴室走去,把袖子重新挽好一点洗了个手,又拧开水龙头放出冷水洗了一把脸,最后才重新走出去龊。 她作势看了会儿外面的天色,淡淡的道,“我出去散会儿步,回来给你擦下半身。” “顾太太,”男人低哑无奈的嗓音有气无力的响起,明明是虚弱却显得性感,“你这么玩会坏掉的。” 晚安的脚步顿住屋子的中间。 她其实不想搭理的,可是他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很难受。 这种情况也确实……嗯,蛮难受的。 她转过身,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凉凉的道,“是你自作自受,坏掉了就坏掉了,坏了不是更好吗以后可是省不少的事。” “嗯,坏掉了对我的影响不大,”他望着她的眼睛,嗓音覆着一层薄薄的笑意,“但是你下半辈子就要守活寡了,会很可怜的。” 晚安瞧他那得意无赖的样子,恶由心生,转身走了过去回到床边,半着俯身,眼睛眨了眨,杏眸笑弯了弧度,“好像是的哦,想想如果顾公子不举了我说不定哪天耐不住寂寞就爬出墙了。” 顾公子似笑非笑,“可那样顾太太你会很凄惨的。” 然后他就看她鼓了鼓腮帮,脑袋转了个弧度,做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动作,把手伸了过去,然后—— 弹了弹。 男人的喉间抑制不住的滚出闷哼声,很低很压抑。 一双眸再看向分明是故意捣乱的女人,深眸逐渐染上红色,愈发的显得可怖。 晚安觉得看着再可怖也就是一根病秧子,吃饭都要她喂。 她笑眯眯的瞅着他,“好像还挺好的玩的,坏掉了确实可惜呢。” 那笑得,简直就是一脸小坏蛋的模样。 顾南城分分钟觉得血气上涌翻腾,头一次恨自己伤成了废人,竟然不能分分钟做到让她哭着求饶! 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晚安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她哼了哼,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视线默默的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手无耻的爬了上去,指尖从胸肌一路留恋到腹肌,轻快的继续往下走。 顾南城的呼吸粗重得成为了病房的主旋律。 晚安朝他眨了眨眼睛,“是真料吗?摸着倒是比《璎珞》的男一号有料。” 他望着肆无忌惮在他身上点火捣蛋的女人,眯起一双眸嗓音粗哑的道,“你还摸过他?” 晚安托腮想了会儿,“摸过啊,剧组的姑娘们都说手感不错,我也摸了摸。” 说罢应景似的戳了戳他的腹肌,略略有些嫌弃的道,“太硬了,没什么手感。” 顾南城,“……” 他已经在脑海里把她圈圈叉叉一万次。 要命。 太硬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晚安,”低哑的嗓音接近模糊,他想说别闹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她挑着眉梢笑盈盈的看着他,“嗯?” “你继续。” 晚安,“……” 她俯身低头,故意的靠近他,就不如他的意思,撇撇嘴,“不摸了,没什么好摸的,就这样。” 他低声沙哑的道,“我难受。” 晚安别开自己的视线,“动完手术肯定会难受的,谁叫你大晚上的开车不小心呢,幸好没伤没残的,就当买个教训好了。” “太太,”那嗓音环绕着她的耳朵,“你想要我的命么?” 不给他解决还不亦乐乎在他跟前挑逗。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 然后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竟然想抬手,小脸一变,立即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背上,凶神恶煞,“你干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拽住,朝着他的放下带去,唇被吻住了,重重的,携带着喘息声低声贴着她,“我宁愿废了这双手,也不能让顾太太以后守活寡,是不是?” 晚安被他吻着,连手都很快的被捉着了,一边强制性的带着她的手往下,一边半哄半求,“想想你的下半生,嗯?” 低哑的嗓音近乎呢喃,“晚安……” 似哀求,更似蛊惑,她的耳朵都被那吹拂过来的人气挠得战栗,然后这份战栗从耳垂蔓延 到心尖。 晚安涨红了一张脸,色字头上一把刀,他都伤得差不多逼近废人了,还有心思想着这些。 平常瞧着衣冠楚楚,也不见他有这么…… “你手松开,再把伤口弄裂开了你就在这儿自生自灭我不伺候你了。”晚安不想弄到他的伤所以也没有大力的挣扎,只是抿着唇异常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猥琐,你当我是傻帽吗这么容易坏掉,天下的男人不知道坏了多少了。“ 顾公子看着她当真皱着眉头好似很嫌弃他,心口默默的中了一箭,但还是厚着脸皮吻着啄着她的下巴,带着怒意又带着委屈,“你说我猥琐?!” 猥琐这种长得就不漂亮的词那是用来形容他的吗? 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狠的,咬完又忍不住亲了亲,质问她,“是谁摸了它让它起来的?是谁在我腰上摸来摸去勾—引它的,嗯?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我哪次摸完你不给你做全套。” 晚安一直被吻着,想挣脱又有顾虑,思维逐渐的涣散开,有些七荤八素的,最后还是让他如了愿。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结束后她低着脑袋匆匆忙忙的给他下半身,然后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舒服的睡衣,没跟他说话就回去了洗手间。 等再出来的说话晚安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倒了一杯水给他,又温柔的给他掖了掖被子,抿唇道,“我出去吹吹风,待会儿回来,你看新闻还是看书?” 顾南城皱着眉,“天已经黑了。” “没关系啊,到处都是灯不影响我。”头发全都绑起来了她没办法像平常那样伸手梳理,手抬到一半又重新落了下去,“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想出去透透气。” 她第一次要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可男人一张俊脸却阴郁下来了,冷冷沉沉的盯着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需不需要让我让章秘书请个看护过来,这样你就不必整天待在这里陪着我了。” 晚安不懂他突然的脾气是怎么来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耐着性子道,“顾南城,你别没事找我吵架好吗?我半个小时内就会回来了。” 就算是专业的看护,也不至于要一天24个小时待在他的身边吧。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薄唇抿成了一天直线,整个轮廓都彰显了他深刻而毫不掩饰的不悦。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晚安走过去开门,薄锦墨和陆笙儿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两人很快敏锐的发现病房的气氛不是很对,薄锦墨眉梢微微挑起,扫了一眼床上面色不善的男人,“你们在吵架么?” 顾南城阴着脸,没说话。 晚安去开门就没走回来了,手搭在门框上,朝他们笑了笑,“刚好你们来了,我刚好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们陪他说会儿话吧,我很快回来。” 陆笙儿看了看顾南城,又看向晚安,没说多的,“好。” 晚安于是安静的带上门出去了。 薄锦墨捕捉到男人眼底掠过的厉色,抬脚就要往靠着墙的沙发床上坐,还没说话就被心情不好的男人抢了声音,“坐椅子上去,没看见那边摆着椅子吗?” 薄锦墨,“……” 他不动声色,也不跟伤得不能下床的男人计较,“你的沙发不让人坐摆在这里干什么?” 那沙发明显看着比较舒服。 顾南城淡淡漠漠的道,“那是她睡觉的地方,不是给你坐的。” ——第一更 145坑深145米几天不见,怎么酸的跟怨妇似的 原本是有一张单人床的,但是晚安认床很难睡习惯,第一个晚上他就听到她翻来翻去的,所以让章秘书去选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床。 薄锦墨瞟了他一眼,对此懒得做出什么评价。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接过陆笙儿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他的香蕉,慢斯条理的剥着,看一眼床上男人一脸蠢蠢欲动的烦躁,淡淡开腔,“怎么,你老婆给你脸色瞧了。” 不等顾南城开口回答,他又不紧不慢的道,“按照她的性格,不大会和躺在床上的伤残人士吵架,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让她看你不爽的事情。件”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道,“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也睡不惯医院的床,待久了心情不好很正常,”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补充道,“你去给我请个看护来,明天早上就来报道。” 薄锦墨吃了一口香蕉,优雅的咀嚼完,抬眸望他一眼方道,“几天不见,你怎么酸得跟怨妇似的。” 你才是怨妇,你全家都是怨妇。 顾南城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我要提前出院。龊” “跟你女人说。” 想起刚才带上门出去的女人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顾公子心头那股隐隐的烦闷翻腾得更加的厉害,眉间的皱褶拢得更加的深了,“你没见她多不耐烦?” 薄先生回忆了一会儿刚才慕晚安出去时的神情,方回答他,“没有。” 陆笙儿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并没有开口出声,直到此刻才蹙眉道,“慕家破产那会儿她爷爷病危住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估计她是不大喜欢医院的环境,跟对你耐不耐烦没关系。” 顾南城仍是面无表情,血液里带着隐隐的躁动不安,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薄锦墨睨着他,凉凉的道,“她怎么着你了,没照顾好你?饿着你了还是冷着你了?没按时给你吃药提醒护士给你换药?本来就是个千金小姐出身,你指望她无微不至跟个月嫂似的?” “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让你无聊成了怨妇?” 顾公子黑沉着一张脸,“你废话那么多,最近哪里想不开想当长舌妇?” 将最后一口香蕉吃完,“看某人好像不大想跟你说话,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自然多跟你说两句。” 顾公子一张英俊的脸阴鸷得能滴下水了,“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了解了解盛西爵跟他身边的女人。”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薄锦墨清清淡淡的道,“不过他最近应该忙着给他爹找医疗团队准备最后的送终,没工夫在我面前转悠。” 盛柏心脏衰竭基本到了晚期,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顾南城很快的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侧也在出神的陆笙儿,眼底掠过暗色的思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有几秒钟意味深长的沉默。 直到被陆笙儿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方道,“是我的经纪人,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好。” 病房只剩下了两个男人,顾南城已不是方才的神色,温淡而深沉,“盛西爵把盛柏带回去了。” 后者淡淡的笑,“他等不及了,他抓笙儿开始就等着那天,单纯的交换会耽误太长的时间,把笙儿放在深山,然后特意等到那晚的天气让放松警惕让她逃出来,没有他给的信息我很难再最快的时间里找到笙儿……深山雨夜我担心笙儿出事,只能让他的人把盛柏带走。” 若是纯碎的交易,他赌盛西爵不能对笙儿做什么,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可是那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没能给他犹豫的余地。 顾南城思忖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你跟盛家的事情我不关注那么多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再找我——米悦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似乎是夫妻,又似乎是仇人,”薄锦墨说着说着就想抽根烟,想起这是病房皱了皱眉头忍住了,淡淡的陈述,“我让人去美国查了,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米氏老董事长过世的时候米悦人在瑞士,她是独生女,手里握着最多的股份,我没猜错的话米氏内部有人想把她结果在外头,呵,不知道为什么被盛西爵带回来了。” 那点事发生在瑞士,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别的人知道,他的人自然也查不到。 顾南城微微的挑眉,“那个时间,盛西爵不应该是在监狱么。” “他在牢里立了功被提前释放了三个月,准确的出狱时间是米老董事长过世前的一个礼拜。” 眯了眯眸,闲淡的评价道,“时间也是巧。” 不温不火的谈了几句,薄锦墨又忽然道,“你跟慕晚安最近不正常么?” 顾公子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说不出来的躁动,脸也沉了沉,“你懂什么,我接触过的女人比你多了一卡车。” 言下之意就是,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能懂个屁。 “那又 如何,她还不是对你不冷不热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对我不冷不热的?” “两只眼睛。” 顾南城眉头皱了又皱,想抽烟手不能抬且所有的烟都被女人撤走了,让她知道他在病房里抽烟—— 不能抽烟更烦躁。 “你已经探病结束了,带笙儿回去吧,”他面色不善,“大晚上的小心被撞。” 薄锦墨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不想跟伤残人士计较,遂站了起来,顺手把香蕉皮扔进垃圾篓,顺口问了一句,“虽然说那天的雷雨确实很大,但是那么大一辆卡车人家的车灯也没坏,你是怎么一头撞上去的?”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拿手机看了下时间。” 薄锦墨一只手落进裤兜,不温不火的道,“难怪你说不出口,原来是犯蠢。” 顾南城,“……” 薄锦墨和晚安肩并肩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恰好遇到了上来的晚安。 她的神色很自然,淡然的微笑,“这么早回去吗?” 薄锦墨立在那里没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似深深的打量她。 陆笙儿看着她,笑了笑,“你不在,南城好像心情不好。” “整天躺在床上心情不好很正常,”晚安从电梯里出来,也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我回病房了,再见。” 说罢就直接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像是路上偶尔遇见点头之交,礼貌疏离。 说两句话足够便不再说第三句。 两人走进电梯,陆笙儿看着晚安的背影,“她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薄锦墨长臂一伸按下电梯的数字键一楼,淡淡道,“她素来这样,只不过在她眼里我们不大一样了。” 慕晚安如今这副态度,他也不是很陌生。 晚安推开门回到病房,就看到男人顶着一头微乱的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她温声道,“我回来了,”她走到病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的话那就开电视吧,看你喜欢的财经新闻。” 顾公子温淡而不屑,“谁想看他们整天说些没用的废话。” 晚安顿了顿,“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 “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我不看电视,看书。” 他淡淡的道,侧颜英俊冷艳,“我看着像是看电视的人吗?” 晚安看了他一眼,抿唇静静道,“好吧,我陪你看。” “那你躺我身边来。”他模样温温淡淡的很正经,甚至像是在公司跟手下的人说话,还不忘补充,“床很大,你再找两个枕头过来就够了。” 晚安蹙眉,“我躺沙发上就好了,沙发上比较软比较舒服。” “那就不看了,你看你的书。” 晚安,“……” 她其实可以自己睡沙发上看自己的书图个安逸的,好像是他想让她陪他看吧?哪里这么多的龟毛要求。 晚安觉得她要是真的躺沙发上看书,他估计能无聊得瞪她半个晚上。 叹了口气,她还是温静的开了电视找了两只枕头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身边躺下——高级病房的床不似寻常的小单人床,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晚安担心自己会撞到他。 靠在枕头上握着遥控,侧过脸问他,“你看什么?” ——第二更更新毕,╭(╯3╰)╮明天万字更新,有票票的砸过来吧,客户端好像可以一变三哦,么么哒 146坑深146米顾总最近似乎有黏老婆的趋势5000字 “都好,”顾南城望着她近在咫尺干净的脸,“你不喜欢喜欢看综艺节目,或者电影么。” 她比较喜欢看电影,但是有时候会放着综艺节目,因为足够热闹。 晚安拿遥控器调着电视台,刚好有个电视台在放综艺节目,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气氛很欢快,“看这个吧,还蛮搞笑的,刚好我们剧组的男一号在里面儿,据说吸了不少的粉。” 是一档真人秀节目,还有两期就快到尾声了,她当初选角的时候也考虑了人气的因素,看了半期这档节目件。 我们剧组男一号,这个敏感词已经是第二次从她的嘴巴里提起了。 顾南城微微的皱眉,她鲜少会提起别的男人,除了跟她关系好的,唐初,江树,几乎不会主动提起的盛西爵和左晔,然后就是她不怎么喜欢的锦墨。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挺喜欢他的?” “唔……还行吧,这年头有颜有演技的男演员不多了,他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龊” “嗯,”男人半眯着眸,温温淡淡的道,“身材也不错是吧,你亲手摸过。” “是挺不错的,货真价实的,”晚安的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根本没有扭头去看他,“啊……他脱衣服了,你要看看吗?” 因为要下水,所以节目里索性把上衣脱了,立即引来一片嬉笑和尖叫。 宽肩窄臀,标准的男模身材。 顾南城脸黑了黑,他是直的,看什么男人脱衣服。 晚安没有像电视里面为了节目效果而故意夸张的女人那般赞不绝口,但是看着电视的眼睛很专注,偶尔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或者露出笑容。 “不好看,换台。” 晚安蹙眉,有点不乐意,“挺好玩的啊,为什么换台?” 男人淡淡的,“没营养,拉低智商,太吵了。” 沉默了一会儿,晚安还是拿起了遥控器转了电视台,始终按来按去,却没有找到可以停下来看的,只觉得百般无趣。 在跳到某个电影的时候,顾南城出声说就看这个。 晚安就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静默无言的看着屏幕。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电影的声音,好好地一个外国电影被配上中文配音,怎么听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城把视线从她电视屏幕挪到晚安的脸上,刚想启唇开口跟她说话,却蓦然发现她的眼睛闭着,已经睡着了。 脸安然的靠着白色的枕头,呼吸均匀。 他看着她的睡颜,忽然觉得很新鲜,其实也不算,以往在家里他每天几乎都比她早起来,有段时间冷战她更是装睡都要比他晚起来。 只不过平常早晨要上班,他没那么多的时间。 此时这样看着她,感觉很奇妙。 眉头渐渐地皱起,是电视里放的电影无聊,还是跟他一起看电影让她觉得无聊?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他心头便涌出一股不悦。 三分钟,五分钟,或者十分钟,顾南城正在考虑是不打扰她睡觉,还是把她叫醒往她回沙发床上去睡的舒服些,床头隔着的手机悠的响起,把浅睡中的女人一下惊醒了。 他眸底倒映着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另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的模样。 电话接通,睡意未曾消散的女人嗓音声线慵懒沙哑,“西爵。” “……” “我最近都在医院,他的伤还没好,得过一阵才能出院。” “……” “好的,我明天抽时间过去一趟。” “……” “应该没关系吧,这边有护士,我让林妈过来替我一会儿,不碍事的。” “……” “好的,拜拜,明天见。” 通话的时间不长,不到一分钟,晚安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她转而看向电视,电影已经进入广告的阶段。 她侧脸去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似乎一直看着自己,也没有意外,只是问道,“还看吗?” “盛西爵的电话?” “嗯,是的。” 他沉了声音,“你明天要去见他?” 晚安眨了下眼睛,心平气和的道,“不是见西爵,盛叔叔想见我,他的时间不多了,”嗓音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和低落,“早些年盛叔叔对我很好,甚至出差给绾绾买什么礼物都会给我带一份一样的。” 顾南城对此不发表意见,盛柏在商场甚至再往前推几十年在道上为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但人性向来复杂多面,他疼女儿对自己女儿百依百顺也几乎超过安城大半的父亲。 笙儿曾经自嘲的说过,他对慕晚安这个外人都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要好。 他皱着眉头,“要去多久?” “我上去过 去,吃完午餐过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还要跟他们一起吃午餐?” 晚安静了静,“我会让林妈把午餐做好按时送过来的,你动作慢点,自己吃饭应该勉强可以了。” 他瞧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可以。” 晚安提醒他,“可是你刚刚吻我的时候手挺好使的啊,能拽我手臂了拿个勺子和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顾南城,“……” 男人的脸色又沉又黑,晚安没有在意,而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将拿出来靠着的枕头放回了远处,然后才回头朝他道,“快十点了,睡觉吧。”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咸不淡的道,“整天都在睡,要发霉了,不睡。” 十点都没有睡什么睡,平常在家十点她还窝在书房看电影看书,不去抱她回来她就不知道什么点了。 晚安看着他,觉得这男人最近真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傲娇孩子气。 她想,可能是没这么长时间住过院,突然躺在床上不能下床,难免心情不好很郁积,身边又没其他的人所以显得很黏她。 好像她离开一会儿他都觉得不高兴。 抱着病人的心理比较脆弱空虚的想法,晚安耐着性子问他,“可是我们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不然你说你想干什么?” 他拧眉不悦的思索了好几秒,才妥协般低低沉沉的道,“过来亲一个晚安吻,就睡觉。” 他今天没少亲她吻她了。 见她站在屋子的中间久久不动,顾南城深邃的眸愈发的暗,却仍是一动不动的瞧着她,好整以暇,似乎她不过来他就不罢休。 晚安认命的走过去俯身送上自己的唇,蜻蜓点水一下离开显然不符合顾公子接吻的风格,硬是任由他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彻底。 “晚安。” 晚安不解,“还有事吗?” 男人的眉梢微微的挑起,薄唇染着笑意,“我说,晚安。” 这一次她听懂了,温恬的道,“好。” 关灯,一室的黑暗。 ………… 晚安第二天上午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给岳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过来医院陪顾南城聊天说话。 钟岳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果断的说有空,然后把手里的事情推掉过来陪顾公子。 虽然顾大总裁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欣喜。 岳律师且发现顾总似乎有点黏老婆的趋势,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 因为慕大神貌似说了吃完中饭才回来,然而事实上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晚安回来的时候,顾南城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岳钟吃晚餐的提议,岳律师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晚安什么时候回来,仍然被他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 就在他有点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爷的时候,救星推开病房的门回来了。 岳钟觑着顾公子阴着一张脸淡漠至极的模样,连忙缓和着气氛笑着问,“晚安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晚安顺手带上了门,“吃过了啊。” 岳钟,“……”顾太太你看不到顾先生不善的脸色吗?还是你真的就是故意的? 晚安扫了一眼病房,温婉的问道,“岳律师,南城吃完晚餐了吗?” 岳钟,“……”顾总明明是可以说话的,慕大神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还没有,”岳钟扶着自己的眼镜,很斯文的笑着,意有所指的道,“顾总以为你会回来吃,所以想着等你回来一起,这不还没吃嘛。” 晚安双手合十,微笑着道,“麻烦你了,岳律师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 “那好,下次我请你来我们家里吃饭,等你有空的时候。” 岳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道别离开。 晚安走到病床边,俯身朝男人道,“我马上让林妈送饭过来,你稍微再等等哦。”顾公子顶着一张淡漠无表情的脸,象征性的瞥了她的脸一眼,波澜不惊的道,“饿不死。” 晚安抿唇,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但是面前这张脸显然不需要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能看出来他老大不高兴。 “对不起,盛叔叔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也只能陪他聊,”晚安静了静,解释道,“后来等他累得睡着的说话已经是五点左右了,西爵让人煮了我的饭,所以我就留下来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夹杂着暗色的讽刺,“能聊一个下午,你跟我连五分钟都聊不上。” 她其实算不上冷淡,至少她温顺得几乎百依百顺。 可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循规蹈矩,温 婉恬静,透着一股知分懂寸的克制。 最初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明显带着不加掩饰的烟视媚行,偶尔时不时的露出尖锐的爪子挠你一下,聪明且傲慢,娇气,脾气其实也不小。 跟他最初以为的并不一样,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仍然是娶了。 似乎他从医院醒来开始,她就无声无息的变成了最初他以为的模样。 晚安的眉尖蹙了下,随即平淡的道,“盛叔叔病得很严重,意识都不是很清楚了,有时候甚至会把米悦当成绾绾,”她垂着眸,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寡淡和萧瑟,“所以,我能多陪他一会儿,就想多陪会儿。” 顾南城没说话,看着她拿出手机给林妈打电话,把晚餐送过来,又特意的嘱咐了某些事项,然后才挂了电话。 “过来,”他扬了扬下巴,指着床边的椅子,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坐下休息。” 晚安没有多想就坐了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柔软得像是没骨头似的手带着凉意,他捏了又捏,淡淡的道,“难过?” “还好。” 说不出来多难过,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这几个月,其实也就不过几个月,却好像一道分割线将她的人生生生的割裂开了。 她有些累,脑袋趴在床边休息。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去。” 晚安抱着他的手腕,枕着自己的下巴发呆。 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发红,脸蛋也干干的并没有掉眼泪,顾南城抿唇瞧着她的模样,眉心皱褶渐深,心口说不出来的异样。 覆着薄茧的大拇指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低低的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想抱抱你都办不到,很挫败。” 他很想抱着她,抱在怀里亲吻。 可是这该死的伤情却不允许。 她喃喃的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陪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是还有你爷爷吗?”他低声淡淡的笑,“以前陪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往后陪你的人已经在了,晚安。” 她仰起脸看着他,良久才道,“是吗?” “嗯。” 她兀自的勾出了点笑意,望着他,轻轻袅袅的问道,“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长辈般抚摸着她的脑袋,伴随着男人淡淡的笑,“自然,”他道,“我们是夫妻。” 后来的后来,她此生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在监狱的牢房里,睁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铁窗外的夜幕,从夜晚到天明,几乎死去。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穿肠的毒药。 ………… 顾南城住院足足一个月,即便出院了也仍然需要休养。 《璎珞》在顾南城住院那段时间里正式开机进入了拍摄中,晚安在他出院就立即回到了剧组。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婚期被迫推迟了。 顾南城出院后就立即重新定了日子,婚礼前的一个礼拜,薄锦墨和陆笙儿以婚前庆祝的名义请他们吃饭。 彼时男人在办公室里接的陆笙儿的电话,晚安在沙发上等着他下班一起回家,他放下手机问她去还是不去。 她开始没有回答。 顾南城便说,“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 末了晚安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那就去吧。” 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有些人也许就是避不过的交情,喜不喜欢都要面对的。 晚上,薄锦墨定的餐厅,四人座。 他们说话,晚安基本保持沉默,有人问她话她也会主动的回答,心不在焉的,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饭。 直到外面的天气突变,阵阵的雷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没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就像是顾南城出车祸那晚一般。 他们坐在窗边。 晚安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无意中发现薄锦墨看着外面的暴雨,似乎在出神,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眸,但眉头少见的锁住了。 ——第一更,5000字 147坑深147米夫人喝醉了,被别的男人送回来了5000字 打雷,闪电。 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就下个雷阵雨。 如那晚一般,深蓝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开,听得人心里猛然一跳。 薄锦墨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垂眸淡淡的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他看向顾南城和晚安,语调很正常的道,“你们待会儿帮我把笙儿送回家可以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徒然停住了,她看着已经起身了的男人,“你不是已经提前约好了我和南城,怎么会突然有急事?而且外面的雷雨很大,上次南城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车祸的。” 晚安直视他的眼睛龊。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错开了视线,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波澜,“临时有事。” 陆笙儿拉住他的手臂,“你有什么事非要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处理?而且现在这么大的雷雨,南城才刚刚出院,你难道也想出事吗?” “我会小心,你陪他们吃,吃完早点回去。” 陆笙儿拉着他手臂的手没有松开,仍是紧紧的拽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闻声道,“让南城和晚安送你回家,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温和儒雅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得莫测,透着股看不透的意蕴。 薄锦墨离开了。 陆笙儿的目光始终追着他的背影,涂着淡淡唇蜜的红唇几乎要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直到她透过玻璃的墙看到他开着的车在雨幕中离开。 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忽然转了方向,看向握着刀叉却没有动作的晚安,“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锦墨,没有必要不会跟我们说话,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刚才不仅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还不计前嫌的关心他,是为了什么?” 盯着她看的不只有陆笙儿一个人。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晚安不用看也知道顾南城也在看着她。 她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随即就把东西放下了,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毕竟南城刚刚出院,今天的天气跟那晚差不多,我不喜欢你们跟盼着你们出车祸是两码事。” 陆笙儿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是不屑回答我,还是想维护什么?” “既然心知肚明,那也没必要来问我什么了。” 椅子的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在高雅的西餐厅显得很尖锐,陆笙儿一个字都没说就起身要离开。 顾南城冷着声音开腔,“你干什么去?” 陆笙儿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抱歉,本来请你们吃饭,我们都走了。” 男人厉声叫住她,“下这么大的雨你想干什么?” 陆笙儿没回答她,抬脚就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拽住了手臂,她想也不想的挣脱,“放开我,他已经走了我很快就追不上了。“ 顾南城被她动作的弧度扯到了伤口,皱了下眉,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异常淡漠的道,“他不想让你追上,你能追上吗?” 陆笙儿明显的有些失控,手还在不断地挣脱着,“那又怎么样?追不上难道就不追了吗?谁有资格这么说?你吗?” 晚安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原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西餐厅的环境很别致,没有开明亮的大灯,反倒是每张餐桌都配了造型独特光线柔和的壁灯,既保持着安静和隐—私,光线也充足了。 在这样的坏境里,他们声响不大的争吵也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顾南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冷厉下来,他眯起眼眸看着她,漠漠的道,“他叫我送你回去,而不是第二天在报纸头版上看到你车祸身亡的新闻。”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拦着我?”陆笙儿只恨自己抵抗不了男人的力道,语气也愈发的显得激动了,“他叫你送我回去你就送我回去,你是他的手下还是我是你的手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眉目未曾动一下,“你太激动了,容易出事。” “顾南城你已经结婚了,你能管的女人不是我,”陆笙儿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很清晰,“快点放手!” “南城,”晚安温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陆小姐想追过去,你陪她去吧,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顾南城手扣着女人的手腕,听到晚安的声音抬眸看了过去,却见她正托着腮,朝他叮嘱,“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别再出车祸了——我不会再照顾你第二次。” 看着她素净温淡的脸,顾南城一个失神,手上的力道一松,被陆笙儿挣扎开抬脚跑了出去。 他没有马上去追,黑眸深深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他的唇畔悠然的 勾出几分弧度,似笑非笑,“你想让我陪她去?” “我挺希望你们能找到绾绾的,”晚安没有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处,“而且这种天气实在是容易出车祸,我怕陆小姐一个不小心挂掉了,你得惦记一辈子。”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着下面男人将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陆笙儿拽上了车,然后用力的关上了车门。 她笑了笑,陆小姐挂了他估计得惦记一辈子。 其实不挂也差不了多少。 顾公子明知道薄先生即便是真的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陪陆小姐找。 而她……虽然希望不大,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找到。 让西爵带着绾绾离开这片土地。 摸出包里的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西爵发了一条短信。 端起手边今晚没怎么碰过的红酒,低头慢慢的抿着,等着陈叔过来接她回南沉别墅。 雨下得太大,陈叔花了半个小时才到,等他打电话让晚安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把桌上的一瓶红酒都喝完了。 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干巴巴的坐着很无聊,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她就一个人自斟自饮。 等她挂了电话站起来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都站不稳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瓶红酒的度数好像比她想象的高,结果她还喝了差不多以整瓶。 高跟鞋不算高,但她走了两步还是差点摔倒了。 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没事点什么酒。 正想抬手叫个服务生来扶她上车,手已经被扶住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实在是站不稳,左晔不得不扶着她,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和染着嫣红醉意的双颊,心头涌出阵阵的复杂,低声问道,“能站得稳吗?” 晚安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迟钝的抬头看去,“左……晔?”她笑了笑,被酒精控制露出细白而整齐的牙,“你也在这里……好巧。” 她要不是醉了,大抵可以看见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裤脚也有些湿。 其实不是巧。 分了手的恋人,已经断裂的缘分,即便在一座城市,没有特定的交集,很难再遇到了。 不过是他有朋友也在这里吃饭,远远看见了刚发生的一幕,给他打电话神秘兮兮的,说她被顾南城抛下,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旁人只知道他们在交往,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又因着了解他的心思,便特意通知了他。 他听着,原本不应该多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来了。 “你喝醉了。”左晔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脸,“要不要我给你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过来接你?” 晚安的反应很慢,摆了摆手,“不用啊……我们家的司机在下面等我呢……”她站得左歪右歪的,“嗯……能麻烦你扶我下去吗?” 他吐出一个字,“好。” 她又朝他笑了下,“谢谢。” 开始她还能自己勉强的走几步,等出了电梯朝门口走去的那段,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半搂着。 陈叔拿着两把雨伞等在门口,结果看到自家的太太被另一个男人半抱着出来,一下就懵了。 刚才……是顾总通知他过来接太太的啊。 他第一时间想给顾总打个电话说下眼前的情况,却又不好当着太太的面儿打小报告,他可不想给太太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自从顾先生结婚,他载太太的次数比载先生的次数多。 一个激灵,连忙迎了上去,“太太,”隔得远看不清,隔得近他一下就看见了晚安的模样像是喝醉了,“您怎么喝了这么多久,顾先生特意吩咐我来接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一把伞就被左晔拿走了。 “晚安醉了,我送她回家,”左晔已经腾出一只手把伞撑开,“麻烦你开车。” 陈叔自然是想拒绝的,可是左晔到底是京城贵少,论气势就高出陈叔不少,完全不带商量的余地就已经搂着晚安往前面去了。 撑开伞,雨下得很大,一个人都很难挡住,好在陈叔带来的伞够大,左晔几乎将雨伞所有的部分都拿来遮在晚安的头顶了。 陈叔在后边看着那高大而沉默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夫人,自己大半的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心底暗道不好。 赶紧举着雨伞冲进雨里走在左晔的前面替他领路,并且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左晔原本是想送她上车就够了,却看见她刚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往一边栽去,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到了车门上。 他想也不想的跟着上了车,把她的身体扶正。 陈叔坐在前面刚想说话,就已经被他淡声打断了,“我送她回家,她今 晚喝了太多的酒,你要开车照顾不了她。” 陈叔没办法,几次天人交战要不要给顾先生打电话。 他其实是认识左晔的——第一眼没看出来,这会儿认出了,这是夫人的前男友。 从后视镜里看着那男人让夫人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心上起了一层的战栗,在发车之前果断的发了条简单的短信过去。 晚安昏昏沉沉的,意识模模糊糊,但又还没有完全的睡死过去。 左晔好不容易替她绑好了安全带,然后再让她很容易被撞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扶着她的腰。 他没有在意陈叔是不是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目光,低头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顿了顿,“他欺负你了吗?” 他朋友隔得远,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的是顾南城跟着陆笙儿离开了,让她一个人留在了餐厅。 她似乎是很不舒服,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断断续续的道,“等人……无聊……” 算不得说谎,她的确是因为在等陈叔来显得无聊,若不是刚好桌上摆了一瓶酒,她也不会想到去喝。 左晔凝视她,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你看上去不大开心。” 晚安吃吃的笑了,仰头看他,醉眼朦胧,“喝点酒……就是不开心了吗?” “你开不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左晔眸色定定的,始终都定在她的脸上,又问道,“跟他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晚安的脑袋挪开他的肩膀,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沙哑的道,“没什么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白皙的手指爬上车玻璃,像个顽皮的孩子滑来滑去,“左晔……你跟宋泉……没有再和好了吗?” 她转过脸,困惑的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若她不是慕晚安,若她此时不是醉了,左晔会认为她在讽刺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也许喜欢吧,但是不合适,没办法在一起。” 她迷茫的喃喃道,“喜欢……却不合适……” 什么叫喜欢却不合适? 所以是顾南城比较聪明,选了合适又还一般般喜欢的她在一起。 等车开到南沉别墅的时候,晚安已经睡着了。 左晔看着她锁眉睡得踏实的睡颜,直接选择了抱她下车。 陈叔看着简直没办法。 想着让顾先生知道太太被另一个男人抱回来了,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林妈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陌生男人抱回来的太太,与跟在后面的陈叔面面相觑。 左晔礼貌的朝林妈道,“麻烦带我去一下晚安的卧室,然后顺便煮一碗醒酒茶。” 林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说好。 让陈叔带路,然后自己去厨房火速的泡了茶,顺便给顾先生打了个电话,只说太太喝醉了有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电话那端顾南城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林妈刚想提醒他开车小心别再出事,电话就被彻底的挂断了。 左晔接过林妈手里的醒酒茶,吹了吹,俯身拍了拍晚安的脸蛋还是把她弄醒了,温柔的哄着她喝。 林妈在一边看着几度想插手,可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末了,他又道,“麻烦你帮晚安换身舒服的衣服让她睡觉,穿成这样她会睡不好。” 林妈连忙道这是她分内的工作,从柜子里找了身衣服,又朝左晔特意道,“我刚才打电话给我们家先生,他听说夫人喝醉了马上就回来了。” 左晔对此没有表示,只是说了句,“你换衣服吧,我出去等。” 站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左晔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寂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出来反手带上门的时候,他无意中看了眼卧室的布局,偌大的双人床,两个枕头,床头摆着某些属于男人的零件儿。 吸进去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卧室。 ——第二更,5000字 148坑深148米慕晚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卧室里,林妈想给晚安换睡衣,但是奈何她怎么都不配合,根本不让人脱她的衣服,一动手她就不断哼哼唧唧的滚到另一边去,双手护着胸。 力气稍微大点想要强制性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晚安立即不满的出声抗议,“你是谁……干什么脱我的衣服……不准脱……件” 林妈花了十分钟,好说歹说都拿她没办法。 她长这么大,从小没有妈,几乎没有别人脱过她的衣服。 “太太……太太……我是林妈,你穿着这个睡不舒服,我给你脱下来换一身好不好。” 她抱着被子,不断的摇脑袋。 林妈又不好强行的去脱她的衣服,最后还是作罢,想着顾南城反正是要回来了,只好先扯过盖子盖着她的身体,不让她着凉了。 林妈带上门出去看见左晔扔站在走廊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隐隐的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气息。 “这位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家夫人回来……她已经睡下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龊。 左晔听到声音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她睡着了吗?” “太太喝了醒酒茶,过会儿应该就睡着了。” 左晔把烟掐灭,淡淡的道,“好,那你好好照顾你们家太太,我回去了。” “麻烦了。” 左晔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跟着是女人的惊呼声。 他想也不想的转了方向推开门冲了进去,果然一看就看到从床上滚动了地板上的女人,他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俯身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看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又皱着眉头,连忙问道,“晚安,有没有摔痛哪里?” 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好端端的会滚下床呢? 女人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我想……喝水。” 她是想下床喝水的,结果没有站稳,一下就摔倒了。 “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她睁着一双眸,重重的点着脑袋,像是乖巧的学生满腿坐着,“好。” 左晔一转身,她就歪进了床褥里,然后又慢吞吞的撑着脑袋自己爬起来又像个小学生那般坐好。 左晔动作太快了,林妈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他反应迅速。 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里,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眼巴巴的瞧着他手里的杯子,“给我喝。” “水容易洒在床上,”左晔注视着她的容颜,“我喂你。” 然后就俯身把装着水的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温柔的道,“慢点喝,不要着急。” 晚安喝了大半杯,在男人转身的时候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沙哑懵懂的道,“你的衣服湿了,左晔。” 他握着杯子,侧过身体低头怔怔的看着她的脸。 很长时间了,对她其实一直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感情和情绪更多都是淡淡的,也无法忽视,确实真心喜欢过,也怠倦过,分手后亦遗憾和后悔过。 但他是男人,明白错过的一切不可重来,她已经嫁人,他亦没有办法重来。 此时,忽然涌来一阵排山倒海钝痛,像是布帛从中间撕裂开,带出最深最绵延不绝的痛楚,那种感觉清晰得毫发毕现,又仿佛已经积累了一个世纪。 从悄无声息,到蜿蜒的地震裂口。 半响,他才开口,“没关系,我回去换了就行。” 他的衣服湿了大半,裤子膝盖以下的部位也几乎都都湿了。 她依然迟钝的点着脑袋,“那你早些回去吧。” “嗯,好,”左晔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动过,转身的前一刻忽然问道,“晚安,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借给你那五十万,你还会嫁给他吗?” 他以为她醉了,问这句话也许不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而只是单纯的想问。 可她仰着脸看他,模样有些迷茫,却摇了摇脑袋,“没有……如果。” 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说来有什么意义。 左晔抬起手,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低声缓慢的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觉得你特别的幸福特别的开心,可是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会这么的不开心。” “过往是我错过了你,所以晚安,如果你离开他——可以来找我。” 低冷沉郁泛着一层轻薄的嘲弄的嗓音在门口接着他的声音响起,“你没听她说——没有如果么,左少。” 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着均匀的大步走了过去,一张原本温和儒雅的脸冷冽逼人的厉害,颀长的身形立在天花板上漂亮的灯下,没有影子。 两个男人的眼神就这么对视上了。 左晔湿了半身的衣服,在这处处透着精致妥帖的卧室内跟顾南城相比显 得狼狈许多,偏偏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闪躲,只是淡淡的笑,从容的道,“不存在的如果特指已经发生的过往,而所有的未来全都可以称为如果。” 顾南城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淡漠,“谢谢左少替我送我太太回来,”他略略的眯了眸,身形未曾动一分,“这边打车不方便,我让司机送左少回去。” “不必了,需要的话我有朋友过来接。” “那就不送了。” 左晔侧首看向晚安,微微一笑,低声道,“晚安,我回去了,再见。” 她眨了下眼睛,点点头,认真的道,“拜拜。” 晚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待卧室的那张门重新关上,她的身子悠的又往一边栽去。 顾南城站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又衣衫不整的女人,修长而挺拔的身形在她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鸷,几乎可以滴出水,他看着仿佛毫无察觉将他忽视得彻底的女人,音节从深处蹦出来,“慕晚安。” 她的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让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蠢蠢欲动而压抑着的怒意一下就翻腾了出来,沸腾的火浆般忍不住的往外冒。 他克制了又克制,单膝跪上床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一张阴郁到极致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他的手捏疼了她还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压迫无法忽视,晚安拧着眉头把眼睛打开了,她低声喊道,“你抓疼我了……”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而后松开了许多,却被她一把将手抽回去了。 原本干净的女人香身上带着更重的酒气,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的神经绷了绷,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按进自己的怀里,俯身低头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心头有烈焰在燃烧,越烧越旺,却无处發洩。 晚安近乎出自本能的拒绝,不比平常清醒的时候,肆无忌惮推拒挣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放开……放开……” 好不容易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她整个人从床沿的这一侧爬到了那一侧,用力的喘息着谨慎而戒备的看着他,喃喃的道,“我……我头疼,想休息。” “你还认得出来人?” 她空茫的眼睛盯着床上,不说话。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愈发的显得阴沉,一只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紧跟着抬手用力的将领带也扯了下来,全都随手扔到床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双眼睛的焦距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薄唇吐出两个字,“过来。” 大抵是这两个字的发音太低太沉,平静下的暗涌又显得太明显,晚安抬头看着他,脑袋用力的摇了摇,道,“我真的不舒服……我不想做……” 他满脸都写着要做两个字?! 还是她觉得除了做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事情了?! 呼吸有些紧,顾南城又抬手扯了扯衬衫的两颗扣子,仿佛这样舒服宽松多了,“你过来。”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什么可怖的人一般,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摇得晃下来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的腿往前挪了一步,一看就要直接从床上捉她的架势,酒精未散,她的脑子仍是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直接往后面。 然后整个人再次滚到了床下。 ——第一更 149坑深149米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几秒钟越到她的身边,地板上铺着地毯,也并没有摔疼她,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床上,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声音拔高了不少,“慕晚安。” 晚安抱着膝盖,忍不住尖叫,“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她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加上之前林妈想给她换衣服,让她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像一只醉鬼,顾南城努力的将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火压抑下去,冷漠的道,“去洗澡,你给我安分点。” 说完这句话,他才俯身去抱她。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拍在他的手背上,在卧室显得格外的安静。 顾南城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被她拍下来的手,脑子里念了一句他是男人不要跟喝醉酒了的女人计较, 然而他抬起头再去看晚安时,却见她冷着一张脸朝他道,“我说了我累我不想做不要做!顾南城,左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再怎么想也从来不会逼我,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她咬了下唇,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情绪激动,显得很语无伦次,“你想找别的女人还是关心别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你,你能公平点吗?” 她想静静? 呵。 从他出车祸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处在静静的状态,不冷不热的游离着。 怒极反笑,他抬手就攥住了她的下巴,眯着一双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眸,挑起唇角开腔,“你问我要公平的意思……” 他的眼睛里似乎夹着着碎冰,“是不是说我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关心别的女人,然后也不要挡着你找别的男人关心别的男人?比如前边儿替你挡刀后边儿大半夜的护送你回家的前男友,嗯?是不是?龊” 顾南城笑了笑,眸底没有笑意,全都是凛冽的讽刺,“慕晚安,你是不是傻的?你真以为他现在后悔了想回头是因为他多喜欢你多爱你吗?他但凡有一点喜欢你都不会看着你为了区区五十万去求别的男人。” 越是说,他手上的力道就愈发的重,“你给我听清楚了,再让我知道你跟他牵扯不清纠缠不断,我让所有姓左的滚出这座城市。” 晚安冷静的回了一句,“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在当初薄锦墨没有当掌权的时候把他彻底的踩死,那样他的女人就是你的,绾绾得偿所愿,我也能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结婚过一辈子。” 卧室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顾南城一张脸像是凌晨时分即将爆发的风平浪静,“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落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我的界限一直都很清楚,”她抬眸看着他,嗓音仍然浸透着沙哑,眼神看不出是清醒还是迷醉,“我不会婚内出墙,但是你既然不爱我也不需要我的爱,就不要在意我怎么想你怎么想我的前男友,很没意思不是吗?” 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深深的压在床褥中,那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泠泠的笑着,“你可以这么想,我的确不如你的前男友。” 他冷静的将衬衫的扣子撕扯开,眼神盯着她,“不过很可惜,他从来不逼你最后为了另一个女人甩了你,这辈子没得到过你也没机会再得到,偏偏我这个会逼你的男人,拿钱轻而易举得到了你。” 手扣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只要碰到她稍微的反抗和挣扎就直接一口咬上去,毫不怜惜,眉目冷厉薄唇染血。 大手撕她的衣服,同样粗蛮暴力,透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暴戾的气息。 晚安睁大了眼睛,“顾南城……” “你给我乖乖的,”那阴郁的俊脸勾着星星点点的冷笑,“我向来觉得对女人不能太粗暴,但是晚安,你既然知道我忍了一个多月,就别逼我。” 说罢用力的封上她的唇瓣,吻得极重极粗蛮,完全不似他平常激烈却也缱绻的作风。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吐出这三个字,在他的身下闹腾的厉害,脸蛋往一边躲去就是不给他亲不给他吻。 顾安城低头瞧着她一副被强女干的模样,唇角勾勒出更冷的弧度,直接利落的扒去她身上最后一层衣物,将她两只手摁在头顶,扯出被他扔床上的领带绑住。 在她睁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眸中的毫无预兆的直接奔入主题。 没有任何的准备,不知道是他的脸过于冷漠,还是那疼真的让她无法承受,她的脑子一白,然后眼泪就全都涌了出来。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泪,皱了下眉,然而也不过一闪而过,他低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但是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甚至缓和的趋势。 “疼……”毫无快—感,只有阵阵的疼。 这种事情,女人不愿意,再加上男人不怜惜甚至是抱着刻意折磨的念头,平常算天堂这显然算是地狱。 晚安素来娇生惯养,出去初次疼得绝望,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痛。 她受不了,完全不能承受。 顾南城平常 待她虽然不及爱,但也总归算是温柔体贴的,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对她的一天。 她甚至没想过跟她相处这么久的男人会有这么冷漠不近人情一面。 他在折磨她,为了让她痛而折磨。 她一直以为他在床事上没有什么不堪的爱好,也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习惯。 就为了折磨她,所有的没有都可以变成有。 一整晚,除去中间的休战,晚安最后昏过去之前摸到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中间她几度边哭边喊疼求他放过她,也丝毫没有得到他的缓解和怜惜。 到最后她死了心呜咽着承受那始终的痛楚断断续续的提醒他做安全措施,除了开始的那两次,他后面都是做了措施的。 虽然几率不大,但她还不想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险。 孩子有了她就会生,但是现在她不想要。 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扯动了他哪根神经,就听他在她耳畔冷笑了一声,而后回应她的是卷土重来的新一轮粗暴对待。 昏过去前她看了一眼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闪电照亮的倾盆大雨,迷迷糊糊的想,这大概就是花天价买来的女人,跟按照正常的爱情程序走的女人之间的差距。 原本就是应该有差别的。 凌晨五点,从噩梦中惊醒。 她惊惧的看着被晨色照得隐隐绰绰的天花板,抬手就摸到一片冰凉的冷汗。 从身体传来的痛四分五裂,还有回荡在她的脑海和意识里久久不肯散去的噩梦片段。 晚安坐了起来,咬住唇忍住喉间差点溢出的声音。 男人依然躺在她的身边。 闪电时不时的亮起,照到地上白色的长毛地摊上,呆滞的看了好久。 赤脚下床,悄无声息的走到浴室打开淋浴洗干净身体,浴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透过氤氲模糊的雾气她可以看清楚自己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 不像欢爱过,她关了花洒,看了看,兀自自嘲的笑,简直像是被人轮女干了一个晚上。 不想再睡,她在柜子里随手找了件毛衣和长裤出来换上。 窝在地板上坐了会儿,晚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疼痛的爬了起来,跪坐在床边拉开床头几个屉子,果然在最后一层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起身,清晨的光线还很暗很暗,但也勉强她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将掌心的药丸吞下。 屋子里的灯一下亮了,光线刺目得让晚安很不适应。 低沉冷漠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晚安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在疼,神经更是火烧一般的紧绷。 她攥住手心的药丸,冷静的回答,“吃药。” 男人没有出声,直接下了床,晚安的手臂被扣住,拽了起来,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 手里的药丸连带着被子都被夺去,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转身一言不发的扔进了垃圾桶,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睡觉。” 晚安呆了呆,“你干什么?” “不吃药,怀了就生下来,”他重复着之前的两个字,“睡觉。”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我不会怀孕不会生的。” 顾南城转了身,几步朝她走去。 ——6000字更新毕 150坑深150米要找夫人?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昨晚的镜头在她的眼前掠过,她整个人都吓得无意识的往后面直退。 他眯起一双眼,捕捉到她眼底的厌恶和畏惧,抿唇,却是似笑非笑,“不生孩子?” 男人的气息萦绕她的鼻息间,屋子里还有浓浓的未曾散去的味道,晚安低头看着自己蜷缩着脚趾,平淡的道,“除非你爱我,否则我不会生孩子。” 不为其他任何,她绝对不会亲自缔造如她自己一般的产物,如她一般出生,如她一般怨恨,如她一般孤独长大。 然后晚安听头顶的声音响起,很随意,只是较之她却更加的淡漠,“那你岂不是准备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龊。 晚安在反应和理解过来之前,心脏就已经莫名的重重的瑟缩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他,手握成拳,握紧然后又很快的松开,不知道由哪根神经控制着她的思维,微微苍白的脸展颜冷静的道,“我可以提前答应你,如果你觉得顾太太非我不可又想要孩子,可以在外面生一个抱回来,我会尽量做个最好的后妈,对他视如己出。” 她妈妈死之前用沾满血的手握着她的手,哀戚绝望的眼神刻在她骨血里十多年从来没有消退。 当生命飞快的流逝,语气也越来越虚弱,她望着自己爱怜又无奈,说,对不起我的宝贝,不该带你来到这个世上,让你承受…… 后来才明白,她是一段失败的爱情和不堪的婚姻的陪葬品。 那时还太小,只知道哭,什么都不懂。 爸爸前一秒抛弃她,妈妈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被她刻意的沉寂在记忆最深处最黑暗的画面忽然涌了出来,如此清晰,像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的撕扯着她的神经,剧痛蔓延。 晚安一时间呼吸不过来。 顾南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一双眼惊惧的看着他,苍白畏惧。 男人顶着乱发下原本就阴郁的脸此时因为她的动作下降到了冰点,长臂一伸一言不发的就要将她抱进怀里,手臂锁着她的身子,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道,“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那我花这么多真金白银娶你回来,是为了当菩萨供着么?顾太太,你得知道,我花钱请个保姆也比你这个后妈便宜很多。” 宛若调—情的姿势,话语净是淡漠的嘲弄,“还是觉得只要没有孩子,不高兴了还能随时回到你前男友的怀里。” “呵,”一个低冷的音节从他的喉间溢出,下一秒,他抬手抱着她的臀部将她的身子抱起来抵在后面的墙壁上,毫不顾忌的舔吻她的脸蛋,“昨晚做了几次……” 低哑的嗓音因为忙着亲吻她而变得很模糊,黯哑得性感,“现在还挺早,既然你不困,我也不睡了,继续来……次数多了,总会中一次的。” 他就是故意的,晚安睁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昨晚她求他做措施他不肯,全都弄在里面。 “我不要!”她几乎是尖叫,手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甚至有几次甩到了他的脸上,可是全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晚安气得全身发抖语无伦次,不断地反复重复着,“顾南城你混蛋!” 可是再怎么样都没办法,男人和女人在体格上仍然遵循着最原始的无法逾越的差距,她怎么骂他也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她不知道自己骂了他什么骂了多久,只知道骂到最后嗓子都哑了被折腾得再也没法发出一个音节。 他甚至不肯抱她回床上,从始至终都维持这样的姿势。 下了一整晚的雨,电闪雷鸣没有停过,像是一场噩梦的背景。 结束后她的双腿落回地毯上几乎站立不稳,酸软疼痛马上就要摔下去,她洗完澡出来头发本来就没有打理,似乎更是凌乱得像是被躏蹂过一般。 晚安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看着优雅冷峻的男人慢斯条理的穿着衬衫,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用完了就能丢的女人。 原本就虚弱得摇摇欲坠的神经在他冷然的轮廓线条中全都崩塌下来。 她死死的咬住唇,不让哭腔溢出来,然而眼泪蓄满整个眼眶还是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不顾身上四处传来的痛,也顾不上沁凉的心盘踞她的耻辱,低头捡起地上被扒下来扯下来的衣物,胡乱的给自己穿上,然后就直接开门出去了。 就连拉门把的时候她的手都是抖着的。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阴鸷冷漠,眉目生寒,眼睛里能结出一层冰。 想起她刚才一边穿衣服一边细细碎碎忍着哭的声音,胸腔处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低咒一声,他是疯了才会这么欺负一个女人。 又想起她骂他的内容,心头落下怒更是经久不散。 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下卧室的狼藉,正在想要不要 下楼找她,卧室的门忽然被急急忙忙的推开了,“先生,先生,太太刚刚跑出去了,下这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有撑……” 林妈一句话还没说完,外边儿又响了一个炸雷,她听着更加担心了,“我刚才看见太太往外边儿跑还以为她要出去干什么,但是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头,连伞都没要就往外面跑……” 顾南城的已经变了脸,大步的朝外走去,没听林妈把话说完他就已经从身边过去了,线条完美下巴紧绷得厉害。 昨晚的雨下得能让安城起涝了,她伞都不带就跑出去。 林妈跟在后面,年纪大也没有年轻男人的腿好使根本跟不上顾南城的脚步,只能使劲在后面提醒,“顾先生,你拿把伞再追。” 外边的天色暗沉得跟夜晚似的。 没有六点但是也快了,本该是天亮的时候,但是大片厚厚的乌云加暴雨使得看起来压根没有要天亮的意思。 别墅的铁门被跑出去的女人打开忘记了关上了。 秋天的早上天气本来就凉,暴雨落在身上又重又冷,顾南城迈着极大极稳的步子往路上走,脸色阴得更头上的乌云差不多了。 清晨,又是略显偏僻的富人别墅区,很少有人来往,半天才会经过一辆车。 一眼看过去,没有他要找的女人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下着大雨的街。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深眸仿佛洒了浓墨,暗得可怕,没有犹豫,转身回车库取车。 通向主道的路只有一条,她一双腿不可能走得多快,更何况…… 如果看不到人,无疑是她上了车。 顾南城冷漠的脸开车看着前方,雨刷不断晃过,眼前闪过她睁大的瞳眸和咬着唇哭又不出声的模样。 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逐渐跳跃出隐隐的经脉,随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 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马上调几个人出来,”他的嗓音冷沉而紧绷,除了冷漠又不见任何其他的情绪,“晚安刚刚从家里出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她人在哪里。” 天还刚刚才亮,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男秘书的听到这话反应了好几秒,才连忙一下就惊醒,还没想好老板吩咐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就已经连声说着好了。 等挂了电话才回想了下。 要找夫人? 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一后背的冷汗,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就立即重新握着手机逐个的打电话。 到上午九点的时候,下了一个晚上的雨已经停了,天空甚至有放晴的趋势,但是天色破晓时出门的女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 席秘书是顾南城手下除了章秘书以为最受重用的手下,章秘书管的大部分是公司的事物,而公司外部以及顾总的私事,都是他在办。 此时他站在南沉别墅装潢华贵而干净的客厅,望着从楼梯上刚刚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走下来的男人,神经紧得快要扯断了。 脑袋低得快要垂下去了,“对不起顾总,我们还……需要点时间。” 顾南城的头发被淋湿了他也没擦,换过的衬衫有两颗扣子也没有扣上,一张脸落在席秘书的眼里比昨晚电闪雷鸣不断地夜晚还要来得恐怖。 ——第一更 151坑深152米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好像是个變態 白色衬衫配黑色的长西裤,冷贵的气势压在人的心头,嗓音是没有起伏的冷漠,“没有找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席秘书咬咬牙,“顾总,您能不能多给点线索……夫人她早晨离开是拿着证件和行李偷偷离开的,还是什么都没拿一时生气跑出去的呢?这样我们好分清楚查的方向。” 男人眼底掠过凛冽寒芒闪闪的冷光,“她手机都没有带走,身上也没什么钱,不可能离开安城。件” “那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心情不好,所以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顾总您不必这么着急。” 顾南城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过暴雨的天空干干净净的,湛蓝无云,“我叫你们找人,不是叫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的。” “我让人继续在找了,”席秘书抹了抹额头,“另外,顾总,夫人具体有哪些关系好的朋友亲人您知道吗……一般女人吵架了就会躲去朋友家。” 男人眼眸微动,淡漠的道,“你继续找,她的朋友那里我会亲自问。” “是,顾总。” 手指圈起扔在茶几上的钥匙,林妈小心翼翼的道,“顾先生,您一早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想太太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想一个人待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龊” “不用了,”他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她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手指上挂着钥匙就径直的出门了。 林妈站在后面看着,幽幽的叹气。 这才结婚多久呢,三天两头的折腾一次。 ………… 晚安不见了。 平常有人失踪需要4时才能立案,顾南城下午就直接托关系动用了警方的力量,依然直到晚上都没找到。 原本都以为寻常夫妻吵架女方一气之下摔门而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不定正躲在哪条河边儿吹风散心呢,顾总大概是爱妻心切小题大做了。 可是以他如今的势力整整十二个小时找不到人……那就意味着她刻意的躲起来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顾南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谁跟他说话都觉得像是在地狱里走一遭似的。 他那副模样,也没人敢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吵吵得多大让女人天刚亮就跑出去了,还是冒着电闪雷鸣的暴雨。 客厅的光线很明亮,顾南城前面淡淡的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两支手机,一支是他自己的,一支是晚安的。 她的手机是淡色的玫瑰金,包裹着小女人喜欢的手机壳,素雅又俏皮。 屏幕始终是黑的,没有任何一个电话进来。 他微微的垂首,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双腿交叠而坐。 《璎珞》已经在拍摄中,她今天没有到场,甚至没有给唐初打电话请假,她素来敬业,在工作的事情一不摆谱儿更不会随意的缺席。 除了……他车祸住院的那一个多月,她全心全意的照顾他,连电影的开机仪式都没有参加。 她跑出去的时候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完全是赤着脚出去的。 手用力的摁着眉心,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以为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躲到书房去了…… “顾……顾总,”席秘书旁边站着的是警察局特意派下来的搜索队的队长,“顾夫人还有没有什么您不知道……不是,您忘记了的朋友?” 这种夫妻吵架连24小时都不足的案子……也就顾公子这样的身份,几小时不见就要风风火火的找人……偏偏他还觉得事情真挺严重的。 因为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都没见着半个影儿。 盛西爵,左树,易小溪,唐初,跟她有点关系的他都亲自上门了。 只有慕家别墅……慕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所以他没有直接上门问, 但是让人盯着整个宅子的所有动向。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回家让自己爷爷担心的。 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淡淡漠漠的扔下一句话,“继续找,找不到不用睡觉。” 半个钟头后,原盛家别墅。 陆笙儿坐在沙发上背剧本的台词,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热牛奶。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一身冷沉出现的男人笔直的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扫过客厅,开腔很直接,“锦墨呢?” 那晚上他陪她开车去追锦墨,但是结果却跟着他到了盛世的公司。 陆笙儿看他的脸色少见的阴郁,愣了愣,“锦墨在书房处理公事。” 然后他便没有再看她直接上了楼,陆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认识这么多年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不由的问道,“南城,出什么事了吗?” “我找他问点事情。” 陆笙儿刚想问是不是查到盛绾绾的西消息了,但想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如果跟盛绾绾有关他不会 只扫她一眼,遂作了罢,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门都没有敲就被直接的推开了。 薄锦墨在跟人打电话商议公事,听到声音抬眸,见他面色不善一看就心情很差的模样,很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手机,问道,“你大晚上这副脸色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很了解她?包括她的朋友?” 薄锦墨挑眉,“你说谁?” “晚安?” “以你对我的了解估测我对认识一个人超过十年的了解。” 顾南城一只手落进了西装裤,脸上无波澜,眉目戾气埋深,“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良少年少女的朋友?除了江树和易小溪。” “好像有,但是关系特别好的只有他们两个,你家女人不是广交天下友的类型,但是认识的关系深深浅浅的还是不少。” 薄锦墨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眯起眸,淡淡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 “我只知道名字,地址你自己去查。”薄锦墨把面前的电脑合上,“你找她的朋友需要通过我,” 眉头动了动,“难不成慕晚安离家出走了。”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站在灯光下的男人脸色暗沉了好几度。 薄锦墨,“……” “我不需要听废话,你既然认识她那么久就替我找,她出门的时候没穿多少衣服没有带手机和钱包,连鞋子都没有穿。”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低沉沙哑得厉害。 薄锦墨问他,“你是不是对她动手打她了?” 他虽然这么问,但是基本都是开玩笑的成分,自己兄弟会不会动手打女人他还是清楚的,只不过以他认识慕晚安这么多年的了解——那也不是个会玩离家出走的主。 除非被欺负惨了。 顾南城抿唇,别开脸看着窗外,压抑而烦躁的道,“算吧。” 薄锦墨,“……你他妈的疯了?!” 一个他认为不会打女人的男人承认自己动手了,一个他以为不会理解出走的女人出走了——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十多年了,双双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南城没说话,俊脸冷漠又挫败。 “我跟下面说,让道上的人注意下,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早上六点不到。” “那时候在下雨?” “嗯。” 薄锦墨看了他半响,才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不是打了她那么简单才对,以她的脾气你真对她动手她应该会跟你离婚,而不是离家出走躲起来。” “你让道上的人马上查,”顾南城顿了顿,“我担心她出事。” 男人一贯温和矜贵的眉目透出浓浓的疲倦,认识这么久,除了他父母飞机失事后很少见他这番模样。 薄锦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利落的吩咐下去。 再抬头的时候见男人已经准备离开了,皱眉出声,“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点吃的,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去找。” “不用了。” 薄锦墨还是起了身拾起手机跟上了他,“先吃东西,你的手下跟我的手下都在查,她瞧不见你失魂落魄的样,不吃东西没空干活儿,这不是你老早就知道的么。” 薄锦墨吩咐手下的人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他和陆笙儿在一边儿陪着他。 才知道一般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薄锦墨开了免提,“薄先生……您不是吩咐我们查顾太太的线索吗?刚才有个刚出狱的小弟跟我们说,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是个變態。” ──今日更新毕 152坑深153米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满身血光的模样 薄锦墨敛住眉,抬眸看了一眼吃饭的动作已经停下来的男人,“什么變態。” 他说让道上的人找,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夫妻吵架出门就出事,这种事情的几率不太大,何况南城在她出门之后几乎就立刻跟上了。 “具体的可能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那个司机之前是因为盗窃罪入狱的,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小弟说他好像是专门对出门的单身女性下手……之前断断续续有过好几宗案子,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薄锦墨还没说话,顾南城就已经扔了手里的筷子,冷漠的吩咐,“去把人抓回来。”他起了身,椅子擦过地板摩擦出重重的声音,“我要活物。” “……”谁难道要弄死吗件? 陆笙儿看着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就要离开的顾南城,有些担心的问自己身侧的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后者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道,“还不知道。龊” 眉头微微的皱起,那女人要是真的出了一点半点的事情。 “南城,”薄锦墨起身叫住他,立着笔直的身形,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和变化,“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陆笙儿的表情很复杂,最后还是轻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 ………… 捉一个有过前科的司机本来不算难事,加上牵扯到前面几起失踪案,警方很快发布了通缉令,但显然对方警觉性比他们预料的要高,找到他家去的时候人已经溜了。 顾南城没那么瞎功夫等着他们再慢悠悠的找人,直接放消息下去让在道上混的人注意他的动向。 也生生的花了一个晚上才找到人。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扔进了警察局,鉴于他涉及失踪案,暂时将他拘留了。 顾南城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双手被手铐铐着的伺机。 三十岁到四十岁不等,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并没有电影电视剧里變態一身的猥琐气质,看一眼就让人忘记的类型。 审讯室内。 迫于安城顾公子的压力,警方只能率先审问昨天早晨晚安失踪的事情。 审讯警察拿了一张晚安的照片,很严肃,“昨晚清晨大概五点五十到六点之间,你有没有再过这位女士。” 司机看了一眼,“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冷冰冰的声音,“已经有道路监视器拍到她上你的车了,昨天早晨下大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段,有没有人上你的车你说不记得了?” 那司机慢吞吞的,又再看了一眼,“可能吧,”他道,“昨天我通宵值班,早晨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赶着回去睡觉了,路过那边的时候是有个女人拦车,不过我没注意长相。” “昨晚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 “警官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来来往往不知道要载多少客人,怎么可能记得这个又记得那个,还要记得在哪里上的车下的车什么时间,我问你你也不记得啊。” 顾南城抿唇,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身侧小心翼翼候着的警察道,“给你们半个小时,问不出来,人我要带走。” “这个……顾公子……” “让我带走,他还能留一命滚回来,否则在这里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警方,“……” 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牢里面犯人被犯人打伤打死……那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顾公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的问出尊夫人的下落。” 半个小时……即便是用私刑拷问时间也不够。 ………… 一个半小时后。 南沉别墅,顾南城给林妈放了一天的假,让她接到通知再回来。 陆笙儿和岳钟九点多赶过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洋溢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甚至不是一种血肉模糊的观感,而是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 那司机其实也看不出伤得多严重,但陆笙儿看着就觉得令她战栗。 又或者,是屋子中间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看着矜贵一尘不染却仿佛浑身沾着血光的男人陌生得令她战栗心悸。 岳钟眉头跳了又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有杀气。 他转身走出门,机智的给薄先生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顾南城抬起短发下的一张脸,淡淡的扫了一眼陆笙儿,视线停顿在岳钟的脸上,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带笙儿回去。” 岳钟的脚步还没挪,陆笙儿就已经先出声了,“我没事,你不必顾虑我。” 岳钟看了看陆笙儿,又看了看顾南城,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有些头疼,最后还是决定不作为,他是真的有点担心顾总没控制住过于凶残了。 < p>至少有笙儿在,希望他会稍微收敛一点。 笔挺熨帖的西装裤下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已然看似不轻不重的踩在之前被保镖踢到跪在地板上的司机的手腕上。 他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我没那么多的耐性,也不会跟你讲人—权,你如果说的废话太多,今天运气好可能就残了,运气不好,也可能死了。” 陆笙儿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想上前,身边的岳钟一把挡住,压低声音道,“让他问吧,问不出来他不会罢休的。” 跟自己女人吵架闹到离家出走,结果出门就遇到變態,他估计是要疯了。 压根没看出他用了力,可是那一下踩下去那司机整个立刻就惨叫出声,力用得猛不如用得巧,岳钟是个斯文人,看着实在是觉得…… 顾南城垂着头,望着地上因为惨痛而面目狰狞的男人,淡淡的问道,“昨天早晨上你车的女人去哪儿了?” 那司机不知道是只顾着疼,还是硬气不愿意回答,一直惨叫不回答。 然后屋子里的其他都就听到骨头生生断裂的声音。 陆笙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踩断一个人手骨的男人,他表情半点波动都没有,好像他就只是不小心的踩断了一根树枝。 她是知道这个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骨子里多多少少是藏着这么血腥而暴力的一面的,在他们在美国唯一算作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说是在一起,其实跟寻常的情侣差别很大。 她很忙,忙着念书,从头开始学表演,忙着拿学位证。 可他更忙,忙着学经商,忙着公司的事情。 所以即便他们是邻居住着最近的公寓,一天碰面的机会都不多。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旧每个时间会抽一个下午出来锻炼身体,甚至有段时间混迹拳击场。 顾南城英俊没有瑕疵的脸除了面沉如水的戾气,再没有其他的内容,他撤了腿,又不紧不慢的绕到了另一边,“想起来了吗?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司机在地上痛得打滚,抽着虚弱的口气断断续续的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她到地方我就放她下车了。” 满头是大汗,不断的从额头上滚落。 男人接着心平气和的问道,“在哪里下车?” “真的不记得了……” 然后那只穿着皮鞋的脚再度踩了上去,他甚至没换地方,依然是手骨断裂的那处。 岳钟觉得他简直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昨天下的雨太大……我又困得厉害……没看清那是哪里……” “啊……” 惨叫声刺激着神经,陆笙儿的心砰砰砰的跳着,那男人熟悉的面庞陌生的气息让她几乎接受不了,想也不想的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够了……南城,你别这样……” 顾南城始终低着头顶着地上那张脸,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淡淡的道,“笙儿,你让开。” “不行……真的够了南城,你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等锦墨过来再……啊。” 他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不过平淡的面容下盛怒得完全控制不住力道,紧绷的神经条件发射的甩了一下,陆笙儿就猝不及防的被甩出去了。 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是茶几,她的手肘重重的撞到了上面。 剧痛蔓延,她痛得低叫了出来。 153坑深154米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哭,其实他看到了 陆笙儿痛得倒抽了好几口气,趴在茶几上站都一时间没办法站起来。 岳钟见状,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担心的问道,“笙儿,有没有事?” 陆笙儿摇了摇头,“没事,”她捂着手肘的痛初,抬头呆呆的看着那好似浑然没有发觉的男人,有几分恍惚的道,“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边,顾南城已经俯下了身,蹲在了那司机的旁边,抬手接过一边的保镖递过来的军刀,淡淡而漫不经心的道,“放心,我之前是吓你的,我答应了警察局那边,会给他们留一条命交差,所以不会让你死。” 寒光湛湛的刀锋就在他的手腕上划来划去,“脚骨断裂的确是没有手筋被挑断来得过瘾……你这种人,不就喜欢玩点刺激的么?” 白色衬衫的袖口被挽起,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布料下张扬着清贵的血色龊。 岳钟眼神复杂,有一种传言,粗人动手斗狠,让人觉得畏惧拔腿就想跑,还有一种人,例外安城有名的贵公子顾南城,他手里拿着刀还没见血,就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恐惧。 一个眼神落下来,就定得让人不敢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对她动手……昨天早晨我是路过这里然后看见她急急忙忙的拦车……”那司机瞳孔因为恐惧扩张到了最大,“她一上车就开始哭……问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后来……后来路过一个小区的时候……她突然叫我停车。” “她身上没有钱。”顾南城面沉似水,淡淡的陈述,“你肯放她下车?” “她把……她的手表给我了。”司机额头和背上的冷汗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水渍,“我看……她住富人区……那表也是名表……就收了……” 她那块手表上随随便便一粒钻石就够他几个月的薪水了。 “小区的名字。” “不记得……啊。” 那刀刺破了肌肤,直接没入了血肉,“需要刺激才能想的起来的话,我给你。” 陆笙儿看到那把刀已经沾了血,司机的手又流的厉害,她刚想起身去阻止他门口挺拔的男人就已经走了进来,她连忙道,“锦墨,你快点阻止他……会出人命的。” 薄锦墨闻言皱皱眉,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刀锋又没入了一厘米。 “我想想……我想想……那是个住宅区,也是高档小区……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前面放着很大的石头……使用红色的颜料写的名字……雨太大没有天亮我看不不清楚……保安处有条狗……是一条很大的德牧……” “她在那里叫了停车……找钱的时候没翻出来钱……就把手上的表给我了……” “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那天我太累了……就打消了念头……” 顾南城的手握着刀柄,既没有抽出来,也没再进一步。 薄锦墨已经走了过来,瞥了地上一眼,“南城,先查了再说。” 他这才这才起了身,漠漠的朝着候在一边的保镖吩咐,“按照他说的条件,去找。” “是的,顾公子。” 顾南城扔了刀子,起身,面无表情的回到沙发上坐下。 岳钟安慰他,“顾总,慕大神可能真的只是留在哪个朋友的家里没有通知我们,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你别太着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她这次折磨顾总也是折磨得够呛。 他估计从昨天早晨开始,没合眼,也没吃过东西。 整整半个小时,顾南城阖眸坐在沙发里,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搭理跟他说话的岳钟和陆笙儿。 只有薄锦墨一言不发的给他倒了一杯浓茶,然后淡淡的道,“我看那个司机也不像说谎,人在极致恐惧的状态下一般是不会制造出这么多的细节,而且说谎也没有意义。” 出去的保镖很快的带着信息回来了,“顾总,我们找到他说的小区了,是安城要价最高的高档小区,只不过没有人能证明夫人出现在那里过,但我们查到那栋小区里确实住着跟夫人有关系的人。” 顾南城抬起头,“谁?” “唐导唐初。” 唐初。 顾南城自然是去找过的。 不过当时他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总,要去把人找过来吗?”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他从片场逮回去,替我开车,去他家。” 薄锦墨和陆笙儿也都没有再跟着。 …… 半小时后。 唐初莫名其妙灰头土脸的被几个黑衣的保镖一句话不说得逮上了车,然后直奔自己家里,一把扔了进去差点栽倒在地板上。 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黑色的名贵西装裤,往上就瞧见了顾南城的脸。 尼玛他以为是什么土匪头子黑社会! 唐大导 演郁闷到极致,又不好发脾气,“顾总,我哪儿得罪您了?” “她呢?” 唐初困惑,“顾总您说的是谁?” 这一个他字,是男是女是它都分不清啊。 “上次停你的电影没让你得到教训,想滚出这一行?” “顾总说的是……晚安?”他挠挠头,“您上次不是来我家问过了,我没见过晚安啊,她还没找到吗?” “人在哪里?” 唐初本来是没当一回事的,以为晚安就闹了下小失踪,但是看眼前男人的阵仗明显不是开玩笑的,不由严肃的道,“顾总,晚安不在我这里……如果是您跟她吵架怀疑她躲我这里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您上次因为跟她闹脾气停了整个电影的拍摄进程,她就算是想找我帮她,也会担心会不会又连累电影。”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却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心虚和闪躲,“她那天是在你的小区下面下出租车的。” 唐初脸色一变,“是吗?可是她没有上来找我啊。”他补充道,“顾总,这种事儿很容易查,保安处有监控录像,晚安有没有来很清楚。” 调出监控录像,却没有看到他几乎翻出安城要找的女人。 顾南城前所未有的挫败。 所有的手下,警方的人,跟薄锦墨有关系的道上的人,都在找她。 他几乎差点杀了那个司机。 如果不是锦墨拦着他。 他其实也判断得出来,那司机没有说谎,他在审讯室已经承认了之前的案子,但是就是死死不肯承认这一宗。 光线昏暗的卧室,被拉上了窗帘,外面的窗帘都透不进来。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恨他恨到再也不想见他,还是真的出事了。 低头安静的坐在床沿,安静的只有味道在漂浮。 他亲自去过左晔的家,闹到差点对左家出手,如果不是左振发毒誓亲自证明那天早晨那个时间点左晔在睡觉,慕晚安也绝对没有出现过。 他也亲自去过盛西爵和米悦的家,要不是米悦拦着骂他疯了,他估计跟那男人打起来了。 连章秘书都委婉的提醒他,以夫人的为人,跟老公吵架她不会找前男友,不会找有妻子的男人,甚至不会回家让唯一长辈看见自己委屈的样子。 连左树和易唯住的地方都差不多被踹得干净。 他知道盛西爵和左晔都在试图找她,也只是派了一拨人跟着,但没有阻止。 那两个男人认识她的时间都比他长。 【盛绾绾消失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她们是好姐妹……不会一起就这么失踪了吧。】 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睁眼就看到了滚到地毯边上的戒指。 跟白色的长毛地毯颜色很像,孤零零的被遗弃在地上。 画面如电影版清晰的放映。 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忍着哭,他其实看到了。 落下的长发挡不住她半边脸,也挡不住楚楚可怜的气息。 也许他当时过去抱着她回床上,她都不会直接冲进雨里。 他如今甚至也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当时在想什么,会狠得下手那么对她,在此之前他想都没想过。 魔怔了。 卧室的门被反锁了,陆笙儿只能不断地敲门,“南城……你吃点东西好吗?岳律师和锦墨都在下面吃东西,你跟我们一起下来吧。” ——第二更 154坑深154米这个巴掌,是你怀疑我绿了你给我的? 陆笙儿本来以为他不会给自己开门,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叫岳钟和锦墨上来开门,面前的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英俊淡漠而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寥落的男人,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除去眸内分布着血丝,短发显得有些凌乱。 他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们先吃,我洗澡就下来。” “好的。”陆笙儿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词穷有些尴尬,无意识的看了眼他的身后——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和慕晚安的卧室。 感觉很奇妙,她和锦墨从十多年前搬入盛家开始就一直住在盛家,但她不懂这种同床共枕的夫妻的感觉件。 深蓝色的一套床褥,很凌乱,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战场,上面还随意的扔着女人的衣服。 单身男人的卧室,跟住着一个女人的卧室,差别很大,从床头摆着的那一对床头灯就可以看出来了龊。 “南城,”陆笙儿叫住要转身的男人,还是问了出来,“你和她吵架……是因为……前天晚上你陪我去追锦墨的车吗?” 顾南城的脚步停下,侧过身看着她淡淡的道,“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笙儿,你下去跟锦墨一起吃饭。” 陆笙儿扯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固执的问道,“你们吵得这么凶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微眯了下眸,“不是,你别多想。” “如果不是你们怎么会吵得这么凶?她会直接消失这么久不跟你任何的联系?”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温淡的回答,“她消失是我的错,你下去吧。” 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陆笙儿便不再追问,只说了句,“好,不过,我们等你一起吃饭,”顿了顿,才补充道,“她可能真的只是住在谁家,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 顾南城在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了,林妈还没有过来,饭菜都是岳钟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的。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扶起筷子淡淡的道,“待会儿吃完饭你们就回去。” 岳钟问道,“那你呢?” 顾南城没有抬头,“公司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你先睡一觉吧,休息再去公司,一天两天不上班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事。”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堵死了其他人说话的可能。 吃完饭他们率先走了,顾南城打了个电话让林妈回来,然后自己回到卧室把闯入都换了一套白色的。 末了拎起西装让陈叔送他回公司。 眉眼疲倦,却无困意,很清醒。 一天半没有去公司,顾南城在晚安失踪的第二天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GK在他的手上。 晚安失踪了三天。 手下派出去找的人依然都是了无音讯,好像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一般,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顾南城除了第一天没有出现在公司,第二天下午便恢复了工作。 除了章秘书和各部门的经理上去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可怖格外的痛苦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章秘书最贴身,她比任何人清楚——只是看起来而已。 下午六点,GK的地下停车场。 章秘书陪自家老板赴一场晚宴,她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又不断的捏着眉心的动作。 陈叔还没有发动车子,前面就有两道身影忽然很快的从另一道方向冲了出来,挡在了前边儿,阻止了陈叔发车的动作。 皱着眉头正准备等他们让开,然而一路踉踉跄跄过来被拖着拽着走过来的两个人还没站稳就已经开始吵上了。 乔染的手腕被男人大力的手捏得通红,几乎要把她的手拧断了一般,好不容易等她站稳抽回自己的手,却撞见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或者不仅仅是冷漠,还混杂着嘲弄,鄙夷,和几缕咬牙切齿的恨意。 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才冷冷的道,“叶骁,你疯了是不是?” 叶骁的眼神比她的更加的冷,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乔染,”这声音带着厌恶又带着忍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搬回叶家住,然后把这份工作辞掉,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可能辞掉我的工作,”乔染想也不想的回答,嗓音清晰肯定,“我已经跟GK签了合同,是正的员工了,至于搬回去。” 她闭眸笑了笑,“搬回去也可以,如果你跟高芷划清界限往后做我一个人的丈夫的话,我可以回去做叶太太,不然,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 她竟然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半点留恋。 除了平静,便是笃定。 叶骁看着她的清秀婉 约的脸庞,悠然的冷笑开,“乔染,结婚这三年我不碰你让你缺男人缺得厉害,有个肯要你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当个宝了是不是?” 乔染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什么,遂随口回答,“即便是这样,那也不奇怪,”她淡淡一笑,“人是高级动作,吃穿住行之外还需要感情,我活了二十多年,想要个男人不是人之常情么。” “不然,”她眉头动了动,看着面前男人曾经熟悉到骨子里,如今陌生得面目全非的脸,“要我为了你守活寡吗?很明显你并不配……啪。” 响亮的巴掌声突兀的截断了她的话。 章秘书看着挡住他们车子,还动手的男人,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回头道,“顾总,我下车叫他们挪个地方吵架?” 顾南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幽深的眸暗得不见底,“不用。” 乔染脸上挨了男人手劲极大的巴掌,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呆了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叶骁。 这些年,他对她或冷言冷语,或恶言相向,动手打她,还是第一次。 叶骁看着她肿起来的脸和表情,有瞬间的后悔,但这种情绪下一秒就消失了,他讽刺的看着她蓄满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的眼睛,“我以为你是腿瘸了,脑子也坏掉了吧,要找男人也找个像样的——你穷得一身负债,还有多余的钱买避—孕药?还是你本来就放蕩飢渴到这个地步?” 她咬着唇,面无表情,半边脸都已经麻木了。 连着眼泪都在眼睛里干枯了。 “这个巴掌,”她抬起脸,望着他,“是你怀疑我把你绿了给我的?” 听到绿这个字叶骁额头上开始跳跃青筋。 “啪。”乔染毫不犹豫一个巴掌甩回去了。 “我乔染就算每天换一个男人你也没资格来我面前叫嚣,”她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透露着极力压抑着的颤抖彰显着她的忍耐,但是脸上冷静得面无表情,“捉奸捉双,你如果有本事就在床上把人逮住,这样你也不用担心离婚会影响到你们叶家的声望,你的仕途了,否则就别出现在我的眼前来恶心我!” 顾南城眸色暗而淡的看着乔染踩着大步狼狈却故作镇定离开的背影,开腔问道,“乔染是GK正式的员工吗?” “我打电话问问下面的部门。” 他是总裁自然不会关注下面普通的职员,而章秘书作为首席秘书也不管这些事情。 “嗯。”他掀起眼眸,“顺便问问她的地址。” “好的顾总。” 三分钟后,章秘书照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报了一个地址,陈叔立即在一边插嘴,“这个地方好像有点耳熟。” “是耳熟,”男人低哑的嗓音没有情绪,“在唐初小区的那片地方。” 陈叔立即反应过来,“顾总,您的意思是太太可能在那里?要派人过去吗?” “开车。” ………… 顾南城从狭窄而光线极差的电梯里出来,眉宇紧紧的皱着看着面前除了长得老旧丑陋,防盗功能及其差劲的门,极其不悦的开口,“乔染住这里?” 章秘书低头确认了短信里的地址,“如果乔小姐给的不是假地址的话,是这里。” 这儿的确是跟唐初一个地方,不过不是一个小区,准确的说,隔了一条街,然后再转了一条街的廉价出租楼。 ——第一更,今天的更新可能稍晚哈 155坑深155米 他皱了皱眉头,低沉着开口,“把门弄开。” 章秘书,“……顾总,我并没有学过这项技能。”她很快的反应过来,“是敲门还是让开锁公司的门过来撬锁?” 其实如果夫人真的住在这里的话,她也跑不掉的,五楼呢。 正说着,后面一道警惕的声音响起,“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顾南城和章秘书听到声音转头就看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乔染件。 她的脸还明显留着被叶骁扇了一个巴掌的红肿,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提着满满的食材,瞟一眼过去,有青菜,肉,和鸡蛋,很丰盛。 乔染看到顾南城那张俊美又戾气逼人的脸,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呼吸一窒,却想也不想的提着袋子就冲了过去挡在门前,“顾……顾总,”她看着男人平静又深沉得令人畏惧的双眼,背脊贴着掉漆的门板,“你来我家做什么?龊” 顾南城言简意赅,薄唇吐出两个字,“开门。” 乔染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塑料袋,贴着门的身体没有半分的退让。 章秘书善解人意的提醒,“乔小姐,您挡不住顾总进门,而这个过程除了让您丢了现在的工作甚至可能在安城在没有生存的余地,不会有其他的任何帮助,包括——对其他人。” 她当然明白。 想了想,还是仰头朝安城最有权势之一的男人道,“顾总……我知道您跟慕导吵架了,只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先让她养好身体再说?” 身体不好。 四个字不轻不重的划过他的心头。 男人的声音更加的低沉,面色也愈发的冷了好几分,语气更重更冷漠,“把门打开。” 乔染出乎意料的固执,“顾总,慕导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也不好,您就算对她……至少在这个时候让她养好身体,她不想见您。” 她全程都用了您字,但是语气却半点没有恭敬的意思,更多的是反感排斥。 顾南城清俊冷沉的眉目已经是外露出来的怒意,他眯起眸,“静养?在你这个破得有双手就能破门而入的地方静养?她多金贵是你养得起的?” 乔染被堵得哑口无言,却始终不肯让开。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章秘书怎么劝都没办法,最后只好拿出手机作势要叫人,她才把门打开——进去之后,章秘书才明白为什么她怎么都不愿意开门。 乔染租的地方很小,很拥挤,一室一厅,加卫生间和厨房,勉强能看的地方也就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贵公子出身的男人一辈子都没踏进过这样破烂的地方。 这么小,这么拥挤,墙壁的油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就一间卧室,他沉着一张脸,修长的腿迈着大步朝门走过去,手握着门把拧到一边然后推开。 “乔染,”低低的迷糊的沙哑没什么力气的嗓音跟着响起,“我没胃口……你不用做我的晚饭。” 兴许是气氛不大对,又没有听到乔染回答的声音,晚安虽然神智有些昏沉,但还是费力的打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占了大半个空间的男人,他一身手工打造的西装一丝不苟,熨帖笔直,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原本儒雅的眉目覆盖着满满的暗沉,下颌的线条绷得很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跟着进来的章秘书捂住嘴,诧异的看着晚安额头上那醒目又有些严重的伤,心里略略的崩溃——夫人消失这么久,难道顾总真的家暴夫人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俯身掀开她裹着的被子,伸手就去抱她。 女人的身体立即瑟缩得蜷缩了几度。 男人动作一顿,还是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他低头望着她有些红得有些异样的脸,低低哑哑的道,“带你回家。” 晚安闭上眼睛没说话,一来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二来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不会让她留在这里的。 顾南城抱着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睡衣的身子就感受到异于寻常的温度,烫得厉害,无疑是发烧了,又想起那天早晨她鞋子都没穿就跑进了雨里。 末了视线又挪到她额头上那块伤上,在她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显得很醒目很打眼,眸色暗沉了好几度,心脏微微的抽了几下。 经过门口的时候朝章秘书淡淡的吩咐,嗓音带着不明显的紧绷,“叫医生去南沉别墅。” 乔染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她没什么力量再插手,又不放心。 晚安睁开眼睛透过男人肩膀朝她笑了笑,“别担心,没事,我回去联系你。” 嗓音沙哑厉害,还伴随着鼻音。 顾南城在狭窄的客厅顿住了脚步,眼神淡漠的扫了乔染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乔染的神经登时紧绷了,她其实是耳闻 了顾公子花了大力气找慕导的事情,不知道这次得罪他……会不会丢掉工作。 脸色有些白,她需要那份工作。 “章秘书,”顾南城收回视线,淡淡的道,“给乔小姐换个住的地方。” 乔染呆了呆,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把她赶出这里吗?她难得找到租金低交通方便治安还算是不错的地方。 章秘书立即恭敬的回答,“好的顾总,明天就会给乔小姐找个好点的小公寓。” 晚安被他一路抱出屋子,走进电梯的时候他低头望着她,她不说话,他也没有主动的开腔打破沉默。 直到上了车,陈叔在下面等着,见顾先生抱着太太下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赶忙下来打开车门,“顾先生,太太。” 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直到男人拨通电话低沉的吩咐,“林妈,准备晚餐,晚安发烧了,要清淡点的。” “哎好的好的,顾先生,我马上去准备。”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顾南城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被迫靠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他的喉结滚了滚,用手指将她凌乱的发拨到一边,晚安蹙眉,微微的别过脸,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排斥的意思已经摆在他的跟前了。 男人也不在意,细细的将她的头发打理好不再那么毛躁,又皱眉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低低的问道,“冷不冷?” 晚安没什么表情,淡淡哑哑的回了两个字,“不冷。” 她在发烧,全身的温度都比体温高,怎么会觉得冷。 章秘书在前面笑,“夫人您发烧更不能受凉,我把车里空调开着。” 秋天的温度本来是正好…生生调了个热空调。 顾南城也没介意她的冷淡,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包裹住她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先睡会儿,回家吃点东西就可以睡觉了。” 陈叔不声不响的提高了车速,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做了很多年的老司机,车技还是相当的过硬。 到南沉别墅的时候顾南城照例亲自抱着她下车,因为之前他有安排好的晚宴,林妈临时接到电话,他们回去的时候晚饭还没做好。 连医生都没到,男人垂首温柔的问道,“先上去洗澡好不好?” 她只说了四个字,“我自己洗。” 顾南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抱着她回了主卧,被单床褥都被他换成了白色,乍一眼看上去很陌生,之前的床上用品他都偏爱用深蓝的色系,换了几套都是如此。 男人俯身要替挽头发,“泡澡还是淋浴?淋浴比较快,嗯?” “我要洗头发,不要绑。” 他看她一眼,低低的哄道,“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 顾南城的视线在她额头上的伤停留了几秒,那已经破皮见血是外伤的程度了,虽然抹了药膏但是处理得很随便。 这……男人眸光闪了闪,是他弄出来的伤?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快,像是撞到额头重重的磕到墙上。 晚安终于算是抬眸正眼看着他,“我全身上下都是伤。” 她在乔染家浴室洗澡的时候,地板太滑她脑袋晕直接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当时乔染听到声音冲进来……就看到她惨不忍睹的一身。 ——第二更结束,么么哒,谢谢美人们最近贡献的月票╭(╯3╰)╮ 156坑深156米你说你哪次给我洗澡,就只是洗澡? 乔染好像不大懂人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被打成这样的。 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相当不齿顾南城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儒雅,所有人眼里的贵公子,结果私底下竟然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说他是衣冠禽—兽都侮辱禽—兽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给顾南城打电话,没有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病怏怏精神状态很差劲,却还是挺直着背脊的女人,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锁在怀里。 呼吸被淹没下来的男人气息笼罩,晚安别过脸龊。 “那天晚上。”他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是我不对。” 晚安看着卧室的地板上,忍住想将他推开的冲动,淡淡的道,“我要去洗澡,你让开。” “那个载你的司机说,”他依然维持着这样的语调和语速,没有很明显的靠近她,更加没有遵从心头的冲动把她抱住,只是不着痕迹的贴过去了一点,“你上了车就开始哭。” 她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唇抿起。 半响,她方淡淡的道,“不记得了,可能是疼得不行。” 除了在还尚未懂事的年幼被至亲的人莫名其妙的厌恶,她长这么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娇生惯养的身子也受不得男人刻意的作恶。 顾南城手指探了探她仿佛瘦了一圈的脸颊,低低的道,“我给我你放水洗澡,淋浴会打湿你额头上的伤。” 她立即警惕的回过神来望着他,想也没想的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男人瞧着她蹙起的眉心,抵触和排斥的情绪表露无疑,“晚安。” 她曲起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没看他看着他衬衫胸口的扣子,淡淡的道,“我在发烧,感冒了,会传染你,”顿了顿,“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恢复,没办法陪你做,我满足不了你。” 她说这些的时候,睫毛在细细密密的动着。 顾南城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说给你洗澡,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做愛呗,”晚安眼睛不眨的道,唇上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眉目有些病态的困倦却又是平静的,“你哪次说给我洗澡就只是洗澡?而且,我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按照你平常的频率,是应该饿了。” 顾南城看着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成功的进化成禽—兽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即起了身,淡淡的道,“我去给你放水。” 言罢转身走进了浴室,调好水温在浴缸里开始放水,出来接她的时候,晚安刚好下了床,脚踩在长毛的白色地摊上,转着脑袋四处的找鞋子。 他大步的走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开,直到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替她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她才几度抗拒,“顾南城,我说了我自己来,”她的语气有几分乱,“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你让我自己来。” 他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头发要洗是吗?” “不洗,你出去。” 其实她是要洗的,在乔染家第一次洗澡就把脑袋给撞破了,之后就没有再洗澡——发烧又捂出一身的汗,三天不洗头对她来说已经达到极限。 顾南城一言不发,把她扒得光光的,然后转身抱进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缸中。 末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要洗头发的话,让我给你洗,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我用花洒。” 晚安蹙着眉头,接过他递给她的干毛巾捂住受伤的额头,手臂慢慢的趴在浴缸的边缘,身体泡在水里,长发反方向放下。 可能不怎么熟练,又顾虑着她的额头,顾南城洗个头发洗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晚安一动不动的趴着差点睡着了。 洗完后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包起来,隔着热水氤氲的热气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我出去等你,洗好了叫我。” 晚安一声不吭的看着男人起身带上门离开了浴室,他衬衫和裤脚都湿了大部分。 脑袋还是晕的厉害,在浴缸里泡久了她更加的不舒服,很快的细细的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就扶着墙扯了条浴巾给自己擦身体。 人到底是太晕乎了,又在水里泡的太久,走几步她就有点步伐不稳。 手肘撞到了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晚安,”外边立即响起敲门声,“洗好了么?我进来了。” 他根本就不是询问,只是通知而已,声音落下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晚安整个赤条条的,下意识就用浴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顾南城!” 他故意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咬唇,“你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顾南城笔直的走了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身体, “待会儿要上药,上完药再擦。” 他看着她四处分布的淤青,动作顿了一秒钟,嗓音黯哑了几分,“你在乔染那里,没有让她给你买药?” “买了。” 他沉了声音,“只记得买避—孕药了?” 晚安不温不火,“还有感冒药。” 顾南城没出声,把身上的水珠擦完就抱着她出去了,床上放着一支药膏。 晚安抱着枕头就把自己包起来,“能让我自己抹吗?” 他拧开盖,淡淡道,“背上,还有下面,你能抹到吗?” 她爬进被子里,冷淡的声音混着不耐,“不用抹,死不了,自己会好。” 顾南城毫不迟疑的一把将她拖了出来,“趴着,”手指挤出白色的膏状,“林妈的晚饭快好了,擦完药就去吃饭。”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的怠倦,抱着枕头躺在那里,不想再跟他做无意义的抗争。 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有种凉凉的舒适感。 等男人细细在全身上下淤青都一一的抹好,晚安已经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那两条秀气的眉头始终蹙着,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手背探上去,额头始终烫得厉害,顾南城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她困得厉害,不忍心闹醒她,可是本来身体虚弱,不吃东西光睡觉也不好。 “晚安,”手指撩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低低的唤道。 男人温热的唇息都喷洒在她的脸蛋上,痒痒的,晚安埋头就躲开了,眉头也跟着蹙得更紧。 她的身子和脸都散发出一股热气,顾南城本来是想伸手去捏她的脸,结果没有抬手就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在她的面颊上辗转而过,直到来到唇边,身下温香软玉的女人像是自带蛊惑,让他抵不住想要亲近的渴望。 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晚安立即醒了过来,准确的说,她是被吓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她眼睛里溢出来的恐惧顾南城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顾南城!”伴随着重重呼吸的尖叫声,她睁着一双眸看着他。 顾南城阴了脸,本来想起身却因为她的眼神顿住了动作,也没有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淡淡的道,“医生到了,穿好衣服先让他给你检查。” 末了才不紧不慢的从她的身上起来,然后才转身替她取了一身衣服,柔软的毛衣,宽松的长裤。 待她的穿好才拿掉她脑袋上包着头发的毛巾拿下来,让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顺被按了内线通知下面,“让金医生上来。” 来的是上次晚安痛经加感冒时来的医生。 金医生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穿着一身白大褂,进来的时候顾南城自然的放下吹风,“她发高烧,然后给她额头上的伤上药。” 金医生,“……”发烧跟额头上一点半点伤都是可以自行吃药涂药解决的好莫! 不过有钱的是大爷,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按照程序给晚安照例检查身体。 手摸上去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眉头,“顾太太,您发烧多久了?” 晚安嗓音沙沙的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两天吧。” 职业病发作,“顾总,您太太烧了两天才叫我过来……”看在他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份上,金医生忍住了,“需要吊点滴,再晚几天这么烧下去说不定哪里就烧坏了,还有……” 157坑深157米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 金医生熟练地架点滴准备静脉注射,中途抽空看了眼晚安额头上的伤,这种外伤什么发生的可能都有,豪门深深,还是不要多问了。 不过,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那个……顾公子,”金医生严肃的道,“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了,您太太的体质……最好是不要服用避—孕药。” 戴个套做是会怎么样件? 他早就说了她这身子骨经不起这种乱七八糟的药的折腾,上次也是发烧,这次烧的更加厉害了,他不用温度计量都能手测出至少三十九度。 偏偏每次都还是一副很心疼又很体贴的样子,骗他还是骗他的小妻子? 顾南城看了靠在枕头上安静的女人一眼,脸沉了又沉,最后只是简单的道,“好,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她吃。” 吊点滴,上药,又特意给她开了几副中药滋补和调养身体,走之前叮嘱道,“顾先生,顾太太最近身子很虚,好好的休息和调养很重要,可以的话暂时不要工作,也不要……嗯,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四个字,男人之间的对话秒懂。 顾南城让林妈把医生送走了,回到卧室,女人垂首似乎又睡着了龊。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困,还是只是不想看见他而已。 她一张脸就是巴掌大,就这么靠着枕头露出半边,干的差不多的长发,手腕插着针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下楼无声无息的把饭菜端了上来,让林妈找了张桌子然后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脸想要把她叫醒。 她的脑袋摇了摇,好像受到了惊吓,低低喃喃的开始呓语,“不……不要……”很低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别。 顾南城乍一听,以为她梦到了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手顿住就僵硬在半空中。 “别走……不要走,爸,不要走……” 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打湿了眼睫毛。 心里那跟弦一下松弛开,但是眉间的褶皱却更加的深了。 他记得她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 晚安好像陷入了梦魇中,不断地反复呢喃这么一句话,爸爸,不要走。 光洁的额头上很快的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的手无意识的攥着被子,很用力。 她跟他结婚有两三个月了,也基本上每个晚上都一起睡,她睡相斯文,除了头几个晚上认床其他的时候都睡得很好,还有不小的起床气。 不会做噩梦,更加不会噩梦到这个地步。 “妈妈!” 情绪激烈的叫出两个字,她忽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满脸的泪水,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双眸空茫,瞳孔涣散。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致命的脆弱。 顾南城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低低的温和的道,“晚安,只是梦而已……没事了,没事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断地抽泣,像是崩溃后的失控,哭得极尽虚脱。 顾南城低头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她好像也浑然没有察觉。 他的拇指拭去她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眼泪,她脸颊都是干掉的泪痕,一抽一噎的,眼睛放空的看着地面。 等她的情绪稍微的平缓下去后,他才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做噩梦了?” 她动作迟缓而小弧度的点点头。 “梦见你爸爸妈妈了?” 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安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小就父母双亡,是慕老一手带大的。 他也一直以为,她对父母的印象很浅,感情也不会很深厚。 她轻轻地出声,下巴搁在膝盖上,插着针的手被男人按住了,没动,“嗯。” 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你父母是怎么过世的?” 她低下头,慢慢的道,“车祸。” 车祸……跟传闻中一样。 他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先吃饭,乖。” 她的左手在静脉注射,顾南城给她拿了勺子,看她失魂落魄的慢慢的喝着汤,一双眼睛始终没有聚焦,甚至都没有排斥他的亲近。 眸底划过淡淡的暗流,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 晚安的胃口明显的不好,喝了一碗汤,勉强的吃了几口饭就摇着脑袋不想吃了,倒下就想睡觉。 “吃完一碗饭,”顾南城看了她没怎么动的饭菜,“不吃饭就没法补充营养,身体也很难康复,晚安,你要一直病着躺在床上,也不去工作吗?” 多少知道她的性子,他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吃了才准睡。” 她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唇,还是重新拿起勺子往自己口里塞食物。 等一碗饭终于吃完的时候,她精神也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一点,好像也更加讨厌 他了,正眼都不再瞧他。 好像他逼迫她吃饭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抽了张柔软的纸给她擦唇,然后才低声温柔的道,“我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上来陪你。” 她别过脸,淡淡的道,“我不舒服,睡了。” 她不需要他陪,应该说他不在才更好。 顾南城亲自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把餐具交给林妈,而后一张英俊的脸恢复成了淡漠如水。 “先生,您先吃饭吧,不然饭菜会凉的。” 知道他要等晚安吃饭,林妈特意热着了。 “你帮我端出来,我去打个电话。” “欸,好的。” 别墅外天已经黑了,天幕是深蓝色,墨兰一般的夜。 电话拨通给了薄锦墨,那边倒是很快的接通了。 “听说她找到了。” “嗯,现在在休息,”顾南城一只手落进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你知道晚安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吗?” 薄锦墨沉默了一会儿,“不大清楚,我到安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父母了,”顿了一会,他才淡淡的道,“不过据说是因为她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要离开,她妈妈在追的过程中出了车祸所以死了。” 顾南城皱着眉,“那她爸爸呢?” “说法很多,还有人说她妈妈当时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跟他一起死,所以车祸两个人都死了,也有人说她爸抛弃妻子被天谴,后来也出意外死了,慕家当初放了官方消息说慕氏夫妻意外身亡,但是没说原因,葬礼也很低调,没有邀请任何的外人。” 顾南城想起她在梦中不断呢喃重复的话,“你在安城待的时间比我长,这件事情应该有知情人知道,你替我打听一下。” “好。”薄锦墨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随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生病了。” 顾南城没有主动多说什么,薄锦墨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道,“既然人回来了,今晚多休息。” “嗯。” 挂了电话,回餐厅一个人匆匆的吃了晚餐,他就回了卧室。 又累又困又不舒服的女人毫无意外的睡着,他站在床边,看着她似乎并不安稳的睡颜,好几分钟没有动。 像是空荡乱窜的心终于归于原位。 哪怕她模样冷冷淡淡,又排斥他又讨厌他。 洗了澡,把部分的文件和电脑搬回了卧室,在小沙发上办公。 九点的时候结束了工作,回浴室洗了个澡,中间她的点滴吊完了,他就弄醒她哄着她把药吃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人醒来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围着浴巾,半眯着眸,忽然低低的笑了。 她是掐着这时间醒来了,还是没睡着? 他低沉沙哑的开口,“如果你想告诉我不想跟我睡,不必等到我洗完澡睡觉前,那样你吃药前就能把我赶出去,安安稳稳的睡一个晚上。” 晚安摸着脑袋坐了起来,“你洗澡的水声我才醒来的,”她掀开了被子,低着脑袋道,“我感冒了会传染你,我去隔壁睡。” 还没起身就被男人俯身压下来的双臂挡了回去,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盯着她,淡淡的笑,“如果我说,我不怕感冒呢?” 她的手指蜷缩着,“我不喜欢这床单和被子。” 男人仿佛失笑,“我可以换,任何你喜欢的。” “好,我不想跟你睡,”她重复了一遍,“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一起。” ——更新结束,么么哒 158坑深158米顾公子半夜爬上她的床抱着她睡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动,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几十秒,晚安低着脑袋准备转过身往那边下床,身子才侧过去就被男人的手拽住手臂,然后拉近了怀里。 她蹙眉抬起头,刚好撞见男人低头望着她的眼神凡。 顾南城抱着她,视线落在她额上的伤口上,低低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缱绻意味,语气却又很温淡,“是怎么弄的?” 晚安不看他,随口答道,“撞到墙上了。” 他闻言就皱眉,但表情的变化不大,“为什么住在乔染家?” 她缄默了一会儿了,语调寻常的回答,“我遇到她下楼买菜,她看到我全身湿透了,所以带我去她家。” 顾南城没有深究和追问,只是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真的不喜欢这床单?” 晚安蹙了下眉,抿唇淡淡的道,“都一样。” 男人把她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动作不甚熟练地把床上白色的床单,被单全都换了一套,不过仍然没有用他以往喜欢的深蓝色系,而是全都换成了红色。 晚安咬唇,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出声謦。 顾南城回来抱她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全当做没看到。 洗干净又干了的长发遮掩住她半边的脸颊,他抬手拨到了一边,开腔问道,“要多久?” 晚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是不想跟我睡吗?”他淡淡的道,“不想多久?” 她静默不语。 顾南城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发,低哑的道,“早点休息,我去隔壁睡。” 说罢又重新抱着她放回了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手指摩擦她的下巴,站了一会儿方道,“晚安,睡吧。” 顺手关了床头的灯,带上门的时候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在窗外皎洁的月色下,落在她的身上,隐隐绰绰。 晚安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过去的几天,她认床,发烧,身体不舒服,接连不断的噩梦仿佛从她的记忆深处苏醒过来,总是醒醒睡睡,乔染以为她睡不惯她出租屋的床,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床褥,崭新干净又柔软。 ………… 第二天早晨,晚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脸无意识的一偏,俊美的属于男人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脑子白了白,只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昨晚不是去隔壁睡了吗? 男人睡得很沉,紧闭着的眼睛,呼吸很均匀,而且明明床头放着两只枕头,他的脑袋已经搁到她的枕头上来了。 晚安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很重,蹙眉低头,他的手臂堂而皇之的压在她的腰上,环住了她的身子,这样的姿势显得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了。 她想从他的怀里出来,这样被他抱着睡让她全身都觉得别扭,可是那样就势必会吵醒他……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锋了。 手臂伸出去,摸到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结束早餐出门或者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她忽然想起昨天好像是看到他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眼下也分布着淡淡的黑眼圈,眉眼处带着不明显的疲倦。 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力道,晚安立即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顾南城醒了,几秒钟后,他第一时间看低头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纯黑色的长发落在红色的枕头上,衬托出一番别样的视觉感。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又转身为女人把被子重新掖好,随即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咒一声。 他几百年没有睡过头了,虽然只有半个小时。 洗漱换衣服,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醒来了,靠在枕头上,抬眸淡淡的看着他,睡了一觉,白净的脸显得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很寻常的道,“我过来拿衣服,吵醒你了么?” “嗯,吵醒我了。” 他笑了下,停住扣扣子的动作,抬脚走了过去,在床沿俯身朝她道,“从昨晚到今早你睡了很多了,醒来了就起床吃点东西。”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去花园透透气对身体和精神会更好,嗯?” 晚安没有说话,在他俯身吻下来的说话别开了脸,男人的唇便顿在了离她的脸颊一厘米的地方,也没有再继续,淡淡的笑,“不想跟我睡,也不想再跟我说话吗?” “你去公司上班吧。” “嗯,”男人应了,还是凑过去亲在了她的脸上,“昨天医生给你开了中药,等会儿让林妈熬好,要记得吃。” “什么中药?”她只是淋雨感冒了而已,如果不是他的恶性折磨了她一个晚上,她也未必会感冒,她本身的体质 不是那么虚弱的。 顾南城注视她白净的容颜,“你之前不是说以前受过寒,身体的底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的瞳眸一下就收缩了一下,语速很快的道,“顾南城,我已经说过……” “要不要孩子以后再说,”他不温不火的打断她的话,看似温和但英俊的面庞又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调养好你的身体不会有坏处,是不是?” 见她不说话,但呼吸很紊乱,顾南城又低头辗转的啄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那晚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强迫你受孕,嗯?” 晚安的脸色这才舒缓了几分。 她抿唇埋头回到枕头里,“你去上班吧。” ………… 晚安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中间唐初带乔染来看过她,盛西爵一个人来看过她,左晔也来了——不过被顾南城授命林妈把他挡在外面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很早回来陪她吃饭,即便她基本不爱搭理他。 晚上他照例会在洗完澡后去隔壁的次卧睡,但晚安半夜会发现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爬上她的床,躺在她的身边,第二天早上又醒得比她早,若无其事的装作回来拿衣服的——虽然明明他的衣服大部分在衣帽间。 第三个晚上晚安直接的拧开了灯,一张小脸冷冷的望着他,“你不是睡隔壁吗?还是你很喜欢这张床我可以让你给。” 也不能说让,毕竟这床一直都是他的。 顾公子被逮了个正着,也不尴尬,“把你吵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上了床,语调低沉,“很晚了,睡觉吧。” 晚安怒他这副鸟淡的样子,动了脾气,“顾南城,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想睡那边可以让我过去,你这算什么?” 他眉目不动,淡淡的看着她,“我等你睡着了睡你身边,在你醒来之前就走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顿了顿,他的嗓音低沉了好几度,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晚安想也不想的反驳,“你没对我做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是抱着我睡的!” 养了几天的身子,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黑眸如墨,静静的看着她,又仿佛勾着点笑,“你知道?” 晚安闭了闭眸,却忽然没有了声息。 是,她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要孩子了。】 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叨扰彼此的心。 顾南城看她忽然沉寂下去的眉眼,刚才掀起的愤怒和情绪全然消失了,她抚了抚自己的眉头,躺了下去,“睡吧。” 或许,被叨扰的原本就只有她,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不过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男人,习惯如此这样对待身边的女人,或温柔或体贴,或冷漠或残忍。 你说你爱他,可他从未提及爱字,也并不想要。 女人的身子背对着他,面向了落地窗外。 顾南城看着她铺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半响后才抬手把灯拧灭。 晚安在清晨的时候被敲门声闹醒了,她素来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转了个身发觉男人抱着,她烦躁得很,不断地推身侧的男人,“顾南城,谁在敲门烦死了你去让他安静!” 159坑深159米可是我担心……担心她会自杀 男人已经起来了,低头就瞧见她闭着眼睛暴躁的低吼,“顾南城,有人找你你去开门!” 然后一头把自己的脑袋闷进被子里。 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笑意,俯身温和的安抚她,“你继续睡,别发脾气。” 说罢下床去开门,林妈站在门外,很不好意思,“对不起顾先生,这么早吵醒您。凡” “什么事?”顾南城也没发脾气,他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惯了基本不会请佣人,林妈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一直都本分,工作到位也不会逾矩,没有必要的话不会来卧室敲门打扰他们。 “是这样的,我刚起来准备去买点菜,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一个劲儿的求我要见太太,我起初是不同意,可是……我买完菜回来姑娘还在,我看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又说出人命了……太太的手机打不通她没办法,我看挺可怜的……就让她进来了。” 小姑娘?易唯吗? “谁找我?”沙哑而没怎么清醒的嗓音从后边传来,顾南城回头就看见已经坐起来的晚安,“林妈,是谁找我,怎么出人命了?謦” 她到底是被闹醒了,又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说她是一位叫乔染乔小姐的朋友,说乔小姐出事了在医院……” 晚安本来还有一半的困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乔染?乔染怎么了?” 她一边说还是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了。 林妈连忙道,“具体的没有说……但是我看那小姑娘挺着急的,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晚安蹙眉,“你让她等会儿,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太太,我先下去跟那姑娘说。” 如果她没猜测错的话,林妈说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之前在乔染的影楼做兼职的女大学生,她在乔染家住的那三天一直都病着,中午都是她过来给她做午餐监督她吃,虽然她一再的说不要,而且也吃不了多少。 顾南城没有阻止她,视线撞上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尴尬,他的视线深且沉,看不透他在看她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晚安别开视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很早,你继续睡会儿吧。” 说完便不再管她,快速的洗漱,穿好衣服就下楼了,顾南城回去躺了会儿,还是觉得没什么睡意,慢悠悠的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果然是乔染之前的小店员,叫苏意的大一学生,也是服装设计系的,乔染为数不多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才走到楼梯口苏意就直接冲了过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往外冒,“慕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乔染姐姐的店关了之后我就没找兼职了,连医药费都凑不齐。” 晚安听了半天都没听出重点,只知道乔染住院了,“出什么事了。” 乔染昨天还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已经搬进了顾南城送给她的小公寓了。 那天顾南城虽然没在那小破屋里待多久,但看得出来那跟整个出租屋格格不入的高级床褥估计是乔染新买的,让章秘书在离GK写字楼附近的小区里选了一套精装小公寓送给她,谢谢她照顾晚安的三天。 面积不大七八十平米,但是地段很方便,小区的保安系统也做得很好。 乔染开始不肯收,后来章秘书说服加上晚安也说她可以收下,顾南城那么有钱有势,送一套公寓答谢她跟平常人送给小礼物没什么区别。 一说这个苏意的眼泪掉的更加的厉害了,“乔染姐姐她……”她几度想开口却说不出口,“慕姐姐,你先跟我去医院把手术费交了,我去酒店接她的时候她又差点出了车祸。” 晚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车祸?” “车祸没什么事,只是擦伤了一点,”苏意语无伦次的,“可是我担心……我担心她会自杀。” 晚安已经不指望能从苏意的嘴巴里听到完整的过程了,她不仅语无伦次而且几度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 或者是因为都是女人,她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一点。 “我上去拿手机和钱包,你等我会儿。” “好的,慕姐姐你快点。” 五分钟后,她回卧室拿东西,顾南城刚好洗漱完换好了衣服,见她行色匆匆的,“你要出去?” “哦,是,”晚安没有看他,只是蹙眉看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她不知道乔染住院伤的多重,如果是要动手术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她担心钱不够,“乔染出事了,我去医院看看。” 在中间的夹层翻到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是领证第二天顾南城扔给她的,衣帽间的衣服鞋子会按季换上新的,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平时花不了多少钱,也没有用过他的卡。 应急的时候应该可以用。 等她把钱包合上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我送你们去医院。” 晚安想也不想 的拒绝,“不用了,我可以打的——或者自己开车。” “打的?”这两个字似乎触到了男人的雷点,他脸色一沉,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颚,眉目覆着一层薄薄的戾气,下巴紧绷,“你知道你上次坐得那辆车司机是个變態?专门挑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下手?你知道他手里毁了多少个女人?!” 这件事情,晚安后来在报纸上好像看到了,当时确实有一点后怕来着。 不过她现在不怎么为意,“一堆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不比出门被车撞的几率大,难道因为这样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顾南城相当不悦她的态度,“慕晚安!” “我还没出事呢,不过你上次开车出车祸来着,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开车了?”晚安似乎没看见他差劲的脸色,淡淡的道,“我赶时间,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手腕被男人拽住,她直接一个踉跄跌回了他的怀里。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时间还早,我送你过去。” 不让他送他还很不乐意,晚安不跟他争辩,他想送就送吧,反正方便的是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晚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你去公司吧,谢谢你送我过来。” 他原本也只想着送她过来,时间确实还早,而且这么早不想再让她打车,但她这副清清淡淡的道谢,让他无意识的蹙起了眉,跟着撤了身上的安全带,淡淡的道,“我陪你去。” “苏意会带我去,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瞥她一眼,懒懒的道,“时间还早,不想去公司。” 晚安不想耽误时间,苏意带着他们到四楼的病房,顾南城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晚安一眼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静静的,好像整个人都都没有了一丝的生息。 晚安心头微微的震了一下,带上门走了过去。 她的长发落在脸上,看不到表情,晚安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唤道,“乔染?” 她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很大的动静。 晚安把黑卡从钱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低声把密码告诉苏意,“你先去把住院的钱交了。” 苏意不放心的看了乔染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等她出去,病房只剩下了两个人,晚安俯身把她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苍白至极的容颜,双眼无神得厉害,像是一潭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 晚安无端的心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更是凉得厉害,“乔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染的眼睛动了动,忽然自己坐了起来。 一双静到仿佛无物的眸看着她,蓦然的笑了,轻轻的道,“那天我在浴室里看到的你身上的伤,是我误会了吧。” 晚安怔住,她知道乔染误会了,但是没有解释,一是无从解释,而且有些事情的性质差不了太多。 “乔染……” 乔染低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像个失魂落魄的布娃娃。 晚安的瞳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因为她一眼看到了她领子下的锁骨处那密密麻麻的痕迹。 较之顾南城那天在她身上留下的来的更加的深和密集。 ——明后天万更,有票票的美人可奖励下哦,╭(╯3╰)╮ 160坑深160米黄泉路上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5000 晚安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模样车祸应该没造成什么伤,她在床沿上坐下来,手抚了抚她的发,“出什么事了?”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道,“是……叶骁吗?件” 乔染的眼神呆滞了几秒钟,随即笑,是那种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都是深刻的讽刺和冷意。 晚安几乎下意识的喃喃道,“不是他……” 叶骁怎么都是她的老公,不管如今的感情是浓还是淡,终究是爱过如今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发生这种事情……不至于会让苏意担心她会自杀。 至少顾南城那么待她,她不可能去想要自杀。 晚安的手指紧了紧,一时间甚至写一句说什么,才能最低限度的不去碰她的伤。 “乔染,”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寻常,“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吗?苏意说你差点被车撞了。” “我没事,”她好半响才摇了摇脑袋,“我没事,我没什么事。” 她的唇瓣看上去很干,晚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起身倒了一杯水喂到她的唇边,“你喝点水,嗓子会舒服些。” 乔染张口,乖乖的喝了,但是动作显得很机械。 她的唇上有伤,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龊。 晚安放下杯子,声音很低很温柔的问道,“乔染,要我打电话给叶骁吗?” 她的反应很大,一下就抬起了头。 晚安有点看不懂她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 冷笑,嘲讽,怨恨。 可她开口又是平静的,“我的手机在包里,晚安,麻烦你帮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如果你不想见他……或者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可以不要通知他,这段时间有我照顾你……”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乔染没有主动的提起,晚安也不曾问过,但她知道他们好像是从小就认识的,下意识的认为即便夫妻有些恩怨,但不至于是仇敌。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她无法草率的做决定,尤其是她莫名的觉得乔染的态度透着一股诡异。 不像是伤心,更像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 乔染平淡的打断她,“叫他来吧。” 她的眼睛没有看晚安,甚至没有聚焦,就这么涣散的看着地面。 “好,我替你打电话。” 晚安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里面存的就是叶骁的名字,她拨了出去,那边竟然没有人接。 没有多想,晚安再拨了一次,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才终于接了起来。 “叶先生,你好,我是乔染的朋友,她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短暂的沉默,“她怎么样了?” 晚安迟钝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他知道乔染出事了? 当即立刻冷了声音,“她不好,她说想见你,叶先生,你是她的丈夫也相当于她的监护人,妻子出事住院不出现,这种事情传出去好像也不大好听。” 叶骁似乎意外,“她想见我?” 晚安不想跟他废话,语气冷淡的报了地址和病房,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收了手机,才意识到乔染应该听到刚刚的对话了,她咬了下唇,有几分懊恼,“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乔染没看她,声音沙沙的道,“你三天没有去片场了吧,晚安,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苏意在这里,待会儿叶骁会来,你去忙。” 晚安蹙眉,想了会儿还是道,“那我等叶骁来了再走,现在时间还早。” “好。” 苏意很快就回来了,晚安让她照看着点,她去找乔染的医生问问具体的情况,出门就看进慵懒随意的倚在门边墙壁上的男人。 晚安看着他,“你还没走?” 顾南城一张俊美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一语不发的盯着她,一看就知道很不悦。 他等了老半天,她权当他不存在? 晚安看出他不高兴,随口道,“我以为你去上班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公司吧。” 男人眯了眸,淡淡道,“去吃早餐。” “我想去跟乔染的医生谈谈,问问她现在的情况。”见男人不表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晚安还是加了一句解释道,“她之前收留了三天,而且没什么亲人跟婆家的关系也不大好……” 乔染的情况跟她其实有点类似,不过比她更加艰难。 于是他就站直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道,“那就去。” 俨然一副要跟她一起去的姿态。 晚安随他跟着自己。 看到晚安身侧跟着的男人,医生几乎是立即诚惶诚恐起来,“顾先生,顾太太,”虽然惶恐但是不知道他俩找上门是为了什 么事,随即困惑的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南城挺拔的身形立在晚安的身侧,依然是矜贵内敛而无法忽视的气场,温淡的开口,“你是今早接待乔染的医生吗?她是我太太的朋友。” 说罢,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派悠闲等人的姿态。 “乔小姐吗……啊,是的,顾太太。” 晚安礼貌的笑了下,随即问道,“我想问……乔染是伤到哪里了?” “这个,”医生下意识的看了眼顾南城,而后尽量委婉的朝晚安道,“伤没什么大碍,虽然差点撞车也只是皮外伤擦破了一点,另外就是……遭受多次粗暴严重的性—侵犯,处—女摸破裂,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擦伤,撕裂伤,手骨轻微的骨折。” 晚安的眉头越皱越紧,面无表情的问道,“性─虐吗?” “这个不大好判断……不过我认为跟身体上的比起来,乔小姐的精神似乎打击更严重,尤其是未经人事女性遭受这些,比一般人更加的难以接受。” 闭了闭眼,晚安问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除去精神上的,避免怀孕……其他的都是可恢复的。”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抿唇,“我知道了,谢谢。” 医院的走廊上,过往的护士甚至是病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男人过于俊美,女人过于美丽。 顾南城始终皱着眉头低低的瞧着的她的脸,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似不经意的问道,“要不要我出面?替你的朋友收拾那个混蛋?” 晚安忽然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抬头看他。 顾南城望着她,不等她开口便道,“你别把对强女干犯的怨气撒在我的身上,不准迁怒我。”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你没干过吗?” 说罢便不再看她往乔染病房的方向走。 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入了怀里,低沉温淡的嗓音落在耳边,“对不起。”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闭了闭眼,“你真的该去上班了。” 顾南城低头啄着她的腮帮,“有事找我,嗯?” 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点了点头,别开脸,“知道了。” “那我走了。” “再见。” 他松开环抱她的手,挺拔修长的身形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安回到乔染的病房,发现苏意在外面,门已经被关上了,“叶骁来了吗?” 苏意见她过来,点点头,“刚刚到,乔染姐姐说想单独跟他谈谈,让我在外面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还不是很清楚,乔染姐姐没有告诉我,四点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叫我去酒店接她。” 晚安冷了一张面容,“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既然是在酒店,那就说明多半是乔染自己过去的,虽然多半是被骗过去的,但是像她那般无依无靠的女孩儿,警惕性都很强。 她算是半只脚在娱乐圈,长相虽然在明星云集的圈子里不算特别出彩,不过胜在干净。 是的,她身上有股较之一般的女人更加明显的干净气质,很招某种男人的喜欢。 苏意摇摇头,“没有……得问乔染姐姐才知道。” 问乔染,这种事情要怎么问。 晚安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坐下,病房里忽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她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显然都听到了。 像是打斗声。 晚安起身,去敲门,“乔染,乔染,怎么了?” 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想也不想的握着门把把门打开了。 跟在身后的苏意当即就吓得低叫出声。 叶骁一只手握着乔染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腹部,那里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漠苍白的女人。 滴滴答答的血滴在地板上。 像是某种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开口,表情无法用文字描述或者形容,意外,歉疚,释然,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而乔染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唯有苍白的冷漠。 “你来之前,这一刀我本来是打算捅在你的心脏上的,叶骁,”她沙沙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和平仄,“不过你死了我好像也要死,可是黄泉路上,我不想再遇见你。” 以他的身手,她如今的身体,她不可能一刀捅到他的身上,无非是愧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你欠我的,我给你机会还清楚,因为跟让你良心不安相比,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我都觉得恶心。” ………… 叶骁进了手术室。 叶家人闻讯立即赶到了医院, 叶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刀捅伤进了手术室,勃然大怒,气得差点没有站稳,抖着手就直接报了警。 以故意伤人罪拘捕乔染。 本来顾忌她有伤在身,但是她的伤又都是轻伤,没断腿没折手,最重的不过是前天晚上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用力过猛不小心折了她的手腕。 警察到病房的时候,她态度相当平静的说了一句,“让我把衣服换了。” 晚安在场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叶家在京城的权势不可小觑,乔染拿刀伤人是事实,而且她丝毫不避讳不否认。 刑事拘留,警察局根据规定拒绝探视,不过看见晚安身份特殊的份上,警方还是态度很友好的告诉她,想对话可以通过律师。 也多半是因为晚安态度好,若是换了顾南城到场,他才不会管什么狗屁规定。 又不是让放人,见个面还敢挡着他。 从警局出来苏意就愤怒至极的把手机递给她看,她也是被气得语无伦次了,“叶家那帮人简直不是人,气死我了,出—轨的明明就是那两个贱人,他们竟然什么脏水都往乔染姐姐的身上泼!还诬陷乔染姐姐被捉奸在床恼羞成怒所以捅了老公!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晚安的脸色巨变,这么一宗当事人既不属于娱乐圈,以往的曝光率也几乎维持零度的两个人突然占了八卦版的头条。 铺天盖地全都是来自对乔染的谩骂。 晚安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打车去了GK的总部,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认识她,稍微善于察言观色一点的人都能从章秘书和席秘书的态度上揣测出她的分量,因此几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 当然,除去某些不懂眼色都没有情商只知道嫉妒的女人。 晚安推门进总裁办公室的生活,男人正在打电话谈论公事,看见她喘着气上来明显有几分意外,但还是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电话。 顾南城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你的样子,来找我算账的。”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扣住她的脸庞,低低的道,“什么事,瞧上去这么生气,还主动的来找我。”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他把她从乔染那里接回来,虽然她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跟他翻脸的态度,但是别说主动的来公司找他,就是在同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饭,除非他主动的跟她搭话,她是绝不会开腔搭理他的。 “你把岳律师的电话给我。” 男人半眯了眸,“嗯哼?” “我有事找他。” “你有事找他,我就要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男人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什么人有事找他,他都得要出面解决了,岂不是显得他安城第一大状的身价不那么昂贵了。” “我自己跟他说!” 顾南城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态度,“出什么事了?”他看着她明显余怒未消的脸蛋,“乔染被强爆了,你要请岳钟给他打官司?” 这种事情直接把名字报给他扔进监狱不是更加的简单方便吗? 何必还要让岳钟浪费时间。 虽然乔染的事情他不上心,她上次替他照顾他的女人三天他也还清楚了,不过既然她想插手的事情,他管一管也无妨。 他搂着女人的细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手掌握住她软软凉凉的手,温淡的道,“不过,这些事情应该有她的夫家为她出头。” 叶家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显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家族,不至于让乔染受这么大的委屈。 “乔染在医院捅了叶骁一刀,叶骁现在在手术室手术,叶家告她故意伤人,现在所有的舆—论都指向乔染出—轨又下狠手要杀自己的丈夫。” 顾南城只是眉梢微微的动了几分,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淡淡的道,“叶骁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了吗?” 晚安蹙眉看着他,脸蛋仍旧泛着冷意。 “不意外,”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叶家本来就属意高家真正的大小姐高芷,一直看不上乔染这么个冒牌货。” 161坑深161米顾太太,这种陈年老醋你就不必吃了5000 他淡淡的睨着身侧的女人,“晚安,乔染动刀是事实。” 她咬住唇,“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跟岳律师说。” 顾南城笑,不温不火的道,“不用我管,你请得动岳钟?” 岳钟既然有第一大状的身价,那就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请得起的,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他跟顾南城和薄锦墨私交甚好,就更难请到了。 晚安实在是恼怒这男人不咸不淡的德行,又不能跟他翻脸,“你把号码给我,我跟他说,你继续工作就可以了!件” 合着他还只是个给号码的。 顾南城依然睨着她,“不用我管,你问我要号码?龊” 晚安觉得他真的是烦死了,她又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说,你不说我自己去他的事务所找他!” 男人凉凉的道,抬手捏着她的脸,眯起眼眸盯着她,“你对着我,倒是比对着谁的脾气都大,”撤了手把他走过来时顺手递给搁在茶几上的递给她,“你要的,我怎么会不给。” 晚安抿唇,默不作声的接过手机找到岳钟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南城?” 岳律师表示很意外,顾总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里打电话给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岳律师,是我,”晚安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应该用自己的手机拨的,“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晚安啊,”岳钟扶了扶眼镜,温温的笑着,“你有事就说,别说麻烦。” 他上次在南沉别墅看到顾总凶残的模样已经受到了惊吓,实在是担不起慕大神麻烦两个字。 “我有个朋友最近牵涉到故意伤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故意伤人,刑事拘留。 岳钟觉得这八个字有点耳熟,抬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资料。 最近天气都很浮躁,大家都很暴躁吗?动不动就故意伤人。 岳钟头疼,“着急吗?我三分钟前才接了一个案子,这两天可能没时间……” 顾南城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一边瞧着她变化的脸色,在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眉毛耷拉了下去,很失望的样子。 “怎么了?”皱眉问道,“他不接?” 晚安盖住手机,“岳律师说他三分钟前刚刚接了一个案子,最近两天没有时间。” 男人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走,顺便按了免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温温淡淡的道,“你很忙?” 岳钟听到这声音更加的头疼了,慕大神是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对象,但是顾总并不是,他且知道最近慕大神很不喜欢搭理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必定逮着机会讨好老婆。 他还听说顾总家暴把慕大神的额头都砸破了,很血腥很暴力。 “顾总,我已经收了对方的钱了。”岳钟淡定的道,“你知道我个人的信誉向来相当好,接了的案子反悔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这样,你让顾太太把的她朋友的资料和犯的事伤的人整理下发给我,我让我事务所最有能力的律师解决,保证给你解决得妥妥帖帖的,行不?” “不行。” 岳钟,“……” 岳律师努力的讲道理,“顾总,安城不是什么案子都需要我出马才能解决的,解决不了我可以马上替补上,谁的功夫都不耽误,这样两全其美。” 顾南城双腿交叠,语速缓慢而清晰,姿态慵懒而闲适,“你在拒绝我?” 岳钟在心里头骂娘,特么为了讨好女人至于这么坑他吗? 晚安抿唇,还是忍不住闷闷的出声,“那就找其他的律师吧,到时候不行再让岳律师帮忙,应该不急于一时。” 叶骁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他醒来是什么态度也很难说。 岳钟火速而机智的夸奖了一番晚安很善解人意,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顾南城看一眼已经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到一边,随即斜睨着晚安,“你是不是傻的?” 晚安不解,抿唇瞧着他,“我怎么了?” 岳钟说的有道理,他自己手上有工作,而且一场官司也不是非要他才能赢,其他的律师里也有厉害的,只要——他们的对手不是岳钟就行了。 顾南城摸着她的脑袋,低低的叹息,“顾太太,叶家有权有势人脉宽广不说,叶骁那个妈是寡妇很多年,眼睛里就盯着那么一个儿子,又被一贯看不上眼的儿媳妇捅了他的宝贝一刀,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善罢甘休,乔染失贞捅他一刀又是事实,她既没有可以给造势的亲友,又没有有力的证据和证人证明她是被陷害失—身,这场官司很难打。” 男人有条不紊的分析,手抚摸她的发像是摸着某种宠物或是小孩子的头。 晚安听懂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刚才不该插嘴说算了,官司很难大,只有岳钟上胜算才能提到最高。 她呆了下,下意识的问道,“那怎么办?” 顾南城唇染着浅浅薄薄的笑,俯首慢慢的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薄而下,“顾太太,你在问我吗?” 晚安望着他,淡定的道,“不然你的办公室还住着一只鬼吗?” “好办,找到昨晚强—暴她的男人,只要他肯出面捅破叶家对她做的事情,舆—论马上会转向,叶家不要什么都不会不要脸的。” 晚安茫然,“可是怎么找?而且网上现在到处都是骂乔染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乔小姐应该认得出来,”他淡淡的道,“至于网上的那些水军,叶家请得起,你请不起吗?” 她当然请不起,但是顾大总裁分分钟能解决,更别说GK在传媒界的影响力,包括掌握着非官方性却最有影响力的媒体。 晚安看着他英俊儒雅的脸,明白他字字句句下的潜台词。 让他帮她很简单,只不过她自己得明白,她需要他的帮助,否则,没有他或者他们的关系在后面做支柱,没有谁会搭理她。 “你晚上回家吗?我给你做饭吃。” 顾南城俯身凑过去,双臂将她困在胸膛和沙发的扶手之间,眉眼勾出点愉悦的笑意,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当然,”他亲了又亲,低哑的道,“不过,你做饭就不必了,猜你也没那时间和心情,我是不是能回床上睡了?” 晚安蹙眉,看他毫无一丝异样的表情,“你难道哪天晚上没有回来睡吗?”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朵,轻轻的摩擦,喃喃道,“嗯,每天晚上睡到一半要挪房间换床,我很不开心。” 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每晚睡得好好的要被中途吵醒一次。 ………… 晚安跟唐初请了一天的假,只说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在休息两天,唐初只叮嘱说让他多休息。 顾南城替她找了另一个专门负责并且擅长这类官司的律师,晚安想亲自见乔染,所以扮作了助手一起。 她隐隐觉得乔染并不想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然,换做任何的女人,都不会想提起。 对人类而言,被遗弃和性—侵是最无法治愈的心理创伤。 乔染很淡然,淡然到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狼狈,伤心,或者绝望,好像她的情绪都随着给叶骁的那一刀全都烟消云散了。 静静的,悄无生息。 “晚安”,只是她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你不用替我奔波了,在动手之前我就冷静的考虑过,想过会付出什么代价,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他不值得,乔染。”晚安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他们那样的一家人,不值得你付出你的青春和前途,你明白吗?” 乔染笑了笑,轻描淡写,“这些年,我活得很用力,无论是爱情还是生存,说真的,有点儿累了,值不值得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对我而言,恨着他和叶家,不比坐牢要舒服,至少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心上的枷锁,也是牢笼,不是么?” 晚安怔住了。 她以为乔染是冲动,原来她想得这么的透彻了。 透彻到,在下手之前就冷静的决定好,接受故意伤人后的刑期。 晚安咬唇,有些艰难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的男人是谁?” 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心上的枷锁已经毁掉了,没必要再赔上前程,“你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的前途,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配不上毁掉你的以后。” 乔染的睫毛动了下,很细微的动静,但是微不可绝。 桌子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 她半响才回答,“没有开灯,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 晚安无法判断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出警察局的时候,晚安遇到了岳钟,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 “岳律师,”晚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温柔的问道,“你应该不是代表叶家起诉乔染的吧。” 岳钟扶了扶眼镜,“事实上,我是来为乔染乔小姐来的。”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是他叫你来的?” “他指的是?” “顾南城。” “不是顾总,”岳钟笑了笑,为她此时提起顾公子的神态,“乔染就是你说的朋友?” 他就说,这样同性质的案子密集的出现,大家不要太浮躁。 晚安点点头,随即问道,“是谁请你的?” “暂时不清楚,对方付给我高价,告诉我当事人的名字,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看了眼晚安身边的律师,“既然如此,那顾太太,还是我来接手吧。” 无论如何,晚安还是松了一口气,“岳律师,你觉 得这个案子,结果……“ 岳钟眼睛眯了一度,笑眯眯的,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来之前我特意的调查了乔小姐的背景,人脉关系,包括她和叶家以及叶家少爷的关系,我个人觉得,”他慢斯条理的分析着,“这个案子跟对薄公堂相比,找叶少私聊更容易解决,毕竟要告乔小姐的人是叶老夫人,而不是叶少。” 他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 晚安垂首思忖着。 岳钟又已有所指的道,“乔小姐有你这样的朋友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如今在安城,顾总的面子比叶家的面子值钱太多,顾太太只要稍微的撒下娇或者吹下耳边风,让顾总点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反正就是求顾南城解决什么都好解决。 晚安抿唇,淡淡的道,“难说,叶少的心头肉是顾总的旧爱,他指不定也是要你看人家情面的。” 岳钟差点没忍住笑,还是一本正经的道,“顾太太,这种陈年老醋您就犯不着吃了,高芷一开始就只是因为致力于模仿陆……” 去死吧。 晚安睨他一眼,凉凉的,“致力于模仿陆小姐吗?” “这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没什么模仿不模仿的,顾总他就是好这一口。” “看得出来,”晚安淡淡的笑,“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娶我了。” 岳钟,“……”其实你们乍看很像,细看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这难道是闯祸了。 ………… 医院里过来的消息,叶骁已经醒来了。 他伤的不是很重,乔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弱女子没办法真的下太狠的手,所以那一刀下得不深,也不致命。 晚安一个人打车去医院,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不断倒退的景色,手里握着手机,想起上次在叶家看见叶夫人的气势,时不时的蹙眉。 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半了。 顾南城在总裁办公室接到这段日子里来女人第一个主动打给他的电话,手指滑过,低低沉沉的道,“有事?” “你是不是该吃饭了?” 他忍不住笑,小心机女。 不声不响,语气平常,还有几分心不在焉,“差不多了。” 晚安以为他还在处理公事,犹豫了下,“你陪我吃饭吧。” “那你过来,我定餐厅和位置。” 她立即急急地道,“我已经定好了,你能开车过来吗?” 他似笑非笑,玩味的低笑,“在医院的隔壁吗?” 知道他清楚她的意图,晚安也不再兜圈子,“那你来吗?” 顾南城没有拿手机的手把玩着签字笔,“晚安,你何必明知故问,”他温淡的道,低哑的嗓音仿佛贴着她的耳朵,“让我给你当下靠山跟叶家对峙而言,明说很困难?” 她怔了怔,下意识的道,“我在餐厅等你,吃完饭再去,尽量不耽误你的时间。” 说完这些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明说很困难? 其实也不困难,让他帮她而已,他当初用钱和权势得到她,她如今依仗一下他的金钱和权势无可厚非。 反正她愿不愿意,只要他想,他们就得结婚,等她的身体好点了,照样得像往常一样陪他。 注定要失去和付出,享受一下顾太太的方便,有何不可。 只不过,她不是他,在这段婚姻和关系里收放自如。 爱得太满,伤人伤己。 只不过,坐在餐厅里等他来的时候,晚安有几分出神,孩子的事情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明白他这样的人没道理不要孩子,可是她也无法接受她的孩子不是因为相爱而出生。 顾南城到的时候,她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看着他问道,“为什么男人总是要娶自己其实不喜欢的女人呢?” 他看她一眼,抬手招来服务生,波澜不惊的笑,“你在问谁?” 162坑深162米你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5000 晚安看他低头研究着菜单,似漫不经心,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干净的眉目温和儒雅,她抿唇淡淡道,“我说叶骁啊。” 顾南城朝她笑,低沉而意有所指,“是么。件” 随口报了一个名字,然后把菜单递给她,盯着她的脸问道,“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晚安含糊的说了句忘记了,没怎么翻也心不在焉的点了个,服务生说了句请稍等就抱着菜单离开了。 刚想抬头跟他说话,却见他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她,她猝不及防,心脏猛然一跳。 有些注视可以无声无息,可是有些却带着毫不避讳的侵略性。 男人的目光盯得她很不自在,好似要将她层层的扒开,又静又深,晚安抬手去拿水杯,喝了一口水,扯开话题,“你知道是谁请了岳钟给乔染当律师吗?” 顾南城眉梢微微的挑起,“嗯?” “岳钟之前说的接的那个案子,好像是有人请替乔染辩护的,”晚安轻轻咬了下唇,狐疑的问道,“岳钟的律师费……应该很贵的吧?” 男人轻嗤,“他可不是有钱就请得起的。龊” 然后她懵懂的看着他,“可是乔染好像不认识这种人。” 就连叶骁,那会儿也都还在手术室做手术。 这眼神瞧着,顾南城有种坐到她身边去的冲动。 晚安没发现他眼底的波动,撑着下巴托腮兀自的猜测,“是不是高家的人呢?乔染是他们家的养女。” 高家和叶家的关系很好,不好明面上翻脸,私底下为乔染请个律师,这样也说得通。 忽然想到什么,晚安问他,“你之前不是跟高芷在一起过,你应该多少了解一点高家的情况吧?你之前不认识乔染和叶骁吗?” 她一双眸黑白分明,全然没有谈及他过去情史的任何情绪杂质。 顾南城眯了眸,淡淡道,“不认识,交往不深。” 晚安撇撇嘴,“我觉得她每次见你都带着一股泫然欲泣的眼神,楚楚可怜依依不舍的,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很伤人。” 高芷跟顾南城碰面的次数不多,不过好像每次她都在场,那眼神简直就是缠缠—绵绵在天涯,可惜郎心似铁,顾公子正眼不瞧,全然当做路人。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无暇的脸,忽然起了身,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距离很近,像是黏腻的恋人,他低头凑到她的跟前,低低的笑,“我不这么轻描淡写,岂不是很伤你。” 近距离的看着她如画般的眉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应该说,是从他出车祸开始,她的情绪在他的面前就就开始收敛和寡淡起来了。 极少撒娇,极少闹脾气,愈发的温静了。 晚安仰着脸,朝他淡淡的笑,“不会啊,我知道你都不是真心的。” 他眼色微深,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是么。”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就可以了,那些都是你的过去,”她的身子缓缓地往后仰,靠在厚而软的后座上,抬手摸了摸他的轮廓,指尖很轻的划过,“女人计较得太多,那样很容易累。” 顾南城指端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似要望进瞳眸深处,“晚安,你是不是恨我?” “怎么这么说?”她笑笑,手指圈着自己的长发,笑意不及眼底,“后悔那晚上折磨我了么。” 低沉的两个字从喉间溢出,“所有。” “没吧,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可怕的,”她轻巧淡淡的道,“谁叫我倒霉呢……唔” 顾南城低头吻住了她。 不顾忌这是不是在公众场合。 想吻她很久了,但是一直都忍着,知道那晚的事情之后她不怎么喜欢他的亲近。 很安静很缱绻又很绵长的一个吻。 最后,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顾太太,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不喜欢,”淡淡的笑了下,“也忍了很久了,不过你好像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 吃完饭,他陪她去见叶骁。 晚安承认,在这件事情上,她耍了心眼,岳钟几乎明示她了,乔染的事情对薄公堂无论如何对她都很吃亏,私了最好不过。 所以她把顾公子拉来了。 敲开病房的门,开门的是高芷,她先看了一眼晚安,随即目光就停在了晚安身侧挺拔而沉默的男人身上了。 顾南城出办公室的时候把西装换了,秋天温度偏低,但是不冷,他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呢子大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配上矜贵温润的颀长,英俊贵公子的即视感。 “顾公子,”她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在这里看到这个男人,又看向晚安,勉强的道,“慕小姐。” 晚安看着她的脸,“我想见见叶少,他醒来了吗?” 高芷这下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当然清楚慕晚安 跟乔染的关系,也不难猜这次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为了乔染的事情吗?他刚刚才做完手术没有那么多的心力,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交给了警方。” 晚安眉目不动,笑了下,“高小姐是叶少的什么人?能够替叶少发言?”她顿了顿,语带讥诮,“我还不知道这年头什么时候小三能够这么堂而皇之了。” 高芷脸色一变,“慕小姐。” “嫌我说话不客气?不好意思,我对做事不客气的人,很难说得出客气的话。” 高芷长大这么多,鲜少几乎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奚落过,偏偏这个女人还是…… 顾南城的女人。 她看着对方凉薄得接近傲慢的神色,忽然笑了,压低声音道,“慕小姐,您这么针对我,莫不是因为我曾经跟顾总在一起过?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有我的爱情,顾总也有他自己的感情,慕小姐您大可不必如此介意。” 晚安失笑,波澜不惊的道,“你也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高小姐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用得着我来针对?我看上去有这么无聊?” 顾南沉低头看着女人的侧脸,真是又凉薄又傲慢,唇畔染笑。 “芷儿,”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谁来了,这么久。” “哦,伯母,是乔染的朋友。”高芷回答,“她想跟叶骁谈乔染的事情。” “不见,赶出去!” 高芷望着晚安道,“慕小姐,你听到了。” 晚安眼睛都不眨,仰脸看着他,“老公,你就看着人家这么赶我走吗?” 男人抬手就搂住她的腰,低头望着她的小脸儿,忍不住阵阵的发笑,手捏着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低笑,“那你想让给我怎么给你出气?嗯?” 高芷看得这一幕,忍不住攥紧了手,正想开口,叶夫人已经起身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在看见顾南城的时候徒然的一变,随即笑了,“这不是顾先生吗?顾先生是来看我们家骁儿的吗?” “不是,”男人薄唇淡笑,吐出两个字,“我只是负责陪我太太。” 明显的已经拂了她自己架的台阶,半点给面子的意思都没有,叶夫人不得不看向晚安,“慕小姐找我们骁儿有事?他刚刚被捅了一刀手术结束,暂时不方便见客人。” “我问过医生了,叶先生伤的不重,虽然挺疼的,但是头脑清晰,也有表达语言的能力。” “不好意思,慕小姐,我们家骁儿暂时不方便见客,请你回去吧。” 晚安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叶老夫人,你们叶家虽然有那么点名望,不过大部分都是空架子了,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点空架子都估计没了。” “你!”叶夫人大怒,“你威胁我?” 她眉眼弯弯,“算吧。” “慕小姐,”叶夫人当了这些年的贵太太,一直都是被人奉承惯了,哪里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这么当面打脸过,忍不住讽刺,“你这就是安城第一名媛?仗着自己男人的权势这么无法无天?” “我有有权有势的男人就行了,”晚安今天穿的高跟鞋不算很高,是坡跟,但是站在叶夫人面前还是高了一截。 她抬手撩了撩自己拢到一边的长发,眉目带着隐隐绰绰的冷艳,“而且,我对着不把嫁进门的儿媳妇把人,甚至为了离婚毁她清白把所有的脏水全都倒在别人身上的家庭客气不起来,要别人尊重,也得自己配,是不是?” 她一番话说得极其的缓慢,以及轻慢。 明晃晃赤果果的嘲弄。 叶夫人看着眼前美丽冷艳的女人,举起手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高芷在一边搀扶着她,也跟着苛责,“慕小姐,你这么对一个长辈是不是太过分了,乔染跟叶家和我们家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不过小三就是小三,高尚不起来。” 顾南城始终未曾言语,只是搂着女人的腰,好似他真的就只是陪她过来。 他知道她性子一贯护短,但是鲜少这么尖锐。 至少这段时间她在他的面前,很温和。 他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淡淡懒懒的开口,“叶夫人是觉得,”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我太太还没有资格探望你的儿子?” 叶夫人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又顾忌这男人的身份。 他们家确实没有底气跟他叫板。 就在几秒钟的死寂沉默里,病房里男人出声了,“妈,”有些虚弱但是表达很清晰,“让她进来。” ………… 他想单独谈,于是叶夫人跟高芷不得不出去等,晚安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抿唇温软的道,“你等我几分钟?” 他淡淡的看她,淡淡的道,“那就亲一下。” 晚安不怎么愿意,他看出她的神色,也不表态,就好整以暇的站着,也不说话,就等着她主动的亲。 晚安最后还是敷衍的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然后就抬脚走进病房,顺便带上门。 门合上的瞬间,高芷看着男人俊美温淡的侧颜,似不经意的道,“我还以为,你娶不到陆笙儿,不会娶别的女人。” 顾南城睨都未曾睨她一眼,懒散的答道,“别人的婚姻,干涉太多不好。” 高芷脸色一变。 他一句话,一语双关。 你甚至听不出什么轻视的意味,那也不过是他懒得轻视你。 病房里。 叶骁看了眼晚安,面无表情,“什么事?” “叶少,”晚安所有的情绪和神色都只剩下了冷淡,“你们家和乔染之间的恩怨孰是孰非,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做人何必不留余地,何况还是曾经爱过你的女人。” 叶骁嗤笑一声,“她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出门倒是一下攀上了不少的大户,顾太太亲自为她跑东跑西,还不惜搬出顾公子的身份压人。” “大概,人倒霉到了一定的境地,总会转运的。” 她话里的讽刺,叶骁也不怎么在意,面无表情的道,“等我出院会办离婚手续,我妈报警的事情我不知情,那刀既然是我给她机会捅的,就不需要她入狱来偿还,我会撤诉。” 晚安没有料到,叶骁会这么轻易的就松口了。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乔染当初在病房就说了,他明白自己欠了她。 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是转身的瞬间,一句话还是问了出来,“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娶?不过是想离婚,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离婚放彼此一条生路很难?” 叶骁没有看她一眼,语调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既然执意坚持她的选择,那我就保护我应该保护的女人,”说完这些,他抬头看了晚安一下,“你来的目的已经完成,没事的话就走吧。” 晚安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和要进去的高芷擦肩而过,听到她笑着问了一句,“慕小姐,乔染不是跟出手挺大方的男人在一起了,随手可以送套公寓,她进了局子老半天怎么也不见他现身?还是见光死呢?” 那公寓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坐落在存进寸土的小区里,价格不菲。 “你说的,是顾公子为了感谢乔染照顾我三天送给她的那套公寓么?”晚安隐隐猜测到了一点,不咸不淡的道,“顾公子不是来了吗?” 叶夫人和高芷的脸色都变了。 晚安没看她们,手挽上等得已经有几分不耐烦的男人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 医院外,晚安抿唇看着他,“你去公司吧,我去一趟警局,下午陪乔染,晚上我会回去吃晚饭的。” 男人淡然深沉的眼神看着她,“你的戒指呢?” 晚安一怔,手指蜷缩起来,“那天晚上……好像弄丢了。” 他笑,眯了眼,“你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 她低头,“那天我上车就不见了……我想,可能是落在卧室了。” 她下车要付司机钱的时候,翻遍了全身,除了那只腕表,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戒指也不会好端端的掉出手指。 除非是那晚被折磨得神智全无,不知道怎么掉的。 顾南城的心头起了几分怒火,但没有发作,沉声问道,“是不是如果我没发现,婚礼那天说不定还得出一个没有婚戒的丑闻,嗯。” 她仍然只是低着头,“对不起。” 那个戒指从给她的那天起她就戴在手上,他以为她很喜欢,可是丢了她似乎也完全毫无察觉,从未开口问过。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乔染出事需要他帮她,她这会儿估计还是那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怎么还会提起戒指。 从大一的口袋里拿出两样东西,直接放在她的手心,淡淡的道,“乔染家就在GK那边,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第一更,5000字 163坑深163米顾先生说他气饱了,不吃饭 说罢就转了身,大步的朝着停车位走去。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有些重量的手心。 一个是镶嵌着米色珍珠的婚戒,一支是那晚她给司机的腕表。 把她的表找回来了啊。 这支表其实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是爷爷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送给她的升学礼,特意在某名表总部那边定制的,她一直很喜欢,戴了很多年没有换过。 她抿抿唇,只不过顾公子好像生气了龊。 ………… 晚安到警察局的时候,岳钟带着乔染刚好出来,她看上去仍有点精神恹恹的,而且身体应该也不舒服,只不过始终强忍着。 晚安手扶着她,低声问道,“有没有事?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想回去,在楼下药店买点要抹上就好了,”乔染勉强的露出笑容,“我想吃点东西,睡觉。” “好,我陪你回去。” 岳钟适时的插话进来,微笑着道,“顾太太,顾总叮嘱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晚安客气的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岳钟道,“顾总说,出租车司机多變態。” 乔染身体不舒服得厉害,岳钟又坚持送她们,晚安也就不多推辞。 车上,乔染系好了安全带就脑袋偏到一边闭着眼睛疲倦的就要睡觉。 昨晚被生生的折腾了一个晚上,除了痛除了哭除了绝望和恨,没有其他的感觉。 如今就好像曾经紧绷的那根神经彻底的断开了。 所有的过往,爱恨耻辱,全都烟消云散。 闭眼不过几分钟,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乔染费力的睁开眼睛,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她没有多想就接了下来。 她不出声,电话的那端也隔了几秒钟才出声,“你叫乔染?”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僵住了。 年轻男人的声音,除了冷漠和独特的声线,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辨别的因素。 她仿佛还能回忆起男人在她耳边沉重的粗喘声和极具屈辱性挑战她神经极限的言辞,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冷静的回答,“我是。” “虽然昨晚是你自己爬到我的床上来了,但是似乎也是我占了你的清白,”男人维持着有条不紊的冷漠,“岳钟是我给你的昨晚的报酬。” 昨晚的报酬。 当她是什么,女支女么? 闭了闭眼,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而手机也一直很安静,再也没有响过。 晚安见她脸色难看,握着手机放在膝盖上的手甚至在细细密密的颤抖,手搭上她的肩膀,轻声温软的问道,“是叶家的人找你的麻烦?” 她沉默的摇摇头,“不是,”侧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了,晚安,麻烦你一整天都在忙我的事情。” 她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很累,除了休息,其他的都是空白。 晚安咬唇,看着她苍白无生色的脸,“我才应该对不起……叶骁好像误会了,他们以为顾南城送给你的公寓……是包—养你的男人送给你的。” 乔染听了没有多少神色的变化,只是寡淡的道,“认识这么多年……”她兀自的笑了下,“没什么区别,他愿意这样想,无非是下意识的希望这是事实,那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了。” 一举两得,摆脱了跟她的关系,顺便还得到了一桩人情。 打电话给她的是叶骁的妈妈,这件事情他知道多少参与多少,她也已经不感兴趣了。 用她的清白,换一个彻底的句号。 ………… 晚上六点半,顾南城打电话给她,“我在楼下,什么时候下来?” “你等一下,苏意马上过来了,我把菜切好,她过来就能给乔染做饭。” 男人半倚在车身上,闻言不悦的道,“乔染需要人照顾?我给她请个佣人。” “不用了,她只是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他拧着眉头,“嗯,我等你。” 二十分钟后,天色最后一抹夕阳已经落下了,晚安下去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倚在车身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俊美的脸被青白的烟雾缭绕成模糊,浓密的黑色眉毛皱的很紧,脸色并不好看。 晚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唔。”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等得耐性耗尽的男人一把扯过来抵在车身上压住,狠狠的吻了一通。 干燥而尼古丁烟草气息立时充斥着她的口腔。 晚安睁大了眼,任他攻城略地肆意的搅拌亲吻。 等到她的身体发软几乎要滑下去,他才勉为其难的松开了她,低头瞥了一眼 她的手,被刚刚的亲吻缓解下去的脸色一下又降到了最低。 她的袖口因为刚刚在厨房切菜而弯起,露出皓白的手腕。 那支表重新戴在了手上,可是纤细的手指并没有戒指。 注意到他的视线和沉下去的脸色,晚安连忙解释,“我是觉得戴着戒指做事不方便……我明天就要去片场继续拍戏了。” 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一只手还落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撑着车门,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了一方天地之中。 好半响,他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也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 晚安低头从包里拿出了戒指,重新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去吃饭吧。” 他这才撤了手,将车门打开,让她坐上了副驾驶。 晚安给自己系安全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吓得她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抿唇看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的男人。 顾南城没看她,眼睛盯着车子的前面,发动引擎,踩下油门,黑色的宾利慕尚倒了方向,从小区前离开。 一路上,晚安不主动说话,他就没有开腔跟他说一句话。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往南沉别墅区的。 回到家里,下了车,他一双长腿大步的走在前面,也没等她。 晚安到客厅的说话,正遇见林妈,随口问道,“晚餐好了吗?” 林妈点点头,“先生下午就打电话吩咐了,上桌就可以吃了。” “哦,”晚安点点头,转而问道,“他在里面吗?” 别墅里就三个人,林妈自然知道晚安问的是谁,连忙摇摇头,“顾先生一进来脸色就不好看,我叫他吃饭他说……” 犹豫了下,林妈看着晚安才重复了一遍顾先生刚说的话,“他说他已经气饱了,用不着吃饭。” 晚安,“……” 林妈默默的看着晚安缄默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太太……你们又吵架了吗?” 吵架……了吗? 晚安低头想了会儿,“我去叫他。” 人不在卧室,那就只可能在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晚安伸手扣门,没有人回应她, 只好出声唤他,“顾南城。” 里面传来男人压抑着暴躁的声音,“你自己去吃。” 晚安顿了一会儿,道,“我进去了。” “不准进来。” 晚安撇撇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大衣被脱下随手扔到一边,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露出几分桀骜。 顾南城瞥了她一眼,脸色极差的道,“我让你别进来。” 他好像还真的发了很大的脾气,但是晚安倒是不在意,温软的道,“先吃饭吧。” “不吃。” 她蹙了下眉,“真的不吃吗?” “我说了几遍了!” 晚安站了几秒钟道,很快的道,“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休息。” 说罢就真的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顾公子怒火中烧,原本只是片片燃烧的怒火一下飙到最高点,忍不住,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猛然扫到了地上。 晚安才带上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她抿唇,表情很不满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 …… 顾南城在书房里坐了一个小时,外面的天色从深蓝变成了墨黑,也始终安静的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他止不住阵阵的冷笑,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就只是上来意思意思一下的吧。 准备办公,但是电脑已经被扫到了地上,桌上光秃秃的。 回去睡觉,他又不想看见那张没表情的脸。 又干坐了半个小时,他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对方还没出声就冷冷沉沉的道,“出来陪我喝酒。” “我没空。” “把空腾出来!” “你女人不是回来了吗?哦,她不肯跟你睡吗?” 顾公子优雅的道,“没有人告诉你做男人不要废话太多,简单利落最好?” 那端好整以暇,“没有人告诉你女人不肯跟你睡,做男人就应该简单粗暴,做到她肯跟你睡为止。” “你又没有女人你懂个屁。” 顾公子真的是好大的脾气,竟然骂粗口了。 “好好好,叫锦墨一起吗?” “他最近很忙。” 挂了手机,随手拎起被扔到一边的呢子衣,手握着门把用力的把门打开。 女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 p>面无表情的低头,见她双手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两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她蹙着眉头,看上去很吃力。 晚安见他站着半响没有要动的意思,“你快接着呀,手疼。” 皱了皱眉,听她喊疼还是接了过来。 晚安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指挥,“没地方了,放在书桌上吧。” 她站在偌大的书房中央,看着散落着的满地的文件,还有电脑。 “炒了你喜欢的菜和汤,先吃点东西吧。” 顾南城转过身去看俯身把他的电脑抱起来的女人,淡漠的道,“我约了朋友,要出去。” 晚安哦了一声,还是道,“那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吧,空腹喝酒伤胃。” 他淡淡道,“谁说要喝酒?” 她反问,“男人晚上跟朋友一起吃去,难道不喝酒吗?” 瞧着她的样子就来火,只不过语调依然温淡,“没胃口。” 说着抬脚就要出去。 晚安皱起两条秀气的眉头,很不满。 顾南城抬手去拉开门,门砰的一声就被一股更大的力关上了。 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背脊抵在门板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他语气很不好,跟这段时间自知有错的温柔显得很有落差。 晚安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要么吃完东西出去,要么不准出去,要么你打我。” 她竟然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意思在那里。 顾南城怒极反笑,“我不打女人,最多扔到床上虐一顿。” ——4000字,还有一千写不完惹╭(╯3╰)╮,今日更新毕 164坑深164米如果顾公子要为每一个喜欢我的男人生气的话 晚安想起那晚不愉快的记忆,当即就蹙紧了眉头。 他这几天刻意放低身段,时间一长,她也差不多淡忘了,有些事情没必要一直死揪着不放。 顾南城见她脸色明显淡了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淡淡道,“让开。” 晚安还是没有让开。 他撩起唇角的弧度,半眯着眸,笑,“今天这么关心我?” “我不想以后你六七十岁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干,就专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儿,”她仰着脸蛋,有条不紊的道,气息温凉,“你本来就比我年纪大,年轻的时候也胡来过应该没少消耗身体,如果经常晚上什么都不吃还去海喝,身体更容易垮——你这么龟毛,出个车祸我都要全程看护,老了我岂不是累死。龊”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 不过中心意思他是听懂了,她的确是关心他,因为怕他老了会瘫耽误她当个优雅的老太太。 也真真是她的作风。 “你还真是挺有远见想的这么长远,”顾公子怒极反笑,低头捏着她的下巴,“你自己说,我们结婚这段日子来,除了我出车祸那段儿,是我伺候你多,还是你照顾我多,嗯?” 她似乎真的在思考。 他手指加重了几分力气,“我海喝?”似笑非笑的嘲弄,“醉得跟猫似的好像也就只有你,还没忘记跟前男友叙叙旧情,搂搂抱抱,嗯?” 第一次喝醉,就半醉半醒的被他哄着去领了结婚证。 第二次喝醉,直接让男人跟到卧室里头去了。 她竟然还有脸说,他海喝? 晚安看着男人逼下来的脸,呼吸喷薄,她别开了视线,“你有这时间跟我说这些,不如去把饭吃了,”她淡静的道,“那都是我重新下厨做的,谢谢你今天下午陪我去医院,还帮我找回了表。” “我不吃你的谢意就没法体现了?” “你好啰嗦,”晚安拧着眉头看他,语气带着抱怨,“请你吃个饭哪里这么多的话要说,让你吃饭是你的损失吗?比儿子还难哄。” 顾南城,“……” 男人英俊的脸黑了又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下一秒,他的手就朝她伸了过去,晚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叫出声,等她反应和意识过来的生活,已经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冷声训斥道。 顾南城抱着她往回走,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女人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脑袋往胸膛处按,然后伸手把那热气都散得差不多的饭菜挪了过来。 看卖相,勉勉强强过得去,自然是没有林妈的手艺好,跟他就更加不用比。 “你就不能好好吃饭……” 他拿勺子舀了一口汤,瞥她,“让你不要说话。” “那你松手让我下去……唔” 味道鲜美的汤,顺着她被掐着下颚而被迫张开的口儿喂了下去。 顾南城舔了舔自己的唇,带着几分性感的痞气,这才终于顺心了一点,勾勾唇角,“你继续说。” 看着怀里女人投来的视线,他哼了两个字出来,“欠吻。” 晚安觉得,她懒得跟这个越来越幼稚的男人闹腾,遂就被他的手臂圈在怀里也不动了,等着他把饭吃完出门,她自己就能回去看会儿书睡觉。 顾南城见她安分下来,又舀了一口汤喂到她的唇边,“喝点儿。” 她摇摇头,“不喝,我吃过饭了。” “你先吃完饭才给我做饭?” 晚安仰头看着他,“不然我要先伺候你把饭吃了,再自己去吃饭吗?” 她又不是佣人。 她说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没心没肺。 其实这样吃饭很不方便,但是男人似乎很不在意,脸色比起刚回来的那会儿好了很多。 食不言,安安静静的吃完。 “吃完了,”晚安待在他的怀里,看他动作优雅的擦拭着唇,“你出去吧,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下。” 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电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说着就要起身下去。 男人手掐着她的腰,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 微微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嗓音低低的,“还疼吗?” 晚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抿唇回答,“还没好。”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长而纤细的睫毛,男人语调不变的问道,“是不是不想让我碰你?” 晚安看着窗外,游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荡漾出水蓝的水色,她没有出声。 那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扣着她半边的脸低头去 吻她,在属于男人的气息靠近笼罩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开了脸。 顾南城的动作只顿了一下,还是强制性的把她的脸蛋扳了下来,然后低头吻了下去,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推拒着,他也似浑然不觉。 愈吻愈深,愈吻他好像就越上瘾,不仅怎么推他都推不开,他干脆重新抱起她将她放在偌大的书桌旁的另一边。 一手控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肆无忌惮尽情尽兴的吻着她。 最后,她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书桌上。 “顾南城……”她的手握成拳头用力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粗重的呼吸也都全都洒在她的皮肤上,她的手腕都被他轻易的扣住,男人吻完她的唇便顺着她的下巴流连的吻到她的锁骨。 原本已经渐渐退却下去的回忆忽然全数涌了上来,那些屈辱和疼痛仿佛席卷了她的神经。 沉迷得无法自拔的男人听到身下细细碎碎的哭腔。 他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反手将她抱入了怀里。 沉默了一会儿,等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才低低淡淡的问道,“怕我,嗯?” 手指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嗓音里融合了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亲你也不行吗?” “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准,亲着亲着就擦枪走火了。 她的身体虽然不疼了,但是那些痕迹还没有完全的褪去,而且现在她也不想跟他做这种事情。 晚安推开他从书桌上下来了,低头兀自的整理衣服,声音有些哑,“你让林妈上来给你收拾碗筷和桌子,我走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锁眉,等他考虑清楚要怎么做的时候,长腿已经迈开跟上了她的脚步。 晚安去拉门把的手臂被拽住,然后整个人都被翻转了过来,直接抵在门板上。 英俊的脸庞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慕晚安,”他低头盯着她的脸,三个字像是从喉间很深的地方唤出,平静得辗碎了刚才所有的旖旎,“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从我住院开始。” 他眯起眼睛,眸色忽明忽暗,似笑非笑着,“你不要告诉我,你知道左晔和宋泉分手了,所以又惦记上他了?一天到晚不冷不热的对着我。” 好像很温柔很听话,可是骨子里都透着疏离。 那晚他失控了,这几天也一直都忍着她。 晚安静静的看着他。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么暴怒的模样,在床上困着她按着她腰用最简单粗暴的姿势自下而上的撞她,一遍遍的翻来覆去的说着一些跟左晔有关的问题。 她当时神智全无,完全不记得他问了些什么。 此时,他的眉目也不知何时带上一层隐隐的戾气,线条完美的下巴亦是紧紧的绷着,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突然之间觉得,他这副样子,瞧着似乎有点可心,令人愉悦。 于是眉目便弯了起来,淡淡的笑开,“你总是提左晔做什么?跟他分手后除了借钱的事情我又没有主动招惹过他——难不成他经历了别的女人之后发现还是我最好又惦记上了我,这也算是我的错了?” 她微微的抬起下巴,轻声慢语的道,“而且,当初你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如果我哪天遇上了爱得要死要活的真爱——会爬出墙也说不定,我是导演,而且是很漂亮的导演,这个圈子里想往我身上凑的男明星多得数不胜数,如果顾公子你每一个喜欢我的男人都要不高兴的话,我要怎么活?” ——第一更 165坑深165米半个圈内人都知道我是顾公子的新宠啊 顾南城眉目不动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把一番话说完。 随即半眯着眼淡淡的概括式重复了她的话,“你对左晔不感兴趣了,然后顺便炫耀了一下想叮你的苍蝇很多?” 她挽唇而笑,“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从小到大喜欢我的就很多。” 这一点她自小就习惯了,不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男人站直了身子,顺便从身上抽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在安静的书房里响了一下,随即又熄灭,收了回去龊。 一口携带着烟草味的白雾喷薄到她的脸上,顾南城看着她不满的抬手去挡,笑了笑,“那就说说看,你看上了哪只苍蝇。” 这笑看着很温和,但是眼神一点都不温和件。 她漆黑的眼珠转了一下,淡淡的笑,“整个GK,半个圈内人都知道我是顾公子的新宠啊——谁敢来叮我啊,人家想往我身上凑也不敢得罪你啊,瞧瞧你这阵仗就这么恐怖。” 她笑眯了眼睛,“饭也吃了,吻你也吻了,该说的也说清楚了,你不是约了朋友吗?别迟到了。” 说罢,手力道不重的推开他的胸膛,让他后退了两步,如愿的把门打开了。 然后挺直着背脊离开。 这一次,顾南城没有阻止她。 她没有回卧室,而是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而后反手关上。 里面一室的黑暗,晚安好半响都靠在门板上没有动。 为了乔染的事情忙了一天,晚安看了今天唐初发给她的今天的拍摄部分,短信聊了会儿某些她觉得有问题的部分,就累倦得打算回卧室睡觉了。 本来就是大病初愈,体力都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 明天一早她就要回片场了。 洗了个澡随便翻了几页书,直接关灯睡觉。 顾南城在她睡着之前就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为他睡着了,进门之后都没有开灯,只用了手机灯照路。 晚安抹黑把床头的灯拧开了,有些困意的声音问道,“你不是出去了吗?” “吵醒你了?” “我刚刚睡。”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闭上了眼睛,“我明天要很早过去,睡了。” 男人嗯了一声,没打扰她睡觉。 洗澡完,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湿气照例将她圈进怀里,听她嘤咛了一声,又埋头睡去,他关了灯,“明天早上让陈叔送你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道,“不用了……你的车太豪,我打的。” “大清早的打的这种事情你想都不用想,”男人淡淡的道,“你自己不是说了半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么?矫情什么?” 晚安太困了,不想听他啰嗦,“好我知道了……你让我睡。” 男人的脸色在黑暗中阴了阴,他说了几句话她就这么不耐烦? ………… 晚安第二天五点钟就起床了,匆忙的洗漱完就出门了,其实作为副导本来应该是要跟整个剧组住在一起的,不过因为还没开机顾南城就出了车祸,后来没好几天她失踪三天休养三天,一个多星期都不在。 因着顾南城的关系,没人敢指责她一句,当然背地里有没有议论就可想而知了。 幸好整个拍摄基地都在安城,不是什么古装剧在荒郊野外。 否则,让顾南城松口准她一年半载的在外头,基本没戏。 虽然《璎珞》不止她一个副导,但是因为唐初不满另一个副演,所以很多工作都压给了她,包括不少次要的场景镜头,客串,和群众演员。 所以,晚安刚回去整个人都转成了陀螺。 ………… 傍晚六点。 晚安伸了一个懒腰,比了个手势,然后大声的说了句休息,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顺口问道,“还有吗?下一场是什么?” “今天还有一场傍晚的戏,是璎珞和施碧在圣约翰的争吵的那一场。” 她研读过整个剧本,自然知道这一场是什么。 她蹙眉偏头,“这一场怎么排给我了?这场是女主的戏,而且这场戏是转折很重要,不是唐导亲自拍吗?” 唐初对她信任有加,但是信任归信任,她终究是个没什么真刀实枪的经验的副导,真正归她拍的部分不多。 这场戏明显是主线里的。 “这个,”场记挠了挠头,“唐导说这场戏是专门排给您的,顾公子特意叮嘱他要带您教您。” 晚安仍然蹙眉,半信半疑,因为刚好两个场地都在一起,这时候又是休息时间,所以正想找他问问清楚。 还没起身,头顶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没有迟到吧?” 这个声音明显的耳熟,晚安抬头就看见了陆笙儿。 因为逐渐迈入了深秋,她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风衣长靴,“可以去换衣服了吗?” 晚安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陆小姐,”她打了声招呼,随即淡淡的问一边的场记,“我不记得陆小姐在出演名单里。” 整个剧组所有的演员,包括正脸会出现在镜头里的群演,最后的名单全都是她整理出来的。 如果有陆笙儿,她没道理不知道。 一边的助理很尴尬,毕竟陆笙儿是大明星,她压低声音解释道,“慕导您不知道吗?之前演施碧的韩小姐参加节目受了伤不能过来,所以只能临时换人……唐导昨天才特意联系了陆小姐,她答应了。” 施碧这个角色在整个电影里就只有一场戏,也就是等下跟璎珞这场,被她失手推进了池塘里死亡,也就此改变了璎珞的命运。 说白了,也就是个客串的角色。 但是因为角色本身的设定,要求还是挺高的,并不好找。 陆笙儿手里拿着手包,微微的笑,“唐导是昨天才临时找我的,说只是客串请我帮个忙,几个小时就可以了,刚好我前段时间出事,锦墨替我推了不少的通告,所以有时间,就过来了。” 晚安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淡笑,“抱歉,我之前一直有事没有过来,有些变更的确不大清楚,麻烦陆小姐先去换个衣服,我早点开始,争取早点结束。” 陆笙儿毕竟是大咖,票房号召力也不是盖的,在演员名单上加上她的名字,就等于加了一层宣传。 她在心里已经把唐初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场戏为什么让她拍,因为待会儿陆笙儿要被夏娆扇几个耳光,然后推水里! 一边是夏氏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一边是…… 晚安气势汹汹的找了过去,只不过虽然私交甚好,但是公众场合还是不能跟私底下一样,所以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人是你找来的,这场戏我不替你拍。” 她没兴趣看两个女人演这种对手戏。 夏娆不喜欢陆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种不分场合的性格能做出点什么她也是怕了,陆笙儿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菜。 唐初早就预料到这一幕,微微一笑,“慕导,于公,我是导演你是副导,我吩咐的事儿你只能做不能拒绝,于私,这么多年我教你拍戏,在你们家没落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提拔你,你欠我这么多的恩情,是不是得适时的还一下?” “那你明知道她们俩对上只有麻烦,你找陆笙儿过来做什么?” 唐初摊摊手,很无奈,“施碧虽然是个酱油,但是原著里她就是整个时代唯一艳压璎珞的女人,圣约翰的校花,韩雨勉强符合人气也不错,但是她受伤了啊…影后答应过来客串,我难不成拒绝?” 他又不是傻。 ………… 等晚安回去的时候,陆笙儿已经换好了旗袍,夏娆也伸腿坐在椅子上,唇畔带着冷笑。 晚安走过去,波澜不惊的吩咐迎面走来的助理,“可以开始了,让他们各就各位。” 她明白唐初的意思,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他可以帮她,不过在某些时候他需要她的帮助,他也能将她推出去。 谁叫她身后有顾公子,整个剧组这两个女人看上去也就她得罪得起。 这场戏百分之九十要NG无数次。 然而她一点都不愿意得罪陆笙儿,她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真正的交锋过。 看着监视器她淡淡的想,要想顺风顺水的让顾公子护着她在娱乐圈混下去,得罪某些不必要的人实在不够聪明。 ——第二更结束 166坑深166米慕导,你手指上的戒指代表什么呢? 这场戏的剧情,是璎珞的竹马迷恋上曾经在圣约翰风光无敌,后来家道中落被迫沦落的施碧,璎珞劝她放弃歌舞厅的工作,结果发生激烈的争吵。 夏娆此时穿一身女学生的装扮,留着两个长长的发辫,在镜头里少见的清纯。 晚安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她常年生活习惯不好把皮肤熬坏了,加上年纪不轻,缺少了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本该有的满脸的胶原蛋白,不宜细看紧。 陆笙儿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妆容烟视媚行,跟她真人的气质差距很大,指甲染着丹寇,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 其实最开始的选角的时候,她是考虑过陆笙儿的,只不过她之前已经演过类似的角色又拿了大奖,所以拒绝了。 整个对手戏,前面的台词和对手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夏娆的演技在业界人可,陆笙儿更是自小刻苦,绝不会甘心落个花瓶的称号。 更何况,她的美貌在娱乐圈基本无敌,可美貌是绾绾的代名词,她很不屑。 “啪。” 响亮的巴掌声,直接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声音清脆异常雠。 夏娆一脸的愤怒,台词紧跟着念下来,“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 晚安盯着监视器,眼睛都未曾眨过,看到这里,蹙眉面无表的的对着对讲机喊道,“cut!” “sorry,”夏娆看了过来,抬手做了个手势,朝她懒洋洋的道,“导演,我忘词了。” 晚安看都没看她,直接看向表情淡漠的陆笙儿,“不好意思陆小姐,再来一次。” 她犹豫了下,道,“这一段情绪很激动,很容易忘词,不然借位好了。” 陆笙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夏娆,无畏无惧的笑了笑,“无妨,继续吧。” “啪!”夏娆第二个巴掌也扇得很顺手,陆笙儿的脸登时就一片红。“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慕容给你的,他舍不得打你我舍得……” “cut!” 晚安捏了捏眉心,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夏小姐,你的表情不到位,应该是愤怒中带着恨铁不成钢。”她淡淡的道,“再来。” 一边的助理压低声音小声的道,“慕导,夏娆这么做太故意了吧,她明摆着就是在仗势欺人欺负陆笙儿。” 她当然知道。 第三次的情况仍然没有意外,一个巴掌扇过去,夏娆继续状况百出。 陆笙儿的脸已经微微的肿起了。 晚安还没说话,陆笙儿的经纪人已经走路生风的朝着晚安走了过来,这是GK旗下有名的金牌经纪人,蔡浓。 “慕导,”她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顾忌着晚安的身份终究是还算是客气,“我们笙儿明天就有一支广告要拍,如果这场戏再这么拍下去她的脸都没法见人了,如果夏小姐的状态始终调整不过来的话,那麻烦剧组再换人吧。” 晚安掀起眼皮,抬头朝她笑了笑,“好,我尽快完成。” 说完,她拿起对讲机,语调很淡的道,“夏小姐,这场戏你很难拍吗?” “对不起,”夏娆明显是很没有诚意的道歉,“今天拍了一天,可能实在找不到状态,多试几次应该就有感觉了。” 晚安垂眸,波澜不惊的道,“既然你找不到感觉,这样吧,你们角色换一下,我看陆小姐的状态始终挺好的,她又拿了这一届的影后,让她给你示范一下,再拖延下去天就要黑了。” “什么?”夏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晚安,“你让她演我的角色?” 晚安挑眉,依然很淡,“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迟迟找不到感觉?陆小姐档期有限,明天就没时间了。” 距离隔得有些远,所以夏娆看不大清楚晚安脸上的表情,何况她低头看着监视器。 她一时间气闷到极点,连唐初都不敢这么对她,慕晚安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靠着男人平步青云的新人副导。 她双手环胸冷冷的道,“不必了,我和陆小姐演戏的套路素来不是一路的,看她演只会破坏我的感觉,下一条我会过的。” 陆笙儿耐心的等着化妆师给她补妆完,然后不介意的朝晚安道,“那就这样吧,天快黑了,如果今天拍不完的话那就真的只能麻烦剧组再换人了。” 然后晚安听到周边细细碎碎的某些低低的议论声。 晚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各机位准备好。” “开始!” “啪。”夏娆照例一个巴掌扇过去,“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慕容给你的,他舍不得打你,我舍得,像你这样的根本就配不上他。” 几番争执,夏娆的手腕被反手扣住,情绪原本就很激动,力道失控,直接将人甩得后退了几步。 施碧在歌舞厅工作,穿着旗袍和高跟鞋,高跟鞋往后跌,踉踉跄跄的跌到了水池的边缘,然后身形不稳,扑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水里。< /p>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事先就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镜头外潜伏好,只等这几秒钟的镜头过去就马上把她捞上来。 本来就是在安城大学取的景,这水池也是大学内的水池。 比了个手势示意结束,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立即游了过去,晚安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正捏着眉心,一阵尖叫声忽然响起。 这叫声来自陆笙儿。 嗓音很尖,带着几分撕心裂肺,听得人就能感觉到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痛。晚安心里一沉,立即起了身几步冲了过去。 等她过去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已经合伙把她带到了水池边,晚安拨开围在一起的工作人员,伸手去拉人。 然而她还没有俯身下去,手臂忽然被一只力气极大的手拽住,推倒了一边,晚安没有防备,摔了下去。 水泥的地面,粗糙不平,她只觉得痛了一下,然后手掌就传来黏腻的湿意。 回过神,呆呆的看着似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的顾南城。 他的身上仍是穿着笔挺熨帖的西装,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冷峻寒意逼人,下巴紧绷,那表情是极端的不悦。 顾南城直接将半边身子浸泡在水里的陆笙儿抱了上来,见她浑身湿透了,脸色惨白异常,他沉声问道,“笙儿,怎么了?” “腿……”陆笙儿的手指攀在他的手臂上,断断续续的虚弱道,“我被蛇咬了。” 他低头看了她的腿一眼,因为戏服是旗袍,所以一双腿都露了出来,右腿的小腿部分,明显的淌着鲜红的血。 旁边不知道是谁在说,“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 顾南城皱起眉头,当机立断一言不发的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 演员拍戏出了意外,剧组总是需要人出面。 等晚安去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包围着一大批的记者,见她下车,立即蜂拥而上的堵了上来。 旁边有助理挡都挡不住,仍然有话筒不断地伸到她的面前。 “慕导,我们收到消息陆笙儿陆小姐在拍摄的现场受伤送进医院了,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慕导,据说是顾公子亲自抱着陆小姐来医院的,你和顾公子不是在交往吗?” “慕导,你手指上戴着戒指是代表什么呢?” ………… 直到走到陆笙儿的那一层病房,记者才被挡住,晚安才觉得耳边终于恢复了清静。 病房里,陆笙儿的经纪人和顾南城都在,晚安站在门外就听到他们在争执。 “好了我真的没事,”陆笙儿有些无奈的道,“你不用告诉锦墨,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毒素已经清除了,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蔡浓愤愤不平,“好端端的水池里怎么会有蛇还刚好就是毒蛇……好,蛇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吧,那个夏娆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你扇你巴掌,她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说罢,她就转而看向了一直淡然沉默的男人,“顾总,笙儿怎么说都是GK旗下的艺人……” 敲门声响起,蔡浓道,“进来。” 晚安推门走了进去,她脸上带着笑,“抱歉,打扰了,”不知为何,总觉得神经带着紧绷感,“陆小姐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第一更 167坑深167米你不用哄我,我觉得你烦透了 蔡浓正在气头上,看见晚安进来,虽然按捺着脾气,但仍是没好气,“慕导,笙儿出道几年上过多少大导演的戏都还没受过伤,这次就好心看在唐导的面子上答应客串反而被蛇咬了……紧” “好了,”陆笙儿打断她指责的话,轻描淡写的道,“拍戏受伤出意外谁都不想的,也很正常,没什么。” 她看着晚安道,“没什么事了,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蔡浓还在气头上,“休息几天,休息几天又不知道要……” 男人温淡的嗓音响起,不温不火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先走了。”顾南城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便抬脚走到了晚安的身边,皱眉问她,“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晚安的手指蜷缩着,点点头,“是,唐导让我过来看看陆小姐伤得怎么样了,顺便道歉,不好意思。” “嗯。”他的脸色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那就走吧。” “噢,好。” 带上门出去,顾南城淡淡的道,“外面的记者太多,走另一边。” “噢,好。” 然后,男人的手去牵她的,晚安下意识的避开了雠。 他侧过头,皱眉看向她,面无表情再一次去拉她的手,这一次女人没有避开,但是顾南城听到了咝咝的抽气声。 男人眉间的皱褶更加的深了,托起她的手才看到手掌处一片红殷,已经破皮了。 “怎么弄的?” 晚安抿唇,随口答道,“不小心撞的。” 走进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顾南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低头用眼神锁住她的脸蛋,“让你不高兴了?” 晚安靠在身后的墙上,疲倦的道,“我有点累,忙了一天。” 不高兴吗? 那一瞬间可能是的。 就好像她其实也有很多个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比他所说的喜欢她在乎她,她其实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从天还没亮就忙到天黑,拍戏不是个轻松活儿,体力活加脑力活。 晚安不知道地下停车场是没有急着找过来还是被保镖清空了,很安静,坐上车给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唐初打电话,这才看见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 打开记录,全都写着顾南城三个字。 未接来电之外,还有好几条短信。 一条比一条不高兴。 她今天真的太忙了,稍微有点空都恨不得能眯会儿,手机扔在包里一整天都没拿出来看,连时间都是看的表。 不知怎么的,眼眶里忽然之间就涌出无数的泪水。 她咬唇没有出声,脑袋偏向了窗外。 一路上她都没说话,顾南城见她闭着眼睛,猜测她是真的累极了,导演本来就是个体力活儿,跑来跑去这样要想那也要想。 不知道她怎么就喜欢这么个行当。 这样想,也没出声打扰她休息。 回到别墅里晚安就直接上二楼回卧室洗了个澡爬上了床睡觉。 顾南城在下面等了半响也没见她下来吃饭,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就起身上楼去,推开门,里面是安静的黑暗。 他打开灯,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裙,一只手臂落在外面。 正想将她弄醒,手在碰到她的肩膀上时却无意中看到她睫毛上沾染的泪水。 看着她白净的脸蛋,顾南城俯身捏着她的鼻子,然后含住她的唇。 所有的呼吸来源就这么被断绝了。 “你忘记要吃饭了,嗯?”温柔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晚安。” 她没睁眼,“我吃了东西了,”她的嗓音低而模糊,“明天很早要起来,我要早点睡,你去吃饭吧。” 顾南城又怎么会准,掀开被子就要抱她起来,“吃饭二十分钟,吃完就回来睡,不会耽误你的功夫的。” 晚安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想吃,我只想睡觉。”她掰开了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翻了个身,“你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那声音里,是一种试图掩盖但是很明显的不耐烦。 男人想也不想的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一双黑眸眯着,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今晚我送笙儿去医院,你为这个跟我闹脾气?” 他耐着性子解释,“是你从早到晚都不接电话,所以我去片场找你,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被蛇咬了……”皱皱眉,“乖,先把晚饭吃了。” 这声音和姿态都显得太温柔,像一把年老的刀,迟钝到极致,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神经。 堆积的情绪一下就爆发起来,她顺手就拿起一侧本来属于他的枕头直接砸在他的脸上,冲他发脾气,“不吃不吃不吃,你觉得我应该吃饭,但是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睡觉,”她的呼吸急促表情冷漠,“不吃饭,别再烦我了。” 顾南城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谁在他的面前冲着她这么吼过,朝着他说,别再烦我了。 他觉得他应该气得想掐死这个女人才是。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地,晚安看着他的脸色有瞬间想,再像那晚那样对她好了,她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不,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她带人滚蛋就行了。 念头还没有落下,轮廓线条紧绷的男人果然朝她扑了过来。 大手用力的将她摁在了床褥里,另一只手就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那股凶悍的劲儿,好似恨不得把她的舌头给咬下来。 但他也只是吻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者是侵犯。 “慕晚安,”他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从她的唇中退出,又重重的亲了几下她的唇瓣和下巴,“迟早要被你这么个女人气死。” 说罢强硬的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见她还是不安分,手掌用力的拍在她的臀上,黑着脸训斥,“你再给我闹着不吃饭,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没戏拍?!” 女人不知道是被他打了一下,还是被凶的,睁大眼睛没说话。 顾南城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继续训斥,“还有,你以后敢一整天不接我的电话,你也不要再混了!” 晚安被抱着,但是总感觉似乎要摔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她只能抱着他的脖子。 女人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 顾南城把林妈使唤到客厅去了,自己抱着她放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在她的身侧坐下,温柔的低声道,“吃饭,嗯?” 一边说,就一边替她装了一小碗的汤,放到她的手边,低低的道,“你跟我闹脾气就闹脾气,犯不着自己饿着?你不吃东西明天怎么又力气拍戏?” 晚安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她看了眼面前香气氤氲的汤,忽然笑了,问道,“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了?” 她看着他看似温柔却深得看不到尽头的眉眼,“如果你是觉得今天傍晚在片场你的表现让我难过了的话,那你就替我收拾一下夏娆好了,其他的我不需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对上他的视线,道,“你不用哄我,因为我真的觉得烦透了。” “说完了。”男人眉眼极深的盯着她,脸上也没有怒意,英俊温淡,“说完了的话就吃饭,吃完了我就放你去睡觉。” 说罢就起了身,晚安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三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创可贴,把她的右手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皱眉检查了下伤口,“是不是碰水了?” 晚安猛然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不要贴。” 顾南城抬头看她,也不生气,并不是压抑克制,只觉得她看上去想过敏感的小刺猬。 他的手伸过来,晚安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好似要断掉了。 她忽然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虚弱的道,“顾南城,你让我很难受……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他的手伸过来,晚安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好似要断掉了。 她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站了起来,长发因为洗了澡而散开,一张温凉美丽的脸低头看着他,“我不需要你给我贴,”她闭了闭眼,淡漠的道,“你把我推到地上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见我吧,现在给我心疼我是提醒我还是讽刺我?” 更新毕 168坑深168米你想让我离你远点,那怎么可能呢 顾南城听到这句话,英俊温淡的脸倒是微微的怔住了,似乎没想到是他弄的。 晚安说完就后悔了。 她觉得如果立一块镜子放在她的跟前,她就能从里面看见一个怨妇。 他们结婚一开始就跟爱情没多大的关系。 所以,她爱他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不爱她心里装着别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且心照不宣,她没什么好怨恨的紧。 只不过这段关系之于她而言,越来越像一个茧,将她越捆越紧。 她只想让他们的关系稍微远一点,不需要形同陌路或者反目成仇,像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不错啊雠。 可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像是在热恋。 不断地争吵,冷战,和好,然而循序渐进,越捆越紧。 她自问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给的越多,她想要的就越多。 到最后,全都会变成独占欲。 她攥了攥自己的手,有些狼狈的道,“你吃吧,我在片场吃了点东西,现在真的吃不下了。” 说罢,就拉开椅子急急忙忙的要走开。 还是被跟着起身的男人拦腰挡住,直接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晚安的额头甚至磕到了男人胸前的扣子,她痛得下意识的去摸,但是另外一只手已经覆盖上去了。 他低声道,“怎么毛毛躁躁的。” 不似女人柔软而带着糙意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揉来揉去,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半哄半强迫的让她坐了回去。 那股力和情绪发泄完,也就全都消散了。 晚安低头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发顶和名贵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 顾南城还是把创可贴撕了下来,然后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看着上面隐隐绰绰的血迹,抿唇沉默了会儿,然后才贴上去。 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茫然,又有些疲倦。 他贴好后才起了身,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而后低头看向她,眉眼温和而深沉。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他如是说,嗓音低沉而平缓,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脸,“晚安,你可以把我当成混蛋,事实上,我也是一个强占你的强盗。” 他淡淡的道,“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应该对你好,只不过是我喜欢这么做,我在左家的门外见你的第一眼就想得到你,其实那时不过是你恰好跟左晔分手了,也不过恰好你们慕家没落了,即便都不是,我也照样会将你夺过来。” 顾南城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微微的笑,十分的温柔,“如果是那样,你可能会见识我更强盗的一面,” 他啄了一下她的脸蛋,继续温淡的笑,“你想让我离你远一点,”他半眯着眸,隐约带着墨色的笑意,嗓音很低,“那怎么可能,嗯?” 男人俯身凑过去,把有些呆滞的她抱进了怀里,“我喜欢你在我的生活里,笑也好闹也好,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寂寞。” 晚安闭了闭眼,睁开眸看着他,“顾南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顾南城无视她的话,亲了亲她的腮帮,“给我时间,晚安,”顾南城的手指慢慢的摩擦着她的脸蛋,目光像是在审视,眸色很深,低声喃喃道,“你想要的,给我时间。” 他无法看到被抱在怀里的女人,只不过满胸膛的温软,此时他想,他很喜欢她,喜欢到愿意跟她过一生,也许他也已经慢慢的爱上她。 但是…… 手臂缩紧,他的眉目深寂。 晚安抬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男人敛着眉将她散乱的长发拢到一边,温热的气息也都吹拂到她的脸上,低沉的嗓音温柔的问道,“吃饭好不好?不然冷掉了我得重新去做。” 她眼睛不眨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不是想哄我吗?不能重新去做吗?” “可以,”他吻了吻她的发,含着低低的笑意,“只不过那样耽误时间,你不是想睡觉,明天得很早起床吗?” 晚安似乎想了一会儿,抿唇淡淡的道,“好,今天你睡隔壁,我就吃饭不闹了。” 男人立即皱眉,不太满意,盯着她的脸,“嗯?” 她温凉而慵懒的道,“你很喜欢跟我睡?不跟我睡睡不好吗?” 顾南城觉得她此时又变成了傲慢的猫,心头有些软,但是她的话又让他有些怒,“所以你不让我跟你睡?” “噢,是这样的,”她黑白分明的杏眸弯了下,算是露出了点儿笑容,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上面的创可贴,“你弄伤我了,又让我在很多人的面前丢脸,把我的心情也弄得很差劲,如果我不消气的话,会整天看着你很烦躁,这样的话我就会变成你很讨厌的怨妇脸。” 她歪了歪脑袋,不咸不淡的道,“你惹我不开心了,今天去睡隔壁,我会反锁门不准晚上偷偷的爬过来,明天早上五点起床送我去片场,中午过来给我送饭,傍 晚来接我,我要去看我妈,就这样。” 顾南城的眉头皱了又皱,“我可以把明天的事情翻倍,”瞧着她巴掌大标志漂亮的脸蛋,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严肃道,“我不睡隔壁。” “噢,不行的,”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不陪你睡是为了平衡我的不开心,让你明天送我是补偿我的不开心,少一样都不行。” 顾公子似乎很不满意,“不行。” 女人下巴微抬,淡淡的睨他,“那你闪开吧,别抱着我。” 他手掐了掐她的腰,沉沉的道,“你怎么这么会磨人?” 她笑笑,轻描淡写的道,“反正你是大爷,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自己都说了你自己是强盗。” 顾南城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淡淡的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没有听老人家说不要分房睡吗?” 其他的都好说,他显然是相当的不喜欢一个人睡隔壁。 她摊摊手,寡淡而无谓,“你非要爬过来,我也是拿强盗没办法的。” 男人盯着她,按捺着脾气,“吃饭,都冷了。” 晚安这才转过了身体,“噢,今晚我还不想跟你说话。” “慕晚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能进为什么不要进,不然时间长了让你觉得我是能随便搓的软包子。”她朝他露出一个假笑,“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这么惯着我哄着我的,那样我可能会乖点。” 她是会乖点,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样她就会分分钟变成第一名媛慕晚安,朝你笑一下都是敷衍你。 她捏着他的软肋了,看透他就不喜欢她那副德行。 顾南城眯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又爱又恨,薄唇吐出两个字,“吃饭。” 晚安这才扶起筷子吃饭,整个过程如她所说不跟他说话。 她的吃相素来斯文,所以显得很慢,男人在她的一边看着她吃完,白净的侧颜,卷曲而纤细的睫毛,温软傲娇。 吃完饭,她坐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顾南城挑了挑眉,本来想呛她,不是不想跟他说话,要水了就知道使唤他了。 但下一秒还是站了起来,走过去个她倒水,然后折回来递到她的手里,末了不忘顺便批评她的生活习惯,“吃饭不要喝水,没人教你?” 女人不搭理他,低头兀自的喝水。 放下杯子,才仰起头朝他道,“抱我回去。” 那神态自然而然,简直就像是在吩咐侍从。 顾南城倒不觉得生气,淡淡的笑,“刚谁说不要跟我说话?” 她蹙眉,“是你非要把我抱下来,这儿又没有鞋子,难道让我赤脚走回去吗?” 男人听话的俯身把她从椅子里横抱了起来,没忍住顺势亲了下她的脸,“是,顾太太。” 抱她回到卧室放在床上,晚安会浴室重新简单的洗漱了下,回来的时候男人刚好怏怏的收拾了衣服,然后将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关了。 “我明天要早起,不准关。” 他把手机放下,看她一眼,“明天我会叫你。” 凡是他看不惯的生活习惯,他不是要唠叨一两句,就是直接关她的手机,睡晚了直接把她塞回被子里。 晚安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慵懒的道,“我困了,你退下吧。” ——第一更 169坑深169米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见你妈妈? 她躺在大床的中央,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脑袋枕着自己的枕头,怀里抱着他的枕头,看上去很安稳。 顾南城一只手落进西装的裤袋里,站着没有离开。 晚安打开眼睛,蹙眉道,“关灯,你碍着我睡觉了。紧” 他俯身低头,硬是吻在她的唇上,“作为我抱你回来的报偿,”看着她睁开的眼眸,低哑的道,“晚安,晚安。” 说罢这才起身关灯,带上门出去。 直到室内一片安静的黑暗,晚安才睁开眼睛。 她撑住额头,看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兀自的笑开,淡淡的想,是她不喜欢鱼死网破的极端,还是想放手一搏的豪赌? ………… 顾南城第二天过来叫她起床,顶着一头乱发,心情明显的阴郁,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皱了皱眉,俯身凑过去直接将她吻住雠。 晚安是被吻得喘不过气才醒来的。 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她顺手就把怀里抱着的枕头砸在他的脸上,睁着迷糊的一脸儿的不高兴,脑子没醒过来,转过身就要继续睡。 顾公子被砸了个正着,面无表情。 把枕头扔回了它原本应该待的远处,手拨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嗯,慕导,你起床的时间到了,” 见她还是一脸迷糊又困顿的样子,又低头吻住,一顿好吻。 让她自己起床乖巧守时,他来叫就砸他枕头还赖床。 前天晚上没跟林妈说,所以林妈没齐这么早,顾南城亲自下厨煮了两碗面,等她洗漱收拾完下来的时候就能吃了。 晚安知道,他平时其实不会起这么早的。 吃了面条,又被迫喝完了一整杯牛奶,顾南城亲自开车送她,车程有三十分钟,她还是靠着小补了会儿眠。 即便如此,晚安到的时候已经算是很晚了,剧组的其他人基本到位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英俊而清贵的男人亲自开车到片场,甚至下车替副导拉开车门,距离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眉目温柔,似乎叮嘱什么。 昨天的事情媒体大肆报道,包括整个剧组都在议论纷纷。 各种各样的姿态都有,看好戏的,嘲笑的,等着落井下石的。 在这个圈子里,别人跌个跟头永远比得势要有看头。 可是顾公子清晨亲自送她来片场,不管是爱还是演戏,总归是她手段过人。 顾南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图,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的身子拉了过来,低头吻住,似笑非笑,“这样才能更堵住他们的嘴,小心机女。” ………… 唐初眼睛不眨的看着神态自若看今天行程表的女人,干咳了两声,“我以为你今天又要闹失踪,”顿了顿,“昨天你去医院……没发生什么吧?” 晚安抬头瞥了有些心虚的唐大导演一眼,“你觉得应该发生什么?让我被顾公子训斥一顿吗?因为剧组的失误让陆小姐被蛇咬了。” 唐初审视她的表情,忽然有些看不懂她,“晚安,你在想什么?” 顾南城那个男人之于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晚安淡淡的道,“在想怎么认真的拍好戏啊。” 中途休息的时候,晚安在洗手间遇到正在补妆的夏娆,她斜斜的睨了一眼镜子里的她,不冷不热的道,“慕导,是应该夸你聪明太有手段,还是应该笑你掩耳盗铃,像个笑话呢。” 晚安低头洗手,未曾抬眸,温浅的笑,“我们只是合作,私交不深,夏小姐不必太操心我的事情。” 夏娆涂抹口红的动作顿住,偏头看她,冷笑道,“难道你昨天看着她被扇,心里不会暗爽吗?慕导,可别告诉我你这么圣母,”红唇勾起,笑着,“她可是霸占着你男人心的女人,啧啧。” “第一名媛,审时度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了都照样能秀恩爱,果然是标准的豪门太太的气度,难怪顾公子选你——他也的确是选对了人。” 晚安抽出纸擦着自己的手,不温不火的淡笑,“我素来分得清,别的女人能霸着男人的心是她的本事,夏小姐,你扇她的那几个巴掌别说她不在意,而且在你以后的星途上薄先生会翻倍的让你还给她的。” “想维护情敌在顾公子面前显示你的大度,呵,顾公子昨晚可是专门打电话给我爹地警告我来着,你成功了。” 晚安将手里用过的纸扔到了垃圾篓,微眯起眼抬脸朝她道,“你知道你昨天公然的为难她在她看来代表什么吗——你昔日的无可替代的影后地位已经完全被她代替了,夏小姐是有多嫉妒,才会忍不住要动手让别人看笑话?” 夏娆脸色一变,整个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无聊到去为难自己瞧不上的人,是不是?” 夏娆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转身离开的女人。 慕晚安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不嫉妒陆笙儿,所以也不值得她动手,她亦不屑。 哼,假清高而已。 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嫉妒自己的男人所爱着的另一个女人。 ………… 顾南城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来接她,晚安正在安排明天的群演,等她忙完了上车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她系好安全带看了眼男人温淡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凑上去亲了一口,“对不起,事情有点多,让你等了这么久。” 温软的唇瓣蹭了一下就离开了,不过确实抚平了他心里那点微末的烦,发动引擎边淡淡的笑,“我还以为慕导想考验我的耐心,故意晾着我。” 他鲜少等人,应该说鲜少有人让他等。 上次在乔染的楼下他去接她的时候就等了二十分钟,那时候他脾气冲的很。 晚安摇开车窗,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然后顺手拿起前面的水瓶拧开,喝了好几口的水,然后才不咸不淡的道,“你竟然这样想我,真是阴暗。” 她只不过是觉得他不喜欢等人,而她确实让他等了这么久。 男人的唇畔勾着点微末的笑意,“嗯。” 晚安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叫停,顾南城下车陪她选了一束百合,他去付钱的时候她也没有拦着,只是抱着百合花有出神的迹象。 他不动声色的看见眼里,回到车上时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妈妈生日吗。” “不是,”她回答,声音刻板,“是我妈妈的忌日。” 顾南城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晚安怔了怔,偏过头看着他开车的侧颜。 到墓园门外的时候,顾南城要下车的动作被女人拉住了手,他转过身,低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嗓音很自然的放低,“晚安?” 她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角,很小女人的姿势,他喜欢。 可是她下一句说出口的话几乎让勃然大怒,“我一个人去见我妈妈……好不好?” 他反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张本来温柔的脸当即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南城眯起眸,语气很重很冷,“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去见你妈妈?你别忘了,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我都是你的丈夫。” 男人的怒气很重,比她不跟他睡不让他碰或者讽刺他都来得重。 “我想跟……我妈妈说些话。” 他面无表情的道,“你想说话的说话我可以让开,慕晚安,你还能找到更加拙劣的借口吗?” 这个女人,结婚后先是不愿意带她见她爷爷。 现在,他人都到了墓园外了,她让他不要跟着去见她妈妈?! 晚安低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 就像她不知道等下应该怎么跟妈妈说,她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 顾南城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头的怒火立时烧的更旺,抬手过去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嗓音低到极致,“你最好是告诉我,你只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她说他惹她不开心了,怎么闹脾气都可以。 但是将他挡在墓园外意味着什么。 呵。 ——第二更 170坑深170米他不开心,谁让他的女人更不开心 她蹙着眉,表情带着为难,踯躅着。 僵持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她抬起头看着他紧绷而沉怒的下巴,轻声温软的道,“等下次行不行?” 下次。 敷衍得找不出更多的借口了。 顾南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始终一言不发紧。 晚安抿唇道,“那我先走了,不会耽误很久。” 说罢抱起放在后座的百合花,另一只手要推门下车雠。 身后传来四个字,“衣服穿上!” 如今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天,天色略带萧瑟,风吹起地上的枯叶。 下了车,又在郊外,确实比车内冷很多,晚安穿了件不厚的浅灰色风衣,长发未挽起,只是拢着。 她到墓碑前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水珠未干的另一束百合花,很大的一束,放在那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上面的照片是一张年轻而美丽的容颜,托腮笑着。 晚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束百合,忍住了某种冲动。 她俯身蹲下,小心的把百合花放在墓碑的面前,然后跟着单膝跪在地上,抬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脸庞,低低的呢喃。 “对不起,妈妈,很久都没有来看你了。” 她其实真的很少来看她妈妈,除了忌日,清明,某些必须的日子,便不再来了。 理由说来很自私,因为会想起不好的回忆,因为会难受。 不知道待了多久,晚安正准备起身,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不重,很稳,应该是属于男人的。 她的心莫名的一拧,却没有回头。 却在转身的时候,仍是避无可避的遇上了。 晚安面无表情,也不曾正眼看过去,只是异常淡漠的道,“麻烦你下次在这样的地方,记得避开我。” 说罢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就抬脚要离开。 男人看着她被长发掩住的脸庞,年轻而疏离,低沉开口,“怎么不带着他来?” 晚安不说话,似乎是没有要跟他对话的意思,擦身而过的瞬间却被对方一把反扣住手臂,强行阻止了她要离开的动作。 “我好像也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来?”晚安蹙着眉,很是冷淡,笑了笑,“不怕自家的夫人吃醋吗?还是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警告她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再来***扰我和我妈?” 她每次的态度都是又冷又刺,男人皱着眉头,压抑着不悦,“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非要把我当你的仇人看吗?” “仇人?”晚安笑了笑,咀嚼着这两个字,“威廉先生是不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中文的造诣不太行了?我只希望刚刚我过去的时候你不要拉着我的手也不需要跟我说话,就是这样的关系。” 她只想当陌生人而已,陌生人和仇人的距离似乎差得远了。 他已经无法将面前已经嫁做人妻亭亭玉立的凉薄女孩再跟小时候肉呼呼软绵绵的笑脸重合在一起了。 有几个瞬间的恍惚。 但他的手非但没松,力道反而是愈发的重了,盯着她的脸问道,“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既然你已经跟他结婚了,为什么不把他带到你妈妈面前过目?” 视线下移,看着她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无名指,上面戴着一枚戒指,色泽款式都很低调,但是细看便知是说不出来的考究。 那目光似淡,却又好像能看穿他。 “他对你不好?” 晚安闭了下眼睛,而后睁开,“我不想再妈妈的面前跟你吵架,或者说些难听的话,所以把你的手拿开,有人在等我。” “他对你不好,所以你不敢把他带过来。”有条不紊的清晰,带着不动声色的逼迫感,“既然你嫁给他却连带他见妈妈的底气都没有,为什么还要非要坚持。” 晚安觉得,她是真的不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了,忽然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这么喜欢指手画脚。 她仰起脸,异常寡淡的笑了笑,“他对我一般般,不过他对我再不好,但如果我明天不小心出车祸挂掉了,他至少会给我办个像模像样的葬礼,会在我的墓碑上写上顾南城之妻——这样的话想想我也能勉强的瞑目了。” 那笑像是毒针,精准得分秒无误的刺进他的心尖上。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松了松,她立刻就大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威廉看着她极速得有些慌乱的脚步,像是逃离,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他也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转过身,高大的身形立在石碑前,望着上面笑靥如花的笑颜,很久挪不开视线。 转眼十七年,他已经老了,可她永远停在最好的年华里。 晚安走得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刚出墓园就看见已经下车倚在车门上等她的男人。</p > 脚下落了几个烟头,姿势带着些慵懒和阴郁,远远的瞧着她,眉目深皱。 她的表情不大对劲,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等她走到他的面前,他还没说话,女人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他猝不及防,甚至都往后退了一步,怔了几秒钟,想也没想就反手也将她抱住。 胸腔处其实仍有不小的怒意。 顾南城低头,薄唇几乎挨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发问,“回家?” 他觉得这个女人耍得一手好手段,让他有火没处发。 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轻声答道,“好。” 拉开车门,上车。 今天她显得特别的安静乖巧,大抵是想起过世的妈妈,情绪低落,顾南城在墓园衍生的不满也都全都跟着压下去了。 他不开心,谁叫他的女人看上去更加的不开心。 吃完饭,坐在沙发里陪她看综艺节目。 她睁眼看着电视的屏幕,但是大眼睛显得有些空茫,一看就知道在出神,怀里抱着原本摆在沙发上的抱枕。 手指刮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问道,“想妈妈?” 腰身都被男人的手臂搂在怀里,晚安仰头看着他,睫毛眨了眨,“我不让你见我妈妈,你不是很生气?” 顾南城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想想反正你也没见过我爸妈,算了。”他捏了捏她手感柔软的脸蛋,凑上去亲吻着,喃喃的道,“嗯,你还没见我奶奶,我也见过你爷爷了。” 他没吻她,就是薄唇和呼吸搔弄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又显得很暖。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下巴和轮廓,心脏仿佛被一团棉花包裹着,软绵绵的。 她看得懂,他其实很生气,只不过以为她今天触景伤情,便找了个敷衍的理由圆过去,然后哄着她。 她温软的道,“我身子酸。” “嗯?” “拍了一天的戏,除了唐导让我替他拍的部分,其他的都时候都是站着的,”以往养得太娇贵,她一下子接受这么强烈的体力劳动稍微有点吃不消,有些困倦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忍不住的抱怨,“剧组的饭菜有点难吃,腰和腿都很酸。” 顾公子眉梢挑了挑,低声蛊惑道,“那不如不拍戏了,做点别的轻松地?” 他反正是一万个不喜她拍电影的,现在还只是副导就这么忙,以后拍她自己的电影还不知道要怎么晾着他。 “不要,我喜欢拍电影,”她想也不想的回绝,静默了一会儿道,“你帮我揉揉吧。” 每次使唤他倒是理所当然。 想是这么想,手掌听话的挪到了她的腰肢上,轻轻重重的捏着揉着。 女人抱着抱枕靠在他的怀里,半阖着眸,慵懒享受的模样,只不过眼底下始终落着一层薄薄的阴影,挥之不散。 “下周一我奶奶回来,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一起吃午餐,记得把时间腾出来去接机,然后陪她吃午餐。”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末了还是点点头,“你奶奶玩完欧洲了吗?” 顾奶奶之前受她年轻时的闺蜜的邀请,说是要在进棺材前去非洲摸一摸真正的狮子,后来顾南城出车祸婚礼推迟,他担心老人家不放心操心,连哄带骗的让她在欧洲玩一圈回来。 “嗯,”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淡淡而意有所指的道,“十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她老早就猴急着要回来了。” ——今天姨妈真的摧残我摧残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再写了,只有一更,明天就会恢复的╭(╯3╰)╮ 171坑深171米你眼里只有拍戏,嗯?那我呢? 十天后。 推迟那一次后,她总有种错觉,好像他们的婚礼不会再来。 她忽然抬眸看着他,低低的问道,“你不是在帮她找绾绾吗?找到了吗?” 顾南城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脑袋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淡淡道,“盛西爵不是应该回来了,他找自己的亲妹妹比我上心,如果连他都没有找到的话,说不定她已经离开安城了。” 晚安垂眸,那些压抑着的不安好似要全都冒了出来雠。 绾绾怎么会离开呢——她爸爸还在这里,她不会离开的。 “还有跟你关系很好没有结婚的朋友么?”他一只手继续抚摸着她的发,另一只手不变的揉着她的腰和腿,似聊天般随口问道紧。 晚安想了会儿,喃喃的道,“好像没有了,”她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的落寞,随即半阖着眸,“你决定吧,不是应该已经安排了么。” 毕竟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之前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她想他已经让人都安排好了。 男人低头注视她的容颜,“盛绾绾不来,你很失望?” “当然。” 虽然他不喜欢盛绾绾那女人,但是她喜欢的话让她参加婚礼他无所谓,只不过别说她结过婚不能当伴娘,现在人都没有找到。 “我没让人发请帖给盛西爵夫妇,”顾南城顺便想到,淡淡的道,“如果你想让他们参加的话,可以亲自送请帖上门,其他我知道的你的朋友,我都通知到了。” 婚礼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 “好,”她抿唇,“我会亲自去。” 又给她按摩了一会儿,见她靠在自己身上困倦得厉害,便道,“回卧室睡觉?” 她动了一下,眼睛都没睁,“嗯……好。” 嘴里说着好,但是却没有半点动静,仍是趴在他的身上兀自的睡着,长发洒下,有一部分几乎要落到地下去了。 顾南城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好笑。 起身,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步步的走回卧室。 晚安在床上睡了会儿,还是强迫症发作自己爬到了浴室洗了个淋浴又重新爬回床上睡。 顾南城倚在床头,半阖着眸低头看着穿着轻薄的睡裙躺着的女人,有意无意的蹭了过去,手搭在她的腰间,俯首低哑的道,“还酸吗?” 她没睁眼,迷迷糊糊的嗯了一下。 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便伸手继续揉着她的腰。 清香缭绕的沐浴乳的味道不断的窜进鼻息之间,睡裙穿在她的身上也显得很薄,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肩膀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男人的视线当中。 晚安确实困累得厉害,高强度的体力和脑力消耗让她很困,加上傍晚去了墓园让她心情异常的压抑沉重。 弗洛伊德认为,睡眠是人类渴望回到母体避世的一种行为。 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不断地闹着她,让她没办法好好地睡觉,她顺着下意识躲了又躲,不满地道,“别闹了……我要睡觉。” 顾南城看着埋首在枕头里的女人,蹙眉道,“如果你拍戏整天这么累,那我是不是得整天看着你睡觉,嗯?” 她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睡觉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早,之后说不定还会不回来了,这种工作强度又集中。 他的眉头在床头灯下越皱越紧,照着这个势头,他得当多久的和尚?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女人抱着被角睡得正好,怎么会理会他的话。 好半响,直到她的呼吸已经均匀下来,他才掀开被子起身,关灯回到书房。 把玩着钢笔,电脑屏幕上是的股市的数据分析图,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偶尔转着手里的东西。 搁在一边的手机震动着。 他瞟了一眼然后接过来,淡淡开腔,“锦墨。” “上次你不是让我调查晚安爸妈的死因。” “嗯?”他手里转动着的钢笔停下了,不动声色的开口,“不是说当年慕大少心有所属却被强迫娶了别的女人,最后还是为了那女人离婚甚至跟慕老爷子断绝了父子关系,晚安的妈妈不肯离婚,在慕大少离开的时候追他被车撞了吗?” “不是,”薄锦墨在电话的那头言简意赅,语调没有什么波澜和起伏,“慕大少和当初的慕少夫人和平分手,协议离婚,是晚安知道她父亲要离开家去跑了出去,横穿人行道出车祸,她妈妈是为了救她才被撞死的。” 顾南城抬眸,看了眼窗外已经黑下去的天色,“你是说她妈妈是为了救她才出的车祸……她在现场亲眼看到了?” “嗯,看到了。” “那她父亲呢?” “据说是连环车祸,包括她在前面的父亲。” 顾南城眯了眯眸,半响方淡淡的道,“好, 我知道了。”想起某些微末的细节,他皱眉问道,“她是不是很怨恨她的父亲?” “似乎是,为人子女总是会怨恨自己的父亲有母亲以外的女人,何况他还为了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 对童年而言,被遗弃是最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 ………… 第二天晚上晚安写请柬的时候,忽然想起另一个人,她抿唇看着坐在卧室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有些迟疑的道,“左晔说……如果我举行婚礼,他希望来参加。” 顿了顿,看着男人迸射过来的视线,她继续道,“我能给他发一张吗?” 笔尖离开了文件,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想参加我们的婚礼?” 那男人不是还没死心,等着他们闹掰么。 晚安点点头,“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于她而言,左晔参不参加婚礼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问了而她上次也答应了,鉴于礼貌,她是应该发一张请帖过去的。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床沿,拿起她已经写好了的明天准备给盛西爵送过去的请帖,随意的瞟了一眼。 随即抽过她放在小桌子上的另一张空白的,淡淡的道,“知道了,我会派人给他寄过去的。” 晚安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想让他出现在婚礼上吗?” 男人看她一眼,随即温淡的笑,“怎么会,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结婚。” 把两张请帖都放到一边,小桌子也从床上拿走,他才一把捞过正要下床洗澡的女人,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低低哑哑的问道,“今天累吗?” 晚安觑了他一眼,模糊的道,“还行……” 他于是搂着她的腰慢慢的将她一点点的压入床褥中,一双极深的黑眸锁着她的脸庞,呼吸也跟着喷薄下来,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亲吻蹭着她的下巴,嗓音压得极低,“顾太太,我最近的表现,你还满意么?” “唔……”晚安躲闪不过,手忙脚乱的去捉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顾南城你别闹了……我要去洗澡。” 男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听她的话,亲吻着她的锁骨和下巴将她压在身下,呼吸逐渐的重和紊乱,低低的嗓音带着压抑和隐忍,“晚安,”两个字仿佛被他缭绕在舌尖,又有不满又带着沉迷,“你眼睛里就只有拍戏?嗯?那我呢?” 自从那一晚的事情之后,他们有半个月没有亲热了。 偏偏这半个月他几乎每日都睡在她的身侧,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能亲能闻能摸却不能为所欲为。 他含着她的耳珠,舌尖舔—舐,低沉的嗓音沙哑得透透的,“顾太太,你是不是偶尔应该给我尝尝甜的……回报我最近这么听你的话,嗯?” 她仍是抗拒,蹙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不想,”她抿着唇,模样有些委屈,闷闷道,“我怕你。” 晚安偷偷的看了眼他的脸色,继续道,“我怕我做噩梦……那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她的确是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不过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她只是突然频繁的梦见了很多年不曾想起的那些事情。 顾南城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半响,他从她的身上起来了,眼睑下落下一片阴霾,薄唇吐出两个字,“抱歉。” 他以为她这几天恢复了跟他的相处,也不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是吻。 所以他也以为那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第一更 172坑深173米你最近好像确实很乖的样子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扶着坐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去洗澡吧,我再去书房处理下文件。” 晚安瞟了一眼他放在小桌子上的一叠叠的文件,“你的文件不是在这里吗?” “嗯,但是笔记本在书房。” 她睁着一双眼看他,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紧” 顾南城看着光线她白净的脸蛋,笑了笑,“生气什么?” 她微拧着眉,眼睛不眨的看着他,“我不让你碰我。” 男人摸了摸她的发,失笑,“你不是怕。”说罢,他又俯身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似温柔的哄慰,“那一次只是意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那样对你,嗯?” 晚安抬头能看到他的下巴,线条完美,她哼了一声,语气抱怨的道,“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发疯,”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候恨不得能杀了你。雠” 尤其是早晨起来后他非压着她在墙上,整个过程不带半点怜惜,弄完后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人,一脸的冷漠。 她觉得自己被嫖都没有那么委屈那么耻辱。 想起那一幕,她的心头又泛起了几分恼怒,看着眼前的脸也没那么顺眼了。 顾南城她把脸别过不愿看他,手指扣着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蛋扳了过来,另一只手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让她处在他怀里的。 “嗯,是我混蛋发疯了,”他那时其实没想过那么对她的,只不过她当时少见的倔强和硬气不肯服软,又加上左晔的挑衅刺激了他的神经,除了彻彻底底的将她征服让她记住她是谁的女人,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 不好的回忆不应该反反复复的提起,顾南城哄着她,“乖,你明天还要拍戏,先去洗澡睡觉。” 晚安似乎不急着去洗澡,她对他的认错态度勉强的满意,歪头看着他,像是很好奇的问道,“你以前也这么对其他的女人吗?” 他看着她,不动声色,“你对我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很感兴趣?” 她撇撇嘴,不由自主的脑补一下那样的画面,顿时觉得异常的难受,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唇瓣已经被封住。 她听到男人没好气的嗓音恶狠狠的在自己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 顾南城没怎么深吻,只是浅尝辄止便离开了,“好了,自己去休息。” 女人一双杏眸转着,唇畔扬起笑开,瞧着他温软的道,“你最近确实好像很乖的样子。” 睡觉除了抱着她,其他的规规矩矩的,她每天拍完戏回来喊累,他也会给她按摩身体。 他心尖微动,心念流转,眼中流动着暗色,低声哑哑道,“要奖励我吗?” 晚安想了想,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很认真的道,“奖励,一个吻。” 说罢就抱着他主动的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那唇舌誘惑至极,顾南城根本抗拒不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反手将她压进了自己的胸膛,低头更加激烈的吻她。 脑子里叫嚣着把她推倒扒光的声音还没散干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的晃荡着两只脚丫子打开柜子找衣服准备洗澡休息了。 喉间干涩异常,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性感的喉结不断地滚动,但是仿佛丝毫不自知的女人已经顺手带上浴室的门,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没一会儿水声就跟着响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是打开花洒的声音。 他仿佛能透过那张门看到她沐浴着水色的曲线,氤氲模糊。 给他一个吻。 这也叫奖励?! 亏得他老老实实的忍了半个月。 简直要命。 ………… 第二天拍戏的过程很顺利,不到六点就结束了,陈叔过来接她,晚安早在早晨就已经跟盛西爵约好,她今晚会过去。 她到的时候是晚餐时间,出乎她意料的是,米悦不在家,佣人领她去了别墅的后花园,盛西爵在一套户外的欧式露天桌椅上坐着等她。 男人穿着简单的深灰色V领毛衣,很薄,下身是一条叫不出牌子的黑色长裤,气息愈见冷峻,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但仍旧是男人味十足的板寸头。 晚安坐下来的时候佣人端了两杯咖啡上来,她抬首道谢,随后顺口问道,“米悦她不在家吗?” 他双腿交叠,提起她显然没什么兴致,淡淡的道,“不知道,大概是去逛商场买东西了。” 晚安本来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一下女主人,见他的态度这么冷漠,忍不住问道,“西爵,你跟米悦……是因为什么结婚的?你……不喜欢她吗?” 她隐隐听顾南城提过一点,但是没有具体的问过。 他刚出狱就结婚,对象还是当初告他的女人。 盛西爵皱了下眉头,“顾南城没有告诉你么?” “他提过一点,”晚安小心的道,“不过你们之间的事情……别人知道得都不清楚。”“我跟她的关系很简单,”他似乎对这段关系没什么好多说的,态度很淡漠,轻描淡写的概括,“她需要我替她守住她父亲留给她的企业,而她也刚好可以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 言下之意,就是很单纯的合作关系。 晚安蹙眉,有些不赞同的道,“既然只是单纯的合作,那何必结婚呢?” 不需要结婚,也照样可以合作。 盛西爵眯了下眼睛,“她遵从她父亲的遗愿要嫁给我,结不结婚对我而言无所谓。” 一纸婚书仔细的研究似乎没有什么切实的用处,但是有了它很多事情看上去就名正言顺了很多,事情做起来也顺手很多。 “你们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晚安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有园丁在修建灌木,打理花园,她料想西爵是没心思也没兴趣弄这些事情的,那就无疑是米悦的意思。 “暂住,米氏在美国起家,她过段时间会回美国。” 晚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对面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启唇开腔,语气变得温存了许多,“出什么事了?特意来找我?” 晚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咬了咬唇,低低的道,“过几天是我的婚礼……我是来请你和米悦参加的。” 低头翻开包,把她亲手写好的请帖放到桌上,晚安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盛西爵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盯着她的脸,“要结婚了,不开心?” 晚安一怔,随即摇摇头,“不是。” 他抬手将请帖挪了过来,随手的翻看着,“开心就嫁,不开心不要勉强。” 这场婚礼至于她好像摆在她的前面,一直都在。 “上次你失踪,他来我这里问我要人,看上去很暴躁,应该是很紧张你。” 这个唐初跟乔染都跟她提过,左晔也给她打了电话。 晚安低头,“你会来吗?” “当然,”盛西爵淡淡的道,“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要披上婚纱了,我怎么会不去,免得以后顾南城以为你们慕家没落了,你可以随便被欺负。” 他没有点明,但是说的自然是那次她闹失踪,无疑是那男人欺负她了。 只不过她既然不愿意多说,那他也就不会详细的盘问。 晚安喝了一口咖啡,香醇苦涩的味道满眼在舌尖,“西爵……你还没有绾绾的消息吗?” “没有,”他浓密的黑色眉头阴霾遍布,眼眸里敛着暗色的杀意,却没有流露出来,“你安心结婚,她的事情我会操心。” 晚安抿唇,“我担心她会出事……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离开盛家一个人生活这么长的时间。” 一个单身的女孩在外面,很容易出事。 盛西爵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如果她出事了,我更容易收到消息,薄锦墨也不会按兵不动的。” 听他这么说,晚安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 “她会不会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仍旧一直躲着?” 在安城,薄锦墨和顾南城找不到的人,西爵刚刚回国,更难找到。 盛西爵垂眸,沉声道,“如果她是自由身,势必会关注你的婚礼,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更新结束 173坑深173米再跟他牵扯不清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你 晚安抿唇看着他,轻轻的点头,“嗯……也许她只是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而已。” 毕竟西爵提前三个月回来,现在还没到他本来该回的日期。 又或者……她只是抱着最乐观的想法如此而已。 米悦是华裔,回国后也素来低调。 只不过自从她跟顾南城的关系不断地有绯闻传出后,之前慕家没落之前跟她不咸不淡交往的某些名媛千金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和她的联系紧。 她亦不会拒绝,闲聊的时候偶尔会无意中提起米悦的名字,开玩笑说自从她和盛绾绾之后,安城再没出过这么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千金小姐了,不少人好奇她是哪家忽然出来的暴发户女儿。 像是横空出现,谁都不认识她,米悦也不热衷交友,于是成了这段时间名媛贵妇圈最新最热门的八卦女主角雠。 更让她们津津乐道的无非就是她嫁的男人是昔日风光如今没落的盛家大少。 西爵早年考的军校,出国很早鲜少回来。 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但是在背后等着看他笑话的,同样不少。 晚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冲他笑着道,“西爵,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一声不响的跟着她起身,深寂的眸凝视她的脸,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在等我。” 她还没散工陈叔就在等她了,自从上次司机的事情之后——虽然她没出事,但是顾南城自此对她打的的事情就管得格外的严厉,尤其是天黑前后。 她在来的路上还接到他的电话,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个核心意思,不准在别人家吃晚饭,按时回家陪他。 他亦不强求,“那我送你出去。” 晚安点点头,“好。” 盛西爵一只手插进长裤的裤带,身姿冷峻挺拔,刚走到停车坪,就一眼看到恰好从车上下来的米悦。 她穿着欧美风的风衣,烫得卷曲的长发也被风吹起,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眼扫过来,下巴微扬,带出几分高傲,不咸不淡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晚安颔首微笑,算是礼貌。 陈叔下车替她把后座的车门打开,晚安这才朝清漠冷峻的男人浅笑,“那我先走了,”她沉默了会,才咬唇道,“如果有绾绾的消息,你记得告诉我。”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像小时候那样,淡笑,嗓音低而沉稳,令人心安,“安心做新娘,不要想这么多。” 她闻言便展开笑颜,暖而软,“好。” 说罢才拿着手里的包上车。 盛西爵站在原地,深沉的眸看着黑色的豪车绝尘而去,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过身,线条冷硬的轮廓没有什么表情。 米悦站在原处,高傲的视线像是在打量他,勾唇问道,“你喜欢她?” 男人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的身侧走过,冷漠至极的话顺便扔过,“有空关心我喜欢谁,不如多花点时时间提高你的智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替你收拾那些不必要的烂摊子。” 米悦真的是讨厌死了这个男人一副拽得眼睛里装不下人的态度,也不顾自己穿着的是高跟鞋,几大步就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柳眉横竖,“你什么意思?” 盛西爵被她挡住去路,便顿住了脚步,眯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提醒你不要被一个拿你当踏脚石的男人再迷了心窍,被男人骗一次是单纯,两次是蠢,再跟他牵扯不清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你。” 米悦素来心高气傲,但是以往的那些虚无缥缈的骄傲早就在纽约被挫骨扬灰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受不了这男人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的调调,看着这张脸就能被气得口不择言,“两次?他哪有骗我两次?他不过是在利益和我之间选择了利益而已!我爸说了,良禽择木而栖,没什么好怨恨的!” 她刻意的解释这些其实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说明她不是他说的那么蠢! 盛西爵冷冷淡淡的俯视她,“呵,你以为你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爬上我的床?” 也许是因为有了那么一张婚书,也许是因为他救了她,米悦如今提到这个话题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激动了。 她只是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是你强爆我的!”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那段人人皆知让她颜面扫地的强—暴案,裴子俊未必会舍她而选米蓝。 男人低声嗤笑,冷漠轻薄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你当自己是天仙?” 她的脑子转的没那么快,但还是终于消化过来他的话,脸色难看的看着面前一身冷漠黑暗的男人,“你什么意思?”她不由自主的拽住他的手臂,指尖忍不住的颤抖,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你说那晚是他故意算计我的?” 她瞳眸一缩,跟着不断地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不相信!” 盛西爵低头,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冷硬的面庞三七分冷魅三分肆意的邪气,低眸嘲弄的看着她红着的眼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赶他出董事会,为什么要挑着他爹七十大寿举办婚礼?” 米悦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在刻意针对他?” 他其实不是学经商的,在四年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军校出身,她其实甚至都没有完全看懂他到底是怎么替她把米氏的继承权夺回来的,但是她明白这男人玩得一手漂亮的阴谋和阳谋。 她更记得裴子俊在那场懂事会上惨败的表情和他一脸冷傲睥睨的眼神。 “你爹说得对,良禽择木而栖,不过也就只能说明你爱了几年的男人是禽—兽而已,”男人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唇畔噙着冷蔑至极的笑,“他应该庆幸是我妹妹更重要,所以我才没那闲工夫收拾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冷漠的收回了手,从她的身侧大步的走过。 米悦怔怔的,脸上有些烫,是刚才他靠近她说话时无意中吹拂下来的气息。 心忽然的猛跳了一下。 转身看着他冷峻孤傲的男人,咬唇愤愤,她才没有跟裴子俊牵扯不清。 不知道还乱说,他才是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 ………… 晚安回到南沉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将手里的包顺手放到沙发上,接过林妈递过来的水杯,柔声笑问道,“先生还没回来吗?” “回来啦,先生今天很早就下班回来了。” 晚安喝了一口水,眼珠转动着,浅声问道,“嗯?难道我回来晚了,他又生气了?” 她真的觉得顾公子在某些事情上何止不像个贵公子,简直不要更孩子气。 林妈捂嘴笑着,“是有点不高兴来着,不过还没到生气,他带着一个盒子回来了,不知道是在书房还是卧室,太太你没吃饭吧,晚饭已经做好了一直在等着您回来。” “还没,”晚安弯唇笑着,“我上去叫他吧,林妈麻烦你把饭菜端上桌。” “好的,我马上去。” 她上了楼,以为他应该在书房办公,但是转了一圈也还没看到,于是转身朝卧室走去,门一开她就看见立在窗前多出来的那一袭长长的婚纱。 裙摆处依然是花团锦簇,造型高雅同时充斥着少女的梦幻。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卧室里亮着灯,但是没有看到顾南城的身影。 落地窗外的楼下不远处有一处游泳池,泳池里蓝色的水在光线的反射下带出出一片迷幻的水色,风吹起水面,那深蓝的水色便荡漾在婚纱上。 晚安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低头抬手摸了摸那缝上去的花朵。 顾南城洗澡完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怔愣的出神中。 直到他带着湿意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才一下清醒过来,却已经被男人带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笑,“看得这么入迷,是喜欢还是在挑不满?” 说话间温热的唇瓣已经印在她的后脖处。 她回头看他,见男人一头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湿漉漉显得格外的性感,别过视线问道,“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嗯,”他随口回答,流连的亲吻在她的脖子处,漫不经心的回答,“之前让他们修改了下尺寸,今天过去拿项链的时候顺手拿过来了。” 174坑深174米顾南城他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魅力? “噢。”晚安的视线仍然落在上面,被他的亲吻闹得有些痒,笑着道,“我们下去吃饭吧。” 他低头拧眉瞧着她,略有不满的道,“你不问我项链长什么样?” 他都特意提起了,她还不问?有这么不感兴趣? 晚安失笑的看着他不悦的表情,抬手本来想去摸他的下巴,抬到一把的时候摸上了他的喉结,不亦乐乎,朝他眨了眨眼睛,温软的道,“怎么能问呢?问出来多没意思啊,我等你拿出来给我瞧,那样才有惊喜啊。紧” 带着卖乖的痕迹,但眉目狡黠,他低头就狠狠的亲了她的脸蛋一口,低声笑着,“这才乖。” “现在给我看吗?” “饿了吗?”他注视她白净的笑脸,“饿了就先去吃饭。” 她点点头,“很饿,先吃饭。雠” 于是男人随手找了一套居家休闲的衣服出来给换上,便带着她下楼吃晚餐。 因为第二天要去机场接机,所以晚安今天回来之前已经把明天的工作都安排给助理和另一个副导了,早晨不用很早起来,所以吃完饭后她便去了花园散步。 顾南城原本是要陪她去的,但是刚拿起外套章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没办法,只能先谈公事。 晚安一个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虽然是晚上,但是别墅里到处都亮着灯,而且大多数都是很有年代感的灯罩造型,如果俯拍的话,应该会显得整座别墅美轮美奂。 她刚找了条长长的木椅坐下准备休息下,落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了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没多想,很快就接了,“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一句话简单的没有起伏,从电话的那端响起,“为了你好,取消婚约,离开顾南城。” 很低很压抑的嗓音,而且,用了变声器。 晚安蹙起眉心,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匿名电话,她同样淡然简单的道,“如果你打算就这样跟我说话,内容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 “她不想看到你太难过,所以你主动识相的离开顾南城,”依然是变声器,依旧是没有欺负的语调,“他替你们家承担下来的两个亿,我可以替你还。” 晚安抬起眸,好笑的问道,“你替我还两个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觉得更好笑,“难不成你爱上他了?” 她双腿曲起,坐在长椅上,手指把玩着自己手里卷曲着的长发,淡淡的笑,“无功不受禄,我受不起大风刮来的两个亿。” 她暗忖,那人是无聊给她打这种匿名电话么,整个安城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个亿来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不对,能拿出两个亿的不少,但是有资本说给就给的——呵。 她一时间想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加了变声器的嗓音恢复了沉寂,“顾南城用两个亿买你跟他,我花两亿买你跟他离婚。” 晚风吹拂起她柔软的发,晚安笑了笑,“哦?有这么好的事情?” “取消婚礼对你只有好处,否则往后你会后悔。” “有什么事情值得后悔么?”晚安仍是淡淡的道,“我做决定就想好所有的结局,也准备好承受所有的结局,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短短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出乎我的意料,你就抱着真心想跟他结婚想跟他过,”那端低笑,带着气定神闲的施施然,“选择了跟你妈一样的婚姻,爱上了跟你妈一样的男人,顾南城他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甘愿飞蛾扑火?” 晚安猛然的站了起来,长发在风中飘舞,“你到底是谁?” 刚刚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走马观火的猜测过谁给她打的电话,希望她跟顾南城取消婚礼的人。 喜欢顾南城的人?喜欢她的人?亦或是跟陆笙儿有关的人?像她的疯狂粉丝之类的。 可是谁会提到她妈妈。 像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插在她的心尖上,痛在她的敏感处。 那边依然气定神闲,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预料到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情绪和反应,“这么激动,所以你明明就是怕跟你妈一样被抛弃。” 晚安咬着唇,冷静的笑,“你说他不想看到我难过,你说的他是谁,总归不是我妈妈吧。” “你妈妈过世这么多年,投胎转世长大应该比坟头的墓碑要高了,哪有空管你难过不难过。” “你是谁。” “举行婚礼就意味着你们的关系将被所有人关注,那么以后你要受的伤同样会因为这些而放大,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当初事情闹得太大,你爸也不会走到跟慕家彻底断绝关系的那一步,说不定——” “够了,要么就说你是谁,要么你就给我闭嘴!” 她不需要从任何外人的嘴里听到任何跟她父母有关的评价。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 变声器而显得怪异的声音,却偏偏显得很沉稳,“看你目前对他对的用情程度大该是不会听我的,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罢就这么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风吹过来,晚安觉得脸上凉凉的,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满脸的泪水。 顾南城挂了电话衣服都没有穿,找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找了一圈的小女人竟然缩在长椅的阴影处,肩膀抽动着,看上去竟然是在哭。 他心口一震,长腿几大步的跨了过去,“在哭什么?” 晚安听到声音似乎收到了惊吓或是打扰,下意识的抬头,淌在脸上泪痕反射出白光,狼狈而楚楚可怜。 顾南城浓密的眉头重重的皱起,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回来的时候还好好地,吃饭的时候也好好地,说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还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低头,凑近她的脸,近在咫尺,盯着她的眉眼,低沉而温柔的道,“谁让你这么委屈,嗯?” 晚安没料到他会突然窜出来,闭了闭眼抬手就想去抹自己的脸,手在半空中截住,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他吻着她的唇,然后辗转的吻去她脸上的眼泪,不带情慾,甚至没有一贯的占有感,更多的是某种怜惜。 她的心脏忽然被猛然的攥紧,一下带出窒息感。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俯身的男人拥在怀里了,低低的叹息,“转个身你就能哭成花猫,什么事,嗯?”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 晚安脸蛋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闷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他洗过澡了,所以气息显得很好闻。 顾南城干脆的将她抱起,放在大腿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哄着她,“你不说话好像是我又欺负你了。” 晚安咬着唇,眼眶泛红的看着他,“本来就是你。”她喃喃的道,“你总是欺负我。” 风又吹了一波进来,晚安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他不声不响的抱着她起身,往屋子里回走。 听她这么说,顾南城有些哭笑不得,但听她沙哑又委屈的嗓音,心脏又莫名的柔软了不少,低低沉沉的道,“好好好,是我欺负你。” 说完这句话,不忘亲了亲她的眉心,“你想怎么开心点?” “你对我一般般好,”她手臂抱着他的脖子,眼睛看着他英俊温润的侧颜,低喃道,“但是我的要求不高,有人一直对我这么一般般好就行了。” 那个匿名电话的男人说的不对,她和顾南城跟她爸妈不一样,至少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爸爸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妈妈一个温柔的笑脸,偶尔偶尔回家,对着她也只是淡淡静静的看着。 小孩子的心单纯却又最敏感,她也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期待和喜爱。 只是那时不懂,一门心思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拼命拼命的想要表现得最好。 在他毫不犹豫要永远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是又哭又闹的追上去。 那大概是她后来最后一次能够毫不顾忌的大哭大闹了。 顾南城眯着漆黑的眸笑,低哑开口,“这么喜欢我?一般般对你好就肯一直跟着我?” ——第二更 175坑深176米顾南城,讨厌死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她怔怔的,“一直对我特别好……要求太高了吧。”忽然兀自的笑了,睁着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认真的道,“所以我对你满意啦。” 顾南城抱着她一路上楼,喉间溢出低笑,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说得这么勉强,是在夸奖我还是埋怨我?” 女人眨眨眼,轻快的回答,“夸奖你呀。紧” 男人已经抱着她拐进了卧室,反脚将门勾上,长腿几大步将她放在床褥上,俯身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身下,黑眸深深的注视她,蓄着笑意,“就一般般……也算是夸奖?” “唔……我满意了那就是夸奖了。” “好,这个话题掠过,”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似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为什么一个人在花园里哭?” 她怔了一下。 顾南城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淡情绪,“嗯?” “跟盛西爵谈了什么让你多愁善感的事情?他怎么着你了?雠” 晚安看了他的脸一眼,抿唇道,“西爵会怎么着我,他说我的婚礼他一定回来,免得你以为我孤身柔弱,可以被欺负。” “那你还哭?” 她别开脸,鼓了鼓腮帮,“女人哭一哭不是很正常的吗,洗洗眼睛。” 她又不是很经常地哭,哭完了畅快,憋在心里难受。 男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了,抬手把她的头发拢到一边,方便他低头凑过去蹭着她的腮帮和脖子,“顾太太,你如果不想自己乖乖招的话,” 薄唇慢慢的勾起,嗓音已经哑得很难辨别清楚,“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逼供了。” “顾南城……你真是……” 她有些恼,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兴许是因为她说过怕,所以这次他下手来得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带着些许不明显的试探性,将她压在床褥中,大手不声不响的扒掉她的衣服。 “晚安。” “嗯?” 顾南城看着眼底仿佛被染了一层薄薄血色的肌肤,“不肯说的话,那我只好把你给办了。” 他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吻她,半阖着的黑眸带着迷离的沉醉和赤果果的慾色。 晚安觉得他的呼吸落在身上太重,痒痒的,一边笑一边闪躲着,“那我还是说好了……” “嗯……”他继续专心的亲吻和撩—拨她,鼻音略重,“你说。” “我说,你先停下。” “我只是亲亲而已……”哑哑的嗓音,“你说,我听着。” 他这哪里只是亲亲而已。 晚安被闹得半点心思都没有了,“你这样我怎么说呀?” 男人原本埋首在她胸口和锁骨处,闻言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吻上来,俊眉拧着,半带叹息又好像带着微末的委屈,“亲一下也不给?” “那你是要亲还是要听?” 顾南城望着她明艳的眉目,妥协,“好,你说。”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为什么在那里哭?” 她的额头靠着他的下巴,“唔……其实就是有点想我妈妈了。” 女人的话说得很随意,笑眯眯的也明显的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顾南城注视着她的脸,心口却是微微一震。 【她妈妈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晚安说完后发觉男人的眼神不大对劲,他盯着她的脸,眼神浓稠而深沉,蓄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忍不住笑问道,“你怎么了呀?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目光她读不懂,可是却莫名的叫她心头阵阵的发软,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顾南城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笑,“没怎么,就是忽然发现我的女人很漂亮,所以多看几眼。” 她睁着眸,目光流转,温软的笑声带着一股傲娇,“你不应该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很漂亮吗?不然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 男人失笑,捏着她的下巴,“啧啧,你真是臭美的很啊。” 晚安拍掉他的手,好奇一般的又去摸摸他的喉结,很随意的问道,“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我?” 顾南城瞥了一眼她好奇宝宝一样的玩着他的男性特征,也没管她,眯眸想了会儿,“大概见过,有点儿印象。” 她手摸来摸去的动作停了下,抬眸瞧着他,“什么时候?” 他们以前其实有过不少次算是碰面的,只不过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算是碰面次数多叫得出名字却不认识的路人甲,就像是念书时同年级隔壁班的同学。 男人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她,声音低沉,“在一家商场,你去逛街买衣服忘记带钱了,让盛绾绾给你送钱。” 晚安的手一下就收了回来,抬起头看着他,“记得这么清楚?” 他低头睨 她一眼,嗤笑,“清楚,你穿浅蓝色刺绣衬衫,黑色的短裤,短发,米白色高跟鞋,手上戴着现在戴的表,从我跟前走过去像是走T台,不知道谁得罪你了,正眼不看人。” 晚安怔住了。 她记得那天,场景也很清楚,但是她不记得自己穿了什么,是长发还是短发,因为本来就只是慌乱之中在商场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的。 晚安下巴抬了抬,“被我迷住了?记得这么清楚。” 男人的视线往下瞥了一眼,那眼神下—流又淡定,“嗯,腿够白够长。” 她哼了哼,“流—氓。” 顾南城本来是忍住了的,听她这么说索性坐实了罪名,手一把就摸了上去,“可惜我赶着出国,不然……” 晚安蹙眉,“不然怎么?” “不然泡你,”他捏着她的下巴,自上而下的俯视,“漂亮傲慢的小姑娘,很对我的胃口。” 他那时还很年轻,玩性未散,大概就是她打他跟前走过,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盛绾绾还莫名其妙异常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她走过去就跟没瞧见他似的。 熊熊的勾出了他的征服欲。 晚安看着他,笑眯眯的道,“是么?可惜陆姑娘站在你旁边没法下手哦?” 说完顾南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枕头就迎面砸了过来,怒火熊熊的砸在了他的脸上,“讨厌死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心里想着一个,手里逗着一个,看见我还想泡!下辈子你就应该投胎做萝卜!” 说完就一把用力的把他推开,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脱了她也没在意,直接赤脚踩在地上,往浴室走去。 砰的一声把门关得响响的。 充分的显示了多大的脾气。 顾南城望着她连衣服都忘记拿就怒气腾腾的背影,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好不容易哄得开心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他手里逗着一个? 晚安觉得自己的胸口塞了一团棉花,她刚刚就应该把枕头垫在他的脸上,然后狠狠的揍几拳。 胡乱的脱了衣服扔到一边,拧开开关,温热的水便从头顶的花洒里落了下来,从头发滴落到眼睛里,最后顺着下巴连绵不断的掉下去。 不提起也不会主动的想起来,所以不算多刻骨铭心的记忆。 只不过,十七岁,那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验类似于失恋的落寞。 所以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清晰。 隔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没一会儿就听到手叩响的敲门声,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晚安。” 没理他,继续洗澡。 顾南城听着里面的水声,仿佛能看到她气呼呼的脸蛋,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气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一心一意就想好好泡着你,嗯?” 毫无疑问,里面除了水声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 晚安在里头洗了很久,把头发也细细的洗了两遍,然后关了水用毛巾把头发和身体擦干,找了一圈才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拿衣服。 秀气的眉头蹙起,想了想,只好拿浴巾把自己包起来,但是肩膀和大腿及以下就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打开门,颀长挺拔的男人就立在她的跟前。 那浴巾很勉强的包住了她的胸和臀,其他的地方就…… 喉结上下的滚动,他低头瞧着她板着的脸,似笑非笑,“洗这么久,是打算洗干净给我吃吗?” 她依然板着脸,不理会他的示好,“鞋给我拿来。” 176坑深176米她朝我比中指的时候……跟你某些时候挺像的 她莹白的脚穿着浴室的拖鞋,湿漉漉的都是水。 男人站着没有动,“我抱你回床上?” 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要。” 她还真的是为这件事情跟他生气上了。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一如他想象中的板着的气嘟嘟的脸,只觉得止不住的发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抬手就将她抱起来,扛在了肩上,转身朝床上走去。 “顾南城,我说不要你抱……雠” “嗯,你继续动,浴巾掉了我没忍住也是你的责任。”他轻描淡写的打断她的话,“刚好你里面什么都没穿,很方便。” 想起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被这么抱着,她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好在顾南城把她放在床上了,然而晚安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他一左一右的手臂困在中间,他注视着她的脸色,低低的开口,“就这么生气?” 生气。 她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何况即便是那时也没资格生气。 晚安瞧着面前竟隐约含着笑意的眸,更加恼怒,“你花心还这么得意?” 花心…… 男人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顾太太,你那时候认识我?” 晚安抿唇,倒是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认识你很奇怪?安城有人不认识你吗?而且你怎么都是我姐妹喜欢的男人的哥们。” “你很关心我的事情?” “什么?” “知道我心里有一个,还知道我在逗一个?”他淡淡的笑,“锦墨应该没有那么八婆到处宣扬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很招女人的喜欢?安城大大小小的名媛们关心你的事情的雌性很多啊,女人天生爱八卦,我有意无意的自然会听到一些。” 单身英俊有钱的男人,就足以勾起不少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了。 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没多想。 顾南城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吃醋行不行?” “花心萝卜从最中间的地方就已经坏透了。” 他失笑,逗弄似的捏她的脸蛋,“我那时候单身,还不能有点儿想法?” 她抬手拍掉他的手,“想法太多,猥琐。” 男人又锲而不舍的把她的脸给扳了过来,“你这么生气,在替谁吃醋?怪我当年没泡你?” 她蹙眉睁大眼睛瞪他,“别不要脸!” 顾南城好整以暇,闲适的低笑,“要不要我去拿块镜子让你瞧瞧你现在小妒妇的模样儿?” “你……” 见她恼怒,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都已经过去了,嗯?你不准我碰你,就别吃醋吃得这么可爱了。” 她的心有些酸,又有些涩,又带着软。 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帮我拿衣服。” 还没躺一秒钟就被男人拽起来,头顶响起的是变了调的训斥,“头发没干就往床上躺,有没有常识?” 她闷闷的看他一眼,“噢,”顿了会儿,“帮我拿衣服来。” “嗯。” 过了一会儿,晚安刚把衣服穿好,顾南城就拿着吹风过来了,她蹙眉拒绝,“吹多了多头发不好,我去外面吹吹风好了。” “外边儿很冷。”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时间还早我不用睡觉。” 顾南城看她一眼,转身又找了一件的长长的面料柔软的针织外套出来将她包裹住,又拿了一双柔软厚实的毛拖给她穿上,然后顺手就抱着她走到阳台上。 上面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平常下午暖和的时候还可以躺在上面小憩。 晚上的风不大,但确实带着一股凉意。 晚安抬头看着认真细细的给自己擦头发的男人,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的下巴,“你那时候喜欢她?” “谁?” “你逗过很多个?” 男人抽空低头瞥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从来不问你和左少过去的情史。” 跟一只小醋坛说他过去喜欢过谁谁谁。 兴许明天睁开眼睛她就回到了静静微笑瞧着他的模式。 她撇撇嘴,“我不生气,你告诉我。” 顾南城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她不一样,你会生气。” “当然不一样,”她眯眸笑了笑,“没有得到过的女人对男人而言自然是不一样的,我明白啊。” “真的想知道?” “好奇。” 男人把毛巾扔到一边,“今晚给我,我告诉你。” 晚安依然托着腮,看着他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好。” 顾南城微微挑眉,一双黑眸似乎要看透她,似笑非笑,“顾太太,你这样很容易引起我的怀疑 。” 晚安撩了撩发,淡淡的回他,“唔……我怕我上次被你吓出性—冷淡,如果这方面不和谐的话,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再重新考虑一下九天后的婚礼。” 她似乎是没听懂他说的是哪一方面,不过顾南城没有拆穿她。 他俯身坐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俊美的脸庞很淡然,语调也是波澜不惊的,“那会儿我刚刚从美国回来,下飞机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一辆开车嚣张得惹人嫌的小姑娘,开着一辆精良组装悍马,我闲得无聊陪她玩了一圈。” “就这样?” 他淡淡的道,“差不多,就是难得很有兴致想认真的谈恋爱。” 晚安静了静,凉凉的道,“你口味也是奇葩,听上去我跟她都不是一款的,若干年后你怎么非要缠着我。” 顾南城掐住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笑得特别的温和,“她朝我比中指的时候……跟你某些时候挺像的。” 晚安脸色一僵,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半响挪开视线,淡淡的道,“是很不一样,你竟然会想和一个朝你比中指的姑娘谈恋爱。” 顾公子自然不会说,他那时候就是想泡到手然后再甩了,只不过后来的几次交锋,他似乎还挺喜欢她的。 “故事说完了,”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里,手就钻进了她的衣服里,直奔主题,“我们回去歇着。” 晚安捉住他的手,用还带着湿意的头发挠了挠他的下巴,眼神无辜又妩媚,“我的头发还没干。” 她把他钻进她衣服的手拿了出来,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然后脸蛋趴在他的胸膛上,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 用她细细的手指穿过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 凉风吹过来,很舒服,忽然诞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错觉。 “除了她,难道就没有姑娘让你想认真的谈恋爱了?”她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美国很多很开放很主动地美人,你都看不上吗?” 他低头看着她白净明艳的笑脸,挑眉,“那几年太忙,”微微眯眸,温淡的笑,“忙过那几年就没什么兴致了。” 晚安躺在他腿上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不想谈恋爱,只想结婚,顾公子,你是不是年纪大了。” 男人淡淡的摸着她的头发,“你半夜忽然冒出来,我想起来好像是该结婚了。” 那时候他身边有差不多一两年的空窗期没有出现半个女人,锦墨和笙儿偶尔提起他亦是懒懒散散的。 奶奶一个月给他安排一个姑娘相亲,都是一些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女孩,各种型号的都有。 有些其实还不错,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只不过他仍是态度散漫没什么兴致。 晚安蹙着眉,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思索,却见男人的俊脸忽然压了下来,相当不悦,语调却淡的很,“我是不是年纪大了?” 他睨着她,“是不是在提醒我要证明一下我是多大的年纪?” “不需要,”她微微一笑,“我知道顾公子正值壮年。” “是,”原本就凑得极尽的脸忽然笑了,薄唇勾勒出几分邪意十足的笑,低头便贴了上去,含住她的唇瓣,低低的喃道,“所以顾太太应该体谅我,嗯?” 说完她就被他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上。 “顾……”她一个名字都没叫出来就被男人堵住嘴,所有的台词都变成了呜咽。 一记深吻结束后,他便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你很喜欢这个沙发,是不是?” 177坑深178米怎么样,我们家的孙媳妇漂亮吧 “奶奶。” 晚安迅速从男人的怀里走出来两步,清净的脸上漾着温婉的笑容,有一闪而过尴尬的痕迹。 她今天挽一个看起来规矩又带着几分的俏皮的发型,穿了一身标准的淑女名媛衣裙,温静得体,落落大方。 她从小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顾南城看了眼自己从自己怀里出去的女人,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一步走过去搂住绷着脸愠怒的老太太,勾起唇畔笑得温和又风度翩翩,“奶奶刚从法国回来吧,是不是邂逅了什么艳遇,人都年轻漂亮了一圈,害我没认出来。雠” 顾老太太脸一下没绷住,嗔怒的恼道,“糟老太太能有什么艳遇,净知道说瞎话哄我。” 顾南城低低的笑,眼神是晚安难得见到的暖紧。 几秒钟的出神,人就已经被男人伸过来的手臂搂住带进了他的怀里,“奶奶,这是晚安,晚安,叫人。” 晚安垂首,温静的浅笑,“奶奶。” 她看到顾奶奶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颇为眼熟,是那时她三跪九叩专门上寺庙里求来的。 “欸,”顾奶奶虎着的脸在看向晚安的时候缓和了不少,“哎呀这是我乖孙媳妇儿。” 其实从见晚安的第一眼开始,顾奶奶就已经有意无意的打量晚安了。 她还很年轻,脸蛋上裸妆掩饰不住的胶原蛋白感,一身收拾的干净整齐,带着一种特别的,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气质。 过来的时候瞧见她似乎是抱着自家孙子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 好像还睡着了。 顾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朝自己的闺蜜看去,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样,我们家孙媳妇儿漂亮吧,跟你们家的孙子是同行。” 同行? 顾南城搂着她,淡淡一笑,“这位是郁老夫人,郁导的奶奶。” 圈内最有名的郁导,无疑就是被称作怪才郁少司了。 郁老夫人身上透着一股慈祥从容的气场,一看便知是贵太太,晚安连忙垂首叫人,“郁奶奶。” 后者回了她一个温和慈祥的笑,眼神里带着淡的像是错觉的怅惋,“好孩子,南城真是福气。” 晚安原本以为顾奶奶会很难讨好,因为她耳闻过顾老太太十分不喜陆笙儿不同意她嫁进顾家的八卦,生生拆散了一对良人。 虽然八卦有水分未必属实,但是顾老太太不喜陆笙儿是事实。 但顾奶奶似乎很喜欢她,一路上拉着她的手家长里短,还特意的问了她爷爷的身体,说是休息两天就亲自去慕家看望。 顾南城定了餐厅给两位老人家洗尘,到服务生点餐的时候,晚安听男人报了六个人,抽空好奇的问道,“还有谁会来吗?” “郁二少和他女朋友。” 晚安点点头,“噢。”随即继续跟顾奶奶拉扯加长。 刚点完餐,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身深寂又凛冽的男人带着淡漠至极的气场走了进来,他的身边并没有女人。 郁少司的俊美偏阴柔,但是气质半点不娘炮,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远远的看他会觉得他身上渗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桀骜,可他的目光眼神又是平和得没有波澜的。 像是艺术家和贵公子的结合体,又好像两者都不是。 很难用言语形容的男人。 他走过来,微微颔首,冷静的礼节,“奶奶,顾夫人,顾公子,顾太太,”淡淡的道,“抱歉,迟到了。” 郁老夫人轻轻的点头,随即皱眉略有不满,“夏娆呢?” 晚安看了眼郁少司淡漠的脸,浅笑着道,“夏小姐最近忙着拍电影又是女一号,戏份很重很辛苦……” 郁少司不温不火的声音打断她,“分手了。” 晚安怔住,看他拉开椅子坐下,表情始终未曾变化。 郁老夫人脸上露出微微的意外,但也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简单的道,“分了也好,我早说你们不合适,” 干燥布满皱纹的手覆盖上郁少司的手,有些不明显的欣慰和苦口婆心,“天底下的好女孩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早点找个女孩成家,我的要求不高,真心待你好心地好就行了,家底子薄点儿也没关系。” “人活着还是开心最重要,找个能让你开心的女孩子。” 郁少司淡淡的应了,“好,我会找。” 晚安看着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他身上的那股疏离感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浓烈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腿忽然被一只手爬了上来,晚安侧脸去看自己身侧的男人,却见他一脸淡然自若的看着手里的菜单,眉宇温和,仍是一派矜贵。 过了一会儿才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勾勒出几分弧度,眼底藏着不悦。 那眼神,晚安一下就懂了。 < p>就因为她多看了郁少司两眼吗…… 她抿唇,忍不住挽出几分笑。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除去郁少司过于寡淡和沉默,但整体还算不错。 饭后顾南城和晚安亲自送顾奶奶回家,又在顾宅吃完晚餐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直到要走了,顾奶奶还拖着她的手挽留,“晚安丫头,你晚晚都陪着小混蛋,不如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了,让他独守空房——明天晚上他会更喜欢你的。” 晚安有点犹豫,看向站在她身侧挺拔的男人,目光询问。 留下来陪老人家住一晚她也是愿意的,毕竟顾太太一个人这么多年守着这么大的宅子,的确需要人陪。 顾南城长臂伸了过来,轻轻的摸了摸顾奶奶的头,温柔而无奈,“晚安明天要拍戏,您坐了一天的飞机也需要休息,乖,留着她你们都不要睡了。” 顾奶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养你这么多年,睡你媳妇一晚都不行,小白眼狼。” 晚安莞尔浅笑,“奶奶再见,等我没那么忙了就过来陪您。” 顾奶奶这才作罢,叮嘱道,“小心点开车,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再出点什么事情小心你媳妇儿不要你了。” 目送顾奶奶回主屋,顾南城这才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晚安的手被他握在手里,抿唇道,“你们祖孙的关系挺好的。” “嗯,”他眯眸淡淡的笑,“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恩爱得不行又忙着工作,基本直接把我扔给奶奶了。” 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晚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转首看着他的侧脸,试探性的问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回家睡觉,你明天要早起去片场。” 她对睡眠的质量和数量要求高于常人,这点作为枕边人他相当清楚,而且原本昨晚她就没怎么睡。 晚安有些失落又有些甜蜜,“噢。” 顾南城在发车前凑了过来,亲了她的脸一下,“等你的电影出来,我陪你去电影院看首映。” 她挽唇浅笑,“好。” 他又亲了一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车。 她的确很困,等车在南沉别墅的停车坪停下的时候,她脑袋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车上不怎么舒服,晚安睡得很浅,所以男人抱她下车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道,“到家了吗?”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埋首在他脖子里的脸蛋,薄唇噙着笑,“嗯,到家了。” 她眼睛又闭上了,“嗯……记得要洗澡才睡。” “好,给你洗澡。” 当长河漫过后才渐渐明白。 最寻常的时光,最容易酿成回忆里经久不灭的回忆。 等明白过来,那俨然已经成了毒酒。 香醇又烈骨。 ………… 婚礼的前几天几乎是晚安最忙的时候,她白天仍然要拍戏,晚上顾南城会来接她。 因为举行婚礼就意味着新婚,南沉别墅里的摆设甚至是部分的装潢都要断断续续的换掉,交给别人做晚安又不放心,所以太忙太累,晚安回到家一般倒床就睡了。 婚礼的四天前,电影拍到九点钟才散,傍晚在片场吃了点盒饭,所以回去的时候她还不饿,也就没吃东西。 但盒饭明显不符合她的口味,吃得不多,深夜生生被饿醒了。 178坑深179米你一直叫他跟踪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很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应该已经很晚了,她的手往一侧摸去,空空的,也没有温度紧。 原本还迷糊困顿的意识一下就醒了过来,她抹黑拧开了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什么时候了,他还没回来睡吗? 晚安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显示已经关机了,她怔了怔,一般顾南城会在他睡前把她的手机给关了。 开机,屏幕一会儿后亮了,上面显示出时间,01:34。 这么晚了,他还在忙吗? 蹙眉,晚安起身随后拿了件披肩裹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原本以为他还在书房,虽然这不符合他平时的习惯, 推开他书房的门,里面果然是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更加没有人。 晚安搭在门把上的手逐渐的蜷缩起来。 这么晚了,他不在家吗?去哪里了雠?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回书房拿起手机,坐到床沿想了想,抿唇拨通了他的号码。 嘟嘟声响了六十秒才自动的挂断,无人接听。 晚安心里空落落的,怔怔然的看着手机,又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接听,正当她低头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屏幕忽然亮了,震动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顾南城三个字跳入她的眼帘。 晚安很快的就滑过接听。 她几乎脱口而出就想问他在哪里,可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闷声没有说话,心里是止不住的委屈和不开心。 “sorry,”男人压低温和的嗓音很快的从手机那端响起,“刚才在忙没有看到手机,你醒来了吗?” 她带着点小脾气和小情绪,“不然谁在跟你说话。” 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痛快,顾南城低低的哄道,“我马上回来了,别不开心。” “这么晚你在忙什么呀?”听到他的声音,晚安的心情很快的好了不少,“我好饿,剧组的盒饭不好吃,我没吃多少。” 顾南城闻言笑了下,“以后每天都让林妈做好饭,然后让陈叔给你送过去。” “那还是不用了,这样显得我多矫情多娇贵,”晚安连忙拒绝了,“你在忙的话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点吃的,你早点回来。” 她的嗓音带着女人特有的温软和信赖,顾南城掀起眸,矜贵淡然的脸庞在灯光下落下一片阴影,他低低的道,“你乖点,吃完就早点休息。” “那再见。” “晚安。” 挂断了电话,顾南城随手将手机递给候在一边男秘书,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扣了扣,淡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开腔,“我太太催我回去了,这个当口我不大想跟你闹不愉快,看在晚安的面子上,江树我可以给你,只不过GK和米氏的合作案希望米董再退百分之三个点,算是赎金。” 盛西爵漠漠的笑,“百分之三个点,”嘲弄的看着视线里优雅矜贵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你也真是能开口。” 顾南城无谓的淡笑,“商人么,用钱解决最干净利落。” 盛西爵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再过三天就是婚礼,江树是晚安的朋友。” 他唇畔勾出淡得几乎没有的弧度,黑眸里蓄着冷然的笑,“那又如何?” 盛西爵已经站了起来,漠然的眸半眯起,没有温度的笑出声,“你半夜出门做些什么,不怕晚安知道么?顾南城,你以为她不问你这个时间点在忙什么,她就真的毫不怀疑的以为你是在忙工作?” 他嗤笑出声,“只不过她想跟你做夫妻,就把自己当做一个信任丈夫的妻子,她努力的培养感情,而你在消耗感情?” 顾南城清贵淡漠的脸没有掀起丝毫的涟漪,玩味的看着他,“所以?” 盛西爵波澜不惊,“所以,把江树给我,今晚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晚安。” “呵。”顾南城薄唇溢出一个轻薄的音节,手指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啪的响了一声,火焰摇曳,他将烟点燃,淡淡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到她。” 盛西爵的身躯往后倾,冷峻的眉目里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张狂,“顾南城,我看着她嫁给你,又跟你举行婚礼,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你甚至爱你,连着你跟薄锦墨和陆笙儿的关系也搁在一边。” 他顿了顿,同样跟着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手指间,抬眸继续道,颇有轻描淡写的冷蔑,“只不过如果你待她就是这幅态度和诚意,我不介意带我妹妹离开的时候,顺便带她一起离开。” 顾南城干净英挺的眉宇落下一层浓厚的阴霾,“带她离开?”唇角勾勒出凉薄的弧度,“顶着哥哥般的名称,暗地里觊觎着她?” 盛西爵微微张唇,喷出青白的烟 雾,带着隐隐的烟草气息,他淡淡而无谓的笑,“当妹妹也好,是喜欢的女人也罢,”摊了摊手,深漠的眸格外的意味深长,“亲手浇灌的花苗枯萎了都可惜,何况是看着长大的女孩儿被男人糟蹋。” 糟蹋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自然而然的吐出,顾南城唇畔的弧度愈发的深冷,染着的嘲弄也更浓,“就凭你——不靠女人就一无是处的落魄大少?” 盛西爵丝毫不怒,吞吐着烟雾,低沉的嗓音淡漠而清晰,“你伤她试试看。” 眼神无声无息的对峙,一个深沉森然,一个冷冽张狂。 门忽然被扣响了。 过了好几秒钟,顾南城才掐灭手里的烟,淡淡的吩咐,“去开门。” “是,顾总。” 席秘书去开门,他原本以为是夜莊的工作人员,或者盛西爵的手下。 门打开,长发被围巾拢在脖子里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席秘书瞠目结舌,不由的拔高了声音,“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顾南城听到声音就抬头看向了门口,干净的浓眉一下重重的皱了起来,冷漠的眼风扫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大步朝站在那里的女人走去。 男人眼底敛着复杂,但是俊颜仍然很温和,抬手就要将她搂入怀里。 晚安仰着脸,咬唇温静的浅声道,“让左树跟着你手下的是我,跟西爵没有关系。” 越过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晚安看到立在不远处冷峻沉默的男人,他一只手落进裤袋,沉沉的看着她。 顾南城居高临下,抬起一只手抚摸她的发,淡淡的道,“晚安,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解决,”他的语气维持着温和,“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去,嗯?” “那时候我刚刚知道你帮陆小姐调查绾绾的消息,那时候西爵还没有回国,”晚安仰着脸望他,“西爵要做这些事情不会找江树的,他手下有更专业的人,而江树只是一个小混混,只有我会让他替我做这些事情。” 说完这些她低下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西爵他只是……”闭了闭眸,“他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想替我解决,易唯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 顾南城深沉的眸静静的看着她,“你一直叫他跟踪我?” 晚安的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有些艰难的道,“我让他跟着你的手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的眼神很平淡,却令她如芒在刺。 她咬着唇,慢慢的道,“江树只是在帮我……你能不能别为难他。” “不然,我应该为难你吗?”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盛西爵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目光的焦距落在她的身上,“晚安,”他拢起眉,波澜不惊的陈述,“他让你不信任是他的错,不是你的。” 他半侧过身,视线跟看似温润内敛的男人对视上,面上的神情不动声色,“顾公子,有人心怀鬼胎,另一方才会惦记不安,你说呢?” 顾南城斜眸看了过去,眼神凉寒至骨。 盛西爵漠漠侧开视线,抬手便去拉门外晚安的手。 她落在身侧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更快的夺了过去,耳边响起男人凉薄的嘲笑,他低低的开腔,“米氏看着偌大,一个挂名的董事长,内部四分五裂,各股东心怀鬼胎,你确定你能一边对付锦墨,一边再来觊觎我的人?” 179坑深180米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不要太喜欢他了 他已然动了怒,晚安看得清楚,不似平常对着她时喜形于色的脾气,而是无形而肃杀的怒。 盛西爵淡淡漠漠的笑,“的确是比你需要操心两个女人来得稍微困难一点。” 晚安垂着眸,直接自己被扣着的那只手腕被男人的大力生生的捏疼,她蹙起眉,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忘了控制力道的手。 她张了张唇,低声开口,“你把我的手弄—疼了。紧” 顾南城这才回过神,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松懈了下去,但没有松开。 晚安没有看他,抬头看向西爵,浅浅的笑容里带着歉疚,“西爵,你先回去吧,”她顿了顿,抿唇道,“左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她一头长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草草的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只不过仍旧垂坠感很强,落下来掩住她半边脸庞,温静柔婉,“我是他的妻子,我跟他说话比你和他说话要容易。” 盛西爵看得懂她的意思,“好。”他注视她的笑脸,平淡的道,“有事找我。雠” 晚安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没有说一句废话,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抬脚离开。 顾南城冷漠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然后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晚安。” “江树真的只是帮我做事,如果你生气的话,”她抿唇,字斟句酌的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为难他,好不好?” 他不说话,看不出喜怒。 晚安闭了闭眼,“你放他一马,我不会过问今晚发生了什么,”她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耳边徒然回响起刚才盛西爵说过的话。 【你半夜出门做些什么,不怕晚安知道么?顾南城,你以为她不问你这个时间点在忙什么,她就真的毫不怀疑的以为你是在忙工作。】 他淡淡的想,别的女人这样说大抵是委曲求全,她这样说也许不过是因为……她其实有了自己的猜测和结论。 定定的看着她半明半暗的脸半响,才道,“好。” 他半侧过身子,朝包厢里的席秘书吩咐,“放了江树。” “让我见见他,”晚安很快的道,“我有些话想跟他说,很快。” “嗯。” 顾南城和盛西爵是在夜莊碰的面,席秘书恭敬的带她去了一间小房间,江树被双手被捆在身后扔在沙发的一边,嘴巴里塞着一块布,长得算是俊美的脸上分布着青青紫紫的瘀伤。 她几步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替他解绳子,忙活了半分钟却怎么都解不开,席秘书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夫人,这绳子是顾总专门雇的保镖绑上去的,您可能很难解开,我来就好。” 晚安侧开身子让他解,只是沉默着把江树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晚安,”江树年轻,又本来就是个性子冲的爆脾气,他没好气的瞪了席秘书一眼,一能说话就立即迫不及待的道,“我今天跟着顾南城手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顾南城过了凌晨突然出现,就一直跟着他,发现……” “江树,”晚安蹙眉提高了声音,温凉漆黑的眼睛望着他,语气随即缓和了下来,担忧的看着他脸上的伤,有些歉疚有些心疼,“他们打了你?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伤到?” 江树在晚安高中时代就认识她了,多少读得懂她的眼神,没有继续之前的话,只是冲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没事儿,就这么点儿小伤小爷还是受得住的,当初我打架凶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断几根骨头。” 好歹顾南城还没叫人断他的骨头。 “易唯在下面等你,”晚安扶着他站起来,不放心的叮嘱,“待会儿让她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已经不是十六七岁了,不要总是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她在微笑,但是眉宇间隐着淡淡的落寞。 江树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只能干巴巴的不断地道,“晚安,我真的没事。” “对不起,”她看着他清俊的脸上斑驳的伤,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总是连累你受伤,我……” 上次因为相册的时候他推了陆笙儿一把,害得他差点被关进监狱十年。 “我真的没事,”江树挠着头,见她好像难过的样子实在是手足无措,“这没什么的,你以前也帮过我很多,只不过我没什么用所以才总是受伤,跟你没关系。” 末了他放下头,表情有些凝重,低低的道,“晚安,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是你不要太喜欢他了。” 席秘书一直杵在一边等晚安,听到这话才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微微一笑,“夫人,时间不早了。” 晚安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左树不放心的看着她,但是当着顾南城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回去了。” “听易唯 的话,让她带你去医院检查,我会问她的。”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一样的啰嗦。 江树走了,顾南城在外面的包厢等着她,晚安走出去的时候他正垂首,俊美的脸在光线下落下一半的阴影。 跟平常抱着她哄着她腻着她的男人判若两人,温淡清贵。 晚安走过去,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侧颜,温软的道,“回去吧。” 顾南城听到她的声音才转过来,随手把还有三分之一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好。” 把席秘书放了回去,顾南城亲自驱车载她回家。 正要上楼回卧室,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吃东西了吗?” 晚安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随即怔怔的道,“我不饿了。” 她已经饿过了头,没有饥饿的感觉了。 “我给你煮一碗面,你等会儿。” “我真的不饿了,现在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顾南城已然不紧不慢的挽起了袖子,“现在不饿,再晚一点你说不定又会被饿醒。” 晚安没有坚持拒绝,只是看着他道,“噢,那好吧。” 她于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托腮等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站在厨房里的男人,他周身一尘不染,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白色的衬衫更是。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很熟练,看着他甚至都能觉得很养眼。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碗面出来了,分量不多,但是看得出来煮的很用心,顾南城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吃吧。” 晚安接了过来,低头慢慢的吃面。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斯斯文文的吃相,等到她吃得差不多的生活,他又起身给她冲了一杯牛奶,搁在她的手边。 晚安把面吃饭,又慢慢的将一杯牛奶喝完。 “顾南城,”她挺直着背脊看着他,抿着唇温软的开口,“江树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以后我的朋友得罪你了……或者像今天这样因为我而得罪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对他动手,不要叫你的手下打他?” 她的嗓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有些小委屈,小不开心,闷闷地不明显,“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朋友。” 她低着脑袋,头发和围巾都混在一起,有几缕发落下来。 晚安本来就是小脸,这样衬托下来就更显得委屈和落寞。 这是他看得到的,他坐在餐桌的另一段没有看到的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握得很紧。 顾南城起身走过去,在她的身下俯身蹲下,手捂住她的柔若无骨的手,低低沉沉的道,“对不起。”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淡道,“我以为他是盛西爵派来的,我跟他除了私怨,还有米悦合作上的来往。” “那也是我的朋友……”她闷闷的道,“我可不喜欢薄锦墨了,可他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也跟他一起吃饭了。” “好,是我的错,”他低头捏了捏她的手,淡淡的又很温柔,“以后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动手,这件事情下不为例。” 她俯身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道,“顾南城,人跟人的关系可以很牢固,也可以很脆弱,你明白吗?” 180坑深181米是不是对婚后的生活不安? 男人的手臂虚抱着她,手搭在她的腰间没有很用力,鼻息间能嗅到她的清新的发香,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脑,低低淡淡的道,“嗯。”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困不困?我们回去睡觉。紧” 晚安点点头,“好。” 于是他站起身,握着她的手回到卧室。 晚安简单的重新洗漱,顾南城脱衣服洗澡,她躺在床上,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握着手机发呆。 正当她准备关机躺下睡觉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短信提示音响了,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 是左树发来的短信,今天我本来是跟着顾南城的手下去了一座别墅,但是凌晨后发现他亲自开车到了,刚想凑过去看,就被发现了。 他以前只是远远的跟着他的手下,所以也没被发现过。 晚安想了想,回道,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江树过了一分钟才回她,不是雠。 屏幕微蓝色的光落在她的脸蛋上,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只是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 一条短信又跳了进来,晚安,你别多想,他们应该只是怀疑那座别墅有问题,所以才在晚上去看。 晚安看着上面的内容,扯了扯自己的唇角,然后编了一条短信过去,好好养伤,这件事和别墅既然西爵知道了,那他会查会解决的,我没事,你也早点休息。 屏幕显示已发送的字样,她就按键将手机关了,短短几秒钟屏幕就黑了。 刚把手机放下躺下,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顾南城看了眼侧身朝窗外的方向躺着的女人,床头的灯亮着,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的黑色的长发上,漾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感。 长腿迈过去,掀开被子在她的身侧躺下,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几秒钟,他没有强行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而是自己靠了过去,微微带着湿意的胸膛贴在她温暖的背上。 唇畔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问,“晚安,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黑暗里响起女人模糊的嗓音,“嗯……” 他道,“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片场。” 晚安没说话,不知道是睡着了没听到还是没有回答他。 ………… 雨下个不停。 剧组的拍摄没法正常的进行,晚安撑着雨伞独自离开。 偌大而年代久远的教堂,处处透着古老而庄严的肃穆感,整齐而浑厚的赞歌从里面传来,混在雨声里,听在耳朵里,让人的心莫名的宁静下来。 她撑着伞走进去,踩过并不光滑的石板阶梯,在门口收了伞,然后在整齐的木质长椅里随意的找了一排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也许更长,也许更短。 教堂里做礼拜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去,只留下十字架穿着黑色袍子的神父。 晚安走过去,在第一排坐下。 她原本是打算坐一坐的,电影没法拍,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下,她喜欢这里安静又特别的氛围。 神父的年纪有些大了,头发半黑半百,脸上已然是沟壑遍布的皱纹,站在那里,满身都是安详的气息。 “顾太太。”含着淡淡笑意的苍劲声音在头顶响起,晚安抬头,竟然不知道神父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正笑着看她。 晚安怔然,“您认识我?” “三天后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新娘,不是顾太太吗?” “啊……”晚安怔然,随即了然的笑了笑,“是的,是您……给我们主持婚礼吗?” 神父笑着点了点头,“做完刚刚的礼拜,待会儿就会有人加紧布置这里,顾先生亲自跟我谈过,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您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她的确上过报纸,虽然次数不多。 三天后举行婚礼,现在布置教堂来得及吗?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只是一闪而过,这种事情她相信顾南城不会出什么纰漏。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敢让他的婚礼出任何的差错。 晚安仰头朝神父微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麻烦您了。” “顾太太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对婚后的生活有所不安?” 晚安怔了怔,很快的摇头,“我在附近拍电影,外面下雨暂时不能开工,我难得有空闲,所以出来走一走。” 神父仍是微微笑着的模样,声音不急不缓,维持着他特有的语调,“除去做礼拜天,我一般也都在这里,偶尔或者经常会看到不同的人来这里坐一坐,有时候他们愿意,也会跟我聊一聊。” “女孩结婚前会不安,算是很常见的事情。” 晚安看着最前面立着的十字架,温温的浅笑,“举行婚礼而已……我跟他已经结婚了也住在一起,这场婚礼也只是补一个形式,不会有很大的变化的。” < p>应该……是这样吧。 盛大的婚礼,也不过是正式的公布,让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人见证他们的关系。 而她和他本身,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只是没到眼底的深处。 教堂是个神奇的地方,也许是祷告的多了,念的唱的赞歌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被洗涤得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下雨的天,光线恰到好处,多一份太明亮,少一分太暗淡。 三点开始下雨,直到五点雨也没停下来,晚安在教堂接到唐初的电话,“看天气预报这场雨下得没玩没了了,你在哪儿溜达呢?” “我在附近走走,现在要我回去吗?” 唐初也没多想,摆摆手道,“算了,今天提早收工,我回去整理剪辑好的部分,你也叫你家的司机来接你,早点回去。” “噢,好。” “过几天婚礼,不然这段时间你别来了,反正最近的天气不好,进度也很慢,婚前婚后休息几天,”唐初顿了顿,干咳了几声,“我担心顾公子为了迁就你的敬业,强迫整个剧组来迁就你的敬业。” 这种事情,那男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用了吧,我没事啊,”晚安道,“除了婚礼那天我要当新娘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有人操心,你不让我拍戏我也是闲着的。” “哎,你真是,能休息不好吗?”唐初连忙道,“闲着可以调整状态嘛,当新娘子不是要最漂亮最开心的吗,你就别惦记拍电影了,这辈子还有无数的电影等着你去拍,但是结婚可就这么一次。” 晚安一只手张开手指从头发里穿插而过,笑着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唐初哼了一声,“我说的能没有道理吗?” “那好吧,这几天我不过去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叫我。” “成了成了,你一个破小副导哪有这么重要。”唐初嫌弃的道,“安心当新娘子。” 顿了顿,他感叹道,“看着个小黄毛丫头长这么大要嫁人,感觉还蛮奇妙。” “那你结婚生子,看着自己女儿嫁人那感觉才更奇妙。” 唐初不屑,“那有什么奇妙的,不就是看着辛辛苦苦浇灌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晚安,“……” 挂了电话,晚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雨还在下着。 教堂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开始布置了,她蹙眉,正准备要走,却无意中瞥见一抹格外修长冷然的身影。 郁少司仍是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半倚在其中一条长椅上,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工作的人员,偶尔周围有人姿态恭敬的跟他说话,他就淡淡的开口回答几句。 这是她的婚礼现场? 晚安走过去,试探性的唤道,“郁导。” 男人漠然的侧首低头,看到她表情也没有波澜,“顾太太。” 三个简单的字眼,算是行了礼节跟她打了招呼。 她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为他的电影选址或者现场勘查,但是跟他说话的貌似又确实是布置婚礼的工作人员,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郁导在这里是……” 郁少司看她一眼,淡淡漠漠的道,“你老公雇我设计你们的结婚教堂。” 她本来也不是很爱主动跟人说话的类型,但是遇上这种男人这种,她实在是觉得连简单的对话都很难进行下去。 索性什么都不问,噢了一声。 正尴尬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拿了出来接下。 “你们收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181坑深182米可你不说,我会乱想的,女人都这样 晚安抿唇,温软的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不是还没下班吗?” “嗯,”他低声温和的道,“我让陈叔过来接你,今天我们去外面吃,你不是想看电影吗?吃完饭我陪你去看。” “陈叔现在还在家里呢,我自己打车过来就好了。” 顾南城多的不说,就淡淡的道,“天快黑了。紧” 晚安无奈,在这件事情上这个男人呈现出不可理喻的死心眼,好像满大街的的士都是變態。 “唔,那好吧,我在这边的教堂等他。” “你在教堂?” “是啊,”晚安抬头看了眼低头专注在研究设计稿的男人,缄默的道,“我遇到郁导了。雠” “是奶奶的意思,她坚持郁少司的设计会有惊喜。” 晚安没说话,郁少司能干这个她并不怀疑,但是他会答应干这个,她不是很能理解。 这个男人绝对是国内乃至国外大牌里的翘楚,只有他开不开心,才有他愿意不愿意,别人谁都强迫不来,神秘桀骜。 挂了电话,晚安朝郁少司露出一抹笑容,“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后者眼风都没赏一个给她,相当冷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晚安把手机放回包里就准备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你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嫁给他的。” 冷漠的声线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晚安有几秒钟以为是幻觉。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过去,见他深寂没有温度的眸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但是没有别的内容,他淡漠的道,“因为爱情,因为他的权还是因为他的钱。” 晚安想了想,温凉的笑了笑,“我的答案解决不了你的疑问,毕竟,郁二少有权有钱似乎也有爱情,但你想要的人仍然不肯嫁给你。” 男人的眼神笔直的看着她,“女人想要什么?” “郁二少想要什么?” “人人都说顾南城爱陆笙儿,你却愿意嫁给他?” “是么,”她淡淡的道,“也许是人人都说顾南城爱陆笙儿,可是他娶的女人是我,往后跟他一起生活的人也是我。” 郁少司的眼神平淡又犀利,仿佛想透过她的脸看到最深的地方。 “我看过很多电影,也零零碎碎的参与拍摄过不少的电影,一直觉得,如果一个故事要给我分一个角色,那我一定不要当主角,”她温淡而凉薄的道,“当主角有什么好呢,所有的坎坷都在他的身上。” ………… 从教堂出来,晚安没有让陈叔送她去GK,而是直接去了吃晚饭的餐厅。 顾南城迟到了半个小时,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等他赶到的时候晚安正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的路人。 “sorry,”男人刚落座就朝她道歉,低低沉沉,“出门的时候临时接到客户的电话,开了个短会,饿了吗?” 晚安回过头看着他,“有点儿饿,”她扬了扬下巴,眉目温软,“不过看在是你挣钱养家的份上我原谅你,点菜吧,点我喜欢吃的。” 他唇畔勾出浅笑,看着她的眸色略深,而后低头点菜。 晚安坐在对面望着他儒雅英俊的脸,主动的找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请动郁少司替你设计婚礼布局的?” “你以为他多难请?” “唔,”晚安眨眨眼,“他出了名的大牌,难道不难请吗?” 顾南城抬眸看她一眼,淡淡的笑,“他奶奶叫他当伴郎。” “啊?” 男人从容的解释,“他用这个作为交换,免了当伴郎的刑。” 晚安,“……” 她想起那天一起吃饭的场景,“他跟奶奶的关系也很好吗?” “一般,但是他跟父母的关系势同水火,”顾南城拿笔勾了他选的几样菜色,将菜单递给一边的服务员。 一双黑眸随即盯上了她的脸,“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嗯?” 晚安看着他温淡又不悦至极的脸,吐了吐舌头,“好奇啊……他是导演里的传奇啊,年纪轻轻就拿了不少的奖。” 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继续。”他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虽然不熟,但是我奶奶跟他奶奶十几年的闺蜜,需要的话可以替你打听。”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低头咬着吸管,开始喝果汁,“我只是说说而已。” 她只是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出来,说说而已。 低头喝了几口果汁,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在她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身侧坐下了,手臂搂上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晚安转头看着他俊美的下巴,温软的问道,“你不开心?怎么了?” 顾南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今天工作忙,有点累。”他的呼吸蹭着她 的肌肤,“没有凶你的意思。” 晚安抿唇,低低的问道,“是工作让你累,还是……过两天的婚礼让你觉得心累?” “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好。”她的眸黑白分明,静静的问道,“那么,是不是陆小姐和薄锦墨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担心她?” 男人搂着她的手臂微微的加重,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随即温声的道,“他们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待会儿陪你去看电影。”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不说,我会乱想的,”她笑了一下,“女人都这样。” 顾南城沉沉的看着她,嗓音微哑,“嗯,他们在冷战,最近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在调查。” 晚安不解他的描述,奇怪的事情。 “对不起,”他灼灼的眸望着她,手指摸着她的脸蛋,嗓音被压得很低很哑,“我最近会很忙。” 晚安只是问,“那么会耽误我们的婚礼吗?” “不会,”男人很快的回答,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在捕捉她脸上或者眼底所有的神色,“婚礼早就计划好了,不会出差错。” 晚安从他的眉目中看出了敛着的某种阴霾,似乎有那么一点微末的担心她生气,她看着他的脸,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昨晚陪她去查看别墅,你们怀疑薄锦墨把绾绾圈养起来了吗?” 男人的眉梢极快的掠过一抹戾气,藏着极深的烦躁,但对着她的语气仍然温和,“笙儿最近得了疑心病,怀疑这里怀疑那里,大晚上的非要一个人去你们偏僻的地方找人。” 他淡淡的陈述,“我手下说那里面好像住着看别墅的人又养着狗,那别墅的主人身份不大好查,真正的主人不是房产证登记的那一个,所以我陪她去了。” 晚安托腮看着窗外,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 她的身子很快被男人扳了过来,顾南城的额头抵着她的,喉咙紧紧的绷着,“晚安。”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果真的如你们所怀疑的那样,薄锦墨真的把绾绾囚禁着,你们怎么办呢?然后,我们怎么办呢?” 晚安看着他一片深静而凌冽的脸,淡淡的笑,“你以前说过,希望她一直平安幸福,这样你才能放心,可你不是薄锦墨,你控制不了他的感情,这样你最多保证她的平安,但是保证不了她的幸福。”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眉眼她的脸,那目光极深好像要将人淹没,他缓缓的道,“你不开心,可以生气。” 晚安失笑,“我生气闹脾气,然后你再哄着我吗?” 墨色的眸深得仿佛透不进一丝的光亮,“对不起。” 晚安想,他说对不起,是明白她的感情。 有时候,这三个字真的是伤人。 服务生端着餐盘将菜小心的放在桌上,晚安拉了拉他的衣服,“先吃饭吧,我饿了。” 他望着她,半响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眼,“好,” 说是这么说,但是动作上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晚安不得不提醒他,“你坐回去吧,我不习惯坐在一边吃饭,而且人家会觉得我们很奇怪的。” 顾南城拧眉看了她半响,才嗯了一声,起身坐了回去。 晚安已经自若的舀汤了,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一碗递给他,“你不是要陪我看电影吗?还不吃饭?” 182坑深183米人家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举,很漂亮的那种 说罢,自己拿起勺子慢慢的舀着小碗里的汤喂着自己。 顾南城面色极深又极平淡,他亦把放在一边的勺子拿起,但是始终没有动作,只是敛着眸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她的唇形很漂亮,没有涂任何的东西,颜色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显得年轻美好。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偶尔会吹几下,一如既往的斯文。 直到他点的几样菜都上齐了,她碗里的汤也喝完了,顺手推到了一边。 晚安扶起筷子,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始终没有动过,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怎么不吃饭,就光看着我?雠”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蔬菜放进自己的碗里,淡淡的笑,“还有话想跟我说?那就说啊,要么说完了吃饭,要么吃完再说,你就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好好吃饭?” 顾南城舀了一勺汤,“你今天去了教堂,喜欢那儿吗?”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男人微微的皱眉,低低的道,“易唯说你喜欢那样的,安城符合你要求的我就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顾南城定的举行婚礼的地方可不是安城这么个地方,他让章秘书提炼了全球的最浪漫女孩子最向往的举行婚礼的地方,亲自送到她的手上让她挑选。 晚安当时躺在床上看书,看都没看一眼,就懒洋洋的说了一声,在安城就好。 他乍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 当时她见他不悦,扔了书爬到床边拉下他的手臂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我爷爷的身体自从上一次大病一场之后就不太好了,坐长途飞机,又要在陌生的地方住几晚他老人家会很辛苦,我不想他为了参加我的婚礼这么累。” 然后男人的脸色变得好了一点,她又继续道,“我在这里长大,亲人朋友都在这里,就在这里举行婚礼就很好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以后蜜月或者出去旅游再带我去就好了。” 她这样说,顾南城自然只能迁就着她。 后来他没细问她,她也就没有多问。 晚安点点头,笑了笑,“我刚刚看了,挺好的啊,很有感觉,你请的神父跟我好像也很投缘。” 男人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眉间的皱褶才慢慢的舒展开。 他嗯了一声,注视着她低低的道,“不是饿了吗?吃吧。” 她眉目笑了下,“噢,好。” 顾南城又看了她将近一分钟,才扶起筷子开始慢斯条理的吃东西。 一顿晚餐吃的很安静,晚安似乎真的饿得厉害,低头专心的吃饭,结束后,她看着他刷卡签单付账,然后跟着起身。 上车,晚安系上安全带,偏过脸看着男人的侧颜,抿唇道,“你没有兴趣的话可以不用去,我抱着笔记本在书房看电影也是一样的。” 顾南城发动引擎,别过脸看着她,嗓音低沉,“你觉得我陪你看电影,和你最近抱着笔记本在书房看没有什么差?” 她瞧着他,身体靠过去了一点,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道,“那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你陪我还是我一个人是没有很大的差别啊。” 男人勾唇笑了下,眉宇间亦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宠溺,顺势吻了她的脸一下,低哑的道,“喜欢。” 他基本没有去过电影院时的记忆,年少时不屑,中间有好几年的时间忙碌得腾不出任何的闲暇,等那段时间再过,对这些东西的感觉就变得相当的寡淡了。 零零散散交往过的女人,虽然他一贯有求必应,但要求他陪看电影的倒是没有。 对这种事,他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 不过既然是她喜欢的,他自然愿意陪。 她眉眼笑开,“那我们去贝厘路那边新开的电影院吧,乔染前几天去看了,她说坏境很不错,最近有部不错的电影。” 顾南城低眸看她一眼,方道,“好。” 在车上的时候晚安就已经用手机把电影票买好了,顾南城原本想着晚上应该没什么人看电影,但是人数出乎他意料的多。 小情侣,三五成群的小姐妹居多,偶尔也有一家人,或者带孩子的妈妈,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他们两个站在人群中就立即有股鹤立鸡群的即视感,一路走过去饱受眼神的洗礼。 晚安以前来过电影院,只不过一般会做一点乔装,她巡视了周围一圈,仰头对牵着她的男人道,“我去取票,你去那边买两瓶水过来。” 顾南城皱着的眉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舒展开,他显然很不适应这么嘈杂而过于的环境,听她这么吩咐就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点点头,“好。” 晚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然后转身去了取票的地方选位置。 顾南城依言买了两瓶水,末了瞟了一眼周边的年轻女孩,基本上都人手捧着一杯爆米花,或者其他的零食和 饮料。 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他没怎么见晚安吃过这些东西。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见他一只手拿着两瓶水,俊眉紧蹙的站在那里,看眼他英俊的脸就觉得止不住面红心跳,“先……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顾南城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前面透明的玻璃里装得满满的爆米花,把两瓶水放在柜台上,从皮夹里再拿了张纸币出来,淡淡然的开腔,“再拿一小桶的这东西。” 头一次看见有人把爆米花叫做这东西…… “好的,请您稍等。” 手脚麻利的装了一小桶,双手递给他,“先生,您的爆米花。” 男人将皮夹放回大衣的口袋里,拿起水和爆米花,颔首温淡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没……没事。” 如此英俊的男人,一看就有钱得不得了的男人,会屈尊降贵的给女朋友买爆米花,还会跟她说谢谢。 眼巴巴的看着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走远,忍不住低声激动的问身边的小伙伴,“啊……好帅的男人,真的比我看过的所有的电影里的男明星都要帅,我刚看见他的皮夹和手上的表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见他女朋友没?他女朋友什么样?” 正在找钱小伙伴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乡巴佬,你不看报纸不上网看新闻的吗?那是GK的总裁!” “啊……总裁?”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伙伴,“他跟他女朋友……像言情和韩剧里说的那样,长得一般家境也一般的灰姑娘?”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大的白眼,“你脑子都被韩剧和洗了吧,人家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举,很漂亮的那种!” “……” 晚安很快的取好票选了位置,等她从队伍的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挺拔的立在那里等着她的男人。 他穿着款式简单而经典的黑色大衣,短发下的脸立体英俊,眼神似乎落在她的身上很久了,右手拿着两瓶水,左手却拿着跟他一身的装扮和气场违和的爆米花。 她很快的走了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其中一瓶水,惊讶的问道,“你买了爆米花啊?” 顾南城看着她,“你不喜欢的话那就扔了。” 她抬手就要去接,也没说喜不喜欢,只是道,“我以前一个人或者跟朋友看电话的话,都会买来吃一吃的。” 那就是喜欢了。 他唇畔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没有给她,“我拿着,等会儿吃的时候再给你。” 晚安瞧了他一眼,语气轻快了些,“好。” 人很多,尤其是晚安似乎选了一场观看人数爆满的电影,所以检票的时候人群拥挤而推搡,她被撞了好几下,不自觉的蹙起了细眉。 手里的水忽然被从头顶伸过来的手抽走,随即爆米花被放入了她的手中,男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低低沉沉,“别让人挤到洒掉了。” 晚安下意识的抱着那满满一桶的爆米花,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只手臂环住,带进了怀里。 不知道是他的姿势,还是他身上那股温淡无形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人潮汹涌也没人再往她的身上撞了。 顾南城一路一手拿着两瓶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跟着她走到位置上。 183坑深184米不是说回家就给我打电话吗? 他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默,但是异常的温柔体贴。 坐下后电影还没正式开始,正在放其他电影的片花,男人仍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渴吗?” 晚安点点头,他将其中一瓶水放下,顺手拧开另一瓶递到她的手中,看着她小小的喝了两瓶,接过来动作自然而然的喝了一大口,喉结性感上下滚动着,然后才拧紧瓶盖,随手放到一边。 晚安看着他,默然,买两瓶水的原因难道是他们看一场电影一人要喝掉一瓶水吗? 过了片头,晚安很快就进入看电影的状态了,一双眸认真的盯着前面的大荧幕。 看到十多分钟的时候,她倒了半手的爆米花到掌心,把手抬高喂到男人的报唇边,温软的问道,“没有尝过吧?要吃有点吗?雠” 顾南城皱眉,表情明显的抗拒,看了眼她的笑颜,还是低头勉强的吃了几颗。 尝了尝,低哑模糊的道,“还行。” 晚安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又看了眼屏幕,小声的问道,“电影你还喜欢吗?” 他低头睨了她一眼,“勉勉强强。” 她抬起头,凑过去亲在他的下巴上,“乖。” 说完继续看电影,继续吃爆米花。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顾南城的手机开始连续不断的震动,他低头看了眼认真看荧幕的女人,拿出手机瞥了眼屏幕就接下,压低着声音很不悦的问道,“什么事?” 晚安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朝他看去。 她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顾南城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寒凉无比,眉目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眸底掠过一秒钟的狠戾。 晚安怔怔的望着他。 短短的几秒钟后,在他侧过脸之前重新将视线放回了荧幕上,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剧情此时忽然间失去了兴致。 很快,他挂了电话,低声唤她的名字,“晚安。” 她抬起头看着他阴沉的俊脸,“嗯?” 电影院的光线十分的暗,只能隐隐绰绰的看到彼此的五官,即便如此顾南城还是能看清楚她黑白分明的眸静静的看着他,匿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三秒钟的对视后,男人还是开口了,“有事情需要我出面解决,我不能接续陪你看电影,”他的视线望着她的脸,低低的道,“抱歉,晚安。” 晚安笑了下,没说多的,只是问道,“那我呢?等陈叔过来接我吗?” “等你看完电影就打电话给他,陈叔会接你回去。” 她挽起唇角,轻声慢语的道,“不然下次也叫陈叔陪我看电影好了。” 男人的语气加重了一层,“晚安。” “好啦我知道了,你去吧。”她将身子重新坐正,眼睛看向荧幕,淡淡的笑,“去吧,晚了会耽误的,等我看完就自己回去了。” 顾南城盯着她白净的脸蛋看了好几秒,方淡淡的道,“看完就回去,不要乱逛。” “知道了。” 他看了眼电影票上标注的时间,然后才起身离开。 晚安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眼睛盯着屏幕,一边继续看电影一边慢慢的吃着,拢着的长发从一侧垂下,掩住了半边脸。 电影时常两个小时,等片尾结束的时候刚好十点左右,晚安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吞吞的收拾东西起身。 刚走出放映室包里的手机就震了,她以为是陈叔,很快的拿出来,却看见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是顾南城。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结束了吗?” “嗯,我出来了。” 顾南城在那端沉寂了几秒钟,“上车了给我发短信。” “我回家了给你发吧。” “嗯,好。” 晚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再说话,便道,“那再见吧,我去找陈叔的车。” 男人的语气淡了几分,“好,”顿了下,他还是加了一句,“我解决完了就回去。” 晚安已经走出了电影院,在停车坪里忙着找熟悉的车辆,遂有些心不在焉,“嗯啊。” 兰博基尼停在车群中很容易找到,再加上陈叔站在外面朝她招手,她抄那边走过去,“我看到陈叔的车了,先走了,等你回家再说吧。” 这一次男人很快的道,“嗯。” “挂了,再见。” “拜。” 陈叔虽然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识相的没多说什么或者多问什么。 晚安十点半就到家了,她顺手把包放在沙发上,打开衣柜找了身衣服出来,绑好头发就走进浴室洗澡了。 在浴缸放满了水,然后调了精油,躺进去泡了一个舒服的澡,温度适宜的水和精油淡淡的香舒缓了她疲惫的身体和有些绷的神经。 等到水开始凉了,晚安才出 来,擦干净身体披上浴袍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准备看时间,才发现上面好几个未见来电,她解开手机的锁又看见下方还显示着三条未读短信。 她抿唇正准备先点开短信,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来电显示。 滑开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男人不悦又紧绷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晚安顿了顿,淡淡的道,“我洗澡去了啊,刚在泡澡没有看见。” 打这么多电话,不然他还以为她看见了不接么。 顾南城的语气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你不是说回家给我发短信吗?” 晚安有些好笑,于是真的笑了,“你冲我这么凶做什么?电影院里的人太多了,我回来就洗澡所以忘记了,而且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陈叔了,还能出什么事。” 他没说话,但是呼吸有些重,晚安听到了,估摸着他好像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吗?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男人在那边既不说话好像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她单手拿过放在床头的书本,“今晚回家吗?” 他过了几秒钟方回答,“回。” “哦,”晚安猜测他是会回来的,倒没什么多的理由,感觉加上他没说不会来,顺口问道,“要很晚才回来吗?” 顾南城淡淡的道,“我快到了。” 她有几分意外,但也不算很意外,只是道,“那你开车小心,我再看会儿书等你回来。” “嗯。” 晚安挂了电话才五分多钟,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她抬眸看去,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进来,英俊的脸庞带着不知名的阴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的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澡准备休息吧。” 然而顾南城没往浴室走,直接走到了床边,俯身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唔……” 晚安手里的书跌落在她的腿上,然后又因着男人的动作而滚到了地上。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入了床褥中,简单的不断地吻着她。 一番长长的深吻后,他才堪堪的离开她唇,眼神深而灼,“生气了?” 晚安蹙眉,“没有……唔。” 她才吐出一个字,他便又吻了下来,连绵的吻很细致,所过之处皆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晚安,”伴随着他低低的喘息,“我想要你。” “顾南城……”他的气息里带着夜色的凉,晚安低叫道。 他依然不断的亲吻着她,手褪去她的衣裳,低低淡淡的道,“我要你,在车上就想了。” 晚安还来不得反抗或者辨别,就已经被彻底的占有和掠夺了。 在这件事情上,除去他伤害她之后的那一次是我能不能要你。 其他的所有,都是我想要你,我要你。 ………… 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他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休息的时候休息就是奢求。 结束后,男人照例抱着她去浴室淋了个简单的淋浴,照例顺便再要了一次,然后擦干身体抱她回床上睡觉。 “明天不用拍戏,可以晚点起来。”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淡淡的低声道,“等我们的婚礼后,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晚安被他凶悍的需索折腾的困倦不已,脸蛋靠向他的胸膛,喃喃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睡吧。” 184坑深185米从感情到生活到物质,你这样也能算是喜欢他? 她又困又累,埋首闭眼睡着,呼吸均匀,躺在他的身边,偎在他的怀里。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但是外面的月色格外的亮,干净皎洁,流水一般的泄在屋子里,落在她半边身子上。 顾南城半倚在床头,低眸看着女人的半边脸,手指落在上面,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瞬。 单手点燃,一簇幽蓝的火苗,灭掉后暗色中是忽明忽暗的烟火。 他叼在唇上,半眯着眸,几秒后烟雾融合在夜色中,在安静的月光下袅袅的飘着,淡得几乎看不到。 大概抽了一半,靠在他腰间的脑袋忽然蹭了蹭,男人立即低头看去。 她蹙着眉心,模糊的嗓音有些不满的低喃,“不准在卧室……抽烟。” 他抽烟不算很凶,等人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思索的时候偶尔也会抽。 她一般不会管他,只不过提过不准在卧室抽鱿。 顾南城低低的嗯了一声,而后便很快将燃到一半的烟掐灭,“好,不抽。”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躺下去,低头凑过去亲她的唇。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浅浅的辗转在她的唇上。 “嗯……”她低吟了一声,别过脸躲着,但还是没有睁眼,只是迷糊的抱怨,“烟味……不喜欢。” 他看着她睡着的模样,眼底蓄起了几抹笑,“睡觉,”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低声道,“晚安,晚安。” ………… 这几天早起形成了生物钟,晚安五点就睁开了眼睛,正想坐起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手臂搂住了,她怔了怔,偏过脸蛋看了过去,英俊的容颜在昼夜交错的墨蓝色光线里显得有点模糊。 他睡着的模样较之白天更加的干净清俊,也没有不说话时那么深沉。 赤果着上半身,脑袋又凑上了她的枕头。 她可能无意识的动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半醒了过来,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你今天不拍戏,可以睡很久。” 说着,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噢,”她其实也还很困,听到他的提醒才想起来唐初叫她休息几天,遂应了一声埋首继续睡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窗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下来了,卧室的光线显得很暗。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满足的睡过了,晚安翻了个身,又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舒展手臂伸着懒腰。 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开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刚好九点。 下楼后林妈给她装了一小碗粥,吃了早餐后,她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来来去去的滑了很久。 锁屏是一个设计很别致的小时钟,当时针指向十的时候,她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 盛家别墅是典型的现代建筑,整体看上去就带着浓烈的哥特式风格,她站在雕花的铁门外摁了三下门铃,不到一分钟就立即有佣人来开门了。 “顾太太,”佣人是新面孔,“我们家小姐在客厅等您,请吧。” 晚安颔首,微微的笑了下,“好,谢谢。” 因着她和绾绾的关系,盛家别墅她熟悉得和自己家一样,自己几个月前他们两家出事,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踏进客厅,已经是全然陌生的装潢和摆设,她一怔,随即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陆笙儿穿着简单居家的衣服,黑色的长发也只是简单的梳理了几下,跟在媒体和屏幕上展现出来的有几分差异,但是气质较之之前愈发的显得清冷。 见她走近,陆笙儿微抬了下巴,侧首吩咐一边的佣人,“上两杯茶,然后就不必候着了。” “好的小姐。” 晚安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手包搁在身侧,这才注意到陆笙儿的腿直放着,下身穿着裙子,她抬眸问道,“你的腿伤了吗?” 她想起昨晚在电影院里顾南城接到电话时突变的脸色。 陆笙儿抬手整理了几下裙子,淡淡的回答,“昨天跟人起了争执,不小心受了点轻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是受了伤就不能工作,所以她今天才会在家。 直到佣人小心的端了两杯茶上来放在茶几上然后退下,陆笙儿才主动的开口,“你会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 她看了眼晚安编织着粗而漂亮的发辫,以及她今天穿的乳白色的大衣,视线最后回到了她的脸上,“你找我是为了盛绾绾,还是为了南城?” 晚安伸手碰了碰泛着袅袅茶香的茶杯,被烫得收回了手,她挽起唇角,眼神不偏不倚的看着她,“应该说,我们是先谈绾绾,还是先谈我老公。” 陆笙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淡淡的道,“如果你是为最近几天晚上的事情的话,我向你道歉,”她顿了顿,清 冷的眉目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化,“是我求他帮我的,你也知道在安城除了南城没有人有资本和能力可以跟锦墨抗衡,而且除了他我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朋友。” 她看了一眼晚安淡静的神情,“昨晚也是因为我被人困住了所以他才过来帮我的,我有我爱的男人,他有他的妻子,我们不会做任何越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天气偏凉,茶几上的茶水很快不那么烫了。 晚安端起来喝了一口,最先在舌尖蔓延开的是苦涩,很快感觉到浓郁的茶香。 她放下茶杯,“我不担心你们会越轨,”她抬起眸,温温凉凉的启唇,“我相信你们会谈心不会接吻,相信你们会拥抱不会滚上床。” 陆笙儿听这话便下意识的觉得刺耳,脸色一变,有些难看。 晚安莞尔淡淡的笑着,但是眼神里带着凉薄的冷意,“只不过,薄锦墨相信他的兄弟和女人自有分寸不会逾距,可我是女人,没有男人那么开阔的胸襟,所以越不越轨是一码事,我开心不开心,是另一码事。” 这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嫉妒,可她的姿态太坦荡,以至于这嫉妒都不在她的脸上呈现。 她顿了好几秒,然后继续的道,“所以我希望陆小姐下次有诸如昨晚的事情,记得找自己的男人,不要找别人的——我想在你的安危面前,天大的事情塌下来薄先生他也会马上赶到的,哪怕你暗地里调查他怀疑他。” 半响,陆笙儿看着她开口,“这些话,你跟我说,怎么不去跟南城说?”眼神里躺着泠泠的冷意,还有讥诮,“你不喜欢他插手我的事情,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跟他说,因为我的事情,即便我不跟他说,他也全都知道。” 晚安也不怒,她眯了下眼睛,“我会跟他说的,”波澜不惊的开口,“有些习惯短时间很难改变,比如你遇事喜欢找他,跟自己的男人闹矛盾了喜欢找他,以前如何如何无所谓,只不过既然你自居他的朋友,应该不希望他的婚姻不幸福。” 陆笙儿看着晚安。 她屈尊降贵的来找她,那就意味着她在那段婚姻中处于下风,她不大能理解慕晚安是怎么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的跟她说这些的。 南城很少在她的面前谈及他跟慕晚安的感情和现状,偶尔她问起,他也只是淡淡的带过去,不会深谈。 “如果我不存在,你们的婚姻就会幸福?”陆笙儿反问道,“当初他随随便便就娶了你,而你也是为了钱和他的权势被迫嫁给他,难道没有我,他就会爱你吗?” “他喜欢跟我在一起。” 陆笙儿看着她,竟然觉得微微一震。 慕晚安这句话说的很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喜欢……跟你在一起?”她觉得好笑,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晚安微微的笑,淡淡然的有条不紊,“我喜欢他的人,而他喜欢跟我在一起,陆小姐,我比你实际,跟是不是最爱比起来,我更在意做他的女人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 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 “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这样也算是你喜欢他的人?”陆笙儿看着她,笑出声,“如果他不是GK的总裁,不能给你最好的物质,不能让你在往后的导演路上一帆风顺,你还会喜欢他?” 186坑深186米难道谁最爱他,他就要转而爱谁吗? 陆笙儿看着面前寡淡得无谓的脸,心头动了几分怒意。 想起那日她失踪,南城为了逼那司机甚至连将她撞伤了都毫无察觉,毫无疑问无论为了什么他都是在意她的。 晚安听着她接近质问的语气,忍不住的笑,“你在为他抱不平?我喜欢他的原因难道不能包括他是GK总裁,能给我跟以前一样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能让我在导演路上一帆风顺?” “因为他有这些能给你这些,所以你能容忍你不是他最爱的女人,”陆笙儿开始有些激动的情绪慢慢的下去了,脸色变得冷漠起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只是不爱他而已。” 晚安不认为,这些能算做不爱,爱还是不爱,她比无关紧要的人清楚。 她淡淡的道,“可是没有这些,他没办法得到我,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就好像我如果没有这张脸,他可能不会看我第二眼。鱿” 她喜欢顾南城可不是因为他的钱,自问也不是靠着漂亮的脸蛋让他喜欢跟她在一起的。 陆笙儿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他落魄了,你是不是要像当初慕家落魄一样转身再攀上一根高枝?” 晚安挑眉,“这好像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我跟他认识十多年。” 晚安笑了,温温淡淡的道,“那你只需要知道,你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我会不开心,而我不开心的话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心情——既然你自诩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应该不希望他的妻子每天对他板着一张脸,或者成天闹不愉快,是不是?” 陆笙儿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嘴边却发生她没有一句话是可以对慕晚安说的。 那的确只是她的朋友,却是慕晚安的男人。 所以慕晚安可以堂而皇之的来她的家里警告她。 陆笙儿看着她,心下忽然赌闷得慌,她想起来了。 慕晚安不是第一个来警告她的女人了,在此之前,好几年前,盛绾绾无数次盛气凌人的警告她,不要试图染指她的男人。 因为他们是姐妹吗?所以历史这样惊人的相似着。 指甲深深的没入了掌心,陆笙儿怒极反笑,“一直觉得你和盛绾绾像是两种人,看来能做好姐妹可能骨子里就是一种人,” 盛绾绾。 黏腻的触感遍布着,她扬起下巴继续笑,“但我素来觉得你比她聪明,警告情敌,不觉得很掉你的身价么?因为只有在男人身上使不出力,才会从女人的身上下手。” 晚安神色仍是很淡,也没觉得愤怒。 她来找陆笙儿因为绾绾的分量偏重,否则也不会专门找上门。 她也不认为自己没法在顾南城的身上使力,那男人对她有没有感情什么样的感情,她也不可能一点点都揣测不出来。 只不过婚礼在即,不想再闹得僵持。 陆笙儿正等着她回话,却先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男人颀长笔挺的身形朝这边靠近。 她拧眉,低声唤道,“南城。”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陆笙儿也没觉得意外。 顾南城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自始至终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中途抽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晚安背对着他,但是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直到陆笙儿拧眉,朝她淡淡的道,“晚安,南城来了。” 晚安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这才转头朝他看去,面色寻常,眼神对上他漆黑而深不可测的眸,挽唇扯出点弧度,“你不是上班吗?来看陆小姐?” 他出现她也不意外,因为她是陈叔送过来的。 陈叔人挺好,但是也精明着,她无缘无故来盛家,他自然会尽职尽责的通知顾公子。 他眉间的皱褶更深了,随即淡淡的道,“不是。”薄唇吐出两个字,他走过去在她的身侧坐下,顺势楼上她的腰。 手指捏了捏她的发辫,言词间的动作透着几分不明显的亲昵,低声问道,“你特意过来找笙儿有事?” 陆笙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淡淡的看着他们,他多半能猜到慕晚安来找她是为了什么,此时的眉目却显得沉静而温存。 女人瞧了他一会儿,从男人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点点微末的无奈,倒是没看见恼怒,她眉眼一弯,轻声慢语的浅笑,“啊……你不肯跟我说又很忙,那我来问问陆小姐是不是有绾绾的消息了。” 他低眸望着她,“问到了?” 晚安歪了歪头,淡淡的笑着,“还没呢,刚刚才聊了一会儿你就来了。” 陆笙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越觉得不可思议。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跟慕晚安的交集不深,基本所有的场合都是她跟盛绾绾的交锋,然后她不温不火的静静站在一侧,极少主动开腔。 后来南城要娶她,她在她 和锦墨的面前毫不掩饰冷漠和鄙夷,虽然傲慢,倒还算是坦荡。 现在这算是什么? 她不相信,南城看不出来。 顾南城蹙了下眉,淡淡的解释,“笙儿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去闯人家的别墅,被原主人抓了,那别墅是个军官名下的,暂时没看出来跟盛绾绾有关系。” 他盯着她的脸,“我答应过你,如果有她的消息会替你护她平安,到时候会转交给盛西爵。” 晚安噢了一声,“那好吧。” 男人低低的道,“那我们回去?” 她没看他,视线瞥了一眼茶几上已经冷下去的茶水,然后又看了眼陆笙儿,方道,“好。” 言罢,顾南城带着她起身,转身前朝坐着的陆笙儿淡淡道,“腿伤了就好好养,别再跟锦墨闹脾气了,他最近要盯着米氏和盛西爵的动静很忙,盛家本来就有点不干不净的底子,因为昨晚的事情他跟军方的人起了冲突。” 这件事情陆笙儿显然不知道,她闻言脸色就变了,担忧的问道,“为什么会起冲突,我昨晚道歉过了。” “具体不清楚,”顾南城看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不过你要知道盛西爵在部队待过很多年,人情冷暖,见高踩低的有,但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真感情,他有些哥们如今身居要职,有机会怎么会放过。” 陆笙儿咬唇,“他没跟我说。” “他怎么会跟你说。”他一只手握着身侧女人温凉柔软的手,半侧过身子沉沉的看着沙发上的女人,低沉而缓慢的开口,“笙儿,如果盛绾绾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那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给了他很多的爱。” 顾南城看着她震住甚至有些泛白的五官,“不管你怎么不屑或者看不起盛绾绾,又或者她的性格怎么的差劲又不够聪明,但是她父爱兄宠,心底没有一寸阴影,有些人天生爱心泛滥,有些人越长大越缺爱。” 晚安怔住了,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他面容沉静如水。 她明白他大抵是不喜欢绾绾那样跋扈嚣张的性子,但是她从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看的。 即便是腿伤,陆笙儿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咬住唇,“给了他很多爱?”捏着拳头,她似乎是很难接受他的说辞,情绪少见的激动,“那些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锦墨从来不需要也从来不喜欢,是她盛大小姐强行塞给他的!” 最后,她冷笑,“难道谁最爱他,他就转而爱谁吗?” 这种爱情也能算是爱情?岂不是可笑? 顾南城锁眉,看了一眼她站起来的腿,低低沉沉的道,“最能长久的感情是需要和被需要,我很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既然你坚持,那就早点认清和正视盛绾绾的存在,她存在在你们之间,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 “你永远不肯在他的面前低头,笙儿,你们认识定情的时间那么长,自尊的毁灭力比你想象的大,就因为你的自尊太重要,所以你当年会选择出国,所以盛绾绾才有机会独占他那么久。” 晚安看着陆笙儿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激动而几乎将唇咬出血的苍白脸色。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 薄锦墨和陆笙儿是同类,一个孤僻冷漠,一个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他们被爱的需求远远大过爱的本能。 ——谢谢美人们最近的月票支持,么么哒,明后天万字加更 187坑深187米六位数,我买不起5000字 陆笙儿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唇几乎被咬得溢出血,她冷冷的视线直直的看着顾南城,“所以,那是我的错吗?我当初就说了,我不要我的手让他不要去求她,就算我的手救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不会再弹琴了。瞬” “你觉得你的自尊重要,但是锦墨觉得你的手重要,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的手废掉明明可以治好但是无动于衷,那种感觉是你想象不到的挫败。” 陆笙儿看着他,一下无话可说。 是她错了吗? 顾南城收回视线,也敛去了眸底复杂的光,“好好休息,我打电话叫他回来陪你。” 晚安是被他牵着出去的,在从客厅到上车的几分钟时间里,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他拉开车门又关上,在她动作迟钝低头的时候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看着他近在咫尺英俊沉静的脸,忽然兀自的笑了下,“我以为你这么快赶来是想把我捉回去骂一顿,叫我不要找她的麻烦呢。” 顾南城修长的手系好了安全带,抬眸看她,“跟我一起吃完午餐再回去,嗯?” “你们当初在美国不是在一起了,为什么后来又分手了?” 她的眼神好奇,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困惑才问的。 他波澜不惊,温淡简单的回答,“没有为什么,笙儿不爱我,我奶奶也不喜欢她,所以没有强求的必要,后来他们就和好了。” 几句话,像是局外人那般简单的概括下来鱿。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刚刚说的话啊。” 他眸色加深,淡淡道,“怎么了?” “在想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薄锦墨不爱绾绾,陆小姐也不爱你。” 他笑了下,“又不是公式。” “你说的没错,绾绾属于爱心爆棚的那一种人,”晚安看着他的脸,凉凉淡淡的道,“以前薄锦墨特地跟我说,你很喜欢宠女人,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属于这种人。” 他低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不然,你怎么会跟她做最好的朋友,然后喜欢我?” 晚安瞳眸微微的睁大了一点,“什……什么?” 男人低头,吻落在她的唇上,低喃着道,“你说呢?” ………… 顾南城带她去一家西餐厅吃午餐,环境很安静,放着浅浅的钢琴乐。 “回家吗?还是想去逛街?” 晚安的手指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小小的甜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待会儿去江树和易唯家看看,上次他受伤我还没有去看过。” 江树上次被顾南城的手下打伤,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她的话去医院,易唯在他跟前就是个小媳妇小跟班,根本制不住他。 顾南城皱了下眉,也没有反对,“好,回去的早的话叫陈叔接你,晚了就给我打电话。” 她继续低头尝着味道不错的甜点,很随意的道,“那你先回公司吧,我把这里吃完就自己打车过去。” 男人没有起身,眼睛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绯色红唇,淡淡的道,“江树才二十出头,他打算一直当个小混混?” 晚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手指捏着勺子,蹙眉道,“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可是他总是说自己没学历,又没什么特长,没有正式的工作要他。” “如果他不想一辈子当个小混混,让他递一份简历去GK的人事部。” “可是,”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问道,“他能做什么?” 顾南城看她一眼,眼神停在她染着点白色沫状的唇角,喉结上下的滚动,低沉的嗓音有点哑,“总有个地方能把他塞进去,其余的看他自己。” 晚安想了想,“不然我跟西爵说……西爵跟江树很熟。” 话还没说完,她就在男人的眼神里慢慢的低了声音。 这么说没其他的意思,江树对西爵很崇拜,可能更听他的话,可是她这么说,还是很容易衍生出其他的意思,尤其是上午陆笙儿的事情之后。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米氏的重心不在安城,米悦迟早要回美国,你觉得盛西爵跟米悦的关系能维持多久?还是他现在能安排其他的正式工作。” 晚安抿唇,“那我待会儿就跟他提一提……如果他原意的话。” 虽然是朋友,即便是关心,但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选择,她无法强求,只能规劝。 “嗯。” 他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晚安看着他,困惑的问道,“还有事吗?” “没事了,”顾南城很快的回答,末了,唇畔勾出几分似乎无奈弧度,晚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了起来。 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俯身隔着长方形的餐桌朝她靠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也已经被男人的手指托住,他低头吻了下来。 舌尖在她的唇角舔了一下,然后稍微的离开,低声徐徐的笑着,“你的餐桌礼仪呢?”瞧着她黑白分明的眸,“我想顾太太应该不是故意的。” 晚安在他回到位置上时,她才迷茫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表情有些懵懂,“怎……怎么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白净的脸蛋,好整以暇,“已经擦好了,继续吃。” 所以她是沾到嘴巴了吗。 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晚安看他逗弄般的眼神,有些恼怒,“你怎么还不走,上午早退,下午上班也不按时,你就是这么当老板的。” 他淡淡的笑,“嗯,我是老板,想怎么当都可以。” 他这么理所当然,晚安无话可说,于是继续低头吃甜品,直到她差不多吃完他才招来服务生付账,然后亲自拦了辆的士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到了给我发短信。” 这有什么值得发短信的,顾公子莫不是被那个有问题的司机吓出后遗症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晚安还是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低头顺势亲了她的脸蛋一下,“乖,” ………… 坐在的士上,晚安拿手机给易唯发了条短信,然后收起手机,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她找陆笙儿是为了问绾绾的事情,陆笙儿并不是很容易就疑神疑鬼的性子,几次三番的怀疑甚至不计后果的闹腾,不可能无迹可寻。 手指搭在车窗上,回忆了一下刚才男人跟她说的话和表情。 顾南城他也没有说谎骗她。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军官的别墅,陆笙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到军官的别墅里去。 她打了个电话给西爵,简单的说了下最近的事情,斟酌着道,“西爵,我觉得那里可能真的有点问题……你要不要也查一下,我听他说,你以前在部队里有不少的朋友。” “嗯,我去查,”盛西爵在手机的那端淡淡的道,“不过如果真的有问题,顾南城没有把消息翻出来,我就更难找出问题,不过你既然持疑,我会亲自去看。” 晚安嗯了一声,软声嘱咐,“你小点心,陆笙儿跟人起了争执,还被伤了……在安城敢对她动手的不多。” 陆笙儿是明星,没几个人不认识她的脸,认识她还敢起冲突,晚安也不解。 “我知道了。”盛西爵简单的回复她,很显然对这件事他心里有数,顿了顿,他转了话锋,“顾南城和陆笙儿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调低沉而冷漠,覆盖一层淡淡的质疑和责问。 晚安明白他在为自己抱不平,她眯着眼睛笑了下,语调不大在意的道,“他对陆小姐的事情放不大下心。” “你不介意?” “介意又如何,”她淡淡的道,“一段关系总不会事事都如意,再看吧,以后的变故以后再说。” 盛西爵沉默了短短的几秒钟,“你自己想清楚都好。” 她自己的事情,从小素来有自己的主意。 挂了电话,十分后到了左树家,易唯开的门,她进去就发现屋子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你们吃饭了吗?” “早就吃了。”易唯一边说一边给她搬了条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江树他感冒了,在床上躺着呢。” “感冒了?” “是啊,”见晚安的神色有变,猜到她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跟那次的事情没关系,是他自己晚上睡觉踢被子,所以才会感冒的。” 易唯这么说,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表示明白了,但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几分阴霾,是外伤加上受凉才会感冒吧,江树这样的年纪,怎么会随随便便的病到白天都只能躺在床上。 她担忧的问道,“他的伤去医院料理了吗?感冒有没有吃药?” “有啊,”易唯点点头,“我跟他说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婚礼了,如果不吃药不看医生就只能一直躺尸也看不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了,所以他就乖乖的吃药啦。” 晚安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有些怔然,但还是很快的侧开视线,“他睡着还是醒着?我今天下午没事做,本来是想来看看他然后拉你陪我去逛街的。” “中午吃了点东西他就午睡了,病怏怏的精神不是很好,刚才手机的短信也是我回的,你要去逛街买东西吗?好啊,我把药都准备好,傍晚赶回来给他做我弄饭就行了,” 晚安浅笑,“那我到时候送你回来,然后跟他说几句话再回去。” “好的,”易唯起身收拾包准备出门,正弯腰俯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站直了身体,“昨天我收到你老公给我和江树寄来的礼服,裙子很漂亮,晚安,谢谢你啊,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穿什么过去。” 晚安又怔住。 她来找易唯逛街,本来是打算待会儿带她去看衣服,然后就顺势给她选一 件礼裙,以免她为了参加一个婚礼一下开出这么大笔不必要的花销,或者是到时候在婚礼上显得不自在。 顾南城具体请了哪些人她不清楚,但是以他的身份多半是非富即贵。 晚安只愣了几秒钟,然后很快的笑了出来,“你喜欢就好了。” 下午晚安陪易唯在商场里转了两三个小时,给爷爷买了一盒他喜欢的茶叶,自己买了一条适合秋冬天的围巾,然后给易唯买了一套适合她的化妆品。 经过男装区的时候,晚安看中了一件男款大衣,忍不住驻足看了会儿,然后走过去抬手摸了摸。 她身上穿的一身,即便是导购认不出她的脸,那也认得出来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立即走上去热情的介绍。 晚安摸了又摸,眼底掠过失落,最后还是浅笑着道谢,拉着易唯走了。 走远了一点,易唯就好奇的问道,“那件大衣蛮好看的啊,我觉得穿在顾公子的身上应该很合适,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晚安看她一眼,抿唇默默的道,“六位数,我买不起。” 易唯,“……你买不起谁能买得起?”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她就是个小副导。 易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顾公子他不给你钱花的哦?不对啊,你刚才给你爷爷买茶叶的时候刷的卡看上去就很有钱,而且你的茶叶也很贵啊。” 只有其他的围巾,化妆品,还买了些其他的零碎的小礼物就不说了。 晚安睁着眸,“那我总不能刷他的卡给他买礼物吧,那样很没意思啊。” 易唯不解,“那你刷他的卡……都不给他买礼物,这样比较有意思? 晚安,“……一件衣服而已,等我下次赚了钱再给他买,应该比较好,他现在也不缺一件衣服穿。” 快回去的时候,晚安请她去咖啡厅喝咖啡,直到陈叔接到电话赶来接她们,送她回家后江树果然醒来了。 易唯去做饭,晚安看着他吃了感冒药,然后简短的跟他说了今天中午顾南城跟她说的话,“你的生活你自己选择,但是我想说,你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小唯,她跟着你不抱怨不计较,难道你想让她一直这样吗?” 江树愣了下,想也不想的道,“我跟小唯不是你想的关系,我把她当妹妹。” 晚安闻言便蹙眉,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小唯只是你妹妹,那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一个人过,遇到喜欢的姑娘是不打算出手还是让她这么跟着你?” 江树又愣了愣,过了会儿才道,“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晚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 没聊多久,晚安嘱咐他多休息,就回去了。 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她拎着纸袋子走进客厅的时候恰好看到男人看过来的眼神。 他在室内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V字针织毛衣,衬得更加的他一身的儒雅。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半带慵懒闲适的看着她,“去逛街了?” 晚安走过去,把东西在他的身边放下,顺便坐下来休息揉着自己的手臂,“是啊,我本来打算去给易唯和江树买衣服的,你之前没跟我说。” 他淡笑着反问,“需要跟你说?” 晚安轻声哼了下,把给林妈买的小礼物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唠叨似的道,“下次去看爷爷的时候记得带茶叶过来,前次白叔还跟我抱怨说家里没有好茶叶了。” 老人家如今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下棋,品茶,练练字画之类。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好。”随即跟着扫了一眼她陆陆续续拿出来东西,都不是他感兴趣的,却还是随口问道,“买了很多礼物?” “是啊,看到了觉得合适就顺便买了,给奶奶也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顾南城注视她的脸,低沉懒散的道,“会喜欢的,她只要喜欢你的人,你买什么她都喜欢。” 188坑深188米顾南城,你说我猥琐?5000 “是吗?那就好。” 漆黑的眼眸里忽然掠过一层薄薄的暗色,他掀起眼皮,“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连林妈的都买了,”顿了几秒钟,他才继续道,“那我的呢?” 晚安正在收拾的手顿住,抬眸看着他,眨了几下,“不是礼物,我只是逛街的时候看到有些觉得他们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顾南城盯着她,目光几乎逼得她后退,他不温不火的开口,“那么大的商场,没什么东西是你觉得我会喜欢的?” 晚安,“没……没看见,”她摸摸自己的发,温软的嗓音带了几分卖乖的笑,“你什么都不缺啊,缺了什么你的秘书发现得比谁都快,所以我也没留意,下次我再去逛的时候一定会记得给你买好不好?鱿” 男人一脸温淡,“是我有钱有错,还是有秘书有错。” 晚安,“……瞬” 她看着他似乎明显的不悦,好似她给所有人买了礼物就单单故意把他忘记了,晚安原本是单膝跪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也站了起来。 在男人的身侧坐下,手抱着他的手臂,仰脸笑着,“就这样……你也能不高兴?” 顾南城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被她挽着,他低头看着她笑盈盈的脸蛋,薄唇吐出三个字,“就不高兴。” 说罢就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凑过去吻住她。 等他满足了才放开她,晚安眨眨眼睛,“其中我看中了一件衣服,觉得很适合你,可是太贵了,所以我没买。” 顾南城黑了一张脸,皱眉不高兴的问道,“买不起?” 晚安抿唇,无辜的瞅着他,“你买得起我买不起啊,”她笑眯眯的,黑白分明的眸,眉目明艳,“等下次我领工资了,我就去给你买。” 他看着她,“你不花我的钱?” “爷爷的茶叶刷的你的卡。” 结婚第二天,他就把他的副卡给她了。 男人的唇畔终于抿出点儿笑意,“嗯,不过你的工资也是我给的。” 她微微撅唇,“你不要偷换概念,那是我的劳动换来的。” 顾南城抬手摸着她的发,忍不住低笑,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地说着话,唇畔鼻息间的热气都落在她的肌肤上,“不然你用别的劳动,去给我买衣服?” 就这姿势,他分分钟没按捺住就能把她压进沙发里,晚安逛了一个下午饿得不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乱来……你好意思问我要礼物,”她的嗓音半娇半软,“我嫁给你这么久,你也没有给我买过什么礼物啊。” 顾南城的动作这下倒是顿住了,拢起眉,“我没有给你买过礼物?” 晚安瞳眸睁大了一点,微微鼓了鼓腮帮,底气也跟着足了点,“没有,没有礼物。”瞧他一眼,她别开视线,哼了哼,“你总不会好意思把婚戒当做礼物吧?” “知道了,”盯了半响,顾公子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但是眼角眉梢又带着点其他的意味,手指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语调像是从喉间极深的地方溢出,“下次你就不会有理由单单忘记我了。” 晚安眉目流转,手臂缠在他脖子上,带着女孩的清净和女人的妩媚,学着他懒散的语调道,“好啊,让我看看安城赫赫有名的千人斩能送出什么礼物啊。” 千人斩……是个什么玩意儿? 吃了晚餐,晚安回书房跟唐初视频交流了一会儿,刚刚结束电话,正在犹豫看书还是看电影,书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她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怔了怔,下意识的道,“有事吗?” 男人颀长的身形半靠在门板上,“回卧室。” 晚安囧囧的看着他,现在回卧室,做愛吗? 她整个身子缩在椅子里,面前摆着打开的银色笔记本,晚安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好心的提醒他,“我们昨晚才忙过,你忘记了吗?” 他一般不会连续几天猛烈的需索。 顾南城淡淡的睨着她,“顾太太,除了做愛,你的脑子里没有别的内容了吗?” 晚安,“……”她微微一笑,“不然你叫我回卧室做什么呢?盖着棉被谈心吗?” 现在才七点多不到八点。 他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一边道,“回床上看电影。” 晚安怔了怔,“什么看电影?” 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把你的笔记本抱好。” “你的别墅装了家庭影院吧,为什么要用笔记本挤在床上看?” 顾南城瞥她一眼,“没用过那玩意儿,而且我更喜欢床上。” 晚安想了会儿,抿唇温软的道,“你要跟我看爱情动作片吗?今天好像也不合适,因为你会把持不住的。 顾公子嫌弃的看着她,“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猥琐的东西?大家都说你很矜持,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晚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细细的眉不满的横了起来,“顾南城,你说我猥琐?” 他有什么脸说她猥琐?! 顾公子敏锐的看出敢肯定这句话的后果,立即从善如流,“没有,”他低头温柔的吻着她的眉目和唇角下巴,言不由衷的哄着她,“你最端庄最矜持,是我猥琐,嗯,是我。” 她依然不满,“你在讽刺我?”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顾南城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的脸,心头都是阵阵的软,忍不住就失笑,唇畔的弧度也跟着扬起,带着点性感的邪,“说你猥琐也错,说你矜持也错,你想让我说你什么,嗯?” 她的手抱着合上的笔记本,微微扬了扬下巴,“除了夸我漂亮可爱,其他的什么都不准说。” 男人又是阵阵的发笑。 晚安看着他的模样,说不出来的恼怒。 无形的温暖舒适的微风刮过他们之间。 他想跟她看电影,晚安自然也不会拒绝,“那就先洗澡吧,洗完澡再看。” “一起。” 晚安很利落的拒绝,“不要。”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洗澡。 顾南城试图哄她,低低的嗓音蛊惑着,“省时间。” 晚安抱着自己的浴袍,摇着脑袋,“不省时间,你会弄很久很久的。” 而且她一点都不喜欢在浴室。 顾南城,“……” 晚安很迅速的进了浴室,然后动作利落的反锁了门。 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想想她的表情和眼神,唇角的弧度又忍不住的加深。 很久很久。 轻轻的笑开,后天就是洞房了, 是可以在浴室顺便巩固她的记忆。 洗完澡,晚安抱着笔记本搜电影,“你想看什么?” 还在擦头发的男人望着她,“昨晚去电影院看的电影。” “可是我看完了啊。” “可是我没有看完。” 晚安看着他,“我看完的电影你叫我陪你看?” 顾南城闲适的看着她,“是你陪我看,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昨晚在电影院也不见得看得多认真。 晚安的手指还顿在键盘上,没吭声。 是谁把她一个人扔在电影院的,他好意思说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男人扔掉擦头发的毛巾,绕过床尾走到她的身侧,手托起她有些闷的脸蛋儿,低低的道,“顾太太,刚才我给你买礼物了。” 她瞧着他,半响才道,“礼物呢?” 他又捏上了她的软绵绵的脸颊,笑意散在嗓音里,“还在做。” 还在做……他真的是。 晚安想了想,下巴倨傲的扬起了一点,很勉为其难的道,“那好吧,我陪你再看一遍。” 唔,什么礼物是需要现做的? 她想了想,眼角眉梢漫上星星点点的笑和暖。 ………… 婚礼的前一天,晚安回慕家住。 睡前,爷爷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沟壑纵横的脸上多少笑容,可是眼睛里混杂着各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老头子终于能把我们家的宝贝交给另一个人了,”慕老拍了拍她的手背,浑浊的眸似有被灯光反射的光线,但是细看却又只有笑意,“能活着见我乖孙女披上婚纱最漂亮的一天,真好。” 晚安咬着唇,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爷爷才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傻孩子,”慕老一双早已不再清澈的眼不断地看着她年轻的脸,笑着道,“爷爷总会离开的,有人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晚上,慕老坚持在床边守着晚安,要等她先睡。 兢兢战战的守着唯一的孙女长大,十多年前恩怨是非,也随着时间终于慢慢的淡去了,这是最后一晚,他能守着他的宝贝了。 晚安握着爷爷干燥温暖的手,很快的沉沉睡去。 深夜,慕老一个人坐在书房,灯光明亮却寂寞。 搁在前面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慕老苍劲的嗓音传输着,“明天,晚安就要嫁人了。”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报纸上都在说。” “云槿已经过世十多年了,我也是半截身体进黄土的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但晚安她是你的骨肉,血浓于水,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她被人欺负了,不至于无依无靠。” “您别这么说。” 慕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给我记住了,你恨我很好,恨云槿也罢,可晚安是你女儿,孩子永远是无辜的,你当初要不是没有出现在她妈妈的葬礼上,她也不会怨恨你到这个地步,这些年,她很不容易。” 那边的声音低了不少,“我知道。” “行了行了,”慕老对着空荡的空气里摆摆手,“ 不奢求你多爱她,但是不要让她被欺负了,我已经老得保护不了她了。” 浓重的沧桑感层层的漫过无线电。 威廉站在落地窗前,下面是万家灯火,他仍然身处安城,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也许也只是想看完明天的婚礼再回去。 曾经专横霸道固执的人已经老得说出如此无力的话了。 心头涌出的却不是当初以为的快—感,而是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海桑田。 绝口不提当年的事,不提原谅,不提对错,不提爱恨恩怨。 也不提释怀。 只提醒他,晚安是你的女儿。 也许真的是老了,这些年,他也逐渐的想起,晚安是他的女儿。 午夜梦回,甚至会想起那张更加遥远几近模糊的脸。 娇妻爱女,权势金钱,没有什么是不完整的。 只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慢慢的堆积起说不出来的遗憾感。 人生若是重来,他依然会那样选择那样过,那么又有什么是值得遗憾的。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最后,他对着电话那端至亲至梳的老人道,低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需要斟酌,“我会的。” 耳边剩下了嘟嘟的声音,绵长而茫然。 ………… 早上天刚刚亮起,晚安才起床洗漱完,工作人员还没到盛西爵和米悦就先到了。 虽然他们只是貌合神离的合作关系,但是这样重要的公众场合他们自然必须要出双入对。 盛西爵难得的穿了一身正装,冷峻里收敛了之前掩饰不住的冷傲,脸上露出难得的笑,“紧张吗?” 晚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咬着唇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有一点。” 他俯首,单手轻轻的搂住她,温温沉沉的声音透着一股稳重,“做新娘有一点紧张才好,死水无澜的婚礼也不会多幸福。” 米悦从跟着他进来开始打了个招呼,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充当摆设,这样显得温情脉脉又安慰意味极其明显的话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别扭。 不对,她转念一想,他也许只是对她不温存而已。 毕竟他厌恶她又看不起她。 晚安展颜笑了,“我可能习惯了做导演在后台,一下成为主角……会有点紧张。” 盛西爵没有抱她很久,很快就收回了手臂站直了身体,像一个寡言却格外可靠的哥哥,“你应该骄傲,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以为婚礼不会改变什么,除了让安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正式的顾太太。 可她天还没亮就醒来了,心情便开始奇妙得无法言说和形容。 晚安十指相扣,仰着脸庞浅笑,“你和米悦吃早餐了吗?” 盛西爵原本想说吃过了,却突然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淡漠的瞥了眼坐在待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人,眉头微皱,“还没。” “白叔特意熬了粥,爷爷身体不好起得晚,你们不嫌弃的话先下去吃点东西填下肚子,不然我让人去外面买点吃的来。” “不用,喝粥就好了。”盛西爵看着她披散的长发和居家的衣服,淡淡道,“我去盛两碗粥上来,你先忙。” 剩下她和米悦,晚安有几分尴尬,不过也很淡,她转身给米悦倒了一杯水。 米悦看她一眼,说了声谢谢,然后道,“你不用管我,你们家的化妆团应该快到了,待会儿别说穿婚纱,光是化妆和做造型就不知道得坐上几个小时。” 她结过婚,是过来人。 晚安看着她微笑着道,“你和西爵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米悦端起水杯,抬起脸认真的道,“那是当然的。” 在西方文化里长大的姑娘,对别人的夸赞素来愉悦享受。 何况米悦是真的漂亮,结合东西方的美。 她喝了一口水,然后道,“你也很漂亮,等下上妆穿上婚纱应该可以辗压全场,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几个比你好看的。” 晚安微愕,她不是没被人夸赞过漂亮,可是还真的没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过,尤其对方是个年纪相当的女孩。 ——╭(╯3╰)╮我也是拼了 189坑深189米你今天很漂亮,新婚快乐5000 她看着米悦不明显但能察觉到痕迹的混血的脸庞,略略有些凌乱。 没一会儿盛西爵就上来了,他手里拿着餐盘,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小米粥。 他端了一碗放在她的跟前,“没别的,吃吧。” 米悦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有些眼巴巴的,“放糖了吗?” “放了。” “噢,那就好。”她吃不下不放糖的粥鱿。 晚安看着他们坐在一起喝粥,西爵可能在部队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坐姿和动作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男人味,大口大口的喝粥,米悦的吃相相对就秀气多了,一勺一勺的尝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替新娘化妆团队就到了,因为顾南城说这些事情她全都无需操心,所以连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甚至是婚纱,也全都是早晨送过来的。 所有的程序都很顺利。 婚纱的尺寸做了小弧度的修改,晚安换完婚纱出来的时候惊呆了候在外面的一干众人,彼时她还没有化妆没有做发型,黑色的长发垂直而下,落在腰间。 她走出来,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自己的不安和尴尬,小心的笑着,“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有问题也来不及了啊。 盛西爵原本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翻着杂志,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两米外有些局促的女孩,黑白分明的眸里压着一层不安。 惊艳是毫无疑问的效果。 婚纱中和了她原本偏静偏冷的气质,让她整个人在典雅和端庄之外,多了好几分的少女的甜蜜和俏皮。 盛西爵的手搁在膝盖的杂志上,淡淡的笑,“很漂亮,他还是挺有眼光的。” 晚安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好吗?” 男人挑起眉梢,“你没有穿给他看过吗?” 这个他值得自然是顾南城,晚安抿唇,“有啊,不过我不记得他怎么说的了。” 他似乎只关心她喜不喜欢他定的婚纱,倒是没有说过漂不漂亮。 试婚纱的那一次,他们好像还闹脾气了。 盛西爵看着她终觉得有些好笑,他点点头,再次重复,“你别再担心好不好了,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新娘都要漂亮。”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了,“顾太太这可是真的,您是我们接待过的新娘里最漂亮的。” 晚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能厚着脸皮跟顾南城说只能夸她漂亮可爱,但是对着其他的人,她还是没那么自然。 正如米悦所说,化妆和做发型花去了两三个小时。 顾南城抱着她从二楼的房间下楼到上车的时候,身边似乎响起不少起哄的声音,晚安圈着男人的脖子,脑袋和脸一并埋进他的肩膀。 低哑性感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弥漫着止不住的笑意,只够她一个人听到,“顾太太,你这是害羞了吗?” 平常在任何的场合,她都少见有这样的神态。 特别的娇羞,特别的小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像只软萌的小猫。 晚安依然没有抬头,小声的道,“你别跟我说话,好多人。” 然后她又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笑着,带着喷薄下来的炙热的气息,“你今天像一块蛋糕,漂亮可口。” 她抿唇,睫毛在他的脖子里眨来眨去,“你喜欢吃蛋糕吗?” 男人的嗓音愈发的低得不行,沙哑性感,“喜欢,今天特别喜欢。” 婚礼的现场几乎拒绝了所有的媒体,人并没有晚安想象的那么多。 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一场小型而极尽奢华的婚宴,堪比精心打造的电影场面——也许是原本打造这场婚宴的就是大导演。 同样身为导演,晚安真不知道郁少司是怎么做到在白天让整个教堂呈现出夜晚月色弥漫全场的效果。 月光,水色,淡粉或米白的珍珠,毫不突兀的花,透明的水晶遍布全场。 不过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她无暇思索这场婚礼现场的布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被爷爷握在手里,很凉,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跳着。 在观众视线盲区的角落,婚礼进行曲从那里传来,唯有钢琴伴奏,却丝毫不显得单薄,再多反而显得多余。 郁少司十指修长如玉,在男人中更是显得难得的好看,流畅自如的游走在黑白的琴键上,看着在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婚礼,俊美偏阴柔的脸淡漠得事不关己,眼底却不自知的逐渐蓄起沉淀复杂的光。 他记得他当初问顾南城想为他的女人准备什么样的婚礼。 彼时那个温淡矜贵的男人半眯着眸想了想,无需什么思索就回答了他,“婚礼么,无非是唯美浪漫,如果你能做到,最极致便是让所有的元素都让我的妻子觉得全都是她所喜欢。” 只要他给得出元素,那就没有是他做不到的。</ p> 极尽唯美,极尽浪漫,极尽奢华。 也是从他的手下出来得最世俗的作品了,没有之一。 他眼神淡漠的看着被头发花白的慕老牵着走过红地毯和漫天花瓣雨的女人,精致美丽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眼底薄薄的光,隐含着期待,忐忑,娇媚。 花开裙摆的婚纱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头纱落下,却没有遮住脸。 周围所有投注在他们身上的都是艳羡。 男人艳羡安城顾公子娶到如此美丽的新娘。 女人羡慕昔日第一名媛的漂亮和幸运。 真是俗套极了。 可是,他又看着慕老低低的跟一身白色西装,英俊温润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才满眼老泪的将慕晚安的手郑重的交到男人的手上。 大抵,所谓幸福,原本就是俗套的存在。 晚安的脑子里好像只能听到整个教堂里最有存在感的婚礼进行曲,然后便是唇角噙着笑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男人。 她听到爷爷用苍劲的声音郑重其事的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了,让她幸福。” 顾南城微微的低头垂首,十足的谦逊礼貌,“好。” 他伸出手,在她的手还没有落在他的掌心上时,忽然开口低低的出声,“晚安。” 晚安抬眸,看着他,手也迟疑的顿住没有落下去,瞳眸睁大了一点,“怎么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声音更是压得低,所以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男人的唇畔往上扬起,在英俊的脸上勾出温柔而蛊惑的笑容,“嫁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道。 晚安只怔了一秒钟,眼睛里很快的蓄起星芒,眉眼弯起,手落在他的掌心,轻轻的道,“好啊。” 她看着他唇畔立即加深的笑意,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无耻。 在这个时候来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然后便是在十字架下宣誓,神父果然是那日她见到的老人,也仍是和蔼安详的笑和声音。 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即便整场婚礼下来晚安什么都不需要做,但吵吵闹闹又站了将近一天,踩着高跟鞋,她还是双腿站得酸软,累得不行。 等所有的宾客差不多散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再等顾南城把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哥们也遣散回家是十点四十将近十一点了。 总算是清净下来了。 晚安也是跟他相处之后才发现的,顾南城这个男人外面看上去挺温润脾气挺好,偶尔还会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但实际上他相当的龟毛。 比如他较之一般的人更加受不了吵闹,所以在婚前才会连佣人都不要。 顾南城推门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瞧见他的女人躺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花开环绕的裙摆散在白色的婚纱上,布满了整个红色的大床。 抹胸式的婚纱,隐隐可见白皙性感的线条。 大手摸上她的臀,半腾空的覆盖上去,薄唇噙着笑,低低哑哑的笑,“累成这样,怎么不去洗澡?” 她半睁着眸,软绵绵的道,“帮我把拉链弄下去,在后面。” 说完,她就应景似的翻了个身,顾南城看了一眼,手指听话的替她把拉链往下拉,然后将婚纱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褪去。 手一路上都不怎么规矩,晚安也没怎么搭理,趴在枕头上仍是软绵绵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眼巴巴的瞧着他,“我要泡澡,帮我放洗澡水好不好?” “好,”男人从善如流想也不想的答应,低沉的三个字说得格外的别有深意,“一起洗。” 顾南城看着她在蓬蓬的婚纱里爬了起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脸蛋在他的肩膀里蹭着,像是撒娇的猫咪,顺手就环住她的腰,低低的笑,“怎么了?这么招人疼?” 他低头就要去吻她,爱不释手的,“累不累?洗完澡我给你揉,嗯?” “嗯……”她嗓音细细的笑出声,仰脸看着他,眼睛眨啊眨,“一起洗澡……真的只洗澡吗?” 男人笑声低醇,“顾太太想做点什么,我自然是无条件奉陪的。” “可是我好累啊。”她在他的耳边娇软的抱怨,“那个高跟鞋是新的,磨得我的脚很疼,站了一天,走来走去的。” 她的婚纱虽然没有脱下来,但是发型已经放下,长发散下来了,手摸着她的发,嗓音低而宠溺,“那我待会儿去找林妈要点药膏,然后洗完澡就休息。” 女人满意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的道,“好乖,那你去放水吧,记得倒精油,那瓶绿色的,可以舒缓疲劳。” 顾南城揉了揉她的发,将身上白色的西装脱下,然后才起身走进浴室。 晚安在他放水的时间里把婚纱脱了下来,随便找了件临时的衣服穿上,然后才下床把沉重的婚纱抱起来放到衣帽间去了,准 备明天再让林妈帮忙把它挂起来。 回去的时候刚好撞见走到卧室门口的男人,他一见她就皱眉,“去哪儿了?”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抱着她。 “去把婚纱放好啊,你好歹花了那么多钱的,以后挂着吧,还挺耐看的。” 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来,腿一勾就顺便关上了门,“去洗澡。” 晚安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抱着,没有出声。 浴室里是蒸腾的热气,在凉意阵阵的秋日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说好的只洗澡不做别的,晚安趴在浴缸上,男人的手替她按着摩。 唔,她闭着眼睛享受,顾公子按摩的技术真的是日渐涨。 但是按着按着摩,那只手就开始作怪了,晚安昏昏欲睡都被他弄醒了,脑袋一低捉住他的手,“你别闹……” 健硕的胸膛贴了上来,男人从后面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的道,“我给你按摩,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点吃的,嗯?” 她的脸蛋被热气蒸腾着,呈现出粉色的红扑扑,又那么嫩,红艳艳的仿佛能滴出水,抬眸委屈的撒娇,温软水媚,“可是我真的好累啊,没有骗你。” 晚安看着他英俊的脸就这么盯着自己,抿唇瞧着他,“你心疼我呗。” 男人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手臂一捞将她圈进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让那蓄势待发的渴求清晰的抵着她,“我心疼你,谁心疼我。” 晚安感受着,红着脸蛋说不出话来,他眸色愈发的深,手又跟着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呼吸弥漫在她的耳边,耐着性子温柔的哄着,“不如给我蹭蹭?” 她有些茫然,张口望着他,半响才问道,“蹭蹭……是什么意思?” 他笑声醇厚,“我教你。” 于是,晚安秉着他给她按摩了的心思,决定给他蹭蹭。 然后,蹭着蹭着,就变成了这样。 “顾南城!你说了只蹭蹭的!” 耳边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的喘息和满足的低笑,“嗯,不小心进去了,一会儿就好,乖……” …… “顾南城,你说了一会儿就好!” “嗯……很快就好。” 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形成了淡淡的白雾,晚安看着男人模糊又性感至极的脸庞,忽然想起白天在教堂的时候他问她的话,眼神有些恍惚,仰脸低头咬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差点沉入了水中。 洗完澡出去后,顾南城把她放进被子里,她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了,直到凉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后脚跟上,她才又打开了眼睛。 唇抿出笑意,晚安伸手去拿手机,已经快零点了,屏幕上显示很多条未读短信,她伸手一条条的点开。 基本都是祝福的短信,各种各样的祝她新婚快乐。 又两条最简单的,一条是来自左晔:你今天很漂亮,新婚快乐。 还有一条是来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新婚快乐。 晚安有几秒钟走神,正准备退出短信关机,手机的震动声就响起来了。 她怔了怔,才发现震动的是不是自己的手机。 顾南城看了床头一眼,起身伸手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他眉头皱起,没有思索的接了电话,“怎么了?” 他刚说完这三个字那边就响起女人的哭声,陆笙儿极其罕见的带着咬牙切齿,“我找到她了……我真的找到她了,可是他不肯承认……南城,他骗我,他真的在骗我。” 她语无伦次的哭诉里含着极大的愤怒,顾南城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冷静点,你找到谁了?” 晚安准备关机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她蹙起眉看着讲电话的男人。 “那个别墅……南城,她一定在里面,可是他不让我进去,我不知道怎么办?” 顾南城皱眉顿了一会儿,面庞随即面沉如水,“你怎么知道她在里面?” 陆笙儿冷笑,“如果不是她在里面,那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190坑深190米慕晚安,你过来把你的男人带走5000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漠的开腔,“锦墨在?” “是,” 男人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白净的手指握着手机,正抬脸看着他,眼眸很黑,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顿了几秒钟,他淡淡的开口,“好,你和他在那里等着,我待会儿过来。” 然后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顾南城把手机扔到床边,俯身靠近她,手臂落在她身侧的两端,“笙儿说,她在那天出事的别墅里发生盛绾绾了,锦墨在那里但是不让她搜人,如果我不去的话,她不是锦墨的对手,盛绾绾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瞬” 她怔了怔,半响才道,“我明白。”她明白的,晚安笑了下,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今晚。” 为什么要是今晚呢,她今天挺开心的鱿。 男人仍是俯身看着她,呼吸很近,近得能感觉到温度,“你不想让我去吗?” 晚安眯了眯眼睛,“顾南城你这么问真的是太无耻了,”她别过脸,在光线里呈现出阴影,淡淡的笑,“你明明知道。” 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她怎么敢拦,万一陆笙儿说的没错,她不是就又要绕圈子了吗? 哪怕是她的新婚夜。 晚安抱着自己的膝盖,长发落到床褥上,下巴搁在膝盖上,“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淡淡的道,“好。” 卧室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从小到大,她素来喜欢清静喜欢安静,可是此刻这种安静像是一种巨大的黑洞,仿佛随时会将她吞没。 她闭了闭眼,维持着这种坐姿坐了很久,直到某一刻方突然醒悟过来,她忘记打电话给西爵了。 想起这个她立即重新拿起手机,拨号过去。 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她用力的握着手机,细细的眉重重的蹙起,是不是现在太晚了,西爵他睡了吗? 有点不安,她想了想还是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找米悦的电话,可是从上翻到下也没有,她跟米悦不是很熟,又想着她和西爵只是合作不是真的夫妻,也就没有存她的号码。 咬唇,他既然答应了她会替她护绾绾的平安,绾绾就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薄锦墨…… 正想着,手机的屏幕就亮了,晚安下意识的看过去。 她愣了下,很快的接了电话,“薄锦墨。” 那边的声音很冷,“慕晚安是么?” 晚安怔住,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是那男人的声音,打她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慕晚安? 是没有存她的号码所以才问的么? 她拧着眉头,没有多想,声音更冷的道,“绾绾在你的手里?” 冷漠如水的声音无波无澜,“你过来,我给你地址,你过来把你的男人带走。” 那声音很冷,又理所当然的像是在给她下命令。 晚安再一次确认,这是薄锦墨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顾南城他不是你的男人?” 晚安冷笑,“你是不是疯了?” 电话猝不及防的被挂断了,晚安愣住,还没回过神来,一条短信就送了过来,准确的说,是彩信。 照片附着一句话:你想所有人平安无事,就过来把顾南城带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威胁她? 晚安盯着短信的内容,咬唇,薄锦墨很顾忌他?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晚安慌忙下床穿衣服,披上风衣,把顾南城留给她的车钥匙找了出来,也没有通知林妈,直接自己去了车库。 手机仍在副驾驶上,短信里附了别墅的地址。 发生了什么,她不难推测出来,可是她不明白。 【如果你希望所有的人平安无事,就过来把顾南城带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 所有人。 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他插不插手,难道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吗? 别墅的地址在很偏僻的地方,尤其在午夜凌晨的点路上已经鲜少有行人了,唯有路边整整齐齐的路灯仍是那样照着。 车速不断的提高,她踩在油门上的脚加重力道,已经褪去了妆容的脸愈发的温凉,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车停下,笔直找过去的车灯可以准确无误的让她看清楚前面停着的是她熟悉的宾利慕尚。 薄锦墨让她过来把顾南城带走,然后她想也不想的就来了。 可是,她是怎么做? 解开安全带,她的脸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推开车门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凛冽的凉意,飕飕的要钻进她的毛孔里。 秋天都快结束了啊,午夜可是真的太冷了。 垂落在腰间的长 发被风吹起,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亮着的灯。 晚安只在门外站了半分钟,就抬脚走了进去。 别墅的门口有四个穿军装的男人守着,晚安走过去,其中一个伸手拦住她,“什么人?” 晚安抬眸,淡淡的道,“慕晚安,薄锦墨请我来的。” “顾太太,请进。” 风将她风衣的衣摆吹得作响。 她才走到门口,突然听见瞄的一声,一只纯白色的猫猛地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蹲在她的脚下,围着她的脚转圈。 晚安顿住脚步,低头,看下脚下一尘不染的猫,目光一震,缓缓的蹲下身来,手慢慢的摸着它的毛,喃喃的道,“长这么大了啊。” “瞄……” 她抬起头,看着里面明亮的光线,隐隐可以听见不大清楚的争吵声。 楼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她顺着阶梯走上去,踩过最后一级,转身便一眼看到了僵持不下的三个人。 走廊的灯是橘色的,那种光线是一种心情好的时候便觉得暖洋洋,心情不好就只觉得过于昏暗不够明亮。 就像她此时觉得过于暗淡了。 薄锦墨站在门前,气息淡漠森冷,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一张俊美的脸仿佛能结出一层白色的霜雾。 陆笙儿长发披散,她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所以无法准确的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微微垂首的顾南城站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插进裤袋,远远看上去仍是温淡得不带攻击性,但眉眼过于冷锐和沉静。 顾南城清淡的开口,“锦墨,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如果不是,你让笙儿看一眼又何妨,免得她总是咋咋呼呼的担心这里担心那里。” 走廊很安静,显得陆笙儿的呼吸声那么的重。 她抬起脸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冷的笑着,“如果是盛绾绾在里面,那你大可以叫她明明白白的出来,从小到大,我有纠缠过你吗?你要是喜欢她想要的是她,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还是能把她怎么样?” 薄锦墨的身形没有半丝的动弹,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眼眸像是一口古老幽深的井,她无迹可寻,完全看不透。 陆笙儿狠狠的咬了下唇,艰难的收回视线,然后看着半米前的门,开口,“如果你在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到我的声音,盛绾绾,你做了二十多年骄傲的盛大小姐,现在何必把自己弄得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你出来告诉我这段时间他都跟你在一起,我陆笙儿马上把位置让给你。” 晚安蹙眉,视线从陆笙儿的脸上挪到了门上。 那门没有任何的动静,安静得像是死寂了一般。 陆笙儿的手越捏越紧,面上的笑也跟着越来越冷和鄙夷,“你不是看不起我妈,看不起我是小三的产物,你知道你现在躲在里面算是什么东西吗?” 这种刻薄到难听的言辞陆笙儿极少说,无疑是想激她自己出来,绾绾那性子素来冲动,平常谁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她两三句话就冲上去了。 现在,她宁愿她受不了陆笙儿的话冲动的开门——如果她真的在。 一道阴沉的视线蹦了过来,晚安落在身侧手指一下蜷缩了起来,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偏过了脸,直直的看向了她。 晚安呼吸一窒,一秒钟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抬脚,顾南城已经敏锐的看了过来,晚安跟他的视线有一秒钟的交错,他眉尖皱起,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出现。 晚安走了过去。 陆笙儿看到她,也是没想到,过了几秒钟笑出来,“慕晚安,你不要告诉我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那样的话我对你就实在是失望过头了。” 晚安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我有什么是需要让你失望的?” 陆笙儿对上她凉薄得沁骨的眼眸,“你不是说,讨厌我是因为讨厌小三是你的本能,而我恰好是小三的女儿,所以你瞧不上我,那盛绾绾呢?她如今躲在里面像个老鼠一样不敢现身,总不会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所有的准则都不兑现了吧?” 晚安看着她,依然是淡淡的笑,“她有没有躲在里面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小三我也不知道,但是么,” 眼眸抬起,弯了一下,神色未曾变化,一阵凉风带过,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直接扇过去准确无误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 安静的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谁的眉头重重的皱起,而后出声沉沉的唤道,“晚安!” 陆笙儿的脸被扇得别过去,好几秒后,她方反应过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淡淡凉凉的晚安,似乎完全不明白这个巴掌是为了什么落在她的脸上。 甚至,她就这么嚣张而肆无忌惮,当着两个男人的面。</p > 她睁大了眼睛,“慕晚安,” 晚安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弧度是笑着的,但是全然没有一丝温度,她接着之前没有说完的话,“但是呢,我觉得你在我新婚的晚上把我的老公叫出来操心你跟你男朋友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倒是很对得起这两个字,你说呢。” 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晚安知道是谁,但是没有去看。 陆笙儿肤色也白,巴掌印在她的脸上逐渐的浮现出来,她看着面前同样是长发披散肩头的女人,“小三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以为我今天想要抢走你的老公,当初你还会机会轻而易举的救你爷爷,轻而易举的拿到两个亿还你们慕家的负债,轻而易举的继续做着顾太太过你慕大小姐配得起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她就是不屑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钱色交易而已。 晚安抬眸,脸上的淡笑未曾消失,“那么,我是应该感谢陆小姐当初看不上顾公子呢,还是应该感谢顾老夫人觉得陆小姐不配进他们顾家的门,才让我捡了这么一个便宜?” “你不必感谢我,”陆笙儿抚着脸的手落下,冷冷的讥诮,“反正即便没有南城,以你豁得出去的架势,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替你们家还债也是容易得很。” 顾南城温淡的声音沉得厉害,深不见底的眸亦是一片暗,“够了笙儿。” 晚安眉眼弯得更深,“说起来也是比你容易,毕竟顾公子比安城其他的有钱男人要来得好,我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嫁他,总比陆小姐和男朋友情定孤儿院,爱情长跑十几二十多年男人都结过一次婚了自己都还没当上新娘来得好。” 顾南城原本就很不好看的脸色此时已经暗沉到了极致。 她在不断的刺激笙儿,顺便讽刺他。 嘲弄她嫁给他没有花任何的感情,即便是输了也没有成本,就当是为了钱跟有钱的男人做了一笔交易。 结婚这件事,显然是陆笙儿伤疤,尤其是今天她参加婚礼。 她从未想过顾南城会在她嫁人之前就娶了别的女人。 那场婚礼在几乎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几近完美,从婚宴到他们在婚礼上的神情,好似真的是相爱至深结为夫妻。 陆笙儿怒极反笑,“既然比我好,那又何必专程跑到我的面前来教训我?” 晚安眼底掠过冷淡的笑,脸上又是面无表情的,她扬手毫不犹豫的要甩下第二个巴掌。 但这一次她的手被人在半空中截住了。 顾南城握着她的手腕,英俊的脸上阴得能滴出水,他低眸看着她,半响才低低淡淡的开口,“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情,我们押后谈,” 男人的语调接近温柔,淡而缓慢,“如果你是为了盛绾绾而来,她既然对你那么重要,那你也不希望她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是不是?” 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拦他,现在也就没有理由表现出这么大的愤怒,甚至不惜撕破脸争锋相对。 晚安看着他深而黑的眸,有瞬间的失神。 顾南城捏着她的手腕,慢慢的放下,但是没有松开,温淡而有条不紊的道,“如果她想插在他们之间,那这是她和锦墨的事情,如果她不想离开是被囚禁想回去找她哥哥,那么我会送她走,不然晚安,你想怎么样呢?” 晚安听到他在她的头顶道,“即便她要跟锦墨在一起,那也应该出来见光。” “薄锦墨叫我管着你。”短暂的沉默,她别过脸,也避开了他的眼神,淡淡的道,“他说陆小姐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他,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都来维护她替做她的后台只会让她变本加厉,而且次次都借着这样的理由,我和他都很怀疑你们。” “慕晚安,”还不等男人回答她说些什么,陆笙儿就冷冷的嘲笑出声,“说了这么多,你不会是因为盛绾绾是你的朋友,所以就维护至此,不然南城出门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偏偏要跟过来挡我们在门外?” 191坑深191米晚安,你没叫盛西爵过来吗 陆笙儿看着她的眼睛,晚安的手指动了动,眼神仍然没有避开,淡淡的道,“我出门的时候没有阻止,现在就不能不爽了吗?谁规定的。” 她的嗓音温温淡淡,落下后走廊又恢复了好几秒的寂静瞬。 “那你就别挡在门口,”陆笙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眼睛里带着笑,“跟你计较的事情比起来,难道连你十多年的好姐妹你都不顾了吗?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急着找到她。” “那是以前啊,”晚安眯起眼,清清淡淡的,“以前么盛叔叔被软禁,西爵在监狱,所以我急着找她担心她在外面受苦受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亲哥哥回来了,我就这么点本事,向来觉得该男人操心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想太多。” 不管怎么说,她都能找到理由堵住她的话。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晚安闻言,这才抬起眼眸,看向始终握着她手腕的男人,温凉而婉约的笑着,“跟我回去吧。”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视线像一张看不到的网,网住她脸上所有的神色和变化,他低声淡淡的道,“你真的想让我跟你回去,对这张门后的存在不敢兴趣?” 那视线只是温淡,可是又异常的锐利,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看。 晚安的心脏拧起,她呼吸一窒,随即仰脸看着他笑,“那你要跟我回去,还是要替她打开这张门?鱿”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半响,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们自然是回去。”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头顶又响起男人的嗓音,低声温柔,“晚上很冷,是不是衣服穿的不够?你的手很凉。” 晚安垂眸,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冷,回去吧。” 陆笙儿一直看着他们的对话,直到顾南城敛着眉目握着晚安的手准备走,她才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臂,怔怔的问道,“你明知道她在帮盛绾绾……” 说到这里,她便说不下去了。 即便他因为慕晚安的插手要走,她也是没有立场要拦的,慕晚安是他娶的女人。 顾南城倒是顿住了,他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始终冷静而沉默的另一个男人,看着那双森凉的眸,波澜不惊的开口,“里面已经没人。” 陆笙儿先是一愣,“为什么?” 顾南城没看她,依然只是淡漠的看着薄锦墨,“这么晚了,你不让她看,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薄锦墨眼皮微微的动了下,“看了又怎么样,里面没有人也照样会有下一次,”他眉目极其的冷淡,“她这是第一次为这个闹腾吗?” 晚安抿唇,看着他。 顾南城淡淡的回,“你这个点行踪不明出现在这别墅里,怀疑你不也是正常的么。” 薄锦墨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落了几秒,然后转移视线看着眼圈已经红了的陆笙儿,“如果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你就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陆笙儿咬唇,“如果里面没有人,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你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别墅都不是你的。” 薄锦墨不温不火的道,“你也在盛家长大,盛家是不是全透明你没有一点概念么?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见光,这个很难懂?” 陆笙儿看着他,久久都只觉得熟悉而陌生,良久她开口,“那就开门吧。” 薄锦墨眼神未动,很随意的做了让她开门的姿势。 她走过去,门并没有锁上,手落在门把上,一拧就开了。 晚安的手越来越凉,她侧过视线,盯着陆笙儿的动作,亲眼看着她把门打开。 刚才牵着她的男人说里面没有人,她想里面那多半就是没有人的。 门先是开了一条缝,随即慢慢的被推开,开了一半。 里面没有开灯,是黑的,很安静。 晚安看着,陆笙儿走进去了一步,手摸到墙壁找到灯的开关,灯开了。 里面的确是卧室的模样,放着床,床褥都是都是整整齐齐的,浅灰色的窗帘如古时的帷幔,不同的材质,一层层的渐变着,看不出材料的木质地板。 像是有人住,但是又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只是一件布置在那里的客房,过于的一尘不染,找不到人的痕迹。 陆笙儿抬脚走了进去,卧室的装修自然是匹配着豪华别墅的档次,但是空间也不算很大,一眼过去看不到多少可以躲藏的地方。 打开柜子,柜子里面是空的,除了干净的一次性生活用品整整齐齐的放着,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女人的衣服,她转身走进浴室,明亮的光线洒下,里面更是干净得没有尘埃。 不到一分钟就能转完,陆笙儿回到卧室,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用力的拉开落地窗。 下面是花园,低下是松软的草地,但是这里是二楼,她目测了一眼 高度,她不敢跳,盛绾绾也是半点身手都没有,她也不会敢跳。 晚安不用跟进去就知道陆笙儿没有在里面找到人。 她抿唇看了眼眉目冷淡的男人,他敛着眉,光线照不进他的眼底,让人看不见他眼睛里的神色。 晚安看了又看,总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 末了,她才抬头去看始终握着她的手的男人,不期然就直接的撞上了他的眼神,她心尖战栗了一下。 他一直在盯着她,审视她。 她抿唇,没有说话。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淡淡的看向薄锦墨。 后者掀起眼看着他,“还有事?” “没有,”顾南城淡淡的道,眼睛里没有波澜,似只是不经意的道,“你今天忘记戴眼镜了。” “眼镜坏了,拿去修。” 顾南城淡笑,“怎么不买新的?” 男人回了一个相似的笑,“能用的东西我不喜欢换。” 陆笙儿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她先是看了眼气息森冷的薄锦墨,随即咬咬唇问离她半米的温淡沉静的男人,喃喃的道,“为什么……没有人。”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茫乱,似乎是不肯相信。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在这么晚的时间里,尤其今天还是南城的新婚,会出来谈什么公事,甚至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见。 顾南城深沉不透光的眸看着她,淡淡的道,“不早了,回去吧,先休息好再说。” 说着便转身要走。 陆笙儿一着急,几步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袖,“我不相信他说的,我知道你知道,你告诉我,我不要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微微的皱着眉,随即道,“既然没有看到,那大概就是没有,笙儿,你最近想太多了。”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慢慢的松了手,“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底略过茫乱的怀疑。 顾南城牵着晚安离开,步伐沉稳而缓慢,一步步的下楼。 晚安穿过客厅和前院的时候,没有再看见那只猫。 他拉开宾利慕尚的副驾驶车门,看着她一言不发的上车,随即关上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 很快的发动引擎,车灯笔直的照着,晚安听到他开口,“明天让陈叔过来把车接走,”男人的嗓音维持着他一直的温和淡然,他似乎是很随意的看了眼周围,“晚安,你没有叫盛西爵过来么。” 晚安正在系安全带的手微微的顿了下,“我打电话给他了,但是他没有接,也许是今天太累现在又太晚了所以睡着了。” 车子发动,打了转向慢慢的从别墅前离开。 晚安看着前面除了车灯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转而看着男人专心开车的侧脸,忍不住问道,“绾绾不在这里吗?” “不在的话,你怎么会专门赶过来。” 她的手指捏紧了点,半响,却只是问道,“她真的在吗?” 顾南城淡淡的笑了下,“不在的话,他不会特意让你过来了。” 晚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故意过来帮他,不想让你们发现绾绾吗?” 虽然好像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男人的手落在方向盘上,眼睛也始终只是看着前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确定,就听他的话过来替他拖延时间?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侧首看向她的脸,眸色漆黑,语调没有起伏,“威胁你么。” 192坑深192米顾南城,我真的觉得累了 他的眼神其实很温和,不像以往带着浓重的压迫和犀利感。 可是却更像个黑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走,让她无从逃避,晚安张了张口,“他想干什么?” 顾南城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你先告诉我,他是拿什么威胁你的。” 晚安怔了怔,正犹豫要不要给他看短信。 她有几分出神,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她更加不知道薄锦墨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男人见她不说话,开口平静的问道,“盛绾绾不大可能,盛西爵吗?鱿” 晚安没有否认。 他能猜到,也不奇怪。 他自然知道有消息她不会不告诉西爵,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没有多么关心别墅的地址在哪里,他出门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很鲜明。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必要的原因,她不会突然出现。 即便她不高兴,不高兴他在新婚夜出去,不高兴他几次三番的插手陆笙儿的事情。 不高兴陆笙儿这么理所当然的依赖他。 晚安的手捏着安全带,闭了闭眼出声,“上次陆笙儿的脚受伤……我想你也不会没有半点线索就陪着她胡闹,所以跟西爵说了一声。” “给米悦打一个电话求证。” 晚安怔了怔,“绾绾在薄锦墨的手里,西爵顾忌他妹妹已经出事……” 那男人给她发的彩信,她就知道了。 “我知道,”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打断她,“我要知道时间,米悦是他现在财力和人力大部分的来源,她知道的比你多。” “我打不通西爵的电话的时候就找她,但是我没有存她的号码。” 男人腾出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她,“你找找,如果没有的话打电话给席秘书叫他马上查。” “噢,好。” 他的手机里存了米悦的号码,但是她几次拨过去都没有人接,晚安担忧的问道,“没有人接,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顾南城很快的回答,“她身后是整个米氏,这里不会有人轻易敢动她。” 晚安怔怔的问道,“你说……这里?” “米氏内部不稳,米悦一个人掌控不起那么大的一盘局,之前是盛西爵替她当军师压下去了,如果纽约那边的人知道盛西爵如果不在她的身边,难保不会趁机下手,”顿了几秒钟,他才淡淡的补充,“不过米悦身边插了不少的保镖,轻易不会出事,你叫她自己小心点。” 晚安怔了好久,才忽然的笑了,“你让我提醒米悦,米悦不是帮着西爵的吗?”她看着他的侧颜,“还是因为今晚的事情你和薄锦墨有间隙了?” 今晚他和薄锦墨没有动手甚至没有争吵,但是对男人而言,动手能解决的事情动手之后也分分钟能和好。 反倒是他们,无声无息,除了眼神的对峙和几句旁人听不懂的似是而非的话,基本没有任何的正面交锋。 晚安又想起,那条短信里说的,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 顾南城只回答了她两个字,“不是。” 一路上沉默,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了。 林妈听到车声披着衣服出来看,晚安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她的身后,她牵起唇角勉强露出几分弧度,“没事林妈,很晚了您继续睡吧。” 林妈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点点头便回去了。 从在车上开始,莫名的尴尬就盘踞在他们之间。 淡而无形,但是又始终未曾消散。 顾南城跟着她回到了卧室,修长的身形立在灯光下,看着她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然后脱下外套。 他站了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开口,“很晚了,你先睡。” 晚安本来就很慢的动作顿了下,抬头去看他,随即很快的道,“好。” 她没有问,但他还是开口解释道,深沉的湛湛黑眸看着她,“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有些东西查清楚才知道,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半响,她垂着眸点了点头。 “盛绾绾暂时不会出现,你不用太担心。” “好。” “睡吧,你休息我再过去。” 晚安没说什么,拿起睡裙到浴室里去换好,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再回来的时候顾南城还在卧室里。 他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间薄薄的针织衫,显得他的身子颀长,气质也被带得儒雅了很多,只不过此时站在卧室的窗前,一只手落在长裤的裤袋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站在床边出声,“你去忙吧,我睡了。” 听到她的声音,顾南城转身,然后抬脚走过来。 晚安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他站在床侧,长臂替她掖着被子,温淡的道,“别多想,你需要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晚 安的脸靠着柔软的枕头,看着俯身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脸,心底压抑着的各种情绪和感觉忽如其来的全部涌来。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道,“好。” 晚安一直等着那股属于他的压迫感消失,可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她落在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紧,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眼便看到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的眸。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晚安,你今天跟笙儿说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你真的那样想。” 不知是他离得她太近抢夺了她的呼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晚安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半响,她静静的道,“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那样想的。” 晚安看到他神色的瞳眸微不可绝的收缩了几分。 她笑了笑,眉眼有些凉薄,“不好意思,我今天甩了她一个巴掌。” 他依然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你想打,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晚安失笑,凉凉的道,“拖延时间的确犯不着动手啊,她招我烦了我才动手的,这不是很明显,你应该看得出来。” 男人的脸色未曾变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消气了没?” 晚安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了颤,仰着脸蛋看他,“顾南城,你累不累?”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凉而柔软,慢慢的抚上他的轮廓,低低的笑着,“我真的觉得你很累啊,你管不住你自己,又要怕我生气,总是这样,你不觉得很辛苦吗?” 顾南城反手握住她的脸,脸上的情绪隐地很深,看上去只剩下一片温淡。 他没有说话,晚安慢慢的笑着,“顾南城,我觉得有点累了。” 男人的手徒然的加重了几分力气,不明显,但是晚安还是察觉到了。 良久,他才低低的道,“累了就睡觉。” 晚安看着他半明半暗的脸,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嗯。”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眼前一黑,闭着的眼睛感觉到了终于压下来的黑暗。 直到卧室的门也被关上,晚安才再度睁开了眼睛。 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也许到底不过是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有些事情无法逃避,有些事情避不开。 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响起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幕。 是不是上帝在看着呢,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竟然恍若隔世了。 ………… 即便困极累极,也许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反而早早的醒来了。 侧首张开眼,才发现床的另一侧是空荡荡。 她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睡吗? 起床随便批了件衣服便离开了卧室,她以为他在侧卧,但是里面的床褥整齐,没有睡过的痕迹,晚安转而去了书房,里面的灯没有灭,却也没有人。 她在走廊上站了会儿,他是晚上又出门了吗? 正准备回卧室休息,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她书房的灯没有光,有光漏了出来。 晚安走过去,轻手推开。 一夜未眠的男人低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书房几乎是一片狼藉。 偌大的书桌上摆着散乱的拼木,他正在拼着,专心致志,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他拆掉了所有的礼物。 所有昨天参加婚礼的人送来的放在她的书房的新婚礼物。 193坑深193米我指不定要为陆小姐让位 那拼木已经被完成得差不多了,放在她的书桌上,看完成的程度成品应该是一座房子,还差最后的小部分没完成。 晚安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转身回卧室,还是走进去。 蓦然,专心致志的男人忽然抬头看了过来,见她站在门口眸底微诧,但也不过一闪而过,很快低低的开口,“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犹豫了几秒钟,晚安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她巡视了眼书房里被拆了的礼物,又看了一眼书桌上摆放着的做工精致的工艺品,唇动了动,问道,“你一晚上没睡觉吗?瞬” 顾南城拉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点力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替她整理着头发,低声笑了笑,“我不在,是不是没睡好?” 距离更近了,晚安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和眼下的疲倦,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心疼,小声的道,“你为什么不睡觉?” 如果不想回卧室跟她一起睡,趴在桌上休息也好点啊。 男人将脸凑过来,蹭了蹭她的,低声淡淡道,“让人查了点事情,需要时间所以过来看看有些什么玩意儿,试了下这个拼木,想拼完。鱿”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她忍不住道,“你可以白天再弄啊。”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的脸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很亲昵,“不小心天亮了,乖,现在还早,再回去睡会儿,嗯?” 她蹙眉看着他,“你别弄了,去睡觉吧。” 男人的下巴在她的脸上顿了几秒,低低道,“好,我回去陪你睡。” 说完便直接横抱起她,长腿迈着大步朝卧室走去,晚安圈着男人的脖子,看着他愈发深邃的眸,软声问道,“你在查什么?”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极小的脸蛋,半响才淡淡的道,“在想盛绾绾的智商是几。” 晚安瞳眸微微睁大,她抿唇,“你别这么说她。” “我很认真,”男人抬脚,动作不重的踢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反脚勾上,英俊的脸上清贵逼人,又隐着浓稠的笑意,他语气很淡的笑着,“不是盛绾绾智商不足,就是盛西爵脑子不清醒,你比我了解他们,你觉得是哪种?” 说完这句话,晚安已经被他放在床上了,抬手很自然的替她脱去厚厚的外衣,然后掀开被子。 晚安看着脱衣服准备睡觉的男人,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明白。” 男人动作不急不缓的换了件舒服的睡衣,从另一头上了床,然后很自然的搂着她躺下,嗓音有些疲倦的沙哑,“锦墨用盛西爵威胁你,那就代表他落在了锦墨的手里,这样的事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生?” 晚安怔了怔,“绾绾在薄锦墨的手里的话,他想控制西爵不是很容易吗?” 顾南城把灯关了,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他埋首在她的肩膀处,属于女人的发香扑面而来,“不是,” 一躺下他就立即显得特别的困了,闭上眼睛,“盛西爵不会因为他妹妹在锦墨的手里就没办法,除非是他亲妹妹骗了他。” “什……什么?”晚安呆滞了将近一分钟才消化来男人的话,正想再问,可是偏过头却看见男人已经闭眼睡着的脸。 累了一天,又一晚上没睡觉,应该是很累的。 晚安看着他离她很近的男人的脸,溢出极浅的叹息。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又睡着,两个小时后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看着身侧仍然睡得很沉的男人,又躺在床上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五分钟后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服,洗漱,离开的卧室的时候把窗帘也拉上了。 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晚安就回到书房收拾东西。 主桌上的拼木房子她没有动,担心一个没有碰好就散了,虽然只是拼木,但是晚安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东西极其的复杂,让她来拼一个月都没办法完成。 晚安正准备蹲下身桌面就传来震动声。 她这才发现男人的手机放在桌上没有带回卧室。 是有电话打进来了,她走过去捡起手机,蹙眉,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那边的声音急急地传来,“顾总。” 是席秘书。 “他还在睡觉,有什么事的话晚点再打过来吧。” “哦……是夫人,”席秘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好的夫人,那我晚点再过来,不打扰了。” 晚安垂眸,忽然问道,“他是不是让你调查昨晚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他让你查的是什么?” 席秘书显得很为难,他吞吞吐吐的道,“这个……夫人,”斟酌了一番,他在那端小心翼翼的道,“不是不能告诉您,只是我们这种身为手下的也不知道哪些事情能说哪些事情不能说,您想知道的话等顾总醒来亲自问顾总,他一定会告诉您的。” 晚安没多为难他,“那好,我会告诉他这个电话的。” 挂了电话,晚安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她坐到椅子上,有些怔怔出神。 她想不明白。 席秘书一大早打电话过来,也没有否认她的话,那就代表他是来禀告昨晚顾南城交代他调查的事情。 调查什么呢。 薄锦墨是不是同时踩着两个女人?是不是背叛了陆笙儿。 似乎只有陆笙儿值得他这么迫不及待,大费周章。 可她又觉得,没有她以为的这么简单。 【盛西爵不会因为他妹妹在锦墨的手里就没办法,除非他亲妹妹骗了他。】 八点左右,米悦的电话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刚醒来的慵懒,“你老公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你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你们找我什么事?” “西爵在家吗?” 米悦在那端沉默了会,然后不高兴的道,“我又不跟他一起睡。” 那就意味着昨晚婚礼结束后西爵跟着她一起回去了,晚上才出去的,晚安想了想,继续道,“西爵好像出事了,米悦,你知道什么吗?” “他出什么事了?!”米悦拧着眉,愕然的问道,“他昨晚还跟我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他身边有什么贴身的手下吗?我想问问,” 米悦十秒钟没说话,也没多问,“我知道了,晚点给你电话。”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点火大的下床,合作伙伴合作伙伴,那男人什么屁事都不会告诉她,她知道个毛,出事了才找她有什么用! 晚安盯着自己的手机,一遍一遍的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偶尔,她看着无名指上镶嵌着珍珠的戒指,闭了闭眸。 坐了不知道多久,顾南城的手机再次响了,晚安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上显示着薄锦墨,她看到这个名字神经就好像被割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拿过来接起来。 手机那端男人的嗓音显得比顾南城都要疲倦,他低低哑哑的道,“南城。” 她蹙起眉,淡淡凉凉的嘲笑,“我以为你们两个为了女人要闹翻了。” 听到她的声音,薄锦墨也没显得多意外,只是语气冷淡了几分,“晚安,” “他还在睡。” “这样。” “薄锦墨,”晚安蜷缩在大大的椅子里,手握成拳落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无表情的道,“这里没有其他的人,陆笙儿不在,顾南城也不在,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兜兜转转的,西爵我就先不说了,你抓着绾绾想干什么?是想用她牵制她哥哥,还是喜欢她想占有她?” 电话线里有漫长的十五秒的沉默。 薄锦墨淡淡的回她,“你知道我想怎么样了,能改变什么吗?” “我知道了才好做个心理准备。”晚安抬眸看着窗外,语气比他还淡,“要是想占着绾绾的话,我指不定给为陆小姐让位。” “他不会为了笙儿跟你离婚的,”男人波澜不惊的陈述,“他娶了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晚安勾了勾唇,“你似乎很了解他。” “这个很意外么?” “那你知道他在调查你吗?”晚安眯起眼睛,笑着,“据说你们是十几年的交情,应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彼此了解的话应该无需动用手下来调查对方了。” ---题外话---不好意思,晚上我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所以耽误了时间,今天的更新比较晚 194坑深194米顾南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应该分开? 晚安觉得,不管她说不说薄锦墨应该都会察觉到的,甚至这个电话大抵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虽然这个男人今早的态度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他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只是淡漠的道,“南城醒了就告诉他我找过他。” 说完也不等晚安回复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在桌上趴了很久瞬。 中途她试图将顾南城拼好的房子完成,可是看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眼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鱿。 十点多的时候,起床的男人来书房找她。 应该是洗过澡了,所以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格外的清俊矜贵,晚安趴在桌上看着他向自己靠近,“顾南城,” 她忽然道,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应该分开。” 男人正抬手去拿手机的手就这么顿住。 顾南城看着她,女人的脸蛋在黑色的长发下,清净而标致的五官,温温的静静的,刚刚那一句话平静得让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他看着她,将她的名字从最深处唤出,“晚安。” 她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低低的嗓音像是山间的溪流,干净清凉,“我知道你很为难,”她说了一句话,然后露出点笑意,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姿态很惬意,可是平和的面容都是无奈,甚至温柔,“我不强求你爱我,你也不要强求爱你的女人困在不爱她的男人身边,好不好?”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极深极暗,仿佛蘸了墨,像是最漆黑的夜。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理解,觉得没什么好怨恨的,”晚安淡淡的笑了笑,仰着脸蛋看着他,“可是怎么办呢,你是我丈夫,所以我只能理解,不能接受。” 晚安看到,他似乎震了下。 然后大步的朝她跨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那力道极大,毫不温柔,勒得她生生的疼,仿佛要嵌入骨骼中。 她是真的有些疼,觉得眼泪都好像要涌出来。 “晚安,不行,”他嗓音极其的粗重,顿了几秒钟,随即加重了语气,强势霸道得带着股狠劲,“我没有想过,我们应该分开,你不用再想这件事情。” 她静静的笑了下,无奈的出声,“你不爱我,也不需要我的爱,为什么非要我在你的身边呢?”她停了一会儿,“你这股劲不应该用在我的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的用力,带着蛮不讲理的*蛮横。 晚安透过他的肩膀看着桌面,淡淡的道,“刚刚早上薄锦墨给你打电话我接了,”顿了顿,她继续道,“他说,他还是想跟绾绾在一起。” “不可能。” “你看通话记录啊,”晚安摸到他的手机,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他看,她歪头笑着,“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昨天晚上你我都在场,绾绾有没有在,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她继续道,“陆小姐那么清高那么骄傲,她怎么会要一个出—轨的男人呢?而且,”晚安抬头看着他的脸,低低的笑,“你真的没发觉,她特别的依赖你吗?” 顾南城只是皱眉,俊脸极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所以呢?” “所以,”她轻轻盈盈的道,“你们两两成对,放我一马啊。” 顾南城盯着她,冷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没有,” 顾南城眉目间笼罩着浓重的戾气,他蓦然的站直了身体,半侧过身躯,留下冷漠的一句话,“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你,从我们结婚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顺手带上的书房的门,也是砰的一声很响。 拎起车钥匙和手机,顾南城面无表情的下楼,英俊的脸沉沉如水,遍布着阴霾。 黑色的宾利慕尚开出南沉别墅,车速飙到很高,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冷漠的吐出三个字,“在哪儿?” “家里。” “等着,我马上过来。” 掐断手机,然后就扔到一边的副驾驶上,另一只手落回方向盘,车速再次提升到极致。 十分钟后,盛家别墅。 修长而笔直的腿直接踹开书房的门,冷漠的视线直接扫了过去,看着书桌后戴着眼镜的男人,薄唇勾出嘲弄的弧度,“你的脑子现在清醒了?” “你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不早了。”顾南城淡漠的回答,反手将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上,他半眯着眼睛,满脸的阴郁,“你跟我的女人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薄锦墨打量他一眼,抽了根烟出来,问道,“她要抛弃你了?” 顾南城闻言眉头狠狠的一皱,戾气 更浓,面无表情的开口,“你他妈的说了些什么。” 薄锦墨淡淡的道,“你冲我发脾气,难不成我烧你后院了?慕晚安会因为我跟她说的几句话就决定不要你?” 顾南城冷笑,“我看你脑子出了问题,烧什么都不稀奇。” 薄锦墨垂了眸,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他抬手将摆在面前的一叠厚厚的资料移到前面,有些疲倦的道,“这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 顾南城抬脚走过去,低头瞟了一眼,眼神顿了一下,蓦然勾唇冷笑出声,“你还真不担心我占了你的江山和你的女人。” 薄锦墨扶了扶眼镜,淡淡的笑,“你觉得更愿意白天黑夜的守着两座江山比现在有意思的话,拿去也无所谓,至于笙儿,我看你在慕晚安的面前快成了小媳妇了。” 顾南城脸黑得厉害,阴鸷又压抑着厚重的暴躁,他皱着眉头,“你准备把盛绾绾和笙儿怎么办,盛西爵在你的手里,这场戏可以收场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跑了。” “你眼睛里只剩下女人了?!” “他在部队本来就是佼佼者,监狱那种地方大概培养了他不少作为罪犯的本事,守着他的那几个人一时不慎。” 薄锦墨时不时的摁着眉心,“不过他肩膀挨了一枪,我让人去找了。” 顾南城面无表情,眸里的光晦暗而复杂,淡淡道,“你准备趁机对米氏下手,只要他回不到米悦的身边,时间一长米悦守不住她的地位,盛西爵的下场也会很难说,这些恩怨都是你们的,”他顿了几秒钟,“盛绾绾呢。” “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顾南城很寡淡,“男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伤及到女人,不管她是谁的妹妹,能利用的你也都利用完了,结束了就送她出国,我答应过晚安,让她平安。” 薄锦墨没有说话。 顾南城抬手拿起桌上的那叠资料,凛冽的暗茫内敛得几乎没有痕迹,他只是温淡的道,“锦墨,她等了你十六年。”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打开书房的门,在楼梯口看到站在那里的陆笙儿,她似乎是特意的等在那里等他的。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内容都被收敛起来,深邃淡然,“笙儿。” 陆笙儿看着他,还能隐隐感觉到某些未散的戾气,虽然他此时看上去已然是温淡的,“你来找他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情。” 陆笙儿看着他,咬唇好久,忽然笑了,“南城,”她平静的道,“这种谎话你不嫌质量太低劣了吗?你们从来不在家里谈工作的,要么是电话,要么是公司,要么就是约在夜莊。”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虽然在笑,但是处处都是抑制不住的悲伤感,他淡淡开腔,“笙儿,你想得太多了。” “他把我当傻瓜,你也把我当傻瓜吗?”陆笙儿的手落在楼梯的栏杆上,异常用力的握着,“还是你觉得,盛绾绾对他比我对他好,所以你陪着他一起骗我?觉得我是活该的?” 顾南城皱眉,“笙儿。” “昨晚如果慕晚安没来,那张门里不可能没有人,是不是?” 男人的眉目温淡,“你不是很清楚,她从来不喜欢你和锦墨,也不认为锦墨能给盛绾绾幸福,你认为她会帮着锦墨么?” “她不会帮着锦墨,但是她一定会帮着盛绾绾,我比你清楚她们两个,有些事情阻止不了她就会奉陪。” 195坑深195米你有西爵的消息了吗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你应该清楚的不是她们两个,是锦墨,他一整晚没休息了,你让他吃点东西先睡一觉。” 陆笙儿看着站在她的面前不远不近的男人,心底蔓延开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和他的未来还会像以前我想的那样吗?瞬”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方看着她的眼睛,缄淡的开口,嗓音低低沉沉,“笙儿,你要明白未来都是人争取来的,没有什么东西会理所当然的等着你走过去,懂吗?” 陆笙儿看着他深邃而晦暗的眸,好半响没出声。 “我先回去了。” “……好。” 拉开车门,回到车上,顾南城一边开车,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顾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太太呢?” “太太在家没有出门。鱿” “好,”他手扶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温淡的吩咐,“加两个人保护她,不要让人有机会靠近她。” 电话那边的手下不解,“顾总具体指的是?” 顾南城淡漠的重复,“盛西爵。” “好的顾总,我们明白了。” 掐断电话,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 晚安不知道他出门是去上班还是去干什么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回来,她在书房看书就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 她抬眸怔一会儿,然后又继续低头看书。 整个上午,顾南城没有上楼,也没有进来找她,晚安也只发了几分钟的呆,就不再多想了。 她淡淡的想,顺其自然吧。 中午十一点四十,书房的门被敲响,她开口说了句进来,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推开门朝她走了过来。 晚安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俯身低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看书不看时间,嗯?吃饭了。” 晚安这才看向自己腕上的表,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噢,”她应了一声,将书本合上便站了起来,朝他道,“那下去吃饭吧。” 男人温和深邃的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会,没说什么,抬手拉着她的手腕带她下楼了。 “你不是应该回公司上班吗?” “下午过去。” “噢。” 到了餐桌晚安才发现餐桌上的饭菜出乎意料的丰富,比他们平常吃饭几乎多了一倍的菜式,而且,她看了眼,都是她喜欢的。 男人顺手替她拉开凳子,温和而低沉的道,“昨天你没怎么吃东西,多吃点。” 晚安坐了下来,扶起筷子看了又看,没说什么,拿起勺子装了一碗汤,低头安静而斯文的喝着。 直到她动手夹菜吃饭,尝了好几口,盯着她的男人才出声,“好吃吗?” 晚安朝他笑了笑,“好吃啊,你的厨艺比林妈好。” 顾南城脸庞晦暗淡然,温淡的道,“嗯,你喜欢就好。” 她吃了两碗饭,比平常多吃了一点,胃口看起来不错,心情也不算很差,吃完后拿出纸巾擦嘴的时候她很寻常的问道,“你待会儿去公司上班吗?” 男人抬眸看着她,“嗯。”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你开车小心点,我昨晚没睡好待会儿回去做个午睡,下午我要去找米悦。” 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温柔的低声嘱咐,“让陈叔送你过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啊,”晚安挽唇笑着回答,便起了身,抬脚朝客厅走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暗得能溢出墨水。 晚安是真的有点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才有精神思考和办事,刚刚换了衣服躺下,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吵醒你了?” 晚安抿唇,“我刚刚躺下,你还有事吗?” 顾南城走进来,干净儒雅,身形颀长而笔挺,他看着她,而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你睡吧,我上来拿点东西。” 晚安没多想,闭上了眼睛,“好。” 顾南城看着已经安然的真的睡下去的女人,眉心不自觉的蹙起,顿了顿,走到柜子前随便的拿了件大衣出来穿上。 出门之前,他走到床前,俯身低声叫她的名字,“晚安。” 她睁眼,“嗯?” “睡吧,”他低头凑过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我走了。” 晚安看着他,眼神慢慢的变得复杂了一点,她在他起身的时候抬手抓住他的衣角,轻轻的问道,“你知道绾绾和西爵怎么样了吗?” 男人的眼眸是沈沈的深沉,他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事情,我不能插手,晚安。” 她笑了笑,也没有意外,“我知道了。” 说完这四个字,她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睡了 。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极轻的门被带上的声音。 ………… 下午两点,晚安去西爵和米悦住的别墅,起床后洗脸把冷水泼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决定自己开车去。 到了目的地把车停下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停车坪还停着另一辆车。 晚安蹙眉,还是循着上次的路走了进去,米悦家果然有别的客人,她抿抿唇,出声唤道,“米悦。” 她来之前给她打过电话了。 米悦听到她的声音很快的抬头,“你来了,”她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看到晚安的时候稍微缓和了几分,“过来坐吧,我打发走他就跟你聊。” 她用了打发两个字,显然是不怎么客气的。 晚安微笑着说了声好,然后走了过去。 米悦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年纪在二十六七左右,穿着商务精英风格的衬衫,下身是西装裤,模样也是很好看的,他看着米悦,频繁的皱眉。 “裴先生,”她眯着一双美眸,身上着红色的包臀裙,既显得正式,有显得妩媚,双腿交叠着,坐姿不大礼貌,语气里带着不掩饰的不耐烦,“你看到了,我有客人到了,如果除了刚刚说的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就走吧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墨迹。” 那男人也不怒,“米悦,你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了,至少应该分得清轻重,公司的事情是能由得你任性乱来的吗?那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你就准备为了一个明摆着准备利用你的男人一直在这里耗着?” “你这人也真是好笑,既然是我爸爸的公司,我爱怎么耗着关你什么事?我要不要会纽约要不要谈那笔合作案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你再这样下去,对你不满的股东会越来越多。” 米悦闻言娇娇的笑着,但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小腿线条很漂亮,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摇啊摇的晃着男人的视线,“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米悦……” “忘了提醒你了,堂姐夫,谈公事的话呢,你叫我董事长更合适,”她细细白白的手指圈着自己卷卷的长发把玩着,“我老公不在家,你又不带着你的爱妻,再叫得这么亲热的话那也太不避嫌了,我们新婚燕尔呢,我可不希望因为不必要的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你说是不是?” 晚安安安静静的坐在另一张单人的沙发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的对话。 这男人是米氏家族过来的,想带米悦回纽约。 眼睛里漫过层层的冷意和嘲弄,有这么巧么,昨天西爵才出事。 男人看着她,眼睛里隐约掠过怒气,但是藏得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你这么听他的话?” 米悦冷嗤,“行了裴先生,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不牢你过问和操心,我不会回纽约,那笔合同到时候再说,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请保镖送客了。” 晚安看得出来,米悦跟这男人之前应该是有点恩怨的,她的态度赤果果得毫不掩饰。 而且她估计说到能做到。 那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起了身,态度很平和,“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找我,这个礼拜我在这边出差,一直都在。” 米悦正眼没瞧他,他抬脚离开了。 晚安等他的身影彻底的在客厅里消失才开口问道,“米悦,他是什么人?” “不重要的人。” 她不想说,晚安自然不会追问,只是蹙眉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有西爵的消息了吗?” 196坑深196米可能我对他没这么重要吧 米悦看她一眼,把交叠着的腿放了下来,淡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来找我,我这会儿估计正在睡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怎么会有他的消息。瞬” “那你知道他最信任的手下是谁吗?” “我问过了,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带任何的手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晚安垂眸,想了想,“你能把他们借给我吗?” 米悦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可能是在家里,她没有做指甲,看上去显得很干净,“当然可以,只不过,”她抬起头,眼神流转着,“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找你老公帮忙吗?怎么说你俩都是认识十多年,情如兄妹,爱屋及乌的话,你老公应该帮你解决才对啊,据我所知,他在这个城市的地位和权势几乎无人能抗衡。” 米悦只是无意中说起,可是晚安却一下就怔住了。 晚安搁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蜷缩起来,轻轻的笑了下,“他不帮我啊。” “为什么不帮你?你不是他老婆他不帮你帮谁?”米悦扬眉问道,“你们昨天才举行婚礼,看上去还挺恩爱的——都是假的吗?” 半响,晚安方淡淡的道,“可能我没那么重要吧,西爵的对手对他比较重要。” 米悦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她撇撇嘴,“我让他们等着了,现在去叫他们过来。” “好,麻烦了。鱿” 米悦找了两个人过来,晚安简单的交谈后才知道他们都是退伍的军人,年纪在四十多岁上下,沉默寡言,身手敏捷。 有一个被西爵指定保护米悦了,所以西爵的行踪他知道的不多。 “盛先生昨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但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晚安惊讶,“他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为什么不回来?” “我们和米小姐都被人盯住了,在这里如果要硬拼对我们没有好处,他只交代我们保护好米小姐,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他受伤了要怎么解决?” 两人沉默不语。 不难想明白,难怪立刻就有人想要带米悦回纽约,如果他们断了联系,两两溃败,那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 晚安闭了闭眼,“好,如果他再联系你们,叫他找我。” 米悦始终坐在沙发里,此时睨着她,“你觉得……你身边没有人盯着吗?” 她心口一震,很快冷静下来,“我明白,他是会派人盯着我的。” 米悦正想说话,搁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就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考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虚弱感,却还是很沉稳,“谁来找你了?” 米悦抬头看了眼晚安,“慕晚安啊。”她回答完这个,忍不住急急地问道,“你受伤了,你在哪儿呢?” “晚安来找你了?” “不然你问的是谁。” “米氏的人。” “裴子俊,”米悦愣了愣,还是如实的回答,“你怎么知道米氏会有人来找我?” 男人在电话的那端有条不紊的吩咐,“你打电话给他,约他去夜莊谈,定4307的房间。” 米悦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她才道,“好,” 挂了电话,米悦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你不是想跟我谈么,我改变主意了,一个小时后夜莊见,4307,迟到你就自己滚回纽约吧。”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的手机跟着收到一条短信,她低头逐字的看过去,然后按键删除。 晚安看着她,蹙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做什么?” 她淡淡的道,“我担心有人对你下手。” “好。” ………… 夜莊一如既往,只不过白天反倒是没有晚上那样热闹。 4307。 裴子俊余怒未消的看着淡淡然坐在沙发里,兀自低头喝茶的女人,审视了几分钟,方问道,“你到底是谁。” “裴先生可能刚刚来安城,所以不怎么认识我,”晚安伸出手,不温不火的笑,“我叫慕晚安,不过你应该认识我老公,他是顾南城。” 对方眉头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他都知道,只不过是对不上脸而已。 “顾太太,孤男孤女我们你跟我待在一起似乎不大好,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夫之妇。”他说完这句话,就要立即起身。 晚安的手撑着脑袋,一副不大在意的姿态,温凉慵懒,“好不好不大重要,只不过你现在起身的话,我可就要告你意图强女干了。” 裴子俊眸色微变,重新审视着她,几秒钟后冷冷一笑,“顾太太,你跟盛西爵是什么关系,为了他的安危这么豁得出去 ,不怕顾先生介意么?” 晚安摊摊手,慵慵懒懒的笑着,“说实在的啊,是挺不怕的。”她微微的抬起下巴,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薄锦墨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只不过我可比你了解他,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叉子,他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我可没胆子动顾公子的女人,”裴子俊淡而无畏的道,“相比我强女干顾太太比起来,顾太太和盛西爵的关系更加让人怀疑。” 晚安噗嗤的笑出声,她端起前面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裴少从纽约来,好像也是有钱的人家长大,你不懂得在上流社会这种地方,名声比事实重要么——这里是夜莊啊。“ 她笑着,看着面前男人微变的脸色,“反正,大家要是觉得你给顾公子戴了一顶绿帽子,为了他的脸面……啊,我也说不出来他会做点什么。” 裴子俊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冷静的问道,“顾太太,你想怎样?” “很简单啊,陪我坐会儿吧。” “米悦刚刚带走的那个男人就是盛西爵吗?既然已经走了,那留在这里做什么?” 十分钟前,他赴约来这里,开门进去米悦就直接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一个字都没说就扶着一个穿大衣的男人出门了。 整间套房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没开灯,虽然不至于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光线昏暗得厉害,那男人又戴着压低的帽子,没办法看清楚长相五官。 只能凭着他整个人都靠在米悦的身上,大致的猜测应该是盛西爵。 他刚想出声,就被此时眼前的女人叫住了,台词还是一样,“裴先生,你现在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可就叫了。” 直到现在。 夜莊这种地方,关着门都是秘密,要是开门后她叫一嗓子诬陷他,真真假假别人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消息马上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开。 尤其是他,较之平常人更加谨慎。 当初,米悦被盛西爵强女干的消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传出去的,因为传得太快,压都压不下去,所以才连盛西爵的身份都顾不上,死活闹上了法庭。 他甚至怀疑,盛西爵整这么一出可能想以牙还牙顺便报当年的仇。 眼前的女人是慕晚安,他更不敢轻举妄动,女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坐了半个小时,门铃声响了。 晚安的睫毛动了一层,唇畔掀起淡淡的笑,懒懒的出声,“谁来了啊。” 裴子俊没好气的朝她道,“我怎么会知道,不是你们闹出来的吗?” “我猜,可能是我老公来了。” 裴子俊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了晚安一眼,“你先把屋子里的窗帘拉开灯打开。” 晚安起身,朝他笑眯眯的警告,“这个的话……如果你敢开灯或者拉开窗帘,我立刻就会跟我老公告状的。” 常年呆在美国,裴子俊并不了解安城,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盛西爵走,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想跟米悦做亡命鸳鸯吗? 晚安已经走过玄关,去开门了。 拉开防盗门,晚安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 四目相对,有短暂的沉默,也只有几秒钟,顾南城沉沉的看着她,然后温淡的开口,“刚刚听工作人员说你在这儿,事情办完了就回去吧,嗯?” 197坑深197米顾南城,讲真的,我们分手吧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手落在门框上,朝他笑着,“这么巧,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顾南城像只是随口一般的回答,但一双深眸始终盯着她,“嗯,跟人在这儿谈事情。” 她笑靥轻绽,“是么?瞬” 男人的语气有几分重,“晚安。” 晚安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她温凉的笑着,“从我进这间房,再到你敲门,差不多半个小时,算上你从GK的办公室下楼,去停车场,开车到这里,再搭电梯走到门前,时间刚刚好,我想问你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 抬起脸蛋瞧着他愈发暗沉而显得冷漠的脸,脸上的笑容未曾消失,“让人盯着我的,是薄锦墨呢,还是你呢?”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平淡开口,“你希望是谁?”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啊。” 男人同样想也不想的回答,嗓音低沉的接着她的话,“那就是他。鱿” 晚安仰着脸,素净得看不出妆容,笑起来却显得格外的精致妩媚,“可是西爵跟我说,薄锦墨不想让我插在中间的话,也只会让你看好我。” “那就是我,”他淡淡的道,眉目间的情绪不变,“是我还是他都不重要,不早了,一起回去。” 晚安站着没有动,“不,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谈完了就回去啊。” “晚安,你想闹什么,”他皱起眉,看着她,平平淡淡的道,“我说了,我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也别逼我插手。” 她闻言就笑了,“顾南城,讲真的,我们分手吧。” 晚安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再一次重复道,“我不想跟你一起过了。” 男人的眼底眉梢很快的溢出一层阴霾,整个人内敛起来的温和跟矜贵都变得戾气逼人起来,半响,他方眯起眸,异常的淡静,“好,等你能甩掉我再说。” 他长腿往前走了一步,跨了进来,“现在,跟我回去。” 晚安几乎是紧跟着就往后退了两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顾南城,”晚安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重新松开,“你死缠烂打着我做什么?有意思吗?” 她看着他,眼神里的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凉薄,嘲弄,讥诮,“你不是说你不插手么,不插手是什么意思你懂么,就是我不打扰你为陆笙儿忙前忙后,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做任何事情。” 顾南城的眉头动了动,似乎没想到她抗拒的意味和弧度会这么明显,“你想在这里跟我吵架吗?” 晚安闭了闭眼,淡淡的道,“不吵架,我想分手,我要离婚。” 男人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你忽然要这样闹,嗯?” 结婚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表露过这样的意思,除了婚礼的第二天,然后就是今天。 “不然顾公子凭什么认为我得一直乖乖的,”她的杏眸眯起,望着眼前英俊又显得危险十足的男人,“我愿意我才乖,我不愿意多难看都闹得出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薄唇慢慢的勾勒出一抹弧度,淡漠又显得肆意,他抬手,动作不重的将她的身形拨到一边,然后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笔挺的身影极端的冷漠,他走进去,扫了一眼里面的男人,那眼神不客气得叫人不舒服,但裴子俊忍住了的,微微一笑,“顾先生,你太太似乎在跟你闹脾气。”“嗯,”这话好似取悦了他,顾南城开口的语气比眼神客气多了,“没事了,你走吧。” 裴子俊彬彬有礼,“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顾南城相当平淡的巡视了一眼套房,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没有开灯,昏暗得白夜不分,他没有回头,对跟着进来的女人道,“晚安,你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去离婚么,可以。” 他心头压抑着的怒意终于连绵的蔓延了出来,转身立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道,“听说他受伤了,你一直待在这里虽然不会有人敢进来搜,但是,” 男人抬起眼皮,看着她微微有些紧绷的下巴,低低的笑,“中了一枪的话,伤口应该需要医生包扎,否则不废掉也得坏死,所以我猜呢……” 顾南城的语速越放越慢,如愿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不及开始那样冷静,反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笑出声,不紧不慢的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晚安瞳眸重重的一缩,几步的走了过去,抬手就把他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她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顾南城!” 男人的手机被抢,他看上去也丝毫不介意,反倒是看着她轻笑了下,“所以,我刚刚叫你回去的时候,你就应该乖乖的跟我回去。” 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晚安,你不来我也不会插手,你来了,效果都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她能拖延的时间比别人长。 他不用搜也知道,这间套房里是没有人的,盛西爵从来没有再这个套房里出现过,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晚安抬头看着他从容淡然的模样,竟好似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高高在上,不可触摸。 “不,差了很多。” 他淡淡道,“是么。” “你来之前,我总觉得,虽然你最爱陆小姐,但是勉为其难我也能和你过下去,毕竟平常你对我挺好的,惹我生气或者心情不好了也会哄我,再加上,你又有钱,少了点儿爱情我以后在工作上会比较顺利,将就着一点,未尝不开心。” 她如是说,若不是神经绷得太紧,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山的重量,看着他神色的变化也许还能产生点畅快,可是也没有。 “现在不了,我觉得,我没法和你一起生活了。” 顾南城抬手捏上她的肩膀,力道不算很重,但是他的眸显得异常的森冷,晚安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忽然受到一股大力的拽,她直接就被重重的扔到那边的沙发上。 全都是柔软的构造,不疼,但她还是几乎受到了惊吓。 她摔进去,抬头看他,“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温不火,“那你是希望我疯了,还是希望我正常着打个电话出去,或者现在就走出去?” 晚安瞳眸紧缩,掠过挣扎,最终还是咬牙没有出声。 其实她不知道西爵在哪里,他在短信里没有告诉她,只说让她尽量的拖延时间。 开始她以为,西爵就在这儿的,但是顾南城刚刚说不在,她才反应过来不在。 顾南城望着她黑色长发下有些苍白的脸,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刚才她几次三番的说,没法跟他过下去了。 其他的内容都在褪去。 神经像是被削尖了,异常的敏感,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神样,逐渐抑制不住那股魔怔。 晚安抬头再看他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竟然在脱衣服,他动作显得很优雅,有条不紊看不出着急,眼睛盯着她,解着大衣设计别致的扣子。 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他继续之前的节奏把衣服随手扔到一边。 那股从他骨子里溢出来的气息,跟那晚在暴风雨的夜里如出一辙,漆黑暗得深不可测的眸里,跳跃着忽明忽暗的冷芒。 晚安咬着唇,“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挺热的,”顾南城眼底蓄着笑,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哂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以为我想强女干你么?” 他果然没有再继续脱,只是俯身靠近她,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薄下去,“虽然我的确很想这么做,只不过我答应下不为例,那就不会再发生,所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晚安别过脸,看着同样昏暗的地板,没有在说话,也不再说分手离婚的话题刺激他。 下巴在下一秒就被扳了过来,被迫对上他的眸,喑哑的低笑,“看都不想看我了?” 晚安有些心悸,她极少看见他这样。 她睁着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手指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似温柔一般的蛊惑她,“听话,吻我。” 晚安看着他,慢慢的咬唇,“是威胁么?” 198坑深199米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力反抗什么,只是顾南城用大衣裹着她抱她出去的时候,睁眼问道,嗓音仍是沙哑,“你说我现在出去没有关系,顾南城,你有没有骗我?” 她这样问似乎也在逻辑中,顾南城直觉这是她第一次怀疑他是不是骗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半响才有些生硬的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以为她会回答刚刚在门口,她问他是谁让人盯着她,他模糊了一把概念。 但晚安压根没有再说,只是淡淡的哑声的说了一句,“如果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此时的怠倦和淡漠,较之当初他出车祸在医院还要浓厚。 走私人电梯下去,顾南城始终低头看着怀里仿佛睡过去了的女人,那时她虽然不大主动的理他,很少说话,但始终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他能揣测出她当时的心境,继续和他做夫妻,介于相敬如宾和相敬如冰之间。 而现在。 他的眉头逐渐的皱得更加的厉害,脸色也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和浓雾。 她已经三次的跟他表白过,不想跟他过了。 开车的是陈叔,一路上晚安没打开过眼睛,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流,晚安回到南沉别墅不等他开口就先出声了,“我去洗澡然后再吃饭。” 说完就从他的怀里出来,自己上了楼,手扶着扶手鱿。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止不住的愈发阴郁,几次想跟着她上去,但是拧着眉头又忍住了,只淡声的吩咐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林妈去准备晚饭。 晚安推开卧室的门就反手关上了,她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怎么样了?” “我刚回来,他已经回来了,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还没到,不过看样子……死不了吧。” 晚安脑海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了,“没事就好。” 她没有多问什么,等伤好后西爵应该会自己联系她也会跟她说的,“他受伤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明天过来。” 米悦乍一听下意识的觉得别扭,盛西爵怎么说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别的女人来说麻烦她照顾他。 可是念头一转,似乎又没什么不对的,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名义上,私下基本没有任何的交集,这男人跟她说话从来不带笑脸的。 她拧拧眉头,“我会的,”撇撇嘴,淡淡的道,“怎么说我现在需要他。” 米悦挂了电话,才推荐走进从来没进过的男人的卧室,天已经黑了,里面又没有开灯,她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 她拧开灯,慢慢的走过去,“喂,你还活着吗?”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的打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淡漠至极的扫了她一眼,低沉的出声,“受伤没?” 米悦听他的声音,心头瞬间涌出几分不自在,“没……没事,你雇的人很厉害。” “嗯。”他重新闭上眼睛,“去给我拿点吃的来。” “哦,好。”米悦后知后觉的竟然发现自己不在意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吩咐她,再想计较看着他难得虚弱的样子又提不起劲了,倒是难得别扭温柔的道,“你先休息吧,我叫人做好送上来。” “嗯。” 米悦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听慕晚安说是为了你妹妹……你受这么重的伤,没见到她人吗?” 她其实也只是想起来随口问问,却撞上男人徒然睁开的眼睛,冷漠里携带着浓重的讥诮,不知道是想起谁,张口冷冷的溢出一句,“她瞎了。” 瞎了? 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 ………… 晚安二十分钟后下来了,在顾南城等得不耐烦准备上去找人的时候慢吞吞的下楼了,顶着明显湿漉漉只是草草的擦了下的头发,经过客厅的时候也没瞧他一眼,径直朝着餐厅走去了。 林妈小心的看了顾南城一眼,只是道,“先生,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饭菜也要冷掉了。” 顾南城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已经消失了的转角处,低声吩咐,“去拿一条干的毛巾来。” “好的,先生。” 晚安拉开椅子坐下,等着顾南城进来才拾起筷子,但他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反而拿着条毛巾走到她的身旁,“天气冷,会着凉。” 她闭着眼睛任由他擦着,直到他勉强觉得满意了才把毛巾递给林妈,又在她的身下坐下,看着她的侧颜道,“吃饭。” 晚安便安静的低头吃饭。 晚饭后,她照例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十点的时候准时回到卧室,关灯睡觉,那么一个晚上,顾南城几次看着她安静寡淡的脸,除了偶尔回答他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再也没有跟他有过一句话的交流。 似乎连睡觉的时候,都比以往来的安静而悄无声息。</p > 晚安第二天上午本来是打算去看西爵顺便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起床不久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慕老的声音听上去很精神,“晚安,有没有时间回来陪爷爷吃个午餐。” “当然有啦,陪爷爷吃饭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我待会儿就回去。” 慕老在那头呵呵直笑,“乖孙女,爷爷等着你。” 晚安的心情好了点,很早就收拾东西打车去了慕宅,甚至拒绝了让陈叔送她,也没有开车库里停着的车。 可她去了才知道,这顿饭不是陪爷爷吃,而是另一个人。 晚安几乎进门一张脸就冷了下来,她把上次买的茶叶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叫了声爷爷。 威廉坐在那里,也没有对她的冷漠表现出任何的怒意,看着她温和的开腔,“晚安。” 晚安微微一笑,“史密斯先生,您好。” 威廉皱皱眉头,缓缓的舒缓着气息,淡淡的道,“至少,你能叫我一声叔叔。” 他是一个英俊的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气质沉稳内敛,并不显得温和,但是此时似乎又显得格外的温和。 晚安淡淡的回复,“我没有随便乱认叔叔的习惯。” 慕老用力的咳嗽出声,摆摆手让她坐下来,语气带着少见的严肃,“晚安,你的礼貌呢?叫人。” 晚安怔了怔,她多少是明白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征得了爷爷的同意的,但是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做。 这十几二十几年来,爷爷从来没有提过他,上次在医院甚至也起了争执。 但她不会忤逆爷爷,低头淡淡的唤道,“威廉叔叔。” 慕老拄着拐杖起身,一边的白叔连忙过来搀扶他,苍劲的道,“你们先聊聊,我去厨房让他们做几个我家乖孙女喜欢吃的菜。” 晚安蹙眉,怎么会补明白爷爷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慕老一早,客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威廉不动声色又细细的打量着她,那眼神无形又犀利,淡淡的问道,“今天你回家,顾南城怎么没有陪你回来。” “他忙,我没跟他说。”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你爷爷担心你嫁给他对你不好,以后你被欺负了也没有人帮你,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晚安,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让老人家为你操心担忧。” 半响,晚安抬眸朝他凉凉的笑,“我想知道,威廉先生,你来到安城来认一个侄女,您的妻子和女儿知道吗?” 威廉先是皱眉,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非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晚安淡淡的道,“您想多了。” “我再过三天回美国,”威廉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变,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晚安面色不变,“好,我收下,谢谢。” 一起吃了午饭,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晚安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会陪他聊几句,既不会显得太热络,也不会显得很冷淡,不温不火的。 难得有时间还没回片场继续拍戏,晚安索性在慕宅陪了慕老一个下午,又一起吃完晚餐才起身准备回去。 威廉回酒店,提出送她,晚安一开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慕老在一边插嘴,“时间晚了,晚安,让人送你我更放心。” 她想了想,“好,麻烦了。” 198坑深198米我不想越来越恨你,放过我吧 他也不怒,笑着问,“要威胁你,才能吻你了?” 晚安在无形中被他逼得后退,背脊靠着沙发的后备“不然,”她温凉寡淡的看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很想要吻你吗?” 顾南城眯起眸子,温柔的浅笑,“不想吻,那就不吻,我不威胁你。” 晚安看着他支起身子,单膝跪在沙发上的腿重新落到了地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她下意识的就叫出声,“你去哪儿?瞬” “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回家吃晚饭。”走了两步,还没等晚安出声,他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伸出手淡笑,“是不是应该把手机给我,我的工作号也在里面。” 晚安没有动,也没有把手机递给他。 顾南城似乎也不介意,“你想拿着就拿着好了,记得帮我看好,里面有不少的商业秘密,丢了会很麻烦。” 说完,见她不说话,便朝门口走去了鱿。 手落在门把上,还没拉开,就被一股从后面窜出来的力道用力的摔了回去,他看着那只白皙如玉的手,然后女人就抢在他的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门。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怎么了,又不想我走了吗?” 晚安背抵着门,蹙着眉,呼吸有些急促,“顾南城。” “嗯?” 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摊了摊手,温淡的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在为难你,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只不过时间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家,只不过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不强求。” 晚安低头,慢慢的调整呼吸,只是站在那里半响没有开口出声。 顾安城耐着的等了一分钟,才状似不耐烦的道,“你挡着门不让我出去,是准备一直站着么?” 她咬着唇,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你不能出去。” 他玩味的看着她,“不能出去?”似笑非笑的道,“我刚刚让你吻我你也没什么兴趣,难道要我陪着你在这里干巴巴的坐着吗?灯都不开。” 晚安想起他刚刚说要走,可是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没有拿,她看着他,不用往前走踮起脚尖就直接吻上了男人的唇。 她的唇很凉,很机械的磨蹭着。 顾南城淡淡静静的看着她主动的吻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眸被眯成狭长的形状。 末了,等她离开他的唇,他伸出舌尖性感的舔了一下,“一个吻就让你这么委屈,你要怎么让我在这儿待一整晚。” 晚安闭眼又闭眼,“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在这儿待一整晚?” 她开始以为西爵在这套间里,米悦带走的那个不过是转移视线,她在这儿闹会儿拖延时间,顾南城也亲自来过了,能大大降低薄锦墨对这里的怀疑度。 可是他说西爵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医治会有废掉的危险,那他便不大可能在这儿,而且也的确很冒险。 她之前只知道西爵落在薄锦墨的手里可能伤了,但不知道他伤的很重。 所以其实仍旧不过是转移视线。 顾南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微笑着道,“我饿了。” 晚安看着他英俊完美的脸,低下头,很干脆的抬手脱衣服,一件一件的掉到地上。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解开最里面的那件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隐约露出雪色的起伏,他才低低的笑出声,“我说我饿了,晚安,你脱衣服做什么?” 顾南城抬起手腕作势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五点多快六点了,不是该吃晚餐的时间了吗?” 晚安的动作顿住,沙哑的问道,“叫服务员送晚餐进来?” 那样的话更好。 他噙笑摇摇头,“这儿的饭菜你不是吃过一次,难吃得厉害。” 她继续解着扣子,“那你吃我吧。”只接着解了一颗,便不再继续了,再一次踮起脚尖吻住他。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男人肩膀上的衬衫,闭上眼睛硬是用舌撬开了男人柔软的唇,很少主动,尤其是在这种完全不是状况和氛围中,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很快被一只遒劲的手大力的按进了怀里,她原本只是磨磨蹭蹭试探性的吻一下变得被动,顾南城的手掐着她的腰,微微的用了点力将她抵在后面两步远的门板上,反客为主用力的吻了下去。 在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紧绷的神经好像瞬间松开了,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淹没在男人低而粗的呼吸中。 顾南城低着头极深的吻着她,很专注,又仿佛很用力,晚安只觉得腰都被他掐的疼了。 吻了很久,她的衣服都被剥得衣衫不整,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手往上走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而粗哑,带着笑意,“一副受刑的样子,不愿意么?”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英俊性感的面容,有些恍惚,但是开口又异常冷静,“ 回床上去,我不喜欢这里。” 说着,错开视线,别过脸,脑袋倒在他的肩膀上,手环着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彼此看不到双方的表情。 顾南城的手扣着她的腰,安静了几秒后他还是选择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晚安的感觉极其的不好,虽然算不上强来,她能感觉到他似乎顾虑着上一次的事情没有急切的来反而是做足了前戏等着她的身体能接受他,但她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或者说,是难过。 这种感觉甚至比上一次更甚,那时本来就醉了几分,只是身体上被粗暴的对待,后来是他太冷漠,伤心,委屈。 这一次,似乎有点迟钝的麻木了。 等他结束,晚安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的手抓着枕头,头发散乱,脸蛋埋在枕头里,忍耐着喘气。 顾南城收拾好穿好衣服才发现她仍是没有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皱眉走过去,用手指拨开她的头发,细心的一根根的拿走她脸上的发丝,“回去,嗯?” 晚安没说话,只是手指拽着他的衣角,低声沙哑的道,“我想吃饭,你叫饭进来吧。” 顾南城的手指仍然游离在她的脸上,“一两个小时已经够了,”他低声道,“这么长的时间不出去他们照样会转移重点的,所以你拉着我在这儿一个晚上也没有意义,回家吧,让林妈做好饭再洗个澡睡觉。” 她不喜欢这里的饭菜,也不喜欢这里的床。 晚安重新闭上了眼睛,“我有点累,想在这儿睡一晚。” 他说的她不怀疑,但是她真的不想动,也不想回去。 “我抱你回去。” “顾南城,”她慢慢的又开口,睁眸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固执,觉得娶了我就应该跟我过一辈子,我不需要你负这个责,你对我好过也不好过,现在分手,我不会恨你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的淡了,像我忘记左晔那样。” “你认真的想一想,这样是不是很好,薄锦墨跟绾绾离婚的时候,陆笙儿说过,当初进盛家前他们就定了一辈子,他也承诺过,她不嫁给别人,他就不会娶别的女人,说那些的时候……他们年纪太小了。” “不是每一份承诺都应该作数的,后来过得更好不是更加重要吗?薄锦墨和陆笙儿……也许只是彼此都过不去那道坎而已,” 晚安真的是累极了,连说话都很虚弱,“顾南城,你们都有非要不可的人,但是我不是,我不想越来越恨你,你放过我吧。” 这辈子她恨过一个人,足够了。 男人的深眸在听到某个字眼的时候似乎震了一下,“恨?” 顾南城看着她还红潮未褪的脸,低喃着浅笑,“你越来越恨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从喜欢和爱变成了,越来越恨。 脑子里有跟神经,徒然的变得紧绷起来,跃跃预断。 晚安看着他,朝他虚无缥缈的笑了下,“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爱是很容易变成恨么,还是你觉得,我只能放在家里当花瓶,不能有点爱恨?” 男人的瞳眸重重的缩了缩,因为晚安闭上眼睛作势睡着,所以也没有看到,只知道良久以后他淡淡的说了句带你回家,就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200坑深200米晚安,别招惹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惹我生气 顾南城回家见她不在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那边说跟爷爷一起吃饭不会回来,他虽然不悦她回家没有跟他说一声,但是想想她昨天的心情,也就忍耐下去了,只淡淡的问要不要他去接她。 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瞬。 他顿了顿只说早点回家,她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一个好字。 然后临近天黑之际,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开进别墅,顾南城透过书房的落地窗看到她从车上下来。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下车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的男人很高大,不需要细看便知道身价不菲气场不凡。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她便转身往里面走了。 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良久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在落幕下来的夜色下显出一股格外的落寞和沧桑感。 老男人。 顾南城笔直的立在那里,直到那辆豪华的轿车开出南沉别墅,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胸口幽的窜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迅速不可抑制的蔓延开鱿。 晚安刚刚上楼,就在楼梯口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他单手落在裤袋里,因为在室内,所以穿的很单薄。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有事吗?” “你不是在家陪你爷爷?” “是啊,难道不是吗?”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都不曾聚焦在他的脸上的神情,那团簇簇的火苗燃烧得更加的旺盛了,语气不自觉的沉了下去,“送你回来的是你们慕家的司机吗?” “不是啊,”晚安波澜不惊的道,“是我爷爷的朋友,他回酒店,刚好送我回来。” 男人狭长的眸眯着,冷冷嗤笑,“你爷爷的朋友?” “你不信吗?你不信的话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毕竟确实不是白叔也不是我们家厨师的朋友。” “慕晚安!” 她蹙眉,扬起脸看着他,“你冲我这么大声做什么?” 安静的楼道,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顾南城浓墨般的眸盯着她,其实也就只有他盯着她,她看着前面的走廊,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顾南城,你别逼我越来越恨你。】 她没看他,只是一会儿没见他说话便抬脚要往前走,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拉住,下一秒就落进男人的怀里。 “晚安,”他的手臂用力的抱着她,从男人喑哑至极的嗓音里能感觉到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和压抑,低低哑哑的道,“你别招些连七八糟的男人惹我生气。” “人家送我回家而已,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喜欢。” 晚安淡淡的道,“我没觉得有人送我回家有什么不对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惹乱七八糟的男人了,我要招惹也不会向有妇之夫下手的,人家的女儿都跟我差不多大了。” 他的声音沉了又沉,“你准备就一直这么对着我?” “不喜欢的或者觉得忍不了的话,那你就甩了我吧,安城大把的姑娘等着顾公子恩宠,说不定陆小姐也是有机会的……” “慕晚安,”这次的三个字,好似从喉骨的深处蹦出,他的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英俊的脸透着一股刀削阔斧般的锐气和阴鸷,“我要是不甩你,你是不是得隔三差五的招惹几个不是有妇之夫的男人回来?” 她不在意的笑着,“有合适的考虑一下也无妨啊。” 顾总看上去可真是生气,晚安想。 她杏眸弯起,朝他笑眯眯的道,“你知道么,你上次发火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其实我后来我又觉得,你发那么大脾气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是生气左晔送我回家,还是生气我不肯给你生孩子。” 她脸上带着笑,可是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笑意,“这么想想还真蛮可笑的,跟斯德哥尔摩似的,你吃醋又怎么样,再温柔体贴又怎么样,在床上怎么热情怎么喜欢我又怎么样?” 顾南城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可笑?”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低低的笑,“我吃醋让你觉得可笑?” “你怎么会可笑呢可笑的是我啊,”她笑出声,淡淡的陈述,“昨天米悦问我我家老公这么厉害,怎么我有事不能找你帮我呢。” 晚安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她找你理所当然,我求你想都不敢想,不可笑吗?” 说完这句,晚安便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落回了身侧。 她推开男人的胸膛,很利落的转了身。 顾南城这一次没有阻止她。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女人的背影慢慢的远离视线,然后进了门里。 颀长的身影在楼道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拉得极长,模糊而恍惚,他低头垂首,一个人在那里站了良久。 ……………… 晚安第二天才去看的西爵,彼时他在花园里闭目养神,淡淡的阳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使得无法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 她坐过去,担忧的问道,“西爵,你的伤怎么样了?” 盛西爵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淡淡道,“小伤,无妨。” 怎么可能是小伤,顾南城说他受了很重的伤。 晚安拧着眉,想起那男人跟她说的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会……被薄锦墨的人伤到的?” 顾南城说是绾绾骗了他,但是她知道不可能。 除非薄锦墨用她想不到的方式威胁她或者逼她。 盛西爵半垂着眸,眸色不明,“不小心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 “你见到她了吗?” 晚安发现他的脸色极端的阴郁,但语气仍是不温不火的,“嗯,” “她怎么样了?” 男人看向她,淡淡的道,“她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有我替她解决。” “可是你最近受伤了。” “不急,”他淡漠的笑,眉目间隐着冷蔑的笑,“他不过想趁我不在,让米蓝那帮人抢了米悦在米氏的地位。” 晚安点点头,示意她明白,毕竟现在米悦和米氏对他而言很重要,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昨天……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米悦昨晚把车停在夜莊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就在后备箱里了,”他淡然的笑,“我受伤,薄锦墨肯定会派人搜我,只不过他要把盛家彻底洗白,这种事情不好出动太多的人造成太大的动静,被米悦和我的人找到证据他会很麻烦,人力有限,重点也有限,多放几个烟雾弹就行了,我哪里都可能在。” 最古老的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没事就好。” 男人平淡又犀利的眼神看向她,“你和他的感情出问题了?” 晚安下意识想别过脸,却被他的视线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动,半响她才淡淡的笑,“我想分手了,可是他好像不大乐意,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甩了他。” 盛西爵的神色没有很大的变化,像是意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眉抬高了一些,沉声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跟他离婚。” 晚安的性子他多少是清楚明白的,她一开始嫁给那男人可能有强迫的意味,但是举行婚礼的时候,她是极其的喜欢或者很爱那男人的。 刚刚才举行婚礼,她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决定离婚。 “没什么,”她低下头,淡淡的笑,“只不过这样的生活过下去,我觉得很难过,不想再过了。” “晚安,你想清楚了吗?” “我一直都清楚,不清楚的人是他。” “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情,晚安,你大可不必,”盛西爵淡然而冷静的道,“他跟薄锦墨于公于私都是一条线上的,对付我再正常不过,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牵扯下来。” 其实昨天有没有晚安也可以,只不过她刚好在,在不对她产生任何危险和损失的情况下替他加一层保障,或者牵制住顾南城。 晚安笑了笑,“不因为你,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西爵,”她平淡的道,“我不喜欢自虐,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我喜欢的男人多在乎别的女人,有些落差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总不能当心盲眼瞎。” 201坑深201米顾南城,你是不是變態的一天到晚派人跟着我 盛西爵看着她的脸,顿了顿,低沉稳重,“你想清楚就好,”他皱了皱眉,问道,“他不肯离婚,需要我帮你吗?” 晚安连忙摇头,“不用,这个我自己会解决了。” 他跟薄锦墨的事情就已经够他烦够他麻烦的,如果再加上顾南城,分散精力不说,她不想分个手离个婚还变成仇人。 “嗯,”他面容淡淡的,“你不要逞强,顾南城那个人,他不缠你很容易应付,他跟你耗上了比薄锦墨还烦人,狠起来兵不血刃,你只是没见过而已。” 他跟那男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不了解,但是身为一座城市名片式的人物,总会有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所谓空穴不来风。 晚安怔了怔,笑道,“大概是吧,毕竟他今天的权势地位不是大风刮来的。” 只不过她见到的顾南城大部分都还算是温和的。 而且,夫妻一场,她也没对他怎么样,不至于要把她怎么样吧。 晚安原本准备留下来吃饭,但是威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今天不用拍戏,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有什么事吗,我们昨天才一起吃了饭。” 威廉缄默了一会儿,方淡淡道,“跟你老公有关,他的人似乎在调查我。” 晚安蹙起眉,“好,你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里,我待会儿过去。鱿” 原本是在电话里可以讲清楚的事情,但是晚安不想当着西爵的面说,威廉先生最近对她很上心,有些事情的确该说清楚的好。 挂了电话,晚安面带歉意的朝盛西爵道,“我约了人,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好,”他没多问,只是简单的道,“路上小心。” 一个小时候,某家地段不算很好,但是胜在环境安静的西餐厅。 晚安看着窗边那看着外面的湖泊出神的男人,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然而看上去仍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不细细的看几乎看不出他脸上属于岁月的纹路。 一个人坐在那里,明显等人的姿态,来来往往招惹着每一个走过去的目光。 晚安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嗓音温凉淡然的开口,“不好意思,迟到了。” 威廉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看向她,“没有,是我到早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来服务生,点了一个牛排,“听说这里新招的大厨手艺不错。” 晚安随意的扫了眼菜单,“那我也点个招牌菜吧。” “好的,两位请稍等。” 晚安把手包放在身边,“你昨晚送我回家被他看到了,所以可能有点误会,”她眼神平淡,口齿清晰的道,“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他们之间不说完全不在一个地域,所在的行业,人脉圈更是毫无关联,扯不到一起,应该不存在争锋。 威廉的身躯往后倾了几度,十几年待在美国,他的中文仍是流畅得像是本土人,“你没有跟他说我和你的关系?”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晚安抬眸轻轻的笑,“说了啊,我跟他说了是爷爷的朋友,只不过他好像不大相信,他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晚安,你的性格有时候跟你妈妈一样,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想伤人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哪里下手最精准,偏偏做起来又风轻云淡。 晚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加深,她轻轻袅袅的笑道,“威廉先生,真是难为你隔着阴阳和又隔着十几年,还记得我妈妈的性格是什么模样,她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安慰。” 云槿。 威廉不自觉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也许是死亡总是会给回忆以及回忆里的人和事都镀上一层金边,这座城市至于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代表着那个盛年死去的女人。 他看着眼前这张并不是十分相似,但是眉目间的神色和某些时候一闪而过的音容笑貌都能模糊重合的脸,“晚安,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和你妈妈是协议离婚。” 威廉的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成熟,仿佛与生俱来着说服力。 二十多年前的感情纠葛,她的确是不清楚,爷爷不跟她说,那她就更加无从得知,何况,她其实也并不想知道。 她温温凉凉的浅笑,眉眼浅弯,“嗯,我不知道,也不好奇,只不过我明白当初我的出生之于你意味着的是背叛和耻辱,我记得你还在家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除了冷漠就只有厌恶,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妈妈死的时候你连葬礼都不出席,我求着白叔偷偷带我去美国找你,你避而不见。” 晚安看着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的男人愈发暗沉的脸色和不自觉紧皱起的眉,眼底溢出晦暗的暗色和某些一丝丝泄露出来的……心疼? 抬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笑着,“别这么看着我,我来这儿不是来回忆往昔和控诉你的。” 成功人士的特点里,大概就有着喜形不于色这一条,威廉虽然五官沉得厉害,但到底是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只是嗓音有些哑,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晚安,你仍旧恨我。” 恨而冷漠。 晚安无谓的挽唇,“你这样觉得就这样觉得吧,我来是想提醒威廉先生的,”爷爷不在,她便连叔叔都不愿意唤,疏离而嘲弄着的一声称呼,“已经遗弃的东西,不要试图拿回去,因为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她的态度素来清晰得如同清水见底,不带一丝模糊。 然而即便如此,威廉瞳眸倒映着她年轻清净的五官,心头仍是震了一下,有些麻。 “你宁愿顾南城误会你和我的关系?”盯着她的脸庞和眼睛,沉沉淡然的道,“上一次我买下慕家别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着手调查我和你的关系了。” 晚安莞尔一笑,眼睛看着他,不闪不避,“我和你有什么值得他误会的关系?” 更何况如今,误会不误会,她也没所谓了。 一餐午饭吃得几近沉默,她虽不至于冷漠,但客气疏离得厉害,半点没有亲近的意思,下午,晚安去了片场。 本来她是可以晚几天再去的,但是绾绾的事情没有着落,她待在家里又闲着没事做,索性回了剧组,替唐初补拍了之前的一场不满意的配角戏份,忙到傍晚。 初冬不比夏天,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 在拍的最后一场的时候,她接到顾南城的电话。 “忙完了吗?” “我还在片场拍戏。” “嗯,我知道,”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温淡,“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一场,我可能赶不及回去吃晚餐了,你自己先吃吧。” “我在外面等你。” 因为是民—国戏,今天的取景在一栋已经是景点的大宅子里,晚安沉默了会儿,“知道了,我会快点拍完。” “好,我等你。” 晚安先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有些恍惚,但也不过几秒钟,很快她就重新投入工作。 最后一场只有几个简单的镜头,晚安半个小时后就收工了,出去一眼就看到停在门口的宾利慕尚,来往不断的有人盯着看,但是没有人敢靠近。 晚安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她低头系着安全带,淡淡的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来接我,时间太晚的话我以后会让陈叔来。” 车内飘散着淡淡的烟草的气息,顾南城发动着引擎,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扔下三个字,“我乐意。” 倒车,宾利慕尚很快的驶入了正道的车流里。 晚安平常不算很反感烟味,但可能是如今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像以往那样自在,她抬手将车窗摇下来一半,让冷风吹进来了一些,淡淡低低的问道,“离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几乎没什么空隙,男人用跟她相似的语调回答,“这件事情我很早就跟你说清楚了。” 晚安抿唇,“你当初说过,你不会强迫女人的,以前你朋友不是也说你追不到的女人也会作罢,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什么都不作数了。” 顾南城的视线仍是看着前面,轻描淡写的道,“话可以收回,可能说这话的时候还没认识你。” “你……” “我怎么样你可以清清楚楚的说,但我昨晚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男人的声调是逐字加重的,“不要再外面招惹乱七八糟的男人,不要以为他不在安城的势力范围远在美国就能护着你。” 他笑了一声,嗓音温和低沉,却掩饰不住那股咄咄逼人的嘲弄,“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跟我离婚跑到异国他乡给人做小三?” 男人英俊的侧颜显得冷静而寒洌,不声不响却带着浓厚至极的警告意味。 晚安蹙眉,勾唇冷笑了下,“顾南城,你是不是變態的从早到晚派人跟着我?” 顾南城的手始终握着方向盘,所有的怒意都缠绕在那只青筋跳跃的手上,俊美的脸旁仍显得儒雅,若不是紧绷的嗓音里蹦出湛湛的冷意,“我不派人跟踪你,让狗仔在报纸上写着顾南城的太太三番五次的私会有妇之夫?” 晚安偏头朝他笑,弯了眉眼,“私会?顾公子,我做你的太太素来勤勤恳恳的,你可别把这种不守妇道的帽子随随便便的往我脑袋上扣,我跟人吃饭是青天白日约在公共场合,没调—情也没拉手亲嘴,最多不过是说几句话,这都要叫私会的话,那你们得叫什么呢?” 刹车的声音短促的响起,晚安还没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尖锐的摩擦声,车子便猛然的停了下来。 要不是有安全带,晚安怀疑她会被突如其来的惯性抛出车外。 她睁大双眸,低叫出声,“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男人侧首淡淡看着她有丝丝煞白的脸蛋,“没有,”薄唇噙着冷静的弧度,“所以趁早停车。 ” 他就这么把车停下来了,虽然他车技很好也停在了路边,加上拍摄的宅院在郊区所以路上的车辆不是很多,但晚安还是被这几秒钟的变故吓得心跳快了几拍。 天已经黑了,路边都是整整齐齐的路灯,柔和的橘色光线在初冬的浅风里,又温暖又萧瑟。 晚安对上他清俊冷冽的容颜,忽然笑了,“你这么暴躁做什么?”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深沉又极静,喑哑的开口,“如果你不喜欢的那些事情不再发生,你是不是不再提离婚的事情,也不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吃饭?” 晚安看着他,想了想,“可以啊。” 顾南城这才重新发动引擎,声线淡静的开口,“我在查盛绾绾的具体住处,再过几天我会安排你和她见面,如果你能劝她跟她的哥哥离开安城。”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晚安也听得懂了。 她垂眸看着前面,偶尔有车辆经过,过了一会儿才道,“好,等我见过她再说。” 车子启动,男人这才淡淡的道,“所以,这段时间不要再让我生气,晚安。” ---题外话---一更4000字,今天万更,还有6000明天早上刷 202坑深202米我以为你只是懒得跟我待在一块儿 晚安没说话,顾公子似乎觉得她是刻意跟男人吃饭惹他生气吃醋。 她看着窗外兀自的笑了笑,或许她以前应该有点这样的心思,只不过现在没有了。 顾南城直接开车载她回家了,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了,等她看完今天的拍摄部分,再研读熟悉了明天要拍的部分,已经差不多是十点了,她伸了个懒腰便回了卧室。 拍电影除去是她喜欢的事业,工作能够很大弧度的缓冲她目前和顾南城的微妙关系,分散她的注意力。 以后怎样她可以再拖几天,但这几天她希望他们彼此相安无事。 然而显然顾南城不这么想鱿。 晚安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扔了外套慢斯条理解开衬衫扣子的男人,她很快的别过脸没有看他,只是简单的道,“我先睡了。” 因为她一直睡靠窗的那一侧,所以必须绕过床尾走过去,然而顾南城恰好站在中间,要过去就必须经过他的身边。 顾南城看着她低头垂眸朝自己走来,眼角的余光都未曾从他的身上扫过,身上飘着的湿气和沐浴露的香味像是一团薄薄的雾气,拉开她和他的距离。 原本他是没什么念头的,吵架么,她没叫他去隔壁睡或者自己又闹着不跟他睡,少跟他说几句话或者摆几个脸色也无妨。 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已经手快于脑的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晚安反应很敏感,“顾南城……” 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脸蛋,手探了上去,“嗯?” 虽然还不至于反感他抱着她,但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压迫下来,晚安还是止不住的僵硬,“你去洗澡吧,我累了想睡觉。” 顾南城置若罔闻,单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埋首在她的肩膀和脖颈之中,深深的嗅着来自她身上的柔软和清香,“晚安,” 他低声喃喃的道,“你好香。” 一边说着,男人的手便在她的腰间游离着,覆着薄茧而显得粗暴的手无声无息的探进她的衣服里面,滑在她的肌肤上。 晚安一下就屏住了呼吸,低叫着,“顾南城,我不要!”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被男人的手掐着腰,一把带到了隔他们几步远的床—上,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和下巴。 那密密麻麻的亲吻,伴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晚安一边闪躲着,手抵着他的胸膛拒绝他进一步的亲近。 顾南城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庞,低低的模糊的道,“我要你。” 晚安觉得她的心都抖了一下,不是反感或者厌恶,而是对这样入骨亲昵的一种恐惧,她的呼吸有些紊乱,“不行,昨天才……” 她想直接拒绝,但是又顾虑着他说要带她见绾绾,不想这几天有什么变故。 一句话的时间,她已经被男人压入了床褥中,睡衣被从肩头剥落下来,顾南城一路流连的亲吻着,模糊的低语,“昨晚在夜莊……就一次。” 一次显然喂不饱他,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晚安把脸蛋埋进了枕头里,咬着唇道,“我明天要去片场,要很早起来……我不想做。” 那已然低哑粗重的嗓音哄着她,“就一次,嗯?” “我不想,我不想,”晚安被困在他的身下,连续不断地重复,“顾南城,我不想跟你做,你别强迫我。” 她用了强迫两个字。 像一只峰狠狠的蛰了他的神经。 顾南城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仍旧压在她的身体上,一双漆黑的眸盯着身下的女人,良久,淡淡的笑开,“强迫?我如今跟你做愛,得强迫了吗?” 晚安闭着眼睛,不去看他的脸,“我今晚不想……”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的用力,迫使她睁开了眼睛,“只是今晚?”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身下的被单,最终还是对上他的墨色的眸,哑哑的道,“我最近都不想。” 她不想,不是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那道直直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晚安正在想要不要伸手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的时候,他再一次深吻了下下来。 “唔……” 唇舌极深的纠缠着,相濡以沫,晚安的脑子空白了好几秒,然后是阵阵的发麻,等她的意识剥离出来去推他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她的唇,从她的身上起来了。 “睡吧,我去洗澡。” 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朝浴室里走去了。 晚安的眼神有几分涣散的呆滞,过了一会儿才起来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直到男人洗完澡出来,在她的身侧躺下关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很久以后她才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去片场的路上,她用手机给盛西爵发了一条短信,简略的说了顾南城答应她的事情。</p > 那端秒回了她一个好字。 接下来的几天里,晚安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基本都在拍戏上,早出晚归,顾南城如果不亲自来接她,她估摸着是片场最后离开的人。 有了那么两三次,顾南城很快的发现出这个规律,索性每天到点过来接她。 即便晚安无所谓让他等,但是整个剧组是万万不敢让顾总候着的,于是——早早的收工。 唐初闷声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便委婉着跟晚安说。 晚安自然是不会拖累剧组的,她的事情完了后便只能很早回去,上了车蹙眉不悦的道,“你这样会耽误我拍戏的,你的车停在这五分钟唐初就要收工了。” 顾南城瞧都不瞧她,懒懒散散的道,“我不这样,你估计迟早会睡在剧组了。” “我睡在剧组也很正常,导演本来就经常在剧组过夜。”只不过这个剧基本在安城取景,加上唐初顶着压力给她放水。 他淡淡的道,“是么,我还以为你只是懒得跟我待在一块儿。” 晚安抿唇,转而看向车窗外没有说话。 夜里也基本差不多,他也不强迫跟她做,但是依然每晚搂着她的睡觉,或者压着她亲昵一番,算是各退一步的折中,晚安也只能这样。 他不逼她太紧,但是丝毫不允许她离他太远。 比如,可以不发生关系,但是必须睡在一起。 晚安有时候想,如果一开始就这样,也未尝不好。 偶尔也会想起婚礼前他说给她的礼物还在做,不知道是没做好,还是忘记了。 不过,谈不上期待,只是想起来便有些好奇。 这个男人和这段关系之于她,更像是一场恋爱,而不是婚姻。 大概这样过了一个平静的一个礼拜。 是周末的上午,晚安一场戏都没有拍完,顾南城就打电话来了——自从她第一天拍戏一整天没有接他的电话后,他便不准她再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包里。 所以晚安一般都是震动方式,放在外套的口袋里。 她接了电话,“什么事?” 男人比她更加的言简意赅,嗓音低沉,“出来,重要的事。” 晚安手里还翻着剧本,虽然她熟悉得快要能背下来了,听他这么说,也只是不在意的道,“我在拍戏,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吧。” 拜他所赐,夜戏都没她的份了。 只不过影响也不大,她会把提前把事情排到白天来,实在是有些戏需要晚上拍,就交给另一个副导演,重要的主戏都是唐初自己在拍,轮不到小副导。 影响她晚上还不够,白天还来sa扰她,他当总裁当得很闲的? 顾南城也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淡淡的道,“成,只不过下次你还想见她,就不知道要等半个月还是半年,我也不会再忍你不准我碰了。” 晚安的心思都在剧本上,反应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猛然的从剧本里抬起头,“你说什么?见……见谁?” “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回公司继续上班。” “五分钟,我很快出来。” 她急匆匆的也不等电话那头的男人再说些什么,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将手里的剧本塞给一旁的助理,“我有急事要先走,今天的这几场戏麻烦阳导替我拍了。” 说完起身就往宅院外面跑,中间又给唐初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有接,她边走边发了编了条短信,说自己有急事请假。 ---题外话---╰( ̄▽ ̄)╮一万字……没写完,写更着,剩下的这两天多写点 203坑深203米晚安,你来了,我哥呢? 顾南城的车果然停在那里,她一路小跑着过去,伸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因为太着急,所以有些气喘吁吁。 男人看她一眼,顺手拿了瓶水出来,拧开递到她的面前,“我说十分钟,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从他挂电话到她上车,大概就三分钟,看着她接过水瓶斯文的喝水,盯着她的脸蛋淡淡的道,“你不是很敬业,一句话不说就扔下你的工作?瞬” 晚安把瓶盖拧好将水放回去,这才低头替系安全带,呼吸逐渐的平息下来了,“我给唐导发短信了,走吧。” 大概是电影开拍就差不多进入秋天了,阳光不算很烈,所以她的肌肤虽然没有一开始那样柔软白皙,但仍旧毫无瑕疵。 顾南城将视线收回,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不准发短信通知盛西爵。” 晚安的手机刚拿出手,就听到他一句话扔了过来。 她的动作顿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之前所有跟绾绾有关的事情她都会告诉西爵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那就意味着他是默认的鱿。 顾南城专心开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淡的道,“我有我的道理,不然,”他侧首瞥了她和她的手机一眼,“你现在回去继续拍戏。” 晚安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包里。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告诉西爵?” 男人始终都是看着前方,听她这样问也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他不是前几天才挨了一枪,告诉他又怎么样?盛绾绾愿意走她自己会闹,她不愿意走你劝不了她哥哥能劝她么。” 晚安仍是不解,“你能……带我见她?” “嗯。” “她在哪里?” “你上次去的地方。” 晚安怔住,怔怔的问道,“我不明白。” 她大抵能够猜到这一个多星期他是加快脚步在调查的,虽然中间没有告诉她任何的信息,今天带她出来,那就代表已经有结果了。 顾南城不说话,她便只能继续问,“前几次你不是和陆笙儿去过了吗?” 男人薄唇勾起,泛出极淡的笑,“她次次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本来不知道的都知道她要去了,能捉到什么。” 晚安一想,也是,他每次都是过去给陆笙儿收拾后事,就算真的有什么痕迹也变成没有了。 “所以……”她蹙眉看着男人微微有些紧绷的下巴,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背着薄锦墨带我去的?不会被发现吗?我记得那别墅里有人守着的。” “我会处理好。” 听得出来他不打算跟她细说,她抿唇,“噢。” “笙儿和锦墨去出差了,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劝她,让她自己主动的离开,那别墅白天外面不会有人守着,但是所有的角落都有监控器,监视器也有专门的人看着,你进去之后的半小时会有黑客把电脑的监控画面换掉,但时间不会很长,里面有一个专门贴身照顾她的佣人,这个很容易解决。” 晚安蹙眉,“为什么你不直接让我带她离开这里?” “她自己离开最好。” 晚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很不满他这话里的潜台词,“难道你觉得她是心甘情愿的自己要留在那疯子的身边?别的不说,就让她一天到晚的待在一个地方她是不可能待得下去的,是薄锦墨那个變態软禁她。” 男人眸色极端的深沉晦暗,他只是简单而平淡的道,“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良久,晚安才道,“好,等我见了她再说。” 半个小时后,宾利慕尚停在那一次她就来过的别墅门外。 这别墅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晚安解开安全带,手要去推开车门,动作忽然顿住,回头看向他,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顾南城抬手淡淡的看着她,“我在这里守着,你进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 晚安下车,反手关上了车门。 铁门一推就开了,她顺着上次的记忆走进去。 别墅里的确是空荡荡的,但是绝不会给人没有人住的感觉,尤其是白天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因为花草整齐,灌木草丛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净,却没有荒芜的灰尘感。 虽然很豪华,但是占地面积不算很大。 顾南城说只有半个小时,晚安抬头看了看天空,初冬的天,浅蓝色,几乎没有什么云,阳光照下来,淡淡的,却还是驱散了不少带着寒意的凉沁。 晚安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巡视了一番,没有选择进屋子,而是朝花园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别墅里白天既然没有人守着,绾绾怎么不逃走呢?依着她的性格有半点机会都应该要逃走的。 难道真的跟顾南城说的那样,是她自愿的?</ p> 这个念头刚刚过去,她便一眼看到草地上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的女人的背影。 有点陌生,但是更多的是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那一头原本的长至腰部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变成了干净清爽的短发。 熟悉则是因为,她不用看正脸就能确定她是谁。 草地上特意搁着一套欧式的白色桌椅,她就俯首趴在桌上,安安静静的,看样子可能是睡着了。 晚安走过去,在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看见她的脑袋动了下,应该是醒来了,正想出声,就听到她熟悉的嗓音带出极度不耐烦的话,“我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我,这么简单的话很难听懂?” 明明知道是她,顾南城既然带她过来了,而她也认出了她的背影,可是亲耳听到她开口说话,晚安的心脏还是砰砰砰的跳着。 晚安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认识她这么多年晚安第一次看见她短发,五官仍旧是精致而明艳逼人,放在人群中一眼可以挑出来的惊艳。 短短的发冲淡了她身上那股娇气,显得更加有气质了。 她皱着鼻子,黑色的眼睛里皆是困惑,“你不是兰姐?” 晚安一下就懵了。 绾绾看着她,但是脸上和眼睛里半点都没有熟悉和兴奋,唯有皱眉的不解。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不耐的道,“是活的就吭声。” 晚安注意到,她是朝着自己站的方向看过来的,但是那双形状极其漂亮的眼眸却半点没有聚集焦距,涣散而空洞。 仿佛一个突如其来雷猛然的在她的脑袋上炸开,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和猜测全都炸得灰飞烟灭。 她咬着唇,艰难而呆滞的出声,“是我……绾绾。” 然后,晚安看到她没有焦距的瞳眸猛然的扩大,然后一下就站了起来,膝盖直接的撞上了椅子的角,痛得她下意识的弯下腰低叫了一声。 晚安连忙走了过去,紧张的扶着她的手臂,“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我没事,”就撞了这么一下对现在的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这点痛完全可以忽视,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晚安,你来了,我哥呢?他回来了是不是?” 还不等晚安说话,她就一下抱住了她。 晚安的脑袋是空白的,只能呆呆怔怔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她眨了眨,随即有些讪讪又有些愤愤的道,“吓到你了吗?那个死疯子的手下拿棍子敲我的脑袋,醒来就……看不见了。” 她虽然脸上表情忿忿,但是看不到多大的悲伤和愤恨。 可能是……发生的时间已经太长,她几乎适应了。 晚安看了眼桌上,上面摆着些她不认识的东西,虽然不了解,但是晚安隐隐猜测是盲文之类的。 她明白为什么白天没有人绾绾都没有逃跑了,她估计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人的,根本不会动这份心思。 现在跟离开这里相比,晚安更关心她的眼睛,“他没有送你去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有医生来检查过,但是他没跟我说,”她撇撇嘴,对此的语气有些淡,“可能是治不好,他也没告诉我吧,或者他根本不想让我治好,希望我一直瞎着。” 204坑深204米我不相信她看不到脸就会认不出那男人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和漂亮卷曲的睫毛下无神的眼睛,心口一震,“什么叫希望你一直瞎着?” 他—妈的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吗? 盛绾绾皱着眉头,哼了哼,“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我简直倒霉透顶才会招惹上他。” 晚安还在想,当初她和薄锦墨离婚的时候她还在现场,那时候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寒意入骨的嘲弄和淡漠瞬。 签好的离婚协议直接砸到他的脸上,冷静又轻蔑,抬着下巴道,滚吧,老娘已经玩腻了。 是的,从那天起薄锦墨之于她就不再是意味着恼怒和期待,爱和失望。 她看着绾绾嫌弃的表情,是厌恶,却不是冷漠和恨。 “对了晚安,你知道他到底是哪条路上冒出来的吗?我在安城出生在安城长大,黑白两道都没有听说过他这号人物,好像蛮厉害的样子,我想了三个月都想不出来。鱿” 她托着腮,很苦恼的思考着。 仿佛平地惊雷,盛绾绾这一番话比发现她的眼睛看不到更加让她震惊,晚安几度张口,“你……不知道是谁……软禁你的?” 盛绾绾只能根据她说话的声音判断她的方向,她垮下一张脸,“我的眼睛都瞎了,当然不知道是谁。” 可是眼睛看不到……那也听得出来声音啊。 薄锦墨的声音,她都听得出来的。 难道……不是他? “晚安,”盛绾绾拧起眉头,静了好几秒都没有听到有其他人的脚步声,“我哥哥难道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晚安想起那晚西爵受伤,想起顾南城说是绾绾骗了西爵。 “不是西爵带我来的……” “不是我哥?”她一听便很失望,但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顾南城带你过来的?我还想问你怎么就真的嫁给那货了,不过他大费周章的带你来找我……还勉勉强强的算是对你不错。” 晚安看着她白净而明艳的脸蛋,低低的问道,“绾绾,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盛绾绾歪着脑袋,怔怔的道,“你这么问我,是不是代表着是我认识的人?” 晚安闭了闭眸,“你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她几乎不敢相信绾绾会察觉不到薄锦墨,他们一起长大做过恋人做过夫妻那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男人了。 她跟顾南城认识到相处半年的时间不到,那男人往她的身侧一站,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闻都能够闻得出来。 盛绾绾精致的五官组合的表情很讶异,“察觉什么……我这么年轻美貌,谁知道多少男人在觊觎我垂涎我,里面有个把爱我爱得深沉的變態也不奇怪。” 毫无察觉。 又或者,晚安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顾南城,陆笙儿全都弄错了。 所有的问题全都塞进她的脑海里,像是一团团的线缠绕在一起,她看不到也看不到终点,完全无法理清楚思路。 见她不说话,又无法看到她的表情,盛绾绾小心翼翼的问道,“晚安……我们现在不离开这里吗?” 晚安猛然的清醒了过来,是的,没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 她正想带她走,身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立即想起,顾南城说过只能跟她说话,不能把人带走。 晚安咬唇立刻接了电话,“我要带她走,现在就走。”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可能,晚安,五分钟,你立刻出来。” “五分钟?半个小时没有过。” “没有半个小时了,这里的监控系统做得比预估的更谨慎。” 晚安的呼吸一下就变得急促起来,她咬牙道,“我不管,我必须带她走,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那个混蛋害得她的眼睛瞎掉了!” 顾南城在电话的那头静默了几秒钟。 大概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但也就只有几秒钟,他很快冷静淡漠的道,“这别墅是有人守着的,只不过他们是看监控器行动,他们是身手一等一的专业报表,上次盛西爵受伤了你也看到了,你带着盛绾绾消失,他们马上会追上来。” “追上来又怎么样,他不是一直不肯承……” “追到了的话,盛绾绾马上会被转移地方。” 男人冷静清晰的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她上次来的时候门口就站着几个穿军装的,也许白天他们只是没有现身,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 她一句话都没说完,手机就突然被人抢走了。 晚安呆呆的看着抢走她手机的盛绾绾,“绾绾……” “你别跟他吵了,他让你现在离开你就离开吧,”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和其他的感官一下就变得敏锐了很多,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的话。 “不行……” “我现在也没事,除了无聊了一点没伤没痛的,让我哥知道我在哪儿就好了。”她扬起笑靥,抬手去摸索她的脸,“至少我不用无休无止的等下去。” 晚安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就溢了出来,但是没有让她察觉到,“好,我会带西爵过来把你带出去的。” “等等,我爸爸还好吗?” 她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泄露异常,“你爸爸和你哥哥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终于摸到晚安的脸,她笑眯眯的道,“你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虽然顾南城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但是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得罪那个疯子,我真是烦死他了。” 晚安几度想开口,但是还是没有出声,“好。” 牙齿用力的咬住唇瓣,还是狠心的转了身。 用力的拉开车门,然后用力的关上,顾南城皱眉看着她系安全带都仿佛在抖着的手,他一眼扫过去也没有开口,只是很快的发动了车。 晚安睁大眼睛,里面有一圈血色,“为什么不让我带她走?” 相比她情绪的紧绷,男人显得很平静,“她怎么了?”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里的,顾南城,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薄锦墨那个疯子做的?”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语调仍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里的?” 顾南城这么问,却并没有表露出多的意外,反倒是眼神更加的深沉和晦暗,眼底涌出一层旁人看不懂的暗茫和薄刃般的冷意。 像是一层深冬里的霜花,慢慢的沁入毛孔和血肉中。 “我不相信她看不见脸就会认不出薄锦墨,”晚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嗓音微哑,温度也很低,“他是不是把绾绾卖给别人了,就像叶骁对乔染那样?成功的甩掉一个女人,又废物利用了一把。” 她没跟绾绾说她不知道的男人的身份可能就是她的前夫,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薄锦墨。 顾南城只是皱了皱眉,淡淡道,“他不会,也没必要。” 混迹商场,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歪门邪道的路也不是没走过,但是拿女人做交易……最多不过是原本就属于欢场亦或是娱乐圈甘愿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前途的女人。 像盛绾绾那样的……做过自己的女人又做过妻子的,不可能。 晚安一双明眸瞪着他,几乎要将心口那股燃烧着火焰蔓延到开车的男人身上,“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敢让陆笙儿知道,也不敢让绾绾知道?!” “晚安,”男人伸出一只手,摸到她的脸上,淡淡静静的道,“你冷静点。” 她的情绪很少这么激动,不过顾南城很清楚,这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是盛绾绾会眼睛看不到,加上她一开始就不喜欢锦墨。 他深色的眸眸慢慢的眯起,刚刚好……就这么凑巧的看不见了? 要说凑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太过凑巧。 如果真的是那样…… 收回眼底的湛湛冷意,顾南城真的只是温和低沉的开口,“我想办法把她带出来再说,嗯?” “可以吗?” 他淡淡的笑,“我自然会想办法。” 205坑深205米难道这件事情,我要永远当哑巴吗? 晚安抿唇,安静了一会儿,“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西爵。” “嗯。” 本来他答不答应晚安都决定要告诉西爵,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他出手在帮她,所以鉴于尊重她提前告诉他。 倒是没有想到顾南城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晚安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慢慢的松懈下来了,她看着前面喃喃的道,“不知道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好。褴” 顾南城低低沉沉的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想到办法的,别担心。” “那他为什么不带绾绾去检查医治,如果因为拖延的时间长了而错过最佳医治时期……鲎” 难怪她会说,说不定那人不想让她被治好,希望她一直瞎着。 看得她此时显得焦躁的情绪,男人的手从她的脸上往下,握住她柔软而凉得厉害的手,低沉而稳,“已经这样了,发生了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你唯一能做的是带她出来接受治疗,别想那么多,没有好处,明白吗?” 晚安抿唇没说话了。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道理,她只是控制不住这股蠢蠢躁动的心情。 顾南城侧头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淡淡道,“我送你回家,今天别去片场了。” “可是……”晚安蹙着眉,她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工作,可是刚刚那十分钟不到的对话对她神经的冲击太大,她现在脑子很乱。 顾南城不等她说完就低声淡淡道,“你这状态就算回去拍戏也只会影响电影的质量,”他瞟了她的脸蛋一眼,温和的嗓音很温柔,“你就一个小副导,犯不着压力这么大,嗯?” “我经常翘班。” 男人低笑着,懒洋洋的道,“知道了,我会把你的薪水扣到位的,不该你拿的不多给你一分。” 晚安,“……” 她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淡淡的问道,“陆笙儿知道了,不准备跟他摊牌吗?” 这样的事情对陆笙儿来说应该是零容忍。 说到什么就来什么,晚安的话音刚刚落下,放在前面的手机就响了。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名字,只看了一眼,便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男人的手伸过去滑下接听键,嗓音淡淡的,“笙儿。” 电话那端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也很紧张,“南城……怎么样了?” 顾南城有好半响都没有说话,直到陆笙儿在那端再一次开口追问,他才平淡的道,“嗯,盛绾绾在那里,她的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谁囚禁了她。” 晚安坐在副驾驶上,偏过脸看向男人的脸,他的轮廓依然温淡平和,可又显得太平和,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 “不可能,”陆笙儿缓了好几秒才下意识的低叫出声,“你说她的眼睛看不到了不知道她跟谁在一起?”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端笑着,“是慕晚安这么告诉你的吗?你跟盛绾绾接触不深不了解她,难道慕晚安她也不了解吗?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跟锦墨在一起耍了多少手段动了多少心思吗?认识十几年的人眼睛看不到就认不出来了?!就这种话你也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这世上有些人,就算是化成骨灰也认得出来。 顾南城安静的听她说完,方淡淡的道,“我没见过她,也没有跟她说过话,是不是真的姑且放着,以后自然会知道。” 他没说相信,也没说怀疑。 “那我们要怎么办?” “晚安跟她哥哥会带她走,你别操心了,待在他的身边。” 陆笙儿的语调微微的变了,她自嘲的笑出声,“难道这件事情,我要永远当哑巴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顾南城皱起眉,蹙拢的眉心几乎组成了一个川字,他沉了声音,“以后怎么样不说,在盛绾绾离开之前你一个字都不准说。” “我……我怕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你不是演员么?” “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的嗓音很淡,但是半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他眉目间的褶皱没有半点舒展的意思,“这样对所有的人都最好。” 陆笙儿在那端没说话。 挂了电话后,他皱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晚安看得出来他眉目间隐隐溢出来的阴冷,抿唇问道,“你不打算跟薄锦墨……说清楚吗?以后不是会影响你们的关系吗?” 顾南城半眯起眼,墨眸极深,不在意嗤笑,“躲不过去的事情,早晚而已。” 晚安缓缓的收回视线,“噢。” 她想起婚礼那晚,薄锦墨打给她的电话。 他说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等他开车送她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晚安解开安全带,“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懒懒散散低低道,“已经中午了。” 她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问道,“那你在家吃完午餐再回去上班吧。” “嗯,好。” 还好…… 他提醒她的意思不是让她主动的留她吗? 两人进屋才想起来,“今天你要上班我要拍戏,家里没人,所以林妈请了半天的假,要晚上才回来。” 晚安瞧着正在脱外套的男人,“没有人做饭,我们出去吃吧。” 顾南城瞥她一眼,“已经回来了。” “噢,”晚安瞧着他,“那就只能麻烦顾总你亲自下厨了。” 他把脱下来的风衣随手搭在一边,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我下厨?” “我下厨也可以啊,但是我的厨艺很一般的,我怕你吃的不开心。” 男人唇畔噙着笑,“你去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好然后切好,弄好了就叫我。” 分工吗? 晚安点点头,“好。” 把袖子挽上去,晚安走到餐厅里打开冰箱,估量了一下炒几个菜,然后细细的挑选了两个他喜欢吃的和自己喜欢吃的。 她喜欢吃新鲜的,所以所有的食材都是林妈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尤其是蔬菜。 相比起她,顾南城对吃的基本算是完全不挑。 水有点凉,晚安手伸进去的时候蹙了下眉——最讨厌冬天的时候洗菜了。 又不能用热水洗。 她不自觉的鼓鼓腮帮,正想把袖子挽得更高一点,免得待会儿洗到一半的时候掉下来打湿了衣服。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晚安还没回头,就已经被一双手臂环住腰抱住了。 她的背密不透风的贴着男人坚硬而滚烫的胸膛。 “顾南城,”晚安咬唇,“我才刚把东西拿出来,还没洗呢,你出去休息吧,我弄好了叫你。” 说着手就要伸进盆子里洗蔬菜。 手才伸到一半就被握住了,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吹拂下来,带着无声的暧—昧痕迹。 晚安闭了闭眸,“你别闹了,我要洗菜。”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我来。” “不用了。”显得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顾南城依然只是淡淡的低笑,“我刚刚忘记最近天气很冷了,这水更凉。” 她的手白皙柔软,纤细漂亮,看着都很养眼。 晚安抿唇,她眼下男人的手已经在慢斯条理的洗着了,她也没跟他抢,“洗个菜而已,也不是多冷,屋子里有暖气。” 男人笑了笑,没有出声。 晚安想着你要洗就洗吧,洗个菜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那你放开我,抱着我你也不舒服。” “挺舒服的。” 她蹙眉抗议,“不方便做事。” “方便。” “顾南城,你不要闹了。” 他把蔬菜洗了一遍,将水倒出,然后重新接水,嗓音低哑,“抱一会儿而已。” “我要去给西爵打电话。” “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 晚安实在是不想争执这样无谓的话题,“你能认真的做饭吗?” 男人眉梢挑起,勾起唇角反问,“你能静静站着,不打扰我做饭吗?” 可怜她把所有的食材都拿过来了,他伸手就能取到,然后一一的慢慢细细的洗着。 晚安看着他熟练而有节奏,甚至做得很漂亮的一手活儿,忽然淡淡的笑了,“我要是陆小姐,我一定嫁给你,她是不是傻。” 206坑深206米你给我把你的臭脸收一收,我没欠你钱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听着像是夸奖,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 她面不改色,“是吗?我在夸顾总能赚钱能下厨啊。”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可你嫁给我,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唔……我说的是陆小姐,不是我。” 因为他从后面抱着她,所以晚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动怒了,晚安看他拿过最后一样菜,她轻声道,“你的菜洗完了,饭还没煮呢,我去煮饭吧。褴” 良久,男人的薄唇溢出一个字,“嗯。” 答应是答应,可是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晚安只好低头用自己的手去掰开他的手臂,放软了声音道,“我饿了。鲎” 听她这样说,男人铁臂般的力气才松开,晚安抬脚往旁边跨去,脚还没有落下肩膀就被捏住,然后被一股力道扳了过来。 那带着凉意和水意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下去,一吻封缄。 晚安睁着眸,可以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泛着薄削的阴沉,极端的不悦。 等他尽情而肆意的吻够餍足,晚安腰间的禁锢才被撤走,顾南城低眸瞧着她,不温不火的道,“煮饭,不然等下菜好了还没有饭吃。” 说罢,看也不看她,侧过身拿刀开始切菜。 晚安不用看也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是生闷气。 她默不作声的找到放米的地方,估量着分量,然后接水洗了三次,弄好后擦了擦手,正想跟他说一声出去等,男人淡漠的嗓音就响起了,“洗锅。” 晚安看着他颀长而挺拔的背影,还是应道,“噢,好的。” 他切菜的动作也很熟练,刀工一流,刀锋切过食材落下来的节奏快速而均匀,在安静而偌大的厨房显得很清晰。 晚安等着水烧热锅的半分钟里,视线偶尔掠过男人的侧脸,他低着眸,视力好还能不小心的看到他能跟她有的一拼的睫毛,英俊沉静,冷峻清贵——就是明显的心情不好,板着脸。 晚安把锅洗干净,再放回去后,他淡淡然的嗓音再一次吩咐,“敲两个鸡蛋。” “要鸡蛋吗?我们两个人吃四个菜已经够了啊。” 标准的三菜一汤,两荤两素,没有需要加蛋的。 他还是那副口气,“我想吃。” 晚安怎么会不知道他就只是没事儿想找点儿事给她做,也不多跟他正争辩,去冰箱里找了两只鸡蛋出来敲到干净的碗里。 整个做饭的过程,她每做完一件事他就能找出另一件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但是非要她做的,找不到的时候他能叫她给他递酱油,或者要洒水了给他接水。 晚安几乎不说话,全都照做。 充当打下手的角色,转在他的身边做点零碎的活儿。 兴许是她配合的态度稍微的取悦了他,等五个菜全都出锅端上桌,他那紧绷的脸色舒缓了少许。 盛好饭,晚安亲手把筷子递到他的手上,语气自然的道,“吃饭吧。” 顾南城的伸手去接,却顺便握住了她的手,抬起眸深深静静的看着她。 男人的手看似没有用力,但是晚安收不回来,除非她用很大的力气去甩,她蹙眉,只能开口,“怎么了?” “你似乎忘记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晚安垂眸,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是她之前提要离婚,他说的等绾绾的事情过去后,他不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男人的视线不带半点侵略性,却强势得不让人有丝毫的躲避空间,他模样看着温和,尤其是刚刚才洗手作羹汤,英俊清贵外平添了几分居家的儒雅气息。 可她知道,说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松手。 僵持了半分钟,晚安抬起脸朝他笑,“我没有忘记,”她神色淡淡袅袅,“可是还没结束,不是吗?” 他眉头渐渐的皱起,深锁着不悦,清清淡淡的看着她,好像要看透她。 晚安的手动了动,“菜要凉了。” “那就吃吧。” 他低低徐徐的吐出四个字,然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将筷子拿了过去。 顾南城下厨的次数不多,但是厨艺确实很精,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吃完午餐,他休息了会儿便驱车回公司了。 晚安给盛西爵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了今天上午的事情。 他静静的听完,只问道,“她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 “是。” “我上次去的时候离她五米,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她看着我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盛西爵在那头泠泠的淡笑,“我还在想,也许她只是不能叫我。” 那声音听着很平淡,但自他回来之后,晚安头一次听到他嗓音里沁出来的明显 的柔软和心疼。 连本该有的怒意都压了下去。 晚安坐在深软的沙发里,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心口都是细细密密的疼。 她今天看上去没心没肺得好像不在乎。 盛大小姐是打针都要泪眼汪汪的性子,平常哪里摔着了磕着了更是炸毛似的到处嚷嚷,眼睛看不到再落到对她而言是陌生男人的手里。 她看上去好像习惯了,甚至开始学盲文,只说等没关系,哥哥来了就好。 最深刻的情绪无法言表,无法表达。 低淡的嗓音不温不火的陈述,“我会治好她的眼睛,无论是多大的代价。” “好。” “顾南城……是为了帮你,所以不惜暗自算计薄锦墨吗?”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淡淡地笑,“几分是为了我,又几分是为了陆小姐,亦或是还有其他的我不知道的原因和理由,结果是我希望的对我才最重要。” 有些事情计较得太多没有好处。 正如他所说,这一切如此发展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最后,晚安低声的提醒,“西爵,你好好养伤,我想,和薄锦墨跟你们家的仇比起来,绾绾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仇恨抵不上亲人,至少,盛叔叔是如此的态度。 盛西爵抛出一个轻轻的笑,“当然。” 他的妹妹,自然是要比一切无关紧要的人来得重要。 挂了电话,顺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他伤的虽然是肩膀,但是子弹偏深,又流了很多血,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但是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他还是选择静养。 高跟鞋的声音从后面的楼梯上极有节奏的响起。 他捏了捏眉心,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初冬的阳光,冷漠而不耐的道,“米悦,你走在自己的地方能不能不要整天咚咚咚的?” 咚得他头疼。 米悦本来就心情不好,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句训,两条眉毛立即就扭做了一团,想也不想语气恶劣的反驳,“我花钱买的地方我还不能咚了?” 等她走到跟前,盛西爵才发现她身上换了条很正式的裙子,脚下配着红色的高跟鞋,脸上划着精致的妆容,略浓,比素颜更加的显得妩媚。 横眉冷对着他,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他皱眉看着她,淡淡道,“当然,你在你整个公司咚一遍也不关我的事。” 米悦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弦外的嘲弄,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盛西爵,我们是合作,合作的意思就是你也需要我,不是我腆着脸求你,你给我把你那张臭脸收一收,我没欠你钱。” “我天生就是臭脸,看得难受可以考虑戳瞎眼睛。” 米悦每次见这男人气定神闲又字字句句钉她的样子就恨不得上去抽他,只不过次数多了她也慢慢的修炼出来一点境界,怒极反笑,“原来是天生臭脸,难怪活了这么多年就老光棍一条。” 他抬起眉眼,溢出轻而冷蔑的笑,“所以,你有男人连什么时候被人抢走的都不知道,来得比较让人感动?” 淡漠的扫了一眼她全身的装扮,嗤笑着,“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身是为了裴子俊,嫌当初丢脸丢得不够想要补回来?” 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显然戳到了她的痛处,米悦瞬间炸毛,怒瞪他,“你给我闭嘴,老娘养着你不是让你成天秀你的智商,我今天就是要去见米蓝那个小婊砸,你废物在这儿躺尸我还没嫌弃你,你竟然敢嘲笑我?” 207坑深208米男人长得再好看也弥补不了某些方面的缺陷 不管她说什么,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寡脸,他瞟她一眼盛怒的模样,“我躺尸,跟嘲笑你有什么联系?” “没关系吗?”米悦双手环胸,画得精致的眉挑得高高的,红唇哼出声,学着他一脸嘲讽,“按照你和我的合作关系,在必须夫妻出席的场合你必须陪我出现,你伤残了只能躺着,我就宽心不为难你,你呢?你收了我的钱借了我的好处,这么有种的话爬起来陪我去啊。” 她还没嫌弃他是残废,他竟然还敢嘲笑她蠢?褴! 盛西爵闻言,视线慢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徐徐的收回了,淡淡的开腔,“我有没有种,你都操心得太多了。” 米悦在美国长大,虽然自小也学中文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是造诣不及他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脸涨得通红,怒骂道,“死流—氓!” 男人挑挑眉,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还真是想得远,就你这幅身段,尝过一次不会让人有兴致再对你流—氓。” 侮辱她的身材。 米悦怒不可遏,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沙发上的靠枕,一把大力直接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脸上,泄愤后摆出笑眯眯的模样儿,故意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老光棍你在监狱里待了四年没尝过女人吧,我堂堂C罩杯,倒是你。鲎” 她相当故意的将视线往他的裆下瞟了一眼,轻蔑异常,“男人长得再好看也弥补不了某些方便的缺陷,难怪你天生臭脸,也是,这种事儿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心理阴暗。” 破天荒的,她终于见到这男人被她刺激得变脸了,成就感呈井喷式冒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璀璨,“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可不要再落下什么病根了。” 盛西爵淡然缄默的看着她,脸色虽然有好几秒的变化,但是很快的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有缺陷?” 那视线直接落到她的脸上,眉梢眼角都是泠泠的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记得清楚吗?不是被干傻了?” 米悦呆住,脸蛋瞬间爆红,好几秒后抑制不住的尖叫,“盛西爵,你这个變態!” 男人波澜不惊的看她一眼,然后拿起前面茶几上的报纸,淡淡的道,“我没聋,有这力气你留着跟你的堂姐堂姐夫吼,”他慢斯条理的摊开报纸,垂眸看着,“少说话,少给我丢脸。” 米悦的脸色红了又白,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尖酸刻薄厚颜无耻的男人。 ………… 晚安难得的很焦虑,可是没有办法,顾南城和西爵都按兵不动,那她也只能按捺着等待,白天拍戏,晚上回南沉别墅,忙完白天拍的部分,安排明天的事项一一通知,处理某些群众演员或者打酱油的角色。 难得清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电影。 顾南城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身侧转着,不深不浅,不远不近。 他偶尔会很早下班回来,兴致上来的时候便亲自下厨准备两人的晚餐,有时非要拉着她一起,晚安基本以自己要剪辑为借口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基本每次也都会拒绝失败。 所以她只能待在厨房里听他的吩咐和召唤。 时间长了,不思来想去,偶尔会变慢慢的衍生出一种错觉,这样的生活感觉其实不错,工作充实,爷爷身体安康,他偶尔去片场接她,偶尔带她出去吃饭。 这个男人宠着她,几乎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唐初,还是最初很看不惯他的乔染,对他的印象都越来越好了。 旁人看他,大抵都是温柔体贴,甚至身边连一个半个靠近的女人都没有,以前偶尔需要的女伴应酬也都慢慢的消失了,更别说捕风捉影的绯闻。 晚安有时拍戏工作量大,累极了回家草草的吃了东西就洗澡睡觉,又累又充实,半醒半睡间被男人不声不响的抱进怀里,带着她很熟悉的沐浴*气,以及每次洗完澡出来水珠都擦得不够细致而带着薄薄的若有似无的湿意。 她常常会隐隐觉得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也是可以的。 ………… 大概过了半个月,今年安城的冬天似乎进入得特别快,从初冬过渡到冷天,晚安穿着厚厚的大衣,脖子里围着柔软的围巾,在片场拍戏。 下午四点快五点的时候,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 几乎只有顾南城会连绵不断的响她的电话,她正在拍戏,本来是不想理的,但是那手机在身上震个不停震得她没法认真,再加上身边的助理已经几次看向她了,晚安不得不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准备接电话。 只不过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顾南城,是米悦。 她抿唇,米悦找她什么事? 手指滑过手机的屏幕,“米悦,你找我有事吗?” 那头似乎迟疑了五秒钟才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晚安不解,“怎么了?我在片场 拍戏啊。” 米悦立即讶异的出声,“你在片场?你没去红枫别墅区吗?” 红枫别墅区。 晚安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那是她后来知道的名字,也就是绾绾所在的别墅区。 “没有,”她怔怔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米悦在手机那端似乎犹疑着,好久都没有出声回答她。 晚安一下就着急了,“你说啊,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出事,米悦不会把电话打到她的手里来的,除非是西爵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米悦在那边皱了皱眉头,“我本来只是想问问你情况的。” 她没想到慕晚安比她知道的还少。 “什么情况?”她急急的问道,“你说红枫别墅区?西爵去找他妹妹了吗?是不是?” “我听到他跟他的手下是这么交代的,”米悦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道,“好像是的吧,只不过他的事情不会跟我说的,我不确定所以才问你的。” 晚安忽然想起,昨晚顾南城破天荒的超过十一点才回来,她还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他当时看了她一眼,就随口回了一句去饭局应酬了。 今天到片场的时候,唐初还特意交代了她很多的事情——平常,他虽然不至于把她当成顾太太候着,但是太累的活儿是不会给她排的,也不会太密集。 “我知道了,”晚安喃喃的道,“我过去看看,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不等米悦回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决定今天把绾绾带出来,可是没有告诉她。 晚安挂了米悦的电话,拨给唐初,不等他开口,就脾头盖脸的问道,“今天顾南城是不是让你给我安排很多的事情?” 唐初顿了顿,“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总心疼你还不来及……” “骗我?唐导,你这话语气太浮夸,太欲盖弥彰了。” 唐初又顿住,“好吧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得罪他惹他不高兴了?” “没有,”晚安闭了闭眼睛,淡淡的道,“我有急事要处理,今天不能工作了,对不起。” 唐初一听就着急了,“不行啊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必须要你亲自来……” 晚安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没什么,没什么,顾南城不想她插手很正常,西爵担心她出事不告诉她也正常,毕竟如果真的要动武,她什么都做不了。 出门,等了五分钟才拦到一辆的士,“去红枫别墅区那边。” “好的,小姐。” 晚安从包里拿出手机,盯着手机的屏幕看了好久,先是想给西爵打个电话,可是又担心会打扰他造成不必要危险。 手指顿在顾南城的名字后面,犹豫了一分钟,她还是把手指收了回去。 两边都是郊区,的士司机开车循规蹈矩没有顾南城开的快,上次三十分钟的路程这次花了四十分钟,晚安在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叫停了。 “就到这儿吧,多少钱?” 司机报了一个数字,晚安低头从钱包里拿钱出来,前面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开了过去,晚安递钱的时候刚好看到了。 她拧眉,那是陆笙儿的车。 208坑深208米晚安,把你的刀放下7000字 晚安很快的把钱递过去,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就急急忙忙的推开车门下车了。 她越想眉头皱得越紧,等她走过去的时候陆笙儿刚好从车上下来,晚安几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陆笙儿回头,皱眉看着她,“你也在这里。” 晚安的脸色很冷,盯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每次出现在这里,不管是有意无意,都能很快被薄锦墨发现。 陆笙儿看她一眼,“这里似乎也不是你的地方,我来这里似乎跟你没有关系。鲎” 晚安敏锐的察觉到陆笙儿的态度较之以前更加的冷漠,她的手非但没有送来,反而更加的收紧力道,“薄锦墨在哪里?” 陆笙儿看了她半响,似乎想判断什么,末了才冷漠的道,“我来找他。” 找他的意思就是……晚安的脸都白了几分,“你说他在这里?” 她本来力气就不大,但是手指还是生生的掐得陆笙儿皱眉,“慕晚安,你松手!” 晚安心底溢出了一层层的不安甚至是恐惧,她大概是能猜到既然顾南城和西爵决定偷偷把绾绾带走的话,那么势必是会选择薄锦墨不在的时间里。 现在他却出现了,晚安的脸色越想越难看,她略显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问你,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晚安的气势太慑人,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而陆笙儿极度反感慕晚安在她面前这幅样子,“我来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心底紧绷的弦彻底的崩断,她的视线一下变得极其的冷漠,“我只问你,他会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晚安满脸写着冰冷的质问,落在陆笙儿的耳里,衍生出一股错觉,就好像她还是昔日十多年来不问世事傲慢得看不见痕迹的慕家千金,而她…… 真是好姐妹啊,如出一辙的表情。 陆笙儿看着她,极其淡漠的道,“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南城就行了。” 晚安表情凝了半秒钟,突兀的笑了,“言责,是你让薄锦墨出现的,是吧?” 陆笙儿表情清冷不耐,用力的一甩将晚安的手甩开,“你听不懂人话?我说我跟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南城说盛绾绾不知道是谁困着她,是你告诉他的吧,也就只有他,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啪……” 异常响亮的巴掌声,狠狠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晚安下手极狠,狠过了上次在这座别墅里面的力道,很快,陆笙儿的脸上就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陆笙儿,”晚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个巴掌就是我替她给你的,难怪薄锦墨会要在外面养女人,就你这种蠢货,多少年都学不聪明。” 陆笙儿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脸颊,脸色随即就变了,刚刚反应过来扬手要打回去,但晚安已经转身往里面走了。 别墅的门开着,她可以直接走进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就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住了,“这里不准进,小姐请回。” 晚安抬眸,跟上次白天穿军装的打扮不一样,全都是黑色西装,一左一右两只手臂挡着她,言语之间勉强还算是客气的,但是态度很坚决。 守在这里的就两个人,晚安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不能进是吗?”她歪着脑袋,“我听人说我老公在里边儿,还有另外的女人,不然我先报警说这里涉及强女干,再通知记者,说这边有值钱的大新闻……”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的老公是?” 晚安的眼底掠过暗色的冷光,淡淡的微笑,“顾南城啊。” 两人再度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向上级汇报,晚安笑着提醒,“不要忘了转告我刚说的话。” 那人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压低着声音说话,晚安在这里根本就听不到,没过一会儿,打电话的西装男回来了,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陆笙儿,“不好意思,两位不能进。” 所说的另一位,自然就是从后面跟上来的陆笙儿。 晚安仍然是面无表情,侧身视线掠过陆笙儿的瞬间也是极其的冷漠,她从身上拿出手机打给顾南城。 第一次没有人接,第二次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才忽然通了。 晚安很快的开口,“我就在外面。” 男人在那头好久没有说话,晚安的心不知不觉的提起了,她小心翼翼的道,“你别不说话,怎么了?” 顾南城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你别进来。” “那你要告诉我怎么样了?陆笙儿把薄锦墨招来了,是不是出事了?”晚安有些语无伦次,薄锦墨和西爵之间本来就存在家仇,如果碰在了一起…… 她现在只希望西爵平安,即便不把绾绾带走,她也希望他们至少暂时的平安。 顾南城还没出声,晚安就透过电话听到一声巨响。 她无法判断是什么声音,只知道是很大的动静。 她心脏一跳,正想问,电话突然被挂断了,满耳都是嘟嘟的声音。 晚安呆了呆,再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挡在门口的两个人再度相视了一眼,脸色很严峻,最后达成了协议一般,同时的转了身往身后快步走去。 也顾不得她和陆笙儿了。 她来过这里两次,几乎没有思考就凭着直觉直接去了上次绾绾待的那块草地——那里视觉最空旷,也最容易聚集。 还没走近她就远远的看见了——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峙。 晚安看着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的男人,那股森冷幽静的气息如同他夺取盛家那般,斯文而薄削,像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刀刃,很薄,却无比的锋利。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顾南城。 西爵笔直的双腿踩在冬日的枯草上,黑衣黑裤,长了少许但是仍然很短的发,他一只手臂拿着枪,另一只手臂牵着站在他背后因为看不到而懵懂的女人。 他站得很直,像是扎了根一般。 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冷峻,无畏无惧,带着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淡定和从容。 薄锦墨只是站在那里,手里什么都没拿,但是包围呈半圆包围他们的保镖个个都是拿着重型武器。 晚安看着他们,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盛西爵勾了勾唇,不紧不慢的扫了眼周围,瞳孔缩了一下,淡淡的笑出声,“我以为你把我们家以前的势力我挖出来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薄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来自军队的人,”盛西爵依然只是淡笑,“这些人似乎跟你没关系,顾南城替你借的么?” 若说跟高官权贵走得最近的,安城非顾南城莫属,薄锦墨根基不稳,做人的口碑也还尚未形成,不像顾南城那样让人喜欢跟他合作。 更何况盛家原本有不少的黑历史,虽然近些年早已经淡了,不说黑白两道是不是有所背后的交易,但是像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手——几乎不可能。 顾南城……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晚安自然还是听到了,她的脸色一下就刷的煞白下来。 晚安慢慢的咬唇,但是她没说话,也没有吭声。 陆笙儿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也没说话。 盛绾绾抓着他的手臂,低低的道,“哥……我们是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盛西爵低头,看着她白净精致的脸上无神的双眼,眼底掠过极深极重的冷意和戾气,他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她表情仍是懵懂,甚至有几分呆滞,“对不起……”她慢慢地道,“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这段时间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话……”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不会让哥哥来的。 她明白的,那个男人心狠手辣恨不得斩草除根,等的也不过就是今天而已。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薄锦墨烧成灰她都应该认得出来才对。 “别胡思乱想。”男人的声音冷声打断她,很严厉,“是谁你都只能好好待着。” “好,”不想再打扰哥哥,她于是低声乖乖的应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便全都被放大了,她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就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盛西爵一把枪指着他,眯起眼睛很寡淡的笑着,眉目间散着一层说不出的狂妄,“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他们的快?” 薄锦墨回以同样的笑,“自然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人比盛西爵的身手好,反应快,当然也不会有人比他的枪法准,和快,包括薄锦墨自己。 可惜,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 谁都明白,晚安怎么会不明白。 慌乱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也许是想偷偷地发条短信给米悦,问她能不能再派人过来。 能有多少是多少。 脑子一片空白,来来回回都是西爵温声淡淡的问,是不是顾南城替你借的人。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她错了,太信任他,所以才给了他机会诱西爵主动送上门,一开始就是他和薄锦墨合谋算计的? 手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折叠刀。 冥冥中自有注定吗? 这把刀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收藏了,是西爵几年前送给她的,很小巧,也很锋利,因为剧本拍摄需要,她今天特意带来借给唐初当道具的,因 为市面上很少有极质感的折叠刀,好的又太贵。 早上走的时候急急忙忙,所以顺手搁在大衣的口袋里。 晚安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清净的五官沉静下来,她看了眼对峙的两个男人,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 后退两步,再慢慢的靠近。 陆笙儿的心思也在那边,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或者察觉到也忽视了。 直到犹带着冷芒和寒意的刀锋落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等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响起女人极冷极静的嗓音,“我没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不小心割破你的血管,或者留下难看的疤,我没办法负责。” 陆笙儿不敢乱动,心脏一下乱了几个节拍,她尖声叫道,“慕晚安,你疯了吗?” 她的尖叫惊动了几十米外全心全意对峙的男人,连盛绾绾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薄锦墨偏过脸,看到那一幕,瞳眸重重的缩起,沉声冷厉的道,“慕晚安,” 他的目光让人心头发麻,晚安慢慢的笑出声,“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紧张的,紧张的话会误伤。” 她确实紧张,神经紧绷,但是思维又显得异常的冷静。 盛西爵蹙眉看了过来,表情复杂。 “哥,”盛绾绾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安的问道,“晚安在吗?她怎么了?” “她手里拿着刀,陆笙儿在她的手上。”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立时睁大,“刀?” 晚安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眼睛盯着薄锦墨,淡漠至极的笑,“虽然陆小姐是无辜的,但是大家都是无辜的,所以……如果伤了她,我很抱歉。” 她的神经从未如此的紧绷过,像是站在悬崖边,凛冽的风刀一般的刮着她的神经,阵阵的疼。 透过眼镜的镜框,他的眼神被反射得不那么清晰,“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好说,叫你的手下把枪放下,然后滚。” 他果决的吐出一个字,“好。”随即眼神极快的扫向周边的人,淡淡的吩咐,“听到了,照做。” 很快,枪被放下,所有黑色西装都以极快的速度走了。 盛西爵眉目不动,手臂垂下,牵着盛绾绾朝晚安的方向走去。 晚安咬唇,看着走进的两人,唇瓣几乎溢出血,“对不起,”她喃喃的道,“是我错了,你们先走吧。” 盛西爵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刀,和刀锋和陆笙儿皮肤间的距离,淡淡道,“怎么可能。” 她苍白着脸色,“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错信他的。” 男人眉目间没有波澜,“那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即便是,那也是我的判断失误,跟你无关。” 晚安眼神很直,嗓音是淡淡的沙哑,“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受伤了……我会一直愧疚,我不想那样过,不痛快。” 盛绾绾立即出声,“晚安,你别这么想……” “啊……”低叫出声的是晚安,她猝不及防被原本安安静静待着的陆笙儿大力的推了一把,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很多,下意识的下不去手真的刺下去。 陆笙儿推开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抢她的刀。 枪声砰的响起。 盛西爵反应极快,手搂着怀里的女孩避到一边,毫不犹豫的回击了一枪。 是连着放了三颗子弹。 晚安听到枪声心头就狠狠的震了好几下,狠不下去的心也跟着狠了下去,抢夺这折叠刀的过程里,刀尖重重的划过陆笙儿的肌肤,血珠滚了出来。 她痛得尖叫,而这尖叫分去了薄锦墨的注意力。 第三枪没入他的胸膛。 晚安听到男人极度冷静的嗓音,清冷得残酷,“绾绾,如果我杀了他……”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只差用上几分力道。 “哥,不要!” 紧跟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另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 那一颗子弹是没入盛西爵的胸膛的。 盛绾绾的反应最快,因为温热的液体迅速的淌了她的一手,“哥!” 顾南城从另一边走过来,他清俊的容颜蒙着一层极淡的白霜,他皱眉看了眼被打伤不断涌出血的薄锦墨,眼神极端的复杂而晦暗,真张脸都显得面无表情。 随即,他才侧过身子,对上晚安的眼睛。 她的脸蛋已经没有血色了,呆呆的看着他,瞳孔有些涣散。 她真的真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见血。 她的眼神,他一眼就能读懂,勾唇,疲倦而无奈,“我不开枪,他会打死锦墨。” 盛西爵刚刚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薄锦墨的心口。 晚安用力的才能呼吸,“是吗?”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眼盛绾绾 和盛西爵,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陆笙儿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不行,他们伤了锦墨!” 她的话音刚落下,那刀锋毫不留情的没入了几分,耳边响起的声音比她更尖,“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 顾南城看着刀锋上沾染的血迹,眼眸眯起,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那刀柄几乎要因为她握的力度过猛而伤到自己的虎口,晚安直直的看着他,冷冷静静的开口,“相信我,你能做的事情,我同样能做。” 他能为薄锦墨放暗枪,她同样能一刀下去。 顾南城皱眉,冷静里压抑着一股暴怒,视线微转看向盛家的兄妹,“你们还不滚?” 盛绾绾的脑子已经被连绵不断流出来的血吓得头脑空白了,她看不到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喃喃的道,“哥……晚安……” 顾南城冷声抛了几句话过来,“直走,走三百米拐弯,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转,”蹲了几秒,他放低了嗓音,“晚安,把刀放下,他们一个瞎一个伤,需要你开车。” 她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我不相信,你们。” 晚安仍是握着刀看着他,低低的问道,“西爵,如果你还能坚持一下……就带绾绾走,让她扶着你,你给她指路……我不能抽身。” 然后不等他回应,“绾绾,你出去后,用你哥的手机打电话给一个叫米悦的女孩,她会帮你们的。” “不行……” “没有不行,”晚安低声极冷的打断她的话,“走到这一步了,不要拿这些煽情矫情的东西耽误时间。” 最后,她平静的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替我告诉爷爷,我是意外出事的,麻烦你帮我照顾他老人家……把美国的那一位请回来。” 盛绾绾用力的摇头,刚想说话。 “她不会出事,滚。” 说话的是顾南城,盛晚绾绾手指动了动,那满手的血让她骇然,她小声的道,“哥……” “我们走。” 时间经不起耽误,他怕他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一枪没有打在致命的地方,可是流血过多…绾绾的眼睛看不到。 他赌,顾南城不会把晚安怎么样的。 三分钟,还是五分钟,或者漫长得有十分钟。 晚安看着面前的慢慢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想让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太蠢了,她应该让米悦派人过来的,那样至少到这一步,能保证他们平安的离开这里。 “晚安,把你的刀放下。” 顾南城墨黑的眸盯着她的手,开始的时候她还很冷静,此时已经是止不住的颤抖了,那些细细密密或轻或重的颤抖让刀锋时不时的划过陆笙儿的脖子。 如果哪一下抖得重了,说不定就直接会割破动脉。 “那你就别再过来了,顾南城,我怕我会手抖,真的杀了她。” 薄锦墨和西爵都是伤在胸口,差不多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出血,鲜红染遍枯草,已经有保镖朝他走过去了。 她怕那个男人下命令,叫人去追。 眼前这个,她也怕。 顾南城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遍布着嘲弄以及自嘲的眸,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今天我原本是打算让他们离开,发生了变故,很抱歉。” 他要亲自调查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听到枪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西爵对准了锦墨心脏的枪口。 她摇着头,苍白着的脸淡笑,“不不不,顾南城,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你给我站远一点,让我等到西爵和绾绾安全了,我自然会松手。”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陆笙儿冷笑着说了一句,眼底掠过几分决然,直接用手去捉刀刃。 顾南城眉头蓦然的皱起,“笙儿!” 刀锋狠狠的划进陆笙儿的掌心,晚安的刀还没转方向,手腕就被反应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的男人扣住了,他厉声低吼,“没人会追他们,把刀放下!” 她已经伤了笙儿,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刺伤自己就只是不小心的事情。 不过几秒钟,她手里的刀就被夺走了。 陆笙儿挣脱开,也不顾自己的伤冲着受伤的男人奔去。 “锦墨……” “没事,”他只是轻皱眉头,虽然每个字都会直接拉扯到伤口,但除去没有血色,他整张脸还是那副斯文淡漠的样子。 “要追盛西爵吗……他打伤了你,应该走不了多远。” 薄锦墨没有看她,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手握着慕晚安,皱眉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对视着。 “刚刚那一枪是我帮你,”顾南城扫了眼他身上的伤,语气很淡,“你去医院吧,让他们走。” ---题外 话---7000字更新 209坑深210米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扒了 “不行,”陆笙儿立即反驳,情绪有些激动,“他还会再回来报复的。” 他淡淡的道,“锦墨受伤了,送他去医院。” 整个说话的过程,他都紧紧捏着晚安的手腕,若不是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大抵早就痛得挣开了,但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感觉到。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薄锦墨留了一个手下处理这边的事情,既然听到了枪声,虽然这一带入住的人很少,别墅间的距离也很远,为了保险起见,必须要处理好褴。 等救护车离开,顾南城才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拉开车门,低低的道,“上车。” 晚安没有动,男人便只好伸手将她抱上副驾驶,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 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的血,顾南城皱了皱眉头,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言不发的替她擦拭,基本都是陆笙儿的血,只不过她的手掌也在争执的时候划伤了几道口子鲎。 握在手里,温度凉得彻骨。 晚安好久才抬起眸,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去医院吗?” 顾南城扔了纸巾,拿了张湿巾过来,把擦拭不干净的血迹都擦干净了,又找了张创可贴出来把划伤的地方贴好,方淡淡的回答,“晚点过去。” “顾南城……” 他语气极淡的打断她,“等回去再说。” 她的眉目安静而苍白,看着他,却没有要开口问什么的意思,顾南城将盯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这里待会儿有人会过来,你累了就先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无所谓,在这里说还是回去再说。 晚安的脑袋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窗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南城开车较之平常慢了几分,晚安不知道是没在意还是没感觉到,闭着眼睛始终都没有出过声。 四十分钟后,车开回南沉别墅。 顾南城低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吐出简单的四个字,“先去洗澡。” 她垂眸,淡淡的道,“不用了。” “我知道你想谈什么,”他轻描淡写的道,“你衣服上的血太多了,我等你半个小时,刚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 她不说多的,直接转身上了楼。 男人讳莫如深的眸淡淡然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野里。 半个小时候,他掐着时间回到了卧室,刚开门就看见已经穿好衣服的女人拿着手机,一张脸蛋儿煞白得不成样子,五官轮廓都很僵硬。 较之刚刚在红枫别墅区更加的难看。 “好,我知道。”她语气极轻的回了一句话,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到床上。 顾南城皱眉走过去,低头刚想去摸她的脸,便徒然对上她异常冷漠的眸。 他眉梢动了动,沙哑的问道,“怎么了?” “啪”的一声,他伸过去的手被狠狠的拍掉了。 晚安胸口剧烈的起伏,“顾南城,”她叫着他的名字,冷而静的嗓音里缠绕着细细密密的颤抖,瞳眸睁得极大,“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就是看着一个蠢字?” 她从床沿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细白的齿咬着自己的唇。 顾南城低头,正想说话,女人抬手就一个巴掌砸了过来。 他依然只是皱眉,不闪不避的承受下来,英俊白皙的的脸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她,“没有,晚安。” “你说你帮我带绾绾出来,我相信你了,结果是西爵被你打了一枪。” 她的脸上泛着苍白,和浓重的自嘲,“然后你又说,让他们走,不会有人追,我也相信了。”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让人追。” 晚安抬起脸看着他,凉薄嘲弄,“所以他们的车会出车祸,就只是因为意外吗?” “他们出车祸了?” 晚安又笑,“你不知道吗?” 他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 顾南城明白,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大抵都是不会相信的,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沉清晰的道,“晚安,盛西爵流血不止,盛绾绾眼睛看不道,意外出车祸的几率很大……” 她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被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直接闯过红灯从十字路口撞上去,也是很大的几率吗?” 顾南城抿唇,吐字淡而逐渐的清晰,“我说我没有叫人去追,也没有让人开车撞他们的车。” 她的嗓音一下拔高,眼圈瞬间泛红,冷冷的道,“是你还是薄锦墨,有区别吗?” “晚安,”他试图抱着她,“我说了不是……” 手臂还没有环住她的肩膀,晚安就直接一把用力的推开他,“我也说了离我远一点,顾南城!” 她现在根本不让也不允 许他半点靠近她,整个人像一根紧紧绷住的弦,随时随地都会崩断。 顾南城英俊的脸沉了好几分,手还是强制性的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回床上去。 “顾南城!” 男人低而冷的嗓音砸了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吗?坐着。” 那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根本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反抗,但是晚安压根就不配合,眼前的男人,身下这张床,甚至是整间卧室,对她而言都写着满满的嘲讽。 顾南城眯起眸,一字一顿的道,“你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了。” 女人的呼吸更加的急促紊乱,看着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冷,手指死死的捏着被单。他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摸了出来,俊脸面无表情,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过去,然后开了免提。 那端很快的接了,薄锦墨的声音明显的虚弱,估计没伤到要害也放了不少的血,“怎么?” “医生怎么说?” 他淡淡的道,“不碍事,休息好就行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盛家兄妹出车祸了。”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 “不是你让人做的?” 薄锦墨干脆利落,“不是。” “还有谁想让他死。” “严格来说,他不动手我还没动过让他死的念头,”虚弱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最想除他而后快的也不是我。” “好,我知道了,你在医院养着,我晚点过去。” “嗯。” 手机挂断,顾南城俯身捏着晚安的下巴,“听到了,他出车祸跟我们无关。” 晚安想也不想的挥手打掉他的手,淡淡的道,“是么,跟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就好像我也不大清楚顾总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来骗我是为了什么,蠢的是我没错,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什么。” 她闭着眼睛,“我玩不过你,不玩了,麻烦你能像结婚的时候那样爽快一点的办离婚手续,放心,我不会分你的财产,你所有的东西我分文不要。” 男人的眸底翻滚过汹涌的波浪,他盯着她的脸,“你不问发生了什么?”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只问你,我问清楚所谓的发生了什么,我就能安心愉快的跟你一起生活下去吗?” 他的瞳眸清晰可见的震了一下。 “不能,是吧?”她凉凉的手扶过他英俊的轮廓,“如果没有变故,我只会恨你,如果真的有变故。” 她的手落了下来,“变故发生的时候,你已经做了选择了。” 顾南城的手落在她的腰侧,低声淡淡的问道,“你不能原谅我今天的事情?” 晚安疲倦的闭上眼睛,“反正,没办法过下去就是了。” 跟他们比,不管是薄锦墨还是陆笙儿,她在天平的那一端,永远不值一提。 良久,男人的薄唇动了动,他站直了身体。 “我下午去医院,晚上回来给你答案。”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卧室里剩下一片没有声息的死寂。 晚安没过多久就直接去了医院,之前打电话给她的是绾绾,她说西爵进了手术室,很威胁。 等她到医院手术室的时候,米悦和绾绾守在那里。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直到她走过去手搭住她的肩膀,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她才抬起茫然的眼睛。 “晚安,”她的手冰凉的不像样,低声喃喃的道,“如果我哥哥出事了,那我该怎么办。” 210坑深210米不算吧,准备离婚了 晚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柔浅声道,“你不能怎么办,如果你哥哥真的出事了,只有你能照顾你爸爸了。” 手用上几分力,她继续道,“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盛绾绾抱着她的手臂,“你不知道,”她喃喃的道,“我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伤的这么重的,我知道……车撞过来的时候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如果躲开的话就会撞到旁边的树,所以他才临时打了转向。褴” 完全是为了保护在副驾驶上的她,所以才会受到最严重的撞击。 更别说他本来就旧伤没有痊愈,又挨了一枪。 她不敢想……也没办法想象。 晚安张了张口,好半响才找到安慰的言辞,“你不用想这么多,”她的嗓音低而软,“你是他妹妹,对他而言,保护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她把脑袋靠在晚安的腰间,闭着眼睛疲倦至极,“晚安……” 晚安摸着她柔软的发,“会好起来的。鲎”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在一边蹙着眉头没有什么表情的米悦,轻声问道,“医生有没有说手术多长时间做完?” “至少要等到晚上。” 现在才正午时分。 晚安低头看了眼盛绾绾的被血染红的衣服和不知道为什么而显得脏兮兮的小脸,低声道,“绾绾,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带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顿了顿,她试探性的问米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守一下,两个小时之内我们会回来的。” 米悦看了她一眼,又皱眉看了看绾绾,撇撇嘴,问道,“你带她回哪里?你跟你老公不是吵架闹掰了吗?反正他现在怎么都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亲妹妹的话……你带她去我家住吧,这段时间都可以住我家。” “不用了,我带她回我自己的家,她的眼睛看不到,在熟悉的地方可能更加心安一点,”晚安微微的笑,“麻烦你了。” “那好吧,”米悦也不强求,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灯,“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站了起来,朝米悦的方向鞠了一躬躬,“不好意思,嫂嫂,还有麻烦你了。” 米悦看着她,虽然方向弄错了那么十度左右,但是这声嫂嫂都是叫得很自然,她干咳了两声,“你们去吧。” 晚安也没有出声解释,绾绾跟西爵还没有正常的对话过,她自然不知道西爵跟米悦的具体关系,所以直接把米悦当成西爵的老婆了。 而四年前在美国上法庭的时候,米悦也一直都是用的英文名字。 晚安给易唯打个了个电话,托她买几套衣服送到慕家的别墅去,挂了电话后就用手机转了买衣服的钱过去。 “晚安……你跟顾南城吵翻了吗?” 一路上走过去她们受到了几乎每个人的注目礼,因为绾绾那一身染了血的衣服,更别说她本来就回头率半分百的脸蛋。 她绝口没提薄锦墨,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相反更加担心她,晚安淡淡的道,“不算吧,准备离婚了。” 要说闹,应该也算不上闹,他们之前没少闹过,今天这场不算什么。 晚安带着她走进电梯,盛绾绾有些着急的问道,“是因为我的事情吗……” “不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晚安很快的打断她,“一段婚姻或者感情,不管看上去是因为什么而破裂,本质上都是这段关系本身就有问题,跟你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你不要想这么多。” “我是在新闻里知道你跟他结婚的消息的……” “叮……”电梯响了一声,门开了,晚安正准备说话,在看见电梯的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时,表情一下就顿住了。 陆笙儿好几处地方都被她用刀划伤了,脖子上戴着松软的围巾看不大出来,但是手掌上缠着一层白色的纱布。 顾南城站在她的身侧,英俊沉静,面庞淡漠如水。 两人看到他们,脸上也浮现出不同程度上的意外,一时间僵持住,都没有动作。 “晚安,怎么了?”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但是又没有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问道。 晚安抬眸淡淡的看着他们,“进来就进,不进的话我就按了。” 陆笙儿看向身侧的男人问道,“南城?” 男人视线落在晚安的身上,长腿一迈走了进去,“进来。” 说着便一起走了进来,晚安站得近,抬手摁了一下键。 盛绾绾的眉头拧起,手始终抓着晚安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晚安,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我跟我哥一起出国的话,你和我们一起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一道视线刷的射了过来,让人如芒在刺。 晚安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口,平淡而清晰的陈述道,“不知道,如果爷爷肯换个地方生活的话,我可以考虑,如果他老人家不愿意,我 只能在这里陪着他。” 陆笙儿看了眼自己身侧的男人难看的脸色,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盛绾绾,好姐妹就是巴不得她离婚是么,还是自己离婚了要找个人陪你离婚心理比较舒服?”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活到这么大没有个像样的好姐妹,没有就没有,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儿,只不过既然没有也犯不着酸啦吧唧的揣测别人的感情——塑料一样的男人她想踹了,难道我非要劝她留着一起进棺材?” 她的眼睛看不到,没有从前那股咄咄逼人明艳得理所当然的气势,或者不能说没有,弱了少许。 但是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仍是带着一股让陆笙儿反感的气势。 陆笙儿扫了眼晚安平淡的面容,清清冷冷的冷笑着,“塑料一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跟你哥哥活得下来?” 她的双眼无神,但还是朝他们看了过去,明艳艳的笑着,“啊……说起来好像也是的,几个月不见,陆小姐的魅力掉的比我想象都要夸张,不然顾公子怎么又手下留情要放了我跟我哥哥,喜欢你的男人你对你没那么一心一意,你喜欢的男人……” 那表情落在陆笙儿的眼底,实在是又得意又恶劣,“你可真是比不上你妈那套本事啊,怎么活生生的就让自己的男人在你眼皮底下养着另一个女人?你不是说……此生他不离你不弃,不管我霸占多少年,他都是你的吗?” 陆笙儿的脸变得很快,在盛绾绾说到顾南城的时候她脸色就已经变了,说到你喜欢的男人时,更是抑制不住的变化。 等她说完,陆笙儿已经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 才到一半,就被截在半空中,晚安扣着她的手腕,眸底净是冷意,“怎么,你们两个一个把人弄成瞎子,一个在这儿欺负瞎子?很有成就感?” 晚安用了瞎子两个字,也不怕绾绾在意。 说着,她把绾绾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漠的看了眼陆笙儿,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洒在男人的身上。 陆笙儿用了里,才把自己的手从晚安的手里抽回来,“成就感,我怎么比得上有人能装疯卖傻,我欺负瞎子,”她嘲讽的道,“慕晚安,你不是号称最了解她的人吗?她这双眼睛是不是自己弄瞎方便做道具的还很难说,我们欺负她?” “你真是高估男人在我这儿的作用了,”盛绾绾站在晚安的身侧,手臂靠着电梯的墙壁,“我愿意追着他那也得看我玩得高兴玩得乐意,从我签字离婚开始他在我这里连屁都不是了,只不过……” 她歪着脑袋笑着,精致漂亮的脸蛋混合着甜蜜和某种恶毒,“这段时间我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的确确有点儿要爱上他的感觉,如果不是他跟个變態似的囚禁我,他对我那真的是极好极好极好的——” “盛绾绾,够了。” 五个字,来自一直淡漠沉默的顾南城,他此时正皱着眉头,冷漠的盯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字字句句踩在别人心尖的女人。 晚安目光平淡,扫过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的陆笙儿,视线也没有任何的停留。 电梯又是叮的一声,门缓缓的打开了。 “到了,我们走吧。” 盛绾绾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中能隐隐的揣测出她此时的心情,眉头拧得更紧,也不做多的纠缠。 211坑深211米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遂反手紧握着晚安的手腕,“好。” 晚安牵着她便往外走,除了扶她走路担心她摔倒,似乎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在意。这层电梯到的是一楼,顾南城和陆笙儿也走了出来,男人低头朝她淡淡的道,“你先去办手续,我待会儿过来签字。” 陆笙儿看了眼走到大厅的两个女人的背影,没多说什么,“好。” “晚安,” “我没事,你别瞎想。” “我叫你的名字而已……你欲盖弥彰要不要这么明显?鲎”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跟他……” 一句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从后面追上来的男人几大步就赶上她们,晚安的手腕被人从后面反手扣住。 晚安的脚步被迫顿住,她半侧过身子抬首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她掀起眸,淡淡的问道,“怎么?”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去哪儿?” 晚安还没说话,她身侧明艳艳的嗓音便响起了,“回家啊,你要送她吗?” 晚安蹙眉没说话,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对方又看不到她的眼神,她开口,“我带她回我家换衣服,你去忙吧。” 说着就要转身,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只不过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顾南城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随即简略淡然的道,“她的两只手都伤了,办手续签字都签不了,我替锦墨办住院手续。” 晚安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顺便道,“我今天会搬回去跟我爷爷一起住,如果你很忙的话先把协议签了,然后再抽时间去办手续,好吗?” 她说的自然而然,但是顾南城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看了,低沉的嗓音更是紧绷,“晚安,这件事情我们晚上再谈。” 晚安仰着脸看向他,蹙起眉目间净是不解,“有什么需要谈的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再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半响才淡淡的道,“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她回了一个同样浅淡的笑,“他们受伤了,而我好端端的可以自己打车,我先走了,晚上再说。” 说完,她转过身低声道,“绾绾,我们走。” “噢,好。” 顾南城深邃暗沉的眸看着她们的背影,颀长的身形立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良久没有动一步。 晚安拦了辆的士,扶着绾绾上车,朝司机报了慕家别墅的地址。 “晚安,你真的想清楚要离婚了吗?” “嗯?你刚才不是说赞同吗?” 盛绾绾撇撇嘴,“那也只是说给他们听的,谁让顾南城在这时候跟陆笙儿在一起,还被你看到。” “很正常啊,”她淡淡的道,温静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我们才应该离婚。” 说完,晚安脑袋一侧,靠在身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过还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 医院,走廊外。 一直淡漠而寡言的男人忽然开腔,打断走在身边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笙儿。” “怎么了?” 顾南城敛着眸,淡淡道,“现在是中午了,你去买点粥过来给锦墨吃,他重伤,只能喝简单的流食。” 陆笙儿低头看了眼自己两只手都缠绕着的纱布,抬头看着他英俊而缄默的脸,“你想支开我跟他说什么?” 他皱眉,“你的手不方便,让人陪你一起送过来。” “盛绾绾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她说那些明显只是为了惹你不快,你搭理她做什么。” 陆笙儿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不是为了招我不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没有直接否认,是不是代表是真的?” 顾南城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我没否认是因为不清楚,等他的伤好点,你亲自问他。” 陆笙儿定定的看着他,忽然问道,“你跟慕晚安……真的要离婚吗?”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脸庞依旧淡漠,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嗯,如果她觉得没法再继续,对彼此最好的话。” 陆笙儿良久没有说话,“我去买粥,你先进去吧。” “嗯。” 直到陆笙儿走远了,他才转身朝着病房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有个护士正在给他做检查。 见他进来,身后没有人就把门带上了,“笙儿呢?” “我让她去给你买粥了。” 薄锦墨随即对一旁的护士道,“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再进来。” “可是这药还没有换完。” “出去。” 护士不敢多得罪这两个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 因为受伤住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着,所以他的鼻梁上也没有架着眼镜,一张斯文的脸更加的显得淡漠,“你想跟我说什么?” 顾南城长衣长裤,偏冷的天他也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风衣,衬得身形挺拔而儒雅,他抬脚走到窗边,淡漠的眸光无波无澜,“软禁盛绾绾的人,是你还是他,或者说,是他软禁了盛绾绾,而你在某些时候,选择了默认?” 躺在床上的男人脸庞没有丝毫的波动,唯独眼眸阖了一半,暗了下来,“南城。” 顾南城勾起薄唇,清清淡淡的笑,“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代表其他的,”他的眸色看似温淡,温淡下溢出无形却咄咄逼人的冷芒,“既然你明知道让盛西爵带走她是最好的结局,何必插进来?” “南城,”良久,他才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道,“你不是也清楚,我不除掉他,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合作伙伴对付我一个人吗?那样我辛苦,你更辛苦。” “是因为盛西爵,还是,”他笑了下,风轻云淡的吐出一句话,“你并不想让盛绾绾离开?” “也许,你是对的。” 顾南城眉目浅浅一震,黑眸重重的眯起,“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 病房的门一下被打开了,两人同时转头朝门口看去,陆笙儿寡白着脸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男人,她咬着唇,阵阵的冷笑出声,“什么是对的?是南城说你不想她离开是对的,还是盛绾绾说你对她千好百好是对的?” 顾南城迅速的皱眉,看着本应该去买粥的女人,“笙儿。” 听到男人的声音,陆笙儿似乎更加的怒,寡白的脸上冷意也更重,“他骗我,你也陪他一起骗我?顾南城,你明明知道,还非要找个借口把我支走?” 毫无疑问,她在顾南城进门之后又重新折回,再门口偷听。 顾南城没说话,有些疲倦的看着他们。 薄锦墨难得的皱起眉,朝他低声道,“你先出去,我跟她谈。” “嗯。” 他插进裤袋的手便要拿出来落回身体的两侧,抬脚便要离开。 陆笙儿往后退了两部,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谈?你想跟我谈什么?你这一枪酒精是为了对付盛西爵,还是原本就只是想留住盛绾绾?用了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她的眼泪一下汹涌的掉了下来,但是脸上蔓延着的都是阵阵的冷笑,“我无所谓等你这么多年,可是你告诉我,如今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薄锦墨静静的看着她,低沉开腔,“笙儿……” “我现在不想再听你们合伙骗我了,”她又往后面退了重重的一大步,“我要好好想想,我要静静。” 说完便转身朝外跑。 薄锦墨眉头皱得紧紧地,条件反射就要起身,胸口的伤口被大幅度的拉伤,血立即冒了出来,顾南城见状低咒一声,几步走过去,低吼,“行了,你他妈想找死吗?嫌你的血流得不够多,还是一枪少了?” “你去追吧,”他皱着眉头道,“她这种性格,冲动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顾南城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你想清楚她回来的时候怎么跟她说,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她。” “南城,”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冽薄削,“有些事情任何人都不必知道,包括笙儿。” “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但是总有一天会要面对的。” 212坑深212米最差的结果是成为植物人 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再伸手按铃叫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才转身出门。等他出去的时候,陆笙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搭最近的电梯下去,直到走到医院的门口都没看见她的身影,他冷着一张脸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淡淡吩咐,“刚才笙儿从医院里跑出去了,你派几个人去找,有结果了告诉我答案。” “好的,顾总,马上去办。” 顾南城皱着眉头,还是迈开长腿朝地下停车场走去褴。 上车,径直去了红枫别墅区。 别墅里的痕迹基本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个薄锦墨本人的手下在收拾,见到他亦是恭恭敬敬的,“顾总。” “笙儿有没有来过?” “在的,陆小姐大概五分钟前才到,我们也不敢拦着她。鲎” “嗯,给锦墨打个电话告诉他。” “好的。” 顾南城立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抬头扫了一眼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地方,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抬脚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果然,在二楼的某间房门外看到了她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笑着,“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大致的猜测,并不肯定。 “你跟过来做什么?怕我想不通自杀吗?”陆笙儿回头看着他,平静的道,“盛绾绾都好端端的活着,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自杀。” 男人眉目不动,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会允许自己为了这点感情的事情自杀,何况盛绾绾活着。” “你知道……”陆笙儿喃喃的道,忽然抬头看向他,“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还要跟他一起骗我?” 顾南城修长的身形半倚在墙壁上,语气很淡的道,“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他基本可以猜测刚才她在门口应该只听到了后半部分,或者说,她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南城缄默了几秒钟,语气不变,“好,锦墨的手下在下面,我待会儿让他们留一个下来,然后送你回去。” 陆笙儿看着他,脸上怔怔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意外,或者说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你真的要跟她离婚了吗?”看着他转身力气的背影,她再一次开口重新问道,“你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没有产生感情吗?” 顾南城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你现在受伤很重,你别乱跑让他担心,会加重他的伤势。” ………… 晚安带绾绾回家,慕老刚好吃完了午饭在打盹午休,白叔见盛绾绾的那一身血吓了一大跳,晚安连忙比出嘘的手势,“白叔,您别出声吓着爷爷了。” “大小姐……”白叔年纪也大了,除了她身上带血的衣服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绾绾的眼睛不是很对,一直都没有焦距,虽然仍然漂亮,但是无神,“这是怎么了?” 晚安简单的道,“出了点事,已经过去了,您别慌,我们待会儿要回医院,白叔,能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好不好?” “哎……”白叔叹了口气,也还是只能点着头去厨房忙活了。 晚安带盛绾绾回自己的房间,细心的替她放好一浴缸的水,“你泡个澡吧,衣服待会儿小唯会送过来,如果没来的话就暂时穿我的吧,” 扶着她进浴室,很自然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洗?” 盛绾绾囧囧的看着她,“我是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手残脚残了,而且我瞎了好几个月了。” 晚安想起她在电梯里跟陆笙儿说的话,还是问道,“你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为了气陆笙儿?”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寡淡了很多,她轻描淡写的道,“真的啊,我犯得着编这种谎话骗她吗?” 顿了顿,她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嘲弄,“不过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冷淡。” 只不过她对一个囚禁她的陌生男人不怎么在意,也不曾细细的揣测过。 “因为这样……所以你阻止西爵杀他?” 那时候的对话晚安是听到了的,西爵问她如果他杀了薄锦墨,她想也不想的说不要。 她皱眉,“我哥已经坐了四年牢了,难道让他再坐一辈子的牢或者被枪毙吗?” 晚安这才想起来,她是不知道米悦的事情和米氏的,在她的心里,盛家倒了,就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晚安,你出去吧,我洗完澡吃点东西就去医院看我哥。”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她们重新回到医院,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六点半,天都黑了下来,手术中三个红字悠的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晚安 很快的起身,几大步的走过去,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抹了抹额头,这场手术连续不断的持续了八个多小时,“情况不算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召集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呆呆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身为医生,这声音里面的情绪比激动更难以应对。 晚安抿着唇,脸色同样是煞白的。 她总以为,会好起来的,近乎执拗的如此认为。 医生叹了一口气,语气遗憾但清晰的道,“病人脑部因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晚安脑子一白,仿佛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旁边冷静的嗓音响起,“是说可能不会醒来……但他还活着是吗?” 医生有些诧异,这才发现说话的女孩似乎眼睛是看不见,这么漂亮,却是这样的残疾,“是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抢救过来了,最差的结果可能是成为植物人。”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好,好,活着就好,我哥不会醒不过来的,”那声音很冷静,虽然听着仿佛很恍惚,“晚安,你去给我哥办住院手续,不用管我。” 一直沉默没有半丝声响的米悦在后边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表情和嗓音都有些木木的,“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转身了。 晚安叫住了她,“米悦。” 米悦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没办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会守着他的,毕竟我没这义务。” 她淡淡然的道,“不过你放心,他救我的命就救过几次了,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会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谢谢。” 半个小时后,晚安忙完所有的事情,累得要站不起来了。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脑袋,埋首在其中。 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她的面前停下,好久,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温柔的带着一股错觉,“晚安。” 她迟钝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轻飘飘的道,“好巧啊。” 顾南城皱着眉头,她苍白而恍惚的表情让他眼眸的颜色愈发的深,“我来找你的。” “噢。”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来送离婚协议吗?好吧,我确实抽不出时间再回去一趟了,麻烦你请林妈收拾下我的东西……” 男人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抬手握住她凉凉的手,平淡的道,“非要离婚吗?” 晚安闭上眼睛,笑了笑,“不然呢?” 他英俊的脸一如既往的清贵,又带着她熟悉的温存,低沉的仿佛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哪怕你现在需要我?” 她怔了怔,笑着反问道,“我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顾南城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眼睛,那语调很清晰,很平缓,又似乎很温柔很心疼,但字字句句都是有条不紊的,“你需要很大一笔钱支付盛西爵的医药费,你需要请医生给盛绾绾看眼睛,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但之于你而言就是你爷爷之外的亲人,你不会坐视不管。” 213坑深213米嗯,她要跟我离婚了 晚安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就失声笑了出来,喃喃的道,“好像是真的啊,这么说来,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你有很多很多的钱。褴” 英俊的男人抬起温热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庞,低低的道,“所以,离婚的事情等这些过去再说,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仿佛极尽了温柔。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好。” 顾南城的脸上亦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晚安。” “一条错误的路,走过一次,就没有理由再走一次,是不是?” 他的手仍然顿在她的脸上,“人活着都是往前走,没有重复的路。”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他,淡淡道,“不管是不是那一条,我都不想再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你,让交易变得不像交易,而感情也没办法再支撑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这样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哑,漆黑的眸盯着她,“你觉得一开始嫁给我,就是错的?” “是对是错我都嫁了,再谈也没什么意义了,”晚安一番话说得很慢,“顾公子,你最初娶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找个一个看着喜欢和舒服的女人,过甜蜜美满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符合你的要求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强求了,是不是?” 顾南城眉目不动,手指依然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道,“我不在意这些。鲎” 晚安怔了怔,继而再度失笑,“不在意什么?不在意我每天都冷着脸,也不在意我当初为了钱嫁给你,今天又为了钱改变主意不离婚?一个女人为了钱留在你的身边,你也半点不在意?” “是,”英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她,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我不在意。” 晚安淡淡的道,“你的心真大,但我不愿意,”一层层的疲倦在她的眉目间落下来,“离吧,以你的条件,能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会更开心的。”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都没有收回,淡淡的道,“你今晚住哪里?” “安置妥当了就回慕家住,我抽空会去拿东西的,应该是在白天。” 顾南城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影拦住了走廊的灯光,在她的身上落下阴影,“好,白天去GK,晚上回南沉别墅,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找我。” 一只手落进裤袋,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找我。” “嗯。” 医院显得很干净,入目都是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偶尔有医生护士或者病人和家属从走过,但是不多,整体来说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晚安?” 晚安立即回头,看见手扶在门框上的盛绾绾,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西爵怎么样了?” “不是,我哥没事。”她很快的回答,她摸索着墙壁慢慢的坐下来,手搭上她的手臂,盛绾绾看着晚安的方向,“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 “欺负我看不见?” “是我甩他又不是他甩我,我哭什么。” 盛绾绾叹了一口气,抬手抱住她的肩膀,她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想哭了就哭吧,哭完了就全都过去了,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男人。” “你劝我的时候台词倒是充沛。” 盛绾绾顿了顿,没心没肺的道,“当然,好歹是过来人。” 晚安在她的肩膀上靠了好一会儿,“你回去休息吧,我在医院守着就行了。” “不用,”盛绾绾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大概是早就想好了,“米悦已经请了一个专门的看护,你有戏要拍,明天继续恢复你的工作吧,医院的事情我会处理,我跟我哥已经耽误你很多事情,还间接的让你离婚。” 虽然晚安和顾南城离婚,她说是因为他们本来的感情就有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导火线都是他们。 晚安蹙眉,“耽误我的时间?” “你已经离开顾南城了,如果你不拍戏不工作哪里来的收入?没有收入你怎么养你自己和你爷爷?我眼睛看不到已经几个月了,没有你相信的那么脆弱。” 良久,晚安才抿唇道,“好。” 盛西爵的伤势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能不能醒来只能等,等米悦从美国请专家过来,晚安在医院待到晚上十一点,等到绾绾在病房睡着了,她才离开。 走出医院的大门,一阵冷风就吹了过来,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哗和热闹。 她走到路边等车,准备拦一辆的士回去,没站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就停在她的身前。 晚安蹙眉,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驾驶座的窗户被摇下来。 顾南城偏头,看她一眼,“没签协议就不算 离婚,今晚回家,嗯?” 她摇摇头,平淡的道,“不了,我跟爷爷说好了,今晚回家睡,他老人家刚刚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深邃的眸淡淡的看着她,“你跟爷爷说了?” 她温温凉凉的道,“迟早要说的,早点说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顾南城也没有勉强她,“上车吧,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 “不用了,”晚安客气得疏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男人拧着眉头,加重了语气,“现在很晚了。” 她眉目温静,“我也许会经常这么晚一个人打车回家,离婚后你每次都要管吗?” 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了她半响,方淡然的道,“离婚后是离婚后,你想站在这里僵持多长时间我都奉陪,如果你不急着早点回家休息的话。” 晚安觉得挺好笑的,“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一直等着,就等着我出来然后好送我回去。” “不是,”男人波澜不惊的否认,眼睛一直看着她,“我刚刚出来,恰好看到你。” 薄锦墨住院,也在这家医院,他刚好在这里也不算很稀奇,虽然这么凑巧显得很稀奇。 “你非要送我回去?” 顾南城发动引擎,“上车吧,我明天也要上班了。” 晚安确实急着回家,她累了一天身心俱疲不说,明天要很早的去片场,她看了男人的侧脸一眼,面无表情的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一边绑安全带一边淡淡的道,“走吧,我急着回去,爷爷该睡了。” 一路上都是沉寂无言。 到了慕家的别墅外,晚安侧过脸朝他道,“麻烦你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明晚去你家找你,顺便把我的东西带回来。” 她也不想大晚上的过去,但是没有办法,她白天很忙。 男人温温淡淡,随手抽出一根烟,幽蓝色的火焰在车内亮了几秒钟,然后熄灭,“晚上在不在家很难说,你提前给我打电话。” 晚安蹙眉,“你最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家吗?” 顾南城睨她一眼,薄唇和鼻息间喷出青白的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模糊着视线,“我就是过去的一年里都在家,也不代表我明天或者后天也应该在家。” 晚安抿唇,没有多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推开车门,一只脚落在了地上,“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透过车窗,顾南城狭长深邃的眸无波无澜的看着橘黄色的路灯下女人笔直的背影,车内的空气中冉冉的升起更多的烟雾,他的表情始终未曾变化。 直到一根烟燃到了尽头,他才掐灭烟头,顺手捡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闲适懒散的道,“大状,出来陪我喝酒。” 岳钟刚刚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顾总,你不是这么兄弟情深吧,人家住院你惆怅得要出来喝酒?” 他半阖着眸,英俊的脸庞上落下一片泠泠的暗色,像是电影里的古老光线照射了过来,懒散的嗓音依旧漫不经心,只是格外的低,“嗯,她要跟我离婚了,我来指导你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怎么写。” 岳钟,“……”卧槽,他淡定的道,“顾总离婚官司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滚出来。” 214坑深214米离个婚而已,需要这么迫不及待 夜莊是永远的销金窟,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里面都是日复一日的歌舞升平。 岳钟苦着脸四处找人,得亏他没媳妇,否则半夜一个电话就要被召唤出去,不敢他闹才有鬼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随手拉了个服务生问道,“知不知道顾公子在哪儿?” 顾南城也算不上是夜莊的常客,尤其是婚后除了偶尔几次应酬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但是无论是看脸还是看身份,他的辨识度都太高,问一个不知道问第二个也基本有结果了,“顾公子在那边,看今晚的舞后争霸。” 舞后争霸,岳钟一阵恶寒褴。 他找过去,还真的发现顾公子挺认真的看人跳舞,一时间就更加的恶寒了,走过去在贵宾席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琢磨着道,“顾总,您这么惆怅,不会是被慕大神捉到了什么出—轨的证据,她要分你的财产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大大的不妙鲎。 顾南城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在晃动中摇曳着,良久他才施舍般的抬头瞟了他一眼,嫌弃的道,“你怎么这么肤浅。” 岳钟,“……”他又琢磨了一会儿,方小心翼翼的揣测上意,“不然您大晚上的来喝闷酒,是失恋了吗?” 然而顾总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高冷的喝着酒,然后很认真的看台上跳着舞。 岳律师很烦他,失恋就失恋,还装什么高冷。 默了默,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了半杯,抽空看了眼台上的女人,脑子一直就道,“看啥呢,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不入流的歌舞感兴趣了?她们跳得也没有上次慕大神跳得嗨跳得性感啊。” 顾南城眉头一皱,温温淡淡的看着他,又温温淡淡的开口,“你记得挺清楚的。” “还好还好……比较特别比较有反差。” 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半阖着眸,狭长的眸里酿出模糊的低笑,“我该放了她吗?” 岳钟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四周显得很喧闹,但是那喧闹又仿佛没办法渗透进来,所以岳钟莫名的觉得其实很安静,耳边听到男人散漫缭绕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嗯,她说交易不再像交易,感情支撑不起这段关系,所以只能离婚。” 就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又熟练的点了支烟,吸了好几口,看得出来很烦躁。 岳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又忍住了。 顾公子看着他那副明显很装的样子,一脚踹了过去,“你他妈的说人话。” 岳钟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抚了抚眼镜,“讲真,顾总,好端端的姑娘,你看上了就看上了,又不认认真真的追,就花几个臭钱强迫人家跟你……你们要真是白头偕老了,置天下的有情人于何地。” 闻言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又阴又沉,阴鸷得快要滴出水来,“你找死?” 大老板一般就是听不得人说实话,还非要逼着人家说。 岳律师很淡定,“不是,顾总,我是嫉妒,您这么有钱看上个姑娘都不带花心思就可以直接拐回家,又漂亮又有才华。”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也就是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又继续抽着他剩下的半根烟,淡淡的道,“是么?” 岳律师再次抚了抚眼镜,专业的问道,“有什么财产的问题需要我替您解决吗?”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眸色深寂,平淡的道,“随她。” 岳钟一想,也是,钱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顾总向来大方,以前跟过他的女人都是有求必应的,何况是给他当了半年的老婆,还可能有着不知深浅的感情的顾太太。 没什么好深度交流的,岳钟也就有一句每一句的陪他聊着,舍命陪君子的喝酒看没有品味的斗舞。 “话说顾总,”喝着喝着,看着看着,岳钟就一溜烟把心头的疑问吐了出来,“你跟慕大神结婚将近半年,真的就半点感情都没有?” 顾南城正在倒酒的动作顿住,拖了好几拍才继续倒酒的动作,红色的液体流进透明的玻璃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午夜一点多,南沉别墅,陈叔扶着他下车,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先生,我送您回卧室吧。” 男人有些昏沉,身形不算很稳,但是走路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顾南城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淡淡的沙哑的道,“不用,你回去吧。” “欸,好的,那您小心。” “嗯。” 林妈已经睡了,但是从客厅到楼梯口都留着一盏灯,酒喝得不多,但是也足够他有些微微的眩晕。 手扶着楼梯,慢慢的走回去。 走廊的灯是声控,一点脚步声就会亮起,何况男人喝醉了脚步声比平常来的重。 推开卧室的 门,顺手开灯。 靠在床头低头看书的女人朝他看了过来,原本温静如画的眉目立即变得嗔怒起来,五官漾出不满的情绪,掀开被子朝踩着拖鞋就朝他走来。 嗓音半软半嗔,“不是说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吗?喝醒酒茶还是蜂蜜水?” 他低眸看着,薄唇泛出浅浅的笑,下意识便抬手去抱她。 一触到,便消失了。 再抬眸,眼前是明亮的光线,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顾南城敛眉,再一次重重的捏着自己的眉心。 醉了。 ………… 晚安第二天白天很早就去片场了,从早到晚的做了一整天的戏,大到补拍镜头,小到零碎的各种琐事。 一直忙到晚上又去了医院,直到晚上十一点才从医院出来。 随手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家,“小姐,去哪儿。” 晚安开口,到嘴边的地址却临时换了,她低低的道,“去南沉别墅吧。” “好的。” 驱车半个小时,经过市区的时候还是很热闹,只不过到偏郊区的地方就显得更加的安静。 下了车,到门口,晚安才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 手指无意识的攀着别墅的大门,低低的问道,“你在家吗?” 顾南城在那端顿了顿,淡淡道,“很晚了,你回去吧,下次有时间再说。” “我在你家门口外。” 低低的冷笑在她的耳边泛起,“离个婚而已,你需要这么迫不及待?” 晚安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他忙她就亲自来,她不指望他会主动的来找她办手续。 “那我进来了。” 回应她的是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 晚安抿唇,看了眼书房里亮着的灯,尝试着摁着大门的密码——如果他没换的话。 还好,她很顺利的进去了。 林妈没在,可能睡了,也可能请假了,毕竟顾南城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不需要佣人的。 晚安直接上楼去了他的书房,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只好说了一句我进来了,但推开门里面也是空的,并且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她刚在门外还远远地看着他书房的灯是开着的。 转了个身,一眼就看到卧室的门半关上,里面的灯洒了出来。 她走过去,在门口叫了一声顾南城,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把门推开了一点。 房间里没有人,偌大的床上随手扔着男人的西装、领带,手机。 浴室的灯开着,隐隐传来水声。 晚安蹙眉咬住唇,明明知道她来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去洗澡。 她没办法,来都来了,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了足足半个钟头,浴室的门才施施然的打开。 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英俊的脸上还犹带着水珠,他就随手围了条浴巾出来,肌肉分布的很均匀的身材毫无障碍的暴露在空气中。 瞧见她也不意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擦着头发,随口道,“怎么不坐。” “很晚了,我很快就走。” “你是来找我要离婚协议的,还是这么大晚上的来接东西的?”顾南城半眯起眸。泠泠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不休息,我也不要休息了吗?” 晚安直视他,温温静静的嗓音,“不是我急着离婚,而是我觉得你不是很想离婚,拖下去夜长梦多,我不想再起变故。” 215坑深215米我穷死都不会跟着你5000 顾南城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掀起眼眸,“夜长梦多?”他咀嚼着这四个字,慢慢的笑开,长腿朝她迈过去,“什么样的事情算得上是再起变故?” 晚安抿唇,侧开自己的视线,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再做纠缠,“离婚协议写好了吗……啊。褴” 低叫一声,晚安连连的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下意识的避开了卧室中间偌大的双人床,但是却被男人过于压迫的身形逼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没穿衣服,那带着湿意的气息的卷着浓重的侵略性,晚安只觉得她的神经末梢都战栗起来了。 她绷着脸,“顾南城……” 他的薄唇噙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赤果着的胸膛慢慢的朝她靠近,从喉骨间哼出低低的笑声。 晚安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沙发上,手扶着沙发的扶手。 “你想离婚,这么晚来找我?”晚安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的手臂就落了下来,就搁在她的腰侧,不到一寸的距离,限制了她的行动,他唇畔仍是似笑非笑,带着浅浅的嘲弄,“你不知道晚上,孤男寡女很容易出事吗?” 说着,属于男人的浓烈的气息就压了下来,唇瓣堪堪的要落在她的脸上。 晚安静静凉凉的看着他,不闪也不避,黑白分明的眸没有起任何的波澜鲎。 顾南城的动作就停住了,在隔着她的皮肤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时,他突然笑了,了然的懒散的,携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嗓音黯哑低沉,逐字的缓慢,“这个婚,你离定了是吗?” 晚安的大脑有一半的空白,但还是点了下脑袋,“是。” 他的气息忽然拉远消失了,顾南城已经站了起来,几步朝着窗户走去,长长的手臂拉着窗帘,淡淡漠漠的道,“你的书房在那边没有动过,你把协议整理出来签好,就可以走了。” 窗外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漆黑。 晚安怔了怔,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松口,转念一想也很快的了然了,离婚对他而言基本没什么损失,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一段婚史连污点都算不上。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财产,所以没什么好分的,还有就是……”她咬唇,有些艰难的道,“我欠你的那两个亿……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了,我会算上利息……到时候一起还给你……可以吗?” 顾南城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头或者拒绝,只是侧过身子走到床头的位置拉开抽屉,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 晚安看着他点燃烟,蹙眉就有一股冲动,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以前她严令禁止过,不准在卧室里抽烟。 不过现在现在这个男人和这间卧室都跟她没关系了。 良久,直到顾南城吐出好几口烟雾,他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钱是我买断你的婚姻,你已经卖给我了。” “可我们现在离婚了。” 那烟火明明灭灭,他不在意的道,“一段婚姻,到死结束是结束,因为别的原因结束也是结束,没什么具体的区别。” “可是……” 顾南城淡淡的目光黏稠的看着她,“你不是赡养费么,就当是我给你的赡养费,反正这段关系,似乎也是我不对。” 晚安的心尖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但她很快的扯出笑容,“好,我去写离婚协议,你书房的门没有关,我签完字放到你的书桌上,有时间你通知我去正式办手续。” 顾南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很淡的看着她,半响才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晚安还是走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心头有什么地方像是忽然被掏空了,空荡荡的。 直到屋子里的声响彻底的消失,顾南城才从窗前转过身,几步走到那张刚刚她坐过的沙发上坐下。 一边抽烟,一边淡漠无言的看着安静而偌大的卧室。 他半阖起眸看着窗外的漆黑,有些淡漠的懒散,住了这么长时间,倒是头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 书房的设施一应俱全,晚安打开电脑上网差了些资料,很快的打印出一份离婚协议,没有孩子,没有财产分割,离婚对他们而言很容易。 她拿着签字笔,在古香古色的台灯下,盯着白纸上的每一个黑字逐个看下去,然后才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起身,关灯,走出去放到他的书房书桌上,随手拿了一个烟灰缸压住了。 晚安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正苦恼怎么打车,一辆熟悉的车已经开过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陈叔从车上下来,“太太,顾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而且,”晚安有些踯躅,但还是淡淡的微笑,“我跟你们顾先 生快离婚了。” 陈叔仍是笑着,“这个,我只是受雇于顾先生做司机,他吩咐我送您回去,”看了眼晚安的神色,他又补充道,“现在很晚了,这地方晚上更难打到车,不管您和顾先生如今的感情怎么样,夫妻一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这么见外。” 晚安想了想,还是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好吧,谢谢陈叔。” 很晚才回到家,洗了个澡晚安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五点多天还没亮她爬了起来,换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后,晚安刚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唐初的电话就轰炸了过来。 “我很快出门了,马上就到……” “出什么门,”那边响起唐初火气很大的声音,“卧槽你们你不是在新婚中吗?你又把那位爷怎么着了?” 晚安懵了懵,好半响才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相比唐初在那边的勃然大怒,晚安很快冷静下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我跟顾南城的话,我跟他离婚了。” 唐初有差不多足足半分钟没有说话。 半分钟后,他从齿缝里憋出了一句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晚安把包放回床上,抿唇问道,“怎么了?” 他提到了顾南城,那无疑是那个男人又在电影的事情上下了手脚,她蹙着眉头,心口有些堵,“他做了什么?不让电影继续了吗?” 唐初叹了口气,“不是,” “电影已经拍了这么久了,他做了什么?” “今天四点制片人找我,电影可以继续,把你开出剧组。” 晚安呆了一下,很意外,但是算不上多意外,只是问了一句,“是他的意思吗?” “你废话,你是GK的总裁夫人,除了他还有谁敢开你?” “我知道了。”晚安在床上坐了下来,低低的道,“你去忙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来了,找个人替我应该不是难事。” “你到底怎么着他了?难不成把他给绿了?离婚而已,犯得着逼你事业吗?” 晚安自嘲的笑了笑,“也许犯得着,你别替我担心了,现在应该开工了,拜拜。” 说完不等唐初再多说什么,就抬手把电话掐断了。 晚安扔了手机,一个人在床沿上坐了很久,直到看着外面的天色从暗到逐渐明亮。 七点钟的时候,她去了医院一趟,风平浪静,没什么意外发现,米悦请的看护很尽职,医生刚刚做过例行检查,也没有听院方通知什么特殊的事情。 买了点早餐给陪绾绾一起吃完,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拍戏。 出医院的门后她就拿出手机给顾南城打电话。 但是一连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晚安站在早晨还算安静的医院门口,细白的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 离婚而已,撤她的工作,不接她的电话。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算是协议离婚。 他昨晚的态度,也像是虽然不大愿意,但是也不屑纠缠不休,那时他的眉目间就有了懒散和怠倦,腻了一般。 所以她没有想到,他会接着就出了这么一招。 她打车去了GK,离婚的消息没有放出去,整个GK都恭恭敬敬的把她当成总裁夫人,她径直的去了总裁办公室,却在经过秘书室的时候被章秘书叫住。 “夫人,您找顾总吗?” 晚安回过头,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好,微笑着道,“嗯,我找他有急事。” “可是顾总今天没来公司啊,”章秘书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好像是身体不大除服呢,您不知道吗?” 身体不舒服? 他昨晚还好端端的。 晚安没有多说什么,离开GK,转而去了南沉别墅。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做这些,无非就是逼她去找他,或者,求他? 给她开门的是林妈,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叹着气,“您的东西我已经在打包收拾了,书房和衣帽间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但是卧室里的东西顾总不准动,所以就还没有……可能得您亲自去收拾。” 晚安之前跟林妈打过电话,帮她打包她穿过的衣服和鞋子,用过的保养品化妆品,以及书房里她买的或者带过去的书,其他没有拆封的就不用带了。 “没事,卧室里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晚安很快的回答,也只有贴身衣服和睡衣浴袍之类的,或者临时挂着的经常穿的某些衣物,“我是来找顾南城的……他在吗?” 林妈以为她打早是来接东西,闻言立刻点头,“在在在,但是还没起来了呢。” 现在八点多将近九点钟了。 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晚安的再次出现在她睡了将近半年的卧室。 没有办法,她必须赚钱,所以必须有工 作,她最初加入《璎珞》这部电影跟他完全没关系。 没有人会擅自开门,所以一般不会反锁,她拧开门就进去了。 出乎她的意料,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大床上的男人确实躺在上面,睡着了。 晚安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带上门出去等。 男人大约是浅眠或者是不踏实,那细微得听不到的动静响起,他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沙哑的嗓音有些模糊,“进来,如果有事的话。” 晚安拉着门把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顾安城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清晨的乱发,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身上的睡袍也是歪斜着,露出大片胸膛,漾出别样的性—感。 他看着她清净而有些紧绷的五官,唇畔忍不住勾起些笑容,低低哑哑的出声,“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又是你,”低低的笑着,“奇妙的感觉。” 晚安不想听他讲这些,闭了闭眼,“是你让制片人把我开了?” “是我。” 他似乎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顺手就摸到了烟,相当熟练的点燃,承认得漫不经心。 晚安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他这副闲适懒散的德行还是勾出了她心头的怒意,压制再压制,“顾总,这个电影结束后,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再接跟GK有关的任何的活儿,在工作上,你是只手遮天的GK总裁,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散的小副导,夫妻一场,我们没什么仇怨,你也不用自降身价的对我赶尽杀绝,是不是?” 她忽然想起,他们结婚后的不久,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是顾太太了,那么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顾南城手指弹着烟灰,不让它们掉到床上,淡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晚安黑白分明的眸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温凉讥诮的问道,“你不想跟我离婚么,所以弄出这么些事情逼我改变主意?”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他将烟雾吐出,才随口一般的回了她一句,“至于我为什么叫制片人开了你。” 他看着她的脸,沉沉而淡然的笑出来,“很简单,希望我们以后不再有交集,我不想看到你。” 晚安看着他英俊而风轻云淡的脸,竟然发现自己一个字眼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看到你。 这五个字,说的缓慢而清晰。 脑子里面的有一根神经无声无息的崩断了,晚安抬眸看着床上的男人,杏眸弯弯,语气凉薄,“顾总,你知道离婚以后最能看出一个男人的秉性吗?” 她的眼睛里迸射出层层的冷意,但是语调格外的温软,仿佛言笑晏晏,“离婚而已,我净户出身,也愿意还你钱,浪费的感情就不说了,白给你睡了这么久,你至于把你的风度都喂狗吗?” 顾南城看着她一张笑脸儿字字句句的讽刺他,心头也掀不起丝毫的怒意,倒是觉得那怒意升腾的眉目很生动。 “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证明给谁看你把我甩了?还是陆小姐被伤了心,所以你们好上了?”她抬脚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咬着唇,唇红齿白的对比很清晰鲜明,“你真是渣到没有下限,我穷死都不要再跟你。”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抬脚就要走。 手臂被人拽住,一股无法抗拒的重力拉扯她,几秒钟的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的粗暴的摔上了床,翻身压住了。 他一言不发的掐住她的下巴,粗暴而肆意的吻了上去。 像是情绪的失控,又像是发泄,似乎又带着惩罚。 晚安睁大眼睛,抬脚就要去踹他。 双腿都被压住,头顶响起男人异常沙哑隐忍又紧绷的嗓音,“大早上的,你不要随随便便的在我身下扭。” 晚安怒到极致,咬牙道:“滚!” ---题外话---5000字 216坑深217米不是骂得高兴吗?继续骂,我爱听5000字 顾南城看着身下的女人,浑身都泛起蠢蠢欲动的冲动。 他鼻息间炙热和呼吸全都落在她的脸颊上,愈发的急促和紊乱,一双眼睛眸色不再漆黑透亮,反而散发着某种赤果果的暗茫和肆意。 晚安看不懂那眼神代表什么,但是叫人心慌得厉害,那感觉像是一只被按在爪下的猎物,动弹不得。 她不敢再刺激他,控制着自己不再挣扎,“你放开我……” 顾南城勾起唇角,笑了笑,带着少见的邪肆意味,反倒是勾出一种颠倒众生的性—感,嗓音黯哑,徐徐的道,“不是骂得很高兴吗?继续,我爱听。” 她瞳眸睁大了一点,咬住唇,把脸蛋别过去埋进被褥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离开这张床不过两三天,此时却嗅到一股辨识度极高的男人的气味,和压在她身上的如出一辙,呛着她的神经鲎。 晚安低低的叫出声,“顾南城!” “嗯?”他俯首凑了下来,下巴刻意而暧—昧的蹭着她,喃喃的道,“我不是让你多骂我几句吗?” “你……”战栗得厉害,这种程度的亲昵让她止不住的发麻,好像整个人要不受控制的软下去的一般,“顾南城,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你别这样。” “不……我本想听这些,”温热的呼吸变成了男人唇,落进她的脖子里和肩膀上,“我要听的是你骂我。” 晚安觉得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男人疯了。 这幅神志不清的變态样子他嗑药了吗?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是不是?” 那黯哑的嗓音竟然低沉得很认真一般,“不够,继续。” 她咬唇沉默了十几秒,男人的手就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她的衣服里,“不骂了?” 晚安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顾南城,你滚!” “勉勉强强。” 如果她现在的手被没有被他反剪压在身后,一定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怒极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对视他英俊得没有瑕疵的脸,“顾总,你嗜好还真的挺多的啊,真是深藏不露。” 她语气里嘲讽的调调很足,但是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他低头埋首啃着她的脖子,好像啃上瘾了,“没了吗?” 晚安强压着自己挣扎的冲动,凉薄冷静,“好说,你不就是想听人骂你么,开个价,你想听多少我骂多少。” 埋首的男人终于顿住了动作,有些兴致缺缺,低懒的道,“你跟我谈钱?” “我现在很穷啊,谈钱最好说话。” “呵。” 他吐出一个音节,意味不明。 晚安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懈开,这才正脸的朝他笑,“没兴趣听我骂你了吗?” “嗯,更有兴趣做你。” 说话间,那蓄势待发的蓬勃已经抵着她。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那英俊的脸冷静又魔怔了一般,很温和的笑着,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你如今还会想起左晔吗?” 晚安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左晔,“已经过去式的人,为什么要想起?” 说完全不想起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一起走过陪伴而温馨的思念,只不过那些岁月似乎不远,却又很模糊。 他薄唇笑容的弧度更深了,但是眼睛里的那抹阴影也跟着深了,低低笑着的问道,“那你以后会想起我吗?” 她跟他,不到半年,跟左晔的那四年,从时间上来说,差远了。 晚安睫毛细密的动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顾南城又低低的笑出一个呵字,眼眸眼睛深得看不见内容。 等晚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掐住下颚深吻了下来。 那霸道灵活的舌窜进来,越来越深,她脑子里的内容都逐渐的消褪下去,只记得手忙脚乱的抓他踢他。 那吻深而绵长,缺氧让她再无一点思考的力气,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被按住她胯骨的男人强行而深深的没入。 与那绵密而凶狠动作相违和的是他睁着眼睛低头啄着从她的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的吻,以及辗转下去吞咽下她的呜咽。 她想骂他,却找不出一个能够骂出口的词。 沉浮之间,她的神智和意识都飘飘摇摇,晚安似乎模糊的听到男人沙哑透了的嗓音,“反正在你的心里我也不会是什么好男人,索性坏到底。” “你会记住我的,哪怕只是在床—上。” 左晔有一个就足够了,他不想再过水过无痕的第二个。 ………… 晚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如果不是他一改他来的时候懒散颓然,神清气爽的的穿着衣服,一颗一颗动作优雅得系着扣子,她真的会以这 个男人昨晚磕了一晚的药,才会疯狂而毫无节制到这个地步。 晚安面无表情的穿衣服,长发凌乱的披散着。 白皙的手指看似冷静,但是有着极其细微的颤抖。 顾南城把衬衫的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长裤包裹着的腿迈着步子走到她床边,他俯首低头,短发下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很生气?” 晚安依然低头穿衣服,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餍足得心满意足,男人此时身上雅痞的气质特别的浓厚,温和的低笑,“我以为,顾太太至少要甩我一个巴掌才能消气。” 晚安把她穿在风衣里面的米白色浅V领毛衣穿好,仰起脸,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了下去。 响亮的巴掌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她微微抬着下巴,凉薄浅笑,“送上门的脸,没什么不能扇的。” 他确实没躲,也似乎丝毫不在意。 “不谈钱了?” 她清净的脸上是温凉得像是面具一般标准的笑,“顾总毕竟是商人,大手笔两个亿每晚换一个女人都够了,就这么白白的给了我可能真的觉得挺不开心的,仔细想想这生意对您来说真的很亏本,刚才的事情就当时我补偿你好了。” 晚安穿好衣服和鞋子,在男人的视线下又把被他用来绑过她的手的围巾捡起来,查看了下面不改色的缠回自己的脖子上,也挡住那些斑驳的痕迹。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对上他深邃晦暗的眸,杏眸弯起,笑容恬然,“顾总,钱是赚不完的,虽然两个亿砸在我的身上又放了不要了的豪言,但你也犯不着这么拼命。” 小女人的模样儿看起来很认真,浅浅的笑着,“以后要是肾亏了,多划不来。” 顾南城一瞬一瞬的看着她笑眯眯的嘲讽完自己,然后一秒钟变成面无表情,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安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整个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想不顾形象的蹲下去,还是辛苦的忍下了。 她是想来把她的工作要回来,结果就是送上门被翻来覆去的睡了个遍。 不想去医院让绾绾担心西爵又担心她,直接打车回了家,撒娇跟爷爷说她拍戏刻到了膝盖,没办法好好工作,所以导演放她回来休息。 爷爷拍着她的脑袋念叨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吩咐白叔炒了几个她爱吃的菜,就赶她回卧室休息了。 她身体确实不适,顾南城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看着自己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她喃喃的念道,离婚了又怎么样,丢了工作又怎么样了。 吃饱了睡足了养精蓄锐,继续找工作。 闭上眼睛,在自己家里安心的睡着。 那天上午之后,晚安便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顾南城了,哪怕是在医院陪绾绾守着西爵,好几次冤家路窄的遇见陆笙儿,都再没有遇见过他。 只不过陆笙儿似乎次次都是一脸的冷漠,遇见她只是淡漠的话,那遇见她和绾绾在一起的话,就是到骨子里的冷漠。 不过绾绾看不到,即便是感觉到了,只要陆笙儿不先开口,她也当空气。 薄锦墨之于绾绾而言,晚安开始以为闭口不能谈,但是后来无意中谈起,她也风轻云淡没心没肺的很。 后来有一次跟乔染吃饭,她无意中提起,听说他去了美国谈客户。 一个礼拜后,米悦决定遵从专家的建议带西爵去美国,晚安下意识的提出反对,“可是纽约那边不安全,而且绾绾肯定要跟西爵在一起,她的眼睛看不见,还有盛叔叔也需要人照顾……” 她是不可能跟着去纽约的,工作不说,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衰老和差劲,她必须留在安城。 米悦坐在病房的待客沙发上,蓬松而卷曲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带着她身为混血特有的七分妩媚三分英气,她双腿交叠着,一身名牌的风衣和长靴,“纽约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最一流的专家,那边有最完善的措施,我要带他过去。” 安静的病房里,盛绾绾难得沉默的没有说话。 米悦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至于他的妹妹和父亲的话,我也联系好眼科专家了,如果盛小姐愿意跟我去纽约,我安排住处给你和你的父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在这边的别墅和佣人保镖全都可以留给你。” 最后,她才朝晚安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从法律条文上来说我是他的配偶,在他昏迷沉睡的情况下,拥有最大的决定权。”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她要带西爵走,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她们而已。 更别说所有的医药费和医生都来自她的财力支持。 有几秒钟的沉静。 突兀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晚安看到米悦的表情僵了几秒钟,然后才抬起下巴,红唇张合, “我只是比较善良而已。” “你会照顾我哥吗?” “嗯哼,如果我哪天放弃在他的身上投资时间和金钱,我会通知你们把人领走的,”米悦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在此之前,我会照顾他,像个妻子那样。” 盛绾绾朝着她的方向,淡淡的道,“好,那你带我哥走吧。” 晚安微微诧异的看着她。 “我爸爸我自己会照顾,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盛绾绾很平缓,精致明艳的五官也没有很明显的情绪,“至于别墅和保镖,既然你和我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也没有理由接受……” “说白了我现在的所有的东西有一半是你哥的功劳,你就当是你哥哥跟我合作的报酬,我想你哥哥的钱你应该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你爸爸身体也不好,不用着急钱的事情。” 米悦用词毫不客气,你现在情况特殊。 盛绾绾想了一会儿,“好,我替我哥谢谢你。” “眼科医生是我预约的,到时候你接到他的电话就去会诊。” “好。” 晚安陪着盛绾绾一起送他们去机场,回来的时候才问,“为什么让她把西爵带走?” “她能给我哥最好的治疗,我当然不能拦着,”她靠在晚安的肩膀上,努力的舒缓着呼吸,“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眼睛会痊愈,那样我才能照顾我哥和我爸。” 顾南城撤了她的工作,虽然没有听说GK拒绝用她的消息,但是晚安接下来找工作也只能自动避开GK。 基本上不会有人给她正经的工作,哪怕她学历高操作很熟练。 GK是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传媒公司,而她是众所周知的顾太太,谁都不敢拒绝她,但是也没有人敢聘用她。 只能零零碎碎的找一些临时的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跟顾南城离婚的消息没有公开,人家不敢给她重活儿,却个个开高的薪水。 他出国了,所以他们至今没有正式的办手续,的确还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离婚。 米悦带西爵走的第二天,晚安约一个正在筹备新戏的导演吃饭,以前跟唐初混的时候也见过面一起吃过几次饭。 这次他准备筹拍一部大型历史剧,晚安想继续做副导,问唐初要了号码后简单的说明了意思,那边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是个包厢。 那导演四十多岁了,上来就有意无意的摸她的手,蹭她的手臂。 娱乐圈是什么样晚安没经历过也耳闻过,这导演的风评一向也不怎么样,潜过的女明星如过江之鲫。 但她不为出名赚大钱,只想先找个稳定的活儿,这个圈子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一步步慢慢的往上爬,何况是做幕后。 更何况,她现在还顶着顾太太的旗号。 晚安忍了又忍,一直陪着笑,以往她能忍度其实很高,但是那不包括恶心巴拉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 在那只手摸上她的大腿上,晚安终于半点没犹豫的翻脸,“闻导,如果我们谈合作非要动手动脚的话,那就不必再谈了,东西我没吃,您亲自埋单。” 说着就要起身。 “慕小姐,你堂堂GK总裁夫人,先是从唐初的电影里被撤职,现在又只能沦—落到外面来找工作,你摆什么清高的架子?” 晚安站定脚步,面无表情的转身。 那导演以为她被说中,改变了主意,当即也懒得虚伪,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笑道,“我在这个圈子混了二十多年,除了漂亮的女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有钱的男人,你虽然挂了个顾太太的头衔,但也无非是被顾南城玩腻了扔到了一边,既然如此,卖给他是卖,遇上我也没必要装得端庄矜持,我不好那一口。” 他摇着头,“顾公子未免太不厚道,不捧你不说,连条活路都不给你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晚安,那目光极尽浑浊,“啧啧被他调教过的女人,应该够马蚤。” ---题外话---第二更5000字,万字更新毕 217坑深217米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礼物之类的东西 晚安心头有些气血往上涌。 有些事情她有所耳闻,但是从未亲身经历,她这二十多年来最落魄挫折的时光无非就是从慕家千金过渡到顾太太那一个多月里。 鲜少有人这么言辞刻薄侮辱。 落在身侧手慢慢的蜷缩成拳头,转过脸淡淡的笑,“抱歉闻导,你可能误会我今天请你吃饭的意思了,不管我是不是卖给顾南城,也都没有要卖给你的意思。” 一番话她尽量的客气,一个圈子的人,她是晚辈没有必要自然不能太得罪前辈鲎。 晚安说完就收起表情,朝着包厢的门口方向走去,手才落在门把上后面慢悠悠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要避开GK,又连着得罪圈中的大腕,慕小姐,你念了几年的导演,又跟着唐初混了好几年……脾气这么大又要这么清高,以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何必呢?我知道你好像确实挺有才华的,只不过这个圈子从来不缺少有才华的人。褴” 从来都是有才华的人缺少机会。 晚安没有回头,清清淡淡的道,“谢谢闻导的教导。” 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才出门绾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么样了?有没有谈妥吗?” 晚安在电话里哀叹了一声,“我差点把那碗茶泼他脸上了。” “忍住了没?” “必须忍住。” “委屈你了,来我这儿吧,我请你吃饭安慰你。” 晚安笑了笑,“好。” 顺手把手机放回包里,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车,淡定的思考,她真的应该再上一次山,做个布娃娃写上那只混蛋的生辰八字诅咒他。 正等着车,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缓缓的挪到她的跟前,直到车窗摇下,露出那张轮廓清晰的脸,晚安才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己的。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连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多余的。 晚安看着车内英俊淡漠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跟顾南城很像,但是细看又很不一样,顾南城的淡漠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了,一副深沉不可被看破的样子,郁少司的淡漠,则更像是他本人压根就没什么情绪,一片空白。 “郁导,”晚安有些费解,这位爷在路边叫她,是想送她回去还是有别的事情,“你找我有事吗?” 他终于抽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嗯。” 晚安耐着性子问,“有什么事呢?” 郁少司似乎有些不悦她废话这么多,蹙起眉心,“上车,你不是会拍电影,最近在找工作吗?” 晚安只是稍微的迟疑了几秒钟,就很快的说了一声好,然后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她才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很快的发动了,一路上郁少司只顾着开车,半点没有要主动开口跟她交流的意思。 晚安只好主动的问道,“郁导,我们去哪里?” 回应她的依然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去我的办公室。” “哦,好。” 郁少司不喜欢说话,晚安便也不再主动的说什么,二十分钟后,他的车在一栋写字楼下停下。 晚安跟着他上楼,她并不担心郁少司会跟刚才那闻导一样对她有什么居心打什么主意,这个男人的脾气和性格一直受人诟病,但是倒没听说他人品不好,连潜女星的传闻都没有听说过。 倒是有过不少花边新闻有女明星千方百计往他身上凑的。 干净整洁,堪比重度强迫症和洁癖患者的办公室,她一直觉得艺术创作者工作的地方是乱入战场,比如唐初。 “坐。” 郁少司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真皮椅子上坐下,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装订好的文件模样的合订本,是打印出来的。 晚安不明所以的打开一张,看一眼格式就知道,是剧本。 “郁导,这是你准备筹拍的新电影吗?” 他手指熟练的打开电脑,闻言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对拍这种东西没兴趣,给你十分钟,如果你有信心给我赚钱,这个本子交给你拍,投资那一方我会处理好。” 晚安讶然,抿唇看向他,但是男人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脑的屏幕,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低头看剧本。 是时下最热门的青春片题材,主题大概围绕着友情,怀旧,梦想,参杂着爱情的元素,只不过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个大纲,没有具体的内容。 十分钟后,郁少司合上基笔记本,“如何?” 晚安想了想,“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说。” “你们公司下面应该有不少的比我有资历有能力的导演,为什么找我拍?” 她不是妄自菲薄,甚至自认为给她拍不说拍的多出色,但至少不会毁在她的手里,只不过在此之前她确实没有完整而独立的代表作品 。 也自认为没有天赋异禀到让人主动的找上门把剧本送到她的手上。 更别说,这个人是郁少司,他才是天赋异禀出了名的桀骜冷漠的名导郁二少。 他皱着眉头,淡漠的道,“没有为什么,有些人没能耐,有些人不适合,我给你机会,你替我赚钱。” 这话晚安勉强能够理解和接受,这种青春题材的电影,很容易拍火,但是要真的拍出票房口碑双丰收,很难。 郁导毫无疑问是完美主义型。 虽然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拍的电影票房差起来能让投资方一把把的掉辛酸泪。 你替我赚钱。 这话真是赤果果的。 晚安合上剧本,微笑,“我现在是空窗期,郁导愿意给我机会,我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这个剧本,包括电影的各项事宜,我都要花点时间研究,可以吗?” 郁少司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拣了一根笔,笔尖很有节奏的落在,淡漠至极的陈述,“完整的剧本和其他的资料我都发到你的邮箱了,你自己回去看,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还有事吗?” “郁导你在这个电影里担任的是?” “制片人。”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我回去给你答复。” “行了,那就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低着头,一副自顾进入工作状态的模样。 晚安识相的起身,微笑着道,“不管怎么样,谢谢郁导给我这个机会。” “嗯。”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被打扰,晚安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出郁少司办公室的门,她就立即捂住心口,唇上忍不住挽出弧度极深的笑容。 有、工、作、了! 自从闹离婚后来发生兵荒马乱的很多事情之后,晚安再也没用这种高兴得起飞的开心了。 她可以拍电影了,而且是导演! 从写字楼里出来,晚安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绾绾和爷爷,恰好手机屏幕亮起了来电显示。 是林妈。 晚安没多想还是接了,“林妈,” “哎,太太,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重要的东西希望您亲自过来接,能过来一趟吗?” 晚安不是很想,本来在南沉别墅里,除了她的书比较重要,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了,再加上那天上午的事情,她不想再踏入那里。 “重要的东西我都带走了,林妈,你帮我处理下就好了,我刚刚接了新的电影,很忙。”虽然还没开始忙起来。 “太太,您过来看看吧,先生也不在家……怎么处理我管不到,但我还是想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林妈待她一向很好,像照顾自己女儿似的,晚安不忍直接拒绝她,想了想才问道,“他不在家吗?” “是的是的,先生出国快一个礼拜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守着。” “那好,我过来看看吧。”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但是忘记了的东西没带走,免得日后想起来更麻烦。 晚安到的时候林妈早早的在客厅等着了,可能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缘故,整坐别墅都显得很冷清,缺少热闹的人气。 茶几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包装的很漂亮,用的是淡淡的金色的包装盒,既不俗气,又不会雅得过分,上面用礼盒袋绑着一朵漂亮的米白色蝴蝶结。 一眼看上去就能猜到,应该是礼物之类的东西。 217坑深219米吾爱吾妻——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 林妈果然把它拿起来双手把它递给晚安,“太太,这是今天上午送过来的,上面的签收人写的是您的名字。” 晚安接了过来,“知道是谁寄给我的吗?” “我看了下,上面没有写落款,也可能是我老花眼没看到在哪里。”林妈一边说着就一边把被撕下来的签单递给了晚安。 字迹工整,但是都是德文,晚安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褴。 不过大致可以猜测出是从德国那边寄过来的。 隐约也能猜到这是谁给她的。 晚安勾起唇,垂眸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这应该是他以前答应要送给我的礼物,” 边说着边把礼盒放回茶几上,她朝林妈笑了笑,“麻烦您费心了,我现在跟他离婚也没什么关系了,他的礼物我自然不能再收,等他回来你让他自己处理吧。鲎”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哎呀,”林妈顾不得,甚至直接拉住了晚安的手,“我签单的时候看不懂上面的字就打电话给先生了,先生说既然是您的东西,那就让您带走。” 晚安依然只是浅浅的微笑,“那林妈你给我扔了吧,或者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年纪小的亲戚姑娘什么的。” 林妈不住的叹着气,“太太啊,真搞不懂你们夫妻是在闹什么,平常瞅着感情挺好挺腻的,怎么啥事都没有说离婚就离婚呢?年纪轻轻太冲动了。” 从她搬进这里,林妈就被请过来了,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她看着这对新婚小夫妻吵吵闹闹,腻腻歪歪。 这些不都是感情的常态么。 晚安不做多的解释,有些事情也解释不了,温婉简单的道,“没什么,对我对他都很好。” 林妈还是坚持把礼盒给她,“您要扔自己扔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扔了我怕损德。” 晚安,“……” 她也不跟林妈僵持,只道,“那好吧,我自己拿去,谢谢林妈了,我跟朋友约了吃饭,就先走了。” 听她肯带走,林妈这才高兴了点,“那赶紧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晚安这才直接打车去了绾绾的别墅。 进去就把只能一路抱着的礼物顺手放在茶几上,然后人在沙发上坐下,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说拍电影的事情,就听盛绾绾冷不丁的问道,“你把什么东西带来了?” 眼睛看不到的人,感官敏锐到寻常人感觉不到。 晚安看了一眼,顺口淡淡的道,“哦,我准前夫婚前说要送给我的礼物。” 盛绾绾静了静,消化了几秒后异常鄙夷,“结婚前要送给你的礼物,就差办个正式的手续离婚了,他才把东西送到你的手上?” 鄙夷之外,还带着不可置信。 晚安很无辜,“这个,说不定人家现做的,所以要做很长的时间。” “你还替他说话?!” “没有。” 盛绾绾哼了哼,“打开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晚安不在意的道,“男人送女人礼物,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东西,” 从德国寄过来的,大概是什么奢侈品之类的,或者限量版,定做的。 “那你就拆开看看呗,反正最近你不是挺穷的,不想留着的话转手卖出去,既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至于糟蹋东西。” 拆不拆无所谓,一件礼物而已,她这么说晚安就顺手拿过来拆了。 把那朵系得还算是典雅的蝴蝶结拆了,然后颇小心的打开淡金色的盒子。 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即很嫌弃,“他这也是贵公子的审美?” 盛绾绾看不到,听晚安这么评价倒是好奇地紧,“什么玩意儿?你倒是说啊。” “花。” “果然恶俗,”盛绾绾先评价,然后问道,“什么花?” “玫瑰花。” “不能更恶俗,”接着问,“什么颜色的?” “紫的,深紫色。” 嗯,的确是丑丑的,还没有红玫瑰白玫瑰虽然俗气但是俗气得漂亮。 盛绾绾伸手去摸,噢了一声,“PreservedFreshFlower,有多少朵?” 晚安淡淡的道,“看到了就可以了,你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 “不知道得详细一点,下次我看见他怎么打他的脸?” 晚安于是数了数,“二十七。” “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做成的PreservedFreshFlower,”盛绾绾撇撇嘴,嫌弃和鄙夷达到了巅峰,“他哪里来的脸送出手?” 晚安看着盒子里面静静绽放着的紫色玫瑰花,下面用了些白色的小花瓣做底衬,显得不那么单薄突兀,颜色搭配得很和谐。 其实很漂亮。 “几朵花男人有什么送不出手的。” 盛绾绾瞧着她的方向,“你知道二十七朵玫瑰代表什么吗?” 晚安看了一眼,“不是随便凑的吗?” 鄙夷迅速的转到了她的身上,“你这么没文化底蕴是怎么做导演的?” 晚安,“……”她失笑,“代表什么?” “吾爱吾妻。” 她明白,无非是表达爱意之类的,而且她觉得顾南城送这些的时候未必会去想这么多。 但是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还是微微的怔住了。 盛绾绾又哼了几声,“在北欧的传说里,紫玫瑰是从爱情商洛凡的未婚妻安置的紫水晶里开出的永恒的爱情守护之花。” “扯淡。” “你是导演,能不能有点浪漫有点旖旎有点想象的心思?!” “好的,”晚安从善如流,“然后呢?” “后来,紫玫瑰被撒旦扯掉了,水晶上开出无色花朵,商洛凡为了保护紫玫瑰而死,他的血把其他的无色玫瑰染成了红色。” “红玫瑰代替紫玫瑰成为了爱情守护的花,只不过不是永恒了。” 晚安囧然的看着她,“这么偏僻的传说你从哪里看来的?” “你真是视野狭隘。” 晚安睨她,可惜她看不到,“你今天出乎我的意料,能说我没文化。” 盛绾绾得意的笑,“所以说,在这个传说里,本来应该象征和代表爱情的应该是紫玫瑰,而不是红的。” 晚安想了想,评价道,“这是一个偏僻的故事。” “也许你的准前夫看过这个偏僻的故事,不然他为什么要送给你紫色的?我是瞎的我都知道它的颜色很丑。” 晚安挑眉,“你在替他说话?” “他那么不要脸,送出去的吾爱吾妻还没到,他就跟你分手了,他的话跟花以及花语都不要相信。” “好的。” ………… 晚安开始为筹备新的电影而变得很忙碌。 而忙碌和时间是治疗过往伤痛的最佳疗药。 同时随着时间慢慢传开的,还有她和顾南城离婚的消息,就像当初传闻他们在一起时一样,无声无息的蔓延开。 比如她搬出了南沉别墅。 比如她离开了GK甚至离开了唐初,转而投入明显不是最壕的东娱传媒。 对她而言这段时间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左晔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她和顾南城离婚了,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生活的周围。 接她上班,送她下班,她拒绝了他也不强求,但是下一次仍然回来。 他的态度似乎不强势,但是又显得无处不在。 包括在工作上,她偶尔遇到难题,要找圈内的某些演员或者需要其他的人的参与,他能立刻二话不说的替她办妥。 耐着性子,沉静而执拗围绕在她的周围。 加上之前那四年沉淀的了解,总比寻常的人更有默契。 更别说自从郁少司首次担任制片人,加上她后来才知道的这个剧本出自行内最有名最有口碑的编剧之后,还没有公布主演的阵容微博和网上就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甚至,她的追求者达到了二十三年在数量上的巅峰。 圈内圈外,各种五花八门的男人都有。 ………… 电影正式开拍前的一个礼拜,晚安陪郁少司参加高家举办的酒会。 到了她才知道,高家,就是高芷的家。 也就是乔染长大的高家。 她不知道谁的脸都不看的郁二少是看谁的面子来的,就像她也不大能理解顾公子是为什么会大驾光临。 ---题外话---么么哒,明天更新一万字继续 219坑深219米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似乎也是身价不菲 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他,视线还没来得及撤回,眼神对上的瞬间,她脑子里亮出一句话,也许她待会儿应该找个机会找顾公子商量下办离婚手续的事情。 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穿过人群远远的看着她,薄唇噙着意味不明的气息,熟悉而遥远,似乎在审视她。 晚安没有躲开,展颜朝他露出一抹笑,然后才风轻云淡的别过脸,跟身侧的郁少司说话褴。 “我们今天过来是要见什么投资方的吗?”有些时候的确不是为了主办方,也许是因为有想碰面的人刚好参加。 郁少司低头,那眼神犹带着嫌弃的味道,他淡漠开腔,“不是。” 晚安基本能从他的眼神和台词里解读出完整的意思:有什么投资方是值得他屈尊降贵亲自会见的。 他不说晚安于是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她也只是来当女伴陪他出席酒会当个合格的摆设,据最近短时间的合作她发现郁导目前是没有女朋友的。 从她给唐初当副导拍《璎珞》开始就没有看他在出现在夏娆的身边,加上那次去机场接顾老夫人后一起吃饭,他亲口说已经分手了。 如今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找她做女伴并不奇怪鲎。 虽然主动跟她说话的人不多,但是主动过来想跟郁少司搭线的不是一个两个,晚安便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听旁边的人说。 偶然听周围的人低声议论,才知道是高芷和叶骁要订婚了。 “叶家那位少爷开始不是娶了高家的养女吗?” “你消息真是闭塞,那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也不想想,一个正牌的千金小姐,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养女,身份差得多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一位还落了个腿残,叶家怎么说都是大户,这样的媳妇怎么带的出去。” “……” 人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晚安蹙着眉,有些若有所思。 “那高家之前领养的那个呢?” “在外面住吧,不过刚刚好像还看见她了。” “她还在?这种场合她还出现?她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听说本来叶家少爷和高家这位小姐就是青梅竹马,她非要插进来,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还成功的嫁给人家了。” 晚安没有继续再听下去了,她偏过头朝身侧的郁少司低声道,“我好像有朋友也在这里,如果没什么事要我办的话我先去找她。” 郁少司闻言低头看着她,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什么内容,但也就一转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收回视线,吐出一个好字。 晚安于是抬脚往一边走去,在场她认识的人不少,她找了一个以前关系不错还算是聊得来的女孩问了下,很快就有人告诉她在花园里看到乔染了。 一路找了过去,她很快的在树荫下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她。 光线虽然不至于黑暗,但是相比较而言算是很昏暗,晚安笔直的走过去,低声叫道,“乔染。” 她似乎在出神,听到她的声音被惊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她,更加的讶然了,“晚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安在她的对面坐下,“我最近的制片人要来参加,所以我陪他。” 乔染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扯唇笑了笑,“你的电影怎么样了?” “差不多筹备到位了,还差一个中意的男主角。” 乔染看着她的眼睛,眸底的意味似乎很是感慨,“你会成功的……我之前给唐导的电影准备剧服的时候看见你拍电影,很有范儿。” 晚安失笑,“是吗?” 其实她不急着成功,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积累的,拍电影是她喜欢的事业,只不过这一次郁少司给出的条件是必须能赚钱。 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拿到票房。 “你最近给哪个电影做服装?”因着之前她一直在找活儿,所以大部分正在筹备或者已经开拍的稍微有点投资或者阵容的电影,她都知道个大概。 乔染刚好端起一杯水准备喝,闻言手上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表情有些不明显的尴尬。 晚安自然是察觉到了,“怎么了?”她拧眉问道,“你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她抬头看着晚安,平静的道,“我被解雇了。” 晚安怔住,“为什么?” 乔染咬唇,似乎也很茫然,“我不知道,一个礼拜前章秘书亲自把解雇书送到我的手里,”她看着晚安有些难看的脸色,又加了一句,“不过没关系,GK按照合约赔了我一笔钱。” “章秘书送解雇书到你的手上?” “是啊。” 晚安没吭声,但是眼底掠过重重的冷笑,章秘书是总裁室的秘书,也是GK的首席秘书,乔染是什么身份,对整个GK来说不过是无数普通员工中的一个。 顾南城简直就是混蛋。 她咬着唇,很愧疚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这边,刚好我的电影在筹备,跟我合作的制片人和他自己独立的工作室,跟东娱的关系也很密切,虽然总体竞争力比不上GK,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麻烦的就是郁少司那个人不好说话,眼光又极致的挑剔,如果乔染的设计能入他的眼还好说,如果不能,那简直没有机会。 乔染似乎是呆了呆,随即猛然的摇头,“不用,我不用。” 晚安怔然的问道,“为什么?” “我……我暂时还是想继续开影楼……” “你有钱吗?” “有啊,我刚才不是说了GK赔了我一大笔的违约金吗?”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但晚安没有多想,别人的事情她无法干涉得太多,抬手喝了一杯水,随口问道,“我听说今晚是叶骁和高芷的出场,你回来做什么?” 乔染寡淡的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我养父母叫我回来的,估计等他们正式的订婚结婚,也会请我到场吧。” 正说着话,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过去,俯身朝乔染道,“二小姐,先生和夫人请你去会场。” 乔染搁在桌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却还是仰头淡淡的道,“好。”然后朝晚安歉意的道,“我先去看看,这边比较清静,你可以坐坐。” “好。” 乔染于是起身离开,跟着服务生朝着大厅里面走去。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晚安拿了一叠的抹茶蛋糕和一杯红酒回来准备填下肚子,等着郁少司叫她离开,刚坐下还没开始吃,一个人影就覆盖过来,挡住了她的光线。 这个角落虽然清净但是昏暗。 晚安抬起头,出乎她的意料,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芷。 她很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干净纤细,已经没有了戒指,笑着问道,“刚刚看到顾公子,还以为慕小姐是和南城一起过来的。” 晚安低头垂首,叉了一块蛋糕喂到自己的口中,直到咽下去,才又浅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有事吗?” 高芷看着她的脸,仍然只是笑着,“顾总和慕小姐的婚礼我虽然没有去参加,但是听参加过的人都说很盛大,很漂亮。” 晚安不说话,她知道她不开口高芷也会继续说的。 “上次看见你的戒指很漂亮,好像最近看你出席活动都没有戴了,慕小姐和顾公子闹矛盾了吗?” 晚安没有抬眸,浅浅淡淡的道,“自然是分手了,” 她眼珠一转,忽然恶由心生,抬起脸,原本被暗色的光线遮挡住的懒散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冷漠,“你不用在我面前得意,顾南城他虽然对你念念不忘,但是他对过去的所有女人都那么念念不忘,只不过你要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才显得特别。” 表情冷漠而不屑,“所以,你也犯不着以为他今天屈尊降贵的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你,他跟我离婚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高芷先是愕然,随即脸上浮现出按捺的欣喜,“慕小姐你也不用这么生气,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似乎也是身价不菲,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说完这句话,她就很快的起了身,“我要去招待客人,就不奉陪了。” 晚安仍是冷着一张脸,高芷也丝毫的不在意,反而显得格外的心花怒放。 待她的身影消失,晚安脸上的神情一下就烟消云散,继续悠闲的吃蛋糕。 ---题外话---不好意思,本来是要一万字更新的,但是我最近熬了两晚的通宵,身体很累没什么精神,这两天尽量多更 220坑深219米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也是身价不菲〔4000 抹茶味带着点微微的苦,不过不影响整体的味道。 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晚安随手搁下的手包里响起不明显的震动声,她擦了擦手拉开拉链把手机取出来。 来电显示的是郁少司。 清冽淡漠的嗓音,“在哪儿?” “怎么了吗?” “回大厅。鲎” “好的,我很快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种场合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但是晚安还是很快的做了简单的收拾便拿起手包往回走。 郁少司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明显,虽然他素来低调,但可能是低调得过了头,反而一眼就能攥住的人的眼球。 晚安正要朝她走过去,却忽然听到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女人低叫声,“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熟悉的声音,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乔染涨红着脸拼命的要甩开她身前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手。 声音有点高,已经有不少的人看了过去了。 距离偏远,听不到清楚那男人抓着乔染的手在跟她说什么,只能看到乔染很着急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甩回来,她咬着唇,眼底带着没有掩饰的慌张甚至是恐惧。 晚安蹙眉,还是转了方向朝她走过去。 “放手,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交男朋友。” “乔小姐,你别这么激动,”那男人似乎很无奈,“我就只是想认识你而已,这也是我们两家父母的意思。” 他话说的挺客气的,只是那抓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乔染又是女孩子,力气自然抵不过对方。 她好像压根就没有在听面前的男人在说什么,手越抽不出来她就越是着急,晚安毫不怀疑,如果还不是堪堪顾忌着场合,她可能已经翻脸了。 而且,她的眼睛里蔓延着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晚安看了眼打扮还算是的西装笔挺的男人一眼,“这位先生,你在抓着不放她的手都要被你拧断了。” 闻言,那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把手松开。 乔染的手腕被掐出一片殷红,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站到了晚安的身后,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便低着头。 晚安较之一般人更加的敏锐,她只看一眼就觉得乔染似乎很不对劲,站在天花板华丽的水晶灯下,却显得格外的紧绷。 那男人也以为自己吓到了她,“不好意思,乔小姐,是我唐突了。” 乔染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乔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很快的摇头否认,“没有,”顿了顿,又改了口,“我是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我想回房间休息下,请您自便。” “你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房间吧,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好。” “不用不用。”乔染回绝得很快,她一手搭上晚安的手臂,“晚安,你陪我回房间吧,在三楼。” 她样子的确有些问题,但是晚安想起刚才郁少司叫她回来,于是转过头去看向那男人的方向。 周围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跟他说话,晚安都认得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脸上陪着笑,郁少司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正低头抿了一口,眼角眉梢仍然是淡漠的一片。 晚安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乔染,然后又比十分钟的手势。 郁少司淡漠无息的视线从她和乔染的身上掠过,没有表态,低头回了一直跟他说话的两个男人一句。 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走吧,我陪你回房间休息。” 乔染点点头,跟在她的身边,刚刚不大不小的动静引起了瞩目,直到她们上了楼才清净了些。 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在出神的样子。 晚安担心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乔染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不想应付他而已。” “你的房间在哪里?三楼吗?” “不是,”她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低声解释道,“我离开高家很久了,也基本没有回来住过,所以我以前住的地方也已经被闲置了。” 晚安没多说,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只觉得高家对她好像不怎么样,比她想象的差,在这样的日子里叫她回来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能看得出来。 “那边走廊的尽头有个小天台,我带你过去吹吹风吧,待会儿再下去。” 乔染穿着长裙,走路如果很慢的话勉强能够掩饰她腿部的缺陷,妆容很简单,但是皮肤很好,所以整体呈现出来的感觉还是很好。 刚刚走过去,还没踏入,便听到谈话声传来,乔染的反应比晚安快,她拉住晚安的手臂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高芷的声音柔柔袅袅的传来,“我刚刚看见慕小姐了,还跟她聊了几句。”< /p> 偷听人说话不道德,原本想着既然有人不管是谁她们都避开,但是还没转身晚安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站着没有动,只是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跟她……是真的离婚了吗?”高芷继续着之前柔柔的语调,跟她之前几次见到的听到的判若两人,“我看她没戴婚戒了,而且今天陪着郁二少来的。” 毫无疑问她说话的对象是顾南城。 晚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她把离婚协议留下的那晚就顺便把戒指一下留下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就随随便便的说了几句话,高芷也会相信! 而且还在叶骁的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玩这种暧—昧。 他们不是好不容易赶走了乔染,有情—人终成眷侣要订婚了吗? 她是真爱顾南城还是想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嫁给这男人的机会? 乔染压低着声音朝她道,“我们走吧。” 晚安正要答应,却见乔染忽然脸色一变,抓着她的手臂就直接推开一旁的门,扯着她进去了,然后立即轻手轻脚却迅速的把门给关上了。 是一间客房,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她们只把门合上,人则躲到了门口。 乔染的嗓音几乎低得只剩下了气儿,“叶骁走过来了。” 晚安眼皮一跳,这是捉—奸吗?但是关她俩什么事呢? 顾南城低沉而散漫的嗓音终于响起,缠绕着某种漫不经心的笑意,“是么,”他淡淡的道,“恭喜你和叶少终于排除万难,修成正果。” 现在时间还早,虽然是冬天了,但是今天天气好,所以月色也显得很皎洁,加上走廊上的灯影射过去,镀上了一层柔和光圈。 高芷看着站在的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是远远看见他上了二楼,然后一路上跟过来的,慕晚安说的那些话让她忍不住心脏砰砰的跳。 更何况…… 她一双眼如水一般,“我原本以为,乔染跟她是朋友,你一定会护着她,可是没想到……我朋友跟我说,你把她从GK开除了,而且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然的语调听不出情绪,“GK的事情你倒是挺清楚的。” “也不是,”她低头笑了笑,“只是最近有传闻说你离婚了,我想起之前你似乎在意她,所以在想你会不会很伤心,才稍微留意了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要跟你的竹马订婚了,还特别的留意我?你不怕他吃醋吗?” “不是,”高芷表情看上去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和他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不相信吗?”见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变化,她急急地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那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岁月,不管是谁都无法代替。” 顾南城单手插在裤袋里,颀长的身形气场是淡淡如玉的从容,“上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不会有未来,结果是叶骁跟乔染在一起了,你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们离婚。”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他标志性的徐徐缓缓,又远又近,无法揣测出他的情绪,却也不让人觉得冷漠。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你……”高芷看着他英俊如斯的脸,几度欲言又止,但是眼睛里的情愫很明显,即便是在暗色调的光线下,也看得很清楚。 她微微的低头,无不感慨的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忘不了陆笙儿,所以也不会娶别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你会结婚又离婚,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除了出身,她自问不比慕晚安差,更何况出身这一个优势在慕家落魄之后就已经完全没有了。 慕晚安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副导,然而她却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钢琴师。 高芷说完,抬头看着他,盼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点的回应。 他一个人来这个小天台,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开除了乔染,还有慕晚安说的那些话。 “既然顾公子已经结了婚又离了婚,那你如今又找到了不放弃的理由。” 异常冰冷且嘲笑的声音,却不是来自面前清贵温淡的男人,而是走廊背后一身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叶骁。 高芷脸色一白,看向眼睛里净是零零碎冰的男人,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叶骁……” 叶骁冷笑,“恭喜。” “不是……”她开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脸上浮现出慌张,看着他,又可怜而无措的看着顾南城。 可惜,顾南城不显得冷漠,但是从骨子里散发着没有温度的凉意。 好似完全跟他无关。 叶骁最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大步的没入幽深的走廊中 。 高芷站在那里,喊道,“叶骁!”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又求救似的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没有看她,迈开长腿朝外走了一步,视线看向右侧的第一扇门,“躲了这么久,准备偷听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静了一会儿,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 高芷呆呆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女人,顿时觉得说不出的难堪。 顾南城的视线的笔直的落在晚安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裙,头发挽起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发型,却别有一番味道,除了细细的米白色珍珠耳钉,便只有手腕上那一款有些年岁的腕表了。 他低低徐徐的开口,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偷听似乎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 晚安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分钟,她该下去了,当即抬起脸朝着他淡淡的微笑,“顾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和我朋友只是打算过来吹吹风谈谈心,但是不凑巧的发现两位在这儿谈情,本来准备离开的,又很不巧的看见叶先生走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很识相的退开了。” 说完,她低头朝乔染道,“我们走吧。” 乔染点点头,两人刚刚转过身,后边儿的高芷就忍不住开口了,“乔染,你给我站住!”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221坑深221米这算什么,想念吗? 两人停住脚步,转过身,乔染看着她,对方的眼底有明显的恼怒,但面上还是强自镇定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偷偷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刚才晚安已经说了,你没听到吗?褴” 她冷冷哼笑一声,“凑巧,你以为这种鬼话我还会相信吗?是不是你把叶骁叫过来的?”她咬着牙,“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还不肯罢休,你烦不烦?” 乔染淡淡的看着她,“是我叫他过来的,能缓解你被捉奸的尴尬?不过很可惜,我没这个闲情逸致,如果不是你巴着叔叔大姨叫我回来,我也懒得看你们。” 高芷的脸色登时更加的难看了,“乔染,你……” “高小姐,”晚安挽起唇角,杏眸弯起,温软的浅笑,“顾公子他喜欢淑女,你这样对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算是半个妹妹的人横眉竖目,他心理对你会有意见的。” 高芷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里的恼羞成怒愈发的明显。 乔染淡淡的笑,“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高芷有怒却无法发作,转而眼巴巴的看着顾南城,却发现他的眼神始终跟着前方,他在看慕晚安。 这个认知让她心下一沉,又想起之前那女人在公园里跟她说的话,隐隐被耍弄的恼怒井喷式涌了出来,当即就冷冷的出声,“慕晚安,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算计我们?鲎” 说完,又抬起头尴尬而委屈的道,“南城,都是她之前在花园里说了一些让我误会的话,所以我刚刚才会说这些的。” 男人的视线从晚安的身上收回,瞥她一眼,“是么,她说了什么?” “是她说你和她离婚是因为我,她还说……我对你不是特别的,说你开除乔染也是因为……” 晚安的表情有那么几分维持不下去了,搬弄是非被逮了个正着。 她当时只不过临时起意,因为之前就觉得高芷对顾公子一直都有点儿念念不忘的,一边当着小三,一边惦记着别的男人,所以她才故意说了那么几句。 本以为能让她心里有那么点旖旎的想象,跟叶骁的感情或多或少能有点影响,但她是没想到高小姐这么勇气可嘉直接上来告白了。 男人的视线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刺一般,她几乎能想象顾南城那一脸似笑非笑嘲笑她的表情。 晚安抬起眸,扯了扯唇角笑,“高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和顾公子离婚分手并不是因为你啊,如果让你误会了,那很抱歉。” 她说的轻描淡写事不关己,高芷心头火起却又只能死死的按捺住。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摆着无辜又异常生动的眉目,薄唇间溢出低低的笑。 高芷气氛得只能用力的跺着高跟鞋,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南城……就是她们合伙骗我!” 顾南城转了视线,淡淡的笑看着很温柔,“她逗你玩的,这种话她瞎说你怎么也相信。” 细听就知道这话有多无情跟凉薄,内容稍一回味,就像是一个响亮而极尽羞辱的巴掌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 尤其还是当着乔染的面。 他话里传达的意思就是,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跟慕晚安离婚,这种话她竟然会相信,而且还傻乎乎的跑上来说了这么多,还被叶骁听到了。 偏偏,她还不能发作。 “叶少似乎误会了,你还不去追吗?” 高芷几度握拳,最后只能狼狈的离开,这男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乔染催促,“晚安,我们走吧。” 晚安看了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看了一眼,朝她低声道,“你先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 乔染看看她,又看看顾南城,最后还是点点头,“好的,”她隐晦的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下去。” “好。” 安静的空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南城唇畔噙着笑,“做导演的,还顺带着把表演修了吗?” 晚安仰头微笑,温软浅淡,“顾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好笑了,他盯着她一直都是忍不住的笑着,好像还很愉悦的样子。 她蹙起眉,脸上的表情一下如被水冲淡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手续办完?这样拖着要断不断的,耽误我找下一春。” 他低低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似乎是什么很陌生很难理解的词眼,“下一春?” “虽然我仍然年轻漂亮,但是离过婚的女人总是不像第一次那么好找,所以趁着我还年轻,趁着最近选择的余地多,当然回复单身的状态。” “你很着急?” 晚安好笑的看着他,“你这话说得,我不着急就不必办手续了一样,”她的眼神冷淡了下来,“你别忘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你也已经答应离婚了。” 男人平平淡淡的看着她,唇畔扯出点笑,“我记得我们 上一次上床,还是在床上。” 她抬起眸,不在意的笑,凉凉的道,“在床上又怎么样?根据数据调查显示分手后的恋人,离婚后的夫妻再回床上的比比皆是,何况那会儿我们还没离婚呢,上个床什么的能是多大的事儿。” 歪了歪脑袋,晚安轻飘飘的笑着,“而且,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说久也不算很久,半个多月二十天的样子,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对她而言发生了很多事情,忙着筹拍新的电影更是焦头烂额。 所以对她而言,过去了很久。 “是么,我怎么觉得是昨天。” 女人如画般的眉目净是浅浅的笑,“顾公子的记性不怎么好呢。” 似乎很久没有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了,顾南城觉得眼前被晃了一下,然后就是漾起一层层不受控制的涟漪。 总觉得,很喜爱。 虽然,他一直都很喜爱。 晚安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她抿唇,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淡了很多,“是你把乔染从GK开除的?” “嗯。” 她发笑般的问道,眼角都是嘲弄,“又是因为我?你看我不顺眼连着我朋友都不放过,我有这么碍着你的眼了?” 他不大喜欢她这样看着他,这样的眼神。 皱皱眉,“你没有碍我的眼。” “那是为什么?” 半响,他才淡淡低低的道,“你不用知道。” 晚安又想起刚才高芷说她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乔染又拒绝了她的提议,甚至说要重新开影楼,她眸色一寒,“是你让她找不到工作,没有单位肯收她?” 想想也不对,顾南城就算是连坐她的朋友,没道理被连坐的比她自己还要凄惨,至少她在郁少司的手下很顺利,甚至拿到了名编剧的新写的剧本。 顾南城嗤笑一声,“说话前动动你的脑子。” 晚安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做,还陪那么大一笔违约费,她抿唇,试探性的问道,“乔染得罪别人了?” 她莫名的想起刚刚在餐厅她略带惊惧的眼神。 “你问我?我跟她可不熟。” 晚安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不想继续和他再单独相处下去,最后只是简单的提醒他,“有空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去办手续,在我的电影开怕之前。”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从近到远,从清晰到模糊,逐渐的在视野中消失。 他低头,将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看着自己的手指。 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戴了没多久的婚戒在淡淡的月色下仍是呈现着美丽的银色。 一纸婚书而已。 有还是没有,对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没有了,那枚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再无纠葛,也再没有任何的羁绊。 不是想好罢了么。 他勾起唇,笑意淡淡泠泠,像是深夜的溪水,凉而沁骨,眼前忽然浮现出她刚才装着无辜的眉目,又忍不住的想象她装着一本正经骗高芷的模样。 顾太太调皮起来,也是无聊得紧。 这算什么。 想念么? 是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睡就开始失眠,还是梦里总是隐隐绰绰的想梦见她。 还是像这般,她刚刚从他的眼前消失,就会忍不住想起? ---题外话---第二更,更新结束 222坑深222米顾总,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记忆里的前夫吗? 晚安回到大厅的时候,明亮的光线下气氛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笑声和议论。 她走过去,低声跟郁少司道歉,“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 郁少司恰好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晚安颔首,向跟他说话的两个中年商人打招呼,两人都面带笑容的回她,“慕导果然是年轻有为,又年轻又漂亮。” 晚安浅笑着客气了几句,两人才转身离开褴。 “你之前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郁少司手里一直端着的那杯红酒到现在还没喝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淡淡漠漠的道,“刚才烦人的苍蝇太多。” 所以他叫她过来其实只是为了阻挡他的追求者吗? 郁家低调,郁少司本人更低调,但是奈何他的身份是导演,又加之之前有个众人皆知的女朋友,所以几乎也是人尽皆知鲎。 他和夏娆为什么分手她至今都不明白,当然,也许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理由。 晚安自然是不会多问别人的私生活,只是问道,“那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没了,你可以继续吃你的蛋糕。” 晚安于是不再说什么,等着这场酒会结束,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却远远的瞧见一抹婀娜的身形款款而来。 夏娆一出现,从来都是众人的目光视线的焦点,何况她素来不爱被人忽视,走到哪里都是要娇笑几声惹人侧目。 晚安下意识的看向郁少司,却见他眼神没有一丝的泄露,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也没有察觉到,偶尔搭理一下时不时凑上来的几个人。 但是夏娆笔直的看着这边,燃火笔直的走了过来。 晚安已经坐了下来,抬手才拿了一块糕点,笑盈盈的嗓音就在头顶响起了,“ 女人过了七点吃东西很容易胖的哦。” 微微的张口,斯文的咬下很小的一块,晚安吃完,又举起酒杯小喝了一口,方抬头浅浅的笑,“可能做导演没有演员那么辛苦,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辛苦倒是不说,导演也挺辛苦的,不过讲究可能是我们面对镜头和荧幕的要讲究点,”她的眼神往一侧的男人身上落去,轻轻的笑着,“倒是顾太太什么时候跟郁导走得这么近了?我还听说,郁二少为了捧慕导,专门找人量身定做了一个剧本,不惜花下大价钱请最好的团队。”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认识郁二少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他这么破例,也是稀奇。” 夏娆话里有话,晚安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仍是浅浅的微笑,“传言传言,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成谣言了,夏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吗?”她抬手卷着自己的头发,“我倒是更加的觉得,空穴不来风。” 她始终笑盈盈的,忽然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盯着她,“我最近还听说,郁少最近养了个小情—人。” 晚安笑了下,用银色的叉叉下一块蛋糕,但还没有吃,只是一手托腮,仰头朝她笑着,坦然的道,“夏小姐,郁少离你一米不到,如果你想打听他的感情状况,与其在我这里旁敲侧击,不如亲自问他好了,我们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他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至于他传闻中的小情—人也绝不是我。” 她和郁少司私下绝无过密的交往。 跟当初和唐初一起合作的时候都差了远了。 别说私交,就连工作上的事情,他基本都是一副——你怎么又来烦我的态度。 她开始还担心,业内传闻郁少司此人控制欲极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电影的事情起什么争执。 但是并没有,别说干涉,他丝毫不过问,开始她找他商量,他也就是一句你决定就好直接把她打发,于是后来,她也就不找他了。 夏娆脸色微微的一僵,看着那张坦然淡笑的脸,有那么几秒钟摆不出表情,最后,她才恢复了笑容,“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据我所知,顾太太和顾先生还不算是正式离婚,只不过传言如此,隔三差五的也总是有记者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怕回答得不好,有损慕导的名誉。” 晚安浅笑,“是么,我和郁导就只是工作上的合作而已。” 夏娆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有袅袅的离开了。 晚安看着她回到从楼上下来的顾南城身边,捂嘴说着些什么,看上去也一直都是在笑。 她不懂,如果真的喜欢——这世上能彼此喜欢上对方是多难得的缘分,何必总是为了这些那些的理由蹉跎。 她又看向郁少司,他英俊偏阴柔的脸上仍是没有内容的淡漠,晚安拿起一旁的酒杯替他已经空了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问道,“她似乎对你的现状挺好奇的,郁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郁少司转过头,看着她,“你跟你上个男朋友分手,跟南城离婚,是因为误会。” 晚安抿唇,蹙眉看着他。 他眉目淡漠,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九点左右,晚会结束。 郁少司低头她她淡淡的道,“我有事要处理,你打车回去。” 晚安,“……” 末了,她仰着脸庞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好,我自己打车回去,” “嗯。” 扔下一个简单的字眼,他就利落的转了身,修长冷清的身影踩着他有节奏的步子离开。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一闪而过的思忖,郁少是真的有事呢还是? 见夏娆? 这个念头只花了几秒钟就打消了,因为晚安抬首就看见夏娆和顾南城并肩的走了过去。 顾南城低头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夏娆嘟着嘴巴不高兴的看着他,然后就看见男人亲自拦了一辆的士,把她送上了车。 郁少司的车在那边,完全没有碰面的机会和可能。 “我送你回去。” 低沉的嗓音,简单的五个字在她的头顶响起,晚安抬头就看见背光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车在那边,上车。” 晚安有些怔怔的看着他,随即就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用,顾先生。” 她特意的咬重了顾先生三个字,提醒他他们如今的关系。 他今天看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总是容易产生一种错觉。 正如现在,他低头盯着她,却并不说话,似乎是耐着性子等她妥协。 晚安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垂首浅笑,“现在时间还很早,这边的车也挺多的,就不麻烦顾先生了。” 说着,她就要往一侧走去,绕过他的身形兀自的离开。 “我送你回去。” 五个字,简单得霸道,颇有一种含蓄却理所当然的架势。 晚安反感的蹙眉,眼神也跟着凉了几分,挽起唇角笑着但是眼睛里没什么笑意,“顾总,你是不是听不得女人拒绝你?” 他薄唇含笑,低眸看着她,“你可以这样认为。” “如果我非要拒绝呢?” “就像你想象的那样。” 像她想象的那样,权势压人? 有些风吹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深冬,外面的温度尤其显得低,晚安被吹着,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一下,挽得松散的长发也掉下来一缕。 晚安才低了一下头,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已经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下来,皱眉裹住她的身体。 晚安睁眸看着他的动作,站着没有动,任由他把这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只是仰脸看着他忍不住的笑,“顾总,你是不是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女人,所以又惦记上我想睡我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眼睛里净是嘲笑。 男人温和而清净的眉目一动不动,喑哑的低笑,“好想被你说中了。” “顾总,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记忆深处的前夫?” 他仍是这样瞧着她,漫不经心的,“嗯,这样有意思么?” 晚安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所以,我们说好了分手,你再来纠缠我,显得比较有意思吗?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什么样的都有,顾总应该都尝试一下,才不吃亏。” “上车,我有点冷。” 晚安正要说话,两个字从她的身后传来的。 “晚安。” 她转过头,一眼看见一身休闲帅气打扮的左晔朝她走来。 ---题外话---第一更 223坑深223米晚安,我们不离婚了,嗯? 左晔径直的走了过来,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顾南城一般,低头看着她,一双眼睛装满着情深,笑着问道,“回去吗?我过来接你。” 晚安有些愣,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褴” “你的助理说你今天参加酒会可能会到很晚,她还说你没吃晚餐,所以我过来看看,想带你去吃点东西。” 在信息时代,一个人如果真的想知道另一个人的消息和行踪,那总能办到。 晚安看着他年轻帅气的脸,和虽沉稳但仍透着些丝丝忐忑的笑,他抬手去撩她垂落下来的发,一边道,“还是说你打算让他送你……”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晚安便忽然被扯着身子踉跄了几步,然后就直接跌入了另一个胸膛。 左晔的手堪堪的顿在半空中,但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尴尬,很自然的放了下去。 顾南城一张俊美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匿了表情,语气温淡,但眸底寒芒湛湛,“不劳烦左少,我会送她回去。” 左晔也只是寻常的微笑,但眼睛里的嘲讽刺人,“顾总什么身份?前夫吗?我还没听说前夫有这优先权。” 说着,他又看了晚安一眼,嘲讽的意味愈发的重,“而且,我看晚安并不是很乐意,顾总。鲎” 晚安花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把自己的手腕把他的手里抽出来,又几分冷又有几分怒,“顾南城,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顾南城听她喊疼,手上的力道倒是松了几分,但仍然没有放开,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他盯着左晔,淡淡道,“你告诉他,你跟我回去。” 晚安看着他平静的一张脸,咬了下唇,笑了出来,温温凉凉的道,“顾南城,如果我说我宁愿让他送我回去,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电影也撤了?” 他勾起唇畔,笑容温和,又隐匿着肆无忌惮的猖狂和居高临下,“也许,”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顾经过的人和站在半米不到的左晔,低低的笑,“所以,晚安,你要跟我倔到底吗?” “不。”她俯身将掉到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重新裹到自己的身上,转身看向左晔,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话,“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近对我很好,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更重要的是。” 顿了一会儿,她才低声慢慢的道,“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以前我是慕家千金,不愁生活甚至不愁前途,可是我现在不一样了,还有,你不要因为觉得跟宋泉在一起选择我分手是个错误,就用回忆和想象把我自动美化。” “你当初和我分手,不就是不喜欢我了吗?可是如今的我不会比那时的我更好,即便我们重新在一起,也许结果仍然不会变的,左晔,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朝另一个男人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她独属的温凉低低的嗓音里缠绕着某种轻笑和自嘲。 那自嘲让他眉头紧皱,甚至是异常的不悦。 她说完这些,左晔便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波涛涌动。 这种眼神的对视,仿佛只属于拥有过共同四年岁月的男人和女人,顾南城拥着她肩头的手臂忍不住的更加用力了,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像是一只恶毒的野猫,爪子挠在他的心头,一道道的血痕。 手臂从肩膀落在她的腰上,几乎是强制性带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不挣扎,跟着他走,但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唯独眼底有些走神的飘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她在怀念什么。 他拉开车门,晚安就顺从的上车了,等他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顺手把的挽着的长发也扯了下来,洒满一肩膀。 顾南城盯着她,还没开口,就见她忽然歪头看了过来,眼神凉薄语调轻佻,“顾总,你脸上写着的,是嫉妒吗?” 她睁着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笑问道,“离个婚而已,我们结婚这么久,怎么都没觉得你原来这么讨厌呢?” 他也没有发动引擎,半侧着身子朝向她,似笑非笑,“讨厌?耽误你跟你的前任重修旧好了是吗?” “是前前任。”她微笑着,纠正道,“没有人告诉你像你这种行为没品到了极致吗?当不了好老公还必须要当个不要脸的前夫你才觉得畅快?”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浅笑嫣然的,然而字字句句都是恨不得钉在他的脸上。 顾南城索性摸了根烟出来,点燃,“我想送你回家,就是不要脸了?” “你想送我回家还是想睡我一把?” 男人俯首凑了过来,青白的烟雾喷到她的脸上,“我是打算只送你回家。”他低低的笑着,愈发的显得一股满不在乎的痞子的气质,“不过你再继续骂我的话就很难说了,上次我也没打算把你怎么着。”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睛低低的道,“是你骂 人的样子太勾人,又欠睡。” 加上那时他刚醒来,早晨的生理感官比较明显,又忍了大半个月。 虽然谈不上后悔,但到底是欺负了她。 血气上涌,晚安咬唇忍了又忍,她手捏着安全带,眼睛看着前方,“那好,开车吧。” 他盯着她别过去的脸,低声道,“待会儿。” 那根烟还没有燃完,车内恢复了安静。 顾南城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的侧颜,小朵的珍珠耳钉,细白的肌肤,柔软美好,静静的,偶尔有几根发丝落下。 明明灭灭的烟火燃到尽头,他单手掐灭烟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 一路上沉默,男人偶尔偏头看去,才发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皱眉,最后还是伸手过去打开了暖气。 从高家到慕家宅子很远,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十分钟的车才到。 车子停下熄火,晚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随即朝车窗外看去,别墅门外两盏熟悉的灯,看了十几年的大门。 到家了。 她低头就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打开,手去推车门,在一只脚伸出去时,动作却忽然顿住了,她回头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平静的道,“顾南城,我记得你上一次跟我说,你不想再看到我。” “既然如此,以后我拍我的戏,你也有你的生活,我以后见到你就当做是小导演看见大总裁,你看见我就当看不见,互不干扰,成吗?” 顾南城凝眸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晚安扯出笑容,“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是默认了。” 等了五秒钟没等到他的回应,晚安心底那根弦松了松,又涌出另一股淡淡的不可名状的感觉,她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很快的推开车门,高跟鞋落到地上,反手关门。 她才走出两步,身后更大的动静传来,晚安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见挺拔清俊的男人笔直的朝自己走来。 她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走过来的男人抱住了。 顾南城单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后面的车身上,“晚安,我们不离婚,嗯?” 灼热的气息,伴随着男人异常黯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乍一听上去,竟然带着那么几分微弱的深情的味道。 男人的手指没入她的长发,低低的笑着,“我有点后悔了,不想放了你,怎么办?” 晚安仰起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黑白分明的眸,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仍旧是那失笑一般的笑,“突然发现爱上我了吗?” 那眸色清净得见底,似乎要倒映出他眼睛里所有的神色。 “看着我做什么,我不会读心术也看不懂你的心事啊,”她的眼睛里仍是笑意,但那笑不暖,更像是隔阂,“顾总,你真是实诚,骗不了我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晚安淡淡的笑着,“很晚了,不闹了,晚安,回家去早点睡吧。” 男人的手臂限制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一方天地中,他低头注视她的容颜,“要怎么样,才算是做是爱上你了。” 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像是在思考。 224坑深224米当然有心情啊,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他之前给她穿的大衣落在副驾驶上了,所以顾南城清俊的身形在冷风中略显得单薄,他低头注视着她,眸色是少见的不掩饰的认真。 晚安抿唇,朝他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后别在工作上为难我了,”她笑着,“我也不求你替我铺路或者特意给我做点儿什么,只是倘若我以后有需要和GK合作的地方,你把我当普通人就行了。” 没办法,GK在这个行业的地位太高,她要混下去,总会有绕不开的那天。 顾南城掐上她的下颚,眯着的眸颇有一股咬牙切齿,“慕晚安,我怎么就会喜欢你这种会毁气氛的女人呢,嗯?褴” 晚安无辜的瞅着他,“我回答你的问题啊,你想证明你爱我,总得有点儿实际的才算吧,我要求挺低的,夫妻一场,你不想瞧见我我可以绕道,但你不要总是为难我和我身边的人。” 顾南城眸色一寒,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下加重了几分力道,他低头更加的凑近她,唇息炙热,“慕晚安,”低低的嗓音一字一顿,“你给我认真点。” 认真点啊…… 她在他的面前仰着的脸上,笑意慢慢的消散了下去,回归了淡淡的温静,“你自己不肯定,我又怎么知道呢,我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是不会有这样的问题的,你觉得呢?鲎” 顾南城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笑着的脸,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影绰的不真实,落在他的眸底,有瞬间的失神。 就这么一失神的瞬间,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身后就是车身,晚安没有地方可以再退,她只能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自己的唇。 于是男人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掌心。 顾南城也没有在意,依然吻了下去。 末了,他站直身体,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抬手将她落下的发缕撩到耳后,低低的道,“很冷,回去吧。” 晚安的手也落下去了,她微微一笑,仍是带上了几分客气,“好,拜拜。” 说罢就从他的身侧低头走过去。 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问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仍然站在原地的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睛,英俊的脸庞恢复了之前的深沉。 “你跟郁少司熟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解读出什么。 然而顾南城几乎没有任何的表情的波澜,“我奶奶和他奶奶是几十年的闺蜜,我和他认识,不算熟。” 晚安又看了他一会儿,方淡淡的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这几个字,她这才头也不回的朝别墅里走去,熟练地按密码开门,然后关上,沉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拉得缓慢而清晰。 静静的橘色的路灯显得很昏暗,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晚安走在花园里的卵石路上,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穹。 下雪了啊。 这个时间爷爷应该睡着了,她进客厅的时候发现白叔还在沙发上坐着,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小姐您回来了。” 晚安顺手把手包放下,压低声音无奈的道,“白叔,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不用特地等着我回来,我有时候会忙到很晚了,爷爷睡了您没事了就早点睡。” 白叔只是一脸慈祥的笑着,“大小姐您晚上没吃东西吧,四十分钟前顾先生打电话给我说给您备点吃的填肚子,我熬了晚小米粥,我去盛一碗您尝尝?” 晚安怔了怔,“他给你打的电话?” 白叔连忙点头,“是啊,”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晚安,“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刚才是顾先生送您回来的吗?” “啊……是的,在别人的酒会上遇到的,所以顺便了。” 白叔瞪她,“咱们家跟顾先生住的那地方方向都不一样,怎么会顺便。” 晚安拨了拨头发,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笑,“白叔既然煮了粥,那就不要浪费了,我吃完就去睡。” “欸,”白叔连忙应道,“我这就去端来,您休息下。” ………… 晚安第二天特别把时间空出来,因为要带绾绾去会诊米悦安排的眼科专家。 那医生是美籍德国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白大褂,也不知道他和顾南城收购的这家医院是什么关系,不仅临时给他排了一间办公室出来,连所有的医学器材都是直接借用的。 做了各项的检查。 晚安甚至因为不放心绾绾在薄锦墨手里那么久,又被棍子敲到脑袋致使失明,所以检查完眼睛后带她做了全身检查。 当然,其他有些检查结果需要几天或者好几天才能出来。 办公室里,五官深邃的德国医生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又重新看了好几眼绾绾,眉头愈显深锁。 末了,还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但是盛绾绾仍旧毫无察觉,眼珠一动不动,依旧没有焦距,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慕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位小姐之所以双目失明,是因为被重物所击?” 晚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低声道,“绾绾?” 盛绾绾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这样的,那天我被打晕……之后醒来就看不到了。” “从检查的结果看……包括我刚刚打电话询问了其他几个科室的医生,你的脑袋可能被重物袭击过,但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失明应该也不是那次的事故引起的。” 眼见两个女人都是茫然不解的表情,大抵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更容易让人愉悦心软,医生再次的解释,“一般受重物所击是因为脑中的血块压迫视神经,所以导致失明,但是盛小姐并没有这种情况。” 放下资料,“盛小姐就目前的检查结果而言,一切都显示正常。” “那……是为什么会失明?” “暂且还没有结论,不排除病变的可能,但是那要进一步的检查研究才会有结果。” 病变。 晚安不是医生,也不懂这些,只能凭着常识问道,“她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吗?” “没有,按照她的眼睛状况和大脑的状况应该是能正常看见的,这样吧,有些检查的结果暂时还没出来,等全都出来了麻烦两位再来一趟,那时候再细说。” “好的,”晚安只能如此,她扶着医生起身道歉,“谢谢医生。” 走出办公室,晚安发现绾绾格外的沉默,她抿唇温柔低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现在医学很发达,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盛绾绾精致而明艳逼人的五官组合出寡淡的笑容,头一次主动开口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薄锦墨是不是就住在这个医院。” 晚安蹙眉,“是,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出院。” “那我们去看看吧。” “绾绾……” 盛绾绾反手覆上她的手背,无谓的笑着,“我以为我的眼睛是一不小心就被敲瞎了,既然不是那一棍子,除了是老天让我瞎,那总得有理由吧。” “我5.0的视力一直都是高清,除了他谁会把我给弄瞎。” 晚安蹙着眉,“我怕我们去了他会对你下手。” 盛绾绾哼笑一声,唇角翘起鄙夷,“他对我下什么手,我哥现在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她淡淡的道,“去吧,我顺便也想问问,他扮扮神扮鬼的作妖是想做什么。” 以前不问,只是觉得没必要,所以连好奇都省去了。 “那好,我带你过去看看。” 问了护士,薄锦墨确实还在住院,虽然不明白半个月多了他怎么还在医院里。 晚安正准备敲门,病房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陆笙儿先是没想到门外会有人,再看清楚站着的是谁后,一张原来清冷逼人的脸瞬间冷漠下来了。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她先是看了眼晚安,随即冷漠的视线落在盛绾绾的脸上。 盛绾绾翘起红唇唇角,下巴微抬,朝着声音的方向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哦,我来检查眼睛,刚好想起前夫也在医院里住着,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你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有心情来看你前夫?” “当然有心情啊。”明艳得带着侵略性的五官仍是笑眯眯的,“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题外话---月底惹,看文的美人们查看下自己后台还有没有票~表浪费了,记得客户端一变三哈 225坑深225米你爱南城,为什么坚持离婚? 陆笙儿不喜欢她。 她打从小第一眼看见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时这个女人就比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芭比娃娃还要漂亮精致。 站在她的面前,轻而易举的让人自惭形秽。 这十几年如一日的,依旧如此。 漂亮,任性,霸道,高傲,肤浅鲎。 她最厌恶她永远都是这副明艳艳的笑容,不带半点阴霾,她爸爸活不久了,她哥哥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自己都瞎了,一无所有寄人篱下。 她所有能叫她骄傲的东西都没有了褴。 可她仍旧还是这副令人厌恶的样子,仿佛你站在她的面前,永远生不出半点优越感,即便有,她也依然只会鄙夷高傲的看着你。 晚安淡淡静静的开口,“绾绾有些事情要问他,我想薄锦墨虽然受了一枪,但是住了这么久院应该可以自理了,陆小姐。” 陆笙儿没有看晚安,身子仍旧挡在门前,冷漠的道,“问什么,我替你转告。” 她这是明显拒绝的态度,晚安蹙起了眉,正要开口,身侧的嗓音就已经响起了,“见个面而已,我亲爱的妹妹,我在你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迫感了?” 盛绾绾天生嗓音娇软,五官相对独立而言偏清纯,之前卷发及腰显得妩媚,如今短发更衬得她干净又年轻。 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又无辜又显得张扬,“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就算我脱光了你也担心他会对我动心思的,如今说几句话你都不让了,你这么怕我出现,我很容易产生成就感的。”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把话说完,才道,“你当我是几岁的小孩子,激将法是什么年代的?” 盛绾绾又笑了笑,“要不要你转告,你好歹问一下正主吧,”她歪了歪脑袋,像是感知什么一般,“陆小姐最近说话怨气很是浓厚。” 晚安一直淡淡站着听着她们的对话也没有插嘴,直到此时才静静的开口,“有些事情能当着你的面说清楚那就说清楚好,你也不希望他们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私底下再纠缠不清,是吧。” 陆笙儿的脸色果然微变。 晚安淡淡的笑,“那就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吧。” 薄锦墨喜好清净,病房很大,她们站在门口说话,他在里面应该是能听到声音但是听不到说话的内容的。 陆笙儿转身走了进去。 晚安朝低声朝绾绾道,“你下次看见她少呛她几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 虽然她之前也会不冷不热的讽刺那么几句。 盛绾绾无声的瞪她,“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哼,别以为我不问就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被人抛弃,好端端的少女就这么变成了失婚少妇。” 晚安,“……” 半响,她淡定的道,“那还不是为了表示我们是好姐妹,有难一起受。” “放屁。” “人家不喜欢我,我总不能怨恨人家喜欢的女人。” “别张口闭口人家,矫情。” 正说着,陆笙儿从里面出来了,依然是冷漠,“进去吧。” 盛绾绾哼笑出声,手搭上晚安的手臂,“走吧,我不喜欢医院这股味道。” 晚安扶着她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果然是一副工作狂的德行,桌子上摆着电脑,手边也是一堆的文件,见她们进来,抬手扶了扶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 很多年来晚安总是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这副眼镜挡住了所有人窥探他内心世界的尝试。 他仍是那副样子,周围代表病弱的病房没有削减他的淡漠斯文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笙儿,” 他的嗓音亦是干净而冷漠,用没有平仄的语调陈述,“你带晚安出去。” 不说陆笙儿,连盛绾绾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 他要单独相处。 晚安看了眼陆笙儿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淡淡的道,“虽然我觉得你现在躺在床上这副半残的样子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鉴于她的眼睛看不见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守在她的身边。” 薄锦墨的眼神透过镜片扫了她一眼,淡漠道,“那你们一起出去。” 晚安蹙起了眉,脸色也冷漠了几分,“你应该知道以我和她的关系,我想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她回头就会一字不漏的复制给我听。” 男人眉目不动,冷冽犀利,淡漠无声,“这跟要你出去没有矛盾的地方。” “那我呢?”陆笙儿冷漠又带着嘲弄的笑的嗓音在一边响起,“有些事情你告诉南城不告诉我,我相信你们所以没关系,但是这算什么?她是你的前妻所以她才是你的女人,而我要像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 薄锦墨的视线转移,看向陆笙儿的脸,她的手捏着拳很用力,好像要讲手指的指甲捏断。</ p> 他慢慢的皱起眉头,淡淡的道,“笙儿,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我当初又何必离婚……” “为了你的诺言么?”她咬着唇,冷笑的接上他的话,“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是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当年的诺言。” 薄锦墨皱着的眉拢起更深的皱褶,仍是淡漠无澜,却没有开口辩驳。 而这沉默似乎给了陆笙儿致命的打击,她愈发用力的咬唇,“好,我把地方给你腾出来。”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安,”盛绾绾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安抚她,抬起脸朝她笑,“你出去等我吧,就在门外就行了,有事我会叫你的。” 晚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薄锦墨,最后道了个好字,“我就在外面。” 带上门出去,晚安没想到陆笙儿竟然没有一气之下冲走,反而就坐在走廊的长廊上。 这一层是贵宾区,所以没什么闲杂人等,极少有人路过,很安静。 陆笙儿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冰冷又带着狂乱,却又显得很冷静,“慕晚安,你说,锦墨跟盛绾绾结婚的那两年的时间里,到底有没有产生感情。” 晚安淡淡静静的道,“你这两年,应该换成朝夕相处的十几年,至于有没有感情,你应该问当事人,没人比薄锦墨本人更清楚。” 陆笙儿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跟南城离婚,你不恨我?” “恨你什么?” “慕晚安,你真是永远端着架子的假清高。” “绾绾讨厌你,并不是因为薄锦墨,我也一样。” “你爱南城,为什么坚持要离婚,他是不会主动跟你离婚的,这些年来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耐心,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真心爱他的人不是没有,你并不比她们特别。” 晚安长发绑了起来,虽然只是在医院的走廊,但是坐姿依然是标准的淑女端正,她淡淡的笑,“你好像对我跟他的事情很上心,又好像一直看不惯我为了钱嫁给他,他又对我这么好。” 掀起眼皮,轻轻袅袅的笑着,“这么看不惯的话,你自己嫁给他不就成了。” 陆笙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你好像比盛绾绾聪明,不过你比她薄情了不止一两分。”她又笑,“这半年的时间,他在你身上花的时间跟钱养条狗都比你来得有感情。” 晚安真是不大明白,她刚刚不是被病房里面的男人气到了么,怎么话题一下就转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了。 她也没有怒,双腿交叠,面上的表情半点没有变化,只是笑着,“人本来就比狗薄情啊,不然盛叔叔养了十几二十年,怎么会被咬了呢?” 陆笙儿脸色还是变了,却没有发作。 “你懂什么?他有把我当女儿?!” “至少他供你吃供你穿共你住,把你平平安安的养大,也承认了你是他的女儿,跟对绾绾的疼爱相比虽然是不公平了点,但是比你这个做女儿的倒打一耙强了无数倍。” 陆笙儿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视线还是停在晚安的脸上,再一次问道,冷然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认识他们十几年,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晚安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我不知道。”她笑了下,“你总不会奢望他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吧,你对顾南城还这么惦记呢,绾绾对他可比顾公子对你还要上心。” 226坑深226米很久没看见我,想我了吗? 人非草木,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人。 陆笙儿的脸色仍是很冷,她看着晚安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半响才道,“人跟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产生感情,但那未必要是爱情。” 晚安垂着眼眸,只是寡淡而敷衍的应了一声,“嗯哼。” 陆笙儿看得出来对面的女人懒得跟她说话,也不想跟她争辩或者谈乱什么,心底那股从很久开始就累积着的,刚刚爆发了一半的郁积愈发的浓厚,此时她的惫懒的态度更让所有的情绪像是一团棉絮一般堵在她的心口。 不管她怎么想,都找不到出口褴。 从来不被爱过的是盛绾绾,被抛弃的是慕晚安。 可她们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比她更像个没事人鲎。 病房里。 薄锦墨镜片下极其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将随手携带的收缩拐杖拿出来,然后慢慢的放下,手撑在上面,整个过程都很熟练,很自然。 女人娇软又清脆的嗓音在病房里显得很清晰,盈盈的笑声很悦耳,唯独过于显得没心没肺的薄情,“盯着我瞧做什么?很久没看见我,想我了吗?” “不久。” 噢,也是,她露出恍然的表情,依然笑着,“是我瞎了,很久没看见你了。” “也不算很久,半年多十七天。” 她的拐杖在地板上没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在原地走了几步,“你怎么没死呢,我真挺失望的。” 病床上的男人笑着,“不是你舍不得,所以叫你哥哥不要杀我吗?” “啊……是我太天真了,以后杀人都要偿命呢,我可舍不得我哥哥再坐牢。” 薄锦墨看着她明艳干净的脸庞,淡淡的开腔,声音压得很低,少了质问和对峙,倒是更多了几分恋人之间的朦胧,“来找我叙旧么?” 盛绾绾笑了笑,语气很寻常的道,“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眼睛太漂亮,所以给弄瞎了。” 她看不见,所以也没看见男人在看向她的眼睛时徒然沉下去的脸色和淬着碎冰的眼眸,森森然然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很久不说话,她终于失去了耐心,“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翘起的唇角泛出无边的冷意,“是默认还是敢做不敢认?薄先生应该不会是后者吧。” 薄锦墨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弄,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是检查过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着想来见你?” 男人态度依然淡漠,轻描淡写的道,“那就继续检查,既然是我把你弄瞎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把你治好么?” 她脸上的笑容更胜,眼睛里的冷意也更深,“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为了方便假装另一个男人跟我谈恋爱,所以索性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薄锦墨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失笑,带着居高临下的讽刺,“跟你谈恋爱,我需要扮成另一个人?” 这些年她就在他的身边,唾手可得,只有他要和必须要,何来需要费尽心思的去得到她,哄她,取悦她。 她自然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恼怒,只是接着笑道,“没错,所以时至今日,我也没办法把你们重合起来,不过薄锦墨,你是不是能告诉我,那个隔三差五的来陪我,强吻我又试图强—暴我的男人是不是你呢?” 眼盲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盛绾绾第一次恼怒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就看不到他的第一反应,更加无从得知她想知道的答案。 爱了这么多年,谈过两年恋爱又做了好几年夫妻的男人,她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更了解他,比如她已经明白这个问题他是不会直接回答她的。 拐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她沿着记忆慢慢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好几步,才忽然停了下来,“对了,虽然我觉得那男人不是你,但再仔细想想除了你也很难是别人。” 她唇畔的弧度上扬,“他爱吃我所有讨厌的菜,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和晚安,也就只有你这么了解我最讨厌什么,包括我不喜欢的节目,那么多香水里我讨厌的那么几种味道,连用的沐浴乳和洗发乳,都是我讨厌的。” 等她说完,病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有咚咚咚的拐杖声。 薄锦墨刀削般的脸面无表情得厉害,镜片下的黑色眼眸像是一道不可触及的深渊,他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女人只到耳垂的短发,薄唇冷冽的森寒之色。 安静而空旷的病房里,隐隐泄露出浓而无形的杀意。 摸索着打开病房的门,最先看过来的是坐在对面的陆笙儿。 “晚安,我们走吧。” 她依然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晚安很快的起身扶住她,当着陆笙儿的面也没有多问,只是双双准备离开。 “站住。”< /p> 陆笙儿在后面出声。 盛绾绾的脸上只有寡淡的笑,“别理她,我们走。” 她没兴致听陆笙儿在那唧唧歪歪的说什么,晚安也不会有兴趣。 “盛绾绾,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么?她嫁给南城之后似乎爱上他了,但是他们离婚后她却连本来和唐初合作的工作都没有了,你也不担心么?” 晚安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盛绾绾确实顿住了脚步。 她笑出声,然后回过头,歪着脑袋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晚安爱顾南城,但是他爱你,离婚后她丢了工作,也是你吹了枕边风,所以顾公子为了哄你开心,直接把晚安的工作都给撤了吗?” “据我所知,想离婚的人是晚安,哦对了,你知道顾公子为了挽回晚安送了什么礼物吗?”她精致明艳的五官笑眯眯的慢慢的道,“他去德国特意花重金挑选了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用如今最先进的技术做成永生花,他还说啊,吾爱吾妻,他的爱一定比这花开的更久。” 晚安就站在一边,静静的配合她越来越不着调的胡掰乱扯,差点没忍住拉住她的袖子叫她闭嘴。 永生花永生花,又不是真的永生不灭,一般都只有四五年,再长也不会超过十年。 只不过,这么离谱的话,晚安倒是发现陆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见陆笙儿不说话,盛绾绾语气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不是有事吗?” 晚安扯了扯她的衣袖,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正转过身,再抬头时却看见站在走廊中间的男人,他今天跟昨晚不一样,穿着一件偏休闲的男式风衣,短发下的俊脸削减了几分他平时的清贵,显得更加的儒雅。 顾南城笔直而修长的腿迈着步子朝她们走来,薄唇噙着笑,看着她。 晚安想起刚刚绾绾堂而皇之说的那些话,有些懊恼和后悔没有阻止她。 指不定他还以为她就是这么告诉绾绾的。 陆笙儿自然也看见了他,她率先出声,“南城,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这才抬眸看向她,淡淡道,“我过来拿点资料。” 末了,他低头皱眉看了眼盛绾绾,又低头看向晚安,低低沉沉的开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晚安避开他的视线,随口道,“我带她过来看眼睛,顺便路过。” 顾南城又皱了下眉头,“等一分钟,我送你们回去。” 他用的是陈述句,半点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晚安立即蹙眉拒绝,“不用。” 她不大明白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昨天晚上他们应该算是说的很清楚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扔下两个字,“等着。” 说着就抬脚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晚安抿唇,“我们走吧。” “他不是说送我们吗?” 晚安简直痛恨她眼睛看不见瞪她她都发现不了,“不用,我们打车回去。” “他想送你就让他送呗。” 晚安淡淡懒懒的道,“嗯,但是我烦他。” “你真是傲娇,那好吧,我们自己打车。” 这几句话不知道顾南城有没有听到,但是陆笙儿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咬着唇,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顾南城出来的时候不到半分钟,不过晚安跟盛绾绾已经走进电梯了。 陆笙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227坑深227米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如他所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淡黄色的文件袋,里面应该就是他过来接的资料。 顾南城手臂被抓住,脚步也自然跟着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她,“笙儿,有事?” 陆笙儿抬着脸,定定的看着他,“她们没等你,已经走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薄唇勾勒出点笑意,“我当然知道她不会等我。” 晚安那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褴。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陆笙儿拧着眉头,似乎很不解的道,“既然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诸多插手她的事情,我听人说你撤了她在GK的工作,我想你应该没那么无聊。” 不管他爱不爱慕晚安,除非有所仇怨,他素来不会对女人过于苛刻鲎。 慕晚安怎么都说做过他的妻子,以他的性子即便要离婚,应该也会给她一大笔的赡养费,绝无可能赶尽杀绝。 顾南城英俊的脸很平淡,“是我,她已经浸泡了很多年,再做副导不过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陆笙儿这才猛然明白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是你让郁少司给她电影拍的?”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依然眉目温和,一如既往,但是陆笙儿莫名的觉得他的潜台词就是没事的话他要走了,去追刚刚离开的女人。 她的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了,直直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刚才盛绾绾说既然你想送就让你送,慕晚安她说她嫌你烦。” 陆笙儿仔细的注视着他的脸,却发现男人并没有动怒的痕迹,仍是温淡儒雅的模样,不在意的淡笑着,眉目间竟然还有星星点点的宠溺,“她经常这样。” 楼下,晚安刚刚牵着绾绾走出电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晚安,我爸的药你拿了吗?” 盛柏的心脏病一直都在吃药,今天她们过来医院检查眼睛,在等结果出来的那一两个小时里,她们抽空去拿了药。 “没有……”晚安这才想起来,“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我顺手放在椅子上了,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我上去接吧。”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晚安有点不放心的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这里有坐的地方吗?我是瞎的又不是智障,能有什么问题?” 她这么说,晚安便扶她去那边的空位坐下,“我拿了药就下来,很快。” 盛绾绾点点头,“去吧。” 晚安便只好再搭电梯上去。 薄锦墨的病房是离电梯最近的那一间,所以顾南城来的时候走到她面前她们才发现,他只进病房一趟她们就已经搭乘电梯下去了。 晚安刚从里面走出来就听到陆笙儿的声音。 她的嗓音带着她一贯以来独特的清冷,很紧绷,仿佛濒临着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很累了,这半个月他受伤住院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照顾他,可是……” “我不知道我如今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笙儿坐在长椅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肩膀耸动着,长发有些凌乱。 连晚安都发现了,她最近消瘦了很多。 顾南城站在她的面前,长衣长裤,颀长挺拔,即便是白天,医院的走廊也依然亮着雪白的灯光。 男人一手插进口袋,他低头看着她,半响才温温淡淡的道,“如果觉得累了就休息,如果觉得没办法继续,那就结束。” 晚安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过去似乎会破坏他们的气氛,不过去……与她无关的事情,就这样躲着似乎也是诡异。 忽然,陆笙儿抬起头看向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却又木然盯着他的脸,喃喃的道,“你刚好了离婚了,我失恋了……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晚安的瞳眸徒然睁大,下意识的咬住唇噤声,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本来就是少人的贵宾区,此时更显得不寻常的死寂。 短暂的沉默,莫名的好像被拉成了很久。 晚安的脚步没有挪动一步,呆呆的看着他们。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颜,干净沉静的,似乎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和波澜。 又带上了些矜贵清俊的气息,他只是淡淡的笑,“我们虽然签了协议,但是还没有真的离婚,笙儿,盛绾绾给你的影响太大了,你冷静点。” 陆笙儿看着他,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面颊,“你是不是打算把她追回来,不打算跟她离婚了?” 她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准确的说不是样子,而是神色,呈现出一种很没有精神的廖落感,不似她以往的清冷和淡然,更像是因为焦躁不安而产生的淡淡的歇斯底里。 顾南城眉目没动,“有没有她都一样。” 正说着这句话,他眼角的瞥到了陆笙 儿坐着的长椅最右边的一包东西,他走了几步俯身拿了起来,大概的看了眼上面的文字,然后才走回来。 陆笙儿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有些空白,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她淡淡沙哑的问道,“如果没有她……你也会拒绝吗?” “已经尝试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尝试第二次,”顾南城把玩着手上的药,淡淡的道,“几年前我们分手,我就没想过要再来一次。”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其实一直都是很熟悉,却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带上些陌生的痕迹。 她低头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是吗?”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对你为什么会是特别的?”陆笙儿看着眼前英俊清贵的男人,眼睛里都是迷茫,“一开始到现在,她不是最爱你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承认,如果你没有钱她不会嫁给你……也许你没有钱,她也不会喜欢你。” “喜欢钱么,”他仍是那副淡漠儒雅的模样,“无所谓,我有钱就行了。” “你爱上她了吗?” 这样的婚姻因为钱色交易而开始,怎么会衍生出爱情呢。 爱情……哪有这么容易发生? 电梯门叮的一声又开了。“ “这位小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挡着路了哦。“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来得异常的突兀,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晚安被小惊吓了一下,像是偷听别人的对话被逮到了,她迟钝的没有避过顾南城的视线,有几秒钟的对视,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转身回到了电梯里。 抬手按着电梯,莫名的着急,手连着用力连着按了好几下。 然而电梯门合上的速度没有男人的速度来的快,才关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一手扶住,另一只手按了健,电梯门重新打开了。 晚安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走进来,蹙着眉就往后退,直到背脊抵到了墙壁上。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怒有觉得好笑,阴郁的俊脸淡淡的笑开,抬手把还在等待的电梯门关上,在幽闭的空间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低低的笑,“你的药不要了?” 上面隐约能看出是心脏病患者吃的,他猜想是她落下的。 晚安看他一眼,依然蹙着眉,一边伸手一边道,“给我吧。” 男人的唇角始终噙着笑,那弧度有上扬的趋势,闻言倒是听话的抬起手臂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她的手还没碰到东西,眼前的阴影就徒然的压了下来,顾南城顺手握着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身侧的墙壁上,距离近得隐约能感觉到属于男人的温度。 晚安有些失措的低叫,“顾南城!” 然而她整个身子都被男人圈进了怀里,一方天地中只剩下了灼热的呼吸和温度,他低头逼近她的脸,“叫你等我,你跑什么,嗯?” “条件反射……”她努力的冷静下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我的药在那里,所以想等你们进去之后再拿走。” 顾南城像是故意的一般,不断的低头凑近她,用他的呼吸挠着她的皮肤,晚安不断地别过脸躲来躲去,“你松开……” “不打算说什么?” 晚安蹙眉,一只手落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推搡着,可是始终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你远点……好好说话。” 228坑深228米她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你期望的顾太太 男人的眉头挑了挑,一双眼仍是直直的盯着她,“我站得近点儿影响你说话?”晚安想避开他的呼吸,只能低下头别过脸,“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是打算回来拿药的,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 她的嗓音愈发的淡,“看你们谈心好像挺投入的,我也没好意思打扰,所以打算等你们进病房了再去拿……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了。 距离隔得这么近,低头不过一秒钟,就能封住她的唇。 顾南城才吻上她的唇,这感觉因为遥远而带着点陌生,而这陌生迅速的滋生出一股激荡在他的血液里蹿开。 他有些失控,甚至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电梯不知道在第几楼被按了停,门一开站在外面的一干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里头正在上演的活色生香的壁咚,竟好半响没有人走进去。 晚安被男人遒劲的大手抵在墙壁上,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电梯外的人,这一层的人似乎比较多,无数双眼睛直巴巴的盯着他们。 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手上也更加的用力了。 顾南城不知道是察觉到她的变化还是背后的目光,终于微微的离了她的唇,灼灼的眸光盯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然后便转过了身。 男人的眸色漆黑,英俊的脸面无表情,轮廓温温淡淡的,无波无澜的眼神就这么扫过去,隐含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厉色,长臂一伸,动作自然的按上关上电梯的门。 就这十几秒的时间,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是竟然也没有人敢阻止他如此厚脸皮没有公德心的行为鲎。 晚安真觉得这个男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境界了,她窘迫得恨不得能马上消失,只能低声叫道,“顾南城,你干什……唔” 他按键的手一收回来就直接捧住她的脸,低头再度吻了上去。 甚至连慢慢合上的电梯门还没有完全的关闭。 直到电梯落到第一楼,当门再开时更多的一拨人都等在外面,任谁都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俩在里头忘我拥吻的两个人。 顾南城终于撤了点力气,晚安差点没忍住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但是一眼瞪过去还是忍住了,手上用尽全力的把他推开,然后低着脑袋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男人没设防,还真的被她推开了。 他站在里头,英俊儒雅的面容,干净冷贵逼人的气质,仍然没人敢贸然的踏进来,顾南城皱眉看着女人的背影走远,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大厅的人很多,晚安一时间忘了绾绾是在哪里等她,还好她在人群中很打眼,一眼巡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 她走过去把绾绾扶着站起来,“我们走。” “好,”盛绾绾扶着她的手臂,顺口问道,“药拿到了吗?” 晚安闭了闭眼,药还在顾南城那里。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拿到了。” 晚安侧身就看见了他一身闲适而自然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双眼仍是看着她,温度很高,带着不加掩饰的肆无忌惮,衬着他风度翩翩的一身,更显得邪痞之意。 盛绾绾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意外,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她之前就猜到晚安再折回去拿药多半会遇到这男人。 晚安神色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顾南城毫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挂着车钥匙,淡淡的笑,“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女人秀气的细眉拧着,好笑的看着他,“你听不到我在拒绝你?” 他盯着她,低低缓缓的笑,“你不是清楚我见不得自己被女人拒绝?” “他想送你就让他送呗,反正是他的车烧他的油,没什么好吃亏的,有男人追就好好的受着。” 那嗓音仍是笑盈盈的,也依然是没心没肺的。 晚安抿唇不温不火的看了眼格外耐着性子的男人,“怕就怕占他便宜到时候怎么甩都甩不掉。” 盛绾绾又笑,“你没瞧出来,他这架势你受不受都很难甩掉他。”她扯了扯晚安的袖子,“好啦好啦,我们走吧,我一点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顾南城停在地下停车场,他绅士的拉开后座的车门,晚安小心的扶着盛绾绾上车,然后自己跟着坐上去。 车开在繁华的街道上,天上依依稀稀的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 “绾绾,外面下雪了。”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着女人微笑着的模样,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应该是不错的,很有兴致的编了一个简单的发辫。 他慢慢的挑起唇角,勾勒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去哪里?” “去绾绾家。” “好。” 顾南城把车开进了别墅里,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点。 停下车他动作很快的下车,拉开右边的车门,“我送她进去,你在车里等着,外面等。”</p > 晚安蹙眉,“没事,下了点雪而已,” 盛绾绾已经摸索着扶上男人递过来的手臂,朝她笑着道,“外面真的挺冷的,他送还是你送都一样,能少吹点儿风就少吹点,晚安,你不用下来了。” 她也这么说,晚安便不再坚持,只是嘱咐男人,“那你小心点,别让她摔着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抬手把车门关上了。 盛绾绾毫不客气的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索性是一直都看着前方的,她仍是笑着,但是不似方才那样没心没肺,“顾南城,你如今是什么意思?” “提问的时候说得清楚点。” “我问你,如今缠在晚安的身边是什么意思?” 零零散散的碎雪儿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裸露在空气中的手凉得彻骨,男人语调寻常的吐出三个字,“我要她。” 盛绾绾笑出了声,肆无忌惮的嘲笑,“顾南城,你连我爱你三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话,还想让她再跟你再一起?” 顾南城眉目语调皆没有变化,淡淡的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如果你是想重来一次这段关系,那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转悠在她的身边,以你的财势地位和模样,想要找一个比晚安可心的可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犯不着死皮赖脸缠着她。” 才走过前庭的鹅卵石路,正在外面打扫积雪的佣人看见她的身影远远的小跑了过来,“二小姐,您回来了。” 佣人是米悦走之前特意请的,也是在盛家做了很多年的老佣人。 盛绾绾仰起脸朝他道,“晚安跟你和我是不大一样的,她呢从小没有爸妈,虽然爷爷疼她,但是有些心思再多的疼爱都是照顾不到的,我看你多少有几分真心,很喜欢她,是吧?” “如果你没办法给她一百分之百的肯定的感觉,或者你的心里仍然装着陆笙儿那个女人,那不如干脆的离婚,因为即便你们再在一起了,任何的风吹草动她就会弃甲而逃,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从这个层面而言,她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你期望的顾太太。”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因为他们离去的时间太长而有点担心出了什么事而焦躁。 男人打开门回到驾驶座上,卷进来一团风雪。 “怎么去了那么久?” “嗯,她非要留我喝一杯热茶。” 晚安抬眸,抿唇问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了?”顾南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你很了解她。” “看来她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慵懒的笑着,“说了,她说你其实很舍不得我,叫我不要放开你。” 晚安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顾南城,你最近的脸皮可以拿去做城墙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清冽的眸看着前方落下来的雪花,“有空吗?” “看是什么样的事情。” “去办手续。” 晚安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的抬眸看着前面,好半响,唇瓣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有时间。” 然后车内便恢复了一片沉寂。 晚安看着车窗外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心情很平静,好像一直放不下的事情终于要处理完了,又可能这件事情堆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忽然没了,难免有些空荡。 ---题外话---第一更 229坑深229米住在她少女心和画册里的男人 办离婚手续需要户口本,他们自然是不会随身带着户口本的。 遵循路线的远近,顾南城先开车回南沉别墅接结婚证他的证件以及之前已经写好签好的离婚协议。 他甚至没有让她下车,五分钟就拿好东西回来了。 晚安有些失笑,早知道绾绾说那么几句话竟然能让他这么爽快的离婚办手续,她就不跟他磨叽那么多,把事情搁在心底这么长的时间了。 然后,他开车去慕家别墅,带她去接她的证件。 晚安也让他在车上等她她很快就下来,但是顾南城半点听她话的意思都没有,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下车,径直的跟在他的身边鲎。 甚至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上,挡住那些逐渐鹅毛大的雪花。 晚安没有去注意,那把伞挡住雪,又为了替她挡风,几乎笼罩着她一个人。 她的那本结婚证在她的书房里,晚安刚走到书房打开门,白叔就气喘吁吁的叫住她,“小姐,小姐……” 晚安转身,“白叔,怎么了?” “老爷知道您回来了,要您去书房找他,他有些话要跟您说。” “那好,”晚安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反正户口本也在爷爷那里,想了想朝站在这既身侧的男人道,“结婚证在书桌左手边的屉子里,你去给我拿出来,然后在客厅等我好了。” 顾南城看着她,没答话,转身走了进去。 她的书房跟南沉别墅那间格局不大一样,没那么大和明亮,但是书架上全部都堆满了书,各种各样的,新旧参差不一。 很多东西都带着年代感,说不出是哪里,但就是处处透露着她的生活的气息。 站在中央,仿佛能看见她坐在那张不新的椅子上低头看书的模样,或托腮思考,或咬着笔苦恼,看电影,写作业,看书,画画。 从呆呆萌萌的童年,到人前温静人后狡黠的少女时代,再到如今。 他走过去,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正要顺手拉开抽屉把她说的结婚证拿出来,眼角的余光便瞟到了一抹粉色。 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是那本粉红色的画册。 她的书桌上东西很多,可能是最近筹拍电影有很多资料需要她查,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他想起上一次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想起她那时被他吻着的嫣红的面颊和温软水媚的勾魂夺魄。 只是稍微的回忆了几分,身体便蓄起一股熟悉的冲击。 住在她少女时代心里的男人么? 如今却经久不息的住在了她的画册里。 她时不时还会拿出来翻阅,回忆。 是嫉妒还是誘惑,顾南城抬手将它缓缓的挪到了面前。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纸张,毫不犹豫的翻开。 第一页用行草写着她自己的名字:慕一一,2009年。 手指顺手翻开第二页,猝不及防跳进眼帘的是一个半倚着车门的男人。 完美的五官和轮廓组合成的一张英俊逼人的脸。 那张他熟悉的脸上,英挺好看的眉目张扬肆意,眼睛里是跃跃欲试的侵占欲,唇上噙着笑,一身儒雅的休闲装都包裹不住那股张狂而势在必得的气势。 他再看了眼落款,2009年,4月,没有写具体的日期。 2009年4月。 呵。 这个世界,小得出乎他的想象。 晚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男人仍然还在书房里,他坐在她的椅子上,手把玩着那张结婚证,低垂着眸,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 她声音自然的道,“走吧。” 顾南城听到声音才抬眸看她,他的眼底流动着某些叫人看不清的意味,视线平淡,但是盯在她的身上却生出灼灼的炙热感。 半响,他起了身,“好。” 自愿双方协议离婚,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葛,感情破灭很容易就离婚了。 除了排队有点麻烦,不过以顾公子的身份地位也不大可能叫他排着老长的队伍,他上车前就打了个电话给席秘书,到的时候可以直接拿离婚证。 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外面的积雪已经有薄薄的一层。 晚安下阶梯的时候,边走边把离婚证搁进包里。 下了雪地上本来就很滑,她又踩着高跟鞋,一个走神鞋子歪了一下,整个人都往一侧倒去。 她惊叫了一声,幸好跟在她后面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晚安呆了呆,惊魂甫定,“谢谢……” 她两个字的字音没有落下,就已经被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男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地上滑,容易摔倒。” “我会小心,”晚安蹙眉,为他的举动,可看他的神色似乎又很认真,她不得不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样不合适。” 他淡淡的道,“我知道。” “那你放我下来。” 男人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 晚安下意识的问,“什么?” “我没有认真的追求过女人,所以可能不是你喜欢的方式,如果是这样你跟我说,我尽量修正,”他顿了下,才继续道,“如果修正不了的,你只能担待着。” 晚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迷茫的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秘书既然来了,他走在顾南城的前面把车门打开,等着顾南城抱着晚安上车,然后自己才上车。 “顾总,我们去哪里?” 去了一趟医院,又连着绕了四个地方,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耗完了,顾南城象征性的看了眼腕表,“去红楼坊。” 去红楼坊干什么?吃散伙饭么。 晚安怔怔的看着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男人,“我不去红楼坊,我有别的事要做。” 然而男人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只是抬眸盯着她的脸低低淡淡的道,“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一开始的时候你似乎很不喜欢我。” “顾南城。” “后来明白了点儿,因为你爸妈的关系,你不大喜欢这种形式的婚姻,”他就这么近距离的盯着她,视线像一张网,让她无处可逃,“我本来不打算离婚了,不过你既然不喜欢,还是结束算了。” 顾南城盯着她呆怔没有说话的脸,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探不进深浅,“你一开始不喜欢的,除了这种形式的婚姻,还有我这个人,是不是?” 那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她抗拒他,这种抗拒要形容的话,如果两个同样给她钱跟帮助的男人比,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另一个。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在意,因为觉得不重要。 晚安看着他,好半响才淡淡的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神色不变,依然笑着,低低浅浅,“因为你曾经喜欢过我,所以几年后再见我,就觉得很讨厌我?” 今天的顾南城变了太多张脸,所以晚安觉得自己不懂他。 但她的心脏还是震了一下。 像是多年的秘密被忽然扒了出来。 虽然,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她从来不认为,那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晚安看着他幽静深邃的眼睛,笑了笑,“你怎么忽然知道了?”没一会儿便恍然大悟,“你看到我的画册了。” “想我?” “我说真的,不是,”晚安淡淡的道,“你知道我拍的那个电影是什么题材,看剧本的时候我觉得里面有部分陈述和表达有点问题,所以才拿出来看看。” 确实不是因为,想他。 虽然她的确会偶尔时不时的想起他。 他亦是淡淡的笑,不可置否,“是么。” 晚安这才慢慢的理解了他刚刚上车前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实在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你不会是因为看到了那本画册,所以改变主意想跟我在一起了吧。” 顾南城看着她笑,似乎很喜欢,也不怒,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晚安解释,很平淡的道,“陈年往事,那些不重要。” 至少,绝影响不了他们今天的感情和状况。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因为当初喜欢我,所以遇到我的时候,很讨厌我。” ---题外话---二更结束 230坑深230米您追求女人的方式真是叫人不敢恭维 晚安不理解他的逻辑,好笑的问道,“我当初喜欢你为什么就要讨厌你?”而且,“为什么我的画册上是你,就代表我喜欢你呢?” 她当初是不是喜欢他……其实很难下结论。 她承认她少女心萌动,承认她确实动过心思,但是那份心思还没来得及变成爱情,才刚刚起了势头就被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褴。 后来,绾绾说他出国几年之内不会回来,她收拾心情不了了之了。 难过过一段时间,但是也不算多刻骨铭心。 他盯着她浓淡得宜的细眉,“什么时候?” “画么,”晚安的眼睛极快的闪烁了下,轻描淡写的道,“我那时候学素描,老师要我们交作业,我经常见到你啊。” 顾南城嗤笑,“你经常见到的只有我吗?” “你长得好看呗。鲎” 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身为男人被女人夸奖长得好看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出自她之口的肯定,顾公子觉得他也可以接受,“只有我长得好看?” 晚安咬了下唇,“我那时候年纪小,小姑娘比较肤浅不难理解,我所见过的长得好看的男人,薄锦墨是绾绾喜欢的男人,而且他也不是我的菜,西爵呢我从小当哥哥,而且他经常不在安城,然后就只有你了……” 无意中碰触到男人灼灼的深邃的眼神,他薄唇噙着笑,静静的听着她说,晚安有一种仿佛自己被看透了的错觉。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那时候我们慕家是安城赫赫的名门,一般的人家也配不上我……” 说着说着,晚安的声音也慢慢的低下去了,她看着他还是这副死样子,终于忍不住的恼怒,提高了声音,“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我跟你结婚后喜欢你我都没有否认过,八百年前的事情我至于不承认吗,大男人你揪着这么点儿破事做什么?” 顾南城看着她,吐出两个字,“停车。” 前面的席秘书啊了一声,还是立即反应迅速的靠边把车慢慢的停下。 晚安倒是没想到,她说这么几句话他就火了,肯放她下车。 手伸过去推开门,等她下车的时候顾南城也已经下车了,男人笔直的身形朝她走过来,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拉着她往车子的方向回走。 他不是要放她下车吗? 晚安被拽着,踉踉跄跄的随时会摔倒,当然,他不会让她真的摔倒,“顾南城,你做什么?”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朝席秘书低冷淡漠的吩咐,“下车,你先回公司。” 席秘书虽然不解,但是上司的话还是照做,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他很快的就自己上了驾驶座。 晚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明白她说什么这男人都不会给她想要的反应,索性蹙眉下来冷眼旁观。 顾南城上车,利用的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 车速一开始就很快,晚安刚刚舒展开的眉头一下又皱起了。 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虽然不是上下班高峰人车辆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黑色的宾利慕尚穿梭在车流之中,速度呈直线的增长。 晚安看着里程表上的变化,越来越心惊。 她咬着唇,没有出声。 他们结婚的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开车的次数不少,但是车速基本维持在稳妥的范围内。 “顾南城!”直到他的车险险的擦过另一辆大货车,晚安才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你疯了吗?你受了什么刺激?” 这是公路上,车速飚的这么快很容易出事的。 顾南城清清淡淡的瞟了一眼里程表,又看了她一眼,“这速度不算什么才是,你玩得嗨的时候不是比这还夸张?”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那是在赛道上或者人和车都很少的时候……” 她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晚安看了眼车窗外飞速而过的变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慢点开,我惜命。” 但是车速还是没有降下来,顾南城淡淡的笑,“就这么谈,我很久没有这样开车了,忽然觉得很想念。” 顿了一会儿,他继续低笑着道,“放心,你在车上,我就不会让车出事。” “你想谈什么?陈年往事没有意义你不是也清楚吗?” 顾南城的手都掌控着方向盘,此时癫狂的车速和他脸上淡笑着的冷静形成浑然的反差,让他那儒雅的侧颜也在人的心底落下一层阴影。 “当初如果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会跟我在一起。” “是,”她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但是没有如果。”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的一紧。 一股浓烈的焦躁和不愉遍布着心头,无法形容是一种 怎样的感觉。 当年。 他的眼前清晰的浮现出她那时的模样,其实只是无数次的擦肩而过,甚至没有认认真真的正眼看过研究过,可是只要想起来,就是清清楚楚的。 晚安看到时速依然在提升。 他疯了吗? 她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不断的跳跃着筋脉越来越明显,怔然,不解,那么多年前那点交集,有这么重要吗? 他们甚至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也没有正式的交锋过。 当初的她之于他,即便没有完全淹没在记忆中,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晚安看了眼他紧绷的下巴和不断散开的戾气,她拧着眉头,尽量自然的道,“我知道你车技好,我领教过,但是顾南城,我现在不常开车了,我怕,你慢点可以吗?” 不知道是她哪句话起到了作用,过了一会儿,车速慢慢的降下来了。 他开口,语调仍然温和,“先去吃饭。” 晚安拧着眉头,选择了沉默。 再刺激他她怕把命搭上,像绾绾说的,吃个饭她没有损失,甩不掉的男人,不吃她还是甩不掉。 车果然开到了红楼坊,顾南城下车替她拉开车门,风雪正盛,他手里仍然撑着那把黑色的伞。 晚安心里失笑,算是不走平常路结婚的夫妻,离婚了也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吗? 她走在伞下,表情自然寻常,顾南城带着她要了一间包厢,里面开着暖气,与外面的世界浑然形成两种温度。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在那双差点没有冒出爱心的眼睛的注视下慢斯条理的点餐,抬起眼眸望着她,“今天想吃什么?” “都好。” “没有都好。” 晚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道,“那你看着点吧。” 顾南城收回视线,从容淡然的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都是她喜欢的。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她低着脑袋慢慢的喝茶,顾南城便在对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好久都不说话,晚安只好主动的打破沉默,“你叫我来吃饭,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那就说吧,我听着。” 男人看了一眼被她放下的茶杯,她只喝了一半,“只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一边说着,他伸手过去把杯子拿起,优雅自然的全都喝完了。 晚安看得清楚,他故意沿着她刚刚喝的地方贴上了唇。 “你想喝茶我可以给你倒。” 顾南城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不满的眉目很生动,淡淡的低笑,“天气冷,茶凉得也快,何必浪费。” 晚安的眼神逐渐的变得温温凉凉起来,她清楚,再跟他绕下去,她不会是赢家。 索性起了身,低头朝他微笑,“如果你没话要跟我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噙着愉悦的笑,但没开腔。 晚安转身,朝包厢的门口走去。 男人徐徐的嗓音自背后传来,“如果你出了这扇门再被我逮回来,我会像我一路上想的那样做。” 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闻言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浅浅的笑,“如果这是你所说的想追我的话,那么顾总,我跟您说实在的,您追女人的方式真叫人不敢恭维。” 威胁她,呵。 晚安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男人腿长,脚长,动作出乎她意料的快,他甚至没有出门,就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然后直接将她整个人带了进去。 231坑深231米你是想吃饭,还是想接吻?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关上。 那手臂搂着她的腰,就几秒钟的时间她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他低头吻她。 这次他没控制她的双手,就搂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故意让她的手得空能去推他打他砸他。 后来晚安才觉得这男人这种行为很變態,他好像就很享受被她打骂鲎。 反正男人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始终都是纹丝不动,只是越来越深的吻着她。 晚安开始是抗拒,后来发现在他的手里她完全没有抗拒的机会,甚至因为低着她的男人像疯了一般不断的加深这个吻索要她的呼吸,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不抓着他的衣服就会因为身子软而逐渐的滑下去褴。 她没办法,不得不狠下心一口咬下去。 晚安听到他的呼吸蓦然重了一度,但是几秒后还是离了她的唇。 顾南城腾出一只手捉住她不断打捣乱打扰她的两只手,皱起眉头盯着她唇瓣上染着的血,再次低下头,一一吻去。 晚安从来没有觉得这男人可以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 他以前动不动强吻她就罢了,好歹是夫妻。 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不断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南城伸出舌,不在意的舔去被她咬出的血,性—感得邪肆,喑哑的开口,“还没结束。” 晚安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直到男人的薄唇再度压下来。 晚安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被气得发抖,恨不得用高跟鞋敲破他的脑袋。 虽然是小型的包厢,但是长方形的桌子两边是双人的沙发,晚安被他蛮力的带回了位置上。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虑着服务生随时会敲门进来,依着他那股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的如狼似虎的劲儿,他会直接把她在这里扒了。 她不明白,她也自然是不会明白。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这样做。 带她过来,只是单纯的想吃饭,在她喜欢的地方陪她吃她喜欢的饭菜。 他现在看着她,越来越容易失控。 是禁—欲太久了么。 直到服务生敲门,他放开她,从容不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除去眼神里还残留着色彩,看上去又恢复了他一贯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 服务生上菜。 晚安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一杯茶一杯茶的倒,仰头全都喝完,喝完了又继续倒,拿着杯子的手力道再大点能把杯子捏碎。 直到服务生礼貌的说了一句两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带上门出去。 晚安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凉到了极点。 她再抬手,又冷静的倒了一杯茶。 她用力的握着杯子,朝他笑了一下,瞳眸未动,沙哑着嗓音问道,“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对待,哪怕离婚了也还是你的东西?” 顾南城看了她的手一眼,视线挪回她的脸上。 下一秒,她眼睛一眨不眨,抬手把那杯茶朝他泼了过去。 水不是很烫,只能算温热,但是不断地有水珠沿着他的睫毛,鼻梁,下巴,和脸颊滴下来,也是狼狈的很。 只不过他的神情丝毫不狼狈,眼睑都没有动一下。 男人盯着她,问道,“消气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出来,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脸上的水。 晚安对上他的眼睛,对视了良久,她忽然笑了,“你看我像是消气了的样子吗?”那些水也没有擦拭干净,他就随手把纸巾扔到一边的垃圾篓,温和而淡淡的笑,语气宠溺嗓音低沉的哄着她,“先吃饭,好不好?” 晚安又笑,凉薄的睨着他,轻轻袅袅的反问,“你看我像吃得下饭的样子吗?” “嗯,那你想要怎么样才吃得下?” 对上男人含笑的眸,晚安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和香味的饭菜,微微抬起了下巴,“好说,我吃,你不准吃。” 顾南城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好。”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滑过泠泠的凉意,不再说话,扶起筷子低头吃饭。 她刚刚喝了很多杯的茶,可是仍然总觉得蓓蕾间缠绕着男人挥之不去的味道,皱着眉头,抬手准备盛一碗汤。 她才抬头,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端着一碗盛着汤的碗放在她的手边。 晚安看了了一眼,忍不住道,“今天陆笙儿说她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拒绝?” 他眉目不动,仿佛对这个问题的兴致不大,淡淡的道,“我不是说了,你也听到了。” 她勾了勾唇畔,“我是听到了,你说尝试过一次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尝试一次,这话对你们如果实用的话,那么对我们也同样实用。 ”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你把汤喝完,我就告诉你。” 再不喝,就冷了,这样的冬天。 晚安不跟他说废话,利落的喝汤。 他看着空掉的碗,满意的翘起薄唇,“我想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她。” 晚安一下就笑了出来。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一张俊脸刷的黑沉了下来,“慕晚安。” 她笑得很肆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般,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没心没肺。 晚安止住笑,清净的五官仍然很开怀,“sorry,我是真的觉得这话从顾公子的嘴里说出来很违和,你心目中的女神主动的开口想跟你在一起……”她眨着眼睛,“我了解她,这种话她能说出来,分量是很重的。” 顾南城黑沉沉的眼眸盯了她一会儿,淡淡的道,“你是想吃饭,还是想接吻。” “ok,我吃饭。” 晚安不是个执拗的人,只能吃饭的时候,她也懒得耍脾气,安静的吃她的饭。 顾南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当初开的是谁的车?” 如果不是死活查不出那辆车的车主,他也许早就逮到她了。 如果早点…… 也许,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吃饭的模样,淡淡的想,他会早爱她很多年。 晚安头也没抬,他已经知道的事情,她也不花心思隐瞒,随口答道,“薄锦墨的。” 那是薄锦墨当初新买的越野车,所有的装置都是他亲自组装,从每一颗螺丝钉到轮胎都是超一流的。 否则要不是她开的车足够流弊,顾南城开的是抢过来的破出租车,她当场就会被逮住。 她是出了名的好好学生乖乖女,丢不起那个脸。 她低头吃饭,所以没看见他脸上遽然而其的变化。 晚安只听到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淡淡重复问道,“你确定是锦墨的车吗?” “绾绾偷开出来试驾的,后来薄先生很小气朝她发了很大的火,后来连车都不见了,不是他的是谁的。” 顾南城看着她低头吃饭的样子,眼睛不眨,眼底却慢慢的浮起浓稠的嘲弄跟凉意。 晚安偶尔抬头,顾南城都是偏过脸看着窗外,一张脸的温度又降回了冰点。 吃完饭,他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继续纠缠,开车送她回了她工作的楼下,将她送进大堂,方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我晚上来接你。” 晚安笑,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看他,转身就走了进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男人温和宠溺的脸色才再度的降到冰点,冷漠中散发着湛湛的寒芒。 他开车,车速快得几度让交警拦下。 他回安城这么长时间,虽然属于有权有势的群体,但是口碑一贯很好,至少没有酒驾嚣张撞人这等传言。 车开回了医院,他直接去了上午才去过的病房。 陆笙儿并不在,他也没有在意,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薄锦墨从一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扶了扶斯文的眼镜看着仿佛还带着风雪味的男人,淡淡的笑,“你杀气这么重,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 男人的手指上吊着车钥匙,他目光淡漠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六年前,我叫你帮我查的那辆车,你跟我说查不到。” 他狭长的眸里净是幽深的冷意,“现在我再问你,那辆车是谁的?” 232坑深232米看见个男人你就连自己的命都忘记了?5000 薄锦墨皱了皱眉,“现在来说这个,重要吗?” 顾南城一声冷笑溢出薄唇,“你他妈的少说废话。” “我的。” 下一秒跟着响起的就是椅子被踹翻在地上的声音。 兄弟十几年,除了他跟盛绾绾结婚的那一次,他从来没在他跟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动脾气的男人褴。 顾南城幽深的眸冷冽得寒凉沁骨,嘲弄很浓稠,“你看着我找了她那么久,觉得很有意思?” 薄锦墨同样的皱眉,语气跟着重了几分,“找到了又怎么样?她整天在你面前你也没动过心思,知道了是谁你会喜欢?鲎” 回应他的是低冷淡漠的嘲笑,“你知道我会不喜欢?” 半响,薄锦墨看着他鲜少的冷漠跟眉间浮动的戾气,淡静的问道,“慕晚安么,所以你动这么大的脾气。” 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顾南城望着他斯文淡漠的脸,低低冷冷的笑,“你以为当初那个,是盛绾绾,所以你不仅说你查不到,连车都毁了。” 他那时候刚刚回国,所以直接让打电话让他帮他查,锦墨说找不到,他就自己再着手查,的确是没有查到踪迹。 那辆车像是从来没有在安城出现过一样。 薄锦墨喜欢安静,还喜欢偏暗的光线,所以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的屏幕有蓝色的光,和窗外白雪纷飞反射进来的淡淡的光。 有浮动的死寂。 顾南城薄唇勾出染染的笑,“你很怕我跟你抢她么。” ………… 晚安刚刚回到办公室,才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打开暖气,顺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 她倒了一杯水,放下然后坐回了椅子里,“绾绾,什么事?” “你在哪儿?” “我回办公室了。” “啊……”她轻声的感叹了一句,随即懒洋洋的道,“我是来问问你,你跟你准前夫怎么样了。” “准字可以去掉了。” 盛绾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才笑道,“真的离婚了吗,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啊。” “跟我想的也不大一样。” “别伤心,好男人还是有的,你睁开眼睛仔细的找,千万不要就这么心如死灰。” 晚安另一只手捡起手边的笔,转动着,“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说我们家一一喜欢的男人,要么给她一百分,要么给她零分,叫他好好的想清楚,想不清楚就别打扰你的下一春。” 晚安静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他晚上要来接我。” 盛绾绾噢了一声,拖长了字音,也没有意外,“他想追你是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行,虽然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婚离了把自己跟你都变成二婚,”盛绾绾依然是懒洋洋的,“男人死缠烂打是挺烦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早答应他了,谁知道他跟陆笙儿什么时候又混在一起了。” 晚安她抚着额头,淡淡的道,“……他说来接我就是死缠烂打了?你觉得我一定要走回头路?” 盛绾绾反问,“他不死缠烂打怎么把你带回去,我是男人想追你我也用这招。” 晚安咬着唇,没吱声。 “乖啦,喜欢等折腾够了就接受,不喜欢的话就不用理了,反正你也不欠他什么,你工作吧,我去给我爸讲故事了。” 晚安蹙眉问道,“盛叔叔怎么样了?” 她的声线一下便淡了,“还是老样子,就是最近的天气太冷了,我没办法带他出去散散步,然后偶尔会念叨我哥。” 晚安怔了怔,压低了声音,“没关系,冬天很快会过去。” 她淡淡的笑着,“其实我爸这样也还不错,他不知道我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我哥现在的情况,可以吃好睡好,不用担心我们。” 晚安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怔怔的出神。 耳边回响起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还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心脏衰竭,除非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否则盛叔叔的身体就只能这样日益衰败下去,最绝望的是,盛叔叔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手术了。 ………… 傍晚,等晚安从电脑的屏幕前抬起头,才猛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捏了捏眉心,这才看了眼电脑的下方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舒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忽然察觉到某种异样,她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果然看见立在门口的男人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晚安一下就僵住,抿唇,她忘记他说晚上要过来的事情了。 顾南城抬 脚走了进来,语气自然寻常的问道,“忙完了吗?” 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原本以为她是故意晾着他所以迟迟没有下来,直到时间太晚了已经过了饭点,他才上来逮人。 到门口就看到她低头认真专注的工作,敲打键盘,托腮思考,苦恼,查资料,做笔记。 很少看见女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或者说很少有耐心看女人工作。 晚安还没说话,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就直接把她的笔记本合上了,“先去吃饭。” 她看了他一眼,方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把笔记本重新打开,顺口回答他,“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淡淡的笑,“什么时候下班?” 她仍是一边看着手边的文件,一边随口回答,“不知道,事情很多。” 他好脾气的问道,嗓音低沉温柔,“暂时不准备回去?” “嗯。” 顾南城手指把玩着车钥匙,“好。”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晚安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手里的工作。 过了大概十分钟,晚安接到爷爷打过来的电话,“还没忙完啊晚安。” “快了,我上午陪绾绾去了医院又去了民政局,所以下午的事情比较多,我忙完就回家了,爷爷您别担心。” “吃饭了没。” 晚安浅笑,“我吃过了。” “吃过了才怪,爷爷还不知道你,早点回来,我叫白叔炒几个你爱吃的菜。” “我真的吃了。” “行行行,你别再蒙骗老头子了,别太操劳,早点回家。” “好,爷爷,您早点休息。” 又说了几句话,晚安才把电话挂了,她正想起身倒杯水,然后就收拾东西回去,门口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男人出去的时候带上的门再次被推开,他仍是穿着一身修身而挺拔的大衣,短发下的脸英俊清俊儒雅,手里拎着东西。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把她的电脑合上挪到一边,她面前的文件叠在一起放在一边,然后才简单的道,“吃完再忙。” 他的手指把保温盒打开,一阵香气氤氲而来,里面摆着整齐的饭菜,汤,都冒着热气,看过去便让人觉得饥肠辘辘。 晚安原本以为他是走了。 她抬头看他,笑问道,“顾总,您日理万机,不应该很忙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薄唇噙着笑,温淡宠溺的笑,“吃吧,你忙完我再送你回去。” 她中午吃了亏,晚上自然不会再跟他一起吃饭。 无妨,他对她,有时间,有耐心,一直耗下去。 晚安垂眸,再扫了一眼那色香味俱全的保温盒,浅浅的笑,“我爷爷刚刚打电话给我,叫我早点回家,他等我一起吃饭,所以我要回家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仍是噙着那样薄薄的笑,“好,你先收拾东西。” 于是,晚安看着男人从容优雅的开始着手收拾他刚刚才打开的保温盒,似乎有要带走的意思。 顾南城见她没有动,抬眸看着她,“怎么,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晚安看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把书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把笔记本关上,然后才把钱包钥匙等东西全都放进包里,“你要送我回家,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近的天气很冷,打车的人很多,而且有积雪,外面也不安全。” 理由有很多,反正是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就是了。 晚安笑了笑,唇角虽有扬起的弧度但是不见温度,她手里拿着手提包,踩着长靴往外面走,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道,“那走吧,记得关灯。”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她走进电梯,他替她关好了灯和门,然后长腿跟上。 站在秘密的空间里,晚安低头垂首,温静的神情很淡然,不冷漠,亦不热情。 到了楼下,她看着停在那里的宾利慕尚怔了怔,那辆豪华的轿车,整个车身全都覆盖着一层虽然不厚但是也不薄的雪。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了,自然也明白她之前说的是谎话。 顾南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的脸,嗓音低沉温柔,“上车,嗯?” 晚安看他一眼,弯腰上车。 她的脑袋靠在后座上,脸蛋别向车窗外,看着大雪中不断变换的景色。 车内很安静。 “顾南城,” 她忽然出声,他却接得很快,仿佛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嗯?” “我没那么多的心力陪你周旅,”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热闹的市中心,“而你想做的事情,我也阻止不了。”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 之于我,是过去了。” 男人的瞳眸和握着方向盘的手同时蓦然一紧,半响,他才淡淡的笑,“可是怎么办呢,”那低低沉沉甚至是有些喑哑的嗓音,却无孔不入一般钻进她的毛孔,“我现在只想要你。” 十字路口,红灯,宾利慕尚在雪中停了下来。 “晚安,”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慢慢的抚摸上她娇嫩的脸颊,灼灼肆意又压抑的视线刻在她的脸颊上,“我们重新开始。” 晚安一直看着外面,忽然,一抹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如同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少年,带着如今的娱乐圈里再俊美的男星都扮演不出来的干净气质。 她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就去解安全带,还没下车就看见那少年转身朝另一边的方向走去,晚安手忙脚乱什么都顾不得就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南城没料到她会忽然跑下车,现在虽然是红灯,但也是在马路中间,他脸色一下巨变。 英俊的脸一下变得冷峻紧绷,他看了眼前面只有几秒钟的红灯倒计时,半点由于都没有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流已经继续涌动了,他看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直接开了过去,而女人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没有看到,竟然没有避开。 刺耳的鸣笛声。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神经如一张开到极致的弓,随时都会被崩断。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急促的刹车,白色的轿车挨着她的身侧显显的停下。 车主从旁边探出头,破口大骂。 女人似乎也有点惊魂未定,一边道歉一边忙让开了。 穿过马路,她也顾不得自己穿着的是长靴是带跟的,眼睛跟着那抹身影追了上去。幸好,那背着包的少年虽然步子迈得大,但也只是走的,晚安跑了大概两分钟,终于跟上他的脚步,抓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的厉害,“不好意思,麻烦等等。” 少年回过头,皱眉警惕的看着她。 “我是……啊。” 手腕传来剧痛,那捏着她手腕的手指似乎恨不得捏碎她的手骨,晚安疼得整张脸蛋都皱了起来,被迫转身,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的男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俊脸面无表情,双眸阴沉得厉害,森冷的表情好像要撕了她。 他动怒了。 不亚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也许是他的模样太可怖,晚安竟然生出了畏惧的错觉。 他没说话,凌厉的眼风淡漠的从她的身上扫过,然后扣着她的手腕直接往回走。 男人的手劲本来就大,更何况他现在压根没有克制,晚安咬着唇被他带着走,在力气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她不得不出声,“顾南城!” 他置若罔闻,继续拖着她走。 “顾南城,你松手!” 路边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 她第二次叫他放手的时候,他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泠泠冷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这样看她,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勾唇,溢出讥诮,“不是有话要说?还是你很喜欢吹冷风?” 她蹙眉,抬手想掰开他的手,但是完全不得其力,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不明所以的少年已经走远,就要拐过路口,消失在视线里。 “你放手,我要找人……” 顾南城只是冷静的笑着,“想找他,可以,我明天派人把他送到你的跟前。” 晚安抬头看他,洋洋洒洒的雪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衬得他此时整个人的气息更加的寒凉无法接近,她的唇动了动,“对不起……” 顿了顿,她才继续,“我刚才一时着急,所以忘记跟你说了……” “忘记?”低冷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蹦出,“上午你在我车上说,你惜命,也忘记得彻底了是吧。” 那股盘旋的压抑的怒气随时要爆发出来,“看见个男人你就连自己的命都忘记了?” 她低下头,“对不起。” 她一直在道歉。 可是他盯着她的脸,却觉得她道歉才是最讽刺的事情。 ---题外话---第一更,5000字 233坑深233米念吧,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4000 她连着说了两句对不起,只不过不想再做纠葛。 就像她不做任何的争执,就愿意上他的车。 其实也不过是正如她所说,她懒得同他周旅。 像是放出去的力道,全都落在了棉花上。 她一点都不去想,她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出去,他有多担心。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一个字都没说,带着她回车上鲎。 车就那样停在路上,已经被交警拦下,顾南城把她放在路边自己走了过去,不到一分钟,他就折了回来,握着她的手腕回到了车上。 系上安全带,晚安低头揉着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腕,抿唇没有说话。 车一路安静的开回慕家别墅,晚安去推车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死了,她怔了怔,回过头去看他。 男人线条完美的下巴仍然是紧绷着的,喉结滚了滚,点燃了一根烟,“还疼吗?” “什么?” “手。” 她淡淡的道,“没事。” 沉寂了一会儿,晚安才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下次别在马路上穿来穿去,懂?” 他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更像是在压抑着。 晚安顺从的回答,“好。” 她说着好,却没看他,只是涩着嗓音寻常的道,“没事的话你打开车门吧,我回去吃饭了。” 顾南城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抽烟。 晚安不得不再次出声,“顾南城。” 他这才睁开眼睛,透过青白的烟雾看着她有些模糊的脸,吐出烟雾,俯身朝她凑了过去。 男人压下来的唇瓣,因为她别过脸躲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晚安闭着眼睛,“顾南城,是不是要我彻底的退出这一行,你才觉得开心点?” 属于他的压迫消失了,顾南城抬手把车门的锁打开了,他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多吃点饭,早点休息。” 她下车,反手关上车门,身影没入雪中,没有回头。 雪又静静的开始下,车身逐渐累积起薄薄的一层。 顾南城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开车,手指间夹着那没有燃完的烟,在他的眼前忽明忽暗。 慕家别墅在安城的年岁很长,正如慕家自慕老那一辈开始声名显赫,然后突然没落。 他看着前方,雪花落在昏黄的灯光里,仿佛被光晕染了色,很唯美。 晚安回去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晚餐在等着她,白叔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我还想着饭菜热一热之后就没那么好吃了,大小姐回来得正是时候。” 她浅笑着说谢谢,把东西放下后洗了个热水的脸和手,便走到餐桌边吃饭。 白叔在慕家很多年,自然是清楚她的喜好。 巧的很,桌上的几个菜,几乎都和晚上顾南城买回来的晚餐重合了。 她忽然想起他车身上的雪,估计他晚上是一直没吃东西的,而中午,中午她也是故意的。 见她发呆,白叔问道,“怎么了大小姐,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晚安连忙摇摇头,莞尔笑着,“不是,很好吃。” 脑子里的念头很快被擦拭过去,也不过存在了几秒钟。 顾南城回到别墅,林妈立即迎了出来,“先生,您吃了晚餐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做。” 他雇林妈一开始就是为了照顾晚安,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少了一个人让整个别墅都冷清起来,索性把林妈留下了。 “不用了,”他淡淡的道,“我刚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份,你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欸,好的。”林妈看着一身气息淡漠的男人径直的上楼,忍不住的叹息。 顾南城回到卧室,顺手把从后座上带上来的东西放在玻璃的圆桌上,然后脱了自己的大衣扔到床尾。 拧开淋浴,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来,漫过他的眼睛,顺着坚毅的下巴滴落下去。 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而眼前,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出走马观花放电影一般的各种画面。 零零散散的断片,全都是一个人的模样。 心底那股魔怔般念头又冒了出来。 想她就去得到她。 虽然不择手段无耻了一点,但是至少,他想她的时候能摸到抱到吻到。 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反正,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晚安洗澡出来正准备回床上睡觉的时候,看见被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着的顾南城三个字。 蹙眉,手指滑过接了下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像是就在她的耳边,“还没睡吗?” “正准备睡,有事吗?” 她语调清淡,言下之意就是她就要睡了。 “你的床边有书是不是?” “嗯。” 男人黯哑着道,“替我念几段。” 晚安蹙眉更紧,淡淡道,“我很困,没有兴致。” “作为报酬,今天你去追的那个不是你中意的电影男主角吗?” 晚安咬唇,“如果不是你,我自己就找到他了。” “安城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算不上小。” “我让郁少司帮我找,他一样能找到。” “是么,”顾南城淡淡的笑,“你确定他会帮你?” “你想干什么?” 那声音变得温柔,“念吧,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晚安衡量了几秒钟,还是回到床上,拿起她一直看到的书,把手机打开扬声器,开始逐字逐句的念。 她的嗓音温软,因为此时的情绪和电话那端的人的关系,声色很凉。 自她开始念,男人就不再出声。 晚安开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念了十分钟,甚至以为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皱着眉头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很快在那头嗯了一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显得异常的沙哑,呼吸有些紊乱。 晚安没有多想也没有深想,所以依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她偶尔停顿下来的时候,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男人的呼吸声,时轻时重,偶尔抑制不住的时候更是粗重。 她顿了将近十秒钟,视线才回到书本上,继续念,然而这一次即便是她自己的声音,也都没有盖过从男人的喉间溢出来的细碎的声响。 晚安一下懵住了。 有些画面自她的脑海中翻滚而过,她立即明白电话那端的男人拿她的声音在做什么,她咬住唇,脸白了白,“顾南城……” 这一声她嗓音不高压住了,但是怒意很足。 她不明白,这一声落在的男人的耳里又是叫的他的名字,本来就快慰舒畅的感官一下飙升到了极致,自动转换成娇嗔格式。 晚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样粗哑却显得性—感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自他喉间深处传来,落在她的耳边。 她脑子都白了白,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应该摔电话。 沙哑透了的嗓音徐徐的响起,“晚安,再叫一声,嗯?” 脸色红白交错,她几乎是抖着手把手机给挂了,然后直接关机。 虽然猜到她即使不关机也不会再接他的电话,顾南城还是忍不住再拨了一个过去。 果然是提示已关机。 他闭了闭眼,赤果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身躯在床上松懈开,紧绷的神经和肌肉皆慢慢的放松。 许久没有过的畅快。 他起身走到那张单人沙发上,拧开保温盒,扶起筷子,优雅而慢斯条理的开始吃那份已经只剩下余温的晚餐。 ………… 晚安第二天按时去上班,等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人比她先到了。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的保镖。 见她来,双双恭敬的鞠躬,“慕小姐早。” 晚安蹙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她好笑的问道,“顾南城叫你们看着我?” “您误会了慕小姐,顾总只是吩咐我们给您送一个人过来。” 说着,还顺手替她打开了门,“席秘书已经在等着您了。” 晚安自然知道是谁,“好,我知道了。” 抬脚走进去,昨晚在咖啡厅屋檐下站了一会儿的那个少年,果然坐在沙发上。 那少年看见她走进来,冷淡的双眼满满都是敌意。 看上去,更像是绑来的。 席秘书一脸的笑容朝她走来,“夫人……不是,慕小姐,您要找的人我们已经带到了,顾总说还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尽情的吩咐。” 晚安摇摇头,“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席秘书看了眼那少年,斟酌着道,“据我的了解,慕小姐,他并不是很愿意……” “我会解决。” 娱乐圈充斥着名和利,有无数人想进来一夜成名,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进来,毕竟这片地方也浮躁甚至肮脏。 虽然她昨晚一眼看去觉得他的外形和气质都很合适,但倘若人家不愿意进这个圈子,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席秘书识相的出去并带上了门。 晚安转身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对不起,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 少年没有喝茶,也没有答话,只是依然冷淡的看着她。 晚安也不在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叫慕晚安,是个导演,最近在筹拍一部电影,”她有些歉意的看着他,“我昨晚看见你,觉得你和剧本中男一号的形象 很符合,所以才想找你商量一下。” “商量?叫两个保镖把我强行带到这里,也算是商量,”他一双眼特别的黑,含着浓重的技巧,“顾太太,你们有钱人玩游戏自己玩得开心就好,还非要搭上我们这些人吗?” 晚安还没说话,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席秘书发过来的关于这个少年的资料。 简而言之就是,名字——简致,身份——音乐学院才子,背景——身后负债累累。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收起手机,抬头微笑,“事先说清楚,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 她的嗓音温软,听上去很舒服,更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虽然眼下我觉得你合适,但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看我。” 简致冷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顾太太的茶,我怕是喝不起。” 晚安看着他起身,轻声慢语的浅笑,“在如今的娱乐圈,做音乐的演戏,演戏的可以唱歌,你没有背景,除非遇到贵人,否则很难出头——不过你多有才,但有才未必能出头,而且你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最有才的。” “也许命运会眷顾你,但如果它看不到你的话,就很难说了,同样的一个终点,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到,只要途中没有违背你做人的原则,为你的梦想做点别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简致回过头看着她,少年清高而嘲弄,“顾太太,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你是顾太太,而不是慕导,你这话说得好像只要我肯出演你的电影就一定能火,一定能如愿以偿……你的自信心未免太过了。” 234坑深234米苦肉计,你上钩吗? 他话里的轻视意味很浓厚,晚安也不在意,她淡淡的笑,“没有谁的电影……一定会火的,娱乐圈没有一定。” 对上对方的眼睛,晚安继续道,“我不会因为我的电影可能不火就不拍了,所以你呢?你需要钱,也需要机会,不是吗?” 简致沉默下去了,他盯着晚安,似乎在审视她褴。 “你是顾南城的女人?” 晚安呼吸窒住,猝不及防就想起了昨晚男人的嗓音,像是魔音一般,经久不散,她笑容不变,那是那副嗓音,“不是。” “不是?”简致有些鄙夷的道,“如果你是的话,你可能还有最好的资源,剧本,团队,虽然是玩,但是玩出花样的几率更大一点,如果你不是,你有什么?爱电影的梦想吗?” 简致抬了抬下巴,倨傲冷淡的道,“找我拍电影进这个圈子的,你不是第一个。” 他的外形跟气质都很出色,还有其他的人找他拍电影晚安也不觉得奇怪。 她在这个圈子的确只是寂寂无名的新人鲎。 晚安想了想,“不介意的话,我把剧本大纲和其他定下来的主演名单,包括某部分的名单给你看,然后你再回去考虑一下,成吗?” 如果他本人不愿意,那她强求来效果也不会好。 兴许是她的态度诚恳,简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晚安简单的整理了下,然后就把资料了他,简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她刚回到办公桌前,手机就再次震动了。 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晚安眉头立即紧紧的拧起,然后想也没想就直接掐断了。 顾南城坐在办公桌的旋转椅上,看着不到五秒就被挂断的通话,眉宇皱起,手把玩着手机,没有再继续***——扰她。 章秘书进来送资料,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枕着红色的枕头睡颜恬静美丽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总裁夫人。 她看了眼英俊而显得清贵儒雅的男人,恭敬的道,“顾总,下面各部门今天早上送来的资料。” 她还知道手机锁屏的照片也是总裁夫人穿婚纱的样子。 但是据席秘书所说,总裁和总裁夫人已经领证离婚。 “嗯。” ………… 傍晚六点多,晚安从写字楼出来,雪已经停了,但是整个城市都被一层雪覆盖着。 她撑着伞,深深浅浅的一脚一脚的踩过去。 为了挡风,所以她把伞往前倾去,也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忽然,一阵焦灼的嗓音透过风声传来,“晚安,小心!!” 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乔染站在写字楼下的阶梯上朝她招手摇头,想跟她说什么又来不及,边慢慢的跑边喊道,“回来,你往回走!” 顺着乔染的视线,晚安往前面看去,却见一个年轻的女孩满脸怒容的向冲来,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小型的桶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蹙着眉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可是她的动作又怎么会有眼前往前走的女孩脚步快。 事情发生在十秒之内,晚安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一把掀开小桶子的盖,里面是混合着碎冰的一些水,直接朝着她泼了过来。 那泼过来的水和冰,甚至避开了她的伞。 一道身影从一侧而来,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臂搂入了怀里,她呆了呆,听到男人极其轻微和压抑的闷哼声。 “顾南城……” 她才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抬手拎到了一边,晚安看着他一身湿漉漉的,浓眉紧皱,俊脸严寒,“站着。” 摩托车的声音呼啸而过,晚安心脏一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辆很旧的摩托车朝他们开来,来势汹汹的模样,甚至直接冲上了人行道。 晚安两步冲过去,想要将冷眼站着没动的男人拉走,但他的身形又怎么会是她能拉扯得动的,顾南城看她一眼,皱着眉头直接将她推向后面已经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乔染身上,低沉的嗓音很冷静,“拉住她——” 那摩托车过来原本应该只是想把朝她泼冷水的女孩带走的,结果就看见顾南城站在一边,骑摩托车的男人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还是心一狠,凶神恶煞的加足了马力冲了过来。 顾南城站着没有动,冷眼看着冲过来的呼啸声,手臂扣着要跑过去不断挣扎的女孩,薄唇噙着淡漠又隐含着杀意的冷蔑。 晚安觉得他疯了,万一那骑摩托车的被他激怒直接冲过来怎么办,但是乔染拉着她的手臂死死的抱着她,“晚安你别过去,太危险了……” 一声哐当声,她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摩托车就已经翻了,只剩下轮胎在那里转着圈儿,还有那年轻女孩挣脱了顾南城的手,冲过去扶住被揪下来的男人,“阿布,你怎么样?” 写字楼里的保镖也听到风声急急忙忙的冲 了过来,现在刚刚过了下班的时候,不少的人路过。 晚安提着心脏走过去,她刚刚看见那摩托车虽然最后刹车停了下来,但还是撞了他一下,尤其是他在最后的关头把那女孩一把推开了,所以他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 顾南城只是朝一边踉跄了两步,身形就稳下来了,他皱着眉头,手臂垂在身侧,淡淡的吩咐小跑着赶过来的几个保安,“看着他们,送去警局。” 乔染拉了拉晚安的袖子,小声的道,“晚安,顾总好像受伤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吧……” 不用乔染说晚安也看见了,一滴滴的血沿着他的手腕顺着指尖落下来,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更别说那一桶冰水,让他的大衣也全都湿了,这么冷的天气。 晚安刚走过去,还没靠近他,顾南城又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将她提到了一边,淡淡的道,“我身上凉,别靠过来。” 他今晚应该还是来接她的,所以没带秘书也没带司机。 晚安看着他除去皱眉便没有其他表情的样子,好像他跟她无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和她无关,她咬着唇,心头恼怒,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是顾南城没看他,反而是越过她和乔染的肩膀,“郁少,” 郁少司穿一身简单而修身的黑衣黑裤,他迈着沉稳的部分徐徐缓缓的走来,阴柔英俊的脸上的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扫了眼地上的两人,又扫了眼两个女人,视线最后才落在他的身上,“顾总。” 顾南城勾了勾唇,低沉喑哑的开口,“麻烦帮个忙。”他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晚安和扶着晚安的乔染,“送她们回家。” 郁少司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看见有人放血也跟没看见差不多,“好。”说完就径直走过去,扔下两个字,“跟上。” 晚安觉得郁少司这种性格的男人,要不是生在权贵之家,要不是长了那样一张能刷卡的脸,要不是他是业界鬼才…… 活得这么任性简直了。 她蹙眉看了眼男人的手臂和他满不在乎的脸庞,还是几步走到他的身前,顾南城皱眉,又要将她提走。 晚安抬头看他,眉目温温凉凉,吐词清晰,“你别以为我脸皮跟你一样厚,你再磨叽我就真的回家了。” 顾南城低眸看她,薄唇勾出点儿微末的笑,他抬起手,手指摩擦着上面的血珠,漫不经心的笑,“苦肉计,你上钩吗?” 晚安手伸进他大衣的口袋,把车钥匙拿了出来,嘲笑他,“苦肉计玩得不好的话,你的拇指姑娘都没了。” 顾南城,“……” 然而她已经转了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了。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那个被顾总单手从摩托车上提下来的男人被车身压到,此时大腿也是流血不止。 郁少司到底是这儿的管事人,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郁少……这个,怎么处理?” 人伤成这样,送去医院恐怖不怎么人道吧。 郁少司淡漠得事不关己,看了眼顾南城,“顾总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完就要走。 走了几步,脚步顿了下来,幽深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落在乔染的身上。 乔染脑袋一下就低下去了,“顾总,我待会儿替你们开车。” ---题外话---第一更 235坑深235米你吻我一下,我就相信你心疼 郁少司的视线自她紧紧绞着的手上掠过,问一边的保安,“会开车吗?” “会……会的,郁少。” “好,待会儿负责送顾总和顾太太去医院。” 乔染一下就抬起头,细白的牙死死的咬唇,敢怒不敢言。 男人唇上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隐匿在唇角深处,面上仍是冷漠,单手落进裤袋,而后便转身离去褴。 顾南城看了那孤傲的背影一眼,还没开口,裤脚就被一只手抓住了,他皱眉低头看去,却见那女孩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看着他,“这次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错,要去警局带我去就好了……算是我求你了,先让人送阿布去医院……他伤的很重。” 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了……阿布是无辜的,他刚刚也没想故意撞你的,不管你想怎么处置,冲着我一个人来……鲎” 顾南城面无表情,神色没有一分的变化,他抬手看着把车开过来,又匆匆忙忙的下车了的女人,唇畔笑意渐浓。 乔染皱了皱眉,有些不忍,那女孩跪在雪地里不断的求着男人,而倒在一边的男人则捂着伤口,血流了很多。 她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求晚安。” 顾南城这种人,看上去温和儒雅,骨子里冷硬早就异于常人,剩余的那点柔情也全都给了他在乎的人,路人甲乙丙,磕破脑袋他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刚才她虽然泼晚安一桶冷水,但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毒致命的人身伤害的意思,最多只是想教训。 落到顾南城的手里,前途毁灭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晚安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不大好,简单的道,“上车。” 她拉着男人没受伤的手就要往车上走,拧眉看着地上哼唧的男人和拉住她的裤子淌了一脸眼泪的女孩,“求你们……让阿布去医院……” 那血流得触目惊心,晚安看着也不忍,她别过脸,朝一边的保安道,“麻烦你……还是先送去医院吧。” 两人不敢做主,都看着顾南城。 后者淡淡的嗯了一声。 “乔染,你会开车吗?” 淡漠的男声很快的回答,“让保安送,乔小姐有事。” 乔染咬唇,脸色一白,看了眼丝毫不显山露水的顾南城,挤出笑容,“晚安,不好意思……” 晚安也没有在意,甚至一时间没有去注意乔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了车,保安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顾南城低低沉沉的道,“去南沉别墅。” 晚安正在找毛巾和干的衣服,闻言动作顿了顿,平淡的道,“去医院。” 保安滴汗,这要听谁的? 男人盯着她白净的不悦的脸蛋,低低的嗓音很有磁性,“让医生去我家就成了。” 他最近似乎很喜欢她动怒的样子,甚至时不时就忍不住想撩—拨一下她,看她一脸恼怒的瞪着自己,比成功签下一笔几千万的合同都来得令他愉悦。 晚安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和湿了部分的头发,她故意使了很大的力,像是给小狗擦毛发一般,将男人一头短发擦得乱糟糟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车内开了暖气,但是他的衣服是湿的,还是很容易着凉,晚安蹙起眉头,止不住的烦躁。 “你给我一个名分,承认我是你的男人的话,”低沉的嗓音很闲适,覆盖着一层笑,“你说去哪里,那就去哪里。” 晚安把手里的毛巾砸在了他的脸上,毛巾掉在他的腿上。 他微微的挑眉,不在意的笑出声。 女人眉头横了起来,挽起眼角朝他笑,凉凉的道,“手废了吗?” “嗯?” “你怎么不干脆冲着摩托车撞上去呢?那样的话伤得更重,要是一不小心瘫痪在床的话,我说不定一个泪眼涟涟就以身相许了。”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瞧你这刻毒又没耐心的模样,就知道你不会了,” “那你还撞?!” 他摊摊手,很是无辜,乱发下没擦干净水珠的脸显得格外的性—感,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低笑,“大概是看见喜欢的女人,所以忍不住想表现一把。” 当时那辆摩托车并不是想撞人才来的,只是早早的计划好等那女人泼完那桶冰水就消失。 而且他拽着那女人的手臂,所以他更不可能撞上来。 他预料到会受点轻伤,但手臂比想象中的撞的力道重点,不过无所谓。 “顾总,你今年多大?”晚安顿了半响才开口,她笑眯眯的,“二十七往上走了吧,一把年纪做十七岁的小男生才做的事情?” “真是尖酸刻薄,”话是这么说,但是顾南城脸上半点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腾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唇息喷薄到她的肌肤上,“啧啧,这么难讨好,做你男人真是不容易。” 他有些胡渣的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放心,不管是多少个七的男人能给你的,我都给你。” 晚安垂了眸,淡淡的笑,“顾公子的情话说的真好听,”她把毛巾拿到了一边,“如果再早那么几个月,我大概会很高兴。” 顾南城终于眸色一暗,眼里蓄着深沉的内容,“如今呢?” 晚安冲他一笑,“情话么,如今听着也一样是高兴的,只不过呢,”她稍稍的垂下了眼眸,纤细浓密的睫毛如浅浅的扇子,“过了最期待的时候,就尝不到甜蜜的味道了。” 过了最期待的时候。 晚安忽视了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巡视了一番才问道,“车上有备用的衬衫和衣服吗?” 他阖上了眸,淡淡道,“没有。” 晚安不相信,她以前还是他妻子的时候,知道车上是有备用的衣服的,她看了眼男人的脸,然后朝前面开车的保安道,“麻烦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好的,顾太太。” 晚安皱眉,下意识的准备澄清,她早已经不是顾太太,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刻意的说明,似乎很在意。 往后有机会,她自然会公开澄清。 保安慢慢的把车停下,晚安下了车,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翻了翻,果然在里面翻出了两个纸袋,装着成套的衣服。 回到车上,她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那桶水泼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挡在她的前面。 男人睁开眼,吐出三个字,“一个吻。” “顾南城,你别再闹了。” 他勾出点微末的笑,淡漠又无赖,眯着狭长的眼眸,“你叫我脱衣服,不应该给一份报酬吗?” “你脱不脱?”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低的叹了口气,“我脱,嗯?” 说着,他真的抬手去解大衣的扣子,伤的是右手,所以左手不是那么灵活,晚安在一边看着,几度想上前搭手,还是忍住了。 最终,她把衣服放在两人的中间,别过脸看向车窗外。 一只手,终究是不那么方便,前面开车的保安,无意中看到男人脱下最里面的衬衫下,几乎是血肉模糊的手腕,吓得差点叫出来,那应该是被玻璃不小心重重的划伤了,再重点的话说不定连动脉都割断了。 有钱的男人究竟是多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还有心思陪女人调—情。 格外敏锐的男人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他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几乎立时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警告。 时不时的再看去,却发现那处已经被男人用湿透的衣服盖住了。 晚安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还是转过了身,她垂着眸一言不发的帮他穿衣服,她低着脑袋,拧着眉头道,“你的手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她只知道他受伤了,但是不知道到底伤的多重。 男人面不改色,俯首凑过去,“你如果心疼的话,我给你瞧瞧。” 晚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眸看了他一会儿,仿佛要透过这张笑脸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半响,她方眉目不动的道,“好,我心疼,你给我看。” 顾南城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色,他低低的呵笑出声,那手腕覆盖在黑色的衬衫下,无法看清楚,低声喃喃道,“你吻我一下,我就相信你心疼。” 236坑深236米我正经点,你会更喜欢我? 冬天的天色暗得特别的早,此时的光线已经很昏暗,昏暗得看不清他眼底的内容。 晚安别过脸,“快到医院了。” 他仍然只是笑,“嗯。” 过了一会儿,她再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慢吞吞的单手扣着衬衫的扣子,大片的胸膛都裸露在外面,男人低着脑袋,并不在意的样子,随意懒散的很。 晚安顿时拧紧了眉头褴。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他甚至丝毫不掩饰,他就是故意的。 心底溢出烦闷的小脾气,她到底还是没搭理了鲎。 顾南城一直盯着她,怎么会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见她眉目嗔恼,薄唇慢慢的勾出浅而宠溺的笑。 天知道,他是打算受点轻伤,没打算弄成这样。 晚安看着窗外,正在估测还有多久到医院,忽然听到耳边响起轻微的抽气声,她连忙拧着眉头看去,“怎么了?” “手不方便,”他俯视着她细细密密的眼睫毛,低沉温柔,还带着男人似有若无的委屈,“慕小姐,能帮忙把我扣子扣起来吗?” 晚安自然不相信他单手没办法把扣子扣好,但是抬头看他一眼,还是坐过去了一点,低着脑袋一颗一颗的替她把衬衫上的扣子扣起来。 扣好后顺便把针织的毛衣拿出来,“先穿这个,再穿大衣。” “不用,把外套给我就好了。” “不行,会冷。”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脸,笑意愈深,低低哑哑的道,“好,听你的。” 时时刻刻都要占她几分便宜,晚安不接茬,直接替小心的替他穿衣服,直到把大衣的扣子都给他自下而上的扣了上去,她才微微的舒缓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裤子湿了吗?” 男人眉梢挑了挑,“好像湿了,这就脱?” 说着他就自顾自的要去动手,手竟然真的挪到皮带处,作势要解开,晚安没料到让他脱个衣服磨磨蹭蹭,问他裤子湿没湿他分分钟能解开,脸一红,抬手就用力的拍了下来,“顾南城!” 顾南城瞥了眼被她手掌拍得一片浅红的地方,“听你的话也不行?” “你给我正经点!” 他唇畔噙着笑,优雅又痞气十足,“我正经点,你会更喜欢我?” “你有没有听到你的脸在哭?” “我的手可能在哭,被你拍疼了。” 晚安挽起唇角,一本正经的微笑,“不不不,你听错了,是你的脸在哭,你都不要它了它委屈的在哭!” “噗——”前面一直屏住呼吸开车的司机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 车内有几秒钟的死寂,飘荡着保安的笑声的余音。 顾南城抬起眸,慢悠悠的看了过去,温和的笑,“很好笑?” 保安看着那张温温和和却莫名传递着杀气的俊脸,背脊立刻湿了一大片,傻乎乎的回答,“不……不好笑。” “那就闭嘴。” “是……是,顾总。” 晚安拧着眉头哼了一声,教训他,“人家是东娱的保安,不是你们GK的保安,送我们去医院是人家好心,你还不准人家笑,工资是给你的?” 顾总能伸能屈,从善如流,“嗯,是我不对。” “你裤子到底湿了没?”一是惦记着这么冷的天湿衣服会感冒,再来堂堂GK的总裁待会儿下车的时候屁股一片湿……那还是不好看的。 顾南城瞥她一眼,英俊的五官很正经,淡淡道,“不知道,好像有点儿。” 她眉头拧得更紧,“什么叫好像?” 顾总继续正经,“你摸摸就知道了。” 晚安斜睨了他一眼,莫名的想起昨晚的事情,搁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一时间就觉得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出现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衣冠楚楚,脱了衣服禽—兽凶悍也在就算了,毕竟在床上男人都一个德行,可是…… 她咬了咬唇,托腮看向窗外。 顾南城是何等会察言观色的男人,精准无误的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嫌弃,眉头跳了跳。 当初因为她爷爷的病的事情,顾公子直接一掷千金买下了眼前安城最顶尖的私人医院,此时老板受伤,自然有专门的医生早早的候着了。 晚安蹙眉等在一边,虽然男人看上去好端端的,应该伤的不是很重,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更别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的,“他的手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医生点点头,态度很是和善,“好的,顾太太,我会给顾先生检查的。” 晚安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席秘书走了进来,恭敬的唤了声顾总后便道,“那两个人的来历我已经查清楚了,似乎是跟简致关系匪浅,为他打抱不平……他们现在就在医院里,顾总,要怎么处理?” 顾南城一 脸的淡漠如水,仿佛刚刚在车上温柔无赖的男人不是他,无波无澜的开腔,“猫猫狗狗,扔进警察局,让他们好好处理。” 晚安蹙眉,她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他们了?” 席秘书先是看了顾南城,却撞见他沉沉的眼神,几秒钟的交错,很快的低下头,“不如慕小姐亲自去问问,可能有点误会,她自称是为简致抱不平。” 晚安低头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还是轻声道,“我待会儿去吧。” 顾南城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里面遍布着星芒半般细碎的笑意,语调又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无赖调调,“我待会儿要脱掉衣服给医生检查别的地方,你要留在这里视—奸我吗?” 席秘书: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唇上勾出弧度,“乖,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毕竟我没有名分。” 晚安皱了皱眉头,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席秘书连忙跟在后面带路。 关上门,席秘书莫名有些战战兢兢的,他怕看到顾总朝他笑,但是现在更怕看到前总裁夫人和未来总裁夫人不朝他笑了,“慕小姐,您别太担心了,顾总他肯定没什么大碍的。” 晚安走在前面,长长的睫毛在细腻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淡淡的道,“我知道。” ………… 席秘书带晚安去普通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为那个叫阿布的男人包扎伤口,坐在他身侧的女孩正是朝她泼冷水参冰的那一个。 一见晚安过来,她立即站了起来,眼神很复杂,却又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不要迁怒其他的人,尤其是阿布……他已经伤的很重了。” 晚安看了她几秒钟,方环胸淡淡的笑开,温凉的嗓音不在意的道,“是么,是谁的做的警察自然会调查,轮不到我来操心。” 见女孩一脸着急,晚安踩着高跟鞋走到窗前,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大衣,懂时尚流行的人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今年的新款,但是款式经典,不会过时,“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你犯得着在这么冷的天拿一桶冰水往我身上泼?” “我叫简雨,是简致的姐姐,”身后的嗓音不卑不亢,清晰而有条不紊的陈述,“今晚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我弟弟无关,跟阿布也没关系,顾太太,如果你要找个人消气的话,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晚安闻言便凉凉的笑出声,她转过身看着她,好笑的问道,“这话听上去,好像是我在仗势欺人啊,我怎么着你弟弟了?” 简雨一听这话就抬起了下巴,“我弟弟答应出演你筹备的新电影——如果不是你跟你老公仗势欺人逼他怎么会答应,别说以前有名导演的电影请他出演他都拒绝了,像你这种……” “我这种……是指的哪一种?” 简雨淡淡一笑,“抱歉顾太太,并不是我存心想得罪你,像您这种靠着有钱男人玩票的导演,圈内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有那么几个的。” 晚安轻轻袅袅的笑,“是么。” 席秘书略略有些轻蔑,但还算内敛的笑,“这位简小姐,也是导演系毕业的。” 他家未来的总裁夫人是这种没见过世面自恃过高的小姑娘能鄙视的?他家夫人跟着唐大导演跑动跑西的时候还在准备高考呢。 237坑深237米怎么办,我不开心总想拿个人开刀 晚安秀眉轻挑,“所以你觉得我强迫你弟弟参演我的电影,就忍不住想来教训我?” “他志向在做音乐,而不是拍戏,以顾太太的地位,圈内圈外不知道多少人想向您效力,强扭的瓜不甜。” 病房的门忽然再度被推开,一抹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我答应接的,没人强迫我。” 简致冷冷的声音接着响起,“谁让你搞不清楚状况就胡乱的插手了?” 简雨想也不想的道,“你怎么可能自愿的答应,你说过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她说着说着,逐渐的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你不用担心家里的债务,我会想办法,你好好的念你的书就行了。崾” 简家兄妹都有一副好样貌,虽然姐姐比不上弟弟,但也仍旧是年轻漂亮的一张脸。 一个学音乐,一个学导演,都是艺术之家吗躏? 简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会想办法?你想的办法就是朝着人家泼一桶冰水发泄吗?家里的债太多,你想蹲牢房吗?” 简雨被他说中,不由的低下了脑袋,死死的咬唇。 简致说完这些,便走到晚安的面前,少年漂亮的面容习惯性的冷傲,此时因为低头反而显得别扭,“慕导,今晚的事情我替我姐向你道歉……是她误会了,因为以前……” 他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慢慢的道,“因为以前也有差不多相似的情况,有些癖好特殊的老男人对我居心叵测,所以她才这么敏感。” 晚安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理由。 再看看简致的模样,漂亮精致的少年,一副天然受的美貌……的确容易引起男人的不轨心思。 皱皱眉头,只是问道,“你答应参演了?” 简致低头,淡淡的道,“如果试镜之后,慕导觉得合适的话。” 简雨急急地喊道,“小致……” “我已经决定了。” 晚安的视线从他们兄妹的身上扫过,“那好,你明天早上来试镜,看看镜头前的感觉吧。” 简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慕导……我姐姐不是故意,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原不原谅她无所谓,只不过顾南城那里受伤了,不是她说的算,她垂了眸,淡淡道,“你们先养伤吧。” 说着就抬脚朝门口走去,“席秘书,我们走吧。” 等晚安回到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席秘书还没开门,就看到对面走过来的陆笙儿,自从薄锦墨住院以后,她的脸色便是冷的。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的道,“我听护士说南城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晚安想起那日在薄锦墨病房的走廊外,她问顾南城——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她握着门把推门走进去,“是,受了点伤。” 顾南城听到声音便看了过来,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外面的大衣和针织毛衣都脱了下来,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白色的绷带显得很刺目。 席秘书看着两个女人,为自家老板而尴尬。 晚安走过去,神色如常的问医生,“怎么样了?他伤的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但是要注意休息,伤口不能碰水,身上的伤口要按时涂药膏,这样好的比较快,其他的没什么,顾太太别担心。” 晚安正想说话,手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然后男人的嗓音便低沉温淡的响起,“笙儿,你怎么来了?” 陆笙儿看了眼他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眼那两只握在一起——其中一只试图抽出的手,眉目自嘲,淡淡道,“听说你受伤了,我刚好在医院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的话就好了。” 顾南城一边站起来,一边拿起搁在椅背上的衣服,“锦墨什么时候出院?吃晚餐了吗?” “还没。”陆笙儿看着他道,“再过两天他就出院了,你来接吗?” “他出院的时候我会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顺手般的将自己的大衣搭在晚安的手臂上,低低的道,“替我穿下,嗯?” 晚安看他一眼,没出声,但还是踮起脚尖有些小心的替他把大衣穿上,末了还是忍不住道,“会冷的。” “无妨。” 陆笙儿看着他们,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嗯。” 她走到门前,手握上门把的时候顿了顿,但还是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晚安低着头,把桌上的药膏装好拿到手里,“没事了的话就走吧,你不是没吃晚饭吗?” “陪我吗?” 晚安抿唇,“我送你回去,让林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陪我吃饭。” 她抬头蹙眉看他,“顾南城。” 他淡淡的道,“摩托车的事儿就不说了,算是我自找的,”一双深沉的黑眸盯着她,“ 这捅冰水不够换你陪我吃一顿饭?” 她站着没动,气氛有些僵持。 顾南城率先转了身,淡漠如水的吩咐,“席秘书,你去把车开出来。” “好的,顾总。” 末了,男人低头看她,“不是不陪么,那就回家吧。” 晚安又拿起那件他没穿上的衣服,手指勾着袋子,“好。” 顾虑到他一只手有伤,晚安走在前面拉开门,还没走出去就看到简雨站在门前,像是没料到他们会忽然开门,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顾先生,顾太太。” 晚安这次顺口解释了一句,“我如今不是顾太太。” 她没看到,但是简雨却是清楚的看见英俊淡然的男人一下就变得面沉似水,眼底有寒意凛冽而过。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转身便直接迈开叫不要离开。 简雨一着急,不得不几个快步挡在他的面前,“顾先生……” 男人看她一眼,却只是皱起眉头。 她急急忙忙的道,“我是来向你道歉……害您受伤,对不起。” 他懒懒泠泠的嗓音响起,“说完了?” “顾先生……” 男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不悦和不耐,眸色寒凉,没有温度。 简雨心里慌张,但还是挺直了背脊,咬着牙道,“要怎么样你才肯让这件事情过去?”她顿了顿,方继续道,“是我主动攻击你们没错,但是阿布受的伤才是最重的,我们已经得到惩罚了。” “算我求你们,高抬贵手。” 顾南城终于抬起了眸,淡淡的嗤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求人还这么高姿态的。”他语气淡漠,“下次求人的时候记得把眼睛里的心不甘情不愿收一收。” 说完,便抬脚要继续走。 简雨再度挡在了前面,一双眼睛异常的倔强的瞪着他,“只要你肯点头,让我下跪都可以。” “你能跪出钻石再说这句话。” 简雨瞳眸睁大了不少,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咬着牙,手捏成拳头,脸色变得面无表情,作势真的打算跪下去。 “要跪去一边,别挡着路……” 最后一个字音收的很快,因为手臂被女人抓住了,他侧首低头看着女人温静的眉眼,勾了勾唇角,“怎么?” “算了吧,”她静静的道,“那人伤的很重已经下不了床,好吗?” 顾南城眉眼深处的笑意更深,没受伤的手抬起扶住她的脸庞,低头朝她凑了下去,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肤,喃喃道,“怎么办,我不大开心,总想拿个人开刀。” “你要怎么样……能开心点?” 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一点点的印了上去,最后如愿以偿的贴在她的唇角,“陪我吃饭就成。” “好。” 简雨一直都看着他们,看着那俊美得成熟稳重而不像她弟弟那般漂亮青涩的脸庞,刚那几句话她见识了有钱人世界的冷漠,这个男人更是刻薄到了骨子里。 可他单手扶着身侧女人时眼神又显得格外的温柔宠溺,她说一个好字,那看着干净儒雅的眉目便徐徐绽开笑意。 顾南城加重了几分力道,顺手搂住她的腰肢。 他搂着怀里的女人从她的身侧走过,好像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眼角眉梢和轮廓自她的角度看去又变得薄削的淡漠,高贵逼人无法靠近。 238坑深238米既然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必要问 走出医院,天空已经安全暗黑下来了,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和各种各样的灯光照着,时间还早,所以周围还算是热闹。 一层风吹来,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一下就收紧了,将她的身子拢了拢,低头问道,“冷吗?” 晚安摇了摇头,天气其实很冷,但是她不怎么觉得冷峻。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的侧颜,淡淡低低的道,“对别人那么大方,泼你冰水也就这么算了?” 晚安抬头看他一眼,眼珠转了转,“可能是没能泼到我的身上。” 男人瞥她一眼,面上的神情不变,手掌掐了掐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似笑非笑,“泼到我的身上,是不是活该?” “我没这么说。” 不计较的原因,一来是那男的被摩托车压到,流了很多血也受伤了,算是得到教训了,再者而言,如果她真的用了简致做男一号,为了以后的合作顺利,卖他一个人情没有坏处。 他的手不方便开车,所以打电话叫陈叔匆匆的赶了过来鲫。 上了车,晚安看着他英俊而若无其事的脸,拧了拧眉头,“你除了手……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受伤了吗?” 在办公室的时候,医生说身上的伤需要抹药膏。 “有。” 她眉头拧得更紧了,“哪里?” “不知道,”他淡淡哑哑的道,“到处都很疼的样子。” 晚安,“……” 顾南城低头凝着她,唇畔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身躯有意无意的朝她靠近,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靠着,鼻息之间汲取着她的香味。 晚安还没开口叫他别这么近,男人的双手就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沉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头一次给人伤了就这么算了,让我抱一会儿,当做是补偿。” 他说的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尤其是动作也提前到位了。 晚安的脸蛋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已经懒得同他纠缠这些了,只是凉凉的问道,“顾公子,你这张脸真的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男人心满意足的搂着她,手指捏着她的脸颊,懒懒散散的低笑,“嗯,只想要你。” 暧—昧得撩人,晚安只当做没有听到。 …………………… 第二天上午,简致如约来试镜,出乎她意料的是,简雨也陪着他一起来了。 刚要开始,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晚安看着那抹颀长冷峻的身影,有些意外,“郁少,你怎么来了。” 郁少司抽空瞟了她一眼,自顾自找了个张椅子坐下,波澜不惊的道,“我来需要理由吗?” 他是制片人,当然不需要理由。 只不过这个电影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所以晚安才会下意识的这么问。 郁少司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简致,低头翻阅着晚安叫助理递给他的资料,“不是试镜么,开始吧。” 神出鬼没的。 晚安摁了摁眉心,明显感觉到本来还算正常状态的简致一下变得紧张了,他本人是有些气场的,只不过郁少司一进来,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被他的气场给压了下去——那股阴沉沉叫人不敢轻易呼吸的压迫感。 论傲慢,论天赋,论性情桀骜目中无人,谁都压不过郁少司。 简雨更是呆滞到一旁不可置信,她看着那低头兀自坐着的男人,此生都没想过能见到活着的郁少司,这个业内出了名的低调自负,拿奖无数的一代名导。 晚安已经习惯了和他的相处模式,很快便不再在意,手指转动着笔杆,温软微笑,“照常来就行了,我知道你没学过表演,你就按照你对人物的理解来表现。” 电影名字——《如果能有如果》,是一个以死亡和重生为背景的青春爱情片,整个故事是以女主的视觉来讲故事的,而男主则是女主深爱的对象。 简致还没动,简雨忽然从一边飞快的跑了过去,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前者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然后简雨才会很快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站的位置。 因为郁少司的出现,整个空间都莫名的让人紧张。 也许是学音乐,简致的嗓音条件很好,晚安听着台词从他的口中念出,思索着,如果到位的话他可能甚至不需要配音。 试镜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中间简雨作为搭档陪他演了一段对手戏。 直到念完最后一句台词,又安静了好几秒,简雨才代替她弟弟率先出声,“慕导,郁导,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晚安转笔的动作没有停,脸上的神情亦没有很大的变化,她看了眼结束表演安静站着的简致,又低头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剧本,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淡淡的笑,“挺好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争取在今天晚餐前给你们确切的答复。” 简致看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郁 少司,抬头朝晚安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带着简雨离开了。 晚安等门带上,才转头问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郁导,你特意过来看看,不发表意见吗?” 他插手的话,行还是不行,只能听他的。 当然,跟她自己比,郁少司资历比她深,眼光比她毒。 郁少司难得的皱了皱眉头,淡漠开腔,“作为新人表演还行,潜力不错,就是长得太娘了。” “那能用还是不能用呢?” “随你。” 随她的话还特意亲自的跑过来瞧瞧,想想他刚刚的评价,晚安猜测郁少应该是不怎么满意简致的长相,所以才亲自来试镜。 只不过简致的表演,的确比她想象的要好,也很有潜力。 这部电影的女主是最近当红的小花旦,是郁少司上部电影捧红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但是年纪轻轻演技难得的受一众好评,气质别致,是个电影小咖。 傍晚,晚安做东请剧组的人吃饭,吃饭的地点是助理定的,在夜莊。 这种聚餐很常见,放开了就显得很热闹,不断的有人向晚安敬酒,她推辞了一部分,但不能每一杯都推辞。 毕竟虽然她是导演,但是整个剧组团队大部分的人都比她资历深,尤其是,难得的,郁少司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这样的场合。 一餐饭吃了两个小时,晚安醉得头有些眩晕。 “慕导,要人送您回去吗?” 晚安摆摆手,手撑着桌子,笑了笑,“不用……我待会儿打车,你们先走吧。” 眼尖的人都看得清楚,郁少司一脸淡漠的盯着她,难得的有表情皱起眉头,好像很不满。 于是有识相的人立即道,“郁导,慕导喝醉了,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大安全,我们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如麻烦您送她回家吧。” 谁都知道郁少司素来独来独往的脾气,这次新电影的筹拍,不少传闻是郁二少花大力气想带慕晚安。 不然,他怎么会破例做制片人。 后者漠漠的道,“你们先回去。”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坐鸟兽状散去,“慕导,郁导,早点休息,再见。” 晚安扶着自己的脑袋,“郁导……不麻烦你……送我回去。”她知道这男人不喜欢麻烦,挤出笑容,“我自己打车就好了,很方便的。” 郁少司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道,“我不送你。” 他就没这打算。 晚安,“……” 她正想起身,却听见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顾南城会来接你。” 有些摇晃的脚步停住了,喝了不少的酒影响了小脑的平衡,所以她站得不是很稳,但是意识却忽然之间短暂的清晰了,“我猜想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请我,给我最好的团队和可靠的剧本,我也猜想是顾南城让你这么做的。” 晚安又摁了摁有些难受的眉心,嗓音因醉意而嘶哑,“但我不大明白,郁少素来目中无人,怎么会听他的话,为我安排。” 郁少司唇角勾出几分弧度,讥诮冷淡,“既然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又何必问个清楚,就当是我看上了你的才华,愿意给你机会。” 揣着明白装糊涂。 晚安没说话,算吧,她确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郁少司不说,顾南城不说,她不说,就当是她不知道,谁都不会说。 ---题外话---第一更,最后一天了,月票再不投就过期了,表浪费么么哒 239坑深239米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低着头,慢慢的道,“我先回去了。” 说着,有些艰难的稳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往外走。 郁少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咸不淡的道,“如果她在夜莊被别的男人趁醉拖走了就不要怪我。” 男人的声音很不满,“她醉了?” “是。峻” 顾南城更加的不满,冷漠的质问,“你看着别人灌她喝酒?” 郁少司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漠的回答,“没人强迫她。鲫” 跟他的对话不在一个世界,顾南城皱起眉头,朝前面的陈叔低冷的吩咐,“开快点。” 郁少司世界里的强迫是当刀抵着她才叫强迫,对晚安这种正常人世界里的人来说,她是新人其他大部分都是资历深的前辈,她是肯定会喝的。 “你替我看着她。” “我不是你的手下。” 顾南城顿了顿,继续温淡的道,“郁少,麻烦你替我看她一会儿,我很快到。” 郁少说,“我头疼,不舒服,你通知这里的经理。” 顾公子有些烦躁,一想到她在那样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就极端的不悦,言辞一下就变得恶毒起来,淡淡然的朝电话那端的男人道,“郁二,不说夏娆那样见过无数男人的女人看不上你,难怪你连那样又软又弱像个包子一样的女人,除了简单粗暴的威胁你就没别的办法制她了。” 郁少司沉默了一会儿,冷漠的笑,“慕晚安明知道这部电影后面的人是你她也装作不知道,你要不是GK总裁能给她的前途铺路,那女人多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顾南城轻嗤一声,淡淡道,“至少我是GK总裁能给我喜欢的女人铺路,总比有人宁愿打琐碎的工看人脸色被前夫的家人为难也不愿意去你手下做事。” 死寂般的沉默,然后是手机徒然被挂断的声音。 顾南城微微的挑眉,郁少动怒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回,他不爽,拉个人比他更不爽。 郁少司半倚在已经没人了的包厢的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眸底慢慢的蓄起透不进光的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出去。 闭上隐匿在灯光里深渊般的眼眸,等着那端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怕他,蔓延到骨子里的恐惧。 因为恐惧而不得不臣服。 在这座城市,他想控制一个这么个女人太过容易,甚至不需要抬手指。 正如今,她不得不学会规规矩矩的讨好他。 “我在夜莊,过来接我。” 极端小心翼翼的嗓音,“你……喝酒了吗?” 他睁开眼眸,笑了笑,淡漠却低得可怖,“是。”很快,他转而问道,“不想来?” 那段的呼吸都似乎静了下来,几秒后才道,“我马上过来。” ……………… 晚安撑着脑袋看着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于电梯里面抬头正准备出来的一行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笙儿。 陆笙儿俏脸冰冷,带着她一贯冷淡的高傲,身上穿着一身名牌衣裙,在对上晚安眼神的瞬间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的别开了视线。 而陆笙儿身边站着的是闻导。 那双浑浊的眼自看到她眼神就不断的在她眼前窜来窜去,里面那股浓烈的意味几乎要掩饰不住。 晚安喝了酒,而平时端庄喝醉了的女人更吸引男人的眼光和注意。 她白皙的脸颊染着嫣然的红,虽然能走路但是有些不稳,所以她扶着墙壁,这副模样落在男人的眼里,让人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晚安看了眼他们,没记错的话,陆笙儿是GK旗下的艺人,而闻导这次筹拍的电影则跟GK明显的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她上次才会找上门。 她垂了眸,没什么表情的侧开了身子,把路让了出来。 一般的电梯,自然是里面的人先出来,外面的人再进去。 闻导那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张肉感过剩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打着哈哈笑呵呵的道,“顾太太一段时间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顾太太您请吧,哪里敢让您让路呢。” 有谁比混娱乐圈的人更会见风使舵,见高踩低。 最近不上报的坊间传闻风向变了,不再是慕晚安被离婚得罪了GK被冷藏,反倒是顾公子追着宠着的小娇—妻。 晚安淡淡的笑,“你们不出来,我怎么进去呢?” 闻导恍然大悟一般,笑得很大声,“看我,看见美人儿都忘记了常识了,我们这就出来。” 三句话里有四句话是在夸她,晚安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在担心她向顾南城告状上次的事情,所 以变着法子奉承。 反正不管是顾南城,还是郁少司,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所有人都出来了,只有陆笙儿立在那里没有动,她看了晚安一会儿,淡淡的笑,“怎么一个人喝醉了在这儿,南城应该很担心你,”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南城他不喜欢女人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喝醉,很容易出事。” 晚安不闪不避的看着她的眼睛,只不过因为酒醉而显得有些迷离,声音也跟着有点飘忽,不过都不是很明显,“是吗,”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明里暗里都听得出来是在敷衍。 她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但是陆笙儿仍然没有让开,她盯着晚安的脸,似乎想揣测出来点什么,笑着问道,“你们是不准备离婚了?” 晚安懒懒的笑,“已经离了啊。” “是么,昨天在医院看见你们,不是挺甜蜜的吗?” 晚安踩着高跟鞋,稍稍的踉跄了半步,不在意的道,“有吗?” 陆笙儿看她这样漫不经心丝毫不在乎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不是的话,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歪了歪头,晚安一步走进电梯,慵懒沙哑的嗓音,“我没什么意思啊,只不过顾公子说要追求我。” 陆笙儿眼底飞快的掠过什么情绪,但很快消失了,她抬起下巴,笑了笑,“你是不是记恨和介意眼前的事情,想把那些还给我,也还给南城?” 也许是因为醉了,所以晚安觉得陆小姐说这些话挺好笑的,于是就真的肆意的笑了出来,往常,她也就只会在绾绾和顾南城的面前这样笑。 陆笙儿的脸色止不住的有些难看,但是很快的抚平了,只是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他,就放过他,他这些年没有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 晚安微微的抬起了眸,迷离的眸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掠过凛冽而凉薄的意蕴,她微微的笑着,轻声细语的道,“如果陆小姐影响力够的话,不如劝劝他放过我……毕竟他才是有权有势的那一方,我是不好意思过于得罪的。” 陆笙儿很讨厌她这个样子。 比看到盛绾绾盛气凌人的样子还要讨厌。 “你是不好意思得罪他,还是舍不得他能带给你的一切,不然,如果不是他的话,你二十三岁不到就能独立拍戏?当导演?慕晚安,你贪图他的财势地位就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是他在缠着你!” 晚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情绪里的那跟弦也有失控的嫌疑,她挽起唇角斯文婉约的笑着,“我当然要这么说了,毕竟这样男人才会更喜欢。” 陆笙儿的怒气腾满了整张脸蛋,气得扬手就要朝她的脸甩下去。 一旁的一行人没有一个插手,也没有一个敢插手。 预料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晚安徒手将她的手腕截在了半空中。 她眯起眼睛,淡漠的勾起唇角,“呵,你哪里冒出来的,能替他教训我?” “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陆笙儿嗓音极其的冰冷,“他对你仁至义尽,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晚安把手收了回来,温凉的脸恢复了淡静,“抱不平还是心疼?我至少真心实意的爱过他,”她轻轻袅袅的笑着,眉目烟视媚行的色调,“倒不如说陆小姐演的这一出,是为了薄先生,还是顾公子?” 陆笙儿的脸色一下变了。 240坑深240米因为你不相信我爱你5000字 晚安手从墙壁上收回,落回身侧,微微的阖上了一半的眸。 也许是爱过,也许是爱了还没过。 她如今不去细想这些,有些事情不是细想就能想清楚地。 “时间不早了,陆小姐没事的话就麻烦出去吧,电梯该下了。” 喝了酒,虽然谈不上很不舒服,但也困倦的想要休息睡觉峻。 陆笙儿冷瞥了她一眼,抬脚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晚安抬手去按键,抬眸时无意间看见闻导那双眼睛下精明浑浊的暗光。 只不过,她心头淡淡哂笑,关她什么事呢鲫? 她要打车,所以只能从正门出去,对平常上班的人来说一天的忙碌已经结束,对夜莊而言,夜生活甚至还没有开始,仍是喧哗热闹,满是人间烟火。 电梯门打开,晚安还没抬脚,就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 顾南城亦是刚好抬起眼,看着里面站着的蹙着眉仿佛不适的女人,她的脸颊是被酒染成了嫣红,浅浅的迷离,妩媚而不自知。 怔了几秒钟,晚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是走神还是头晕,脚下一歪,往旁边摇晃了几步,等她站稳了身子,已经被身前的男人搀扶住,顺势抱进了怀里。 头顶响起训斥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着,抬手将她的长发拢到了一边,然后便要将她抱起来,晚安蹙了蹙眉,手掌轻轻的抵在他的胸膛,“我自己能走……” 顾公子皱起眉头,低沉的嗓音有些不高兴,“站都站不稳,你怎么自己走?” 说着不顾她的抗拒又要去抱她,女人拧着眉心比他更不高兴的看着他,“你不是受伤了吗?骗我?” 右手受伤的男人还想抱她?就不说他身上也还有伤了。 晚安转了身自己往前面走去,长发垂下掩住她一半的面容,让人无法看得真切,她咬着唇,疼痛清晰,却抵不住心头的窒闷。 男人走在她身侧,脚步比她慢了一半,即便如此,晚安还是觉得自己能够闻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脑海中缠绕的黑线一般繁杂的念头。 出了夜莊大门,晚安才发现又下雪了。 下楼梯的时候,虽然只有四五级,但她的脚还没落下第一级的男人,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就已经再度搂上了她的腰。 “车在那边。” 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的停在那里,雪花慢慢的洒落上去。 晚安被他半强迫性质的搂着腰朝那边走去,酒精没有剥夺她的意识,但是大脑仍是微微的发热,“顾南城。” 他很快的接她的话,“嗯?” “你现在有这么喜欢我吗?” “嗯。” 她闭了闭眼,兀自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嗯。” 走到车边时,她的脚步顿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泛着薄薄的笑,愈发的显得妩媚,她手指按着眉心,“忘记跟你说了,刚才我进电梯的时候,凑巧遇见了陆小姐了。” 她的眼睛始终望着他的脸,“看那架势像是要谈合作,我有点儿想不通,GK旗下的大咖……一个人在夜莊这样的地方跟姓闻的那样的导演谈合作,蛮符合潜规则的配置的。”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双手从她的腰两侧伸了过去,将她的身子困在双臂之间,不声不响的掀起唇畔,“她不需要潜规则。” 无论是她如今的身价还是背后的男人,陆笙儿从来跟潜规则无关。 女人歪了歪脑袋,“可是姓闻的那人是出了名的老流—氓,陆小姐那样的圈内女神啊,我猜他在梦里不知道尝过多少遍了……”她细细密密的睫毛上沾染了半片雪花,“之前啊,我还挂着你的名儿的时候,他就摸我来着。” 男人面色不变,但瞳眸一下就暗沉了下去,绽出细碎的冰。 他笑了,有些低沉的阴柔,“他摸你?” 也是稀奇了,这个圈子还有不怕死的敢摸他的女人。 “嗯啊。” 顾南城平淡的问道,“摸你哪里了。” “也没哪里……就摸了摸手,”她看着他大抵是动怒了的表情,反而笑开了,“后来他摸到我大腿上来了,我就生气走掉了。” 男人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起来,他低头扶住她的脸庞,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吻了下去。 一个吻结束他便单手拉开了车门,让她坐了上去,先是让陈叔把保温瓶递给她,然后亲手拧开喂到她的唇边,低低淡淡的道,“喝点热水。” 晚安看着已经坐到自己身侧的男人,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你不去把她带出来吗?” 虽然说那个姓闻的有色心也未必有色胆强来,但是万事都难免出个万一。 他对这个话题的性质好像不是很大,“会有人带她出来。” 低声吩咐了陈叔开车,男人便抬手替她按摩着太阳穴的两侧。 晚安想了一会儿,“你早就知道了……” “嗯。” 也是,陆小姐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况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神色,淡淡解释,“她的经纪人下午就找我了。” 晚安失笑,“跟你们闹脾气吗?” 男人眉心一压,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波澜不惊的道,“不是我们,是锦墨。” 她仰起脸,“唔……你确定吗?” “嗯。” 她只是笑,“你在逃避呀。” “没有。” 晚安带着几分醉意,所以举手投足比平常多了几分放肆,也不在意此时她是在他的怀里,挽起眯着的眼眸,“她上次跟你告白……我听到了哦。” “那不是告白。” “不是告白……是什么?” “她跟锦墨闹脾气了,一时冲动。” “啊……”她拖长着尾音,“她经常这样吗?” “没有。” 这十多年来,两次。 顾南城抬起她的下颚,低头逼近,一双眼又黑又深,喑哑的嗓音沉沉响起,“如果没有她,你会接受我吗?” “不会发生的如果,何必要问。” 他淡淡的笑,“你的电影不是叫这个吗?” 她的电影就叫如果有如果。 晚安的脸别过去,伸出手指爬上了车窗,轻声细语的笑着,“你不如问问……如果陆小姐的爱情不再如她以为和希望的那样,退而求其次的爱上你,你如今还会有事没事的缠着我,希望我回到你的身边吗?” “不会,” “不要说得这样肯定哦,”她转过头,重新看着他,脸上净是飘渺的笑,“顾公子不过是时间太长了,所以从来不去想陆小姐会爱上你而已,想想再回答吧,不用告诉我。” 说着,她便如猫一般的又往那边靠了上去,“她是女人,我也是,”她半睁着眼眸,眉目间都是狭长的笑,“所以我比你明白啊,她未必全然是在跟薄锦墨斗气,也包括你。”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所有的眸光全都被敛住,无法看得真切,“你明白?你明白的都是你不需要明白的,” 男人低低静静的看着她,薄唇性—感,清淡,却带着无比冷锐的咄咄逼人,“那你明白我吗?”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们之间短暂的死寂,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从大衣里摸出手机。 晚安看了眼屏幕上亮着的名字。 笙儿。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浅浅凉凉的笑开。 男人看她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眉梢的嘲讽,眸色一冷,按了免提接听。 陆笙儿的声音一听便很生气,“是不是你叫人把闻鸣给换了?” “是我。” 晚安口干,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兀自的喝水,心想上车后也就发了条短信出去,GK员工的动作倒是很快。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今天跟他谈合作。” 跟那端的质问相比,他的情绪寡淡得像是一杯没有温度的白水,“得罪我了。” “顾南城!” “笙儿,”他淡静的道,“自从盛绾绾回来,你做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自掘坟墓,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已经自乱阵脚到这个地步了。” 陆笙儿安静了一会儿,又冷笑着质问道,“你凭什么管我?”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GK旗下的艺人,如果老板不是顾南城,以她今晚的行为,说不定星途就这么毁了。 “所以你直接把闻鸣给换掉了?” 顾南城淡漠的陈述,“不是换了,这个行业以后都不会有他的存在。” “顾南城,你蛮不讲理!”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你的经纪人会去接你。” 说完,长指滑动,电话被挂断了。 他顺手把手机扔回了口袋里,见她仍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然而然的伸手继续替她按摩。 “下次不准再喝酒。” 晚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脑袋靠着一侧休息。 直到车在慕家的别墅外停下,顾南城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他抬手替她整理着有些乱的围巾,低沉温柔的道,“外面冷,回去吧。” 她站着没有动。 他托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不高兴?” “即便是没有你,”她抬起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原始的温凉和,她扬了扬下巴,“我也一样能拍电影。” “嗯,我知道。 ” “也许时间晚一点,也许不会这么顺利,也许我要花去更多的时间,但是我一样能做到。” “既然如此,”他淡淡的笑,低眸瞧她的眉目间带着宠溺,“何必计较这么多。”她看着这样的男人,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顾南城,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抬手去摸她脸颊的手就这么僵持在空气中,半响,他也不在意,从容的收回。 寒风扬起她的长发,飘在她白皙清净的五官上,她闭了闭眸,“郁少司找上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一点了,” 她不是傻的,真的就一无所知。 “我不比你身边的任何女人来得高尚纯粹,跟楚可那样的其实差别不大,郁少司说得对,陆笙儿说的也对,”她就这么看着他,“我的确是贪图你的财势地位。”顾南城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低哑的语调蛊惑般的浅笑,“那你回到我身边来。” 她的五官僵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我不明白你。” 他淡淡的笑,指尖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因为你不相信我爱你。” 这个男人是不是爱她,她是想过的,甚至想过很多次。 只不过即便如此,由他亲口说出来,她仍是全身震住了。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往后你会相信的。” 晚安看着男人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将唇瓣印在她的眉心上,然后,他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和下巴,低低徐徐的笑,“晚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很在乎,反正我知道我喜欢就足够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只不过晚安,我最近耐心好脾气也好,不代表我也会允许你离开我。” 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他低喃着浅笑,“你是我的,如果六年前我把你揪出来了,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了。” 是,为什么他要控制不住没有理由的要向锦墨发火呢,明明也不是多重要的交集。 因为他总觉得,如果第一天他就把她找出来了。 那么,她早就属于他了。 他今天会爱上她,那时候也会。 看着她呆滞的容颜,“乖,进去吧,早点洗澡睡觉。” ……………… 时间过得很快,那一晚的事情好像因为她喝醉了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不提,他也不会在她的面前主动的提起。 除了闻鸣在第二天突然被曝出吸毒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后名誉一落千丈,筹拍的大型历史剧也换了导演,一时引发了不少的讨论。 有些知情的圈内人私底下皆是说,闻导无疑是得罪了权贵,又有人爆料,他出事的前一晚跟陆笙儿见面,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南城照常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照常优雅好脾气,被拒绝得轻了厚着脸皮缠上来,被拒绝得狠了,轻描淡写的转身,第二天仍旧出现。 他好似风轻云淡不紧不慢,可是骨子里透着越来越浓厚的霸道跟步步紧逼。 有些时候,他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势在必得。 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时不时请她吃饭,看电影,打电话,接送她上下班的男人们也跟着无声无息的逐渐消失。 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晚安原本就不怎么在乎,几乎所有的心思全都倾注在电影上。 电影正式开拍后,她更是忙得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时间来考虑谈情说爱的事情。 一个月后,傍晚,雪融,天晴。 休息的空挡,晚安裹着厚软的围巾坐在椅子里,眼睛盯着屏幕。 看完后,她蹙着眉头,问一边的助理,“副导呢?” “他在那边给简致说戏。” “帮我请他过来。” “好的慕导。” 没过一会儿,四十岁的穿着比较随意的男人拿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慕导,什么事?” 晚安仰起脸,脸上挂着舒适的笑容,“我刚刚看了昨天你拍的那场戏,我记得剧本里不是那么写的。” “剧本里的确不是那么写的,但是拍的时候我认为这样会更好,更何况如今的观众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前女友撕—逼的戏码,可以增加矛盾,加大看点。” ---题外话---一更五千字,二更也是五千字,但是会比较晚 241坑深241米他都舍不得,那些路人甲乙丙哪里来的狗胆 晚安垂着眸,手指里把玩着签字笔,看不出她脸上的喜怒。 汤粟在圈内算是很有资历的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拍出过什么有影响力的电影,再加上一两年前得罪了夏娆,直接被封杀雪藏。 这部电影前期筹备都是晚安亲力亲为的,开拍前一段时间,郁少司把他分了下来,给她帮忙。 毕竟资历深,做事很有一套,也熟练。 昨天他拍的那一场戏是女二的峻。 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晚安才抬起脸浅浅的笑,“我不认为这场戏有要改的必要,按照剧本来拍会更好,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女二都不属于恶角,刻意的将这个角色抹黑只会破坏整个故事的完整,蔡小姐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是想要这么表达的。” 她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是言辞之间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下场戏推迟,这一场我待会儿补拍。鲫” “好的导演不会只是照着剧本来,慕导,你没有经验所以不懂。” 周围的人都听得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的鄙夷泄露了出来。 晚安也不在意,只是淡笑,“我知道,只不过这场戏包括这个人物没有被改的必要,拍出来并不会比原剧本好。” 这个剧本拿到手里的时候她就眼前一亮,不说是出自谁之手,整个故事看下来更是令人惊艳。 “你觉得没有必要?慕导,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太自负,我怎么说都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我比你清楚观众更喜欢什么,这段就这样演,最好是女二这个角色在之后的情节里都做一下调整,那样矛盾和冲突就更大了。” 晚安始终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手中转笔的动作没有停,待他说话,她方眯起眼眸浅笑,语调不变,“不必改,蔡老师把握得很好,就这样决定了,副导,麻烦你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场景。” 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气氛有些僵持和尴尬。 汤粟站着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坐在椅子里的晚安,而晚安只是低着头看剧本和屏幕,好像毫无察觉。 越月是导演助理,此时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那个,汤导,时间不早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这场补完吧。” “慕导,郁少的助理来找我担任这部电影的副导的时候跟我说,你虽然只是新人,但是很有天赋,让我在拍摄的过程中多提点你。” 晚安转着笔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但她没有抬头,平静的道,“副导的意见我考虑过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按照剧本的拍效果会更好。” 周围的工作人员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而且混了这么多年不少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此时也没有人说话插嘴,只有越月朝他使眼色,带着点祈求的意思。 “慕导这样一意孤行,我们很难继续合作下去。” 晚安抬起头,朝一侧的助理道,温凉淡笑,“月月,你去让他们准备下,十分钟后开始。” “好的慕导。” 晚安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又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才淡淡的道,“如果副导您认为,我什么建议都得听进去才好合作的话,那我想我们的确很难合作。” 汤粟对她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明面上一直顾忌着,但是暗地里没少跟人扯七扯八的嘲笑议论她。 这些她也无所谓,不耽误正常的拍摄,做了该做的事情,怎么看她,那些都不重要。 她是空降下来的,被非议无可厚非。 “慕导这意思是要我离开剧组?” 在汤粟的眼里,眼前二十三岁不到的女人不过是个靠着男人的恩宠自以为很有才华的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听不进他的建议,甚至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只当他是个跑腿的使唤。 晚安微笑,仍是那样的语速和语调,“没有,只是希望副导除了能不时的给我意见和经验之外,还能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 “如果慕导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的话,就应该重新考虑这场戏就应该这样拍。” 晚安敛起笑容,淡淡的道,“我记得我好像说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副导,你能继续忙你的事情吗?” 汤粟看着她,脸上有些神色交错而过。 慕晚安很年轻,可是她坐在这张导演椅上便自带一股气场,不是那么的浓烈咄咄逼人,但是一旦起了争执,她总能温温淡淡的压你一筹。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慕导,如果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意孤行,那么很抱歉,我想我不够资格提点你,给你当副导。” 晚安神色没多大的变化,是她一如既往那股温凉淡然的气质,她好半响没说话,也无法揣测她在想什么。 “慕导,我希望你能明白,年轻的时候多听听前辈的建议对你只有好处。” 晚安阖了一半的眸,她淡淡开腔,“既然汤导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没必要强人所难,今晚 收工后我会跟制片人说这件事情。” 她看了眼已经在快速准备的工作人员们,“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开始了,天快黑了。” 汤粟看着她那副寡淡的神情,堆积的不满一下爆发了出来,心头怒意肆起,“如果不是郁少司的助理亲自上门找我,你以为我愿意你这么个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当副导吗?” 这么说的时候原本是有几分顾虑的,但是见她坐在那里眉目不动,整张脸不见任何的波澜,要多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多不放在眼里,一把甩开周围来拉他的其他工作人员,“你要不是仗着自己是顾南城的女人,你以为你能坐在这张椅子上?会有这么多人巴结你,做人最好是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小小年纪就这么目中无人,你以为二十三岁能当导演就能做第二个郁少司了?” 周围除了死寂就是抽气声,没人敢上来再劝什么。 顾公子最近对他的小娇—妻有多千依百顺就有多千依百顺,奉承她还来不及谁敢教训她。 话说的难听点,连顾总亲自上来都没给她摆过脸色。 一个十八线在电影界只有苦劳不见功劳的副导。 “难不成汤导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既没有拿得出手的电影,也没有机会接剧本一流资金充沛大牌云集的电影,是因为自己不是女人,所以不能像慕导一样轻而易举的拿到这么好的资源,所以到今天才只能给一个第一次拍电影的新人导演做副导?” 晚安挑了挑眉,看向说话的人。 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扬着下巴无畏无惧的道。 她最近常常出现在剧组,一来是简致的姐姐,而来则也是因为她念的导演系,算是这个圈子的,偶尔时不时会在剧组做零时工。 汤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虎着的脸更加的黑,“你说什么?” “我实话实话,刚才您和慕导的争执我都听到了,这部电影虽然是时下最流行的题材,但实际上是很不一样的,何必非要一味的迎着观众的趣味去,” 简雨顿了顿,然后直接的道,“老实的说,作为导演系的学生,再作为将来的目标观众,我个人认为,您这样修改实际上很恶俗,而且拉低了原剧本的档次。” 汤粟越是听,脸色愈发的青白交错,最后,他冷声道,“吹嘘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一流,电影业就是毁在你们这种人的手里。” 简雨脸一红,被讽刺得说不出话来。 好像巴结慕晚安的人很多,替她说话就是巴结她了。 晚安勾了勾唇,很温柔的浅笑,“那么就是不知道汤导,为电影业做出了什么贡献?” 汤粟的脸彻底的青了。 说得好听点叫经验丰富,说得难听点,不过是倚老卖老。 不知是谁拔高声音叫了一声,“顾公子来了。” 大概是黄昏前的最后一段时辰,衬得那穿着长款大衣的男人英俊儒雅,好看得像是踏着夕阳而来。 他温淡矜贵,清雅俊美。 顾南城走过来,淡淡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汤粟,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俯身在她的跟前蹲下,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低的笑,“跟人吵架了?” 晚安看他一眼,“跟副导有点争执。”她很快的道,“已经没事了。” “吃饭了没?” 还不等晚安开口,一边的越月就立即脆生生的开口,“还没呢,慕导,这天也快黑了,我看这场戏待会儿也拍不完,不然挪到明天算了。” 晚安蹙眉没说话,应该是在考虑。 越月看了眼男人薄唇噙着的笑,立即加力的劝说,“难得顾总抽空来探班,不如就先吃饭吧,我看大家忙了一天也都饿了,好不好嘛慕导。” 接触的时间一长,身为助理自然多少摸清楚了晚安的脾性,她私底下是很好说话的,除了在工作上比较严格之外,其他时候基本不计较什么。 旁边立即有人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导演,下一场反正也是夜戏,就等吃完饭天都黑下来再拍吧。” 晚安点点头,微笑,“好吧,那就先吃饭吧。” 简雨负责分发盒饭,闻言也立即就要去工作了,才跑出去两步,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慕导,您和顾先生是在这里吃呢?还是去隔壁的餐厅吃?” 他们取景的地方是个大学,周边有很多的餐厅,平常晚安是跟他们一起吃的,顾南城也不是没有屈尊降贵的吃过盒饭。 晚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的男人,他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把玩着她的手,她抿唇,几秒后道,“你们吃吧。” “好的慕导。” 她以为懂得收买人心的导演,或者为了彰显某种特殊的东西,慕导应该让这个尊贵的男人放下身段陪她一起。 但是后来她又发现,这位慕导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晚安朝她笑,“谢谢你刚刚替我说话。 ” 简雨淡淡的道,“我不是替你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不是很不待见我。” “之前我对慕导有意见,和副导一样认为慕导是靠着男人的恩宠才年纪轻轻的坐上导演的椅子,只不过我跟他也不一样,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至少……慕导是足够专业的。” 她不说好与不好,只用了专业这个词,不卑不亢。 顾南城勾唇,侧头看过去,饶有兴趣一般发问,“专业不专业,你也看得出来?” 简雨对上男人的眼神,吐词清晰,“因为我也是专业的,而且,”她笑了笑,“我想顾公子如果是真心为慕导好的话,以您的头脑,自然是不会做出看似是捧其实是捧杀的行为,所以我也相信,慕导有能力拍这个电影。” 她这么说,连晚安都怔了怔。 捧杀。 她其实是没想到这一层的,顾南城愿意出最好的资源捧她她一点都不奇怪,即便他今天不要她,他依然可能为她铺路,这是他的风格,与爱情无关。 接这个电影,她压力很大,不是因为郁少司说她非赚钱不可,而是因为她明白如果拍砸了,那么她面对的就是无数的嘲讽和鄙夷。 谁都会指着她的背脊说,她慕晚安不过是靠着男人的恩宠而已。 她想起那天在薄锦墨的病房外,他跟陆笙儿说: 【她已经浸泡了很多年,再做副导只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原来他让她让当导演,独立拍戏。 是真的认为她已经到了可以掌控大局执掌一部电影的地步了吗? 顾南城看着她,低低的笑出声,“导演系的学生?” “是,” “你认为,你跟她的水准在一条线上?” 简雨淡淡的笑,“我听闻慕导之前跟着剧组跑了很多年,跟唐初唐大导演私交极好,算是半个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我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也还比不上慕导的水平。”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那么跟汤粟相比,你觉得这个副导谁能做的更好?” 简雨闻言一下呆住,她自然明白这话背后的言外之意什么。 重重的咬唇,心一下跳剧烈的跳了起来,“如果慕导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竭尽全力做你的助手,把这个电影拍好。” 晚安么说话,似乎在思索,她继续道,“我虽然没有正式的做过,但是大学以来也一直混迹片场,知道该做些什么。” 晚安起了身,把手机拿上,温婉的道,“今天晚上收工之后,你来找我吧。” “好。” 简雨很快的吐出这个字,末了,朝着晚安鞠躬九十度,“上次冰水的事情,很抱歉。” “算了,你朋友也受伤了。” 顾南城带她去隔壁的餐厅吃饭。 落座后,也是男人轻车熟路的点好菜,晚安抿唇道,“那个汤粟,你不要对他做什么。” 顾南城眉眼不动,“难。” “他只是说了几句而已,背后这么说的人多了去了,随他们吧。” “慕导,”他抬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薄唇染笑,漫不经心,“你在我跟前,想不搭理就不搭理,想摆脸色就摆脸色,心情好才陪我吃饭,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还特意叫我算了?” 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我本来就比同行容易得到一些东西,自然就要多承受点骂名,很正常。” 男人波澜不惊,脸上是温和的笑,眸底冷冽寒凉,“我不高兴。” 他都舍不得,那些路人甲乙丙哪里来的狗胆教训她。 晚安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差点把水洒出来,她淡定的道,“你说情话的本事日益见长。” 他勾着唇角,徐徐的蛊惑,英俊都让人心跳,“喜欢么?” “喜欢,”晚安微笑,“多说点,看我能不能用到电影里。” ---题外话---二更,5000字 242坑深242米晚安,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嗯? 顾南城看着她低着眸仿佛只是认真倒茶的脸,只是盯着并没有说话,薄唇笑意未散。 晚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再倒了一杯给他,很自然的道,“有点儿烫,待会儿再喝。” 茶杯递过去的时候,手还没收回来就被男人握住了。 顾南城的眉头皱的如同几座山丘,他看着原本白皙纤细柔软的跟没骨头似的的手指红红肿肿的,“擦药没?” 晚安几度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被他轻易的握在手里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反倒是男人的眼神落在上面,竟带着一股灼热感峻。 绾绾问她准备跟这男人不清不楚到什么时候。 她当时想了想说,等电影上映之后再说鲫。 她想起绾绾当初扯唇凉凉的笑着,希望你在电影上映之前没有被他拿下。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就这么耗着。 她所有的时间,除去拍戏吃饭,都被他无孔不入的钻着填满了。 还好,她大部分的时间跟精力都在拍戏。 她好半响不说话,男人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着问道,“擦过药没有?” “唔……月月给我买了药膏,抹过。” 听她这话说的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想起来的时候涂了那么一两次,否则也不会加重。 “药膏呢?” “放包里呢。” 他的眉头是始终没有舒展,沉沉的眼盯着她,“给我。” 晚安噢了一声,见他面色不善,一副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还是听话的从包里把那管药膏拿了出来。 男人瞥了一眼,俊脸一下更沉了,“你这是抹过?” 一管全新的药膏,还没开封。 晚安抿唇,“太忙了忘记了……” “等它肿的像只包子你就能记起来了,”他一边的拧开,一边不温不火的评价,“自己看着不嫌丑?” 天气冷,她要工作时时刻刻的戴着手套也不方便,从早忙到晚更别说记得按时涂抹护手霜之类的,才一个月手从红到现在有些肿的迹象了。 她看了眼,是有点红肿,没以前那么漂亮了。 有些闷闷的道,“我下次会记得了。” 顾南城掀起眼皮瞧她一眼,长指将药膏挤了出来,然后指尖涂抹晕开,没一会就有些发热和痒。 晚安忍不住道,“我自己来吧。” 男人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 等他动作优雅漂亮的把她十个手指头都涂满了均匀的药膏,晚安的手终于被他松开了。 她正要把药膏收回包里,头顶一阵阴影压了下来,晚安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然后唇瓣就被男人压下来的薄唇捉了个正着。 顾南城扣着她的下巴,结结实实的索取了一个长长的深吻。 晚安呼吸不畅,脸蛋涨得通红,细眉重重的拧着,很不高兴的看着他,“顾南城。” 男人若无其事,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性—感肆意,嗓音微哑,“刚才工作的报酬。” 她鼓了鼓腮帮,看着服务生开始上菜,便不再多说什么,端起手边的茶杯送到唇边,微微仰头喝了半杯茶水。 放下后,看着抬手慢斯条理替她盛汤的男人,微微的扬着下巴,哼了哼,“我下次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顾南城抽空抬眸看她一眼,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深,淡淡的道,“你们剧组的盒饭有这么好吃?” 晚安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瞥她一眼,将小碗的汤放在她的手边,温柔而徐徐的笑,“问问你们家制片人,投资的钱是不是浪费的太多了。” 晚安,“……顾南城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男人眼角带笑,闲适散漫,“是么。” “吃饭,天快黑了。” 晚安稍稍的嘟嘴吹了吹刚刚涂抹的还没有完全干的药膏,然后才拿起勺子舀着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男人眼眸深沉,盯着她的细小的举动,眸色暗了一层,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好半响才睁开眼睛开始吃饭。 等吃完晚餐结账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晚安把吃饭时取下的围巾重新缠绕在脖子上,方扬起脸朝他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回片场。” 说着,裹着长长的靴子的腿就转了方向,朝大学校门走去。 她的动作干脆而利落,没有体现出恋恋不舍的味道。 顾南城眉眼一沉,长臂已经伸出去将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手指拨开她柔软的围巾,唇舌沿着她的唇角和下颚蔓延而下,密密麻麻的亲吻着她的脖子,低哑模糊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嗯?” 她浅浅而笑,“等得不耐烦了吗?”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细腰,轻重不一的捏 着,“嗯……你就继续傲娇继续晾着我,”他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这样的日子时间越长,累计的利息就越多,你下回再上我的床,做好连本带利偿给我的准备。” 晚安被他喷薄出来的呼吸染红了脸颊,她抵着男人的胸膛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微微一笑,淡定的道,“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建议顾公子多花点时间在锻炼身体上,免得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从心,毕竟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儿了。” 顾南城眼眸重重的眯起,一口狠狠的亲在她的脸颊上,温柔低沉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骨,“随时上,我随时做到你哭着求我。” 她一下就别开脸,凉凉哑哑的道,“男人多赚点钱,别满脑子都想着这些猥琐的东西。” “怎么办呢,看到你都是这些。” ………… 晚安回到片场才发现简雨已经把下一场重要的夜戏的演员和设备都准备到位了,只等她回到正式开始。 等拍完这一场收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晚安才刚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简雨就过来了,跟这个剧组里的其他的工作人员相比,她年轻而更显得青涩,此时站在她的面前更是格外的紧张。 晚安看她一眼,便淡淡笑着道,“你可能经验不足,所以除了你之外我大概还会再向公司要个副导帮我的忙,你跟着我就好了。” 汤粟如果没那么多事,有他一个副导也是绰绰有余,简雨不管怎么说都没那么老练,而郁少司的意思是这部电影最好赶在暑期档能够上映。 简雨眼睛一亮,表情有些欣喜有些激动,很认真的道,“慕导,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晚安莞尔浅笑,“你弟弟挺有表演天赋的,他也跟我提过几次说你很优秀,想让我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有把握吗?” 简雨挺直了背脊,她此时梳着青春干练的丸子头,额头光洁,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款式有些旧但很干净的大衣,脸上盈着笑,眼睛里都是信誓旦旦的光芒,“我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能让我有浪费机会的余地。” 像她这样的年纪和家世的女孩,除了拿*来交换,否则根本盼不到有机会让她施展拳脚。 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为了去妥协于那些低贱的交易。 此时她对眼前美丽温静的女人抱着浓浓的感激甚至是崇拜。 她想,她也许是遇到贵人了。 ………… 一个礼拜后,晚安正在片场拍戏,越月小心为难的把正在震动的手机递给她,“慕导,这个电话一直都在响,我猜可能有什么急事,要不您接个电话?” 晚安接了过来看了眼上面亮着的名字,是绾绾别墅的佣人。 她招手示意一旁的简雨替她先看着监视器,然后自己压低声音走到一边,“出什么事了吗?” “慕……慕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是不是绾绾出事了?” “出大事了……盛老爷刚刚心脏病突,救护车刚刚到,我们家小姐快疯了……您能不能去医院看看?” 晚安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回走,“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呢?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吗?” “陆小姐下午来看老爷……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老爷就经不起刺激……”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题外话---第一更,╭(╯3╰)╮上个月收到很多月票,谢谢大家么么哒 咳咳,月初的时候系统君可能又送了些月票,╰( ̄▽ ̄)╮,支持名媛的可以查看下哈 第二更十二点左右,明天继续万更 243坑深243米晚安,我觉得很冷 心脏病发,晚安收拾包的时候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 她甚至莫名的就有些后悔,这段时间她全心全意的拍电影,慕家时不时的还会回去,还能陪爷爷,但是绾绾那里她很少再有时间去了。 盛叔叔至于她虽然不说如父,但不会比任何的亲叔叔来的差。 简雨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关心的问道,“慕导,发生什么事了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叔叔心脏病发,我要去医院。峻” 简雨张了张口,“那电影怎么办呢?” 如果她走了,整个剧组都要停下来鲫。 他们现在是在室内拍,但是晚安还是觉得一股彻骨的冷意侵袭而来,很快,她苍白的脸色下就冷静了下来,“这场戏还有几个镜头,难度都不是很大,你待会儿替我拍完,如果不行的话再重新拍,拍完就让大家休息。” 简雨点点头,有些迟疑的提醒,“可是慕导,这样诟病你的人会更多的。” 停下整个剧组的进度下来,虽然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毫无疑问的总是会有人诟病。 “我知道,”她淡然的道,“你照做吧,其他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好的,慕导。” 晚安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很快的给绾绾打电话,但是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她咬唇,没办法,闭了闭眼,又打了个电话给郁少司。 “郁……郁少。” “什么事。” “你现在忙吗?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我忙。” 晚安也顾不得他简单粗暴地拒绝,直接了当的开口,“我现在有急事要走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拍今天的戏份?” 那端是冷笑,“有急事要走开?” “是。” “那你就走开,反正不管你是耽误一天还是一个月,也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他话里的意思晚安自然是懂的,她低低的道,“郁少,就今天一天,我最迟明天就会回剧组,麻烦你了。” 她知道郁少司是有时间的,在他不拍电影的时间里,他不是背着包一个人满世界的跑,就是十天个月的宅在家里闭门不出。 “我知道如今的郁少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许以后也不会需要,但是世事难料,也许你将来也会有需要人帮忙的那一天,”晚安顿了顿,“行吗?” 郁少司没说话,他似乎有所顾虑,沉默了几秒,方淡漠道,“下不为例。” 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谢谢。” 郁少司肯帮她,再好不过了。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晚安打不通绾绾的电话,只要去问医院的前台咨询。 等了三分钟才得到确切的位置。 心脏病突发,已经在手术室。 晚安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搭乘电梯上去的时候恍惚的想,这一年来,她进医院的次数比这辈子头二十年累计的还要多。 她远远就看见了绾绾的身影,除了她之外对面站着的还有陆笙儿。 快步走过去,在蜷缩在长椅上的女人身前停下,她伸出手,在空气中僵了好一会儿,还没落下去,就听到那原本娇媚的嗓音凉沁彻骨,“晚安。” 晚安一下在她的身前蹲下,双手握住她冷得可怖的手,“不会有事的……” 安慰的话那么苍白,可是除了这些苍白的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晚安,”她静静的嗓音很迷茫,“我觉得很冷。” 还没等晚安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晚安,我觉得很冷。” “是是是,医院里本来就是要冷很多的。”晚安一边说着,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抬手围在她的脖子上,“还冷吗?冷得话我去找件衣服给你穿。” 她空茫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用了,我等爸爸醒来。” 心里冷,穿再多的衣服也都一样。 晚安始终握着她的手,本来就是冬天,温度很低,手很难暖起来,可是现在绾绾的手太冷了,仿佛散发着寒意。 “晚安。” “我在。” “我爸清醒的时候总是说……他年轻的时候杀戮太多,所以老来免不了要受点报应。”一滴滴的眼泪,从她唯有黑白的颜色的眸底清明的掉了下来。 除了一滴滴能听到声响的眼泪落下的声音,她看上去和听上去,没有任何的哭腔和哭意。 “我爸才……五十多岁……他还没有老……” “他还没有老……” “晚安……”她慢慢的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嗓音细细密密的颤抖,“我好怕……”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她跟薄锦墨离婚的时候,她没有怕过。 盛家一夕之间易主,她也没有怕过。 她一个人流落在城市在的边角 地带,每天换着地方住,连身份证都不能用,她也没有怕过。 甚至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而陌生,她仍旧没有怕过。 可是现在,她很怕,这种恐惧像是有人用注射器,在她的血管里注射了冰。 有脚步声响起,是谁来了,晚安并不在意,也没有分神去看。 薄锦墨看着趴在慕晚安的肩膀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前面的女人,她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显得她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狼狈。 她其实经常哭,伤心了,难过了,生气了,被欺负了,都会哭。 她平常哭的时候都会伴随着很大的声响,吵,闹,发脾气。 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静得无声无息,除去那些眼泪,便看不出来了。 看了眼亮着的手术中的字眼,他瞳眸紧紧的缩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晚安,”他听到她叫慕晚安的名字。 那两个字透着一股习惯性的信赖,正如她以往也是这么叫他的名字。 晚安很快的回答,“怎么了?” 她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平静的问道,“薄锦墨是不是来了?” 晚安这才侧收看了眼长身如玉,斯文淡漠的男人,“是,”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刚才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有些沙哑的声音很冷漠,“不管有仇没仇,我爸养你十几年不是假的,算是我盛绾绾求你,把你的女人带走。” 晚安这才想起,她接到佣人的电话的时候那端说,是陆笙儿刺激了盛叔叔,她看了眼修长干净如冷玉的男人,才重新问绾绾,“发生什么事了?” 她咬着牙,空茫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吐出,“叫她滚。” 薄锦墨看了眼坐在一端始终一眼不发的女人,视线很快再次落短发下的那张脸,镜片下的眼神深沉隐晦,复杂得叫人分辨不清楚,“等你爸的手术结束后再说。” “薄锦墨,我叫你带着她马上给我滚!” 这一句话自她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倒错了时差,眼前的女人好像还是曾经那个蛮横骄纵霸道的小女人。 陆笙儿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爸爸跟他无关,你没必要迁怒到他的身上,”她神色清冷,也同样苍白,“你们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记得。” 记得仇,也记得恩。 薄锦墨敛着眸,看着眼前女人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子,一言不发。 手术室的灯忽然就熄灭了。 淡漠出尘的男人脸色略微的一变,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逐渐的掀起。 手术室的门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哪一位是慕晚安慕小姐?” 晚安有些僵硬,转身看了过去,“我是。” “薄锦墨薄先生在吗?” 修长冷情的男人抬脚走过去,“怎么?” “盛老先生有遗言,要交代两位。” 遗……言。 薄锦墨转头看向那站着的本就失魂落魄的女人,仿佛只是一瞬间,她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 心脏紧缩成了一团,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攥着。 他下意识的就想抬手去扶她。 “你们去吧,”在他的手触上她的手腕时,她就已然开口了,表情呆滞得像是木偶娃娃,语言却又冷静而清晰,“麻烦你,只需要听我爸说几句话。” 晚安咬着唇瓣,抬脚往里面走去。 薄锦墨站着没有动,眼神像是钉在她的身上。 ---题外话---二更——O(∩_∩)O~,忘了例行提醒下投票的美人们,走客户端可一变三,么么哒 244坑深244米这位小姐怀孕三个月了5000 盛绾绾低下头,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丝毫不去揣测他此时是怎么看着她的,只是用力的呼吸,再度开口,“我求你。” 其实她不这样说,他也是会去的峻。 陆笙儿站在长椅的边上,她睁着眼睛看着那男人强制性的搂着盛绾绾的腰,硬是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盛绾绾的眉头拧做了一团,抬头看着男人的方向,“你到底要……” “乖乖坐着。” 四个简单的字眼,清淡却不容置喙的打断她的话。 盛绾绾呆愣了一会儿,很快依言坐了下来,“好,”脸色苍白而冰凉,眼睛无神,催促着,“你快去。” 薄锦墨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身迈开长腿朝里面走去。 爸爸为什么找晚安和薄锦墨,她不知道。 他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鲫。 甚至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仍是不知道。 只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长,特别的冷,医院尤其是最冷的地方。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她立即就站了起来——她如今早就能够根据脚步声判断对方的身份了。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却半响吐不出言语。 好久,她忍住因为寒冷而不断打颤的牙齿,沙沙的出声,“晚安……呢?” 她想,这个时候,她身为女儿,总应该是在一边的。 除了这个,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 男人的嗓音清冽低沉,带着很重的压抑,“你爸爸想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寂静的走廊里,她连着重复了几个好字。 说着,就急急地往那边的方向走去,脚步错乱,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长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本来就是怕疼的人,何况是这样脆弱的地方,钻心的疼。 眼睛看不见,即便是直走,走着走着也会歪了方向,虽然她早已经适应,但是现在心神皆乱,早已经分辨不清。 男人斯文淡漠的眉目一下便重重的拧起,想也不想的扶了上去。 “晚安……”她下意识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并不在身边,只好求助身侧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苍白的脸色,额头的两侧隐约有冷汗,他能想象她刚才撞上长椅的地方有多疼。 薄唇紧紧的抿着,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爸爸时间不多了……” 他抱着她进手术室,在床边将她放下,晚安就起身走了过去,将她带了过去。 手术基本没有开始,只做了紧急措施,盛柏心脏衰竭已经到了晚期,动心脏这么大的手术,不说成功率极低,他如今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晚安握着那双冰凉到极致的手,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始终都没有落下来,她勉强的笑着,看着躺着的虚弱得不成样子的老人,“盛叔叔……绾绾在这里……” “你们都……出去吧……”嘶哑虚弱的声音,“我想跟绾绾,说几句话……” “好……我们出去……您和她说话……” 晚安有些恍惚的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经过挺拔冷清的男人时,方闭上眼睛慢慢的道,声音很轻很飘渺,“让他们父女说说话吧。” 薄锦墨没说话,深暗的眼眸看了眼只掉眼泪没有哭出声的女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陆笙儿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样是冰凉而泛着白。 她看着走出来的男人,仰头问道,“是不是你也……怪我?” 平静没有波澜的嗓音,仿佛跟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温度融为一体,“他说,这一生作为父亲,他是对不起你。” “呵……” 陆笙儿往后面退了一步,笑了笑,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对不起……到如今来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活到尽头……想解脱而已。” 这一生他所有的父爱,几乎全都给了盛绾绾。 连亲儿子都有几分苛刻,更何况是她,从未分到半点温情。 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晚安一个人走远了,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 那端的女人声音里满满都是浓厚的疲倦,“什么事?” “西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晚安闭上眼睛,慢慢的道,“你转告他……盛叔叔已经不行了,让他快点醒过来,他妹妹需要她。” “好。” “谢谢你。” 盛柏走得很安详。 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晚安,”除了过于沙哑和平 静,盛绾绾情绪始终都维持在冷静的范围里,“我眼睛看不见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签字。” 陆笙儿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家属,签字不合适,”顿了顿,方继续道,“爸的身后事,我和锦墨会处理。” 盛绾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样,“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国内,无论如何锦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正式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晚安这个外人有资格。” 晚安知道,绾绾一直都在压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绾绾所有的情绪会一直忍耐到盛叔叔的葬礼完全结束,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也留不住,那么让他放心的走,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浅到一边,如果陆笙儿不刺激她的话。 短暂的沉默,盛绾绾再度的重复,“晚安,你帮我去处理。” “她不是家属!” 过了好半响,短发下那张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陆笙儿的方向,“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晚安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拉着她的手腕。 “盛绾绾,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想过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准许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情绪开始逐渐的爆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时尤其是的显得可怖,“陆笙儿,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晚安冷眼看了眼从医生那里走过来的男人,“你还不把她带走?” 陆笙儿苍白的脸上是执拗的冷笑,“为什么我要走,慕晚安,你别忘了里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一声。 盛绾绾扬着下巴,俏美的脸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有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所以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我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我一个人来?!” 陆笙儿几度想开口,可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医生说他本来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他妈的有什么话死都要说给他听!”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给我滚!”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晚安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蹙着眉头站在盛绾绾的身边,形成半个保护的状态,不管她立场如何,有些家事她不合适说太多。 薄锦墨皱着眉头走进她,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静点。” “我不需要冷静,你马上带着她给我滚!” 男人的手扶上她的手臂,她的反应极其的大,几乎是尖着嗓子声嘶力竭的道,“滚,我叫你带她滚!我爸欠你们什么都还清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女人情绪太激动,薄锦墨不得不将按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根本不允许他的靠近,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直接的往后退。 薄锦墨瞳眸又暗又深,下巴处更是紧绷极了。 盛绾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晚安靠得她很近,所以很清楚她现在的神经有多紧绷,任何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她的精神崩溃,反手握上她的手臂,“绾绾……” 她才叫出她的名字,却见她惨白的脸上那双黑得要渗出墨来的眸就这么闭上了,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方向倒来,晚安心里一慌,惊慌的叫出声,“绾绾!” 一个人的重量还没完全的倒在她的身上,就已经被另一股力带走了。 薄锦墨动作极快的将昏倒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冷冽的脸庞淡漠阴沉,仿佛随时能滴出水,“叫医生。” 亲人过世家属昏迷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算常见,只不过病人的身份——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身份过于特殊,惹得医生也格外的兢兢战战。 晚安守在床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张连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枕头一个颜色了。 顾南城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陆笙儿一个人在病房的门外,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他走过去,皱皱眉头,“笙儿。”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陆笙儿仰着脸,看着面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张了张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泪很快的涌了出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仍是皱眉,“没有人怪你。” 她摇着脑袋,眼泪静静的淌在脸上,“他们都怪我……连他都怪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别想这么多,”男人温温淡淡的道,“盛老刚刚过世,他们自然心情不好,锦墨不会怪你的。” 陆笙儿眼睛盯着地板上,兀自的笑着,“刚才盛绾绾晕倒了,他比谁都着急。” 她看得清楚,他终于压抑不住掩饰不了了。 顾南城抬眸看了眼病房,“盛绾绾怎么样了。” “不知道。” “进去看看吧,她跟盛老的感情深,所以受的刺激也大,”男人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难免情绪波动大,锦墨看她晕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们推开病房的门进去的时候,盛绾绾还在婚礼,脸色苍白如纸,透着不正常的虚弱,仿佛所有的精神气息都被抽走了。 晚安听到声音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重新的低下头。 薄锦墨修长如寒玉的身形站在窗前,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更无法揣测他丝毫的情绪。 没过多久,医生便推门走了进来,不等晚安开口,立在窗前的男人已经率先开了腔,“她怎么样了?” “盛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加上悲痛过度,所以才会一时晕倒。” 晚安听到前面那句话时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可紧跟着的后面那句话,使得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僵硬的问道,“什么?”好半响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说……怀孕了?”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晚安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们家属难道不知道吗?这位小姐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怀孕……三个月。 陆笙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病房,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眼神复杂,低低的道,“笙儿。” “放开我。” “你冷静点。” 陆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朝他吼道,“我很冷静放开我!”她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顾南城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开我,你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男人仍是没有将手松开,他扣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往外走,陆笙儿呆呆怔怔的任由他拉着也不反抗。 走到门口打开门,顾南城抬眸看着立在泠泠的光线下一言不发的男人,淡漠至极的开腔,“好好想清楚,你要怎么选。” 晚安手脚冰凉,整个病房都仿佛死寂下来了,她心里空荡荡的。 “出去。”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的道,“你刚刚听到医生怎么说的了,她现在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锦墨的视线良久的落在病床上如纸一般的脸蛋上,视线又往下挪了挪,看着她盖着被子但仍显得很平坦的腹部。 五官和轮廓都仿佛变成了雕塑。 怀孕。 无法形容的感觉,只觉得手掌在发热,震动。 晚安看着他抬脚离开,盯着他的背影沙沙哑哑的开口,“我想,不管你对她有情还是无情,也不管你是选她还是选陆笙儿,在你自己的心底应该有一面明镜,抛开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从始至终。” 薄锦墨淡漠的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无关,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无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门打开,晚安听到他清冷的笑声,像是魔怔一般,“我去办盛老的身后事,至于孩子——” “我的孩子,别人无权置评,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她和他都好端端的。” 门一开一合,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走在长廊外的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笙儿呢。”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顾南城站在空旷的空间里,淡淡的看了一眼被锁在车里的女人,“孩子是你的,还是他的。” “有区别么?” 顾南城儒雅的眉目遍布锋利,哂笑着,“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端是寂静,顾南城从大衣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波澜不惊的问道,“或者,我该问的不是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对母子,是你打算怎么处理笙儿。”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比较晚,明天起来看吧 245坑深245米不用了,你陪她吧5000字 干净低冷的嗓音难得疲惫,“我先处理盛柏的后事,别让她出事。” “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薄锦墨半响没有出声,然后耳边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顾南城将手机扔回大衣的口袋里,然后才转身走回车内,用钥匙开了车门,副驾驶上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双冷眼看着他。 灰败绝望,脆弱又带着某种倔强峻。 “笙儿。” “她赢了是不是?”陆笙儿似乎是想哭,却又笑了出来,直直的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他跟你说什么了?那个孩子他准备留下,是么?鲫” “大概,是的。” 想是这么想,但是从眼前男人的嘴里说出这四个字,她神情还是震了一下。 陆笙儿抬头,“你觉得……盛绾绾会把孩子留下么?” 顾南城微微的皱眉,但也很快的过去了,“如果他想,总会有办法的。” 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女人,如果他存心要留住,又怎么可能留不住,更别说盛西爵如今都还没有醒过来。 陆笙儿摇着脑袋,“我赌她不会留下的……”她淡淡的笑,仿佛已经冷静下来了,“爸爸的心脏病当初就是因为盛家的事情,因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养子忽然背叛他,才会发作的,更别说……她哥哥如今昏迷不醒了。” “盛绾绾……她不会留下的,这一点,我比你们都了解。” 她怎么会不了解那个女人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慕晚安更加的了解她。 顾南城看着她苍白而失神,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净是自嘲和冰凉的女人,温温淡淡的道,“你现在应该想的不是她,是你自己。” 陆笙儿仰头看着面前英俊淡然的男人,忽然笑了出来,“你陪我,不怕慕晚安她介意吗?” 她一只脚就要落下来,淡淡的道,“我已经知道你离婚是为了重新追求她,回去吧,别说如今在她的眼里我是个罪人,你在我的身边稍微长一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的。” 男人仍是一脸的淡漠,但是眉头已经不声不响的蹙起了。 陆笙儿看得清楚,自嘲的笑,“你去陪她吧,我不会想不开,不会自杀的。” 说着,她就要从车上下来。 为情而自杀,在如今的社会里代表的不是深情,只是愚蠢。 她不会让盛绾绾赢了男人,还能看她的笑话。 顾南城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回了副驾驶上,淡淡的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你是不是可怜我?” 他眯起眼眸,淡笑,“笙儿,失恋还轮不到可怜,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送你回去。” 陆笙儿看他把车门关上,然后绕回了驾驶座。 看着前面的黑暗,有些失神。 以前她和锦墨吵架的时候,他并不会这样说。 失恋……的确不能算多严重的事情,毕竟大部分人都会经历——即便她有十几年的感情,那又如何? “我不会再回盛家别墅了。”那里如今大抵没有她的位置了。 他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道,“嗯,我送你去酒店,回去接点东西吧,锦墨要处盛老的事情,盛绾绾还没醒来,他暂时不会回去。”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车内响起男人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和心理作用,总觉得他的声音较之刚才更加的温柔,“晚安。” “嗯。” “我待会儿来医院。” 她在那头轻轻的笑了笑,“不用了,你陪她吧。” 他不悦的压低了声音,“晚安。” “她受的打击挺严重的,都是女人么,你不用觉得为难,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要修成正果了出来这么一茬,的确挺惨的,陆小姐她只是心高气傲装作不在乎,她心里在乎得紧呢。” 顾南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轮廓有些紧绷。 “没事的话我挂了,再见。” 病房里,晚安坐在病床边握着手机出神,有些疲倦的无力,正准备趴在床沿上,就听到头顶沙哑透了的嗓音响起,“明明想他在你身边,何必口是心非,” 盛绾绾睁着一双黑透了的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喜欢的男人就算不去争取,也不要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晚安连忙起身扶她,见她唇瓣干涸,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的唇边,“喝点热水,你身子很冷。” 她没有拒绝,听话的喝了。 喝完后,她自己放下了杯子,然后,看着眼前的人。 晚安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她她现在怀孕了的事情,所以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盛绾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没事了,陆笙儿说你不能代我签字,那我自 己签就行了。” 晚安蹙着眉头,看她把腿放进靴子里,双眼无神的下了床。 “薄锦墨已经去处理了。”晚安跟在她的身边。 她的脚步顿了顿,神色没有很大的变化,“那我也要去看看。” 晚安知道挡不住她,只好陪着她去。 门刚刚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站在了门前。 盛绾绾静静的看着他,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还是无神。 晚安蹙了蹙眉,淡淡的道,“绾绾要亲自处理盛叔叔的身后事。” 男人低头看着她,“处理好了。” 说罢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病床的方向回走。 盛绾绾也没有闹腾,只是冷漠的道,“你干什么?” “你身体本来就养得不好,怀孕了不要再劳累。” 晚安正想开口,男人低沉却有条不紊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盛绾绾的有短暂的僵硬,随即就笑了,“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三个月。” 她被重新放到床上,脱下鞋子,始终没有抗拒过,只是一双眼睛看晚安的方向,“晚安?” “是,你怀孕了。” 好半响的死寂,她才淡笑嘲弄着,反应很寡淡,“这样啊。“ 薄锦墨抬手替她盖着被子,“先休息,待会儿让她陪你吃饭。”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晚安,他也自然很清楚她是不可能若无其事的跟他一起相处。“怎么,”她扯唇露出笑容,凉薄嘲弄得厉害,“为了这么个孩子,你还打算把我一起给收了?” 她虽然好像看不见,但是眼睛里讥诮的意味很浓厚。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想拿掉他?” 她仰起脸庞朝他肆意的笑,三分挑衅七分冷漠,“我想拿掉他,你以为你保得住?” 孩子在她的身体里面,她真的想弄掉,除非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守着她。 即便如此,也免不了出意外。 薄锦墨盯着她明艳的五官却异常苍白的脸色,突然之间无法笃定了。 他了解这个在他身边团团转了十几年的女人,外强中干,嘴上说得再狠,心也是软的。 但她现在恨他。 不是咬牙切齿歇斯底里,而是轻描淡写的深埋于骨。 他开腔,不温不火,“这孩子我要,所以为了你哥哥,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的,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不要想打他的主意。” 她一张脸果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薄锦墨淡淡然的道,“虽然把手伸到纽约去有点远,但是米悦她实在太弱了。” 弱到他伸手就能捏死。 这话里的意思,盛绾绾听懂了,晚安自然也听懂了。 她没有出声,就这么双眼无神的坐着。 “我去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葬礼办好了我会带你去,现在躺下睡觉,吃晚餐的时候我再过来。” 他直起身子,转过身,“照顾好她,有事打电话给我。” 很快,他就出去了,不忘伸手带上门。 晚安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低低的道,“如果你想走,我会帮你的。” 盛绾绾失笑出声,淡淡的道,“你傻了,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晚安闭了闭眼,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抿唇轻声问道,“这个孩子,你想不想要?” “我不知道,”她阖上眼眸,“晚安,我很累。” “我明白。” “你回片场拍戏吧,你是导演缺席不好,别人会说你仗着顾南城撑腰不够专业。” 晚安蹙眉,“不用。” “你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他不是挺宝贝这个孩子的吗,不会有人对我怎么样的,你的正事要紧。”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是因为晚安自小的梦想就是导演,所以这个圈子她多少了解一点,有些演员为了不拖累剧组的进度,亲人过世都只能强忍悲痛继续演。 何况晚安是导演,她走了整个剧组都要停。 “没事,我请了郁少司替我一天,今天我陪你。” 晚安这么说,盛绾绾也就不再说什么,“好。” “你睡会儿吧,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今天盛叔叔的事情,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精神力,更别说现在一个孩子压在她的心口。 她慢慢的躺了下去,喃喃的道,“我睡不着。” 晚安温温软软的哄着她,“睡不着就躺着休息,盛叔叔临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别让他担心。” 她躺下去,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像一只受惊的虾米。 薄锦墨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病房, 晚安听到声响就立即睁开了眼,她看着那一身气息森然淡漠的男人,眉头拧起,眼神不善,很冷淡。 “你替她收拾东西,”他波澜不惊的道,“我带她出院。” “你要带她去哪里?”晚安唇畔的弧度讥诮,“盛家吗,想让她跟陆笙儿在一个屋子里陪着你?” 薄锦墨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将床上沉睡过去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如果你不打算陪她吃晚餐,就自己回去或者叫南城来接你。”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因为知道阻止不了,“你连哄她吃饭的本事都没有,还想带她走。” 薄锦墨深深静静的看着她,“我有无数种办法让她乖乖张嘴吃饭,但是医生说孕妇应该保持心情愉悦,所以我想你哄她吃,能免去不必要的不开心。” 晚安平静的道,“那就让我照顾她,为了她身心的健康。” “你的电影不拍了吗?” “绾绾和她的孩子比较重要。” 薄锦墨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相信我,跟牺牲你的工作甚至是前途相比,她更愿意把自己给我照顾。”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自晚安的身侧走过,“当然,如果你有闲余的话,时不时的过来陪她聊天,我很欢迎。” 晚安看着他出门,眼睛一眨不眨的问道,“你爱她吗?” 薄锦墨的脚步顿了顿,也不过几秒钟,就继续了。 毫无疑问,晚安肯定会跟上去。 在车上的时候盛绾绾醒来了,她冷着脸蛋看了眼半抱住自己的男人,“去哪儿?” “回红枫别墅住。” “又想软禁我?” “如果你乖一点,就不用被软禁。” 她回复了一个冷笑,“我爸的葬礼没完,我住医院。” “事情会办妥,明天白天带你去,今晚休息。” “陆笙儿她不孕不育不能给你生还是怎么的?” 男人阖着眸,“为了你爸跟你哥,你听话点。” “呵。” 有晚安陪着,或者也是为了孩子,盛绾绾一言不发的把晚餐吃了,又让晚安送她回了卧室,除了冷言少语,基本很配合。 晚安关了灯带上卧室的门下楼,才发现顾南城已经到了,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面对面的站在走廊处,半隐半暗,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也不知道,他是来接她的,还是为了陆笙儿来找薄锦墨的。 唇畔带出浅浅的弧度,自嘲又淡然。 陆小姐真是不幸,又幸运。 不过总比她和绾绾幸运。 她的手扶着楼梯,慢慢的走了下去,两人都极其的敏锐,差不多同时看了过来。 僵持的气氛似乎因为她的出现而被冲散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寒凉而印着无声无息的阴沉,他在看见晚安的瞬间便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不等她说话,便扣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晚安蹙眉,“顾南城……” 薄锦墨低低的笑出声,“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不会伤害她。” 晚安这才发现,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下了眼镜,没有了镜框的遮挡,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的冷魅。 她的手腕被男人生生的捏疼了。 但是他看上去依然是那派冷贵的淡漠,狭长的眼眸深邃极了,跳跃着幽蓝的火焰,浅浅的弯出弧度,“等你把盛绾绾完全掌握了,再来跟我谈判。” “南城,一心二用,你会很累。” 顾南城幽深的眸溢出极淡的笑,“让她知道你弄瞎了她的眼睛,你会更累。” 薄锦墨眼底那抹幽暗的光凝固了,好半响,他才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你送晚安回家吧。” 顾南城轻轻呵出一个音节,便握着晚安的手腕带她出去。 外面寒风凌冽。 男人腿长迈开的步子大,晚安的长靴是高跟的,踩在雪地上本来就不快,更加跟不上他的脚步。 她蹙眉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只觉那股暗色的力气要从他的身上溢出来。 咬着唇,有些踉跄的想要跟上他。 脚下一歪,她整个人都往一边倒去。 ---题外话---二更,五千字 246坑深246米别惹我生气,也别说些不在乎我的话 她声音不高的低叫了一声。 顾南城反应极快,一把搂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在雪地上。 他低眸看着她被风吹着的脸蛋,手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很温柔的道,“sorry,我走太快了。” 晚安的手扶着男人有力的手臂,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仰着脸蛋朝他笑,“是啊,你太快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双眸极深的凝着她,几秒钟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踩着雪朝着车停的地方走去鲫。 “你跟薄锦墨吵架了?” 外面的光线太暗,晚安被他抱着也无法看清楚男人脸上的神情峻。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隐匿在深处,“没有,你别多想。” 因为这样的姿势,所以晚安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只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下巴,不着痕迹的紧绷,似乎在忍耐什么。 她垂了眸,没说话。 顾南城抱她上车,“她怎么样了?” “你问绾绾吗?” 他发动引擎,随口回答,“嗯。” “就那样吧,盛叔叔刚刚过世,好不到哪里去。” 倒车把宾利慕尚开出红枫别墅,他的手扶着方向盘,“孩子她准备生下来?”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回答,“不知道,”她的嗓音很低很轻,“大概需要想想吧。” 车灯笔直的照着前方,落下一层昏黄的色调,他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问道,“你不是很了解她?” 晚安低头,“她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会清楚。” 一条生命,不是随随便便能下决定的。 晚安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安全带,涂抹了几次药膏,手指上的冻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抬眸看着前方,淡淡的笑。“陆小姐她很想知道绾绾留不留这个孩子吗?” “笙儿说她不会留下。” 不留在安城,还是不留下孩子? “薄锦墨用西爵威胁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而且,他也只说了要孩子,至于绾绾本人如何,他没有表态,绾绾似乎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问,也许是心照不宣。 顾南城对此没有表态,只是专心的开车。 晚安想,这些事情她不说他应该也知道。 车内安静了下来,晚安侧首看向车窗外。 雪下得很大,不是很密,鹅毛大雪,轻盈美丽。 今年的雪景很适合拍电影啊。 车在慕家的别墅外,“我明天会回片场拍戏,中间抽时间去葬礼,”她嗓音温温静静的道,“这件事情结束前,我们先这样吧……” 太安静,所以晚安几乎很清晰的听到他落锁的声音。 唇畔漾出淡淡的笑,也不急着下车。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低沉性—感的嗓音似笑非笑的道,“先这样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掰开了来说,”晚安轻轻浅浅的笑着,“你在病房的时候说,会回来病房找我,但是也没有,不是吗?” 男人俊美的脸色微微一变,沉沉的看着她,有些烦躁的道,“那是因为笙儿在酒店遇到媒体的围堵,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她温淡的打断他的话,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我知道你大概是被发生的事情拖住了脚步。” “而且,”她抿唇笑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无需向我解释。” 早已经不是夫妻,也还没有重新成为恋人。 最多不过是……他似乎在追求她。 然而顾南城原本温淡沉寂的脸色一下变了,借着车内的灯,深邃的眸内像是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嗓音被压得极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晚安还没有说话,男人的身躯就朝她压了过来。 泠泠淡淡的两个字自他的唇中吐出,“说话。” 那股属性清贵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缭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掐住,“慕晚安,你来说说,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睫毛颤了颤,那原本只是若有似无摩擦着她耳畔的唇冷不丁咬了一口下来,细细啃噬,有些疼,但是更多的是痒。 晚安条件反射的要往后退,却被他看似没怎么用力的手扣得死死的。 男人的黑眸如深渊,手逐渐的在她的身上放肆起来,从大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处摸了进去,手上的力道很重,放肆得不带顾忌。 晚安睁大眼眸去捉他的手,“顾南城。” 幽深狭长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薄唇覆盖着轻薄的笑意,“怎么了?我之前亲你吻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不行。” < p>他的嗓音仍然很温柔,但是再温柔也盖不住那股强势掠夺的气息和眼神里的冷意。 顾南城盯着她有几分出神的脸,手指上加重了几分力道,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十秒钟之内,尚算温柔的浅尝辄止变成了狂风暴雨的掠夺,等晚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椅子里。 “晚安,”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唇瓣,低低哑哑的淡笑,“别惹我生气,也别总说些不在乎我的话。” “我很不喜欢你说这些话,也不喜欢你随随便便的叫我去陪笙儿,好像我对你一点都不重要。” 男人的唇瓣贴着她的,沙哑着嗓子低喃着重复,“你明白了吗?我不喜欢。” 她可以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瞧。 但不能轻描淡写浅笑嫣然的说他对她有多不重要。 好像他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位置。 他很生气。 晚安睁着眼眸,手藏在冬天大衣长长的衣袖里,落在车门的门把上,用了极大的力气握着,温静的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我以为顾公子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从来没有明白的说起过,如今的我失去一个你是挺可惜的,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她看着他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冷漠和阴鸷,像是薄薄的刀片,嫣然轻巧的笑着,“我记得你曾夸我聪明,聪明我不敢当,毕竟被男人甩过两次,但是吃过一次教训,就没有道理在同样一个地方再摔倒一次,你最近对我好我是明白的,但你也不是第一次对我好了。” 他低低的笑着,“继续说。” “你既然舍不得她,心疼她,那就陪着她。” 遒劲的手指几乎要讲她的下巴捏碎了,顾南城眸底倒映着她的脸,面无表情,“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嗯?” 下巴的疼痛让她皱着眉头,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 “那就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以前我不够爱你,但是我现在只爱你,这还不够么?慕晚安,要怎么样你才觉得够?” “你只爱我吗?”晚安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只爱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你的心里。” 男人的眼神极冷,字字句句仿若从喉骨深处蹦出,眉梢眼角带着嘲弄,“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十多年,你跟盛绾绾认识十多年她每件事情你都要插手,你非要我袖手旁观像个陌路人?” 晚安觉得这样的争吵甚至是眼神会发生她并不意外,但是心尖上竟然仍旧是刺痛的,扬起而笑,“没错,说来说去,就是我心胸狭隘,容不下我的男人心里头有这么样一个存在。” “慕晚安!” “我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很可怜很难过,你陪她心疼她为她不平我都明白……” 顾南城重重的眯起眼眸,薄唇泛出冷淡的讥诮,“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么?”她的脸色有几分白,睫毛细密的颤抖,“我只说我明白,没说过我要接受。” 晚安看着他冷峻森寒的脸,“我容不下她就是容不下,所以我不要你,”车内的暖气很足,但是她的脸颊仍然是凉凉的,“顾南城,你既然做不到,也别来要我。” ………… 晚安推开卧室的门,顺手关上,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靠在门板上。 她看着自己的床,有些茫然,撑着额头,慢慢的把围巾解下来。 洗澡,睡觉。 247坑深247米这么多年的体贴守候,终于修成正果了? 在剧组工作人员准备开拍时间里,晚安抽空看了昨晚郁少司替她拍的部分。 他不多不少把她计划要拍的部分都完成了,不少也绝不多一个镜头。 简雨帮她从电脑里调出那一段,她有些小心的看了晚安一眼,“郁导拍出来的没话说,但就是……他的个人风格太鲜明了。” 而且晚安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中规中矩的按照剧本来走了,这几场戏也没有很大的问题,除了光线的应用。 郁少司对光线的运用在业内和影评人的眼里堪称登峰造极,是可以作为教科书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掰开分析和学习的。 上午估摸着他大概起床后晚安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委婉的说了这件事鲫。 他拍的很好,出来的效果甚至比她的镜头来得自成一调的唯美,但是光线和整个电影都太不搭了。 郁少司估计刚刚醒来,声线懒散比平常少了几分淡漠,“有什么问题,反正后期的时候全都要调成那样。” 晚安顿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挂了电话。 上午的拍摄很密集,下午的时候晚安把一部分镜头和戏份分给了郁少司重新雇的副导和简雨,她自己打车去了盛叔叔的葬礼。 薄锦墨一手操办,他办事的效率自然是无需多说。 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知道是看盛叔叔生前的面子,或者是看现在的薄锦墨的面子,一张张的面孔,全都是非富即贵。 盛绾绾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亦是缠绕着黑色的羊毛围巾,俏美的脸蛋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听着声音向前来悼唁的人鞠躬。 她一身素色的黑,较之平时少了甜和娇,衬着五官精致的小脸,显得很冷艳。 晚安在一旁陪着她,薄锦墨要应酬所有的来宾,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儿,时不时有些长辈极的叔伯来安慰她,绾绾亦礼貌的回复。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始终处于无神的状态,但是却好像又能清晰的分辨每一个走到她面前的人,不管是道谢还是鞠躬,都不会太早或者太晚。 盲人的世界自有一套感知世界的途径和方式,虽然晚安觉得绾绾似乎摸索和掌握得特别的快,但并没有多思考什么。 中间薄锦墨回来了一趟,见她一直站着,皱着眉头略带不满,吩咐手下搬了椅子上来。 盛绾绾依然看着前方,清淡的道,“这是礼节,这种场合我应该站着。” 这也是晚安只是扶着她却没有让她坐下的原因,绾绾虽然自小娇贵甚至是娇气,但是又全然不至于会娇气得失去礼节和教养。 薄锦墨抬手按上她的肩膀,淡淡的道,“你觉得你爸爸如果在这里,会忍心看着你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一直站在这里吗?” 她眼神微微的波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很大起伏。 薄锦墨无声无息的看了晚安一眼,眼神里携带的意味很明显,晚安蹙着眉,还是低声开口了,“你现在怀孕熬不住这样整天的站着,先坐会儿休息吧,不然盛叔叔看着,真的会心疼。” 盛绾绾转过头,没有焦距的双眼看着花圈环绕的周围中间摆着的遗像。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才坐了一会儿,一对俊美至极的男人和美丽纤细的女人引人注目的走了进来。 晚安看着他们,没有注意到绾绾拧起的眉头和眼底的冷意。 同样,他们也是一身黑色的大衣,虽然是因为参加葬礼而选择的颜色,但是看上去就莫名带着一股和谐的即视感。 按部就班毕恭毕敬的上香鞠躬。 站直了身体后,陆笙儿朝着她们走来,在谁都没有开口时候,盛绾绾开腔低声道,“晚安,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好吗?” 晚安看了他们,又看了绾绾一眼,道了声好,便转身去倒水。 盛绾绾身子往后倾斜,手肘撑着椅子的扶手,下巴微抬,一双无神的眼却是带着嘲弄看着他们,尤其显得傲慢,“怎么着?” 准确的说,她是在“看”着顾南城,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眸,“这么多年的体贴守候,终于修成正果了?” 男人没说话,陆笙儿就抢先出声了,她清冷淡然的道,“盛绾绾,今天是爸爸的葬礼,我们在这样的场合吵闹,似乎不合适。” 她脸上的冷笑收敛了点,却还是那副慢斯条理的模样,“我在跟顾公子说话呢,你未免太给自己长脸了,还是说……” 她笑了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眼角的弧度扬起,“陆小姐如今是顾公子的代言人了?”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浓稠的讥诮,他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不是,也没有,” 五个字简单利落的回答了她的嘲弄,面料矜贵的黑色风衣让他看上去英俊儒雅,暗色调的气息隐匿得不明显,唯独显得清贵疏淡,“锦墨在哪里?” “你看不到我是瞎的?”< /p> 晚安刚好拿着水杯回来了,她将杯子递到绾绾的手里,“小心喝。” 顾南城一双能沁出墨的眸直直的盯着她,却发现这女人自始至终除去开始看过他一眼,便全然的当做他不存在。 薄唇勾出几分气息和弧度皆淡漠得无物的笑。 下一秒却看她重新抬起头朝他看来,“薄锦墨在葬礼的事情,有些宾客需要他应付,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所以不知道。” 陆笙儿转而偏过头,“他可能在花园里,你去找他吧,”她淡淡的笑,“不过,如果是为了我的事情,那就不必了。” “你找个地方休息。” “不用了,我待一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晚安和绾绾都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离开,“你们怎么了?” 晚安扯了扯唇,“什么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不是过来接你了吗?” “嗯,是吧。” “为那女人吵架了吗?” “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而已,算不上吵架吧。” “说清楚的结果就是分手了?” 晚安淡笑,“没有在一起,哪里来的分手。”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向父亲遗像的方向,“如果没有陆笙儿,你们大概会很好。” “我向来不谈如果。” 冰凉而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的握上她的,她的神情很平静,“好,不谈如果,” 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点,她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道,“该消失的人是我。” 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没有,只是有些浅浅的沙哑,“我爸也不在了,哥哥也昏迷不醒,晚安,我以后会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 晚安蹙眉,“绾绾,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们之间,素来都是不分彼此的。 盛绾绾仰起脸朝她笑,并无异样,“我现在是妈妈了,当然要学会照顾人照顾自己,不能一直仰赖着你啊,是吧。” 这话里的意思……她是准备留下这个孩子了吗? 一抹高挑惹眼的身影走了进来,照着其他客人的模式上香鞠躬,晚安怔了怔,提醒道,“绾绾,米悦来了。” “我知道,我请她替我哥哥过来的。” 米悦也是一身的黑色,长长的波浪卷发披散着,透着些许妩媚的气息,较之一般的亚洲人更深邃的五官也散发着不违和的英气。 盛绾绾站了起来,侧首朝晚安道,“她要过来拿我哥的一些东西,晚安,我上楼去找找看,这里的客人你帮我看一下。” 晚安没有多想,“好,你在楼上休息下吧。” 盛老的葬礼是在盛家的别墅举行的,当初慕家大小姐和盛家二小姐的关系有多好整个安城都很明白,所以如今晚安出现在这里,旁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传闻盛家二小姐的身体出了问题。 来吊唁的客人本基本都很安静,整个葬礼都是肃穆而庄重的,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氛围。 晚安愣了愣,这是陆笙儿的声音。 想起绾绾和米悦还在上面,她脸色一白,想也不想的往上跑去。 她刚刚爬上楼梯上了二楼,就看到同样往陆笙儿的房间走去的绾绾和米悦,晚安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248坑深248米我不会因为分手了,就跟你抢南城 盛绾绾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是听到声音出来的。” 晚安跟米悦对视了一眼,抿唇朝着紧闭的门口方向走去。 “晚安,”盛绾绾不赞同的阻止她,她拧着眉头,“等保镖过来再说吧,不知道她在叫什么。” 不管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在商场混免不了有仇家,虽然找上门的可能性不大。 晚安还是走到了门前,“应该没事,说不定只是老鼠什么的……峻” 盛家别墅,每天都有佣人打扫,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她的手握在门把上,朝里面道,“陆小姐……出什么事了?鲫” 晚安的话音还没落下,里面又响起一串尖叫,很惊恐。 她想也不想的拧开门把大力的推开门。 嘶嘶的声音,晚安一眼只看到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的陆笙儿,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事,米悦的尖叫跟着响起了。 “晚安……”手臂被拉住,盛绾绾已经几步跨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将她往后面扯。 黑白相间的蛇游走在地板上,抬着蛇头朝着她们游来。 晚安毫无防备,同样被吓得脸色苍白,拉着绾绾不断的往后退。 脚步声很快的传来,薄锦墨和顾南城听到风声很快的出现,大步朝着这边跨来,男人的嗓音低沉紧绷,“什么事?” 盛绾绾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有几分惊魂未定,手紧紧的抓着晚安的手臂,却还是强自的冷静道,“里面有蛇,陆笙儿好像被咬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皆是沉下了眉目和脸色。 晚安看着他们,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极快的交错而过,几秒钟短暂的交流。 顾南城率先开口,嗓音辨不出情绪,“你看着她们,我进去带笙儿出来。” 薄锦墨反手扣着他的手臂要阻止他,简单而淡漠的道,“我去。” 顾南城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站在晚安身侧的女人,淡淡嗤笑,“守着你的女人跟孩子就行了,她悲痛过度,你不怕她再受惊吓么?” 说罢不等薄锦墨做出任何的回应,长腿迈开就朝里面走去。 大衣的衣角被女人的手拽住,晚安的眼睛睁得有点大,张了张口才道,“里面有几条蛇……”她抿唇,看着他的脸,“好像有毒……,要不要等保镖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很快的道,“没事,” 说完他就大步的跨了进去,她手中的衣角很快的被扯掉了。 晚安垂了眸,五官很淡然。 保镖也很快的到了,“先生,出什么事了?” 薄锦墨淡淡的瞥了一眼,“留一个在这里,其他的跟我进去。” “是。” 退到安全的区域,米悦的声音才打破安静,她很不解,“怎么会有……蛇?” 盛绾绾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边的方向,“不知道。” 晚安闭了闭眼,朝挡在她们面前的保镖道,“蛇可能有毒,先叫救护车。” “好的,慕小姐。” 别墅里怎么会有蛇呢,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跑进去的。 没一会儿,顾南城就抱着陆笙儿出来了。 她的脸色是煞白煞白的,受没受伤不知道,但是一看便知道被吓得不轻,手指紧紧的攥着男人胸前的衣服,指尖颤抖得厉害。 顾南城才将她放下,薄锦墨便寒着一张斯文淡漠的俊脸跟着出来了,他拿起陆笙儿的手指,敛着眉头沉沉开口,“那是银环蛇,剧毒,被咬了没有?” 她的指尖明显的有一道伤口。 陆笙儿呆呆愣愣的看着执住她手的男人,“我被咬了……南城也被咬了……他被咬了两口……” 薄锦墨的脸色更沉了,他冷声朝一边的保镖吼道,“叫救护车!” “已……已经叫了先生。”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没事。” 薄锦墨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陆笙儿的手指,“拿刀给我。” 一旁的保镖立即从身上拿出一把刀递给他,“救护车应该很快到了。” 顾南城看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淡淡道,“先给笙儿急救,她身体虚。” “可是你被咬了两口……毒性更重。” 薄锦墨拿过她的手,头也没抬的道,“再拿一把刀。” 保镖身上都随手带了匕首,旁边另一个立即又拿了一把出来,薄锦墨没接,只是冷静清晰的道,“按着他的伤口上面的地方,然后用刀划出个十字架,把毒血放出来。” 薄锦墨已经在女人的指尖划了一刀,低沉道,“有点疼,忍着,”随即抽空抬头看了眼站着的晚安,“还站着干什么?” 晚安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她来,这种事情叫保镖来理应更好。 她抿唇,别过脸看了眼一边,还是抬 手接了匕首,低头淡淡道,“咬伤的地方在哪里?” 男人的视线似乎在看着她,但是并没有动作。 她抬起头,“你想死吗?” 顾南城低头盯着她,还是将手伸给了她,黑色的袖子下露出左手的手腕,一左一右分布在两边,伤口很细,甚至不怎么明显。 过了一会儿,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不敢的话,等锦墨处理,不急。” 动刀这种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女人都很难做得来。 晚安温静的眉目没什么表情,睁着眸将匕首从取了出来,抿着唇,微微的调整着呼吸。 刀锋划开皮肉,鲜血很快的溢出来。 她的眸底终究有些不忍,细白的齿更加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又跟着划下了第二刀。 两个伤口,四刀下去。 末了,晚安将匕首还给保镖,然后身子后退了两步,站在了绾绾的身侧。 救护车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她身体里拧着有些紧的神经终于微微的松懈了点,“去医院吧。” 薄锦墨抬头看了眼顾南城,又瞥了眼晚安,“晚安,麻烦你带南城和笙儿去医院。” 晚安皱眉,为什么叫她? 他镜片下的眸色阴沉冷酷,“我查清楚就会过去。” 陆笙儿看了眼一旁没有出声的盛绾绾,忍着疼,“不用了,救护车已经来了,你忙这里的事情吧。” 说着转身就朝楼梯下走去。 盛绾绾扯了扯晚安的袖子,低声道,“就当只是帮忙,毕竟你欠了顾公子不少的恩情,晚安,你去吧。” 顾南城盯着她白净的侧脸,想起他进去之前她扯着他的衣角阻止他。 晚安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方道,“好,”她抬头看着一直盯着她没有挪开过视线的男人,“走吧。” 他扯了扯唇,“嗯。” 蛇毒要尽快注射血清,否则会死。 救护车上,陆笙儿看着沉默的晚安,和盯着慕晚安黑眸深寂的男人,唇上弥漫着自嘲的弧度,看着晚安淡淡的道,“南城昨天担心我想不通自杀才会送我回酒店,后来到酒店的时候被狗仔围堵抓拍,换酒店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又不想让那些绯闻和照片流出去被你看到,所以大概很晚才结束。” 她淡淡的解释,“你不用这么草木皆兵,我不会因为跟他分手了,就来跟你抢南城,刚才也只是情况危急,所以他才会冲进来。” 晚安淡淡的掀起眼眸,“还有心情谈男人,看来我的确没有跟来的必要。” 顾南城低沉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笙儿,你先休息会。” 陆笙儿闭上眼睛,勾勒着自嘲的笑,“好。” 晚安睫毛动了动,抬头看了眼男人,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他极暗的如深渊般的眸内,她下意识就别开脸。 “有事跟我说,嗯?” “你也休息吧。” 她是有事情想知道,但不是现在问。 医院已经早早的准备好治疗,蛇毒发作不是很快,从被咬伤到救护车到医院不过二十分钟。 “只要抢救得及时,不会有什么大碍,慕小姐,您别担心。” 晚安点点头,“好。” 等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晚安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修长而气息冷峻的男人半躺在床上,神色隐匿阴沉。 听到她的声响,立即抬眸看了过来,眸色亦是微微一变,不再寒凉刺骨,深邃专注的看着她,勾着唇笑,“你生气了?” “没有,”晚安走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想知道,是谁放了蛇要咬陆笙儿。” ---题外话---第一更 249坑深50为了证明你爱的是我,干脆死了算了 顾南城淡笑,低低的道,“锦墨在查,他还没告诉我。” “是吗?” “晚安。” 晚安扯唇笑了笑,“你别把我当傻瓜,我知道你们知道。”她看着男人英俊儒雅不露半点痕迹的脸庞,“刚刚来的车上我一直在想,昨晚陆笙儿住在酒店,薄锦墨和绾绾在红枫别墅,那蛇不大可能自己爬进她的房间,又刚好挑了今天她会回去收拾东西,你们的表情不算很意外。峻” “要么是锦墨吩咐保镖放的,要么是笙儿自己让家里的佣人放的,或者是盛家别墅里有佣人对笙儿怀恨在心报复她,也有可能是锦墨得罪的人潜进别墅,又或者,就是巧合的阴差阳错,那蛇是自己爬进去的。” 她看着男人清贵温淡的脸庞,好一会儿她才道,“医生说你们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回去陪绾绾,别墅里有蛇,她应该很难安心。” “慕晚安。” 阴沉的三个字,从身后传来鲫。 晚安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顾南城薄唇勾了勾,按捺住眉心的那股戾气,“陪着我。”见她眉目没有一点波澜,他加重了语调,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陪着我!” “该陪你的不是我。” 说完,她就又要走。 顾南城眉眼阴沉得能滴出水,菲薄的唇勾出嘲弄淡漠的弧度,他直接将还在滴着的静脉注射从手背上拔掉,几步追上她的脚步。 晚安还没把门拉开,就被身后长手伸过来的男人重新重重的关上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低下来的俊脸,“你是不是疯了?” 蛇毒医治得及时才没问题,医治不好是会死人的! 他眯着狭长幽暗的眸,冷静的微笑,“现在能陪着我了?” “顾南城,”晚安再度扯唇,仰着脸对上他的视线,原本温静克制的眉目绽开某种烟视媚行的肆意妩媚,“你别以为你扯了针头就能威胁我了。” 她学着他的模样微微的笑着,“你被蛇咬是为了别的女人可不是我,就算真的死了该愧疚怀念的也不是我。” 她痛恨这个男人这般笃定的样子,笃定了她好像就一定得心疼他,笃定了他想要她陪着她就得陪着。 他凭什么?! 顾南城俊美的容颜有短暂的僵硬,瞳眸微微的紧缩,晚安用力的将他的手扯下来打开门,背对着他开口,声色温凉冷淡,轻佻嘲弄,“不然,为了证明你爱的是我,你干脆不要接受治疗,死了算了。” 她转头朝他嫣然笑着,“不过这样的话,感动得念念不忘的仍然不是我。” 说完,迈开步子直接走了出去。 背影脚步半点留恋都没有。 顾南城面无表情,想也不想抬脚就要追。 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紧跟着响起的沉怒至极的声音,“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巴不得蛇毒窜你一身去死是不是?” 薄锦墨眉目结霜,一把大力的拉着他往病房里面走。 顺手按了铃,冷漠的吩咐,“马上给他过来换点滴。” 顾南城烦躁得厉害,眉眼遍布着一层讽刺,“今天被蛇咬的是笙儿,你哪天醒来发现我死在你手里你也不用太意外。” 薄锦墨僵住,抿唇收回手,阴森恐怖。 直到医生匆匆忙忙的赶来,又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顾公子,银环蛇是剧毒,您千万不要大意,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会很严重。” 医生忙活完,又嘱咐,“一定要注射完,顾公子,您忍一忍。” 病房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薄锦墨漠漠的开腔,“他在警告,这几条蛇是为了警告,等他失去了耐心,他会要笙儿的命。” 顾南城半阖着眸,俊美的脸上半明半暗,淡漠开腔,“我不管你是不是爱盛绾绾或者多爱她,我只问你是不是要赔上笙儿的命成全你们的爱情,” 他挑起唇角嘲弄冷笑,“除非你有这么心安理得,否则,笙儿会死,得到盛绾绾和她的孩子的人,也不是你。” 薄锦墨转过身,镜片下的眼眸跟他对视,“南城。”他眉眼疲倦,淡淡沙哑的道,“笙儿留在我的身边,迟早会出事。” ……………… 晚安回到盛家别墅,不知道薄锦墨对外是怎么宣称的,葬礼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米悦也已经走了。 “她在公司很忙,今天也是抽时间过来的,所以很快就回去了。” 她是挂名的董事长,又没有得力的助手在一边帮她,她要学很多东西,更要兢兢战战地守着她爸爸的公司,劳心劳力。 晚安明白她的处境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担心道,“那些蛇呢?你有没有被吓到?” “他派人处理了,我没事,”盛绾绾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顾南城怎么样了?”“在医院应该没什么事 了,薄锦墨已经过去了。”晚安的语调一下便淡了,她拧着眉头不放心的道,“不然你今天还是住别的地方吧,万一再爬出来一条蛇,不咬伤你吓到你也对孩子不好。” 她摇摇头,“不了,我今晚守夜。”抬手摸着晚安的手背,“不用担心,爸爸会保佑我的。” 知道她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变,何况是给父亲守夜这样的事情。 她想起发生的事情,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薄锦墨有没有说那蛇是怎么来的?” 盛绾绾摇摇头,淡淡的道,“我没问,他没说,跟我无关,他们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 晚安也没有追问,说来说去,其实应该跟她无关,可能真的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好,我待会儿陪你吃完晚饭再走。” “我一个人没关系,你离开片场太久不好。” 晚安扯唇,“已经很晚了,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何况刚刚发生那么渗人的事情。” 盛绾绾转过头,“看”着她,然后俯身抱着她的肩膀,笑了笑,低低的道,“好,吃完晚餐吧。” 末了,她又重新看向中央的遗照,长而卷曲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晚上薄锦墨也没回来,但是他特意打电话回来,吩咐厨房做了适合孕妇吃的菜色,绾绾不在意,只是自己又去了厨房报了几个晚安喜欢吃得菜名。 等吃完饭已经是七点多,天色完全黑透了。 盛绾绾坚持要送她到路口打车,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驱车回来的薄锦墨,他下了车笔直的走到她们的跟前,皱眉看着晚安身侧的女人,“去哪儿?” “晚安回家,我送她打车。” 薄锦墨淡淡道,“我送她回去。” 盛绾绾顿了顿,好几秒才道,“那好吧,你送她我放心。” “你先上车,”男人看了晚安一眼,“外面风大,我先带她进屋。” 她眼睛看不见,虽然是从小到大熟悉的地方,但是毕竟不那么放心,晚安点头答应了,“嗯。” “晚安,”她被男人牵着,在铁门上的灯下朝她露出柔和的笑,“再见。” “好,”晚安低低柔柔的道,“你别太伤心了。” 拉开车门上了车,大概等了十多分钟,薄锦墨就带着寒风上了车。 他发动引擎,熟练的倒车。 晚安看着前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扯唇凉凉嘲弄,“总归不是想让我帮你劝她不计前嫌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为你生儿育女吧?” “你有这个本事?” 她淡笑,“没有。” 她今天要是有这个本事劝绾绾跟他在一起,当初理应就有本事劝她放弃。 薄锦墨不温不火的道,“去医院看南城。” “我已经耽误一个下午了,晚上有戏要拍。” “损失的钱我翻十倍赔给你的剧组。” 晚安闭上眼睛,照着他不温不火的语调,“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去。” “那你跳车。” 晚安怒极反笑,终于侧首看着他,好笑的道,“我不大明白你,薄锦墨,你如今想要绾绾的孩子,必然也要同时安顿好陆笙儿,不要告诉我在你心里你不希望把她交给你最好的兄弟。” “对我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和结局。” “我自动退出岂不是最好?” “我怎么希望是我的事情,南城想要谁是他的事情,他要你还是选笙儿,我不干涉。” ---题外话---二更,更新币,明天万更,有票票的可以投,客户端一变三么么哒 250坑深250米如果我真的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晚安呵笑出声,不冷不热的道,“你有这么懂尊重?那就拐道送我去片场,别开口闭口拿西爵威胁绾绾。” 薄锦墨不温不火,“你太会联想。” 他可没那个意思,他懂尊重。 认识这么多年,晚安自然多少了解他的性格,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嘴不浪费时间,没一会儿身上的手机就响了峻。 她从包里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是简雨的名字。 “导演,我是简雨,大家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安闭了闭眼,低低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忙,你跟大家说最近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好的导演,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忙吧。鲫” “嗯,再见。” 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她侧首看向漆黑的车外,淡淡然的无言。 车直接安静的开到医院,晚安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薄锦墨半个多余的字眼都没说,干脆利落的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斯文淡漠,嗓音干净低沉,“我不大想对南城的女人动手,你自己下来。” 晚安冷淡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 就算她真的跟顾南城有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按照他往常的性格也只会袖手旁观,除非顾南城亲自开口。 但就这点破事,顾公子如果想逮她去医院,叫手下就行了,犯得着劳驾薄锦墨? 男人显然没什么耐心,她自己坐着不动,他直接伸手干脆利落的将她身上安全带解开,然后毫不温柔和顾忌的将她扯了下来。 车门被关上,她一路被拖着穿过大厅,电梯,走廊,惹起无数人的目光注目。 薄锦墨模样看着斯文,但是手劲极大,又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晚安觉得她的手腕骨头都被他捏出了裂纹。 停在病房的门前,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低沉的道,“南城,我进来了。” 说着便直接拧开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是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进来,陆笙儿手上端着的碗竟然因为手一抖而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瓷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同样落到地上的还有一地的糯米粥。 晚安清清淡淡的看着朝她看来的男人,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手腕解救了出来,顺便低头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 整个手腕都已经青了一圈。 有好几秒钟,病房里没有人说话。 晚安温凉沁人心脾的嗓音打破沉默,“所以,你耽误我拍戏的功夫非拉着我过来,就是来围观这些的么?” 她也就只简单的瞥了一眼病床上似乎难看下来的男人的神色,至于一边的陆笙儿一眼忽略过去了,“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径直的转了身。 顾南城瞳眸紧缩,脸色愈发的沉得厉害,眼神不善的看着淡漠没有动作的男人。 后者扶了扶眼镜,波澜不惊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以为你下午跟她吵架才没有胃口,现在既然吃得下的话那让笙儿再盛一碗。” 他被蛇咬伤因他而起,跟慕晚安吵得这么严重也是间接因他造成,所以他才破例插手了一把。 薄锦墨说完,也跟着转身要离开。 “你给老子站住。” 极端阴沉暴躁的声音,顾南城丝毫没顾及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甚至是一身病服,几大步走到他的跟前,眉宇皆是湛湛的戾气,漠漠的道,“笙儿只是给我端碗粥而已。” 薄锦墨瞥他一眼,“你在跟我解释?” 顾南城沉着脸大步的往外走。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薄锦墨,”陆笙儿绷得极紧的声音叫住他,三个字里布满了浓厚的讽刺,人也从一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冷峻挺拔的背影。 “待会儿叫人来打扫一下,我送你回病房,今晚会派人保护你,安心睡。” 她声声笑了出来,“你这算是关心我?” 男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淡淡道,“虽然注射了血清,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躺着休息对身体好,回去吧。” 陆笙儿嘲讽道,“那南城去追慕晚安,不是更危险?” “他有分寸。” 她伸手把椅子拉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带温度的男人,突兀的笑了出来,“我很想知道,你连媒婆做的事情都做了,是为了怕南城失去慕晚安,还是爱屋及乌了……担心我和南城相处,抢走了慕晚安的心上人?” 爱屋及乌…… 薄锦墨还是那句淡漠的原台词,“南城喜欢谁,是他的事。” “那你还亲自带着她来?” 陆笙儿的语气里,特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浓稠的嘲讽。 瞧 瞧,这就是他们的感情,在他心里,不说盛绾绾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连慕晚安那个顺带上的交情都比不上。 眼镜的镜片是透明的,但仍是无法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薄锦墨淡淡道,“他以前也许喜欢你,可以给你安稳的生活和幸福,但那已经是以前了。” “如今我给不了你的,他也已经给不了了。” 陆笙儿心中微微的堵塞住,其实她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隐隐的不愿意那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你之前跟盛绾绾结婚的事情——好,那时候我们分手了没有在一起,你有你的自由,那这一次呢?” 陆笙儿抬着下巴,眼睛注视着他每一寸的表情变化。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这么多年下来,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的女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重要了? 可他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闪不避的看着她,“没有解释,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解释,就是对不起。 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慢慢的笑出了声,眼角眉梢皆是冷笑和讽刺。 晚安走进电梯的时候就看到沉着一张脸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男人,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把电梯门给合上,眼睁睁的看着他阴沉暴躁的俊脸。 到楼下,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大楼到了前坪才被男人一声不吭的揪住了。 冬天寒风凌冽,顾南城从病房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服,他自后面抱着晚安,手臂很用力的搂着她的腰,强健有力的身躯炙热的贴着她。 “晚安,”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有些咬牙切齿,又有宠溺般无奈的柔软,“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不是被那几条蛇给毒死的,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她低头试图掰开他的手臂,没有跟他说话。 男人的唇舌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脸颊和腮上。 晚安闭了闭眼,力气又没他大,索性不耐烦的道,“你给我放开。” “来看我,嗯?” 女人凉凉的笑了下,抬手把自己的手腕摆到他的眼前,不冷不热的道,“看到了吗?” 白皙的手腕上,一圈青色的於痕。 顾南城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借着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过来的光线,皱眉看着,“很疼?” 他还没等晚安回答,就趁机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人生气的喊道,“顾南城!” “嗯,我在。” “你把我放下来。” “乖,别欺负病人。” 晚安眉头蹙得很紧,她的手指抓着男人的肩膀,“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我昨晚和今天下午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听不懂?!” 他轻描淡写,“懂了,你吃醋,所以一个生气就不想要我了。” 顾南城抱着她往回走,看着似乎没怎么使力,但是处处不知道掐在她哪里,被他抱着晚安半点使不出力气。 晚安是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闭着眼睛寡淡的道,“她喂你吃饭,你们不是相处得挺和谐的吗?你要不是这么死心眼,稍微主动一点现在已经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他低低哑哑的道,“我对你这么主动,你为什么不肯和和美美的跟我在一起?” 晚安闭着眼睛,顺带着也把嘴巴闭上了,拒绝和他交流。 “点滴注射多了,所以晚上没有胃口,笙儿为下午的事情自责,所以才特意问医院的厨房要了一碗粥,”他敛眉沉沉解释,“没有你以为和想象的那些事。” 他一路抱着她回到病房,陆笙儿和薄锦墨都已经不在了,病房也被重新收拾得干净整洁。 晚安被他放在病床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黯哑,“陪我吃点东西,嗯?” 她睁眼冷淡的看着他,“我能不陪吗?” 晚安不搭理他,顾公子只好自己按内线吩咐人送吃的进来,他微哑着嗓子低低道,“吃东西了吗?” “吃过了。” 他不准她离开病房,晚安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开了暖气,很温暖,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忙着拍戏,这两天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人神经都绷得很紧,担心这里,操心那里,这个男人也没有消停过。 身心疲惫,细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眼睛下面的青色。 高级病房的沙发干净柔软,她顺势趴在扶手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顾南城在一端看着,有些心疼。 温淡的俊颜也慢慢的沉寂下去,明暗交错,让人无法真切的捕捉到他此时的神色。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病房的门,吩咐下去不让人再来打扰。 也许是真的太累太久 没有好好休息,没有任何声响的打扰下,晚安竟然一觉睡到了早晨五点,生物钟响起她才猛然的睁开眼睛。 鼻息间的消毒水味道让她久久没回过神,直到消毒水味道里夹杂着她所熟悉的男人味道。 脑袋动了动,她借着雪光朦胧的看清楚了睡在她身侧的男人。 英俊干净的五官就在她抬眸能看到的地方,他的下巴几乎是挨着她的额头,她人瘦显得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很亲昵的相拥而眠。 她抬起手摁着自己的眉心,才注意到自己睡在病房的病床上。 晚安躺了将近五分钟,才轻手轻脚的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窗帘没有拉上,虽然还没天亮,但是雪光反映进来,可以勉强的看清楚。 只穿了衣服鞋子,连洗漱都没有她就拉开病房出去了。 一是要拍戏,二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想再卷进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中。 在走廊上,晚安遇到了陆笙儿。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样子不是刚才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还是去哪里。 眼神有几秒钟的对视,晚安从容不迫的避开,直接就打算从她的身侧走过。 陆笙儿却停下脚步,淡淡笑,“早。” “早。” “昨天的蛇是谁放的,你知道吗?” 晚安眉目不动,“不知道,你该问的人不是我。” 问薄锦墨也好,顾南城也好,他们都很清楚。 “如果是盛绾绾的话,”陆笙儿的眼神落在晚安的身上,她笑着道,“那麻烦你转告她,她怀孕了,搬回盛家了,男人也赢回去了,放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了,何必再来连累我身边的人。” 晚安目不斜视,挑出几分不明显的弧度,“你不是也说了,她既然是赢家,你又哪里有值得她煞费苦心放几条蛇的地方?说不定……” 顿了顿,晚安侧过脸对上陆笙儿的眼睛,淡笑着道,“听说蛇是至阴之物,昨天又刚好是盛叔叔的葬礼,是他怪你没让他熬过今年冬天也说不定。” 陆笙儿瞳孔扩大了几分,脸色刷的白下来一层。 晚安回酒店的房间简单的洗漱换了身衣服,等她到片场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 草草的吃了几个小笼包就直接开始进入拍摄,昨天下午和晚上耽误的戏份最好在这两天补回来,即便剧组的钱不是问题,到时候拖长时间影响了艺人的档期会很麻烦。 晚安在八点中途休息的时候抽空给绾绾打了电话,电话那段没有人接,她也没多想,她昨晚守夜一宿未睡,又怀着孕身子肯定熬不住,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发了一条短讯,仍是没有回。 直到下午四点,她正在拍摄,忽然片场一阵马蚤乱。 晚安正看着监视器,拧眉看着冒出来的几个穿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和走在前面的瘦削挺拔的男人。 他长相气质素来斯文内敛,此时却莫名的带着张扬的冷色调杀意。 那双眼睛没有眼镜的遮掩,尤其得显得阴沉森严,像一把毫无温度的刀刃。 晚安蹙眉看了越月一眼,后者连忙让其他工作人员把设备停了,散到了一边。 薄锦墨较之顾南城更加的低调,但是认识他的同样不少。 晚安站了起来,竟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让她生出一层薄薄的胆寒和畏惧。 他走到她的面前。 半阖着的眸抬起,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勾了勾薄唇,冷漠开腔,“她去哪儿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绾绾,他总不可能这副模样来质问她顾南城去哪儿了。 晚安拧起了眉头,淡淡道,“你问谁去哪儿了?” 低沉清晰的三个字,眸光纹丝不动,“盛绾绾。” 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晚安便隐隐的察觉到了几分。 “她不是应该在盛家别墅吗?” 薄锦墨盯着她的眼睛,捕捉着她眼底每一寸异光,唇畔吐出一句话,“她不在盛家别墅,她不见了。” ---题外话---一更五千字,二更略晚,明早起来刷吧 251坑深251米你真的想让他为你打死他最好的兄弟吗? 晚安还是震了震,她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她不见了,你来问我?” “她去哪儿了?” 这个男人的气场过于可怖,以至于整个片场都这么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声,竟然没有人敢开口出声。 “我怎么会知道她去哪儿了?”晚安冷漠的道,语调嘲弄,“她不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就是在你保镖的眼皮底下,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问他他们,她逃走了是吗?但是她逃走之前没有告诉我。峻” “慕晚安,我的耐心不足。”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绾绾会直接选择离开,她没有察觉,或者说她没有在她面前透露出这个消息。 但是她也不意外鲫。 昨天,她跟她说了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说了再见。 她察觉到了,薄锦墨自然也会察觉到。 更何况…… 晚安平静的道,“她去哪儿不会告诉我的,上次她躲起来,我就不知道她在哪儿。” 男人唇上徐徐的勾出几分冷魅的弧度,一双眼睛也慢慢的黑了下去,他的声音甚至比晚安更加的平静,但这平静莫名的叫人胆战心惊。 “慕晚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 最后一个字音没能重复出来,因为眼前的男人似乎徒然失控了,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咽喉。 饶是晚安认识他这么多年,也觉得意外。 她睁大着眼,有些不可置信,受到攻击条件发射的挣扎,却丝毫没有用处,反倒是惹得男人手上的力道更加的重了。 很痛,呼吸一下被阻断。 忽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安静地如同死寂的片场一下响起各种各样的尖叫。 黑人的黑眸隐隐泛着血色,“慕晚安,你说,还是不说?” 晚安笑,有些吃力和断断续续的道,“你觉得……她会告诉我?” 他怎么会认为绾绾会告诉她呢? 上一次,她都没有告诉她。 “啊……”那只手再度加重了虎口的力道,晚安的脸蛋逐渐的泛红。 越月被吓坏了,忘了胆怯冲上去就想帮晚安,“住手……薄先生……你这样会弄伤导演的……住手……” 可惜她力气太大,根本撼不动半分,急的团团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其余剧组的男人想上前还没走到一米内就被几个保镖挡住了,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 简雨也是着急得满头大汗,她就是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从其他人的反应里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了。 那副脸色,那种眼神,那狰狞的手背和冷静的唇形,她总有一种错觉,他真的会一个冲动或者失手把导演给掐死。 “通知顾公子……通知顾公子……”喃喃的念道,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被甩到一边的越月拉到一边,紧张而着急的问道,“打电话给顾公子……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有……我有,”越月立即抖抖索索的把自己的手机找出来,翻号码。 因为她是慕导的助手,所以顾总会时不时打电话问她慕导的情况,一来对方是大人物,也为了避免自己傻不拉几的下次没有备注问对方是谁,所以她特意的存了。 晚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连嗓音都嘶哑了。 她觉得他不敢真的掐死她,他怎么敢呢? 不管是为了绾绾还是为了顾南城。 可是,他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没有镜片遮挡的眼底清晰可见的碎冰和毫不怜惜的阴狠,让她此生如此近在咫尺的感觉到死亡的距离。 “呵……”仿佛他越是阴测失控,晚安唇上的弧度就愈发的深,唯独困难的就是她要很艰难才能组织一句完整的话,“信不信……杀了我……她会拿你孩子的命……给我偿?” 男人黑沉沉的瞳眸果然重重一缩。 “或者……”她继续笑,继续嘶哑着低低道,“她舍不得孩子的话……就会……拿她自己的……来还?” 晚安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皲裂纹路般的细细密密的恐惧。 一闪而过。 薄唇微张,一字一顿,“慕晚安,我问你,她去哪儿了。” 晚安轻轻的笑,“你这个样子……”她顿了顿,要很用力的才能呼吸,“你这么问我,你真的了解她么……” 绾绾上一次失踪的时候,她说她不知道,薄锦墨没有怀疑。 不是因为他相信她,只是因为他了解绾绾。 不泄露自己的任何行踪,也不拖累任何人,谁都不必知道。 可她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 薄锦墨提起晚安的围巾,重重的将她摔到椅子上,不知道究竟撞到了哪里,应该说撞到了好几处地方,各种尖锐的疼痛遍布她的神经。 他昨天才说,他不动顾南城的女人。 “好,你不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晚安的脸,浑身都是那股阴测测的气息,夹杂着寒风吹进骨子里,“那你总知道,她会去哪儿。” 晚安冷眼看着他,没有出声。 她是很了解绾绾没错,但是他不是照样了解吗? 别说她不知道,就算她真的知道,她会说么? 这一点他都应该很清楚才是。 晚安皱了皱眉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薄锦墨离她太近,近到抬手就能再次扣上她的咽喉。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存心想要她的命,晚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今天她会死在这里。 “我告诉你了,慕晚安,”俊美冷漠的脸,丝毫不见往日斯文淡漠的痕迹,只余一片凌厉的阴狠,“我的耐心不足。” 被剥夺的呼吸,晚安的思考能力迅速的褪下去,很快她甚至只能隐约朦胧的听见耳边有尖叫和哭叫声。 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或者是死去之前,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形。 所有的钳制在瞬间被拉扯走,一大波的空气突如其来的灌进她的呼吸道和肺里,晚安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剧烈的咳嗽。 “导演,你怎么样?”周边有人哭着拍她的背,她已经分不清是越月还是简雨,咽喉处是撕扯般的疼痛,她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别说晚安和剧组的其他人被吓到了,饶是跟着过来的陆笙儿,也被这个男人陌生阴狠冷漠的样子吓到了。 薄锦墨没有任何的防备,被从后面几步上来的男人揪住了衣领,迎面便是极狠的一拳,拳风凌厉快速,来不及闪躲。 除了寒风声,便是片场其他胆小的女人的尖叫声。 顾南城揪着他风衣的领子,英俊的脸上绝无以往半分温和儒雅,眉目间是一层浓稠而剥削的阴鸷戾气,毫不收敛的张扬散发出来, 一拳落下后是紧跟着的第二拳。 看不到的是他泛白的关节,能听到的是骨头碰撞骨头的声音。 每一拳落下去都带着一股叫人心惊胆战的气势。 薄锦墨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手还是放弃了还手,躺在地上,被俯身的男人提着衣领,狭长幽深的眼眸内是湛湛的溅出来的杀气,“你敢动她?你他妈不过是个怪物,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眼眸一动不动,薄唇泛着冷静轻薄的笑,又是一拳狠狠的落了下去。 陆笙儿开始没有阻止,她知道顾南城动了大怒,他在医院收到消息说盛绾绾在盛家失踪,锦墨来了慕晚安的片场,他拔了点滴就要过来。 在车上接到电话他就已经勃然大怒,更别说他亲眼看着慕晚安差点被掐死。 可是饶是如此,那一拳拳下去,她甚至看不到往日温和儒雅的贵公子模样,血色弥漫的残暴因素带着最原始的雄性的凶狠。 比上次慕晚安离家出走他对那个司机动手更加的令人恐惧。 即便那一次他拿了刀,而这一次只是动拳头。 晚安一直在咳嗽,一听便知道虚弱又难受。 这声音叫本来就在暴怒失控中的男人更加停不下来。 陆笙儿咬着唇,越来越心惊,最后还是冲了过去,“够了够了……” 她试图拉住顾南城的手臂,可是正在盛怒的男人充耳不闻,甚至不小心将她甩到了一侧,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周围的工作人员扶住了她。 他们不是没有打过架,但男人和男人打架动手,不管看上去多凶狠,总是能心照不宣的维持在某个安全的区域内。 可眼前这一幕,似乎是一方真的想将另一方往死里打。 从眼神到动作的起落,毫无留余力。 伤了慕晚安,锦墨是他十几年的兄弟他都不顾及了吗? 陆笙儿呆呆的看着顾南城那张冷静又凶狠的脸,心里有些什么情绪排山倒海,突然她整个人直接再次冲了过去,挡在身前。 “够了,顾南城我说够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想打死他吗?” “让开。” “你够了!” 他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眸冰得厉害,“笙儿,我叫你让开。” 陆笙儿仰脸笑了,“我不让,顾南城,你要打你就打死我算了。” “你护着他?陆笙儿,”他眼角净是绵长的讽刺,“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你,你护着他?” 陆笙儿看着他冷而静的脸庞,轻声道,“慕晚安还活着,你要杀了锦墨吗?” “杀了又怎么样。”越过陆笙儿的肩膀,他冷眼看着地上笑意轻薄讽刺的男人,冷漠陈述,“他该死。” “啪!”的一记响亮的巴掌。 陆笙儿的手在半空中还抖得厉害,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咳嗽的晚安,“你还不过来 阻止他,真的想让他为了你亲手打死他最好的兄弟吗?” 晚安撑着一边简雨的手臂慢慢的走过去。 刚刚薄锦墨掐着她的咽喉,她的声带可能受伤了,说话就疼,晚安只能扯他的衣袖。 顾南城没看晚安,也没注意身后的动静,一把拉着陆笙儿的手臂就想将她提到一边,手上的力气太大,一下就甩到了晚安。 简雨立即叫出声,“导演!” 顾南城眉头一拧,幸好反应和动作够快,起身就扶住了她的腰。 见她脸上还是一片深红,哑着嗓子安抚道,“乖,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没事。” 说罢,又狠狠的一脚踹在被陆笙儿扶着要起身的男人身上。 晚安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摇摇头。 算了,薄锦墨唇角和身上都沾了血,连他自己的拳头的关节上都净是血色。 她仰头看着半搂着她已经温柔下来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被风吹到面颊上的头发撩开,跟刚才逞凶凶狠的男人判若两人。 “抱歉,”他以为她仍旧害怕,温柔低沉的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不怕了,嗯?” 晚安有些恍惚。 她觉得刚才薄锦墨差点掐死她。 她也觉得陆笙儿不阻止没人阻止的话,他也真的可能会失手打死薄锦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他看都没看薄锦墨一眼,只是异常淡漠的吩咐,“拍摄终止三天,散了。” 他是大Boss,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没人敢开腔说话。 谁让他是能一句话让你消失在娱乐圈的顾南城。 上次闻鸣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笙儿看着男人抱着他怀里的女人离开,眸底的心疼掩饰不住都要溢出来了,他低头跟她说着话,距离太远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哄她或者安慰。 简雨松了一口气,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携带的杀气几乎将她震住。 她之前甚至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竟然也会动手,打架的场面丝毫不亚于街边斗狠的混混。 转身又回到了温柔,似乎因为慕导受伤又受惊,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很久,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晚安被抱着上车,他低冷的吩咐了一句陈叔去医院,抬手就去摸她的脸蛋,要半空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染了血,皱了皱眉头,幸好陈叔反应快,连忙从前面拿了一盒纸递过去。 他把晚安圈在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自己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上的血。 一边擦,一边亲吻着她的眉头和眼睛,像是羽毛一般落下。 将手指擦拭得干干净净,他才抚摸上她的脸颊,低低的道,“晚安?” 她的手和脸都是凉的,眼神也带着些迷茫。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不会有什么事的。” 晚安半响才摇摇头,费力沙哑的道,“我没事。” 男人的手抱着她的腰身,很用力,用力地让晚安觉得他要把自己的身躯嵌进去。 “顾南城。” 他很快的应,“嗯?” “你轻点,我疼。” 薄锦墨把她摔进椅子里的时候,她不少地方磕着撞着了,虽然不是每个地方都很严重,但总有两三个地方淤青了。 又加上他这么用力。 “sorry,”他很快低低的道,绵密的浅吻落在她的发上,“一下不知道轻重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沙沙的道,“你刚才吓到我了。” “我么?” 不应该是那个混蛋吓到她了吗? 她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我不知道原来你那么暴力,”抿唇顿了顿,“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温柔下来了,但是刚刚那股血色弥漫的暴戾之气还隐隐绰绰的淌在空气中。 顾南城皱着眉头没说话,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告诉她。 晚安又道,“顾南城,我以后惹你生气,你也会这么打我吗?” ---题外话---第二更,5000字 252坑深252米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男人敛眉,训斥道,“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会打我,因为你比较喜欢在床上虐我。” 顾南城,“……” 他重重的亲吻在她的脸颊上,薄唇碾压着她的肌肤,低声喃喃的道,“我也被吓到了,晚安。峻” 如果他晚去了几分钟的话,那个疯子…… 顾南城瞳眸缩了缩,眸底戾气翻滚鲫。 晚安看着他脸上温存和狠戾的神情交错而过,本来应该觉得矛盾,但是并没有,只觉得咽喉处仍旧火烧一般的不舒服。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真的掐死我吧。”虽然那股气势吓人,晚安拧着眉头,“我死了对他好像没好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的以为法院是他家开的吗?” 顾南城手臂搂着她,淡淡的道,“疯子做事不需要理由。” 晚安始终有些不解,但是她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男人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发,低声淡淡的道,“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不要见他。”“嗯?” “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离他远点。” 晚安不明所以,垂眸没有说话。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更加不需要把拍摄停下来三天,但是她怎么说都没办法跟他说通,强制性的带着她做检查。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就好了,回去的路上晚安看着窗外出神,顾南城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无非是担心盛绾绾瞎着一双眼睛要怎么生活。 只不过,那女人也真是能耐。 不管瞎没瞎,能从锦墨的手里消失。 在车上他的手机就响了,晚安听他直接掐断了两次,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转过头看着他,“是不是薄锦墨找你?” “嗯。” 晚安抿唇,“那你还是接吧。” 男人俊脸深沉淡漠,“不想搭理他。” 那手机仍然震个不停,晚安蹙眉,身子靠过去了一点,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见男人没有阻止的意思,手指滑动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揍了一顿狠的,薄锦墨的嗓音听上去低哑而疲倦,“她怎么样了?”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话,”晚安不温不火的开腔,“托你的福,还没死。”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真的想掐死她,又或者是为了任何的原因失去了理智,她都没办法对着差点弄死自己的男人好脸色。 那边的嗓音沙沙淡淡,“抱歉。” 晚安抬头看着抱着自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男人,他一脸的冷漠,显然没有想接电话的意思,遂朝那端淡淡道,“他不想接你电话。” “过来盛家一趟。” “我?” “嗯,”除了显得疲倦之外,他依然是那个斯文淡漠,又自负高高在上的男人,“江树在这里,等你们半个小时。” 说完,不等晚安说话,他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下颚被男人抬着,如深渊般的黑眸盯着她,“怎么了?” 晚安的脸蛋绷得很紧,眼眸更是冷,“他抓了江树,要我去盛家。” 顾南城敛下眸色,朝前面开车的陈叔吩咐,“去盛家别墅,” “好的顾先生。” 微微粗糙的手指摩擦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低道,“别怕,不会再出事了。” 晚安闭着眼睛,嘲弄道,“他连我都差点掐死了,何况是江树。”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盛家别墅外。 这个曾经美丽繁华的别墅,此时还留着昨天的葬礼的暗色调和沉抑。 薄锦墨在客厅等她,身上和脸上的伤都眼睛做了简单的处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平静淡漠,似乎就只是等着她来。 晚安瞥了眼安静坐在另一边的陆笙儿,唇上扯出凉凉的嘲弄笑意。 “我来了,江树呢?” 薄锦墨抬眸,先是略过晚安,看向跟在她身侧的一言不发深寂沉静男人,有几秒钟没有挪开视线。 他来这里,似乎就只是陪晚安而来,对其他的事情并无兴趣。 薄锦墨低头淡漠的瞥了一眼一旁的保镖,后者立即会意过来,抬手做了个手势,很快两个人一左一后的拖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来了。 晚安不顾自己喉咙疼痛,抬高了声音,“薄锦墨你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会知道吗?” “是他坚持要见你才肯开口。” 晚安走到江树面前,见他的脸上果然分布着淤青,手摸了摸他的伤,神情不忍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她真的觉得江树认识她们两个简直就是倒霉透顶,被顾南城的手下伤过,如今又被薄锦墨的人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动手把两个保镖的手给掰开,“放开。” 两人看了眼薄锦墨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看皱着眉头冷漠寒凉站在晚安身侧的顾南城,也就退到了一边。 “我没事,”江树很快的道,他低头看着晚安担忧的神色,伸手从羽绒服的衣服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昨天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她给我的,要我见到你的时候再给我。” 是信封,而且是几年前流行的信封了,这个网络信息时代,早已不流行用信了。 她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纸,晚安打开,白纸黑字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怔住了。 是的,白纸黑字,是她熟悉的手写字体。 而这些眼睛看不到的人是做不到的。 晚安: 对不起,没有亲口跟你说我要离开,原本我打算陪完爸爸最后一段时间,就去美国照顾我哥,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的我不能。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足够照顾好我自己和孩子了。 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你问鼎你最后的梦想。 如果薄锦墨找你为难你,你替我转告他几句话: 事到如今,我早已经不想再谈爱恨,你欠我的,我不要了,我也清楚自己没什么本事跟你斗,自然也不会浪费心思报复你。 这十六年,就当是一场豪赌,我输了我认。 不过我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当你听到这些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成功的离开你的范围了,既然我盛绾绾有本事离开你,就同样有本事养活我自己,我跟你离婚前是娇娇女,那也只不过因为我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我有这个资格受万千宠爱不沾阳春水,并不代表我离了盛家的庇护就能死。 薄锦墨,如果你敢把手伸到米悦的身上,连累我哥的话,没关系,我和你的孩子替我哥陪葬,又或者,我也不在意再多做点什么,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再见。 字迹偏草书,很凌乱但是很有力道,晚安抬眸看着前面沉沉看着她和手上信纸的男人,若不是顾南城在,他可能已经直接派人抢过去了。 淡淡的笑了笑,将那封信放在茶几上,“该说的她都在信里说了,你自己看吧。” 晚安说完就转了身,声线凉薄,“你找我发疯,是因为她失踪了着急得发疯了么?你是不是其实也很清楚,她不想让你找到,你就没办法找到?毕竟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拿她无可奈何。” “你会不会觉得,十六年这么长,却还是晚了?” 从盛家的别墅走过去,晚安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寒风凌冽的吹在她的身上。 一脚踩在地上,便落下一个脚印,她低着脑袋看着自己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脚印,任由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 直到脚下一滑,被后面跟着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搀,然后双脚离地被抱起。 男人好听的嗓音闲适的低笑,“你想让我抱,撒个娇就可以了,不用每次都把自己不小心的摔倒,嗯?” “我可以撒个娇,不让你抱吗?” “好,”他低哑的笑,“你试试就知道效果了。” “你别把我当傻大姐,讨厌。”晚安蹙着眉,“放我下来,我喜欢自己走。” 男人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可以,你今晚再给我念一段书。” 晚安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立即满脸的嫌弃,“你真是猥琐。” 他又低下头来吻她的脸,嗓音喑哑得性—感,“怎么办呢,你对它一点都不好,要坏掉了。” ---题外话---第一更。 253坑深253米你这样零成本的把我当自己的男人使 晚安不可避免红了脸颊,她的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唯有眉眼清晰,朝他微微一笑,“坏掉了就坏掉了,反正三条腿的男人街上到处都是。” 顾南城抱着她上车,前方陈叔立即问,“先生,我们去哪儿?峻” 晚安率先出声,“麻烦陈叔开去我的办公室楼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覆盖着她的,“回慕家。” “我要回去工作。” “休息。” 晚安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没事,医生已经说了我没事了,” 他还是那副不容置喙的神情和语调,“陈叔。” 陈叔忍住笑应了一声,立即发动了车子。 她蹙眉不满的道,“顾南城。鲫” 他抬起手臂舒展着,英俊的五官温和闲适,“嗯?” 晚安咬唇,眼睛转了一圈,嗓音一下便软了,“我要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你别闹了。” 顾南城唇畔勾出点笑意,俯身低头凑在她的面前,“闹么,你想看看我怎么闹的?”他掀起眼皮,淡淡吩咐,“陈叔,回南沉别墅。” 晚安皱起眉,表情有点不高兴,“顾南城。” 男人从身上拿出烟和打火机,不紧不慢的点燃,低低沉沉的淡笑,“慕小姐,你做人是不是太薄情了?” 她薄情?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刻意将烟雾喷在她的脸上,“我是你什么人?”他似笑非笑着,看她恼怒的瞪他,“我不是你老公,也不是你男朋友,最多不过是趁你摔倒的时候抱那么几下,我刚才好歹把你的小命给抢了回来,任劳任怨的陪你去那里这里,你就不需要表示半点感激?” 晚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咬唇没说话。 他继续笑着,“我点滴都没吊完就去救你,晚安似乎连句谢谢都没跟我说,”有些粗粝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你这样零成本的把我当自己男人使的话,是不是也得给我点甜头尝尝?” “我哪里……把你当自己的男人……使?” 男人漆黑炙热的眸似乎要深深的看进她的心底,他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烟头,唇畔弧度很深,“你难道不是觉得我替你做什么……救你的命还是打架,都理所当然么?” 他俯身过来把她的身子圈在小小的范围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换了任何的陌生人都得说声谢谢才是,晚安,你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做你的男人应该做的我都做了,能做的什么都做不了,嗯?” 他其实没少亲她吻她,现在说的好像自己好像多绅士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晚安抿唇,蹙眉道,“我请你吃饭。”想了想很快的补充,“在外面吃。” 顾南城眯起狭长深邃的眸,只是很温和的笑着,“在外面吃是么?” 晚安点点头,捕捉到他眉目间隐着不快,但是模样还是很儒雅。 “陈叔,”他淡淡的吩咐,“不去慕家,也不回南沉别墅了,去Jean Georges。” 低头瞥了眼她闷下去的脸蛋儿,他继续淡淡然的道,“最近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追女人,好久没有认真的吃饭喝酒了。” 还要喝酒…… 她脸上露出笑,温软着嗓音道,“我们去红楼坊吧,那边的厨师手艺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他不咸不淡的道,“我今天想吃西餐。” 晚安没说话,仍是闷着脸。 顾南城低头睨她,“请我吃饭还板着一副脸这么委屈,不勉强你跟我一起吃饭,”他淡淡道,“陈叔,回慕家去行了。” 陈叔脑门滴汗,要不要这么折腾他。 晚安见他表情温淡却又透着几分冷,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想想别的事情不说,今天薄锦墨在那儿发疯,不是他她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而且…… 晚安闭上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替你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我做饭给你吃,”她缄默了一会儿,方蹙眉道,“你家有菜吗?” 去JeanGeorges,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她即便是慕家千金的时候也很少会去的烧钱的去处。 他还特意说要喝酒,一瓶酒就能去掉十几万。 男人淡淡的道,“不用了,反正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勉强你。” 晚安,“……” 见他闭目养神,俊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索性直接跟陈叔道,“去南沉别墅吧,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停一下。” 陈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后边坐着的一脸讳莫如深唇角分明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笑意的男人,连忙点头,“好的,慕小姐。” 出来之前她让薄锦墨的人把江树送去医院,本来她是要自己陪他去的,但是他坚持以前经常打架擦点药就行了,就这么点伤跑去医院太丢人。</p > 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江树,你到家了吗?” “快了,晚安你别操心了,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只不过那混蛋的手下要带我走我不肯,所以起了点争执,稍微动了点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晚安清楚他的性格,只觉得很愧疚,“我下午去你们那里看你,你记得上药,别不当回事。” “知道知道,” “江树,”晚安顿了顿,方有些涩意的开口,“她把信给你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 江树很快的道,“没有。” 聊了几句晚安才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没一会儿陈叔就把车停在菜市场了门口了。 顾公子很自觉的跟着她下车。 鉴于这餐饭的目的,晚安还是特意挑他喜欢的菜,然而顾公子并不满意,她选的菜还没问老板价钱就被他扔了回去,这样重复了几次后晚安索性不挑了。 你行你上。 顾公子淡淡的睨她一眼,倒是不跟她计较。 晚安最后从买菜的变成了小跟班,根本没有她发言的权利,直到要付钱的时候男人才一眼看过来。 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拿钱包出来付钱。 很久没有回南沉别墅,熟悉又陌生,晚安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抵触情绪,倒不是因为怕他对她做点什么,只不过这个地方总能有意无意的勾起她某些回忆。 别墅安静,干净,清贵逼人,却缺少人气,“林妈不在吗?” “嗯,她儿媳妇生产,回乡下去了。” “哦。” 晚安伸手去接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低着脑袋道,“你回书房去处理点文件,或者去洗澡换衣服,我待会儿做好了叫你。” 男人的手没有松开,晚安也不好去抢,“顾南城?” 他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把东西给她,兀自转身,长腿朝厨房迈去。 晚安在后面叫他,“顾南城。” 他没有回头,只是温温淡淡的道,“客厅有电视,你可以选择坐着等我做好,或者进来给我帮忙。”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他对下厨的兴致很一般,但是很喜欢跟她一起,虽然基本不让她干什么,就递个水和酱油什么的。 晚安拧着眉头,把手包放在沙发下,围巾也取下来,外面御寒的大衣也脱了下来,别墅里开着暖气,又抬手把披散的长发挽起, 顾南城正在洗菜,听到身后的脚步,薄唇慢慢的浮上一层笑意。 “我去煮饭。” “用热水。” 晚安找到电饭煲,顺便回答他,“噢,好的。” 电饭煲上似乎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她怔了怔,“你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吗?” “嗯,林妈走了之后。” 晚安抿唇问道,“那你怎么不再请一个?” 她接了水,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男人要洗菜,于是想着把地方让开她,拿着电饭煲的内胆就转身。 “砰”的一声,她才转过身,男人就直接撞了上来。 有些温热的水直接倒在她的衣服上,电饭煲也掉到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晚安低头,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再看面前俯首看过来的男人,他低头皱着眉头,“衣服湿了,上去换一身,否则会感冒。” 她拧着眉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顾南城眉头皱的更紧,“衣帽间还有你的衣服,乖。” “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的?” ---题外话---第二更 254坑深254米你不是说,只是亲一亲吗? 顾南城抬眸不声不响的注视着她,女人白净的脸蛋上有些恼怒。 他眉眼轻笑,这么防着他。 “不是,”他简单而半点没有心虚的回答,温温的嗓音很低,“不小心才撞到你,衣服我赔给你,好不好?” 谁要他陪衣服。 女人蹙眉看着他温和儒雅的脸庞,不依不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撞到我身上来?你明明看见我转身了。” 他盯着她不疾不徐的吐出四个字,“我没看见。鲫” 晚安抿唇,一双眸瞪着他。 顾南城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抬手想去把她身上沾的米给弄下来,结果他刚抬手她就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的手蹲在半空中,僵了几秒钟,他从容的收回,唇角噙着笑,“你这个样子,我好像是个穷凶极恶又饥渴至极的强女干犯,慕小姐。” 晚安蹙眉,“你有前科。” 他摊摊手,“什么时候?” 她抿唇不说话。 然后男人就上前一步将她抱了起来,不是他一贯温柔的公主抱,他直接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晚安呆了呆,因为这样的姿势脑袋朝下被吊着,很狼狈,很不好看,“顾南城!” 他淡淡然的陈述,“我觉得这才是强女干犯抱女人的手法。” “顾南城!”晚安迟钝了两秒钟才叫道,自然不会合作乖乖的让他这么扛着自己,才在他肩膀上动了两下,一只大手就重重的拍在她的臀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不准再动,否则先摔下来的就是你的脑袋。” 晚安脑袋充血,一张脸涨成血色。 顾南城踩着楼梯,抱着她径直的推开了衣帽间的门,里面挂满了满目琳琅的属于女人的衣服,围巾,鞋子,很多还能看到吊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整个空间。 晚安这才被放了下来。 剩余的空间不算很大,再加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和和一个女人,更有其的显得狭窄。 她踩着高跟鞋,被突然的放到地面还没站稳,属于他的气息就包裹着爱压了下来,晚安的下颚被扼住抬高,承受他薄唇袭击下来的吻。 “唔……” 男人大手逐渐的插—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发中,手指穿插而过,摩擦过她温热的头皮。 晚安不断的往后面退,他也不阻止,她退两步他长腿往前跨一步立即跟上,退到后面再没有可以闪避的空间,她就被压到了靠墙壁的柜子上。 他含着她的唇瓣,亲着吻着,哑哑的嗓音已经模糊难辨,“叫你换身衣服……你非要提强女干,我每天晚上无数次想这么做,你知道么,嗯?” 那吻流连在她的唇瓣下巴处,晚安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推搡着他,虽然那股力气可以忽视,但他极其的不喜欢她这么排斥他。 眼角的余光瞟到一边的柜子有一层摆着整整齐齐的丝巾,他眼神一暗,腾出一只手捡了一条过来。 于是,那条轻薄名贵的丝巾牢牢的将她的手腕反绑在身后。 “别生气,”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低低的哄道,“我只想亲亲你,不做别的……” 他真的就只是想认真的亲吻她一番,尽情尽兴的亲吻。 额头,眉头,眼睛,鼻子,脸颊,处处都被他的唇舌碾压而过,男人的呼吸沉重粗哑得能听见声响,将整个空间的温度拉得滚烫。 “晚安……”沙哑透顶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带着强势和霸道,又带着低低的恳求,矛盾而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晚安对上他暗得惊人也烫的惊人的眸,写满了迫不及待要将她生吞入腹的欲色,她的背脊抵在生硬的柜子上,稳着嗓音凉薄道,“你不是说,只是亲一亲吗?” 男人的下巴蹭着她的肩膀,低沉喑哑的道,“它……很难受。” 她别过脸,错开他的眼神,“你已经亲完了,把我的手松开。” “晚安……”虽然满脑子花白白,但他还是看得懂女人此时有些冷的脸蛋儿,他低低的叹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开她。 于是沙哑着道,“再亲一会儿。” 满眼睛的失落,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他掐着她的下巴,又深深长长的吻了好久,直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着她,被女人的高跟鞋一脚狠狠的踩下,他猝不及防,略略吃痛。 男人英俊的脸庞有些狼狈,沙哑着嗓子道,“我去做午餐,你把衣服换了,乖,我不会进来了。” 说完晚安手上的丝巾就被解开了,笼罩在她身上强健而炙热的身躯也跟着猛然的离开,失去了力气的桎梏,她差点软了下去。 顾南城很快的转身,长腿大步离去,拉开门消失在衣帽间里。 晚安的手搭在衣柜上,蜷缩着,很久才慢慢的舒缓成原本的样子,她垂着眸好一会儿没有动 ,然后才去找衣服换。 她没什么钱,自然很少逛商场买衣服,但是今年的时尚流行指标她还是知道得很清楚,那些没拆牌子的大衣,都是这一季的流行新款。 她秋末的时候就走了,衣帽间怎么还是更新了冬天的衣服。 最后她还是随手取了一件顺眼的毛衣下来,进玄关后就换了厚软的毛拖,也被水打湿了,湿漉漉的格外的不舒服,于是她又顺手拿了一双袜子和新的毛拖。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她才发现并没有男人的身影,厨房也不在。 蹙眉想想,就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顾南城拖了半个小时才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身衣服,深灰色的长裤,休闲的V领毛衣,迅速的回复了他一贯的矜贵和儒雅,已经半点没有刚才在衣帽间狼狈跟急色。 晚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吭声,眼睛盯着打开的电视看。 她身上是红色的圆领毛衣,柔软的质地,裸露的精致锁骨让她的身形透着清瘦,长发也绑了起来,没那么端庄范,显得随意而年轻。 尤其是那红色更显得她肌肤皓白如血。 低沉的嗓音变得干净而温柔,“晚安,” 女人托腮看电视,并不搭理他。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颜,觉得好笑有觉得心头阵阵的软,走过去在她的身前蹲下身,手指捏着她软绵绵的脸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她拍掉,眼睛依然盯着屏幕,淡淡的道,“我不想煮饭了,电视好看。” “好,”他低低的笑着,“你看电视,我做饭,好了再叫你,满意吗? 她终于正眼看向他,“可是理应是我做饭向你道谢的。” “谁叫我惹你生气了。” 他本来就没那个打算叫她下厨的,买菜做饭的都是他,除去付钱的部分,没办法,他的钱包里今天只带了卡,没有带纸币。 “你的钱是不是太多了没地方花,买那么多衣服闲置干什么?” 他轻轻缓缓的笑,“是啊,老婆都没了,自然没人帮我花钱了,赚得太多烧都没地方烧。” “去做饭,饿了。” 男人听话的起身,顺势又亲了亲刚才摸得舒服的脸颊,“很快。” 晚安看了四十分钟的电视,客厅的视觉很好,坐在沙发上可以恰如其分的看见外面白雪飘飘的景色。 一年快结束了。 顾南城叫她吃饭,他的手艺她还是很愿意尝的,毕竟是大师级,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他惹她不快了他主动的讨好她,或者哪天她馋得厉害,撒娇让他做她爱吃的。 低醇的嗓音伴随着沉沉的视线,有些蛊惑,“喝酒吗?” 他有一个酒柜,里面储藏了各种各种的名酒。 晚安喝汤,鲜美的味道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也不介意男人明显的心怀鬼胎,只是抬起脸朝他微微一笑,“我下午要去看江树,然后回公司,不喝酒。” “晚安,”他噙着笑盯着她,“你不用时时刻刻的把我当强女干防着,你不点头,我不会要了你,嗯?” 他最多亲她吻她,她的性子他多少还是能捏到一点。 有些线越过去了,她会什么都不要了跟你撕破脸。 她拧起眉头,“你没有吗?签离婚协议的那天早上。” 男人挑了挑眉,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喉结便滚了滚,几秒后才淡淡道,“那时你还是我顾太太,何况你大早上的跑进来,男人早上的意志力比较低,sorry。” ---题外话---第一更 255坑深255米顾公子跟我们导演肯定分手了 “你是真心实意的觉得sorry吗?” 男人抬手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舀着汤,“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我哄你。” 晚安,“你继续哄我好了。” 他于是面无不色正人君子一脸认真的道,“sorry,我是真心的。” 晚安正准备说话,还没开口就被他手机的震动打断了,瞥他一眼,索性不说话,低头开始吃饭鲫。 听他厚脸皮,打扰胃口。 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是笙儿两个字峻。 顾南城脸上的神情一下便淡了许多,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她正低着头,已经开始吃饭。 接了电话,低低道,“笙儿。” “南城,”陆笙儿顿了顿,才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吃饭,晚点回给你。” 陆笙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跟她在一起吗?” “嗯,”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吃饭吧。” 顾南城没说什么,依然是嗯了一声。 那边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食不言,晚安没问什么,脸上也看不出明显的喜怒,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吃完午饭,顾南城亲自开车送她去江树家,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下车,再反手关上车门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松开,半个手臂将她圈住,低头看着她的脸蛋,“晚安。” 他神情温淡却专注,不似调—戏她时那样不正经,有雪花不断的落在他的短发和肩膀上,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模样,只有她一个人。 晚安听到声音便抬头看他,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缓解有些凝重的气氛,“怎么了?” 他忽然低头环住她的腰肢,等她抱进了怀里,低低淡淡的道,“算了,事情还没有解决,” 男人手掌抚摸她的头发,“我最近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所以不能像之前一样经常出现了。” 她怔了怔,“哦,” “工作上或者别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找郁少司,他不帮你你告诉我。” 她半响才点点头。 “晚安,” “怎么了?”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的说完。 他吻了吻她的发,“我爱你。” 扣着她的后脑亲了亲她的唇角,他才放开她,转而上了车,“进去吧,外面冷。” 黑色的宾利慕尚倒了车,重新回到车流中。 ……………… 看了江树,四点多的时候晚安回到公司,让简雨和越月通知下去第二天拍摄继续,除了有些担心绾绾,其他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只需要认真的拍电影。 至于顾南城。 她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没那么大的出息决断,也没有找到什么理由再不来往。 顾南城出现的次数的确少了很多,以前至少两天一次,如今有时候一个礼拜才来找她一次,只不过电话倒是打得很勤快。 她隐约知道他是真的忙,因为声音常常带着疲倦,以及暴躁。 拍戏休息的间当,她会听到剧组的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谈论娱乐圈的八卦,媒体爆料出去的和没有爆料出去的部分。 比如陆笙儿还是从盛家搬出去了,她最近准备担任之前闻鸣执导的大型历史剧的女一号,只不过导演换了,但依然是一线明星阵容。 她在场的时候,大部分谈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有不少的时候——其实她并没有认真的听,但时不时旁边会突然噤声,然后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好像说错了什么会得罪她的话。 次数多了,晚安偶尔会留意,直到有一次有谁心直口快直接吼道,“你们别不相信我,我那小姐妹就在《帝王塚》的剧组,她都是亲眼看见的!顾公子跟我们导演肯定是分手了!” 一干人恨铁不成钢的向她甩眼色,小姑娘在看到她之后亦是满脸尴尬,“导演。”晚安只是淡淡的笑,“开始工作吧,最近的进度很慢。” 《帝王塚》就是陆笙儿加盟的那部电影,并且因为她的加盟,换掉了之前谈妥的女一号。 这世上没什么秘密是真的能够守住的,尤其是在娱乐圈。 陆笙儿素来以男朋友稳定,零绯闻著称,最近偶尔有小报报道她的新闻,但是都是些没什么影响力的。 有些料看着其实蛮真实,言之凿凿的。 时不时能看见顾公子和薄锦墨的名字,当然,她的名字也被连累在其中。 稍微资深一点的媒体人就知道,有些料被权力够大的人强行压下去了。 晚安依然专心拍戏,顾南城来找她,她也依然抽空陪他吃饭,反正次数很少,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他不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 缠得紧逼得紧,她也同样不温不火的。 直到有一次在洗手间,单间独立的空间,晚安进去的时候外边没有人,陆续冲水的声音之后,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哎呀,你说我们导演跟顾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前天还看见顾公子的车在外面呢,他们没有分手吧。” “顾公子没有跟我们导演分手的话,那他跟陆笙儿又是什么关系?你没听静静说她的小姐妹说顾公子最近出现在那边的次数很多。” “不是吧,我瞧着顾公子对我们导演挺真心的,他每次看导演的那眼神——我看着都觉得心动。” “得了吧你,鬼知道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导演晾着顾公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顾公子那样的,说不定他失去耐心转移目标了。” “这就失去耐心了,也就一两个月而已,他之前对那一位的耐心是按年算的。” “谁知道,”水龙头里的水流了出来,使得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还能辨别清楚,“说不定那才是真爱吧,我可是听说陆笙儿现在跟薄锦墨已经分手也搬出来了,我们导演又这么高冷,那边又有机会,所以变成这样咯。” “哎,”女人感叹,“我们导演人挺好的,好可惜啊,我觉得她跟顾公子很配。” “人好有什么用,女人可不是人好男人就会爱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远,但是安静的洗手间还是能听到回声,“你可惜个什么劲,我们导演自己都未必在意。” 晚安从里面出来,拧开水龙头,冰凉刺骨的水流过她的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足够美丽的脸庞,静静的瞳眸,没什么表情,气息温凉下来了,神色淡淡的。 有些嘲弄。 是谁曾经说过,在爱情这两个字上,绾绾不到南城心不死,前面没有路了,她也会走出一条路。 她不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不要了。 用纸巾细细的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转身便准备走出去。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她拿出来查看,是一条短信。 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外面天已经黑了,晚安让他们吃完饭准备夜戏,远远就看见刚刚还在议论的男人的身影。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简雨站在他的面前,年轻的女孩表情很愤怒,仰着脸不知道在说什么,晚安只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晚安依然走了过去。 “顾公子,”简雨吐词清晰,口吻一如她的性格无畏无惧,“你如果对我们导演不是真心的,那就麻烦你不要来招惹她,她人漂亮性格好,有的是更好的男人来配她。” 顾南城淡漠的看着她,“她人呢?” “导演不想见你,我怎么会知道。”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眸朝晚安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天色已经暗了,所以不是很能清楚的辨别她五官的神情。 他没有理会简雨,径直朝晚安走去。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深灰色的围脖,温婉里带着些凉凉的冷艳。 他皱眉,淡淡道,“怎么不接电话。” 晚安笑了笑,语调自然而寻常,“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顾南城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我定了位置,陪我吃晚餐。” 女人挽起唇角,浅浅的笑,“你昨天才来找我吃饭……依你的频率,今天好像不该来。” ---题外话---第二更,明天万更,求下票票,╭(╯3╰)╮ 256坑深256米你说爱我,只是随口说说吧 坑深256米: 他看着她的笑容,眉头皱得更紧。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微微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眼睛瞧着他,温静的笑,“是因为遇到乔染了,担心她跟我说些什么吗?” 乔染最近在《帝王塚》的服装组,她对民——国时期以及古装造型的独特设计很受那边制片人的欢迎,再加上她和GK解约前被唐初用过有经验,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原因,所以基本独挑大梁。 要拍戏,所以她的头发都会挽好,“其实没关系啊,”手机屏幕举到男人的跟前,她淡淡的笑着,“乔染就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她没说什么。鲫” 手机重新放回大衣的口袋里,天气有些冷,又是晚上了,晚安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就没有再拿出来了,只是仰脸笑着,“只不过即便她不说,有些事情我也早就听到了。” 听她的话说完,男人的眉头已经皱得像是山川,“晚安。峻” 她看他一眼,语气很淡,“是来解释的么,你解释的话我听着。”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就这么抬头看着她,有些温凉,但是认真。 顾南城看着她,心下便塌陷了一块,俯身便要去抱她。 晚安站着没用动,只是道,“说得清楚再抱。” 他的动作跟手臂僵住了些,不着痕迹的,但是她自然感觉得到。 晚安等了好几秒,也是融合在寒风里的安静,她撩起唇角笑了笑,“是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呢,还是没法解释清楚?” 他低头凝着她的脸,低低沉沉的道,“你想听什么解释?” 晚安看着他,失笑,“我以为你是特意来跟我说清楚的,原来不是啊。”她轻轻浅浅的道,“那些没上报的绯闻啊,我听说顾公子和陆小姐最近走得很近,甚至还有不少的说啊,顾公子和薄先生兄弟快要反目了,可见陆小姐的魅力。” “所谓绯闻么,未必都是真的,但是也未必都是假的是不是?毕竟空穴不来风。” 她是笑言着,不经意地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也不见什么很明显的情绪,可那双眼睛看过来不闪不避,太容易让人心虚。 顾南城眸色一暗,下一秒便抬手将她的身子捞进了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我们先吃饭,嗯?” 晚安任他抱着,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唇上扯出几分笑,“好。” 拍现代片最好的就是不用跑到荒郊野外特意取景,更何况安城城市规划做得极好,无论是花草树木的绿化,还是建筑的特色,都养眼得够得上电影的水准,有不少拍偶像剧的会专门来这边取景。 顾南城定的是中餐厅,这个时间点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包厢仍旧很安静。 他点菜,问晚安今晚想吃什么,她报了两个喜欢的菜名才道,“其他的你决定就好。” 说着,她就安静的倒茶,用杯壁暖着自己有些冰凉的手。 头发全都绑了上去,连刘海都没有留,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白皙漂亮的脸。 男人不主动的提起,晚安便也不再追问,等餐的时候慢慢的抿茶,上餐后便安静的吃饭,依旧是斯文好看的吃相, 而他似乎真的只是来跟她吃这顿饭的,除了时不时的为她盛汤夹菜,盯着她吃饭,没有主动的说其他的。 吃完后,晚安用纸巾擦拭着唇,看他拿皮夹出来刷卡付钱。 雪还没有融,累积了一层,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声响,晚安走在前面,眼睛平视前方,要过马路的时候,她正准备转过身说再见,却被跟在一侧的男人抱进了怀里,“晚安,” 男人微哑的嗓音有些晦涩,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别理会那些传闻,相信我就好了,”带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亲昵的吻着她的脸颊,性—感的嗓音蛊惑的意味很足,“我爱你。” 她在他的怀里转过头看他,盯着男人英俊的脸瞧了好久,却发现始终都无法看透,于是她扯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低头将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一一的掰开,“我回去忙了,再见。” 抬脚走开还不到两步,却再度被伸来的长臂抱进了怀里,他亲着她的下巴,低低道,“晚安,你生气了。” 晚安似笑非笑,“我记得不久之前我跟你说过,人和人的关系,可以很坚固,也可以很脆弱,” 她淡淡的道,“你既然给不出解释的话,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自然不会因为听到些传闻就认为他如何如何,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信赖到不需要解释的地方。 他不说,她自然只能理解为,他无从解释。 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走开,等红绿灯,穿过人行道,身影淹没在一片车灯之中。 晚安才回去,简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导演,你们吵架了吗?” “ 没啊,吃饭而已。” “顾公子他……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关于那边剧组流传的,”简雨看着她美丽又温淡的脸庞,有些拿不准情况,“我虽然也觉得那些流言很让人生气,但我想应该还是有误会的。” 晚安撩唇,只是微笑,“吃好饭的话就准备开工吧。” 简雨自然看得出来她没有想提的意思,也识相的没有多问,立即通知下去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 拍摄收工太晚的话晚安会跟剧组的人一起住旁边的酒店,凌晨两点,晚安照例按密码进去,却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她怔了怔,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直到低头不经意看见的玄关摆着的男式皮鞋。 她拧着眉头,没一会儿就走了进去,果然发现偌大的床上和衣躺着一个男人。 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放在一边,晚安面无表情的抬脚走过去,蹙着眉头,嗓音很冷淡,“顾南城。” 他睡得很浅,所以她一出声就醒来了。 男人有些迷糊的睁眼,低低哑哑的道,“你回来了。”说着便起身,自然而然的抱住她的腰,“很晚了,睡觉。”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隔着那一层布料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强健紧绷的肌肉和滚烫的温度,以及浓重的属于男人的味道。 呵。 这么晚了,她其实也困倦得厉害,但是精神硬是清明得可以滴出水,“要么你回去,要么我换房间,顾南城,我也很累了,别耽误我的时间。” 顾南城皱眉,搂着她的腰,“晚安,”他哑声道,“你先去洗澡,我只是待在这里,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走还是不走?” 他声音沉了沉,“晚安。” “ok,房间让给你。” 说完她就转身,从身上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给越月,“月月,你睡了吗?” “还没呢,导演,有什么事吗?” “嗯,麻烦你帮我再开个房间,我待会儿搬……”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夺走了,晚安转身看着立在她跟前的高大的男人,俊脸阴郁到极致,眉眼下方都是疲倦,“先睡觉,好不好?” “不好,”她美丽的脸庞面无表情,“顾南城,我们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这次连恋爱都算不上,所以我实在不觉得有需要撕破脸的必要,你们三个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但是我麻烦你,不要扯上我,也让你的好兄弟兼情敌不要再打电话马蚤扰我,懂?”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暗沉下来了,“他打电话给你。” “嗯啊,”晚安有些好笑的道,“他叫我把你看好点儿,不要总是打扰他和陆小姐再和好,不过很显然,我没有这个本事。”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晚安抚了抚额,嗓音一下低了回去,“我明天五点就要起床,求你让我安稳的睡会儿。” 她什么都没问,其实什么都知道。 没办法,即便她不想知道,也多的是有心人变着法子让她知道。 顾南城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女人,她低着脑袋,满身的怠倦。 他想起傍晚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等他开口解释,他明白。 有长达十秒钟的死寂,男人喑哑的道,“好,你早点休息。” 她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谢谢。” 顾南城拿起衣服,离开。 晚安淡漠的看着他的背影,眉目间的了然和自嘲交错而过,门开的时候,她沙哑的嗓音安静的开口,“你说爱你,只是随口说说吧。” 他没说话,也没有回头。 晚安闭上眼睛,“再见。” 简雨接到越月的电话,出门来晚安的房间时,在走廊上看到一身黑色大衣气息冷峻的男人,他下巴绷得很紧,儒雅的眉目间戾气翻腾。 她止住脚步,“顾公子,” 顾南城听到声音看她一眼,脚步未停。 这个时间点酒店也已经没什么人,很安静,只有走廊的灯还在亮着。 “您能实话实说,您和陆小姐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仍然只是瞥了她一眼,淡淡开腔,“照顾好她,有事找我。” 说完便径直的走进了电梯,简雨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转过来,修身的大衣剪裁得恰好到处,矜贵又低调。 电梯的门缓缓的合上,那张英俊的脸阴沉淡漠,又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压抑。 晚安第二天继续拍戏投入工作,时间在忙碌和焦灼中过得越来越快。 那晚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般,顾南城依然如故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但那晚之后,她便不再接他的电话,回他的短信,不管他等多久也不再和他一起吃饭。 他们之间像是形成了一场拉锯战。 他在她的面前依然日复一日的温柔,强势,在报纸上和圈内人口口相传中和陆笙儿绯闻不断。</p > 娱乐版的绯闻头条几乎被陆笙儿占全了。 晚安不大明白,绾绾消失的那天那个疯狂的薄锦墨像是演出来的一样,那个男人如今丝毫不顾及媒体的曝光,耐着性子重新追求搬出盛家的陆笙儿。 有时候晚安无意看到照片和新闻稿,甚至隐隐的嗅出了一股示威的味道。 那般高调,全然不似薄锦墨过往的作风。 然后又过几天,那些新闻又会莫名其妙的被干干净净的抹掉,从纸质的报纸到网站的头条,甚至连微博都会马上沉下去。 像是有两个人在不断的角逐。 至于是谁在角逐,毫无疑问,这个安城有谁有能力和薄锦墨角逐呢? 真是一出精彩的年度大戏。 她正出神,手里的报纸忽然被抽走了,她抬头就看到简雨不平的脸色,“导演,你别看这些玩意儿了,那种男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一边哄着你,又一边跟别的男人抢别的女人。” 晚安扯唇淡笑,眯着眸不在意的道,“我只是在想,幸好我的档期没有跟《帝王塚》撞到一起,不然以陆小姐天天上头条的架势,我会被踩得渣都不剩。” 陆笙儿的曝光率逆天,毫无疑问会带动整个电影的宣传,别人想尽办法想炒作都没这个效果。 她也是蛮忧愁的。 简雨看着她,挑了挑眉,“导演,你怕他们?你对自己的电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晚安摁着眉头,脸上漾着笑,“怕啊,怎么不怕呢,我可没那个信心跟《帝王塚》一较高下,人家大腕云集,无论是阵容还是实力都不容小觑。” 据她的估计,唐初的《璎珞》估计会和《帝王塚》撞上档期,两部电影的拍摄周期都很长,唐初和夏娆,对上陆笙儿加那位不及唐初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导演,票房会杀得很激烈。 她如果夹在中间,逆袭的可能性太低。 简雨扬扬眉头,“导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帝王塚》我也了解了一点,虽然明星很多,但是那种题材的历史剧能拍好的一个手指头能数过来,多半是华丽的阵容空洞的剧情,很难讲好一个故事,我认为陆小姐这个剧本选的还没有夏娆加盟《璎珞》来的有眼光。” 晚安抿唇淡笑,并不说话。 一个电影好不好,和票房的关系并非一定的,但是市场太残酷,这个机会于她而言太重要,郁少司的话摆在那里不说,她如果败了,那么以后的路会比她没拍过这个电影更难走。 所以,她不能输。 《如果有如果》——十一月开拍,次年五月底正式杀青,历时七个月的电影拍摄结束。 当晚整个剧组在夜莊开庆功宴。 晚安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别人敬她她就喝,吃喝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众人疑惑,“还有谁没来吗?” 越月起身去开门,立在门口穿衬衫西装裤的赫然是英俊矜贵的顾南城。 他越过越月的肩膀,一眼看到脸蛋绯红,笑颜明艳的女人,眼神当即就沉了下去。 “顾……顾公子,”越月看到这个男人,和他明显不悦的脸色,三分醉意立即醒了两分,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顾南城收回视线,薄唇噙着温淡的笑,低沉的嗓音很客气,“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吗?” “当然……不介意。” 他淡声道,“谢谢。” 说完便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座位其实挺满的,但混这个圈子谁不会看人脸色,晚安身侧的位置立即被空了出来。 顾南城很自然的坐了下来,他扫了眼拘谨下来的桌上,淡淡的笑,“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众人连忙笑着应和,心里头止不住的腹诽,你是可以被忽视的存在吗? 虽然心里头很顾忌他的存在,但是也不敢让气氛完全的冷落下来,那样只会显得更加尴尬,有几个活跃气氛的高手立即让饭桌上再嗨了起来。 越月眼睛很尖,忙朝顾南城道,“顾公子,导演晚上光顾着喝酒都没有吃东西……您让她吃点东西吧。”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明早刷 257坑深257米你是一个坏人,我很不喜欢你 靠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她脸上的绯红,醉醺醺的蒙了一层,漾着不自知的妩媚。 她手里拿着筷子,慢慢的夹面前的菜。 她似乎有点不能完全的掌握好筷子,但是又因为教养和餐桌礼仪,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眼睛等瞪大着,盯着她夹起来的青菜。 那有些笨拙的模样,很可爱峻。 晚安低头,认真的尝菜。 她打他进门开始就没有瞧他一眼,不知道是喝醉了没察觉到他来了,还是习惯性的忽视他,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尝了尝,似乎是觉得不好吃,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表情很不满,但还是一声不吭的咽了下去。 然后,又默默的端起一旁的水喝了半杯鲫。 紧皱的眉头才慢慢的舒展开,她鼓了鼓腮帮,盯着前面转盘的菜色,看模样应该是想找一份合胃口的。 这样的表情,因为酒醉而没那么内敛,更不似他在一旁时的温淡。 他想,她是在刻意的忽视他,还是真的没瞧见他。 夜莊的饭菜素来不好吃,他们怎么会把庆功宴开到这里来。 顾南城看她盯着前面转了一圈还没再筷子,低低沉沉的问道,“是不是很饿?” 她懵懂的点着脑袋,小声的嘀咕,“都不好吃。” 郁少司坐得很近,在另一侧和晚安只隔了一个女一号,别人没怎么注意到他们声音压得很低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然后唇上便勾起嘲笑的弧度。 恰好被顾南城看见了。 他在笑什么,他在笑晚安压根没察觉到他来了,否则根本不可能用这种巴巴的像是小女人的调调跟他说话。 眼神极冷的扫了一眼郁少司,他便俯身微微的凑过去一点,低沉温柔的道,“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她对吃的其实很挑剔,只是在这种场合不会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是一般会很少吃东西,庆功宴这种场合别人也不会关注你吃得多吃得少,只会关注她喝得多还是喝得少。 晚安听到这话,这才转过脑袋看向他,她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似乎努力的在分辨着他的五官。 眉目妩媚娇憨,他的喉结滚了滚,有些发热,无法错开视线。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他当成陌路来处理了,他也很久没看见她有表情的样子了。 “啊……”她浓密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好像把他的五官分辨清楚了,然后微微的撅唇,有些不高兴,眉头皱起,“怎么是你啊。” 她很快的收回了视线,重新把自己的脸蛋转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只不过这个动作比以往多了几分生动,不再冷冰冰的。 她低头,重新夹菜吃。 因为顾公子在这里,再也没人敢敬她酒了,顾公子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跟她嬉笑怒骂了,好端端的冷清了下来。 她有点饿,只能自顾的找点吃的填肚子。 顾南城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也没空去搭理其他的人,见她夹菜,便找了双没拆封的干净的筷子替她试菜,夹菜,小山峰一样的堆在她的碗里。 女人皱着眉头,用自己的筷子把他夹的菜拨到了一边,碰都不碰,表情很嫌弃。 本来就没什么的胃口被他毁了个彻底,索性搁下筷子不吃了。 因为他的到来,大家都看得出来顾公子希望这场庆功宴早点结束好带着导演走,于是不动声色的提前结束了宴会,陆陆续续的离去。 大家都很识相,顾公子的脸色微微的好看了点。 简雨走过来告别的时候,晚安一把搭上了她的手臂,慢悠悠的晃了起来,醉得熏熏的,有些可怜巴巴的抬眸,“回家吗?带我一起吧。” 简雨看过来,见一旁的男人不温不火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意味很明显。 她回了一个毫不屈服的眼神,一把将晚安扶了起来,“好的,导演,我负责送你回家。” 晚安才起身走了不到两步,腰肢就被一只手臂圈住,直接跌到一侧男人的怀里,顾南城单手搂着她,深寂的黑眸淡淡的看着涨红了脸的简雨,“我送她,不麻烦简小姐了。” 简雨看着蹙眉想要挣脱的晚安,“可是导演不想让你送,顾公子,你有权有势,何必非要强人所难。” 可那男人瞥都未曾瞥她一眼,薄唇勾出几分弧度,冷冷泠泠的道,“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说话间,他已经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我送你回家,晚安。” 然后不等因为酒精动作和思维都有几分迟钝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毫不顾忌的往门外走去。 简雨追上他的脚步,挡在前面,抬起的脸庞很气愤,“你分明就是看她醉了想欺负她!” 顾南城看着挡在跟前的女人,眯起幽深的眸,好半响才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想欺负 她,你拦得住?” 一盘的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连忙过来拉人,“不好意思顾总,简雨她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又一向跟导演关系很好,所以才会这么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小姑娘计较。” 挺拔矜贵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一眼,便迈开长腿离开。 简雨还想阻拦,被后面的人死死的拉住了,“你疯了是不是跟顾南城叫板?你以为他对着谁都像对着导演那么好的脾气?!” 简雨瞪着那道背影,“你们拉着我干什么,导演不清醒只会被他欺负,他欺负人欺负得还不够吗?!” “关你什么事?顾南城想碾死你跟碾死蚂蚁一样,他想怎么欺负人你挡得住?他们的感情怎么样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导演都没生气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简雨被抢白,顿了顿,半响才低下头没有说话。 郁少司漫不经心的抿着酒,眼神沈沈如深渊,透不进光,看不到底,唇畔净是嘲弄,毫无温度。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安静了许久,他才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 眉目弥漫出浓稠的不悦,迟到。 他拿出手机把电话拨过去,电话响到自动挂断仍是没有人接。 这一次,他的脸色直接的沉了下来。 太久没有收拾过了,什么小心思小胆色都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 乘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下去,还没走出两步,就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跟另一道男人的身形纠缠在一起。 乔染觉得自己最近出门真的是没看黄历。 前一秒看见晚安,下一秒遇见叶骁。 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腐朽生物走到哪哪都是光。 叶骁看着她很不耐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女人眼角眉梢都覆盖了一层说不出来的妩媚,脸蛋更是嫩得可以掐出水。 是那种因为男人而滋生出来的妩媚,仿佛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很陌生,又带着撩人的魅惑。 “有事?” “全身都是名牌,”他在她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方意味不明的笑,“交男朋友了吗?” 她的腿有点小问题,所以一般都是穿裙极到脚踝,只要不细看或者慢点走,看不大出来。 黑色的长发发尾被烫卷了一点,全都拢到了一边,用跟她身上的衣裙搭调的发圈绑了起来。 她变得很漂亮,往日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完全撑得起这一身的名牌。 这句话中译中的翻译一遍就是,你被包—养了吧? 乔染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要走。 手臂被抓住,掐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很大,她皱眉抬头去看叶骁的脸,见他眼神复杂晦涩,表情冷漠,“乔染,夜莊是什么地方,你非要下贱到这个地步?” 她刚想转头去看他,却蓦然的瞥见一抹冷峻修长的身形慢慢的走了过来。 几乎是养成了条件发射,她立马用力的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放手,叶骁你给我放手!” 她越是挣扎,男人越是不肯放。 一道目光投了过来,让人如芒在刺,叶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俊美的男人着一身简单休闲的黑衣黑裤,气息冷峻而淡漠到极致,一双眼睛如深渊,浑身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感。 郁少司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简单通俗的说就是,江湖上不见他的踪迹,但是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的眼神落在乔染的身上。 男人太了解男人,叶骁一眼就能辨别,那是一种典型的男人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而且是丝毫容不得旁人染指的浓烈又无声无息的独占欲。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就松了。 乔染低着脑袋走过去。 他的指间有香烟,带着阴郁又干燥的烟草气息,青白的烟雾随着男人的吐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指抬起她的脸,唇印在她的下颚上,低哑模糊的道,“自己说要来接我,敢迟到?” 他沿着那条线慢慢的滑向下巴,舌尖舔—舐而过。 很简单的动作,落在第三者的眼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情—色味道。 乔染的脸蛋很快的发烫,整个人都淹没在他的气息里,“路上堵车。” 她的话音刚落下,腰间就被大手掐住,她吃痛得叫出了声,抬头就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淡漠。 他淡淡的道,“你喜欢叫,晚上叫给我听。” 女人的脸蛋瞬间变成血色,叶骁看着她那不知是羞还是恼的血红,一时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郁少司松了她腰间的手,转身朝几米外的牧马人走去。 乔染只能跟上。 她闷着脸上了车,透过窗户看见仍旧站在那里的叶骁,胸腔火—辣辣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再绷着脸试试。” 她蹙眉,“你没有喝酒,为什么让我来接?” 刚才她闻到了,他身上不带酒味。 他勾起唇角,又邪又冷,轻哑的笑着,“不是你想来接我吗?乔染。” 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心口处仿佛被掏空了。 她大抵是第一个在他的别墅里过过夜的女人,那座偏僻得靠近深山,只有鸟叫没有人影的别墅。 它就像这个男人一样,时间久了,就带着一股令人畏惧又摆脱不了蛊惑。 很怕他,又很想靠近他。 …………………… 晚安把车窗的玻璃摇了下来,从外面灌进来的风让她终于清醒了点,手扶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现在十点了,你爷爷和白叔也早就睡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老人家的确睡得比较早,爷爷和白叔也知道她今天的戏杀青会去庆功宴,应该不会等她。 她还是摁在自己的眉心上,摇着脑袋想要赶走那股眩晕,“不去。” 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座里的女人胡乱的动着,“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她低声的喃喃的念着,“回家……我要回家……” 顾南城看她一眼,眉心逐渐的皱起。 她安静冷漠了太长的时间,很久没有像一个孩子一样闹腾过了。 今天是她的电影的杀青,他本来想早点去的,但是临时又被拖住了,所以才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才到,等他到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有些恼那些人不识好歹的给她灌了那么多酒,可是看她在怀里不停的闹腾,看见他就是一脸讨厌的表情,吵吵闹闹的,总比忽视他来得真实。 车停在一栋高档小区的下面,是第一眼看到她带她去换干净衣服的小公寓。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仍是摇着脑袋不肯下车,“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顾南城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亲吻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你第一部电影杀青,我准备了礼物给你,不闹了好不好?” “不要礼物……”她脸上红潮始终未退,睁着一双熏熏然迷离的眼,“不要礼物……不喜欢你……不要你……” 说是这么说,她挣扎闹腾的力度小了很多,趴在他的肩膀上,注意力被转移了,摸着肚子嘀咕,“好饿……好饿……我好饿。” 说着说着,竟然带上了哭腔。 顾南城抱着她走进电梯,低头亲吻她的眉眼哄着她,“我给你煮吃的,忍一会。” 她的脑袋又凑到了他的跟前,一双眼眸瞪得很大,“你是一个坏人。” 末了,她又边摇着脑袋边重重的道,“我很不喜欢你。” 再过几秒,重新倒在他的肩膀上,不断的反复呢喃,“饿……回家……” 顾南城眉头跳了跳,他也很饿,万一把持不住趁醉把她吃了。 闭了闭眼,她就不是把他当空气那么简单了。 他抱着她走出电梯,“你真是会要命。” 五月底的天,正是要热还没热的时候,一进门她就扯着衬衫的扣子,嘟囔着热,不舒服,头晕,好饿。 顾南城看得眉心突突的跳,一把按住她要解扣子的手,训斥道,“不准脱。” 醉得跟猫儿似的,万一带她走的是另一个男人,她也是这幅德行? 她仰起一张脸蛋,眉头拧在一起,“你凶我?” 他还没反应过来开始哄她,一双眼睛里就沁出了泪汪汪,小模样楚楚可怜的,“你好凶……我要回家。” 有足足十秒钟,顾南城的脑子里全都是怎么把她扒光然后里里外外的吃个遍,让她求饶说喜欢他!! “没凶你,”他哑着嗓子温柔的道,手掌抚摸她的额头,“头很晕?” 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又摸摸肚子,“饿。”顿了顿还是不忘小声补充,“不喜欢你……我想回家。”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258坑深258米你别总是不理我,嗯? 她已经连着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要回家了,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软绵绵红扑扑的脸颊,对这句话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只是蹲在沙发前,耐着性子温柔的重复道,“饿了是么,想吃什么?” 她说话间的呼吸始终缭绕着浅浅的酒香,听到问题,认真的想了想,乖巧的回答,“面……条。” “好,你先休息会儿。” 一个庆功宴,那么长时间光顾着喝酒不吃东西,他眉头皱了皱,还是空腹喝酒,好在电影已经杀青了,后期的剪辑主要交给了郁少司峻。 他起身去厨房,煮了杯醒酒茶,插电烧着水,配好调料才端着茶出去了,她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模样看上去很难受。 “晚安。鲫” 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闹醒,看她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手里抱着抱枕,“嗯……” “喝点茶,” “噢,”她迟钝了半响,大抵是真的有些渴,听到水就骨碌碌的坐了起来,仰着脸蛋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被子,“很渴。” 男人薄唇噙着笑,把杯子小心翼翼的喂到她的唇边,“小心点。” 她低着脑袋,喝了两口,皱皱鼻子,抱怨,“不好喝。”秀气的眉头拧起,“我要喝水,” “先把这个喝了。” “不好喝啊。” “喝了才不会头疼,不然你明天醒来会很不舒服,听话。” 她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嗯,不骗你。” “那……好吧。” 她这才主动的低头,又蹙着眉尖一口气把这一杯茶水都喝完了,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吐出舌头拿手作势扇风,“给我……水。” 那条粉嫩的舌头很快的收了回去,顾南城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晚安见他蹲半天不动就盯着自己瞧,半落在空气中的脚伸过去在他腰上轻轻踹了一下,不满的道,“我要喝水啊。” 小祖宗,带了几分鼻音嗓音听上去娇嗔到骨子里了,那小脚踢在他的身上,男人的喉结连着滚了几下,硬得发疼,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起身,给他磨人的小祖宗去倒水。 喝了半杯清水,她的脸蛋才好看了点儿,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蹙眉问道,“我的面条呢?” 顾公子听着那娇娇软软的嗓音,觉得自己今晚会被她逼疯。 他俯身,两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嗓音哑得不像样,“水在烧了,待会儿就给你煮,晚安,” 她眉头拧得紧紧的,“你总是叫我做什么?” 顾南城低低的叹息,忍住下手的冲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低低哑哑的道,“你别总是不理我,嗯?” 逐渐的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她的脸颊,吐息温热,“真的这么不喜欢我?” 她脸上的嫣红已经慢慢的消退了,但是眼眸还是带着醉意的懵懂,思维迟钝,分辨力不是那么高。 他看着这双被醉意侵袭的眼睛,却更加辨不清楚她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好半响。 他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等着她说句话出来,可她的眉头拧着,好像一直在思考,直到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厨房水沸腾的声音。 她失神了好几秒,五官变得恼怒,“你怎么还不去煮面?” 顾南城深深长长的看着她,哑声道,“就去。” 起身看了她一眼,迈开长腿走进了厨房。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呆坐了一会儿,又重新躺了下去。 过了五分钟,男人过来抱着她去餐桌,她没骨头似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要睡觉……困。” 才嚷嚷着饿,现在有嚷嚷着困。 他低低的温柔的哄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就去睡。” 把她放在椅子上,又扶起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吃面,不是饿了吗?” 晚安看着上面撒着葱花的漂亮的面条,眉头又是一蹙,不高兴的看向他,“为什么没有鸡蛋?” 她用筷子拨了拨面条,“我要吃鸡蛋。” 顾南城盯着她嗔恼的脸蛋,低哑的道,“鸡蛋在下面。” “是吗?” 听他这么说,她的脸色才变好了一点,很容易就把埋着的鸡蛋找了出来,用筷子夹起,斯斯文文的尝了一口,“你应该放在上面的,显得更漂亮。” 顾南城看她舒展的眉目,也不介意她的挑剔,薄唇染笑,“好,下次放在上面。”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才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 餐厅的光线很明亮,顾南城眯起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吃面条的模样,近日暴躁烦闷的心绪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吃完她就很困了,睁着眸巡视 了一番这个来过一次但是已经没什么记忆的地方,看着面前的男人,谨慎小声的道,“我要回家。” 醉得这么厉害,始终都惦记着要回家,顾南城有些头疼,宁愿她倒头睡过去。 他把碗收了,从厨房出来就径直抱着她回卧室,“今晚在这里休息。”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细细的嘟囔,“不行。” 说着说着,人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把她放在床上,开着床头的灯,居高临下看着枕着枕头的脸蛋,白皙柔软,这一场电影下来,半年多七个月的时间,她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低低的叹息,俯身,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清晨,晚安是被门铃声吵醒,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头阵阵的疼,睁开一半的眼睛,入目的是全然陌生的窗帘和天花板。 眨了眨眼,低头,被子和床单也是陌生的。 她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就闻到那股淡淡的已经有些遥远但是还是轻而易举就能辨别出来的男人气息。 身侧有声响,是起床下去的身影,晚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看了眼背对着他朝向窗户还在安静睡觉的女人,很快的拉开卧室的门。 门一开,席秘书就看到顾总一脸不悦的神情,“顾……顾总,打扰你了。” 他没表态,只是沉声道,“什么事?” “陆小姐出事了,”席秘书很快的道,“昨天晚上吊威亚的时候机器忽然出了问题,她差点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男人的脸色一下暗沉到极点,那点刚刚起床时慵懒的调调一下荡然无存,“从房梁上摔下来?” “没没没……没那么严重,”席秘书抹汗,连忙道,“幸好是临时用泡沫搭的景,起到了缓冲作用,只是摔伤了腿,昨晚就送到医院动手术了……昨晚您的电话一整晚都不通,所以我才早上找了过来。” 顾南城眼底寒芒湛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只是淡漠的道,“去楼下等我,我待会儿就下来。” “好的,顾总。” 手机昨晚去煮面的时候他顺手放在茶几上,就她休息的那几分钟担心有电话会吵到她所以索性的调了静音。 他拾起检查了一番,上面果然显示着很多未接来电。 和衣躺了一晚,面料矜贵的衬衫面料已经起了褶皱,看上去多了几分性感的颓废味道,他手里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得厉害。 耳边回想起那道阴冷邪魅的嘲弄声:我知道他的一切,可他对我一无所知,顾南城,他保不住陆笙儿。 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险些将手里的手机生生捏碎。 过了半分钟,他抬脚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的女人依然闭着眼睛,露出来的半边脸颊很静谧,呼吸匀称。 他重新拉上门,转身离开。 在电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章秘书,嗓音低沉疲倦,“她还在睡,等会儿买点早餐送上来。” “好的,顾总,我知道了。” 晚安在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便起来了,摁着隐隐疼痛的眉心,手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发现上面显示着几条未接来电。 简雨昨晚给她打了电话,早上也打了,她第一个回了过去,“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关机了。” “导演,”简雨很快的接了电话,她在那端有些谨慎的问道,“你没事吧?” 晚安怔了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嗯,没事,你不用担心。” “对了导演,你看了早上的新闻没有?” 259坑深260米但是我认为……顾总如今爱的人是您? 晚安掀开被子找鞋子下床,顺口问道,“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陆笙儿拍戏的时候出事了,大家都说她最近中邪了。” 动作一顿,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还是淡淡的,“她出什么事了?” “威亚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她人摔了下来,昨晚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新闻都被刷屏了,她最近大大小小出了不少事了。峻” 陆笙儿最近半年大大小小出的事情她早就听闻了,乔染在那边的剧组见得多听得多,偶尔会告诉她一些。 “严重吗?” “不知道呢,消息都被封死了,听说医院都被记者和媒体堵住了。” 她最近本来就是热门人物,更别说是这么大的新闻,任何一点消息都是头版,关注的人自然很多鲫。 “可能只是意外吧,”晚安没有放在心上,演员拍戏出事故不算多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古装剧带有打斗戏份的话,“我回办公室再说,你继续忙,我刚刚起来,去洗漱吃点东西。” “好的导演,我不打扰你了。” “再见。” 晚安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大家都说她中邪了,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出了不少的事了。】 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拿她开刀下手么? 昨晚的记忆有些断片,她零零散散的记得一些,虽然不连贯,但是大概想的起来发生了什么。 顾南城把她带了回来,煮了东西给她吃……然后,然后她就睡了。 她起身简单的洗漱后,收拾了床褥和屋子,便带上门准备回家,晚安刚刚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外正准备按门铃的章秘书。 “您醒来了?我还担心会吵着您睡觉呢。”章秘书短暂的怔愣之后,露出一脸的笑容,“顾总特意吩咐我买了早餐送过来,就是不知道您爱吃不爱吃。” 章秘书不知道晚安喜欢吃什么,所以用保温盒装了一份红豆粥过来。 晚安挽唇低低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刚好准备回家一趟。” 她不说章秘书也看得出来了,“不如先把早餐吃饭吧?不然对身体不好的,顾总说您昨晚庆功宴喝醉了。” 章秘书特意买了给她送过来,晚安自然不好意思说不要,她笑着道,“好,我带回家吃吧,刚好这个时间点我家也过了早餐时间,“ 伸手接过张秘书递过来的保温盒,唇上始终含笑,“章秘书应该也要上班,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你特意给我送早餐过来。” 章秘书有些不着痕迹的端详晚安的神色,笑着道,“慕小姐,您不问问……顾总吗?” 晚安刚好半转身把门带上,语调自然的道,“他不是去医院了吗?医院说陆小姐受伤了。”顿也没有顿的,她甚至随口问了一句,“听说她拍戏意外受伤了,严重吗?” 章秘书一边说一边审视她的表情,“还好,腿摔伤了要打石膏,好在不算特别严重,修养的好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晚安点点头,没做什么评价。 “慕小姐。” 两人同时进了电梯,章秘书斟酌着用词,“顾总最近很辛苦,我在他的手下做事也有段时间了,虽然不说很了解顾总的作风,但是我认为……顾总如今爱的是您。” 晚安怔了怔,笑道,“是吗?” “顾总对陆小姐……总有那么些交情在的,虽然这样很伤您的心,但是顾总和陆小姐都没有那个意思,您是不是可以试着重新接受顾总?” 晚安浅笑,没有做正面的回应,“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章秘书捂嘴笑,“没别的意思,只是跟在顾总身边做事,老板的心情好点的话,我们做秘书的自然压力也小些。” 晚安打车回家,电影刚刚杀青所以今天休息一天,她回家吃了点粥,陪爷爷说了会儿话,便回房间洗澡。 头还是隐隐有些疼。 睡到中午起床,换了衣服下楼准备和爷爷一起吃中餐,却只看见白叔不见慕老,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见她下楼,沙发上的男人神情也没有很大的变化,直到她走过来,方温和的开腔,“白叔说你昨晚庆功宴喝多了酒,有点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晚安只是简单的回答,“我没事。” 威廉看了她一会儿,语气自如的开口,“一起吃个饭吧?” 晚安转头看向一边的白叔,“爷爷呢?” “老爷上午和隔壁的孙老一起下棋,那边留他吃饭,估计是不会回来吃午饭了。” 晚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爷爷希望他们能多相处,培养感情。 她垂了眸,重新看向一边的威廉,“好。” 爷爷希望,那她就这么做吧,顺着老人家的意思来,他可以少操心很多。 晚安坐他的车, 任由他把她载到一家餐厅前,点菜吃饭,他不说话,她便不会主动的开腔说什么。 “你的第一部电影,”威廉看着安静沉默的女人良久,从身上取了一个小盒子放在还没上餐的长方形桌子上面,“送一份贺礼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晚安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慢慢的拿过来,打开。 盒子不大,她原本想着是首饰之类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收不收无所谓。 可是等她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片钥匙。 车钥匙,上面的标志她认识。 玛莎拉蒂。 她纤长的手指把盒子重新合上,然后挪了回去,淡淡的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你工作的时候需要经常跑来跑去,有车会方便很多。” 晚安垂着眸,“等我买得起的时候,我会自己买车的。” 威廉将盒子又重新推到她的跟前,沉稳而温淡的道,“你的电影上映后,买一辆车不在话下,又怎么会贵重,我只是看你最近缺代步的工具,所以才买了车。” 票房得很火她才买得起,如果不火的话—— 好在是现代电影,虽然尽量往最精良的制作上靠,需要烧的钱没有古装剧那么多,但整个投资算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晚安不容置喙的摇摇头,“抱歉,我不收,” 她没说不能,或者其他的原因,简单直白的说不收,倒是让人一下没有了余地。 威廉皱皱眉,脸色有些沉,“晚安,你不要这么固执。” “不是我固执,是你的礼物太贵重了,”她淡淡的笑,“你想庆祝我第一部电影杀青,请我吃饭已经足够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些过往的旧事,其实妈妈的婚姻是怎样,她不清楚,他几次提起他们是协议离婚,这些年无法释怀的除去不受期待甚至是被怨恨来到这个世界。 最恨的,不过是他甚至不肯出现在葬礼上。 不过多少年过去,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手用力的握着杯子,“我想知道,七年多的夫妻,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她死了,你为什么连葬礼都不肯出现?” 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还是我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恨她?” “没有,你妈很好。”威廉几乎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加思考的。 也许是时间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抹去了,剩下的都是镶了金边的回忆。 他和云槿的那段婚姻里,争吵过无数次,在晚安的问题上她尤其强势,年轻的时候有时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想来,却再也找不到一点面目可憎的感觉。 “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你妈妈过世的那段时间,她怀了孕,情绪很不稳定没有安全感,抱歉。” 心尖上有些疼,最开始细细的,然后逐渐变得绵密,最后变得绞痛。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一记闪光灯亮起,晚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一个背着单反的年轻男人见她看过来立即麻溜的转身跑了。 晚安皱眉,拖着陆小姐的福分,加之她和顾南城以及外界捕风捉影和郁少司“错综复杂”关系,她最近也是深受八卦娱乐的喜爱。 对她而言上上报纸没什么大不了的,电影上映之前增加话题和曝光对她没什么坏处,但是不包括和对面的男人。 260坑深260米我单身,想收哪个男人的礼物,似乎很自由 晚安蹙眉看着那抱着单反跑得很快一溜烟上了面包车的年轻男人。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到后面,只是注意到晚安的脸色有变,于是问道,“怎么了?” “有狗仔***,”她眉间未曾舒展,淡淡的道,“如果你在这边和媒体有点人脉和关系的话,想办法压下去吧。” 狗仔的本事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万一真的把他的身份里里外外的扒了出来。 那她真的可以替代陆小姐成为娱乐版八卦狗血第一头条了鲫。 威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低笑着道,“别人有电影上映,想方设法的要炒绯闻上头条,” 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道,“晚安,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峻” 晚安笑出声,直直的看着他,轻轻袅袅的淡声道,“我?我无所谓,只是担心给威廉先生造成困扰,毕竟对你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他盯着低头兀自喝茶的女孩,她的眉眼很淡,那些分明的恨和嘲弄都被隐藏在深处,他开口,“没什么不光彩。” 晚安再次低低徐徐的笑出声,“我自然是没什么不光彩的,我妈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我怎么会不光彩?”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杯底和那一圈水渍完美的契合,“我想,你当初既然能够避开顾南城的调查,在这里总有些人脉,能压就压吧。” 威廉看了眼服务生上的牛排,只是道,“你不在意?” 晚安随口懒洋洋的回道,“嗯。” 然后当天晚上,这几张被***抓拍的照片就迅速成为和陆笙儿拍戏受伤并驾齐驱热度的热门新闻。 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以搜索第一的势头碾压整个微博话题榜。 在晚安发现之前,那狗仔就已经拍了好几张。 他穿的西装,戴的腕表,袖扣,领带,凡是出现在照片上的所有存在,全都被一一的扒了出来,尤其是那片车钥匙上的标志,连装车钥匙的礼品盒都没有放过。 那张只露了半边脸的无可挑剔的俊美的脸,并不清晰却仍然透着成熟优雅的气度,再加上那一身处处都彰显贵气的衣着配饰,蠢蠢欲动的网民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翻出他的身份。 晚安没去关心陆笙儿受伤的新闻,自然也就没上网,拍完电影后累得只想清静个一天半天,索性连手机都调成静音,放在书桌上。 直到晚上洗完澡准备睡觉,白叔才敲开她卧室的门。 关了吹风,她用毛巾便擦头发边问道,“怎么了白叔?” “那个……小姐,顾先生说想见你,”白叔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她的脸色,“他很早就来了,但是老爷说叫我不要打扰您看书……所以一直都没来告诉您,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下去见见他?”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顾先生没说。” “知道了,”晚安把毛巾从头上拿了下来,淡淡的道,“我穿衣服就下去,时间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欸,好的。” 晚安随手披了件衣服,远远看着就能知道他等了很久,脚下一低的烟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在做什么,气息愈发的显得阴郁。 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烟火忽明忽暗,男人薄唇勾出一抹弧度,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下来了。” 五月底,她穿了件薄薄的宽松的单衣,嗓音温凉,“不好意思,今天我休息,手机都没有看,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知道,她早就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女人肯见面,比不肯见面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更加浓稠。 她不肯见你,是因为她心里有爱有恨有放不下的情绪。 她肯,是因为什么都没有。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没什么不能见的。 见他不说话,晚安不自觉的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蹙眉道,“你找我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一笑,“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回去睡觉了,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对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等了几秒钟见他仍旧只是看着自己,晚安便转身准备回家,还没走出一步她就被拉住了。 “顾公子,”晚安任由他拉着,好笑的道,“有事你就说好吗?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顾南城看她一眼,执起她的手腕,低沉开腔,“你的表呢?”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那是爷爷大学的时候特意买给她的,坏的时候她还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南城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了一个礼品盒出来,语调仍是低沉,眼睛也始终一声不响的盯着她的脸,“昨 晚准备给你的礼物,但是你醉得太离开,早上我有急事所有先走了,你没有带走。” 就放在茶几上,她自然是看见了的。 她摇摇头,“我不要。” 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紧绷,“晚安。” 晚安轻笑,语调很平淡,“我应该有拒绝礼物的权利吧,顾公子,你的礼物我不要。” 顾南城盯着她,夜风吹拂而过,她带着点湿漉漉的发里香气飘散开,有几根发丝吹到他的下巴上,喉结滚了滚,“我的礼物你不要,他的你就要了?” 风吹起她的发和衣摆,“我单身,想收哪个男人的礼物,似乎很自由。” 他低低的冷笑,“还是你觉得我送你的表没有他大手笔的车来得名贵?” “有钱人玩的表未必比车便宜啊,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车跟表她都没见过,顾公子会这么想也真叫她意外,“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晚安想走,却被一把按在了车身上,他低头盯着她,一字一顿仿佛从喉骨中蹦出,“慕晚安,不要再跟那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你要我跟你说几次?还是非要我做点什么,你才能记住?” “你又要我跟你说几次你才明白,我跟你没关系了?” 那只遒劲的手徒然捏上她的下巴,透露着极端的压制和隐忍,“你当初的意思是等你的电影结束就会尝试接受我,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你现在告诉我你跟我没关系?” “没错,我当初是这个意思,”她眼神不闪不避的看着他,淡淡的笑,“那个前提是这段日子里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绯闻,没有不清不楚,我以为情况很清楚了,我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了,你到底是哪里不明白?” “我不爱她,她也不喜欢我,”男人英俊的脸在夜色下有些失控,掐着她下颚的手也愈发的大力,“难道非要我跟她再不来往才算是符合你心里的清清楚楚?” 晚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平淡的开腔,“你真的确定,她不喜欢你?” 顾南城皱起眉,不悦她凉薄嘲讽的眉眼,好似笃定了什么。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你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你输了,从今往后,你是GK总裁,我是小导演,再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他开腔,低冷的嗓音有些哑和紧绷,“你想赌什么?”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你,你们之间除了交情是干干净净的么,”晚安淡淡的道,“那就看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男人和女人的感情。” 顾南城扳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上,“如果没有,你就接受我?” 她脸上漾开淡笑,“有什么不能?” 男人英俊的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一点,在半明半暗的光线带着疲倦过渡的颓废感,“好,你今晚早点休息,把表带走。” 说着,他又将手表递给她。 晚安看了一眼,没有收,“现在就去吧。” 他皱皱眉,“现在太晚了。” “陆小姐睡了吗?” 顾南城不悦,“你拍电影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昨晚又喝醉了,今天早点休息。” 晚安自己伸手拉开车门,上了车,“不用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再晚一天没关系。” 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想知道答案,还是想——彻底的摆脱他? 261坑深261米顾公子,愿赌服输 顾南城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指尖掐灭了烟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去把衣服换了。” “不用,就这样吧。”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下身着牛仔短裤,外面穿了一件长过膝盖的轻薄单衣,长发有些散乱的披着峻。 顾南城皱起眉头,还是随了她。 驱车去医院,即便是这个时间仍有不少的狗仔,只不过他们去之前顾南城就打电话通知席秘书解决了,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直接搭乘电梯上去。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晚安退到了男人的身侧,也没出声,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侧首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拧开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笙儿没有睡,腿不能动,正在用平板看电视,看见门口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男人的脸色,表情虽然很正常,但是眉宇间落着明显的阴霾,皱着眉头鲫。 “怎么了?外面那些记者还在吗?”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笑,“还是今天慕晚安闹得那些绯闻,让你不开心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嗯字。 陆笙儿微微的垂眸,盯着平板的屏幕,忽然道,“他叫我住两天院就回盛家休养,你觉得呢?” “回盛家?”他嗤笑,眼眸眯得狭长深邃,毫不留情的嘲讽,“你还真准备跟他重修于好了?我哪句话没跟你说清楚,你是摔了腿还是把脑子也跟着摔坏了。” 陆笙儿看着他,笑问道,“我不能跟他和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前一下就浮现出半个小时前站在夜色和晚风里凉薄嘲弄的女人,那双眉目因为什么而嘲讽他,笃定了她会赢。 她又问,“南城,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和好呢?” “我没告诉过你,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盛绾绾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陆笙儿反问,“不也是你说,一个女人对他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也是你说,这些年里我的架子摆得太高,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我的,他不会喜欢盛绾绾那样骄纵的女人,一点点的误会就冷战,论付出也比不上那个女人,是我选择离开给了他们机会,是我在盛绾绾拉他的时候把他推开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跟着放低了,“人非草木,我们都太执着于承诺。” 顾南城震了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笙儿收回视线,转而笑,“既然错的不止他一个人,我也有错,为什么我不能跟他重修于好呢?” “笙儿,” “你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比以前对我更好,我却一直没有接受吗?” 顾南城侧开视线,还没说话就被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因为你一直在我旁边提醒我,他一直在查盛绾绾的下落对我不是真心的,你总是和他争吵甚至在工作上的事情都有意无意的较量上了,所以我以为,你不想我跟他再重修于好。” “跟他比起来,我更不明白你。” 病房里有好几秒钟的死寂,男人极低的嗓音才响起,“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说完,不等陆笙儿的回应便转身走向病房。 才打开门,便看到一双淡淡瞧着他的眼眸。 那嗓音温凉慵懒,带着点笑意,但是那笑和温度都不及眼底,“既然听懂了,又何必装作听不懂?” 他揽着她的腰便要离开,“人非草木,陆小姐阐述的可并不只是薄锦墨对绾绾的产生的感情,再套过来放在你们身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她明白了。” 她的身高比他低了太多,站得越近就越需要抬起头,“需要我翻译一遍吗?因为她在给你机会,所以没有答应她原本可以答应并接受的男人。” 晚安拉着他的手腕,重新回到了病房。 陆笙儿自然没想到晚安会在,听她说话便知道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脸色几度变化,有难堪也有冷漠。 尤其是刚刚男人的反应,等于暗示性的拒绝,更让她显得难堪。 她的手指落在平板上,“原来是你在,”笑了笑,方淡漠的道,“看来这么晚你带这里应该不是想来看望我的伤,带着南城来对峙吗?” 她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一边,“你想跟他在一起就不用顾虑我,南城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从来没有表达过其他的意思,我上次一时冲动脑子不清楚跟他告白他也拒绝我了,你当时不是也听见了吗?他耐着性子追你这么久,你想拍电影他就替你找最好的资源,你没有安全感晾着他,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你半年多,” 陆笙儿说了这么多,却发现晚安那张淡淡的面庞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微微的冷笑,“慕小姐,你的感情又有多纯粹,即便你觉得他因为我所以给你的不是百分之百的感情,你对他的审视里不也是参杂了现实,权势,金 钱么?大家都是半斤八两,高高在上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非要逼着他跟我断绝所有的关系,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吗?” 晚安笑出了声。 顾南城眸色如墨,沉沉的道,“够了笙儿。” 陆笙儿看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晚安,“你瞧,在你和我之间,他如今维护的是你,你想让他做到哪一步呢?我拍戏受伤住院,他也不能住院来看我吗?” 她又冷笑,“你跟盛西爵的交情还比不上我和南城的吧,就不说盛西爵了,毕竟你们情如兄妹,即便是郁少司不小心受了个伤,你也是要去探望的吧?他为什么不能来看我?” 晚安轻轻浅浅的笑,“陆小姐的记性是不是不大好,还是真的摔错了地方没有检查脑袋?”扯唇笑着,凉凉漠漠,“我记得你刚才和顾公子表达的意思是,因为你一直在献殷勤,因为你对我好,因为你不想我和锦墨在一起,所以我才没有答应他,如果你肯主动告白的话,我可以拒绝锦墨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动开口。” 陆笙儿脸色一变,晚安唇上的弧度更深,嗓音愈发的轻,但是字字句句让人无法回避,“我解读错了吗?怎么到了我面前,又变成是我慕晚安高高在上,惦记他的权势地位,还不要脸的晾着他了?” “陆小姐替顾公子说的这些话,真是高尚得挺令人感动的,”晚安淡淡的笑,把自己手收了回来,“我是挺爱他的,所以他虽然很多时候让我很失望,我还是愿意给这段关系很多的可能,男人和女人的那点感情,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的话时间也会带走一切,分分和和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强求,也不怨恨。” 她的话刚刚说完,手腕就被用力的扣住了。 顾南城深寂不透光的眸内终于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嗓音沙哑,“晚安,” 他没说话,手却握得很紧。 晚安的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收了回来,冲他淡淡地笑,眉目竟然是温婉的,“但是机会就那么多,用完了就没有多的了,顾公子,” 她低头慢慢的掰开他的手指,绯色的唇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她把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重新落回了身侧,垂首挽唇低低的道,“这段时间你照顾了我不少,谢谢,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替顾总效力。” “我爱你,”手腕再次被扣住,他的视线紧紧的裹着她,男人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他低低的道,语速很快,“晚安,我爱的人是你,” 扣着她的手腕似乎不够,顾南城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 晚安别动的让他抱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陆笙儿,她的表情没来得及收敛,带着震惊,似乎还有一点受伤。 这个男人从未亲口说过爱她,却当着她的面毫不顾忌的对着另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还是一个要抛弃他的女人。 陆笙儿捏紧了被子,淡漠的冷笑,“慕晚安,你之前态度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今天突然这么决绝,真的是因为一直存在的我,还是说,你攀上了另一根高枝所以不需要南城了?毕竟,那男人的身价似乎不比南城少?” “你们慕家的别墅是他买下来送给你的,又加一辆玛莎拉蒂,是觉得南城没有送过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262坑深262米那么,我们各自遵守赌约 晚安也不急着挣脱这个拥抱,只是眯起眼眸凉凉懒懒的道,“可能是的,也许是我爱钱但是不够爱,又或者是我太爱钱而顾公子又不能满足我,谁知道呢?” 她把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收回来,冲着用力抱着自己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体内的男人微微的笑,低声道,“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觉,放手吧。峻” 抱着她的男人非但没有松手,手臂反而愈发用力的收紧,喉间溢出的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晚安。”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哪一句才有用,所以一直都只是抱着她一遍遍的低声叫她的名字。 “我对她……”顾南城低哑的慢慢的道,很慢很低的嗓音带着斟酌,“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笙儿对他有这样的心思,他从很早开始就从不往那方面想了,何况他后来结了婚。 更何况他也明确的表明过,他想跟晚安在一起。 笙儿在感情的事情上素来骄傲,以前他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她就对他无感,何况他现在早不是当初了。 “晚安,我有错……但是你不能把这件事情都算在我的身上。” “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有跟你在一起的心思,所以我不能因为人家喜欢你而把所有的过失算在你的身上——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鲫” 晚安在他的怀里仰起脸蛋,漾着一层温浅的笑,“这样似乎也有道理,好说。” 她被抱得有些吃痛,索性蹙眉把他的手掰开了一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吐词清晰,“那你现在知道了,倘若以后陆小姐的事情你不再过度插手,人家想跟旧爱重修于好,还是想跟别的什么男人在一起,劝一劝是为朋友好无可厚非,但是明里暗里就是不准人家在一起,好像就不是朋友该做的事情了。” 她掀起眼皮,唇畔带着笑,“你能做到吗?” 男人英俊的脸很清晰,可是好久没有出声。 那就是做不到啊。 半响之后,她淡淡的笑,“那么,我们各自遵守赌约,不必相互纠缠到觉得彼此面目可憎再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她便转身身,晚上出门只是随便穿了一双平底鞋,背影跟脚步都不显得急也不慢,干净而利落,微乱的长发发尾及腰,和薄而长的单衣一样随风吹起。 素手带上病房的门。 顾南城看着被关上的门,和她消失的手,心口处有什么东西被徒然的掏空了。 在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长腿就已经迈开要追出去,在手拉上门把的时候,身后极冷的声音响起,“你看不出来吗?她的电影拍完了不需要你了,她跟别的男人吃饭的照片都登上头条了,你在自欺欺人什么?一个男人什么样的情况会下那么大的手笔出手就是豪车,你也是有钱男人,你们会不会傻到一个女人陪你吃个饭你就肯出手这么大方你心里有数,他们是什么关系你想过没有?” “慕晚安一直都很聪明,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让自己溺死在爱情里的,不管是跟你在一起,还是跟你分手,她都会把现实利益衡量得清清楚楚,她能在跟你离婚之后让你心甘情愿的出最好的资源捧她,拍戏期间一直暧—昧不明,不主动不拒绝,拍完了就毫不顾忌的跟别的男人吃饭……她当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顾南城的手已经拉开了门把,他的脚步停住,淡淡的道,“笙儿,你别那么说她。” 到这个地步了还在维护她? “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 “她没有暧—昧不清过,”男人的嗓音很平淡,波澜不惊的陈述,“在那些绯闻出来之前,她只是因为之前结过一次婚对我没有信心所以需要时间确定,那些绯闻刚刚出来的时候她也问过我,是我没给她满意的答复。” 在那之前,除了亲口承认,不能发生关系,她对他并不冷淡,陪他吃饭,甚至是接吻她都是默认了,不然他也没那么大的耐心等这么长的时间。 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搭理他了。 是他总以为她的性子看似温凉却不会决绝。 陆笙儿挑起唇角,讥诮的问道,“那照片上的男人呢?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染缸你不是比我清楚,你难道真的觉得他们是伯乐和千里马,互相欣赏对方所以一起吃饭?你觉得慕晚安在失去你的庇护之后不会找下一棵大树?她要混的是娱乐圈。” 照片上的男人。 这六个字像是一颗钢钉,生生的钉在他的心口上。 眼底已然是一片湛湛的寒芒,如淬了碎冰,死寂了几秒钟之后,他方淡淡的开口,“不会有人能给她比我更多的资源,跟一个有妇之夫相比,我还能给她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身份,既聪明又懂得权衡利弊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舍我选那么个老男人?” “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陆笙儿看着没有回头的男人带上门出 去,手上的指甲几乎要把掌心刺出血。 那么多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还是说,就因为慕晚安如今不要他了,像她曾经拒绝他一样,所以他才那么上心了? 晚安站在路边等车,凉凉的晚风从她的身上吹过。 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十二点了,虽然有灯有车,但是拦出租车不容易。 一辆低调的豪华轿车内,一个大腹便便中年人模样的男人忽然道,“威廉先生,那位是不是慕导——就是跟你传绯闻的那位慕小姐?” 威廉原本低头在编短信给远在美国的妻子,闻言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果然一眼看到路灯下纤细美丽的身影,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摆。 他皱起眉头,“停车。”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暗自的挑挑眉,看来,这两位真的如新闻上所说的,关系匪浅吗? 他可是隐隐听说威廉先生家庭美满和谐,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这位慕小姐先后牵扯到顾公子和郁少司,怕也是没那么简单。 “这么晚怎么在这里?爷爷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晚安正在一边等车,一边发呆,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去,“不是,”她很快的回答,淡淡道,“来看一个朋友而已。”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你。” 威廉打量了她全身一眼,“你带钱了吗?” 她穿的单薄,手机和钱夹都没有。 晚安蹙眉,“我让司机送我回家,等我到家再给也是一样的。” “上车吧,这么晚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他的态度算是温和,但是透着一股不明显又无法忽视的强势意味,一如顾南城的风格。 她拒绝得简单直白,“不用。” 上次是爷爷希望他们吃饭相处,她就去了,于她自己而言,半点都没有要修复这段关系的意思。 更何况,十几二十年,也不是修补就能修补得了的。 威廉明显有些不满她的固执了,脸色沉了沉,正准备开腔,却徒然感觉到一股如芒在刺的目光,他敏锐的抬头看过去。 又低头看了眼女孩的神色,淡淡的道,“他追来了,你要是等他送你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不动声色又细细的端详着她,“要我送吗?” “好。” “上车。” 晚安跟在他的身后,之前在车上的中年男人见他们过来就很识相的下车了,打着哈哈道,“威廉先生,谢谢你顺路带我,那我就进去了。” 威廉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亲自拉开车门,威廉低声道,“上车吧,晚上风大你就穿这么点会着凉。” 晚安垂眸,“谢谢。” 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戾气肆意的蔓延着,威廉不紧不慢的,看着晚安上车。 才弯腰还没有进去,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手握住,然后几乎是直接粗暴的将她扯了出来。 “慕晚安。” 晚安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要有多愤怒,才会有如此的眉目呢? 可能捉—奸在床也不过如此。 263坑深263米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她的手很凉,被他握在手里,随时都会捏碎一般。 她皱眉就要挣脱,“你弄—疼我的手了。” 弄—疼她的手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觉得疼。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脸,粗重的呼吸几乎要落在她的脸颊上峻。 就这么盯了她好半响,晚安几乎觉得这个男人恨不得能捏死她,却在下一秒被他反扣住手腕要带她离开。 在一旁尚未出声的男人不声不响的出手搭在顾南城的手臂上,俊美沉着的脸上挂着笑容,“顾先生是吧?”他不温不火的道,“晚安说你弄—疼她的手了,还有,她不想跟你走。鲫” 那只手看着没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却生生的阻止了他们离去的步伐。 顾南城薄唇勾勒出几分薄薄的弧度,他终于正眼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温度低得能淬出冰来,一字一顿的道,“把你的手拿开。” 威廉淡淡的笑,“女人不是靠抢来就能得到的,她不愿意。” 晚安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冷笑,然后手就被松开,然后被推到一边差点撞到车身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顾南城那一拳就不声不响的落了下去。 她拧眉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要下去第二拳,想也不想的挡了过去。 她的眼睛里有嘲笑,配合着夜色的凉,“你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见不得陆笙儿和薄锦墨和好,还见不得我身边有别的男人,顾南城,你不嫌累吗?” “你身边有别的男人?”他薄唇溢出笑,寒意在初夏的夜晚都要染染的冒出来,幽深的眸狭长阴暗,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这是在承认,这个有妇之夫是你现在身边的男人?” 威廉看他一眼,又看了眼晚安,面色淡然没有出声。 她凉淡的笑,“你用什么资格跟身份来质问我的?” 什么身份和资格。 顾南城觉得自己真的恨不得能捏死眼前的女人,胸口那抹原本只是幽蓝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成熊熊的烈火,灼烧着他整片胸膛。 灼痛感遍布所有的神经末梢。 “她最近……”将所有的翻腾的怒意和那股绵延不断的痛楚压下去,他低头哑声道,“她最近出的事情太多,如果我不管了——” “你不管她她会死的话,那就你守着她,”女人眼睛不眨的道,“这个责任太重了,我担不起你也不要搁到我的肩膀上来了。” 晚安看着他俊美而极端压抑的脸,“反正我没有你,也不是会死的。” 她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预防。 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心口一震,沙哑隐忍的嗓音从喉间溢出,“晚安……” “顾南城……你别再折磨我了,”她的眼睛里带着透明的水,但是脸上半点哭泣的样子都没有,黑色的长发扬起挡在两人的中间,让她的表情被遮掩住了一点,“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放不下她,你说你爱我,你还是放不下她,我的心没那么大你明白吗?不要再拿你那把温柔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来割我的神经了,你也不要以为我没有感觉不会痛行吗?” 他手上的力道慢慢的松开,他面色微怔,“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 她闭了闭眼睛,清清淡淡的道,“你昨天晚上叫我陪你吃饭,好像很爱我,那个时候我也觉得你很爱我,可是第二天媒体和圈内的各种人都会口口相传你跟她怎样怎样,一桶冷水泼下来,你从来不解释,我要自我催眠说你只爱我吗?” 这世上最伤人的从来不是不爱,不爱只是一个人的黯然伤神。 是说着爱你的人刀刀扎在你的身上,他浑然不觉。 晚安低眸,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回来,淡淡的笑,“就这样吧,别忘了来之前说好的话,顾总。” 她转了身,兀自的上了车。 顾南城脸色一冷,长腿一抬就要去追她,被威廉不声不响的挡住。 “我会送她回家,很晚了,你稍微留点心就应该看得出来,她很累,顾先生。” 顾南城冷声道,“我会送她回去,威廉先生是有有妇之夫,大晚上的送单身女孩回家似乎惹人误会。” 威廉不在意的笑,“我们没什么好被误会的,顾先生既然和晚安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那就没有资格过问得太多,是不是?” 他措辞似乎客气,但是字字句句都彰显着一层不容侵犯的淡漠。 说完,他便收回手转身上了车,没有注意窗外的变化,只是简单的吩咐司机,“开车吧,去慕家。” “好的,先生。” 晚安闭上眼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你跟他怎么了?” “没什么。” 威廉看着她有些苍白的侧颜,没有再出声打扰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前面的司机才忽然出声,“先生……后 面好像有车跟着我们。” 威廉看向后视镜,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不声不响的跟着,侧首问一边的女孩,“是他的车吗?” “不用管。” 她这样说,威廉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车在慕家别墅停下,晚安向他说谢谢,便转身按密码走进了门。 后面的车灯仍旧亮着,威廉推开车门下了车,不知道是看到他下车所以跟着他下车,还是本来就想找他,顾南城也大力的关上门朝他走来。 威廉看张英俊又泛着剥削的凛冽的男人迈着大步朝他走来,笑了下,不在意的摸了一根烟出来,不紧不慢的等着他。 他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笑,“真这么爱她,何必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刚才怒意几乎夺走他的理智,这时候他才冷眼打量他。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这个男人了。 这个华尔街最低调的金融家。 论成就,论长相,论风度翩翩,顾南城觉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他几乎也没有赢的点。 除去年纪。 可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对女人反倒是最有诱—惑的时候。 尤其是—— 【顾总,这个很难说的,虽然一般的女人肯定会选你而不是年纪大的有妇之夫,但是您别忘了慕小姐她自小无父无母,自小缺乏父爱的女孩长大后很容易爱上年长的男人,一个父亲般的恋人能填补她心底对父爱的缺失。】 【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威廉吐出一个烟圈,“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过了跟情敌动手彰显热血的阶段了,顾先生,真的动手,你占不了便宜。” 顾南城英俊矜贵的脸旁一片冷漠,“如果你是单身男人,你追求她我可以公平竞争,你在纽约有妻子和女儿,从她的身边滚开。” 手指弹了弹烟灰,他深沉从容的笑,“顾先生,如果晚安不介意我是有妇之夫,你即便把我弄走了,她也不会选你,女人爱得越深,眼睛里越容不下沙子。” 顾南城眯眸嗤笑,“她眼睛里能容得下你老婆女儿那么大的石头?” “我想照顾她而已,只不过她恨我恨得深沉,”威廉徐徐的低声道,“晚安不会轻易的恨谁,但是恨上了也许就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 他又抽了一口烟,看着面前俊逸的男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荣幸的成为第二个?” “她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会照顾她。”顾南城敛起眉目间的神色,他最近似乎是心情不好,基本都是穿的黑色的衬衫,冲淡了他原本温淡的气质,反而显得冷冽,“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女找上门她的麻烦,你是华尔街的金融家还是银行家都保不住她们。” 顾南城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他冷眼看着前面车灯,笔直的刺眼,咀嚼着刚才的对话。 十几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手机震动,他拿出来接、 陆笙儿在那边淡笑,“我还以为你追她出去,就不会再接我的电话,准备按照她的要求,把这十几年的交情一刀两断。” “因为我的存在,让她对你误会,很抱歉,”陆笙儿道,“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以后可以不管我的事情,我想,锦墨不管是我爱我还是爱盛绾绾,至少,他也会保我平安,你不用再为我担心。” 264坑深264米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小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顾南城手握着方向盘,脸庞隐在夜色中,面无表情得厉害,只是淡淡的道,“我和她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想那么多。” 陆笙儿看着窗外的夜色,正准备开口,却听电话那端的男人低沉淡然的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峻” “我和锦墨和好了,她才有机会重新接受你,你明知道她最介意的是我,为什么不希望我们和好?” 接近午夜十二点,路上仍有不少的车流,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顾南城有些疲倦,眼角甚至带着些厌倦,“很晚了,睡吧。” “南……” “我爱她,”低静而清晰的三个字,“如果这半年给你造成错觉是我的过错,几年前我跟你分手之后,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了,跟她结婚之后,想要的也只有她。” 陆笙儿握着手机,脸色青白交错,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堪,“你没有必要非再这么直白的跟我说一遍,在病房的时候你跟她说的话我听到了,你的态度我也看明白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强行把自己的态度压得平和一点,“你放心,我以前没有纠缠过你,以后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的纠缠你,你无需特意的跟我重申。” 顾南城还没说话,耳机里就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过了几秒钟,他很干脆的把耳机扯了,扔到一边鲫。 俊美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的变化。 ……………… 晚安回去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七点,打开眼睛看着早晨清凉的阳光。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满足,前所未有的身心轻松,在床上滚了滚,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掀开被子起床洗漱换衣服。 和爷爷一起吃了早餐,打车回公司。 电影拍完需要后期,整个后期的负责人基本都是郁少司,但是剪辑的部分她是全程参与的。 才到办公室就看到围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围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讨论什么,一见她出现立即散开,晚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才打开电脑简雨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她拍电影的半年多时间里因为睡眠不足,所以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晚安笑着说谢谢。 “慕导……” 简雨放下咖啡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办公桌的一边,神色有些犹豫和吞吐。 晚安抬头看她一眼,抿唇浅笑,“有什么事吗?有事就直接说。” “昨天晚上和今早的绯闻……你知道吗?关于你的……” 她点点头,自然的道,“嗯,看到了。” “不用澄清吗?” 晚安盯着电脑的屏幕,“澄清什么?” “媒体盛传你和那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如果不澄清的话……会不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晚安淡笑,手指敲打着键盘,打开软件,“不用,娱乐八卦的绯闻日新月异,今天闹得再厉害,过两天又会被新的新闻代替,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没什么好澄清的。” 简雨的眼神微微复杂,“可是……顾公子不会介意吗?” “我跟他没关系了啊。” 简雨看着平静的低头喝咖啡的女人,一句话好像只是在陈述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那慕导,你和……照片上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认识的人一起吃个饭而已。” “噢……”简雨很快的道,“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再叫我。” “嗯,好。” 下午时分,晚安在后期的工作室里进行电影的剪辑,除了资深的剪辑师,还有郁少司在一旁盯着。 直到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低声的讨论,晚安看了眼面无表情盯着屏幕好似没听到的郁少司,起身自己去开门。 敲门的是简雨,她表情有些为难,“慕导……” “怎么了?”晚安看她一眼,“出什么事了?” “外面有个女的……指名道姓的说要找你……”简雨看着晚安的脸道,“她一直在骂……说你是小三……叫你不要缠着她的爸爸……” 晚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简雨道,“她气势汹汹的,还带了两个保镖……我们叫了保全都没办法。” “我知道了,”晚安半垂了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半遮掩下她眸底的神色,“我跟制片人说一声就过去。” “你要过去吗?”简雨似乎有点意外,然后很快的点头,“好,我等你。” 一分钟后,晚安带上门出来,“她在哪儿?” “在你的办公室外,一直都在叫我们把你叫出来。” 晚安面上没有表情,眼底一片泠泠的冷光,讥诮刺骨。 还没走进工作室就听到女孩娇俏的声音很高亢,“ 敢上头条还不敢出来见人?躲得了今天躲得得了明天吗?再不出来我就办公室砸了!” 周围其他的工作人员估计是顾忌她的身份或者她身边的两个保镖,都不敢靠近她,任由她站在那里大放厥词,直到看到晚安跟简雨的身影,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导演来了……” 晚安今天穿了件低调的浅灰色衬衫,设计别致,显得格外的有气质,她站在那里,嗓音温凉的开腔,“找我?” 女孩听到声音就立即转了身,看到晚安,眼神毫不掩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那股高傲像是与生俱来,“你就是那个叫慕晚安的?倒是比照片上的要漂亮点儿。” “听说你找我在这儿闹事,麻烦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我叫黛茜,说我爸的女儿,”女孩顶着晚安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我爸爸是威廉,你应该认识的吧。” “嗯,所以呢?” 似乎是没想到晚安不温不火的反应,她当即就怒了,“你别给我装糊涂!我警告你,离我爸远点,否则别怪我给你颜色看!” “好,”晚安点点头,“没事的话就带着你的保镖走。” “你……” “还有什么事么。” 黛茜半响说不出话来,见晚安转了身就要走,连忙朝两边的保镖使眼色,两个高大的西方男人立即冲上前挡在晚安的面前。 “急着走做什么,敢当小三还这么怕事?” 晚安转过身,唇上勾出笑容,“小三?你妈有没有教过你,小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里的嘲弄要沁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女人非但没有心虚,反而一副嘲讽她的样子,黛茜不由的更怒了,尤其是被这赤果果的眼神刺激到,气得扬手就一个巴掌甩了下去。 黛茜的怒来得急,出手也快,晚安猝不及防,直接挨了一个巴掌,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半点犹豫都没有,反手就是一个更用力的巴掌扇了回去。 听声响就听得出来,晚安下手更狠,黛茜的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简雨也呆住了,在一侧看着晚安那美丽凉薄的脸。 出去对后来对待顾南城她几乎呈现出冷漠,她认识她大半年的时间里很少看见她如此寒芒刺人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 “你竟然敢打我?!” 越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挡在晚安的面前气愤的道,“不过就是一张吃饭的照片而已,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导演跟你爸爸关系匪浅?还敢带人来闹,信不信我们告你诽谤?!” “吃饭?”黛茜的嗓音立即拔高了几度,“你自己是瞎的还当我也是瞎的,我爸搜送她车了,没睡过我爸会大方到送她车?!” 越月被抢白,一下哑口无言。 晚安抬眸,盯着对方的眼睛冷漠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收了你爸的车,他要送我车是他的事情,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你……” 她的气场太盛太冷,黛茜没想到非但没羞辱到对方,反而被扇了一个巴掌,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扇过巴掌? 恼羞成怒下,她高声吩咐两边的保镖,冷冷的道,“给我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要脸的女人不给教训还当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她的话音落下,两个保镖就一左一右的扣住晚安的手臂。 越月简直要气疯了,正准备直接报警,才拿出手机就看到一抹修长冷峻的身影走了过来。 265坑深265米你很生气么?可惜,你有生气的资格吗? 松了口气,这女人带人来闹事她就通知顾总了,本来以为他要晚点才能敢过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越月立即扬声道,“顾总。” 听到这两个字第一眼看过去的不是晚安,而是站在一侧的简雨,然后才是黛茜,两人眼神各异的看着那英俊阴沉的男人迈着大步走过来。 顾南城看了一眼脸色鲜少冷漠甚至是紧绷的晚安,淡漠寒凉的眼神落在黛茜的脸上,开腔,“给你半分钟,带着你和你的人滚出这座楼,否则我送你进监狱。峻” 黛茜原本是无所畏惧的,但是眼前的男人莫名的让人胆寒,她看了眼晚安,硬着头皮嘲笑道,“又来一个护花的,看着她魅力还真是不小啊,你又是谁?不会是她男朋友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吧。” 越月听不过去,抢白,“你乱说什么?!” 顾南城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起手腕瞥了眼腕上的表,低冷的吐出台词,“二十秒。” 两个保镖当中有一个忽然走过去,俯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她脸色微微一变,厌恶至极的看了晚安一眼,才重新看向俊美的男人,“有权有势了不起么?了不起就管好自己的女人,别让她在外面破坏别人的家庭!鲫” 说完昂首挺胸的带着她保镖离开。 顾南城低头,皱眉看着她脸颊上淡淡的手掌印,眉心深锁,有些阴鸷,下意识的抬手就去摸,晚安侧首就避开了。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几秒钟,他从容的收回,眼神锁住她的脸,沉沉低唤,“晚安。” 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凉而是冷了,极其的冷,脸上没有表情,反而透着一股极端的压抑感。 晚安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甩上门 不少围观的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简雨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又转而看向挺拔冷峻的男人。 他皱着眉头,眼眸隐晦阴郁。 越月打着圆场,“顾总,慕导应该是心情不好……您别放在心上。” 顾南城淡淡瞥她一眼,“继续忙你们的。” “哦哦,好的。” 周围的人立即散开,熙熙攘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 晚安甩上门,身躯靠在门板上,过了将近三分钟,她才走到书桌上把一直搁在抽屉的手机拿了出来,面无表情拨了个号码出去。 “晚安?” 似乎没想到晚安会主动打电话,威廉有几分诧异,“有事找我?” 晚安站在窗前,从写字楼的上方俯瞰下面的车流和人,甚至恰好可以远远地看见下面被保镖请上豪车的黛茜。 “我麻烦你,如果稍微对我有点愧疚之心,就管好你的女人和女儿,如果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惹麻烦,我不会客气的。” 她的态度素来淡漠,虽然很恨,但也介于路人的淡漠,从未有过如此深刻清晰的冷漠,正准备开口,又听那端的女孩一字一顿的道,“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女儿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叫嚣,你的宝贝女儿比我小没小过七岁吧,曝光了再感人的真爱也救不了你们婚内出——轨的事实。” 威廉沉了声音,“晚安……” “你放心,别来惹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全世界的人都当我爷爷的儿子和慕家千金的爹死了,那就是死了,别说你不会认我,你就是想认我我也不会要,带着她们滚回纽约。” 威廉不知为何也生了怒气,“我什么时候不会认你?” “认我?你敢吗?”晚安毫不留情的嘲笑,一词一句像是一把薄而见血封喉的刃,“认我就等于昭告天下你最爱的女人当过小三,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这根耻辱柱上,你不是宝贝得很么,宝贝得为了她不来参加我妈的丧礼,宝贝得抛妻弃女连亲爹都不认了,你舍得么?” 威廉很早开始就知道他这个独自长大的女儿懂怎么伤人,从她才七岁的时候让家里的管家带她找到美国求他回去见妈妈最后一面被拒绝,她那时候看他的眼神,他就明白。 晚安屏住呼吸,冷漠的扔下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手机重新落回了抽屉里。 晚安闭上眼睛,手指舒展着落在书桌的桌面上,逐渐的蜷缩起来,忽然,她睁开眼睛,把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顾南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和她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冷漠苍白,他甚至一眼看到她的手指微不可觉又细细密密的颤抖。 简雨跟在顾南城的身后,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愕然的道,“导演,你怎么了?” “出去。” 简雨抬头去看一边的男人,“顾公子,不然你先回公司,等导演情绪稳定点再……” 男人淡淡的打断他,“你先去忙。” 她又看向他,见他英俊的脸深沉温淡,唯独眼神很专注,皱着的眉不知道是怒意还是心疼。 她低声说了 声好,然后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回去就能听到凑做一团低低的议论声。 “慕导跟新闻上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不会吧,谁放着顾公子不要选一个有老婆的老男人啊。” “人家女儿都找上门来了。” “如果是真的话……顾公子没道理还巴着不放吧……” “导演如果真的跟那男人不清不楚……我觉得对顾公子还挺过分的……” 简雨回到自己的桌子上,重新打开电脑,手顿在鼠标上,好半响没动。 晚安抬头看着带上门走进来的男人,吐出两个字,“出去。” 他盯着她的眉眼,低低沉沉的的几个字蹦出,“死心了么?” “顾南城,”她站直了身体,“你是不是男人?叫你不要缠着我很难?还是你就是那么犯贱偏偏最喜欢粘着不要你的那一个?愿赌服输,滚出我的生活。” 顾南城胸膛间猛地窜起一团火,不知道是因为她刻薄的言辞和冷漠的眼神,还是因为她竟然因为那么个男人不可克制到这个地步。 一步走过去,强硬的扳过她的下颚,眉眼阴冷,“就叫你这么生气,嗯?”男人墨色的眸底几乎要射出墨色的冰,“慕晚安,你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个有妇之夫,还真有这么深的感情,让你恨不得把桌子都砸了。” 顾南城冷眼看着她脸蛋上的苍白,她一冷漠起来,就鲜少能打破她的冷漠。 晚安看着他,忽然笑了,“很生气么?” 她低低柔柔的浅笑,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你还真是怎么赶都赶不走啊,可惜,你有生气的资格吗?” 清晰的看着男人眼底遽然的变化,像是被狠狠的刺到了,然后眼神无限制往下沉。 呼吸很快的加重,眼神翻腾,但是又透着死死的克制。 “顾南城,”晚安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快意,像是终于发—泄了什么,“你又不能打我,骂我好像也没什么用,那就走吧。” 她蹙着眉头,把他的手指用力的掰开,大力的推到一边。 低沉紧绷的嗓音响在耳边,“过瘾么?舒服了么?” 晚安后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冷眼看着他。 俊美的男人温淡的看着她,眼眸暗的像是深渊,“我遵守承诺,这段时间你不出事,我就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低低哑哑的道,“那个男人,你不处理,我就处理,不过等我动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好看了。” 晚安别过脸,没有看他。 顾南城放软了嗓音,低声温柔的道,“晚安,他有妻有女,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即便不想要我,”顿了顿,“即便你要的不是我,我也不会让他靠近你,懂了吗?” 他想抱她,还是忍住了。 “我不要你,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人的眼底落下一层阴霾,淡淡的笑,“我不会像之前那样缠着你陪我吃饭,跟我在一起,愿赌服输,不过,我说了我爱你,这个是我的事,你阻止不了。” 她没有回应,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顾南城低低的道,“我走了。” 将地上散乱的东西捡起来,整理好放在她的书桌上,眼神极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打开门离去。 266坑深266米不巧,我已经跟了你半个小时了 男人眉梢微微一动,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恢复了淡漠。 简雨站在门外,见他突然开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才踯躅的问道,“顾总,导演……怎么样了?” 顾南城淡淡看她一眼,“没事。” 手从门把上落下,脚步并没有特意停下的意思,阴郁的眼眸也不曾在她的身上做任何的停留,“不用打扰她。” 简雨立时反驳,“她现在心情不好,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她不会跟你说。鲫” 她心门很紧,除去像盛绾绾那种十几年交情的好姐妹,别人根本挖不到她的心底。 简雨仰起头不服气的道,“这个就说不准了,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和女人跟女人的关系不一样的。” 男人瞥她一眼,没出声,迈开长腿准备直接的离开。 “导演告诉你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吗?”简雨看着他俊美而深沉阴郁的脸,压低声音道,“需要我替你问她吗?” 顾南城神色未变,淡漠的道,“不需要。” 三个字落下,他就直接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简雨跟着转身目送他的离去的背影,眼神越沉淀越复杂。 外面的敲门声再度响起,“导演,我进来了。” 晚安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椅子里,等外面的人再度进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简雨,“有事吗?” “导演,你没事吧?” 晚安抬头淡淡一笑,“没事。” 简雨看着她低头安静的收拾桌子,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刚才的事情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导演,你虽然只是导演不是明星,但是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你要不要发一条微博或者新闻说清楚,或者请那位先生出来替您说两句话?” “不用,” “那……顾公子呢?”简雨注视着她的脸,有些小心和缓慢的道,“我看他是真的很关心您,越月打电话说有人闹事……他就立刻放下手下的工作过来了,如果让顾公子公开发言,没有人会再说什么。” “我上午的时候就说了,我跟他没有关系。” “哦……”简雨点点头,示意明白了,“我只是觉得那些对您不好。” 晚安伸手去端茶杯,闻言微微的垂眸,淡静的道,“我会想办法解决。” ………… 新闻很快就消失了。 无论是关于照片,还是对神秘男人身侧的推测,从热题榜上不见了。 议论自然也是有,但是除了私下的猜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加之晚安虽然是圈内人,但是关注她本人的到底不如明星的多,有不少寻常网民在此之前甚至不认识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晚安的注意力基本放在了后期制作上,外面的新闻也不再关注,包括顾南城也极少再晃荡在她的面前,威廉一家人也暂时消失。 生活本来越来越平静,除去爷爷的身体似乎日复一日的变得差劲,她越来越频繁的往医院跑。 替慕老会诊的是医院副院长,也是资深经验二三十年的骨髓老专家。 不用任何人说或者暗示她都明白这是顾南城安排下来的,他不出现在她的眼前,也无处不在她的生活里。 “慕小姐……”任老医生将一叠的资料放在她的眼前,包括照出来的CT,苍劲专业,“你爷爷的身体状况不乐观,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晚安脸一白,“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我爷爷一年前做了手术,不是已经好了吗?” “慕小姐您清楚,慕老先生得的是多发性骨髓瘤,这是恶性肿瘤的一种,手术之后也有复发的可能,一般都以化疗,干扰素治疗,或者骨髓移植为主,化疗的伤害和副作用很大,也不大适合目前慕老的身体状况……而骨髓移植的话,也很困难。” “困难?哪里困难?” “第一骨髓很难匹配,第二慕老六十多了,对这样强度的手术来说,能不能承受,移植之后的排斥反应……风险很大。” 晚安从医院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回响的都是医生的话: “慕老的身体状况大概三个月前开始就恶化了,只不过他一直瞒着,医治也很配合……” “不到这个地步,可能如今你也不知道,慕老一直不想你为他再分心,所以能瞒则瞒。” “如果不做化疗,也不移植,我爷爷还有多长时间?” “保守治疗的话,半年左右,情况稳定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慕小姐……您还年轻,有空的话多陪陪老人。” 半年?不不不,她不接受,她没办法接受。 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没有打车,也没什么目的在人群中晃着。 包里的手机震 动将她的神智召唤了回来,也没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接了电话,“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郁少司冷漠不耐的声音在那段纷扰着,“不是你自己说不参与剪辑的导演不是真的导演,整个后期制作你都要全程参与,人呢?” “我……”她喉间忽然哽咽了下,扶着额头闭了闭眼睛,几秒后,她静了静,“对不起,剩下的后期我不参与了,剪辑的部分基本完成了,其他的……都给制片人处理,我相信郁导的能力。” 说完,不能郁少司答应,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头脑混乱,晚安沿着人行道走了很久,直到冷静下来,然后逼迫自己接受现实,然后一遍一遍的思考,她该怎么办? 前面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走过来,逆着方向走光顾着亲昵,两人都没看前面,晚安又是神不守舍的,一下就撞了上去。 晚安被撞到整个人都往后面连倒了好几步。 因为是被任医生从办公室叫过去的,脚下踩的是高跟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的将她拖住,抱在怀里。 一对情侣一抬头就见俊美异常的男人眼神凉薄不善的看了他们一眼,条件反射一般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就手牵手的小跑开了。 晚安迟钝的抬头看他一眼,没出声,只是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怀抱,自己站稳了身躯,“好巧。” 顾南城盯着她,淡淡的道,“不巧,我跟了你半个小时了。” 她的嗓音只剩下了疲倦,“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跟前了吗?” 男人注视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别过脸,准备继续走,才道,“副院长已经跟我说了你爷爷的情况。” 她低头,眼神有些呆滞,“谢谢。”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顾总,你不想要为我做这些。” 他淡淡的笑,“让你困扰了吗?” 困扰? 这的确算不上困扰,都是她需要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她需要想一想,认真的想一想,该怎么办。 “骨髓移植从配对和慕老身体的承受上来说可行性都很低,但这也是最彻底的治疗方法,”男人的嗓音自她转身的瞬间就低低沉沉的响起,“让医院寻找配对的骨髓,专家团队会做出评估慕老如今的身体状况,在这个准备的时间里先稳住保守治疗。” 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手扳过她的脸颊,男人的嗓音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晚安,你要接受,生老病死谁都无法改变,无法阻止,作为孙女,你唯一能做的是尽力而为,或者在剩下的日子里,让他不留遗憾。” 条理分明,很冷静,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晚安思维一片空白,不断的摇头。 口袋里,手机再响起,晚安摸了出来,还是看也没看的接了。 “晚安。” “我还以为,你应该已经选择消失了。” 威廉顿了顿,低声沉沉的道,“白叔已经跟我说了你爷爷的病情,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 “你安排?” 威廉在电话那段静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没有资格代替爷爷拒绝我,他老人家舍不得你再为他跑东跑西,那么晚安,为了不让爷爷再操心,你明白怎么做最好。” 267坑深268米那你就应该明白,有生之年,你都避不开我 晚安抬眸看着人来车往的热闹街道,吐出一个很低的字音,“好。” 把手机放回包里,长发垂下遮掩住她半边脸颊,晚安这才抬首看着俊颜晦暗的男人,“谢谢你刚才说的,我要回公司收拾东西,”皱起眉头,顿了顿,她补充道,“我想一个人。” 顾南城深深沉沉的看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上车。” 她的表情淡静得几乎没有表情,“不。” 说完就转身,手臂很快的被拉住,男人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克制沉静,“我去东娱找郁少司。峻” 哪有这么凑巧,晚安自然不信,更何况他之前就说他接到任医生的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 没有心思找借口,她仍是一口淡漠的回绝,“我不用。鲫” 顾南城拉着她的手臂,薄薄的唇勾勒出几分弧度,笑出了声,“晚安,你打算为了我,从此退出娱乐圈,放弃你的梦想不再做导演吗?” 他的笑得轻而薄,有些说不出的自嘲,更多的是蛊惑的懒散,“我对你而言,应该没有这么重要,嗯?” 如果重要到为了他,放弃自小的梦想,浓稠的自嘲层层漫来,那倒是件……呵。 她被迫迎上他俊美的脸,眼睛不眨的道,“从来没有。” “那你就应该明白,有生之年,你都避不开我,”低哑的嗓音携带着温热的呼吸,一字一顿的仿佛要钉进她的心里,“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也知道,你一天避我如蛇蝎,你心底的情愫就一天都没洗干净。” 她微微一震,反而笑了出来,凉凉的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应该追求的,不是时时刻刻的躲着我,而是把我当成最寻常的追求你的男人,”他低头凝着她的眼睛,声线性感得蛊惑心智,“你这么骄傲,应该受得起想追你的男人顺便送你一程,我心甘情愿。”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服我让你送我?” 男人眯起眸,幽深沉静的盯着她,“你觉得呢?” “好。”她看了眼后面慢慢乌龟般开车的陈叔,脚拐了方向抬脚朝宾利慕尚走过去。 车停在办公室的楼下,晚安伸手手落在门把上,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的颔首,“谢谢顾总。” 男人没有说话,头靠着后座,双腿优雅的交叠而坐,似乎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回她的话,质地精良的衬衫下,让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矜贵。 直到她下车,身影已经走到了阶梯上,他才微微的侧首沉沉目送。 陈叔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的深寂得透不进光的眼眸,“顾先生,您不放心太太的心理状况所以才非要亲自送她,为什么不直接表明心意呢?” 男人收回视线,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约的戒指上,淡淡的笑,“说什么,都只是借口而已。” 对她而言都是借口。 连他自己——都觉得借口的成分过于厚重。 毕竟他已经答应无事不纠缠。 …… 电影拍完了,后期的剪辑部分她也参与完成,其他的特效和后期的宣传晚安跟郁少司做了简单的说明。 有需要她出现的场合她会尽量出现。 郁少司只是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倒是她回办公室准备简单的收拾下笔记本和几样必要的东西之后,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简雨和越月在里面等着她。 “慕导,”越月很兴奋的朝她迎了过来,双颊兴奋,“我刚才接到东娱一个口碑不错的制片人的电话,他手里有个本子想找你……还没确定请你,但是想约时间见面谈谈想法。” “找我?” 越月拼命的点头,“是啊,他说他之前跟唐初合作过,但是唐导手里有电影一时没有空,他向制片人推荐你,再加上你之前跟郁导合作,咱们刚刚完成的电影他也关注了下,蛮看好你的……不过这个电影题材有点冷门。” 晚安摇摇头,沙哑的道,“不了,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病得很严重,我要专心照顾他,月月,你替我推了吧。” “啊?” 简雨也道,“可是机会难得,东娱虽然比不上GK,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您和顾总已经……” 尤其是她和顾南城已经掰了,再想找特别好的投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她能靠这部电影一举成名,那就另作他算。 但是电影火不火,没上映其实很难说,尤其是纯新人导演加纯新人男一号。 简雨看着晚安的眼睛道,“小致说宣传的结果并不算很好,他是新面孔,电影用的女一号在郁导上部电影里表演惊艳也拿了不少的奖,但是电影咖的影响力有时候还比不上小荧幕红人。” 晚安还是摇头,“我爷爷身体不好,我不可能有心思安心拍电影。” 越月有些失望,但是也明白无可奈何,“不过,慕 导,就算不拍的话,你能不能抽出今天晚上的时间和制片人和投资商一起吃个晚饭……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爷爷出事了,所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答应了,如果不去放人家鸽子的话……我怕我们以后在业内会很难混。” 晚安蹙眉。 “不去也没关系,”简雨很快的道,“反正在这个圈子有顾公子保驾护航,没有人敢为难导演的。” 越月浅浅的拧眉,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话听着很不是感觉。 晚安淡淡的道,“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去道歉,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恩恩,好的。” “你晚上有时间吗?”晚安看了眼一旁的简雨,“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近期不会拍电影,郁少拍电影全凭兴致而且能不能在他手下做事也全看他的心情,多认识几个制片人和投资商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简雨在给她当副导的这段时间工作很认真,对拍戏自有一套自己的主张,有时也会跟她商量,她几乎逮着机会就会学习,吸收度很高。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会有一番自己的成就。 简雨一愣,随即点头,“好啊,我当然有时间,导演,我晚上陪你去。” 越月嗔道,“导演你好不公平啊,就带小雨不带我。” 晚安睨她一眼,“你在郁少的工作室里待了好几年了,轮不到我带你。” 她也是郁少司特意安排下来的,不然以她的资历也不至于给她这么个新人导演当助理。 晚安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打车带回去,跟白叔说了声,白叔告诉她爷爷的手术费住院费威廉已经全都一力承担,并且办好住院手续只等爷爷住进去了。 像他说的,她能拒绝他对自己的补偿或者所谓愧疚,但是她不能代替爷爷拒绝。 跟爷爷说好,九点之前她会回家,明天一起去医院。 约的地点还是在夜莊,这个地方几乎成了安城达官显贵的不二之选。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的说好,晚安还在低头走神,旁边简雨诧异的出声,“顾总?”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蹙眉看向他似乎是恰好侧身看过来的男人。 抬脚走出电梯,对上男人深沉的眸,晚安拧眉,“你不是说,没事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英俊矜贵的男人一双眼盯着她,唇上勾出淡淡的笑,低哑的道,“晚安,我来谈生意的,你没说过我见着你得绕道。” “有这么巧?” 章秘书在顾南城的身侧捂唇笑,“那个……慕小姐,顾总真的是来这里谈生意的,包厢里有客户在等着呢,不信的话可以带您去看看。” 晚安抿唇,在这里能遇到也不算概率很小的事件,这个地方撞见哪个达官贵人都不奇怪。 顾南城在这儿跟客户谈生意见面不是稀奇的事儿。 “顾总,你先过去吧。” 他看着她低眸颔首的模样,“嗯。” 说罢,迈开长腿离开。 简雨怔怔的收回视线,这个男人长得几乎比电影里的任何男性好看有气场,他看慕导的眼神……也比任何的爱情片的男主来得令人怦然心动。 仿佛张狂炙热,又分明克制压抑。 偶像剧从来都是骗人的,王子从不会多看灰头土脸的灰姑娘一眼,他们爱的都是漂亮优雅的公主。 而幸运的人,偏偏一直都这么幸运。 268坑深268米顾总,慕小姐好像出事了 直到那一行人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 “走吧。” “哦,好。” 晚安刚走了两步,手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她顿住脚步,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就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很快的接了电话,“白叔,有事吗?” 白叔在那端慌慌张张的道,“小姐……老爷刚刚突然发作……痛得很厉害,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要不要回来一趟?鲫” 晚安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道,“我马上回来。” “小姐……”白叔急急地道,“救护车已经到了,我会陪着老爷,你直接赶去医院就可以了。峻” “好。” 挂了电话,她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然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转头朝一边的简雨道,“我爷爷病发送去医院了,我现在必须去医院。” 她的手抚了抚额头,仿佛这样能帮助她思考,语速很快,“我不能去见他们了,不然你也先回去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认识他们。” “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啊。”简雨看看不远处的包厢,又看看她,“到了还不去进去会不会不大好啊?” 再不好也没有她爷爷的身体重要,“我待会儿在出租上再打电话解释。” “不然你去医院,我进去跟他们说两句解释一下吧,有人亲自到应该会更好一点。” 晚安蹙眉,似乎有什么顾虑。 简雨看着她犹疑的神情,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爷爷的病情让晚安又无暇思考太多,于是她只是很快的道,“那好吧,你注意点,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简雨点头说好,晚安很快的转身回到电梯里,离开夜莊打车去医院 等她到的时候,慕老已经被推进急救室做急救措施了,威廉已经到了,他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晚安走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任性你就由着她任性?上次她私自闹到晚安工作的地方去我还没骂她,马上带她过来,我已经安排好配型的时间了。” “黛茜才二十岁都没有,她看到针头都会晕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配型成功让她抽骨髓……那么痛,你觉得你的宝贝女儿受得了吗?” 威廉眼神一寒,“按你的说法,如果配型成功,为了迁就她怕疼,她还不能抽了?” “我没说不抽,”那端的声音意识到了什么,也冷静了下来,试图将声音放软,“老公,晚安她配了吗?慕老后半生几乎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那个宝贝孙女身上了,我们黛茜……从她出生到现在,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们黛茜一眼,现在出事……你到时候要怎么跟黛茜说?” 威廉脸色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寒意更深。 “你要跟黛茜说,在我之前你还有过一个妻子,在她之前,你还有另一个女儿?我们不是说好,不让她知道这些的吗?” 威廉的眼神沉寂下去,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白叔办完手续匆匆的过来,“小姐,你来了。” 威廉听到这个声音,心莫名的沉了沉,转身去看,晚安已经抬脚白叔那边迎过去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她情绪焦急,看不出来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爷爷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发呢?不是一直都在吃药吗?” 白叔也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伸手抹了抹泪,“吃药的时间太长了,不断的加重药量,效果也会减弱……有时候就会压不住,去年老爷出院开始就一直在吃药了,最近痛得厉害,又怕小姐你担心,所以一直加重药量。” 晚安闻言没有出声,抬手抓了抓头发,扯得头皮阵阵的发痛,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什么。 夜莊的包厢。 光线不是那么明亮,顾南城手指间夹着透明的高脚杯,里面荡漾着摇曳的酒红色液体,他手里把玩着钢笔,漫不经心的听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的向他介绍。 男人半阖着狭长的眸,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可是细细注意他钢笔旋转的弧度,又觉得他好像在听。 章秘书安静的候在沙发的后面,拿在手里方便看时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今天跟莫总谈电影投资的那女孩是不是你们顾总的心头爱?】 谈电影投资?章秘书想起刚才遇到了晚安,赶忙回了一条,【是,出什么事了吗?】 【哎呦,你们顾总要是真喜欢她的话赶紧叫夜莊的人过来把她带走吧,那姑娘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回事,这地方的酒能乱喝的吗?那酒加了料啊喂。】 章秘书立即皱起了眉,看了眼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低头走过去俯身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顾总,慕小姐好像出事了。” 男人闻言就看了过来,章秘书将短信放在他的眼前。 她 也是奇了怪了,按照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除非真的有人完全无惧于顾总的存在,否则怎么会有人狗胆包天的动慕小姐呢? 她可是亲眼看到顾总吩咐席秘书渗透下去的意思。 那个莫总虽然也是个人物,但是东娱比不上GK,他自然也还到顾总的地步。 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变得快速,脸颊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变得滚烫,渐渐的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绵软无力。 简雨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又怒又害怕,手指忍不住剧烈的颤抖,明暗交错的灯光,混乱的氛围,放得很嗨的音乐,甚至有些人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长得听不错的,这脸好像也没见过,”脸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捏了一把,“呦,这么瞪着我做什么,老子又不会白睡你。” “滚开!” “爷不好泼辣的那一口,你刚才说你也是导演想拍戏来着,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漂亮的女人都不到演员反倒是喜欢玩拍戏了,” 男人笑出了声,“圈内都知道,慕晚安二十三岁拍第一部电影就是她背后的男人在捧她,我虽然请不到郁少司那样的大腕做制片人包后期,不过钱倒是不差,而且你也没她那姿色。” 简雨浑身的意识都已经迷糊了,但是神经还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一把狠狠的推了上去。 那男人毫无防备,还真的被她推得差点摔到了。 “脾气还挺烈,”一声冷笑,那男人将手里的烟头用力的掐灭,然后上去就把她的衣服。 “给脸不要脸。” 本来就是进入夏天的天气,身上穿的衣服不多,今天更是穿的裙子,男人那首清轻车熟路的就扒了下来,她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很快变得衣不蔽体。 简雨连声尖叫,除了尖叫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周围很喧扰吵闹,可是她仍旧感觉无数的眼神在看她的好戏,赤果果的屈辱浸遍全身。 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兴许是这声音来得突然,包厢里有片刻的寂静。 那道修长冷峻的身影透着异常陡峭的气场,包厢的光线很暗,是那种只能看到人影但是看不清长相的暗。 顾南城眉宇深锁,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便笔直的朝着那道交叠的身影走去。 简雨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看着男人的身形走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身上的药效都褪了下去。 那一刻她想,太门当户对的只能叫合适,而不是爱情。 顾南城出手的动作干净,利落,才稍微察觉异样但是没有做出反应的男人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直接提起扔到了一边。 低头,目光触及沙发上狼狈的脸时,男人眉头皱了皱。 他转过身看向紧跟着的章秘书,后者摇摇头,她刚刚看了,慕小姐不在。 “这不是顾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男人俊美的脸已经淡漠了下去,女人柔软滚烫的手臂紧紧的缠了上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异常的恐慌,“顾总……顾总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那一张脸泪流满面,温度高的厉害,浑身都在颤抖,“救救我……别扔下我……”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看得出来她这副样子就是被被人下药了。 ---题外话---一更,今天出门办事,回来的很晚,所以更新比较晚,sorry 269坑深269米想想就觉得挠心挠肺的嫉妒 那一刻简雨是真的害怕,但是她心底又有股莫名的笃定感,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会扔下自己。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吩咐,“叫救护车。” 章秘书同情的看了简雨一眼,二话不说立即打电话通知救护车。 顾南城看了眼女人因为药物而变得粉嫩的裸露在空气的肌肤,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 清晰的带着男人的气息,好闻还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峻。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也许是药效,也许是别的原因,心脏在胸口处疯狂的跳动。 她看着他的侧脸,英俊得一塌糊涂,高挺的鼻梁,薄削而形状完美的唇,下巴的弧度也是无可挑剔鲫。 救护车的速度很快,顾南城抱着她下去的时候,没半分钟就停了过来,医生接过他怀里的女人,将她带上了车。 彼时简雨已经的神智已经没那么清楚,也辨别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淡淡凉凉的嗓音,“被下药了,你们想办法替她解决吧。” “顾先生不一起吗?” “你们通知她的家属就行了。” “好的。” 救护车很快的离去。 顾南城低头看向章秘书。 “顾总您放心,我刚才已经问了,慕小姐今晚并没有出现,她好像是临时又离开了。” “嗯。” 圈内如今没什么大佬敢动她的,不说他的意思清楚的摆在那里,她是郁少司工作室下的导演,不管私人关系如何,谁都知道桀骜冷漠的郁导头一次给人当制片人,他那个臭脾气也是出了名的。 神佛的面子都不看,在他手下做事,承受他一等一的臭脾气,但是也能享受郁少的护短,他的团队都是精英,他手下的精英不容任何人染指。 “她人呢?” 料到总裁会这么问,章秘书很快的回答,“医院过来的消息,慕老的病情突发,慕小姐赶去医院了,对了顾总……那个威廉先生也在。” 顾南城脸色沉冷了下来,“去医院。” 章秘书额头有冷汗,她也想不通,他们这边的消息是医院里直接过来的,怎么会比那个男人更晚呢? 在车上,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男人的来仿佛浸湿在夜色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斟酌着道,“其实顾总……我觉得慕小姐和他的关系可能不是我们想的和外面传的那样。” 顾南城半阖着眸看向车窗外,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慕小姐的家庭是被小三拆散的,她对小三深恶痛绝……自己是不可能去成为那种人的,尤其慕小姐是一个很懂……权衡和克制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否则早就动手了,而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她极其的反感小三,甚至亲口说过因为笙儿是小三的女儿而迁怒所以厌恶,那一次那个声称是威廉女儿的女人来闹,她脸上丝毫没有心虚。 他不喜,只是不喜欢任何的男人靠近她,能那种程度的影响到她的情绪。 一般人都做不到。 他也做不到。 即便她说爱他爱过他,他也没能掀起过她这么深刻的情绪。 想想就觉得挠心挠肺的——嫉妒。 闭上眼睛,他淡淡的回复了章秘书一个嗯字。 ………… 顾南城到医院的时候,晚安正在和任医生商量骨髓配型的事情。 她承认她自私,如果这个世界上她失去爷爷,她就只剩下孑然一身。 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她都要爷爷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任医生点点头,“可不可行等评估出来再说,骨髓配型的难度系数相当大,可以的话让跟慕老有关系的亲属都试一试,兄弟姐妹最好,儿子女儿也可以。” 晚安连忙道,“我是我爷爷的亲孙女,我可以的吧?” 任医生点点头,“自然可以,我会负责安排,今晚慕老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慕小姐不必过于担心,”顿了顿,他放低放柔了声音叹息道,“无论如何,这都是长期战役,作为家属,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结果是什么。” 从办公室里出来晚安就看到静静站在那里抽烟的男人,他似乎等了很久,最近的气息愈发的显得阴郁沉寂,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他的上半身。 晚安看了他一眼,双眼有些失神,没什么波动。 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顾南城手指掐灭了烟,低沉的嗓音,“我刚才去病房看过慕老了,他问你是不是没吃晚饭,让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她的确没吃饭,晚餐是应酬,虽然一般吃不到什么东西,但一般也都不会提起吃,晚安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的来了,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只是 神经紧绷,感觉不到饿。 “不了,我吃不下。” 男人拉住她的手臂,低头注视她,嗓音温柔而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意味,有条不紊的道,“你不是准备做第一个配型的?明天上午抽血,早晨不能进食,你要照顾老人家,准备糟蹋自己的身体?” “去吃饭。” 这个男人一贯的态度,温柔却不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晚安如今已经没那么多的心力去想这些,除了爷爷的病情,其他的她都无暇分去过多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执拗一遍一遍的拒绝。 何况是根本就拒绝不了的男人。 他根本不可能容忍她如今的状态还不吃东西。 顾南城带她去最近的中餐厅,点了她喜欢吃的几个菜和汤。 她不说话,他也安静的陪着她,只是低低的提醒她喝茶,吃饭,不像以往那样一有机会就有意无意的跟她亲昵,搂她抱她亲她抱她。 更像个不动声色又随时都在的朋友。 菜上齐之后,晚安扶起筷子低头吃东西,动作有些迟缓,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在上面,心不在焉的,只是强制性的喂着自己饭和菜。 顾南城抿唇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她也没看,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不是自己盛的,低头慢慢的喂着自己喝。 一碗汤,一份饭,每个菜都动了点,她用纸巾擦唇,“你回去吧,我回病房。” 男人只是淡淡的道,“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我送你回去。” 晚安蹙眉,“不用。” “我不放心,”男人低低徐徐的笑,勾勒的弧度渲染着自嘲,但是她没看,所以也看不见,音色静而净,“我不放心我就没办法好好开车,回去也没办法好好睡觉,你不希望我再打电话打马蚤扰你的,嗯?” 晚安没回他。 于是整齐温暖的路灯下,她长发飘飘走在前面,挺拔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在落后她半步的身侧,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 顾南城送她回到医院大厅,一只手插进裤袋,另一只手拉住女人的手臂,迫使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指忍不住想摸上她的脸,眼神碰触到她的眸,淡淡一笑,撩了撩她落下的长发,低低的道,“我回去了。” 她不说多的话,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任医生安排亲属在血液科配型,同时也从各大医院的骨髓库进行配型。 晚安,威廉,黛茜的血液不是直接来安城的医院抽的,不知道威廉用了什么方式哄着她在纽约的医院抽了血,然后想办法送了过来。 大约一个礼拜后,结果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顾南城在全国各大医院调取了骨髓库的数据,加上安城医院的血液配型。 八天后,任医生情绪颇好的跟晚安宣布结果,“配型的结果比我想象中的好,慕小姐,我们从亲属配型和我们自己血液科留下的样本中都有配型成功的。” 也只有顾南城,才能让医院破这个例,只不过到时候对方愿不愿意捐又是另一回事。 “我的可以吗?” 任医生摇摇头,“配型成功的是黛茜小姐和……薄锦墨先生。” 晚安怔了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开了一点,有就是好消息,而且现在还有两个,只不过这两个人…… 她下意识的追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慕小姐,能有一个很不容易,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两个已经是奇迹……你还问有没有第三个?” ---题外话---明天万更╭(╯3╰)╮求下票 270坑深270米这儿是安城,罪名不要乱扣 晚安咬唇,很快的点头,“我明白了。” 任医生端详着晚安的神色,“慕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慕老和那位黛茜小姐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 只说是亲戚有血缘关系,但是具体是什么院方并不清楚,何况对方还不是亲自来医院配的型。 他继续道,“是这样的,如果方便的话那就安排那位小姐来医院一趟,她本人是肯定要亲自过来才能确定能不能捐,还有就是,我个人认为虽然目前合适的人选有两个,但有血亲的话,还是血亲优先。” “我明白,”晚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勉强的露出笑容,“我会尽快联系跟她谈好,让医院能安排。峻” 晚安从副院长的办公室出去。 黛茜鲫?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自己? 晚安没有先回病房而是搭乘电梯去了医院的天台,站在上面吹了下风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这是自上次黛茜去她的办公室闹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的联系他。 威廉的声音压得低,藏着不明显的疲倦,晚安隐隐知道他们夫妻最近关系不大好,争吵还是冷战。 不过她都没关心,现在除了爷爷的病情,其他的事情她统统不关心。 “结果出来了是吗?” 天台的风刮得很大,将她的长发吹起,“是,”她的嗓音虽然夹在风里,但是很清晰,“任医生说你的女儿配型成功了。”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接她的话,晚安的声音低了两度,有些艰难的道,“我问过医生了……骨髓捐献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之后做好休养是可以恢复的……” “我知道,”威廉在那边道,跟平常无异,但是细听能感觉到有些压抑,“过两天我会带她过来,这段时间你多陪着爷爷就是,其他的事情不用再操心了。”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好。” 等和陪伴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下午傍晚时分,晚安推着轮椅在医院下面的草坪上陪慕老散步。 爷孙俩正低声聊着天,一抹身影压着影子下来,挡住了光线,声音在头顶响起,“慕老。” 两个字,不卑不亢。 晚安抬头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人,看年纪三十多岁不超过四十,但是心细或是对时尚首饰敏感的眼神却可以判断出她已经跟超过四十岁了。 保养得不错,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贵妇气质。 晚安低头,温柔的拍了拍慕老有些干枯的手背,很耐心的道,“爷爷,您先坐会儿,我待会儿就过来陪您去吃饭。” 还不等慕老回答,那女人看了他们一眼,才道,“晚安,我来不是为了找你,是有事找爷爷谈的。” 晚安站了起来,不温不火心平气和的道,“爷爷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跟我谈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决定跟做主,威廉夫人。” 慕老拉住她的手,握了握,“没事,晚安,”浑浊而有深意的眼看着前方,声音缓慢而仍然透着精气神,“说几句话的力气,爷爷还是有的。” “威廉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了,虽然您一直都不喜欢我瞧不上我,但您既然是他的父亲,我也自然把您当成是我的父亲,如果医院最后评估的结果这个手术是可行的话,我们黛茜也会愿意为您的身体健康做出牺牲。” 慕老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睛仍是看着前面的湖面,而没有正视她,“你特意过来,想说的应该不只有这些。” “因为把您当爷爷,黛茜才会愿意为您抽骨髓,”女人的声音尽量放得舒缓而柔软,却始终夹杂着不易觉察的某种清高,“那么我也希望,您能真真正正的认她。” 晚安安静的蹲在慕老的膝盖前,一言不发,眸低垂着,掩住了所有的神色。 慕老笑出声,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哪怕疾病带给他虚弱和苍老的感觉,但流露出来的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显得并不清晰的眼睛匿着笑意,叫人莫名的心虚。 “是认她?还是认你?做威廉夫人还不够,怎么,还想取代死了十几年的云槿做慕太太?” 不管多少年过去,即便今天是他有求于她,即便他已经无权无势不是当年叱咤,只剩下一个同样不成大器的孙女依靠,他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不管您承认不承认,我是事实的慕太太。” 慕老从容的淡笑,“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的承认?” “因为我知道威廉心里有遗憾,这么多年来他对您一直心存愧疚,虽然当年是您强行拆散了我们,但是毕竟您生他养他,时间长了,他会越来越愧疚,而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不开心。” 慕老眯起了眼睛,笑,“所以,你想让威廉恢复往日的身份,让我出面承认当初是我强行拆散了你们,是云槿第三者进入你们的感情,而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 家人。” 慕老淡淡的道,“没错,你们是一家人,只不过跟我,跟我们慕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得平淡自然,女人的脸色一变,“慕老,您住院需要威廉,做手术需要黛茜,您需要我们一家人,言辞何必如此刻薄。” 晚安闻言就拧眉,冷冷的道,“你够了。” 慕老拍拍她的手背,淡淡的笑,“你以为他替我出住院费,我就要感恩戴德了?”即便是浑浊的眼,依然透着刺骨的某种意味,“我养他十几二十年,光是还钱债,他都还不清,至于你的女儿,对我而言就只是个配型成功的陌生人,她肯捐,我心存感激,不肯……那也是我的命,何况我已经一把年纪了,生生死死,迟早的事情。” 晚安向慕老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这么说。 如果能救爷爷的命,即便是委屈一点,也没什么。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不上真真实实的性命。 慕老低头对晚安慈祥和蔼的笑,“乖孙女,陪我去吃晚饭了,爷爷饿了。” 晚安闷闷的点头,“好。” 刚刚推着轮椅转身,就看到气质沉稳成熟的男人大步的走了过来,他跟顾南城的气质都有几分内敛,此时眉宇间的阴冷却格外的明显。 威廉拦住他们,“晚安?” “爷爷饿了,我带他去吃饭。”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脸上沟壑明显却无表情的慕老,又看了眼淡静温凉的晚安,“嗯,你们先去吃饭。” 晚安推着慕老的轮椅离开。 直到他们的背影在尽头消失,威廉晦涩的脸才一下沉了下去,“你说了什么?我没说过我爸身体不好,现在经不起刺激?” 女人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还什么都没问,就觉得是我在刺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了?” “需要问么?”看他们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必定是说了让慕老不高兴的话,“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你在质问我吗?” 威廉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从最深的地方带了出来,“我不跟你争论这些,带黛茜来医院。” “你现在眼睛里是不是只有你的爹和你前妻给你生的女儿了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没我有没有黛茜,带她来医院说如果没问题的话要让她抽骨髓,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她会肯?还是你要让她知道那是她爷爷是不认她的爷爷?让她知道她的妈妈背负着小三的骂名?让她知道她还有个姐姐是正牌的慕家大小姐?你有没有稍微去考虑一下,她能不能接受这些?” 威廉双眼看着她,“我爸要死了,你觉得我有心思去考虑她有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些事情?晚安七岁就无父无母亲眼看着她妈妈死在她的面前,你还让我在她的面前去思考黛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连她唯一的亲人都要夺走?” 女人的脸一下白了,她往后面退了几步,“现在,你那个女儿越来越重要了?” 威廉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清晰而逐渐浓稠的失望,他甚至丝毫没有将表情收敛起来,而眼睛慢慢的变得冷而淡。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谈论这些。” 说完就毫不迟疑的转身,跨着大步离开。 …… 陪爷爷吃完晚餐,陪他下了会儿棋,又聊了半个小时天,慕老睡下了,晚安才带上门出去。 郁少司刚好打电话过来,“我把你剪的那个版本送去电影节了,后期也差不多了,现在在宣传时期,定在八月份第一个礼拜五上映。” 现在是六月多,“好,”晚安轻声道,“谢谢你。” 郁少司没理她,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也就是意思意思下通知她而已,毕竟是她的电影。 晚安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手机放在一边,高级病房外很安静,只有惨白的光线落下来,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怔怔的出神。 等待,像是等待被判刑。 不知道这样做了多久,晚安正准备回病房休息,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就响起了,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眼就看到黛茜怒气冲冲的朝她走来。 眼睛里是红着的,像是哭过,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仇人。 女孩的声线显得特别的尖,她瞪大双眼质问道,“就是你让我爸妈吵架的?” 晚安失神的双眼一下聚焦起来,脸庞也变得温凉逼人,“我爷爷在睡觉,还有,在医院不要这么大的声音,会吵着别人。”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 晚安平静的道,“没教训你,只是提醒你不要吵着别的病人。”她抬眸看着眼前怒气腾腾仿佛恨不得撕了她的表情,起身站了起来,“你非要这么大声的跟我说话的话,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不看她就径直走廊的尽头走去,最后一块没有安排病房,是放东西的,医 院的电梯也没有安排在最边上,所以两边都是楼梯。 晚安刚转过身,迎面而来就是扬起要落在她脸上的巴掌,下意识的要抬手,眼底有思虑掠过,她一动不动的受着了。 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 “今天怎么这么怂啊,上次你不是嚣张的很吗?” 晚安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找我什么事?” “是不是你害我爸妈吵架?害我爸这几天都不回家,害我妈总是偷偷的哭?我告诉你,我才不管是什么关系,让我妈哭,你就别妄想我会救你爷爷。” 晚安的眼睛冷了下来,她抬脚朝黛茜靠近了一步,“什么事都跟我爷爷无关,你们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 “可以,但是你跟你妈还有你爷爷让我妈平白无故背负了十几年小三的罪名,你要是肯公开道歉,承认是你妈介入我爸妈之间,我就考虑救你爷爷,否则,谁死了都不关我的事情。” 晚安盯着黛茜的脸,青涩,娇贵,张扬,她眯起眼睛慢慢的笑,“你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的父亲看着他的父亲能救却让他死……能不能继续你们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 她挽起唇角,慢斯条理,眼底一点点的溢出令人胆寒的笑意,“就算他能……我也不会再给你们这个机会。” “你……” 黛茜大怒,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厉害,谁敢这么说话,尤其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让她厌恶,“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爸妈吵架,他们以前从来不吵架的!我爸也从来没有骂过我,都是因为你!”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黛茜一边激动的骂她,一边就伸手过来要推她。 她没有防备一步被推到了后面,踩在楼梯的边缘,晚安皱眉下意识就往回走,黛茜更怒,“为什么要有你?我爸妈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公认的模范夫妻,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我才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 黛茜一直在推她,晚安不得不抓住她的手腕,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少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刺痛她,“你疯了是不是?” 对方看自己的手被晚安抓住,又响起上次被晚安甩了个巴掌,爸爸还骂了她,不顾一切大力的去甩她的手,结果用力过猛,手是收了回来,原本在争执的过程中就站在边缘了,剩下的力道收不回来,她整个人都往后面倒去。 黛茜尖叫,“啊——” 如果她出事了——晚安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拉她,但是她的力气根本拉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加上重心引力。 脑子一白,然后就是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最后脑袋被砸了一下,她就失去了意识。 ………… 晚安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争吵声。 没一会儿,男人低沉冷峻的嗓音压了下去,“再出声全都给我滚出去。” 顾南城的声音。 威廉皱皱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孩,不再出声,另一个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却用力的握住了拳。 现在她被人吼,这个男人竟然也不出声了。 晚安费力的睁开眼睛,有些模糊却无法忽视的疼痛。 “晚安,”那声音变得很近了,视线一清楚就看到他英俊逼人的五官,晚安闭了闭眼,抬手就去摸自己的额头。 顾南城眉头一皱,就将她的手拦了下来,低声哄着她,“乖,你额头上撞伤了,不能碰,哪里疼吗?告诉我。” 撞伤……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一下就涌了上来,晚安不顾疼痛和喉间的干涩,睁大眼睛,手拉着男人的衣袖,“黛茜呢……她怎么样了?” 男人眉目内敛温和,低低哑哑的道,“你别管她,告诉我,有没有哪里疼?” 女人的声音抢先响起,“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拜你所赐,还昏迷不醒。” 顾南城抬头看向那对夫妻,温淡冷厉,带着显山露水又异常明显的警告意味,他不温不火的开腔,“威廉夫人,这儿是安城,罪名不要乱扣。”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略晚,明天刷哈 271坑深271米你想把盛绾绾逼出来,我没兴趣坏你的正事 从她到纽约开始,尤其是后来威廉在华尔街的地位越来越高,再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高姿态跟她说过话了。 她想想自己还在昏迷的女儿,尤其是身边的男人不说话不维护她们母女,“我女儿在昏迷,两个成年人不可能好端端的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顾先生是吧,这场事故是谁的责任还不一定。” 顾南城没搭理她,低头看着脸色有些泛白的女孩,手摸上她的脸颊,“晚安,说句话,嗯?” 晚安摇摇头,“我没事,让他们出去。” “你是不是应该至少说一句,黛茜为什么会摔下楼到现在昏迷不醒?峻” 顾南城嗤笑,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淡淡道,“晚安让你们出去,还是需要人亲自来请?” 这个男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走,他还叫人把他们扔出去鲫。 她正想说话,没出口的音节就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晚安,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威廉就率先出去了,女人看了一眼晚安,手握成拳转身出去了,握着门把打开门的时候,她忽然站住重新转身朝晚安道,“不管黛茜是因为什么原因摔下去的,现在她昏迷不醒不说,医生说以她目前的伤势,很有可能没办法进行手术。” 病房的门被带上,晚安闭着眼睛,“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晨三点。” 晚安睁眼,果然看见窗外都是漆黑透了的夜色。 她重新躺了下去,却没有闭上眼睛,“很晚了,你回去吧。”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你先睡。”他自然寻常的道,哑着嗓子哄她,“你的脑袋磕伤了,腿了擦伤了,再休息几个小时,明天吃了早餐,我带你去见锦墨。” 薄锦墨。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他。 晚安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男人的脸,“他会帮我吗?” 顾南城眸底深处掠过某种沉沉的意味,却没有浮现出来,只是道,“你先睡,明天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她睡不着。 现在她真的睡不着。 顾南城把病房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淡淡的道,“你不肯配合的话,那就等你的伤都好了,你自己去找他。” “你们不是闹翻了吗?” 男人敛了敛眸光,“没有。”他看着她额头上刺目的白色纱布,皱着眉头道,“闭上眼睛,睡觉。” “我睡觉,你先回去吧。” “等你睡了我就走,”他温淡的道,“你想我早点回去的话,那就早点睡着。” “……好。” 顾南城替她掖好被子,抬手将小灯也顺便关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慢慢的勾起薄唇,涌上一股想抽烟的冲动,又强行压抑下去了,弧度带着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自嘲,需要他的时候才能稍微听话一点的跟他相处。 ………… 第二天上午七点,简雨和越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早就去医院看晚安。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晚安醒了没有,简雨低声的道,“我先看看吧,如果还在睡就在外面等一下,不知道导演伤的怎么样了。” 手握着门把,简雨动作很轻的旋转,把门推开。 入目就是那样的一幕,她的动作顿住了。 病床上的女人侧身躺着,长发散乱在白色的病床上,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她没动,所以应该是睡着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在一片白之中显得很打眼。 他趴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应该是握着女人的手了,从门口的角度看不到他睡着的样子,只能看到黑色的短发。 越月见她半天不动,也把脑袋伸了过去,她性子直爽,忍不住就小声的感慨,“哇,顾总这是在医院守了一夜吗?” 她收回视线,“应该是吧。” 顾南城睡得浅,尤其本来就只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床上,心里还惦记着晚安,所以一有任何细微的声响他就醒来了。 晚安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拧眉看着床边的男人,看一眼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昨晚没有离开,一直待在这里,抿了抿唇,她慢慢的自己坐了起来,“你不是说会回去吗?” 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不小心睡着了。”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额头上的绷带,随手把衬衫上的扣子解下,将袖子挽了上去,“早上想吃什么?” 晚安看到越月和简雨,扯了扯唇,“怎么站着,进来吧。” 越月吐了吐舌头,“我们怕打扰你们恩爱,顾总会不高兴,所以不敢进来。” 晚安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没有的事,进来吧。” 两人于是推门进来,简雨看了眼男人的颀长英挺的侧颜,提醒 道,“导演,顾总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顾南城已经有一只手臂落在她的身侧,笼罩住她半个身子,嗓音就贴着她的耳朵,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喝粥还是吃点饺子?还是想吃吐司?” 晚安忍住了想要避开他气息的冲动,稳着声音道,“喝粥就好。” “嗯,”他很快低低的应了,又耐着性子嘱咐道,“你的腿上有伤,我回来之前不要下床,记住了吗?” “我知道,”晚安没有去看他的脸,应下来又补充道,“我的腿没什么事。” 顾南城站直了身躯,转而看向越月,温淡的吩咐,“我回来之前看着她,她腿不能动,有事通知我。” 越月朝晚安做了个鬼脸,又一脸谄媚的朝男人道,“顾总我知道了,你安心去给导演买吃的,我们替您看着导演。” 顾南城嗯了一声,这才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在经过床尾的时候,简雨忽然出声,“顾总,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她看着男人离开床边就变得矜贵冷淡的侧身,苦笑着道,“如果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越月好奇的问道,“小雨,你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淡漠的开腔,“不必,我认错人了而已。” 简雨脸色微微一僵,但还是很快的笑了,“不管怎么样,谢谢顾总。” 等顾南城离开,越月眨眨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发生大事了吗?” 简雨看了眼晚安,才低声着道,“那次我陪导演去见东娱的制片人和老总……被人下了药,”她勉强的笑道,“还好顾总刚好在。” 晚安蹙眉,“你被他们下药了?有没有事?” “没事,那个人渣还没得手,顾总就来了,他抱我上救护车,医生给我打了针,没什么事。” “对不起,”晚安咬唇,有些愧疚的道,“如果不是我临时离开,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你后来怎么没跟我说?” 当时她其实是有点顾虑的,混在圈内有些人的名声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有点耳闻,只是那天爷爷突然病发,她没空想那么多,又想着简雨只是说几句话就离开,应该没什么事。 “你忙着爷爷的事情,这点事情我怎么好烦你,而且也没出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幸好那天你不在,否则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晚安的眉头这才稍微的舒展了一点,“没事就好。” 越月道,“顾总说他认错人了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他没有看清楚,把我当初导演了吧。” 越月意味颇深的哦了一声,转而去看晚安,却发现她侧过身子去拿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晚安特意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就只说自己昨晚有点急事解决,后来晚了就干脆回家里住了,下午就回医院。 聊了会儿天,晚安说想下床洗漱也被越月禁止了,“导演你可别为难我,刚刚顾总的吩咐你可听到了,乖乖在床上待着吧,受伤了就老实点。” “你又不是他的手下,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越月撅唇,嗔道,“我们打工的,哪里敢得罪堂堂GK总裁。” 晚安抿唇,“他没那么容易被得罪,我的腿没什么事,只是有只脚撞了一下。” 越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去阻止她掀被子下床的动作,“别,您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担待不起,”挤了挤眼睛,“再说啦,顾总是没那么容易被你得罪,我们这些小喽啰就只能看心情了。” 她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慕姐姐,求您别为难我们。” 晚安被她逗笑,“好了好了。” 顾南城二十五分钟后回来了,他买了粥,还买了临时的一些生活用品,去慕老那边必然会引起怀疑。 简雨看着男人熟练自然的动作,很不明白,他生是贵公子,现在更是身价显赫,为什么这些事情他要亲自动手? 就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吗? 顾南城将东西放在床头,掀开被子就要去抱她,“先洗漱,再吃东西。” 晚安抓住他的手臂,这才抬头看他,“你不用抱我,我自己来,走就可以,让月月或者小雨扶我。” 顾南城低头看她一眼,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朝洗手间走去,将她放在盥洗盆边,才转身回来拿牙刷牙膏和毛巾,挤好了递给她,“洗脸的时候不要碰到纱布,伤口不能碰水。” 晚安没接,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搭在凉凉的盥洗盆上,仰头看着他,“顾南城……你不要为我做这些,” 她咬了下唇,静静的道,“我不喜欢。” 男人单手插进裤袋,短发没有打理有些乱又显得更加的年轻,他闻言笑了笑,眯起狭长幽深的眸,似笑非笑,“你就当是需要我带你去见锦墨提高你的成功率,给 我机会让我做点我喜欢做的事情,嗯?” 他低下头,吐息落在她的肌肤上,“反正如你所说,这些不是你需要的,而是我想要的。” 晚安没出声,伸手接过他挤好的牙膏,转过身洗漱。 喝了粥,顾南城驱车载她去盛家别墅,晚安坐在副驾驶上蹙眉问道,“他在家没在公司吗?”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向她,淡淡的道,“我跟他说了,他在家等你。” 晚安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有些茫然的问道,“他会答应我吗?” 薄锦墨这个人,她猜不透,也看不透,所以她也不知道结果。 顾南城重新看向前方,敛下眼底的阴影,波澜不惊的道,“他大概,会问你要盛绾绾。” “他不是跟陆笙儿和好重新在一起了吗?” 顾南城没直面的回答她,只是简单的道,“问他最清楚,你做好心理准备。” 问她要绾绾?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绾绾在哪里。 上次他不是差点掐死她,已经很清楚了吗? 盛家别墅,晚安的腿受伤了,顾南城依然想抱她下车,她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低声清晰的道,“虽然没什么关系也影响不到什么,但我不想虚弱得自己都不能走路。” 才进客厅,就有佣人迎了上来,“顾总,慕小姐,薄先生在书房等你们。”他看了眼顾南城,又笑着道,“顾总,不好意思,先生的意思是他只见慕小姐一个人,您在下面等着就好。” 顾南城抬眸,眼底是厚重的冰层,嘲弄道,“见他一个人?他能确定他的情绪能稳定不会疯起来想杀人?” 佣人不好意思,也不敢跟男人呛声,“不会不会,上一次只是意外。” 晚安抬头看了眼二楼,开口道,“我一个人见他也没关系,他没有理由对我动手。” 那一次……也许真的是情绪失控。 她清楚,顾南城自然更清楚,他只说了一声送你上去,就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低头看了眼她蹙着的眉,“腿不方便,走平路可以,走楼梯你会加深伤势,你要照顾爷爷,应该不想拖着伤不好。” 上了才到二楼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陆笙儿,她冷冷淡淡的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温淡内敛的男人。 到了书房前他也不肯放她下来,晚安只好自己拧门把把门推开。 书房拉上了窗帘,莫名的带着一股阴沁逼人的气息,薄锦墨今天依然没戴眼镜,她就不明白,这样戴一下不戴一下,不是更伤视力吗? 顾南城眼神丝毫无波动的看了眼书桌前的男人,拖了把椅子把晚安放上去,抽空瞥了眼那端的男人,“你想把盛绾绾逼出来,我没兴致碍你的事。” 男人唇畔弧度阴柔,淡淡的笑,“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有你在,我总是觉得很没安全感。” 晚安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奇怪,他们不是没有闹翻吗?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长发,有意无意的亲了下她的脸颊,“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晚安受不得这种亲昵,微微缩了下肩膀,“你去下面的客厅吧,我不知道要多久。” “嗯,无妨。” 薄锦墨耐着性子等他们对话完,方不疾不徐的道,“我不会伤她,不必提防我。” 顾南城似乎是懒得搭理他,转身出门。 走到门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又半侧过了身躯看了过去,眸色在书桌上摆着的笔上掠过,瞳眸微不可觉的缩了一下。 薄锦墨亦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还有事?” 顾南城掀起唇角,眼里的墨色深了深,“她不会主动叫我,谈完了你叫我。” 薄锦墨看了眼晚安,“可以。” 顾南城拉开门,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眼底寒意湛湛。 晚安看着书桌对面的男人,“我找你的事情,他应该跟你说了。” “我想要什么,他应该也跟你说了。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272坑深272米我不是说了你腿伤不要乱走? 顾南城跟她说的? 绾绾么? 晚安看着书桌对面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的腿不方便,也许她就直接站起来离开了。 她的手落在膝盖上,开口道,“他只跟我说过,你会问我要绾绾。” 薄锦墨坐在黑色的真皮旋转椅上,整个人的气息都和书房融合在一起,阴沁,冷静,他半阖着眸,“算一算日子,她的孩子出生了。鲺” 晚安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但是上次她消失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而且她也不会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上次差点掐死我我都说不知道,你觉得我如今能给你答案。囡” 薄锦墨睁开眼看着她,淡淡的笑,“你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会告诉我。”那斯文的眉目很从容,有条不紊的道,“只不过我知道,她爸爸不在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有本事让她主动现身。” 晚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细细密密的睫毛还是颤了颤,她学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那么你觉得我会骗她?是我会骗一个相信我的人,还是她会相信一个骗她的我?” 因为有信任,所以才不会有欺骗。 薄锦墨声线依然干净而阴柔,“你应该感谢南城他一直护着你,否则你这么好的诱饵很难平平安安的到今天来找我,” 他说话的时间里也几乎一直审视着她每一丝的变化,嗓音里染着笑,“不过让她现身,也不需要欺骗,只要她知道她的出现可以救你爷爷一命,那她就会直接自动出现。” 这一点,薄锦墨他清楚,晚安也自然很清楚。 她真的会这么做。 晚安笑了笑,眉目凉薄带着嘲弄,“她主动回来了又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你和陆小姐已经和好了。” 男人很是从容的道,“这些是我跟她的时间的事情,我会解决。” 晚安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讽刺,“解决?我倒是很奇怪,绾绾她自小养得娇贵,从来没有离开盛叔叔的庇护独自的生活过,你这么有本事,次次都翻不出一个小小的她?” “不过也是,她藏在安城你都搜了好久,她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的话,那的确很难找出来。” 薄锦墨当然读得懂,不过他也不怒,只是不紧不慢的道,“她通过米悦的手把‘永恒的眼泪’卖出去了,然后用这笔钱弄到了很多不同的身份证,又用这些买了不同的机票,现在人也许在国外,也许在国内。” 他眯着眼睛沉静了一会儿,眼睛里蓄着笑意,不知道是在怀念,还是赞赏,亦或者别的什么意味,“晚安,你觉得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会生活的很好?” 单身女人带着孩子? 不会好,无论如何,都不会好。 晚安笑,眼底有刺芒,“可是不管怎么个不好法儿,都比在你的身边好,因为女人的心里头不快活,那是怎么都快活不起来的。” 这道刺芒似乎刺到他了,薄锦墨眼眸动了下,他脸上的温度也慢慢的降下去了一层,过了几秒钟,淡淡的开腔,“今天你是来找我商量的,还是有求于我的?” 晚安的手指微微的蜷缩,抿唇有好将近半分钟的寂静。 “不肯答应?”他不在意的笑,伸手就去拿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既然你的腿伤了不方便,那就叫南城抱你回去。” 晚安脑子一白,手在他的手拿到手机的时候,就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手按在手机上,阻挡了他的动作。 于是,薄锦墨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瞥了眼晚安的手,又重新抬眸看向晚安的脸,“改变主意了吗?” ………… 书房的走廊外。 顾南城穿着款式简单经典,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配上包裹住长腿的黑色西装裤,有些褶皱的地方,不过非但不显得邋遢,反倒是透着一股落魄颓废的性感。 他姿势很随意的半倚在墙壁上,手指间的香烟燃了一半,陆笙儿下了楼再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在青白的烟雾中吞吐的模样。 “他们俩在谈什么,连你也需要回避。” 顾南城听到声音半侧过身看向她,手指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既然我回避,那又怎么知道。” “好像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都清楚,所以才会选择回避,” 男人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又吸了一口烟,“笙儿,”他平淡的问道,走廊的光线也不是很足,尽头可以看得到阳光,但是书房外的这一块显得很幽暗,“他对你好么,跟以前相比。” 陆笙儿的脸色很快一僵,但很快的恢复了自然,她看着男人的脸,笑问道,“关心我么?还是想说什么其他的?” 因为那次吊威亚莫名的受伤,后来修养了好几个月,加上薄锦墨的意思,她就从那个电影的剧组退出了。 顾南城没看她 ,将烟雾吐出,“如果盛绾绾回来了,”他侧首看了她一眼,“你想清楚了么?” 陆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男人低低的嗤笑了一声,嗓音偏冷,“你用什么肯定,她不会回来了?”他眯起眼睛笑,“而且,你从什么时候关心的,不再是她出现了锦墨会怎么处理,而是她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把你的幸福,寄托在她会不会回来这件事情吗?” 陆笙儿清秀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仿佛被激怒了,仰起头就冷笑,“所以,你在嘲笑我吗?”她眼睛瞪向被烟雾衬托得模糊的男人的脸,“还是你觉得,你不要我了,现在我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很过瘾?” 顾南城皱起眉头,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我只是提醒你,你非要这么固执,我也没办法。” 陆笙儿看着他淡静的脸,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忽然领悟到了什么,连连冷笑出声,“所以,慕晚安在里面谈的,就是怎么让盛绾绾回来?” 她咬了下唇,语速很快的道,“怎么,她在外面过得不好吗?养不起自己了,还是养不起孩子了,所以眼巴巴的要回来?” “我提醒过你了。” 陆笙儿的瞳孔一下睁大,“提醒我?你提醒我是想我怎么样?让我把这个位置给盛绾绾腾出来吗?让她和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光明正大?” 她像是嘲笑,又像是质问,冷声道,“凭什么?凭什么她走了我就回来,她回来我就得乖乖的消失?” 顾南城静静的看着她激动又强行压抑的情绪,依然是淡淡的,“我当初就说了,他一直都在找,盛绾绾随时会出现,你与其回来再离开,不如不要再回来。” 陆笙儿眼神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意味,“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退出?你也觉得现在是我夹在他们之中了?你认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的时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他是盛绾绾的了?” 书房的门紧紧的闭着,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人说话,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论。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连带着眸色都是透明的淡淡。 陆笙儿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边,衬得一张脸更是格外的冷,“你以前不是跟锦墨说,不会让他欺负我吗?你为了慕晚安一并想袒护盛绾绾可以直说,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大道理!” “不然,你要为了斗这个气把自己陷入泥沼?”男人一边抽烟,一边淡淡的道,“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盛绾绾孩子都有了也许现在已经生下了,你这样,有意思?” “你是怕等盛绾绾回来,你又在慕晚安面前左右为难吧?不用,既然你已经护着她了,那就一直护着她吧,我倒要看看,她要拿什么嘴脸再出现,我也要看看,他要怎么开口让我走!”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书房的门就开了。 晚安腿伤了,所以下半身穿的是长裙,拉开门一眼就看见走廊上的两个人。 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好。 顾南城已经掐灭烟头,皱着眉头大步朝她走来了,不悦至极的低声道,“我不是说了你腿伤了不要乱走?” 晚安抿唇,思维还没从书房里的谈话内容出来,所以反应慢了几拍,陆笙儿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她不这样,你怎么会心疼呢?” ---题外话---第一更。今天也是一万字的,但是因为九点之前写的稿子被软件抽风抽没了……所以只能重写,第二更七千字会很晚,亲们明天看吧 273坑深273米只是说让你洗澡而已 晚安看了她一眼,没准备跟她说话,只是低头道,“回医院去。” 她有一条腿其实撞到骨头了,只不过撑着另一条勉强的维持走路,额头上还包扎着纱布,柔软的黑发垂下,有那么几分病美人的气质。 顾南城见她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也没问过多的话,俯首看着她便要抱起她。 “慕晚安。囡” 也许是那俊美的男人虽然沉静一言不发,但就是偏偏莫名的透着维护和体贴的气场刺痛了她的眼睛,忍不住就冷声叫住了她。 晚安淡淡的转头,看着她的脸道,“有事就说,我爷爷在住院,我没功夫在这里耽误时间。” 陆笙儿冷声讽刺道,“盛绾绾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所以准备回来?”她看晚安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轻视,“她是自己不好意思回来,所以叫你做中间人,还想让人请她求她高姿态的回来吗?” 晚安原本无意说太多,听到这话还是顿住了脚步,在男人半个怀里转了身,“准确的说,是他一直都想逼她回来,你不是也讨厌她讨厌了十几年?那就应该清楚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不管多么落魄,都不会自己回来。鲺” 顿了几秒钟,她才继续道,“我记得陆小姐一向魅力无边,难道你都回来重新和好,还不能保证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一心一意,不要总是惦记着已经离开的人了吗?” 刚才跟顾南城对话下强行压下去的情绪,这一下全都被挑了出来,陆笙儿怒极反笑,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绾绾的脸,“所以她不在,你在替她得意是么?这么多年,终于赢了回去,是应该好好的得意。” “得意?”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笑,“男人对你而言,代表的是战场么?即便是的话,对于已经不要的东西,也没什么需要得意的,更谈不上赢。” 她刚刚说完,就已经被一侧的男人抱了起来。 顾南城动作突然,手臂的力气又有点超乎寻常的重,淡淡的道,“回医院去,你的伤该换药了。” 晚安正准备说好,陆笙儿有些尖和高的嗓音再次嘲笑出声,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意味,“顾南城,她好像还没答应跟你和好吧,你犯得着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这么维护她,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 顾南城已经皱起了眉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或者解释什么,抱着手里的晚安就准备转身离开。 “需不需要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以后我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这个人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样她大概就会放下心再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了。” 那样带着冷和讽意的声音,似乎不刺痛对方不罢休。 晚安反感的蹙起了眉,脸蛋也冷了冷,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等会儿。” 顾南城低头看她一眼,还是听话的把脚步停下来,眉梢微挑,耐着性子道,“嗯?” 晚安没答他的话,径直看向脸上仿佛结了霜的陆笙儿,“我记得好像顾公子并没有做过抛弃过你的事情,至多就是你暗示他告白而他回绝了你的心意,陆小姐,你是觉得他前面那么多年心里装着你,就得一辈子装着你么,还是爱而不得,所以怨气这么深厚?” 她淡淡的笑,“你看,论吵架斗嘴,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顾公子要我离开,也只是不想你太难堪而已,你觉得他得叫我闭嘴,才叫护着你么?” 陆笙儿的手垂在身侧,指甲刺进掌心,就这么看着他们,迟迟不开口。 半响,顾南城低头问怀里的女人,“走了?” “嗯,走吧。” 男人这才看了一眼陆笙儿长发下显得有些狼狈又带着被刺痛情绪的脸,几秒后挪开视线,转身离开。 一路无言。 顾南城抱着她回到副驾驶上,关上车门,然后才自己回到驾驶座,等车子发动以正常的车速行驶在路上,男人才开腔,“谈妥了?” “没有。” 谈妥?要怎么谈妥? 让她为了骨髓让绾绾回这个她已经离开了的火坑吗? 她办不到,可是不这么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局。 顾南城开车,眼睛看着前方,“你担心让她回来,会毁了她的幸福?” 晚安喃喃的道,“难道不会。” “你最近忙着你爷爷的病情,应该很久没有关注新闻,尤其是国外的财经版新闻了。” 晚安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米悦。” 晚安怔了怔,声音高了几分贝,“米悦?薄锦墨不是看了绾绾的信?还是他觉得这个时间点孩子在的话已经出生了,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出手了?” “米悦不需要他出手,她能撑到现在还没倒对她的资质和能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晚安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米氏内部的 矛盾,就足够碾压米悦,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外力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晚安转过脸看向男人的侧脸,“所以你在暗示我……答应他的条件,让绾绾回来是吗?” 他没有直说,只是淡淡的道,“还有时间给你考虑,不用急着给答案。” 一边是爷爷的身体,一边是姐妹的幸福。 晚安也看向前面,“让绾绾回来,你不担心陆小姐无处可去了吗?” 顾南城勾了勾唇,眼底晦暗,“留着也未必好。” 其实晚安明白,顾公子已经觉得陆小姐跟薄锦墨在一起不会幸福了,这甚至也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可总有人不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明白。 顾南城送她回医院,看着医生把她额头和腿上的伤换了药,然后才再一边问道,“她的骨头没事吗?” “没什么大碍,但是最好少走动,尤其是上下楼梯会影响伤口的恢复,所以我建议慕小姐最好是回家休养,等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忙活。” 晚安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位黛茜小姐的伤怎么样了,我能知道吗?” 医生看了眼立在一边的顾南城,才道,“她头部受到重创造成脑震荡,身上也有多处的轻重不一的撞伤和擦伤,情况比您严重很多。” “能……捐骨髓吗?” “可能性不高,抽骨髓本身就需要修养身体才能慢慢的恢复,如今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脆弱,恐怕家属也不会同意。” 虽然明知道答案大概是这样,但是晚安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 如果她没有带黛茜去楼梯口说话就好了。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轻声道,“好,谢谢医生。” 说着,她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除非不出现,不然迟早要见爷爷,而她的腿和额头上的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她这个样子一出现在病房,正在跟白叔下棋的慕老当即就把手里的棋子扔了,脸上的皱褶愈发的明显,“晚安,你这是怎么了?” 晚安脸上堆着笑,忙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着了。” 慕老明显的不相信,虎着脸,“不小心摔着了?” “是……昨晚回家的时候太晚了又太累了,上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一脚,所以摔了。” 慕老冷着脸哼了哼,“你衣服都没换你敢说你回家了?黛茜现在在住院也说是撞到了脑袋,你们俩就这么巧同一天摔下楼了?” 晚安没想到爷爷知道黛茜的事情,她习惯性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思考试图解释,慕老没好气的道,“行了,我不听你说,就知道糊弄我。” 言罢,慕老严肃的脸转而看向扶着晚安温文尔雅,进门只跟礼貌的跟他打了声招呼,便没有开腔的男人,“晚安跟你不是已经离婚了?” “是,”英俊矜贵的男人看似温和的道,彬彬有礼有条不紊的道,“昨晚院方跟我打电话,说晚安摔伤了,所以我就赶了过来,她腿不方便,没有人照顾。” 慕老瞪了晚安一眼,“昨晚什么时候?” 顾南城看了眼晚安,微笑着道,“十点多的样子。” “她的伤是什么情况?” 晚安咬唇,还是忍不住侧首想用眼神示意男人,慕老还没等她转过脑袋,就已经中气十足的提高了声音,“我在问他,打什么眼色?!” 顾南城低低的笑,态度温和清晰的解释,“医生的意思是,晚安的伤不算严重,但是腿还是伤及了骨头,所以最好是在家休养有人照顾,不过没有大碍,可以完全恢复。” 慕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摆摆手道,“听医生的话,回家休养。” 晚安立即道,“不行,我住医院就行了,爷爷,我住在医院方便看伤,而且也方便照顾您,我不回去。” “要么你回家休养,要么爷爷陪你回家休养,你自己选!” “爷爷……” “别的不用多说,你在医院只会跑来跑去,年纪轻轻以后瘸了怎么办?”慕老虽然卧病在床,但自有一股威严在,“我在医院有白叔医生还有护士,能不能手术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有结果!” 晚安自然是不愿意的。 就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手术,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所以才恨不得时时刻刻陪着爷爷,而不是回家养伤。 可她又拗不过爷爷,更不可能让爷爷陪她回家,如果到时候发病了怎么办? 她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拒绝,身侧的男人已然开腔了,“爷爷安心养身体,我会带她回去休养,你不用过多的担心。” 慕老直到此时才正眼看他,复杂的眼底极有深意,半响才淡淡的道,“好。” 在医院里吃了午餐,慕老便勒令顾南城带她回去。 病房外,晚安恼怒的瞪着英俊 温淡的男人,“你为什么要那样跟爷爷说,就说我的伤只是小伤没有大碍,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怎么住在家里养伤?” 她坐在病房的长椅上,不愿意回去。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然后才蹲下身,手无意识的就想探上她的脸颊,却被她侧首躲过,低低的道,“不然你觉得,你能糊弄过你爷爷吗?” 慕老虽然年纪大了,又大病在身,但是人并不糊涂,何况过去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是大人物,怎么会看不透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 “你不说,我不说,医生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本来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她咬着唇眸色有些冷淡的看着他,“还是你觉得我回家就只能让你照顾我,是你想让我回去?” 顾南城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鄙夷的味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就要回公司了,我会联系乔染过来照顾你,现在电影的服装组也没她的事情了。” 晚安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向他发脾气,把本来隔着一层看不见倒是摸得到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这件事情本来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的错。 这个念头让她莫名的烦躁,她最近在医院忙前忙后,身心俱疲。 而顾南城已经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抱,这里没有楼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男人只是低头看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等你自己能走路了,再跟我来说这个,不能走,就只能被我抱着,我见一次抱一次。” 顾南城带她回慕家别墅,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住,整个别墅里落下一层浅浅的灰尘,同时又显得很没有人气。 她要自己下车他也不肯,直接将她抱上了二楼,晚安已经被他一路看似温和又软实际上强势得不讲道理的模样烦的不愿意跟他说话。 直到就要被放在床上,她才拧着眉头道,“床褥没收拾过,你放我下来!” 顾南城看她一眼,自然也明白她那点小洁癖,何况慕家确实很久没人住了,她一直都在医院里,这才听话的将她放了下来。 手指摸了摸她的床,当然是摸不出什么问题的,“你家的床褥在哪里?” 晚安也明白她说她要自己收拾他也不会给她机会,索性按捺着心平气和的道,“你公司不是有事吗?你先回去吧,待会儿乔染来了她会给我换的。” 她刚才就不应该提起这茬。 顾南城看着她,薄唇吐出三个字,“在哪里?” 晚安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然后顾南城扫了一眼她整间卧室,又一言不发的把她抱到了单人小沙发上,见她皱眉要起来,盯着她低低徐徐的开腔,“你乖乖的,现在坐着,待会儿收拾了房间洗个澡就午睡,那我就什么都不对你做。” 他看着女人白净的脸蛋上神情的变化,唇上勾出几分极淡的弧度,“不然,你怎么觉得我欺负人都没办法。” 晚安的手收起,几秒钟的对视后,她还是侧开了视线,没有动。 顾南城笑出声,似乎是有些失望,却还是低低的道,“乖。” 她不说,他就找了找,在最边上的推门柜子里找到了一套干净的浅紫色床褥,动作不紧不慢又显得极其沉静认真的换了下来,然后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把袖子挽起,“洗澡。” “不用。” “你昨晚应该没来得及洗澡,以你的习惯,不洗洗会睡不着。” 她蹙眉,“我不洗。” 顾南城看了眼浴室,“我先放水,你把头发绑起来。” 她有伤,洗淋浴自然不好。 晚安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仰着脑袋看向他,“我说我不要,顾南城,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轻描淡写的道,“只是说让你洗澡,你的手行动方便,不用我替你洗澡或者脱衣服,虽然我替你洗过,你的身子我也看过亲过……” “你够了。” “好,不说,我去放水。” 晚安咬唇,这一次没有再阻止他。 浴室里响起了水声,她身上的手机也刚好响了,晚安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接了,“小雨。” “导演,小致听说你住院了就拉着我来医院看你,但是护士说你没有住院,你在哪里呢?” “我已经回家了,”晚安不好意思的道,“医生让我回家静养,所以我就回来了。” “可是你家里不是没人吗?” 晚安看了眼从浴室里走过来的身影,只是模糊的道,“嗯,没关系,我有朋友陪我。” “是顾总在照顾你吗?” “他很快就走了,是一个做剧组服装的朋友刚好有空。” 简雨哦了一声,“导演,要不要我和月月过来陪你?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 。” 晚安拒绝了,“不用了,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在家休息就好了。” 她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而且也不大喜欢在家里的私生活有太多的人参与。 简雨似乎是有点失望,“那好吧,我们有空再过来看你。” “好,谢谢。” 挂了电话,顾南城已经从她的衣柜里找好了睡裙和內衣物,她才放下手机抬头就被俯身的男人一把抱了起来,似乎看出她要拒绝,男人率先出声,“浴室的地板滑,容易摔。” 她的浴室装的是防滑地板,怎么会那么容易摔。 浴室里已经被浴缸的热水蒸腾出氤氲的雾气,将她放下后又看了眼她的长发,“头发,” “你出去,我自己会弄好。” 这一次男人没有强行来,嗯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 他正转身要走,手臂被人拉住了,顾南城很快的转身,“还有事?” “顾南城,”晚安盯着她,脸庞变得温凉起来,“我记得那天在陆笙儿的病房里,就已经说好了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 她甚至忽然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怎么又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她的生活。 顾南城看了眼她脑袋上的纱布,深渊般的眸转而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不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摔下楼,我就没机会出现在你跟前了,”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哑哑的道,“我说了,你如果平安无碍,我自然遵守我的承诺,可你总是让自己出事。” 同父异母的……妹妹。 晚安的神经仿佛被攥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拢了拢她的长发,带着温和和宠溺,在水雾中尤其显得英俊,“你可能误会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代表我就放弃你了,嗯?”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3╰)╮实在是晚了,就先更九千吧, 274坑深274米只要她需要,肯不肯,你都要给的 晚安黑白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你调查?” 顾南城低头注视她,语气不大在意的道,“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查?” 他会查那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之前就跟她发过脾气了,怎么可能不查。 晚安咬唇,好半响没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住了。 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的道,“你先出去……” 一句话还没说话,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托起,“只不过,我不是查到的,我是猜的,”男人狭长幽深的眸眯起,他淡淡的笑,“那些资料都很难找到真凭实证,几乎无迹可寻,你爷爷早在十几年前就公布你爸的死讯,新闻发的很模糊,所有的事宜也都进行得很隐蔽。鲺” 顾南城看着她脸上除了雾气没有任何遮挡,偏偏她似乎想要掩饰。 晚安别过脸,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没有正视眼前的男人,只是道,“我洗澡,你出去。” 她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浴缸里冉冉升起雾气的热气。 男人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和的嗓音染着低低的笑,“嗯,洗好了叫我,”?瞥了眼她额头上的伤,闲适的提醒她,“如果待会儿我发现你额头上或者腿上的伤碰到了水的话,以后洗澡的活儿,我来接。” 晚安回头来,蹙眉冷淡的看着他。 他也不在意,低头趁机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洗澡,不然水冷了。” 晚安莫名的觉得,他的情绪似乎突然愉悦了几分。 顾南城这才转身离开浴室,顺手带上了门。 晚安确实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本来医院就是个让她觉得都是消毒水,都是病菌的地方,又上了药有药味,她觉得脏兮兮的,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 看了眼放好的热水,整齐的摆在一边的贴身衣物,这才慢慢的小心的把自己的衣服褪下来,绑好头发,把没有受伤的腿率先跨进水里。 洗了大概半个小时,用毛巾擦干净身体,又慢慢的把衣服穿上,才把头发上的发圈给解开,浴室的门就忽然被推开了。 晚安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都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地上。 她呆怔了几秒,“我没叫你。” 男人迈着长腿走过来,俯身把落在水里的发圈捡起来顺手放在一边,然后随口回答她的问题,“知道你洗完了。” 说完就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已经整理好的床褥上,然后俯身,手指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纱布,晚安立即蹙眉道,“没有碰水,我用毛巾拧干了水才擦的的脸。” 男人看她一眼,手从她的额头上收回,自然而然去掀她的裙摆,晚安想也不想的捉住她的手,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你干什么?” 顾南城把她的手拨开,低哑的回答,“看看你腿上的伤。” “没有……都没有碰水,我很小心了。” 男人淡淡的道,“不相信你。” 说罢还是把她睡裙的裙摆掀起到她的膝盖处,末了抬头看她,“看看你的腿,医生能看的地方我不能看?晚安手捏着裙摆,忍住了没吭声。 顾南城看了大概一分钟,才把手收回去,“没事了,睡觉。” “你回去吧。” 他抬手替她盖被子,“你睡了我再走,等你醒来乔染就到了。” 晚安自然不同意,她蹙着眉头,“我睡觉不喜欢有人,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转身走到窗户前,抬手把窗帘全都拉了下来,淡淡的道,,“你们家的别墅这么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能睡得好吗?” 整个房子没有人,空荡荡的会让人觉得很没安全感。 “你在我也睡不好。” 顾南城从窗户前回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姿势优雅而闲适的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好,你睡不着的话我就坐在这里陪你等,乔染什么时候来了,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顺手拿起她之前放着的书,作势要在这里看书。 晚安蹙眉看着他,没过一会儿,也许是知道自己根本拿他没办法,索性转过身,朝里面躺着。顾南城的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床上起伏的那一团,薄唇慢慢的噙着薄薄的笑,还有为不可觉的宠溺意味。 慕老让晚安回家休养,除去她在医院肯定会坐不住这里忙到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本就有点认床,加上心理压力大神经绷得很紧,真正睡着的时间很少。 晚安很快就挡不住沉沉的睡意,慢慢的睡了过去。 卧室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顾南城等她睡熟了,才搁下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手插在裤袋里,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号出去。 “怎么样,劝好了吗?” 顾南城站在落地窗前,薄唇勾 了勾,嗓音淡漠,“我没打算替你劝。” 那端是阴柔低低的嗓音,“你不提我劝,难道不担心她伤心,她就那么一个爷爷了。” 他不屑嗤笑,“有什么关系,只要她需要,你肯不肯,都是要给的。” “你劝不劝,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等她自己出现。”顾南城俯视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淡淡的道,“你不过想要她回来,多的不要做,做了对你也没好处,不管——你究竟是谁。” 那端似乎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我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可以安心守着慕晚安。” 顾安城没出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把手机收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往晚安的卧室走,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爷爷……爷爷,不要!” 顾南城脸色一变,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握着门把推开门就进去了,床上的女人忽然坐了起来,“绾绾!”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呆滞,额头上已经沁满了冷汗,密密麻麻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惊魂甫定的恐慌感。 顾南城脸沉了沉,抬手就把她圈入了怀里,温柔的嗓音低低的哄着,“做梦而已,没事,晚安,只是噩梦。” 她眼睛里的焦距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聚集起来,恍惚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喃喃道,“顾南城……” “嗯,是我。” 他握着她的手,触手生凉,脸蛋也像是消失了一层的血色,被他抱在怀里,还在不停的颤抖,弧度不大,但是细细密密的抖着。 那低低的嗓音愈发的温柔了,“只是做噩梦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迷茫的看着他,“我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家了?” 正说着,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乔染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两人 “你腿摔伤了,爷爷和医生都让你回来静养,”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抽了张纸擦她额头上的汗,“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晚安本来是忘记了的,或者说因为眼前的现实冲击了她的梦,所以已经有点模糊了,像潮水一样慢慢的褪去。 现在男人问起,她又一下陷入了梦境里的恐慌,“我梦见……爷爷死了……”晚安的手指拉住男人的袖子,脸色更白,脆弱得厉害,“我还梦见……绾绾也死了……” 梦见慕老不在了。 还梦见盛绾绾死了??晚安被动的埋首在男人的怀里,好久才慢慢的缓解过来,她闭着眼睛喃喃的道,“好可怕……” 即便只是梦,即便已经醒来了,她还是觉得,好可怕。 顾南城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不睡了,去客厅看会儿电视,”他一边说,唇瓣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描淡写的道,“不要再想了,都只是梦而已,你每天都在想的事情,自然会在梦里出现一下。” 晚安难得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任由他把她抱到了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下午时分,落地窗还有些阳光照进来,显得很温暖,冲散了梦里的阴鸷氛围。 过了一会儿,她才扶着额头,嗓音沙哑的道,“我没事了。” 没睡到半个小时,就在噩梦里惊醒,比没有休息还要更加疲倦,她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快一点半了,你早说要回公司,我看电视等乔染来就好。” ---题外话---第一更 275坑深275米可是晚安,男人不是这么好处理的 正说着,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乔染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两人,怔了怔问道,“晚安,你不是在午睡吗?囡” “刚刚醒来了。” 乔染看了眼男人颀长的身影,也没有追问,只是微笑着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一会,” “没有,刚刚好,我才醒来。” 乔染点点头,朝顾南城道,“那顾总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晚安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俯身用手臂将女人的身子圈在怀里,以这样的姿势低低的道,“我先回公司,晚上过来。”?“不用了,”她精神不大好,所以说话也跟着很慢,“你工作忙,我待会儿打电话给江树叫他晚上的时候抽空过来,不用再麻烦你了。” 男人的眼睛眯起,而后勾唇笑了笑,宠溺又仿佛带着几分轻薄的危险意味,“现在才说麻烦我,会不会有点晚?” 他从昨晚接到医院的电话,到刚才放下工作放下合同的陪着她伺候她,一句不用麻烦他就想轻描淡写的打发他? 晚安小弧度的缩了缩肩膀想要避开他的气息,淡哑的道,“你说得对,我的腿不方便,上下楼只会耽误伤口的痊愈,身体不好没法好好照顾我爷爷,我需要人抱我上下楼,江树是我好几年的朋友,纯碎的异性朋友,做这些事情,他比你更加的方便。” 她顿了顿,继续道,“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我不需要……” “江树是么?鲺” 男人站直了身躯,身影挡住外面的光线带着几分压迫感,他风轻云淡的打断晚安的话,“他最近几个月表现不错,工作很认真,虽然底子不怎么样,但是得到了不少学习的机会,这半个月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能争取到出国学习的名额,你要让他过来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的笑,“对了,最近易唯也是,他俩最近工作都认真的很,你要插进去,嗯?” 顾南城注视着女人的脸,低低的笑,“晚安,你现在没空操心你爷爷的事情,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处理了吗?”他又重新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下巴,“可是晚安,男人不是这么好处理的。” 乔染把东西放下,看看顾南城,又看看晚安,“顾总,既然晚安不想让你来,那你就让她静养吧,她应该只是上下楼梯不方便,那就不要上楼了,下面应该也有客房,我待会儿收拾收拾就好了,晚饭我也会做好送到她的面前,我的腿也伤过,我知道怎么照顾。” 顾南城眼神极淡的瞥了眼乔染。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叫来,半句话不会替他说。 乔染不怎么待见他他是明白的,之前在《帝王塚》的剧组她看他的眼神就不是很善了,为晚安抱不平。 可是对晚安而言,她还算是个能让人放心的朋友,所以他选了她。 捡起顺手搁下的手机和车钥匙,“她认床,吃完晚餐我会过来。” 说完不给任何回绝的机会,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乔染陪晚安看了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电视里是热闹的喧闹,中间晚安抱着乔染找出来的抱枕蜷缩在沙发里睡了一个小时,四点左右,乔染准备出门买菜给晚安做饭。 “晚安,你要不要看个电影?你家应该有电脑,放个喜剧片吧,看完就吃饭。”?晚安睡了安稳的一觉,精神好了不少,想起在车上顾南城跟她说的话,“我的笔记本在书房里,我想看看财经新闻,你帮我拿下来吧。” 米氏集团的情况。 “好。” 点开最近的几期美国本土的原英文报刊,几乎期期都有米悦的消息,也几乎期期都是她投资失败,谈好的合同被临时反悔,频繁受到股东大会的怀疑,只能死死的靠着手里捏着的股份和米老董事长忠实的几个部下死撑着。 以前顾南城就说过,米悦这个董事长,如果集团内部稳定无风无浪,她还有可能勉强的稳住,但是明显又有个厉害的角色要将她扯下台。 如果米悦倒了,那么西爵…… 他需要昂贵的天价医疗费,如果她的电影大卖……她可以把西爵接回来。 如果没有,她自身难保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这些消息,她看得到,绾绾同样会关注米悦会看到。 晚上六点多,吃完晚饭,晚安在下面看节目,给爷爷打电话,刚好天要黑的时候,越月和简雨来了。 “导演,听说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你。”越月一进来就是笑容满面,脑袋左顾右盼眨着眼睛别有深意的问道,“咦,顾总呢?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二楼有灯,他是在上面把你一个人放在下面了吗?”?晚安没办法起身泡茶,只好让越月自己倒两杯茶过来,“他不在啊,是我朋友在陪我。” 越月睁大眼睛嘀咕,“这么好的机会,顾总竟然不在献殷勤?”她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转,像是不经意的看 了眼一边沉默的喝茶的简雨,一脸无邪的问道,“导演,外面有人说你和顾总离婚了,又有人说你们还没有离婚,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外面关于她和顾南城婚姻的猜测其实也不少,有人说是顾公子为了陆女神而离婚了,也有人说是慕导搭上了郁二少,或者那个身份神秘的男人,所以踹了顾公子。 究竟有没有离婚,也是未知数。 晚安低头喝茶,淡淡的笑,“离婚了啊,我拍电影之前就已经正式领证了。” 简雨也问道,“那顾公子和陆笙儿呢?” “顾公子跟陆笙儿能有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我们导演,”越月提高了声音,笑嘻嘻的道,“是吧导演,虽然之前有段时间蛮让人生气的,但是目前他们好像没有来往了,顾总一直在您身边转悠。” “那导演你呢?你准备再和顾公子和好吗?” 晚安素来不是什么很迟钝的人,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某些暗涌甚至不需要很敏锐就能察觉到,她拧眉正准备说话,越月的声音抢先再度响起了,“这个当然是需要考察的啦,反正最近顾总围着导演转,慕爷爷的身体不好导演当然没有心情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再看要不要给机会咯,是吧导演。” 简雨也端起茶杯,笑着道,“是啊,顾总最近对导演很好。” 她们待到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越月是活络气氛的高手,跟刚刚认识的乔染都能聊得很嗨,直到外面有汽车的引擎声响起,这么晚是谁都能猜到是谁来了。 越月睁大眼睛,问道,“顾总这是……睡在这里吗?” 晚安看了眼换了一身白色衬衫的男人,也许是做过夫妻所以差别很大,终究是比旁人要了解彼此很多,他不说她都明白他是掐着她差不多睡觉的时间点来的。 顾南城瞥了眼客厅里多出来的两个女人,视线没做过多的停留,温温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她要休息了,你们也会去吧。” 越月正要说好,乔染笑着道,“这么晚很难打车了,不然顾总待会儿回去的说好顺便载一截吧。” 顾南城顿了几秒就随意的嗯了一声,于是越月和简雨也没说什么,只连连道谢。 他径直走到晚安的面前,手指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低声温和的道,“该睡了,我抱你上去,嗯?” 这个男人走的说好说吃完晚饭过来,晚安还以为it不会过来了,想着等她们走了就让乔染在下面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乔染看了男人一眼,“下面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顾总,晚安可以睡下面。” 顾南城没搭理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扔下一句简单明了的话,“替她招待客人。” 说罢再也没看任何人一眼,直接上了楼。 简雨问乔染,“顾总不是睡这里吗?” 乔染垂眸,掩住眸底的异色,然后笑了笑,“他好像是挺想的,但是晚安不喜欢。” 晚安被他抱到浴室,被一言不发的男人盯着洗漱完,她甩开他要抱她回床上的手,淡淡道,“我明天不下楼,简单的走路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而淡静的侧脸,眼底深处蓄着笑,低沉道,“那我给你请个看护。” ---题外话---第二更 276坑深276米地下停车场的神秘男人 晚安已经坐上了床,仰头看他,“请看护?男的吗?” “嗯。” 晚安想了想,“好,我明天在网上自己找合适的就好,不晚了,你也回去吧。” 他上午的时间都抽出来了,晚上估计是很忙所以才会九点多才到,不然吃完晚餐就会来了。 男人眸深如墨,语气寻常,“我待会儿吩咐章秘书联系,大概明天上午会过来,你把条件和薪水发给我。囡” 晚安抿唇,“我自己可以找。” “网上骗子多,”他一句话做了决定,“睡吧,我还有应酬,晚安。鲺” 这么晚还有应酬。 晚安没有多说或者多问,只淡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顾南城转身离开她的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过了大概十分钟乔染上来敲她的门,“晚安,你睡了吗?” “还没有,你进来吧。” 乔染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朝晚上半躺着的晚安笑道,“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得腻一阵呢。” 晚安随口答道,“他说晚上还有应酬。” “这样,难怪,”乔染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忙还抽空过来,勉强算是有心了,就是招桃花的本事多了点儿。” 晚安正想答话,放在床头还没关机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她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是越月,很自然的拿过来接了,“月月,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导演,因为我家在市里比较近,所以先下车了,”月月一听她的声音就在那边急冲冲的道,晚安还能听到她站在街上的风声,“现在就顾总送小雨回去,车上就他们两个。” 晚安看了眼乔染,不在意的淡笑,“这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问题?” “导演你就别装了,那位乔染姑娘今天头一次见我们都感觉到了,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小雨她好像很喜欢顾公子。” 晚安垂眸,她最近一心想着爷爷的事情,的确不曾想那么多,不过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不曾多加注意,“喜欢他也不奇怪啊,安城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且他现在是单身。” “导演你别这样啊,顾公子爱的人不是你吗?” 晚安抚了抚额,闭着眼睛道,“他喜欢的人是我还是别的姑娘,跟小雨喜欢他没有矛盾,他的感情生活不归我管,小雨的也是。” “哎,好吧。” 越月挂了电话,她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吃胡萝卜咸操心。 晚安跟乔染聊了会儿天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光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才醒了过来,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开机,看到时间才知道现在快八点了,上面还显示着一条信息是来自章秘书的,说看护已经给她找好了,早上就到。 她正想章秘书办事的速度过来够快,卧室的门就开了,晚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就一眼看到推开门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英俊儒雅,长身如玉,穿干净都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只不过下身穿的不是西装裤,而是黑色的休闲裤,“醒来了?” 晚安低头,再次看了眼章秘书的短信,平静的问道,“你是章秘书给我找的看护吗?” 昨晚乔染才表示诧异,说顾总怎么忽然转了性要给她找男看护。 顾南城步伐从容的走过去,从身上拿了张纸出来,在她的面前展开,温柔和煦的浅笑,“嗯,这是我的证明。” 晚安看了一眼,上面盖了章,还有正儿八经的所属公司。 怒极反笑,晚安反倒是扬起唇,似笑非笑,“你连专业的看护证明都弄到了,怎么,看护是可以不经雇主同意私自进入女客户的卧室的?看见女客户穿成这样是可以不用回避的?你是来做看护的,还是来做流—氓的?” 果然回家休养了一天,她的精神恢复了一点,有力气跟他呛声了。 顾南城微微低头,一副很受训的模样,“sorry,是我唐突了。” 她睡觉又是在自己的卧室,自然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肩膀和胸前都是大片裸露的肌肤,衬着那片浅紫,愈发显得白皙妩媚。 “滚出去,”晚安丝毫不客气,不咸不淡的吩咐,“替我下去叫乔染上来,然后给我找根拐杖过来。” 男人抬头,温和的气质让他显得好似脾气很好,浅浅低低的笑,“慕小姐,因为你请了看护,所以我让乔小姐回家了,至于拐杖,sorry,没有拐杖,只有我。” 他昨晚就想好了,算计她! 看她绷着一张脸蛋,顾南城有条不紊的道,“慕小姐现在起床的话,我去给你拿衣服穿。” 说着象征性的顿了几秒钟,他就兀自迈开长腿走到衣柜前推开柜门挑了一条长裙出来,然后回到她的床前递给她,嗓音低哑,“你换衣服,我出去等两分钟。” “我要拐杖,”女人不温不火的开口,“做个看 护你还敢跟我说连根拐杖都找不到?我随便在网上找个都比你能干。” 男人照着她的语调不温不火的回答,“慕小姐,我全身上下哪个地方都能给你做拐杖,而且保证比死物灵活管用,” 他噙着笑,“三分钟,慕小姐如果换衣服有困难的话,我很乐意亲自代劳。” 说罢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晚安还是蹙眉把裙子给换了,那男人自打出现就一副恭恭敬敬很温良的样子,她不换他上来扒她衣服也不会犹豫半分。 她昨晚怎么会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厌倦了。 三分钟不差一秒门就被推开了,声线温柔性—感,“换好了是么?” “你懂不懂规矩,进女客户的房间不用敲门吗?” 顾南城眉梢一挑,一条腿退了出去,关上门,然后敲,“慕小姐,我进来了。” 她没有答话,他就再次推开门进来。 晚安没受伤的那条腿垂下了床,她自己没注意,细白修长的落在那里,不经意的摇晃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喉结滚了滚,视线往上走落在了她的脸上,哑声道,“穿鞋子洗漱,不然早餐凉了。” “你是怎么进来我们家门的?” 顾南城一边朝她走去,一边面不改色的回答,“自然是乔染开的。”他唇角染着几分笑,蛊惑道,“你配合的话,上午我可以带你去医院,陪陪爷爷。” 她才垂眸思考的功夫,腰就被男人的手臂环住,抱了起来。 早餐吃的是男人煮的排骨面,偏清淡,他说这样最营养,有助于伤口恢复。 他开车陪她去医院的路上,晚安忍不住问道,“你不需要忙公司的事情么?” 顾南城侧首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我自然会处理。” “顾南城,你真的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我的身上,”她闭了闭眼,安静温凉的道,“从爱到爱过需要一段时间的过渡,也许你现在对我是真心的,也许不是,但是对我来说,这段过渡基本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 顾南城心口微微一震,仿佛被一只手攥了一下,不属于尖锐的疼,却是深钝,经久不息。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笑,“晚安,你现在需要我,所以陪着你,这不就够了吗?” “我需要的不是你,这个位置,任何人都可以。”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男人低低沉沉的哑声笑着,薄唇勾出极深的弧度,似锋利的自嘲,又似薄削的淡笑,“好,你不需要我,是我需要你,所以这个位置,只能是我。” 一字一顿,似乎要将每个词眼嵌在她的心坎上,“你不用觉得我在浪费时间,因为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得到你,我也从来没有准备给你拒绝,或者选择的余地。” 车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下了,顾南城刚好接到席秘书的电话,那边才说了两句话,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嗯,我过来。” 挂了电话,他才转头对晚安道,“我过去见个人,十分钟就过来,在车上等我。” “在这儿?” “在停车场那边。” 晚安蹙眉,虽然有疑问但是克制住了,只是点点头,“好。” 顾南城拉开车门下车,因为距离不远,她的腿也不方便,所以并没有锁车门,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正收回视线,就瞥到车窗外有道男人的身影。 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就直接把车门拉开了,动作快得让晚安连锁车门的时间都没有,她下意识就想尖叫,“顾……” 一个音节刚刚发出,她的嘴巴就被毛巾堵住了。 ---题外话---第一更,三千字 277坑深277米晚安,你说,你是不是恨我? 那男人的动作快得让晚安觉得他是专业的,拿毛巾堵住她的嘴巴,拉开车门带她下车,半搂半拖着将她拉到一根不远不近的柱子后面。 很快,一气呵成从容不迫,没有半丝犹豫。 压低极低的帽沿挡住了他大半边脸,只能从青渣遍布的下巴和皮肤辨别出是清俊的年轻男人,一身没什么辨识度的黑衣黑裤。 “我是盛绾绾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不要出声。囡” 晚安的腿痛得厉害,冷汗密集的冒出,不能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对方自然也看了出来,不怎么耐烦的从身上摸出手机,调了张照片出来举在她的面前,“看清楚,时间不多。” 他说时间不多,晚安第一判断就是他似乎是想跟她说话。 那照片拍得很高清,以她对绾绾的了解看表情也不像是被迫拍的,晚安迟疑了几秒钟,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鲺。 晚安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把她拖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监控死角。 “你爷爷是不是真的需要抽骨髓救命,薄锦墨是不是真的配型成功了?” 晚安呆住,“绾绾让你问的?她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算特别的多,也没有闹上新闻。 “在安城要打听几件你的事情不算多困难。” “她一直都在安城?” “到底是不是真的?” 晚安被他盯着,脑海有几秒钟的空白,好半响没有点头或者摇头,怔怔的问道,“如果是,她难道要回来吗?” 男人淡淡道,“她要你的答案,然后再考虑怎么做,所以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看了她几秒钟,把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下了结论,“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 晚安正想说话,“你自己回车上,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说罢,抬手压了压帽檐,然后转身极快的消失。 等男人走了,她的注意力回来,晚安才忽然察觉到受伤的腿一阵阵的剧痛。 她抽了抽气,准备转身回车上,就看到英俊的男人寒着一张脸大步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度不安的席秘书。 顾南城眼神上下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哪里伤了?” 晚安张张嘴,“没有受伤。” 确实不算受伤,只不过刚才那男人可能不知道她腿上的伤,所以没有注意。 男人盯着她的眼神,晚安觉得能开出一朵冰花了,“我问你哪里受伤了,不是问你有没有伤。” 他模样看着特别平静,语气也很正常,跟在后边儿的席秘书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刚才停车场的负责人打电话给顾总,说在监控器里看到慕小姐给人从车上掳下去了,简直要疯了。 晚安很久没看看他对着她这副戾气翻腾的样子,“没受……” “没受伤?”他不冷不热的打断她,“没受伤你额头上的汗是热出来的?” 他早晨那副温柔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席秘书在后边儿巴巴的提醒,“顾总……慕小姐应该没什么大碍,您别太凶了,别太凶了……” 晚安抿唇,下一秒就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他转身的时候就扔了一句话给席秘书,“去查。” “好的顾总,马上去。” 晚安被他抱着到医生的办公室,男人一张脸让瞧见他的医生吓得都差点弹了起来,以为是多严重的病情,想想又不对很严重的话应该去急救室。 顾南城脸色很阴沉,但是动作还是温柔,他把她放在椅子上,“给她检查,伤在哪里了。” 晚安抿唇朝医生微笑,“其实没什么,只是腿上的伤刚刚不小心被加重了,重新上点药包扎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好的,慕小姐,我给您看看就知道了。” 检查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除了伤口被扯得裂开了一点,医生重新给她包扎了,“好了,顾公子,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休养不要再撞着了。” 期间,席秘书打电话过来了,“抱歉顾总,监控器里只能看到是一个男人,他戴着帽子,除了体型没有任何能辨别身份的地方,做事干净利落,很专业。”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试探性的问道,“不如问问慕小姐,有没有看见那男人的长相。”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手机搁在桌面,他淡淡看向医生,后者立即站了起来,“我有个病人现在需要换药了,慕小姐可以休息下再走,待会儿离开的时候替我带上门就好了。” 很快,办公室里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晚安看了男人一眼,“我没什么事,去爷爷的病房吧。” 他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黑眸如渊,盯着她,“你不准备跟 我说说,那男人是谁?”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来得太快了,他看见你来就走了。” “你不常说谎,所以不擅长说谎,谎技很拙劣。” 晚安静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那好吧,我不想说,可以吗?”她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愿意说的事情,应该可以不说吧?” 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哑,“你知道我刚才多担心?” 办公室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女人把脸蛋侧到了一边,视线落在电脑旁边摆着的那颗仙人球上。 她嗓音温静,“你关心我是你的事情,只不过我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是不是?就好像爱你的女人也很多,但是谁都没资格要求你都要接受。” 顾南城瞳眸重重的一缩,覆着薄茧的手指扳过她的脸颊,迫使她面对他,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晚安,你说,你是不是恨我?” 她微微一笑,视线不闪不避的看着他,“没有。” 恨这个字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她比谁都明白,恨比被恨痛苦。 ……………… 晚安在家里休养了大概半个月,这段时间算是很平静,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郁少司告诉她电影入围了电影节,让她带主演去欧洲那边参加。 她的腿虽然差不多好了,但电影节至少要十多天,她在家休养还能随时去医院,出国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很难说,所以晚安直接拒绝了。 “好,我带你两个副导演过去,如果到时候你得奖了就让顾南城送你过来,不过得不得奖已经不着急了,入围的消息在微博上已经炸开了,又替电影宣传了一把。” 郁少司的意思很明显,她的第一个电影,无需拿太大的奖项,换言之,即便是拿了,也难免不服众,即便是郁导本人,当初也被质疑了几年。 “好的。” 而这部电影已经未映先火了,如果说之前的火是一边倒的质疑,那么入围的消息回来,有部分开始表示期待的,虽然男一号跟导演不是很靠谱,但是编剧是圈内良心,女一号口碑也是不错。 半个月后,国内电影上映前的一个礼拜传来的消息,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新人导演慕晚安第一次执导的电影拿到了最佳编剧奖。 去参加电影节的影评人亦是在微博上发声,也基本都是值得一看的好评,虽然也有些挑出了部分的毛病,但仍称值得去电影院一看。 得奖的人回来后,代表电影拿了奖的蔡老师亲自做东请剧组的导演,主演和一班工作人员吃饭,晚安本来是婉拒了的,但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慕老就在旁边,他一听因为孙女的电影拿了奖要一起吃饭,直接把她赶了过去。 晚安要回医院,所以没有喝酒,只是陪着他们吃了点东西,整个聚餐的气氛都很嗨,途中晚安被包厢里的烟酒气息灌得有点不舒服,想出去吹下风,刚到走廊上,就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简雨喝得很醉,她今天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有心事,一直都在灌酒,旁边的越月和简致怎么劝她都没听。 晚安看着她,蹙眉道,“小雨,你怎么出来了?” 她的脸被酒精熏得通红,站得不是很稳,扶着墙壁看着她,“慕导……你的电影会大卖的……电影节的时候我听到不少人说好看……” 晚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果然听她问,“顾公子没过来参加吗……据说这个电影……是他投拍的。“ 278坑深278米叫我过来,是看你们亲热? 晚安淡淡的笑,“因为电影还没有上映,他还没有开始赚钱啊。” 投资商么,不在乎电影好不好,哪怕恶评如潮,票房能赚到就是赚了,相反,摊上郁导这样的导演,砸了钱拿了大奖收获了口碑输了票房,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 简雨忽然直直的看着晚安的脸,眼睛清明得仿佛刚刚的醉意都消失了,“那么导演,你能不能坦诚的说句心里的话,你心里如今还有没有他?” 心里有没有顾南城?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又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囡。 过了一会儿,温温静静的嗓音淌在喧嚣的背景里,“他让人贪恋,但如今我没有想过要再在一起。” 简雨一双眼睛盯着她,“既然不想要再在一起,为什么一直要纠缠不清?你既然不想要他了,为什么不放他一马?鲺” “自然是因为,”男人低沉而略带紧绷的嗓音在后面沈沈的响起,“我不肯放过她。” 晚安抬头看着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他俊美的脸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楚喜怒,只能看到挺拔的轮廓和矜贵的气度。 淡淡的,又无法忽视。 简雨听到声音转过头,但是顾南城已经自她的身侧掠过,走到了晚安的跟前。 他低低的笑,眸底蓄着别的内容,“看到我很意外?” 晚安把视线从简雨的身上收回,跟着也嗅到了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明显的酒香,混着他独属的男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着她。 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衬衫,显得比平常更加的阴郁,抬手就把她捞进了怀里,微哑的嗓音卷着些笑,“我在谈合同,刚刚你的助理说你们也在这儿,所以我过来看看。” 他看起来只是稀松平常的抱着她,可是被他抱着的人才知道他手臂有多用力。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颊,继续低哑的道,“我有点儿累了,”他埋首在她的脖子里嗅了嗅,然后喃喃的道,“替我开车,嗯?我喝醉了。” 晚安皱了皱眉,她能闻到酒味,能看到他眼睛里带着点性感的迷醉,但是没觉得他多醉,“我叫陈叔过来接你吧。” “我没吃饭,”他依然是低低的笑着,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和额头,“陪我吃点东西。” 晚安还没说话,下巴就被他抬起了,带着浅浅的酒意的呼吸喷薄下来,“伺候你那么久,吃个饭很难?” 南沉别墅就只有他一个人住了,林妈也不在,回去只能他自己弄吃的,而他现在的这个情况,显然不可能。 她挣脱不开他,所以也没有挣脱,只是问道,“你的合同谈完了吗?” 男人好看的眉宇皱起,“差不多了,”他嗓音沙沙的道,“锦墨在那儿,他会处理好后续的。” 现在有一起谈生意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一下一样的。 “章秘书陪你来了吗?你累了的话就让她给你定个房间,你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说着她就要伸手拿自己的手机,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不在,她的手机放在包里,包还在包厢里面,“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替你打给她。”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淡淡的响起,“她没有来。” 今天跟他来的是席秘书,只不过他没有加上这一句。 晚安看了他一眼,手伸进他的裤袋,把手机摸了出来,一个电话打给了薄锦墨让他下来或者派个人下来,然后又用他的手机打给夜莊的前台定了个房间,第三个电话打给最近的餐厅定了外卖——这里的饭菜不好吃。 打完后她把手机放回去,低着眸没有看他的脸道,“好了,房间也订好了,你能回去就自己过去,不能回去的话,等薄锦墨或者他叫来的人带你回去,饭也给你定了,我要回包厢了,出来太久不合适。” 说罢,她才看向一边的简雨,转过去看才发现简雨一直都看着男人。 晚安还没说话脸蛋就被男人重新扳了过来,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碾压,带着有些粗沉的呼吸。 她皱着眉头,只觉得男人沉重的身躯都要倒在自己的身上,手才抵上他的肩膀,薄锦墨冷漠的嗓音就在后面响起了,“叫我过来,是看你们亲热的?” 他们谈合同的地方就在上一层,搭乘一层电梯很快就下来了。 晚安松了口气,“他喝醉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前台定了房间,你带他过去休息吧。” 薄锦墨看她一眼,还是抬脚上去扶住了看着很正常的男人,敬酒给他的人向来不少,只不过他今天喝的格外的多。 “自己能走吗?”能下来应该就能上去才对,也就这女人会相信他真的回不去,还巴巴的替他打电话订房间。 顾南城瞥他一眼,没让他扶,抬手松了松衬衫的扣子,嗯了一声。 薄锦墨看了眼垂眸的女人,淡淡的道,“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今天晚上喝 了不少的酒,有人跟他说你在楼下他就屁颠屁颠的下来了。” 顾南城睨他一眼,“老子不想跟那个老女人继续唧唧歪歪,合同都签字了,再啰嗦她的脚要搭到老子的膝盖上了。” 一直扯各种理由要喝酒,磨磨蹭蹭的不肯签字,要不是这笔生意的脸够大,换了别人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薄锦墨,“……”他就说他跑得那么快,一副去晚了慕晚安能溜的猴急样儿。 晚安挽唇,“我先回包厢了。”说着去扶简雨,“我们回去吧。” 简雨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让晚安带她回去了。 顾南城拿出手机查了下短信里晚安替他预定的房间,神色未变的朝身侧的男人淡声道,“有事情没谈完你回去谈,我回去吃东西。” 薄锦墨按上电梯的门,波澜不惊的吐出四个字,“我也没吃。” “她只定了一人份。” 薄锦墨冷嗤,“你不会再定一份?” 顾南城皱起眉头,嫌弃到,“我家没人所以我在外面吃,你赖着我做什么?” “你是准备待会儿把慕晚安带上床,所以嫌我碍眼么?” 顾公子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 那眼神薄先生自然也看懂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慕晚安可能在电影杀青的时候就已经重回他的怀里了。 他挑了挑眉,然后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镜片下有些深暗的意味流过,一闪即过,末了,他开腔补充了一句,“再叫一份,然后点几瓶酒上去。” 聚餐一直到很晚,因为这里是夜莊,玩得晚了可以直接在这儿开房间,而今天大家说好通宵,然后就在这儿睡,只有晚安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准备回医院。 还没道别晚安接到薄锦墨的电话。 她蹙眉,还是接了,“什么事。” “来你替南城定的房间。”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薄锦墨在那端笑了笑,笑声轻薄,“你爷爷的事情呢?” 晚安顿了顿,“你也在吗?” “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不到的话我就回去了。” 晚安想也没想的答应了,“我上来。” 虽然他上次差点把她掐死了,但是那更像是情绪的极端失控,晚安不认为他会真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挂了电话,晚安简单的解释了自己要回去,就起身离开了,她一心想着薄锦墨除了绾绾这个条件外,是不是还有提出别的条件的可能。 毕竟,她不想绾绾因为她的事情再回来。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她接电话时简雨的注意力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直到她起身离开,她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晚安抬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将近一分钟,久到晚安准备再打一次电话给薄锦墨,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张极度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正准备不耐的说着什么,却似乎因为看到的是她的脸而变了,低沉的嗓音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晚安透过他看向里面,有些迟疑的问道,“薄锦墨在吗?” 他哑声淡淡的道,“找他?” “他说……他在这里……” 总统套房原本就不止一个房间,所以晚安以为他们两个今天都睡在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仔细想想又不奇怪。 男人的眼睛眯了一半,侧开身子让出空间,自然寻常的道,“嗯,那你进来。” ---题外话---第一更 279坑深279米喝醉了才能逞凶,不是吗? 晚安嗅到了另外一种酒味,在她十五六岁,十六七岁的时候,爷爷的酒柜里藏着很多酒,她和绾绾也会偷偷的喝酒,俩人私下研究过一阵儿,算是会品酒囡。 跟他之前谈合同的时候喝的应该不是同一种。 闻起来更加的醇香,且莫名透着一股更加性感和蛊惑的气息,她下意识的问道,“你们在喝酒吗?” 俩男人在一起喝酒,倒也正常。 顾南城盯着她,“嗯。” 于是晚安以为,薄锦墨也在里面,只不过过来开门的不是他,但是听刚刚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冷静而条理清晰,没有什么醉意。 她抬脚走了进去,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果然看到茶几上摆着几瓶酒,大部分都剩下空瓶子了,东倒西歪,但是沙发上没有别的男人,她回头问道,“薄锦墨呢?”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腰被扣住,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就是一阵旋转,她整个人都直接落进了沙发里,然后带着酒味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密密麻麻无处不在一般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晚安懵了懵,手推着他的胸膛就要用力,但是更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长驱直入,缠着她的柔软肆意纠缠。 他喝醉了吗鲺? 晚安看着男人黑得吓人的眸,只觉得他似乎不是喝醉了那么简单。呼吸沉重而粗,他扣着她的下巴接吻,像是把这段时间里那层绅士温柔的皮囊给彻底的扒了下来,剩下最原始的样子。 吻了多长时间,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总是直到晚安喘不过气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稍稍的离开了她的唇,干净温存的眉目染着某种压抑许久而迸发的妖邪。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低低的笑着,“谁准你这么说的,谁准你这么想的?” 男人的嗓音显得温存,但是透着张扬的危险,尤其是她小腹处清晰。 “你喝醉了……” “喝醉了不好么,”他又笑,性—感得颠倒众生,又让人心尖生悸,“喝醉了才能借酒逞凶,是不是,嗯?” “是你让薄锦墨骗我上来的?” 顾南城低头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手上的动作干净而利落,温存而绝没有手软的意思,他淡淡的笑,“没有,我如果非要睡你,有一万种方式,不必借别的男人的手。” 他徐徐的看着她睁大的瞳眸,低低喃喃的浅笑,“只不过你主动的送上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绯色的唇张开,刚想出声说话,看得男人喉间阵阵的发紧,想也不想的覆盖了上去,“唔……” 魔音一般的男声缠绕在她的耳边,极低极哑,“好想你……晚安,我很想你。” 自他们离婚,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 他想这么对她,也想了有一年了,想得全身处处都在生疼。 门铃声响起,晚安睁大眼睛揪着他的衬衫出声,“有人敲门……顾南城,有人敲门……”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晚安。”回应她的是低喃的嗓音,他哄着她,然后紧跟着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吻势淹没而来。 门铃的响声落下后,跟着响起的就是手机的震动,绵延不绝的震着。 这一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长发在总统套房深红色的沙发上披散开,像是摇曳的水草,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妩媚得要人命。 一寸一寸的勾魂夺魄。 顾南城咬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浅笑,带出粗重的呼吸,夸奖她,“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她只知道等他结束之后她整个人的神智都不是清醒的,脑子有短暂的空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温柔说sorry的脸,恨也怒不起。 所以顾南城倒了一杯酒喂到她的唇边,她也呆呆的张嘴就顺着杯沿喝了下去,直到喝了差不多一半,她才后知后觉那是酒,于是抬手就把他的手推开,无意识的起身就要站起来。 还没走出两步就跌倒在沙发上。 然后不到一秒钟就被后面跟上的男人抱起来去了浴室。 从浴室在到床上,她整个晚上都被扔在潮起潮落的感官刺激,和他响在耳边没有断绝过的一遍一遍的我爱你三个字中。 晚安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懵了足足一分钟,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在男人的怀里醒来过了,那只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圈着她。 稍微的抬头就能看到男人俊美的容颜,他闭着眼睛,大概是累极,睡得很沉,而她生物钟习惯性的醒得很早。 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均匀。 晚安从他的怀里爬出去,然后赤着脚下床,她只觉得自己没动一下就要扯到身上的一根神经,又疼又酸。 在客厅沙发的递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她看了眼茶几上摆着的酒,迷迷糊糊的记得昨晚顾南城喂她喝了半杯,然后她在浴室洗着澡就觉得身体不对劲。 【没有,我如果非要睡你,有一万种方式,不必借别的男人的手。】 她穿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长发没梳理,很凌乱,坐了一会儿有拿起包,从里面拿出手机,准备看看什么时候了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找了个插座插上,手机重新开机她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无数的未接来电,除了夹杂了几个简雨的电话,大部分都是凌晨的时候没有备注的。 距离现在最近的,是五分钟之前。 她一边猜测一边回拨打了过去,响了半分钟忽然被接起,还没出声那边就低吼出声,“差点被你吓死了,我昨晚打你电话不接,早上打你电话不接,刚刚陆笙儿从我身边过去你响我的手机!“ “绾绾?”晚安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在哪儿?” “你来停车场,停在顾南城的车边上的出租车。” 在电话里说不安全,因为晚安不知道她的电话有没有被监管,于是想也不想的道,“好,我马上下来。” 她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除了包,她身上的衣服,她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晚安草草的看了一眼就要走,到玄关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她那只陈旧的手表躺在茶几边的地毯上。 那是她爷爷买给她后来拍戏的时候坏带的手表,顾南城之后定了一支手表给她她没有收,于是他就把她的旧表要过去,不知道在哪儿又给她修好了。 后来她又一直戴着。 昨晚那男人嫌它碍事,把它取了掉到了地毯上。 几秒钟的犹豫,她还是没有折回去捡,而是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见前面有清洁工,想起茶几上的酒瓶,于是没有把门关死,晚安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去了。 电梯门才打开,另一边的电梯门也跟着开了,陆笙儿从里面出来,她面色憔悴,眼睛里有血丝,看上去一夜没睡。 晚安瞥到了她,但是显然陆笙儿盯着前面的走廊,眼睛里带着一股幽怨的气息,没有注意已经一只脚踏进电梯的她。 她也没多想,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昨晚薄锦墨是不是也没有回去,或者就在隔壁开了房,所以没有回去,一早陆笙儿才会找过来。 陆笙儿的确是来找薄锦墨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门牌号,才到转角处,就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 “陆小姐是吗?” 陆笙儿对眼前的女人没印象,只隐隐觉得见过,她眯起眼睛就是冷笑,“怎么,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是对薄先生有心思的女人,陆小姐不必误会。” 陆笙儿脸色这才淡了下来,“那你想说什么?” 简雨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绷得很紧,脸上却是从容的笑,“我刚才电梯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带着她在外人面前显露而不自知的一贯的清高和骄傲,没出声,等着她说完。 “一个比陆小姐你漂亮,也比慕导漂亮的女人。” 比慕晚安漂亮,又比她漂亮的女人? 在这个安城,还有谁配得上这样的描述。 ---题外话---二更,明天万更 280坑深280米你犯不着拿钱来侮辱我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因为没睡好的憔悴所以化了一脸完美的妆容,她比简雨显得高挑几分,所以连带着眼神都带着几分睥睨,“怎么,你是不敢说她的名字吗?” 简雨低头,“在此之前,我确实没有见过她,只不过在娱乐圈的业界有时候会听到大家这样讨论,说安城有位美人,靠脸就能刷卡,刚刚电梯上来的时候看见她,确实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加上——年纪也差不多。囡” 靠脸就能刷卡。 盛绾绾么。 陆笙儿也不急着走,双手环胸的审视她,居高临下,“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慕晚安身边的那个谁吧?” “我是她新拍的电影的副导,” “我对你是谁没什么兴趣,”她淡淡的道,“我比较想知道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简雨抬起头看着她,眼睛不闪不避的直视,“我希望陆小姐再跟顾公子有任何的牵扯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牵扯了?” 简雨笑了笑,“没有,”她说完这两个字,很快话锋一转,“如果陆小姐跟薄先生分手了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半年前在片场薄先生为了逼问慕导盛小姐的下落差点失手掐死慕导了,我想如果让他知道她回来了或者出现了的话,陆小姐很有可能再输一次,那么……鲺” 她刻意的顿了顿,方继续道,“据我所知,如果没有那段时间你和顾总的暧昧不清,不清不楚的绯闻,顾总和慕导现在已经和好了。” 陆笙儿听她说完,然后直接的笑出声,“你才刚进这个圈子么,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应该没有在慕晚安面前说过吧,她可是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的——不过,” 眼神瞥了她一眼,“也许她不相信也会装作相信的样子,毕竟她可没有你这么嫩,这么天真的说辞都说得出来。” 简雨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紧跟着有几分难堪,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呵呵,”陆笙儿不再看着她,“我说过了我对你不感兴趣,你把我当情敌?你知道你的情敌是谁么,只不过就算慕晚安不跟南城再复合,南城他也不会看上你的,你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型号,不然慕晚安怎么敢安心的把你留在她的身边呢,她根本都不担心南城会看上你啊。” 陆笙儿的声音本身其实很好听,清而柔,可惜那些话都似不经意的一字一句的戳着她的心尖。 说的人漫不经心,但是听的人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简雨看着已经转身了的女人,“是吗。” 在她们这些——一出生就拥有家世、相貌、运气、爱情的人眼里,她连被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么? 然而陆笙儿脚步未停,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的朝前面走去。 简雨看着陆笙儿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她似乎也知道密码,所以直接按密码就进去了,视线收回,无意中瞥到那张被推开然后又合上的门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 戴着手套穿着制服的清洁工推着推车正准备过去,隔壁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对男女从里面出来,清洁大婶问道,“两位退房了吗?” 没人正眼看她,只是随口答了句退了。 清洁大婶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然后就拉着推车后退,转而进了刚刚被退的房间。 简雨看着那张留着缝隙的门,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慢慢的走了过去,轻手推开,里面一片安静,她走了进去,顺便反手关上了门。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未曾散去,她总觉得空气中隐隐残留着暧昧的气息,撩人心魄,叫人想象出无数的画面。 她看到慕导急急忙忙的走了。 凌乱的头发没有梳理反而显得格外的风情,白皙的脖颈处隐隐绰绰的印着清晰的吻痕,彰显着如何被男人肆意的疼爱过,可以想象经历了一整晚怎样的疯狂。 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蚂蚁,然后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的边缘,要将她整颗心脏吞噬下去。 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一只熟悉而陈旧的表躺在那里,她蹲下身捡了起来,是一支女表,不用多想就回忆起这是谁的表。 更何况昨晚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也就只有一个。 千百种滋味盘踞在心头,又酸又涩,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表好久还没站起来,胸口聚集着一团说不出来的情绪,直到推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雨吓了一跳,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并且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将手里攥着的表收进了袖子里。 顾南城起床抬手摸到空,再看到满床的狼藉和某些痕迹,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嗨过头了的春—梦。 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昨晚喝的酒虽然只是酒,但是后劲里带着点儿催—情的效果,不至于迷惑心智,也不至于让人丧失 控制力,一般用作男女之间调—情助兴。 简雨看着站在卧室门口,顶着一头乱发容颜英俊气质显得极其颓然性感的男人,他素来温淡矜贵的眉目在看到她的刹就浓浓的皱起,眼底的温度急剧的下降,变得深冷阴沉。 她看着他随便穿着的衬衫,上面好几颗扣子都没有扣好,裸露的胸膛上还留着女人的指甲划出来的痕迹,激情暧昧。 心砰砰的跳,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男人极端阴沉冷漠的嗓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雨看着男人的眼睛,那双眸里全然是冷漠,厌恶,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表,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惨白。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眼神看过,这是第一次,对方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顾南沉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每走一步整个人带出来的气场都要冷厉几分,让人心惊胆寒。 他的视线自她凌乱的发,近身可以闻到的酒味,收拾得并不利索的衣服和近身就能闻到的酒味掠过,瞳眸愈发的紧,暗,和冷,然后面无表情的开腔,“昨天晚上,是你在这里?” 简雨低着脑袋,整个人仿佛震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抬头。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抬头,“我……” 看着他长身如玉的身形和俊美的脸,以及自男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她咬着唇,半响呆呆的道,“我不知道……” 顿了几秒钟,她慢慢的道,“昨天剧组聚餐……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她每说一句,收在袖子的手就愈发用力的握着那只冷硬的手表,“后来时间晚了……大家在这边开房,我记得……我喝得很醉……慕导带我回去休息……然后我醒来……” 鼓起勇气,她脸色红白交错,磕磕盼盼的道,“对不起顾总……慕导知道……她知道……我喜欢你。” 她看到男人墨黑色的深眸逐渐龟裂开某种裂纹,哪怕他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就阴鸷和冷漠了得令人陌生。 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但是无端的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在冷笑。 然后,顾南城在她身前半米的地方蹲了下来,深冷的眸跟她平视。 泠泠的嗓音吐出三个字,“喜欢我?” 她红着脸,“是……” “不管昨晚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当酒後亂性,”顾南城英俊的面容上一片深寂,淡漠得寡情,“你不要奢望会因为这个发生什么,你至于我只是路人甲,昨天是,今天和以后也是。” 简雨的脸白了白,但是说话的男人仿佛毫无察觉,无丝毫的波动。 “至于你的清白,如果你觉得损失了,我给你支票,你觉得值多少就填多少,你若不屑也是你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简雨一脸不可置信。 他每句话都说得平淡,平淡得好像她就是街边最便宜最大街的烂白菜。 “对你来说,我的真心和清白用支票就能买断了?”她的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一双眼极尽可能的睁大,“顾总,谁都知道你有钱有势,你犯不着要用钱来侮辱我。” 然而顾南城已经站了起来,“我没兴致侮辱你,”他漠漠的道,“要么消失,要么被消失。” 简雨似乎被激怒,手扶着茶几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让我消失?就因为我跟你发生关系了?” 男人没有正眼看她,侧脸的线条冷漠得不近人情,偌大的总统套房只有他无平仄的音调陈述,“凭我能。” “我不会要你的支票。” “随你。” 顾南城显然没有要在这个房间多待的意思,收拾东西捡起钥匙就要走,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简雨看着直接走到门口,紧绷的嗓音朝着他的背影道,“好,给我一部电影,我要当导演,” 顾南城停住脚步拉开门把。 “以后我不会纠缠,也不会再提这件事,”她咬咬牙,“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 晚安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先是发现了顾南城那辆豪华的慕尚,然后果然看见几米外停着的蓝色出租车,她几步走过去,然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出租车直接发动了。 驾驶座上的女人短发戴着鸭舌帽,衣服挑的是很中年大妈的款,只是多看一眼红唇白牙明眸皓齿就暴露她的年纪, 晚安侧首看着她短发下的俏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绾绾偏过脸朝她展颜一笑,拿手作势扇了扇风,“我一直都在。” 低头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晚安心脏紧了紧,哑声问道,“孩子呢?” 她语气神态都很自然,明艳的眉目丝 毫看不出阴霾,“有机会给你看,我朋友今天给我看着。” 新生儿的生命到底是值得欢喜的,晚安唇上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笑,“男孩还是女孩?” 盛绾绾侧过脸蛋,朝她眨眨眼睛,“你猜。” “是女孩吧?” “女孩也有。” 晚安怔了怔,过了几秒才笑着问道,“龙凤……胎?” “是啊,之前没有做过B超,辛苦死我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抱怨着,但是眉目间净是欢喜,并没有真正的不快。 一个单身女人带一个就很辛苦了,何况是两个,不管是生产和养育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整个人看上去就消瘦了很多。 聊了几句,盛绾绾脸上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你爷爷的身体评估怎么样了,能接受手术吗?” 晚安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她继续道,“不要为了不想让我回来就骗我,你说没有我也会亲自求证的,你应该不想我回去调查然后被捉到吧。” “医生说如果病人家属愿意放手一搏赌一把的话,可以手术。” 盛绾绾自言自语,“那就是可以。” 晚安闭着眼睛,有些无力,“绾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晚安,我有我的考量,”盛绾绾心平气和的道,也许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迅速的成长独立,也许是生养孩子的女人终究会变得不一样,她的气质沉淀了许多,“如果只有你爷爷,我宁愿你去找别的途径,或者跟顾南城做交易……如果他要你,到最后那一步,他会替你做到的。” 晚安拧眉。 “我想了很多,我哥哥还没醒来,米悦随时都会失势,还有我的孩子……”她眯起眼睛淡淡的笑,“我如今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养得起两个孩子,还能给他们身心健康的成长环境,晚安,我很怕。”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你要回薄锦墨的身边?” 认识这么多年,晚安比任何人都懂,她以前总是看上去什么都听她的,或者听薄锦墨的,可是需要她自己拿主意的,别人也干涉不了。 “如果我决定了就不用煞费苦心鬼鬼祟祟的接近你了,”她开车看着前方,“他不是跟陆笙儿和好了么,带着孩子回到他的身边显得我蓄意当小三似的。” 红绿灯,车停下,她的帽檐压得更低了,“我要跟他见面。” 晚安道,“依着他的态度,你出现就是小三上位了。” 盛绾绾明眸眼梢扬起,没好气的道,“我露个脸就是小三了,那我不是不该生而为人?” 过了一会儿,她寡淡的笑了笑,“更何况,我也从来不在乎那些,我只需要我哥哥能平平安安,我的孩子能好好长大。” 不在乎的人,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那么多。 “晚安,你帮我安排,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孩子住哪里,你明白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点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好。” 盛绾绾从身上摸出手机,“这支手机是我朋友的,也就是那天在停车场找你的那个,他本来是薄锦墨派来找我的人,后来发生了些事情,开户名是他,用的人是我,你拿这个跟我联系就好了,” 红绿灯过了,她朝晚安眨眨眼,“为了以防万一,就当这个号码后面的是一个追求你的男人,我如果发些奇怪的短信过来,你记得回。” 她们认识十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晚安点点头,“好,联系好了我短信通知你。” 盛绾绾开着那辆出租车把晚安送到了医院,下车前朝她道,“对了,这个车也是他帮我弄的,原司机是女的,你记下车牌号,有事我就开这个。” 晚安把车牌号背下来,朝后视镜向她挥手,时间过去得越久,薄锦墨会盯她盯得越紧,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转身就进了医院。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281坑深281米晚安,你想要我的我都给你,你不用再哄我 她的腿养了大概十多天之后,她就从慕家搬回医院来住了。 走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她的脚步无意识的顿住了。 然后,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锁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将近九点钟了,解开锁屏,屏幕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紧绷的神经已经逐渐的舒缓了下来,此时从神经上清晰传来的是身体源源不断的酸软,包括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去浴室洗澡,总有一股很黏腻的错觉。 耳边是医院大厅混杂着各种声音的喧嚣吵闹,可她好像总能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绵延不绝的重复着说我爱你。 她揉了揉额头,没什么表情,朝电梯走去准备回爷爷的病房鲺。 跟医生讨论了半个小时爷爷的病情,然后在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躺了条短信,她很快的点开: 爱你,亲亲的表情。 来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唇上勾出笑容,想了想把号码调出来打算打个备注,名字不能用,想了想,打了两个字:相公。 念高中的时候学生之间流行用各种昵称,有段时间她们就这么用过,相公vs娘子,后来以薄锦墨那个怪人嘲讽作为结束。 她手指触动键盘回了简单的话,么么哒,再加颜甜蜜的微笑。 收起手机,她坐下来沉思,找时间跟薄锦墨谈判。 因为绾绾说那天她撞见陆笙儿了,虽然她好像没有看见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晚安还是推迟了三天才去找薄锦墨。 这三天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发些无关紧要的短信,顺便参杂着关于薄锦墨的,因为默契足够,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让他做正式的配型,如果确定完全可以的话再谈。】 她的语气措辞不留余地,让他来医院再做一次配型,然后做一个全身检查,再谈绾绾的事情,薄锦墨答应了。 直到定好日子来做检查的那天,顾南城才陪着他一起来了。 晚安看到他的时候还怔愣住了,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打过她的电话发过短信。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朝身侧的一眼不发的男人道,“我做检查不需要人陪,你们自己待着吧,我会跟医生说,结果出来了给你。” 这个你指的是晚安。 她点点头,“好。” 薄锦墨走之前皱了皱眉头,但是没说什么。 走廊上,男人好久没有开腔,晚安抿唇,嗓音有些干涩,“没事的话……不如你回公司吧,他可能要很久。”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深冷晦暗,她无法读懂,见他态度淡漠,于是勉强的道,“那我回病房陪我爷爷了。” 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握住了。 晚安刹那间就疼得皱起了脸,她蹙眉抗议,“你弄—疼我了。” “你没有话跟我说?” 她看着男人过于沉静的脸,正要开口,顾南城已经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了。 他腿长步子快,晚安根本就没办法跟上他的脚步,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顾南城……” 她连着叫了好几声,但是走在前面的男人始终置若罔闻。 晚安被他拖着塞上了车,她没绑安全带,男人凑过来替她绑,她看着他的下巴,“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她,绑好安全带之后就开车,车速飚的很高,高到也只有她这种年轻的时候飙车过的才能忍受的速度,但她只是能忍受,也没办法跟他说话。 宾利慕尚在南沉别墅才停下。 晚安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已经被吻住了,“唔……” 这个吻仿佛带了滔天的怒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下去,她被压在副驾驶里无法动弹,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个吻。 晚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衬衫,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拉开距离让他冷静一下,可是这种抗拒却又仿佛愈发激怒了他。 于是最后她不再也没力气再抗拒了,只能任着他肆无忌惮的亲吻。 漫长的深吻结束,男人扣着她的下巴,双眸盯着她,淡淡的道,“好像没有在车上来过,我们在车上做吧,” 他嗓音微哑,带着徐徐的笑,“反正这里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晚安瞳眸扩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南城,你到底怎么了?”她蹙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什么? 他眼色一暗,欺身而上,咬住她的耳朵,“做完再谈误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的会在大白天在车上压着她强来。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有点问题,她后来想想就看出来了,好像醉得不深,但是他压根就没多 清醒。 所以她想大概是薄锦墨知道他喝了酒,所以才故意把她叫上去的。 她也觉得,他不是本意要那么做的。 毕竟在此之前将近一年的时间——或者说从离婚后开始,他都没有强迫过她,即便有也只是点到即止从不逾矩。 所以她被压在放平的座椅上被进入后,都没有真实感。 她了解他,也了解他在床上的作风,所以那晚他不清醒她看出来了。 但今天不一样,他此时看她的眼神是清醒。 清醒,克制,压抑,沉迷,胶着着爱恨。 温软的唇瓣绵密的亲吻着她的下颚和腮帮,很温柔,仿佛那股压抑的爱摇溢出来了,可惜不知道手臂哪个地方压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头皮一阵生疼,痛得她眼泪一下就刷的掉下来了。 顾南城不是没见她哭过,以前被折腾的狠了,她也会哭的可怜巴巴的求饶,但是现在明显才开始,他又不是多粗鲁多过分。 无疑——只是不想跟他做而已。 简雨说的那些话,他也不是多相信,那女人多多少少藏着的心思他只是不感兴趣,不代表看不出来。 她说晚安让她来的,他自问没被自己爱的女人厌恶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觉得晚安屑于做这种事情。 她想甩他,会一直漠视。 何况以她的脑袋想想也知道,她真那么做了,惹毛了他后果是什么。 他要的就是慕晚安,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非要她不可。 —夜—情。 即便真的是阴差阳错酒后亂性。 只不过他恼怒她的不闻不问,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做点什么。 可是现在她哭了。 眼底的墨色逐渐的加深,眉眼的戾气也更加的盛,他反而愈发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兀自的道,“你不喜欢车上么?好,我们不在车上,我抱你回房间。” 晚安的头皮刚得到解放,那阵痛缓了缓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抱了起来。 她的神经一下被挑战到了极限,忍不住就尖叫出声,“顾南城你是不是疯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男人可以猛浪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血红和苍白交错的脸蛋,低头又亲了亲,吻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偏就爱她活色生香又怒又惊的模样,“嗯,这是我们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们,谁都看不到。” 谁都看不到也是大白天,也是青天白日,晚安自问她性启蒙挺早观念也不传统,但是还是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被他拧了起来。 顾南城抱着她回卧室,他们曾经的卧室。 把她的人往床上扔直接就覆盖了上去,半个拒绝的字眼也不准她有机会吐出来。 结束后,他被恼怒的女人赶出了浴室,她洒着水肆无忌惮的泼湿了他懒懒散散穿着的衬衫,他毫不介意的捏着她的下巴磨蹭她的额头喃喃的道,“晚安,如果你爷爷的手术成功了,你就再嫁给我,嗯?” 他薄唇含笑,手摸摸她的脸蛋,“等你洗完澡,我有事跟你说。” 她蹙眉,没有给回应,算是无声的默认了。 顾南城起身走出浴室,要拿手机才想起手机落在车上了,于是下楼回车上去拿,恰好看见她从手包里跌在座位下的手机,也就一并拿了起来。 一条短信跳了进来,手机屏幕也亮了。 他无意窥探她的*,但是一眼瞥过去还是看到了相公这两个醒目的字眼。 于是,他就也连着把下面的内容也瞟完了。 【亲爱的,到时间吃饭了。】 他皱了皱眉,即刻有些不悦,然后面无表情往回走。 相公。亲爱的。 才到客厅,第二条短信也跟着跳了进来。 【薄锦墨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门,不然我来偷偷的见你吧?】 偷偷地。 他盯着那几句话,直到手机屏幕的灯自动灭了。 晚安等了好久男人都没有上来,她咬唇自己穿上衣服下去了,果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男人。 她有种错觉,就像她不知道那晚之后他突然消失了,如今也一样。 她自己走了过去,看见茶几上自己的手机和包,自然以为是他拿了过来,正准备打个电话给薄锦墨问他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晚安低头看他,他身上仍是被她泼湿的衬衫,她怔怔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人就被扯着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极粗的嗓音咬牙切齿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慕晚安。” 他泠泠冷冷的笑着,吐出的台词却跟他原本想说的不一样,“你现在就嫁给我。” “发生什么事了?” “你嫁 还是不嫁?” 晚安觉得他莫名其妙,“我现在怎么可能结婚?” 其他的不说,任何所有的事情不说,爷爷的手术马上就要准备了。 男人的脸上遍布着嘲弄,极深的讽刺,“慕晚安,你上一秒才跟别的男人调—情说我爱你,下一秒就能在我身下叫得不能自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他眯起眼睛笑,“有你做事难看?那天晚上在夜莊,你忽然好心好意的替我开房间,又替我叫饭,从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么,你就这么想把我塞给别的女人?”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守着你这么久,慕晚安,从我们离婚开始我守了你一年了,你说不准我碰我就不碰,我养条狗养一年它都该亲我了,喂在你的身上换来的就是你为了甩了我把我给别的女人?” 晚安咬唇,她忍了又忍,才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没有。” “没有,”他低冷的笑,“那你手机里那个跟你每天调—情每天叫亲爱的每天早中晚甜腻得不行,时不时汇报商量锦墨骨髓的男人也是没有的吗?” 他掐着她的下颚,愈发的用力,嘲弄冷漠,“没错,其实就算盛绾绾她最后不回来,锦墨的骨髓我也会替你拿到,你是笃定了我会替你做,还是因为无法笃定,所以今天随了我陪我睡了?” 兴许是他脸上的自嘲过于的深痛,女人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手机里那个不是男人,她是……” “你不用再哄我了,”他打断她,撤了手,淡淡的道,“是我纠缠了你一年,你烦我是应该的,现在不必了,我如你所愿。” 说完,他的手收了回去,起身朝外面走去,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脑子有些空白,直接起身追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是,顾南城,那不是别的男人,她只是一个朋友……她是女的,我们只是开玩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他,明明一直都在拒绝,她只知道刚才他脸上的表情,刚才说的话,轻而易举猝不及防的震碎了最后一层心防。 其实他一直都在攻陷,早已经摇摇欲坠了。 顾南城停住了脚步,低头将她手臂掰开,淡淡的声音有些哑,“我说了,你不必这样,你想的我还是会给你,名和利,电影,包括你爷爷的骨髓,你以后还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给你。” 他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掉得愈发汹涌的眼泪,抬手想擦,还是忍住了,“就这样吧,我知道你一直苦恼怎么甩了我又不得罪我,以后我不为难你,也不纠缠你,其他的就当是你刚才陪我睡的报酬,抱歉,本来想让你怀孕所以没有做措施,只能再吃药,我会叫章秘书买副作用最低的给你。” 顾南城再次掰开她抱着他的手臂,用了少许的力将她推得跌倒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打开车门,上车,钥匙插在那里没有拔,他就直接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 里程表上的车速翻了一翻。 他一直都觉得,慕晚安这个女人是他的。 这是一种奇异的也无法理解的感觉,好像打他第一眼看到她,她的身上就打了他的标签,好像她是从他身体里抽走的那根肋骨。 所以他也一直觉得,让她重新回到他的怀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个在手机里的她,娇嗔的,抱怨的,苦恼的,悲伤的,七情六欲三百六十度全都有,毫不顾忌,毫无掩饰。 在她下楼之前,他就已经人查了号码那边的主人。 他甚至在犹豫了五分钟后,打了电话过去。 然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不畏惧任何对手,之前威廉那样的身份也罢,多有权势的男人也罢。 可他做不到让她在他面前那般亲密无间,毫无设防。 他能不亲自出手就收拾那么一个男人,但是收拾了之后呢? 呵。 罢了,他认输。 看到那样的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女人之后,他连强求都找不到理由了。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282坑深282米反正你哄他,随随便便就能哄回来 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忍住侧身去看的冲动。 晚安打了他无数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始终都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咬着唇,心底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囡。 在南沉别墅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回她的短信,晚安才自己打车回了医院。 在出租车上打了个电话给薄锦墨,她还没开口那端就淡漠的开腔了,“我已经回公司了,结果要过几天才会出来,你直接去拿。” “好,”晚安回答,然后跟着问道,“顾南城下午找你了吗?” 男人在那端了然的道,“你跟他又吵架了?” 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嗯,他不接我电话……有些事情误会了……”除了短信的事情,晚安回忆了下,还有什么她把他塞给了别的女人鲺。 薄锦墨淡淡道,“你响我电话之前他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暂时出国几天。” “出国?” “嗯,本来半个月前就要去一趟英国,只不过好像你腿摔了,他要照顾你所以一直延期,” “噢,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薄锦墨嗤笑一声,“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不过如果是跟你吵架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散心十天半个月,怎么,他不理你你着急了?” 晚安抿唇,淡淡道,“好,麻烦你下次跟他联系的时候帮我说一声,他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可以跟他说清楚。” 薄锦墨随口嗯了一声,不甚在意的道,“他可能心情不好而已,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你就当他在散心,反正让你哄他,随随便便就能哄回来。” 简单的说了几句,晚安把电话挂了,回到医院陪爷爷。 章秘书特别买了药和水一起送到了医院,朝晚安有些为难的道,“慕小姐,这都是顾总的吩咐……他说您身体不好,这个应该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晚安接过来拧开瓶盖就安静的吃了。 不管她和顾南城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会不会再在一起,他们现在都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她对这个问题很慎重。 只不过那晚在夜莊……她忘记了。 章秘书完成任务很快就走了。 到车上的时候打男人的电话,恭敬的道,“顾总,我买了药给慕小姐送去了。” “嗯,”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压得很低,“她吃了吗?” “放心吧顾总,慕小姐当着我的面吃的。” 那边的呼吸一沉,然后是悠的一声,手机被挂断了。 薄锦墨的检查报告要过大概一个礼拜才能出来,在这段时间黛茜已经醒了过来,据说她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回家,于是威廉夫妻带着她回了纽约。 走之前威廉找过她一次,自从那次争吵的事件过后,他偶尔回去看爷爷,但是晚安不管是在还是不在,都基本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医院后的草坪,威廉难得抽出一根烟,看着女孩被黑色的长发遮掩住一半的脸颊,“那天的事情我替黛茜跟你道歉,她从小被溺爱宠坏了,不懂事。” 晚安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还有几只雪白的天鹅在游着,“我已经没事了,让她闭上嘴别再死咬着是我推她下去,打扰爷爷休息我就满足了。” 要说伤,黛茜受的伤比她重得多,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计较再多也都没有什么意义。 “爷爷的手术,我会一直再继续找匹配的骨髓,等手术那段时间,我也会抽时间再过来。” 晚安无意说太多,遂淡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四天后就是七月份的最后一天,也是《如果有如果》的电影首映,因为首映在陵城,所以晚安严词拒绝了爷爷要去看的要求。 她也没有跟剧组的其他人一起参加首映礼,反倒是被乔染拉着稍微乔装了一番自己买票混进了电影院,本来就是晚上光线也暗,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如果有如果》说的是一个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在看的过程中就能引人不自觉的推敲和带着点轻悬疑的故事,青春爱情的题材,不着痕迹的带着点某种宿命的探讨。 前面半个小时都是轻松明快的基调,青梅竹马的男追女,从初中走到大学,怦然的心动和忐忑,淡淡的甜蜜,简单的剧情,让人舒服的爱。 偶尔有几个镜头让看的人捕捉到不同寻常的色调,短发的女主,美丽俏皮,偶然带着某种的疏离的神秘慵懒,漫不经心的料事如神,甜蜜到极致的时刻,眼底和笑容会掠过不搭调的恐慌和悲伤。 然后是没有前兆的分手,男主一边恨着,一边念着,分手后三年后重逢。 在舞会上,男主搂着女主的腰跳 贴面舞,喃喃的念着,我爱你,回到我的身边。 女主手指逐渐抚摸过他的脸,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边笑,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 背景音乐里响起午夜的钟声,她逐自念着他的名字,道,新婚快乐。 镜头猝然一转,是男主从梦中惊醒,一切如潮水般褪去,周围是红色的喜庆,一切都彰显着新婚,臂弯里躺着是青丝铺枕的温婉的新婚妻子。 到这里,电影院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和议论,坐在晚安旁边的一对年轻情侣尤其是情绪激烈,“卧槽,这是个什么鬼,敢情我看了快一半就看他做梦?!” 男友很高冷,“那么多个镜头暗示你的时候谁叫你犯花痴?” “什么暗示?” 男友沉吟了一会儿,“看完就知道了。” “%¥&#” 相比前半段的甜蜜轻松,后半段整个电影院先是格外的安静,最后十几分钟的时候,逐渐的开始响起低低的哭泣。 结束后等散场了晚安和乔染走在最后面,等到街边准备拦车晚安才发现乔染竟然脸上有泪水。 晚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乔染顺手接过胡乱的擦着,然后低头淡淡的笑,“爱情从来没有得到过可悲,还是得到了失去可悲,还是本来可以得到——这六个字最让人不甘心。” 他新婚幸福喧闹,她醉酒失神,在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被车撞死。 不甘,重生。 越是幸福,越是惶恐,到最终还是指间沙,越用力越握不住。 看的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 首映第二天傍晚七点,一条微博再度炸翻微博。 内容很简单——两个点赞加两个v5的表情,《如果有如果》,约吗,亲亲的表情。 下面配图,郁少司半裸照,他半躺在床头看书,壁灯下肌肉分明,人鱼线异常清晰,有多英俊有多英俊,有多性感有多性感。 发微博者:注册便有千万粉丝从未发博的高冷鼻祖郁导本人。 卖得一手男色,叫人癫狂。 本来就超出预料的好的首日票房在第二天足足翻了一倍。 被男色所迷的粉丝都在下面纷纷叫嚣,破多少票房继续爆。 然而郁导再也没有了声息。 但是之前捕风捉影炒作郁少司跟慕导绯闻的猜测再次甚嚣尘上。 网友死都不相信高冷郁少会发微博,会发这样的微博!会发表情!还是亲亲! 一定是哪个小婊砸偷了郁导的手机发的! 不过很快电影的口碑也慢慢的上去了,票房呈一片大涨之势。 越月每天给她发短信报喜讯。 晚安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唯有爷爷的病情还压在她的心头,以及顾南城去英国没有再用国内的号码,她也联系不上他。 上午才接到唐初的电话听他一顿半贬半恭喜的电话,聊了二十分钟后刚挂手机就收到绾绾的短信。 【他知道我在安城了,约我见面,我答应了。】 晚安蹙眉,【可是报告要明天才出来。】 【没关系,既然他知道了那躲也躲不掉,有些事情提前交流也好,他那种阴损的男人,什么时候被喝了血都不知道。】 晚安想了想,回了一条,【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过去陪你。】 ---题外话---第一更,今天姨妈痛,所以更新比较晚,sorry 283坑深283米只不过车不过刚刚起步,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地址很快发了过来。 那是安城一个挺有名的小旅游景点,有公园,小假山,邻江而立,节假日的时候人挺多,工作日偏休闲。 晚安跟爷爷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在医院楼下正准备拦出租车,那个地方挺远的,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半小时。 “导演!” 越月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然后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就开了过来,车窗被摇下,“导演你要出去吗?鲺” 晚安点点头,“是啊,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出去。” 摇下车窗后,晚安还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简雨囡。 越月嘿嘿直笑,“导演,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晚安挑眉,“买了新车?” 越月不好意思了摸头,“嘿嘿嘿嘿,其实这是郁导吩咐工作室给你安排的车,祝慕导电影大卖票房丰收,不过只是奔驰,慕导你不嫌弃吧?” 毕竟顾总开的是宾利慕尚那种级别的,这个虽然不错,但是在自小富贵的慕导眼里那就很难说了。 一边说着,越月就打开车门下来了,还不忘指了指后面的简雨,“我是缠着郁导说要试新车就给你开过来了,知道你在医院,小雨说刚好有事跟你说,所以一并跟着过来了。” 晚安看了看那辆车,干脆的道,“是给我送过来的是吧,我今天刚好要去个挺远的地方,那我开走吧。” 有自己的车还是比打车方便,估计是电影的票房还不错,郁二少觉得她有被留下的价值所以车都给她配好了。 不过也正常,他对他旗下的精英团队向来很大方,这也是他虽然脾气臭,但是不少人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越月有些失望的问道,“很重要的事情吗?” 她还想让导演带她兜一圈风然后请她吃饭呢,票房那么火爆啊。 晚安伸手拉开车门,点头,“是啊,很重要,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简雨一手按在车门上,直直的看着晚安,“慕导,我有事跟你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晚安看她一眼,很快的道,“我今天没时间,下次吧。” 简雨的手按在车门上始终没有松开,转头朝越月道,“我先跟慕导谈事情,月月,你先去逛街吧。” 越月眼神略有深意,但还是笑着告别离开。 晚安有些不耐,本来绾绾他们约的地方就有点远,现在过去都可能迟到,她蹙眉道,“我说了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简雨盯着她的眼睛,“顾总明天就会回国了,所以我今天想跟你说清楚,”她深吸了一口气,“慕导,我很喜欢顾总,不对,应该说,我很爱他,我希望他能给我一次机会,可是如果有你在的话,他永远不会给我机会,我希望你能在他的生活里消失。” 晚安淡淡的道,“抱歉,我拒绝。” 简雨一下拔高了声音,眼睛睁大的看着她,“为什么?” “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误会解除了我们也许就会继续在一起。”晚安看了眼她迟迟不肯松的手,“我现在有事要解决,你先让开吧。” 简雨没想到她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原本以为,晚安即便不能做到消失在顾总的视线里,但是总能做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公事私事都不再有任何的往来。 这样,她也可以慢慢来,让顾总重新注意她,对她改观。 又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呢? 顾总喜欢陆笙儿那么多年,到最后还不是爱上了慕导。 那么慕导同样也不会是不可替代的。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简雨想跟晚安理论,但是手已经被晚安扯了下去,驾驶座上的车门被拉开,晚安已经上了车。 “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离去的车,简雨一阵说不出来的心慌。 那天晚上她是跟着慕导,然后在套房外徘徊了一个晚上,她那时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只不过顾总自己误会了。 这几天,她去GK想谈拍电影的事情,才知道顾总临时出国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有拒绝给她电影拍,那样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有交集—— 可是慕导说,她准备再跟顾总和好。 如果他们和好了…… 简雨脸色一白,慌忙拦了一辆的士,“跟着前面那辆白色奔驰。” 从年少轻狂的那段时间过去之后,晚安就不怎么热衷飙车,也就很少自己开车了,嫁给顾南城的那半年多时间里,不是陈叔接送她就是他亲自接送她,不过虽然有些生疏,但她到底玩得一手漂亮的好车。 所以,她也自然注意到了后面有出租车跟着她,只不过没怎么在意。 一个半小时后,车开到目的地,晚安直接打电话给绾绾,“我到了,你们约在哪里?” 在她 来的路上就已经说好等她到了再谈。 盛绾绾在电话的那头冷声哼了几声,才淡淡的道,“陆笙儿说,她代替薄锦墨跟我谈。”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自然知道是陆笙儿借薄锦墨的名义骗绾绾出来的,也许那天在酒店陆笙儿看到她了。 “她说了什么?” 盛绾绾在那端道,“我在这儿等你吧,见面了再说,我带我们家哥哥来了。” “你带他来了?” “嗯,晏栖带妹妹去医院了,她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人照顾哥哥,我只能自己带他出来,待会儿我也要去医院。” “好,我到了,就过来找你。” “我在车上,停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今天人不多,这边就一辆出租。” 景区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车不多,但是人稀稀拉拉的不能开得很快,晚安一边慢慢开车一边找。 简雨已经付钱下了车,小跑着跟上晚安的车,趁着她减速的时候挡在前面,晚安皱眉,不得不停车。 摇下车窗,晚安淡淡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简雨喘着气,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指颤抖的厉害,脸上却强自镇定的道,眼睛无畏无惧的盯着晚安,“如果我说我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呢?” 晚安的脸色僵了一下,但也不过一秒,很快的淡漠下来,“是吗?” 她不相信。 就像陆笙儿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被放在眼里过,眼前车里的女人丝毫不觉得顾南城那样的男人看得上她这样的女人。 晚安重新发动了引擎,侧脸冷淡,“等他回来,我会问他的,如果这是真的,我自然会消失。” 正要踩油门,一支腕表从车窗外伸了进来,落在她的眼前,“看到这个,你相信吗,慕导。” 晚安看着自己的表,眼神闪了一下,呼吸的节奏也乱了几拍。 过了一会儿,她把表拿了过来顺手放进包,“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踩下了油门,只不过车速不快。 简雨见她脸色淡漠,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显然也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脸色再度变了变,再度跟了上去。 这经过一条很长的桥,为了配合整个景区的规划,所以设计得很有特色,晚安一边慢慢的开车,一边四顾巡视。 后视镜里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冲去,她心底一动,眼神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极宽的桥对面大概斜二十米的地方慢慢的游着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她想也不想的将车打了转向,不顾交通规则要直接开车过去,何况这座桥上没有划出明显的交通线。 那辆车开得太快了,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架势,已经有好几个行人,或者自行车差点被车撞到或者擦到。 女人的预感有时候强烈地恐怖。 晚安几乎不加思索和考虑就猜到那辆车到底是谁在开。 她瞳眸紧缩,一脚踩下油门,简雨再度挡在前面,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架势——如果他们和好了,她几乎有预感,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机会,包括她所有的前途,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顾南城是绝对不会允许破坏过他感情的女人存在的。 晚安眼底一冷,脚用力踩下,简雨眼底恐慌到极致,腿一下软得不敢动弹,有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车却在稳稳的停在她膝盖不到半厘米的位置。 女人的声音从车窗传来,“给我滚开!” 晚安说完就迅速的将车往后到了几米,眼睛盯着那辆飞奔且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死死的咬唇,心脏都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陆笙儿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是不是疯了?! 越是逼近,车速越快,晚安脸都是煞白的,她没想到陆笙儿会这么疯狂。 倒车,一脚猛然的踩下油门。 彼时晚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是为了她,绾绾其实根本不会出现,她说的那些理由不过是让她心安。 即便玉石俱焚,她也能让绾绾和宝宝出事。 神经绷得笔直,却清晰冷静。 只不过车不过刚刚起步,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题外话---二更 284坑深284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晚安心脏重重的拧起,绷得快要断的神经几乎来不及或者没有任何的时间思考,踩了一脚刹车。 还来不及看后视镜,瞳眸深处倒映着那辆不断逼近的车。 踩下的刹车蓦然松开,她咬唇,再度的踩下油门,用力的几近疯狂的按下喇叭。 刺耳的声响引起周边无数人注意,但是慢慢的行走在的一边的黄色出租车也并没有在意。 几秒钟之后,巨大的撞击声响囡。 那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快的车速将那辆黄色出租车撞出了桥梁的防护栏之外,没有任何防备的掉了下去。 黄色的出租车受到撞击的重力,往侧斜去,抖了抖,然后直接消失在水平线的视野里鲺。 江水汹涌澎湃,却仿佛还可以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紧跟着,那辆黑色轿车毫无方向感一般胡乱的横冲直撞了几下,车头最后撞上了前面的防护栏,停了十秒钟左右,忽然又发动了车,以极快的车速离开。 晚安脸色雪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凉了下去,彻骨的寒意袭来。 大脑完全没有反应和思考的空间和能力,她踩油门就想追上去,可是视线无意中看到后视镜,恰好可以看到后方那一团蔓延着的鲜血从包围着的人群中逐渐而缓慢的溢了出来。 触目惊心。 她看着因车速过猛造成的力道而被撞坏了的防护栏,以及本来没多少人却迅速的聚集了过去的人群,扩张而无神的眸冷得仿佛结了冰。 整个胸腔处都空荡得可怕。 发动了车,素手将方向盘一下转了很大的弧度,白色的奔驰离弦一般。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甚至冷静的想,以她的车速,她一定可以追上。 就像刚才,如果她没有撞到人踩了一下刹车——说不定她就成功的冲过去了。 她可以用她的车拦下。 那么…… 桥的尾端,交警和景点负责的保安人员已经挡在那里了。 …………………… 八月四日在同一地点发生两起重大车祸事件,尤其是其实一起牵扯到正在火热上映的电影的导演的慕晚安,几乎引起了全民关注。 据当时目击者所言,两起车祸皆是性质恶劣,被害者也同样伤亡严重,一起连人带车被江水带走,另一起近距离的伤人同样伤势严重。 而且尤其是令群情激愤的是,两起车祸事件肇事车主皆试图逃逸,只不过其中一个被当场拦住,另一个则在第二天早晨才警察局自首。 借着电影的影响力,这件事情在新闻和网上都迅速蔓延开。 晚安因涉及的开车撞人蓄意谋杀再加逃逸被看押。 事情发生后的两个小时,岳钟第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依然戴着那副金色的边框的眼镜,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峻,“顾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慕小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希望您能以最大程度的相信我,信任我。” 晚安的状态让岳钟不安,她整张脸蛋都是没有血色的,双眼亦是无神得厉害,仿佛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岳钟皱皱眉头,用安抚的声音道,“慕小姐,您先别慌,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乐观,但是还没有到定论的时候。” 她抬起眼眸,苍白的眉目很平静,“我想知道那辆掉下江的车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活着吗?” 岳钟挑挑眉,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还在打捞,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了,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她有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岳钟以为她不准备再开口。 晚安却再度出声了,“撞人的车找到了吗?” 岳钟皱皱眉头,“还没有,警方还在找。” 然后,她就又不说话了。 岳钟不得不提醒她,“慕小姐,有几个问题我要问你。” 她点头。 这种显然不在状态的样子让岳钟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棘手,他不得不加重语气,沉沉的问道,“慕小姐,你知道被你撞的那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抢救?我派助手去医院问了,失血过多,全身上下多处地方骨头断裂,内脏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能不能抢救过来都还是未知。” 岳钟盯着她苍白无物的脸,继续道,“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现场调出的录像上来看,慕小姐,是你开车故意撞上去的。” 他说这些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希望引起晚安的重视和振作。 晚安的睫毛颤了颤,沙哑的出声,“我不是故意撞的,”她顿了顿,干涩的道,“我想见薄锦墨,你能帮我联系他吗?” 她现在的情况,除了顾南城人不在国内能派律师过来见她,她没法联系外面的人,或者见面。 岳钟皱皱眉,“恐怕不能,我听说陆小姐今天被一个所谓 追求者纠缠,还发生了事故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手上的旧伤复发。” 手上的旧伤…… 晚安脸色又白了一层,想冷笑只是笑不出来,黑得恐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岳钟,“就是当年她被绾绾推下楼梯的时候……伤的那只手吗?” 她真是下得一步好棋啊。 陆笙儿自小弹得一手好钢琴,原本是前途无量却因意外受伤而再不能弹琴,所以之后才会转而进军演艺圈。 虽然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在美国接受治疗后也能正常生活,但是大大丧失了灵活度。 对于这件事情,对于她的手,薄锦墨愧疚到极致。 岳钟点点头,“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这样的。”他心理暗道姑奶奶,忙你的事情都来不及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不过顾总的飞机今晚应该能到,您有什么事找顾总应该是一样的。” 晚安仿佛有些迟钝的点点头,“好。”扶着额头,喃喃的问道,“你说简雨伤的很重,还在抢救?” “之前是送到当地的医院,因为伤情过重,现在已经转到大医院,情况不乐观,慕小姐,监控器上显示是你直接朝她撞上去的……” 晚安现在的思考能力为零,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空荡荡的,冰凉至骨的状态里,手指用力的摁着自己的额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当时以为她会躲开,她可以闪开的……我警告过她叫她让开了。” 时间就那么十几秒,她警告过一次了,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会让开。 她当时直接把车速提到了最高,需要打大约六十度的弯,简雨正慢慢的往一边走。 她不知道,车是怎么撞上去的。 “你当时知道撞到人为什么不停车,不是,你停了,监控里显示你停了两次,然后开车离开。” 肇事逃逸这一项情节更加恶劣,上法庭的时候法官无法忽视这一条。 她为什么停车,又为什么开车离开。 晚安抬眸看着岳钟,漆黑空洞,轻轻的道,“因为陆笙儿她疯了,她把绾绾的车撞下了江里,所以我要开车过去,所以我要追。” 岳钟脸色变了变。 他原本觉得这个案子虽然棘手但是不算最棘手的,他虽然不能保证慕大神完全无罪,但是只要简雨被抢救过来,顾总能封她的口让她说该说的话,加上舆—论引导,从轻量刑不是很困难。 但如果慕大神说的是真的……那牵扯到的就太深了。 沉默下来有好几分钟的安静。 岳钟最后道,“这些事情我会再去调查,也会和顾总商量,你别太紧张,刑事犯罪无法保释而且顾总本人没有回来,但是这里面自会打点好,只能暂时先委屈你。” “我不委屈,不管为了什么,我是撞了简雨,” 她漆黑的眸静静的,仿佛空洞无神,又仿佛全然都是墨色,“岳律师,我求你,跟薄锦墨说也好,跟顾南城说也好,跟警察说也好,帮我把她找出来。” 很久很久,她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岳钟起身,想宽慰她,“慕小姐,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说明车上的是……” “我知道,”晚安打断他,一字一顿,“我知道是她们。” 像一场噩梦。 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所以晚安总希望,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睁开眼睛,一切都会过去。 ---题外话---第一更,快到月底了,顺便求个票,么么哒╭(╯3╰)╮ 285坑深285米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打算护着她啊 深夜。 太想从噩梦中惊醒,所以原本只是静静的枯坐,她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噩梦缠身,一个接连着一个。 溺水,窒息,绝望。 “啊——”惊叫醒来,四周是肃静的光线,没有温度的冰凉,从每一个毛孔渗出血液和骨髓鲺。 冷汗淋漓,还没有反应过置身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被一双手臂拥入了怀里。 抱她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她此时的模样像是深陷在噩梦中,蜷缩,脆弱,茫然,仿佛一下失去了魂魄囡。 低低沉沉的两个字,“晚安。” 晚安被男人抱在怀里,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的手无意识就重重的攥着他胸前的衬衫,所有积累和压抑的情绪都崩溃了一般,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发,满身风尘仆仆和疲倦,手臂圈着她的身子,清晰的感觉到她极凉的身躯在颤抖,弧度不大,却无法停下来。 “晚安,”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只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抱着她,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她忍了太久,需要哭出来,情绪需要爆发出来。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才低声道,“sorry,我回来晚了。” 她的额头靠着男人的肩膀,过了好久,她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是漆黑的眸已经没有泪水再溢出来。 湿漉漉的脸颊,干干的眼眸,“我跟岳钟说的,他告诉你了吗?你帮我找人了吗?你告诉薄锦墨了吗?” 她的嗓音始终都是带着沙哑的,“车上那个不仅只有绾绾,还有他的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才几个月大。” “嗯,”他低低的道,“我下飞机就吩咐人去找了,警方也派了搜救队。” 这起车祸案因为上了新闻而且受到的关注颇多,所以上面也比较重视,一直在派人打捞。 只不过现在七八月份,刚好是丰水期,江水涨得厉害,水流汹涌。 她睁大一双眼睛盯着他,“那薄锦墨呢?” 他应该知道,他必须知道,那是他的儿子,是被他的女人害死的。 顾南城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晚安,这件事情在确认之前,我会处理。” “为什么?” “他情绪不稳定,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做出点什么,就像他上次去你的片场差点把你掐死了。” 晚安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心尖忽然被泼了一杯冰水下来,她笑了笑,“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打算——护着她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那一个是陆笙儿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原本空洞平静的情绪一下就被掀了起来,“顾南城,她杀人了你懂不懂?是不是她杀了人你也要护着她?!” 晚安是一个极少极少激动的女人,即便情绪有所波动,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强行的自我克制,鲜少表现出来。 “晚安,”男人俯身,手臂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低头注视着她的脸,低低的道,“这都是你以为的,你认为开车撞人的是笙儿,你认为掉下江的是盛绾绾……” “啪!”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着,晚安看着被自己扇了一巴掌而微微别过脸去的男人,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哑口无言。 顾南城似乎不在意被她扇了一巴掌,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却被晚安侧首避开了。 她的头发黑得没有杂质,反而衬得她的脸苍白得可怕,“都是我以为?是啊,我还以为你说爱我是真的了,多少次了。”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整张轮廓都僵硬了,他沉了沉声,“晚安,这两件事情没有关系。” “我想起来了,我撞到简雨了,她说她跟你一夜春风,所以追着我叫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她对上他的眸,“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不过想想,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是不是?” “你看,她为了你啊连命都不要了,你心里一心一意想维护的就只有那一个而已。” “慕晚安,”他似乎也沉沉的动了怒气,“我收到消息就直接飞回来了是为了谁,我到机场直接过来是为了谁?” “那你就不要维护那个杀人犯,顾南城,你想想她害死的是谁,我不会原谅她不会放过她的!” 也许是没有休息,也许是彻底的愤怒,她黑白分明的眸里已经有了红色的血丝。 隐隐裹着某种决然的气势。 顾南城仍是这样看着她,眸色温和而冷静,她出手打他还是如何他也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手还是半带强迫性的扶上了她的脸颊,低低的道,“晚安,我现在要做的是解决你开车撞人的事情,至于笙儿和盛绾绾的,我才刚刚从机场过来,让我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嗯?” 她仰首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撞人了?” 男人直起身体,“不管为什么,这个对我不重要。” 他要做的是替她洗罪。 至于她是不是撞了人,为了什么而撞,那个人活着还是死了,他都不在意。 离开警察局,宾利慕尚停在外面,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飞机了七八个小时,顾南城直接过来,也是累倦到极致。 席秘书忧心忡忡的问道,“顾总,慕小姐怎么样了?” 男人阖眸,闭目养神,“简雨的手术怎么样了?活着么?” “我已经给院方打电话确认过了,手术把命暂时捡回来了,但是情况相当不好,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内脏伤情严重。” “去医院。” 席秘书立即发车,“好的顾总。” 车窗开车,凌晨的冷风吹了进来,顾南城再度开腔,“那辆翻下江的车怎么样了,有消息了么?” “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跟搜救队的打捞结果是一样的,暂时没有结果。”席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闭目养神的男人,“不过我也让人调查那车的车主了,是个女出租车司机。” “是谁开了那辆车?” “据交警调监控和收费了解到的情况,开车的是那个司机本人,但是车上还有没有别的客人,就很难说了。” 顾南城很久没有出声,半响才嗯了一声。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医院,简雨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简致和其他几个人守在病房外,见顾南城来,都很意外。 简致表情复杂,没多说什么,只叫了声顾总。 顾南城没搭理,身后的席秘书吩咐护士叫主治医生过来,面色深沉淡漠。 有个年纪偏小的女孩,应该是简雨的同学或者闺蜜之类的,大约是见他脸上除了冷漠半点担心和关心都没有,一下就恼怒的冲了上去质问,“顾总,顾南城是吧?小雨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来就来了,至于一句关心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你,她会被慕晚安那个女人撞成这样吗?” 英俊矜贵的男人眼风都没有扫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侧脸依旧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淡漠。 那女孩还想说话,被简致一个眼神挡住了,“够了,闭嘴。” 后者不服气的道,“难道不是吗?凭什么小雨要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就因为他们有钱有势,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顾南城太冷漠,他素来气质温淡疏离,但此时人站在这里,却是完全的事不关己。 越是这样,看得人越生气,“医生说小雨伤的很重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如果她没了,慕晚安就是蓄意杀人,她是要偿命的!” 顾南城侧首看了过去,那眼神温淡无物,又着实的让人毛骨悚然。 那女孩心里畏惧,但还是强自挺直了背脊,“我说错了吗?别以为你们把网上的视频删了就能息事宁人,我们都看到了,慕晚安她本来就是故意撞上去的!” 男人勾了勾唇,凉薄的道,“你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样,在里面不死不活的躺着?” “你……” 顾南城收回视线,却没有人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的道,“好了你也别这么生气了,不管怎么样顾公子还是亲自来了,那就证明他是关心小雨的。” ---题外话---第二更。忘了提醒美人们了,月票客户端可以一变三╭(╯3╰)╮ 286坑深286米晚安,别这样看着我 关心? 从他的脸上读得出关心两个字吗? 他到这里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问过也没有说过。 主治医生很快就到了,看见顾南城立即迎了上去,“顾总,” 顾南城淡淡的瞥他一眼,“怎么样了。鲺” “病人的情况吗?”主治医生大概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也是资历很深了,“顾总,简小姐的情况不算乐观……” “我不想听废话,”他打断医生的话淡漠开腔,“能活吗?囡” “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抢救……” “那就是不一定能。”顾南城将视线从医生的身上收回,侧首朝一边的席秘书吩咐,“想办法调最好的医生团队过来,让她活着。” 席秘书点点头,“我明白的顾总。” 没有多待一分钟,了解完情况顾南城就离开了。 ………… 自顾南城离开后,晚安便没有再阖上眼,或者这么说并不准确,她也曾试图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过去。 因为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面对,她不能一点精神都没有,所以也不能不睡觉。 可是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意识都太清明,清明得没有一丝的睡意,哪怕她身心俱疲,困倦不已。 始终静静的蜷缩在角落,直到清晨顾南城过来带她出去,“岳钟已经办好手续,我带你回家。”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身上的衬衫已经换了一身,看来是洗过澡换了衣服过来的,只不过脸上的眼睛下方的疲倦依旧,手臂扶着她的腰,就要半搂着她出去。 晚安半眯起眼睛看着他,“出去?” 顾南城点头,已然将腿脚因为长期没动血液不流畅而发麻的晚安打横抱了起来,顺便低声温柔的回答她,“嗯,保释了。” 他盯着她眼睛里的血丝,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是不是一晚上没有睡觉?先休息会儿,到家了洗澡睡一觉再说。” 晚安沉默着一言不发的任由着他抱着她出了警察局,在车前才扯了扯他的衣袖,沙哑淡静的道,“你先放我下来。” “想去哪儿?” “我要过去。” 她不说地名,他自然也知道她指的是哪里,顾南城抱着她的手臂力道紧了紧,还是耐着性子温柔的道,“先回家,你需要洗澡休息。” 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休息,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更别说她目前的精神状态。 晚安睁眸看着他,嗓音有些哑又显得很淡,有些好笑的问他,“你觉得我可能会睡得着吗?”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也许她以后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顾南城动作未停,直接将她抱上了车,手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晚安,你不想想你自己,那你爷爷呢?你不考虑他老人家吗?嗯?” 晚安没出声。 男人低沉的吩咐前面的陈叔,“开车,回慕家。” “去医院,” 顾南城低头看她,“爷爷在家里等着你。” 宾利慕尚在慕家停下,慕老一听到引擎声就从里面出来,他已经换了病服,穿着平常的衣服,干枯温暖的手握着晚安的手,满眼都是心疼,“有没有饿着?是不是受委屈了?快进去,我特意让白叔做了一桌好吃的等你回来吃。” 拉着晚安的手,末了又眼神复杂的看着跟在一侧的顾南城,另一只手腾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先生,晚安的事情,有劳你费心了。” 男人只是温淡的笑,“是我该做的,”语气稍微一顿,接着道,“晚安在那里一晚上没有睡觉,不如让她先洗个澡,然后再吃东西睡觉。” 慕老连连点头,“好好好,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吃东西。” 晚安看着慕老仿佛一夜就苍老了的容颜,心头又酸又疼,想扯出几分安抚的笑容但是怎么也笑不出,只是道,“爷爷,我没事,您别担心。” 慕老一脸和蔼的笑,脸上的沟壑更深,“没事,没事,我们家晚安自然不会有事。” 她不能摆出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样只会让爷爷更加担心,所以洗完澡下来晚安始终挂着勉强的样子。 吃完饭,晚安微笑着朝慕老道,“爷爷,我想去医院看看被我撞的那个人,就让顾公子带我……” “先睡觉,”不温不火的嗓音打断她的话,顾南城在一端道,“我昨晚替你去看过她了,晚安,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睡觉。” “我不困……” “你不在乎我心疼你,也不在乎爷爷心疼你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如是道,“有什么事情,等你先休息好再说。” 晚安咬着唇,她几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明明知道她想干什么。 慕老在一边附和着,“是,南城说的是,晚安,你就听话先 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需要忙需要处理,爷爷替你处理,爷爷不行的话南城他也会给你处理的。” 晚安低了低头,拨到耳后的长发落了下来,掩住了她半边脸颊,好半响,她才出声,“好,我回去睡觉。” 顾南城一双眼盯着她,哑声道,“我陪你回房间。” 晚安没说话,走在前面。 到了卧室,才关上门女人的声音就泠泠的响起了,“跟着我上来,你是担心我通知薄锦墨,所以准备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吗?” 顾南城皱皱眉,“晚安。” “顾南城,”她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直直的看着他,这一次一滴眼泪都没有,可是看上去比昨晚埋首在他怀里放肆哭泣的样子显得更加绝望,“顾安城,我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想再让他担心我不能再让他担心我一点点……你明白吗?”她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带着几分濒临崩溃的气息,“我要找她……我要去找她……车上的不只有她还有刚刚出生的宝宝……” 闭上眼睛,心上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浪潮泼了过来要将她淹没,她扯着自己的头发顿了好久,才继续组织语言,呆呆的道,“顾南城……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我害死的。” 顾南城心口一震,看着隔着一米距离的死死的压抑又好似压抑不住的女人,长腿往前跨了一步,抬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顾南城抱起她放在床上,手温柔的撩起她的长发拨到一边,冷静而有条不紊的道,“晚安,你现在绷得太紧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温和而清晰有力,“我已经调了所有的监控录像看过了,没有任何的画面能证明那辆车上有盛绾绾,也没有任何的画面能证明撞人而肇事逃逸的那辆黑色轿车上的是笙儿。” 男人单手扶住她的脸蛋,“晚安,在你刚才洗澡的时候警察局已经给我消息了,昨晚的那辆肇事车辆已经自首了,司机是一个男人。” 晚安的脸蛋僵住了。 她看着他,瞳眸睁大。 “顾南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张口出声,已经沙哑透了,偏偏又带着恍惚的笑,“那么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我在说谎?” “不是,”他静静的看着她,低哑的陈述,“你没有看见。” 晚安用力的闭了闭眼。 然后睁开,指尖死死的攥着他的衬衫,“我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又怎么样?她的车车牌号我早就记得清清楚楚了,我会看错吗?那天是陆笙儿冒充薄锦墨约她出去我才过去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你看过监控录像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开车撞过去,还是你觉得就因为她跟你发生关系上过床我就要撞死她?” 男人的眉眼几度变化,手掌里握着的她的手凉的沁人。 晚安看着男人深静而纹丝不动的眉目,心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不停得掉,不停的掉。 她脸上带着笑,轻轻袅袅的道,“顾南城,那个自首的司机,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觉得江里捞不到尸体,又有了自首的对象,这件事情就能这样不了了之?” 她此时的模样让他皱眉,一手撑在她身子的左侧,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是我安排的,”他说的平和却十分的不容置喙,“晚安,别这样看着我,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安排的。” ---题外话---第一更, 287坑深288米过往种种,不过笑话一场 她看着他,好像是看着一个仇人。 他昨晚三点到警局,然后又去了趟医院,等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五点将近六点了,洗个了澡收拾一下,又随便吃了东西就将近七点八点了。 即便他不需要休息,岳钟是律师也是要休息的,何况以晚安的状况办保释手续也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安排人自首。 晚安看着他,不断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知道什么,她怎么会知道鲺。 他的心,她从来没有猜对过。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仰起脸看着他,“顾南城,你不用跟我绕那么远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她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看错了,那又何必阻止我通知薄锦墨呢?你其实不是一直都希望绾绾回来的吗?因为你觉得薄锦墨待陆笙儿不是真心。” 她咬着唇,直到细白的齿逐渐将唇瓣咬得沁出血,笑得有些吃,“所以你看,其实你很清楚。” 男人俯身在她的跟前,半个身子将她笼罩了。 他垂着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淡淡温和的道,“晚安,你和简雨的这起案子我会帮你处理。” “那绾绾呢?” “晚安,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是啊,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也是一条人命。 如果死了,那就是她亲手毁掉的一条命。 她都没什么感觉。 “如果她死了,我赎罪,法官怎么判我的罪,我就怎么受着。” “那你爷爷呢?” 爷爷…… 顾南城似乎动了怒,他手指紧紧的扣着晚安的下巴,“我要的不是你这幅态度,不管你是为了你爷爷,还是为了你自己,慕晚安,你别把这件事情不放在心上。” 她却别过脸闭上了眼睛,漠漠的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男人非但没有起身,手指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他皱眉唤道,“晚安。” “出去。” 良久,他才低声温温的道,“好,你先休息。” 晚安没有看他。 卧室的门被带上之后,晚安才慢慢的抬起头,心头仿佛有爪子划过,血淋淋的。 痛得无法呼吸。 下午的时候,法院的传票寄到了慕家。 所谓保释,只是在担保人能保证犯罪嫌疑人不会做出有伤害社会的事情,在法官拍案定罪之前暂时不被看押。 睡觉?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躺着床上,闭着眼睛,她也没法入睡。 即便如此,晚安还是床上躺了两个小时。 然后起来,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拿手机给薄锦墨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外面下雨了,她随手批了件薄薄的外套,下楼发现爷爷一直戴着老花眼镜在研究那份法院传单,心脏蓦然的一紧,然后是蔓延而来的遽痛。 甚至一下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晚安走过去,“爷爷……” 慕老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晚安啊,你怎么就醒来了不多睡会儿?怎么穿了外套,要出去吗?外面下着雨呢。” “没事,只是小雨,我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了。” “记得回家吃晚餐。” 晚安点点头,笑着道,“好的,我一定回家吃。” 还没走到门外,一辆车就开了进来,晚安撑着伞看着打开车门下来的男人。 威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要出去?去哪儿?” 晚安没有回答他。 “那上车,我送你过去。” 威廉看懂了她无声的拒绝,颇为无奈的道,“你就这样出去,不到回来的时候爷爷会担心。” “但是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威廉很快的道,“没关系,今天下午我陪你。”末了不等晚安拒绝,直接道,“我去跟爷爷打声招呼,晚上就回来。” “好。” 威廉果然很快的进去,然后又很快的出来了,晚安坐在副驾驶上等他,在他发动引擎把车倒出别墅才报了地址。 “就是事故发生的地方?” “嗯,是那里。” 威廉没有多问,打开导航,驱车过去。 桥上的风很大,之前被车撞坏的地方为了避免事故再次发生已经修好了,因为是下雨天,基本上没什么人。 威廉跟着她下车,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 晚安看到一个穿着黄色的像是搜救服的男人,正准备走过去,手臂被拉住,“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 顿了顿,他才低声解释,“你出现在这里影响不好,上车,” 晚安想了一会儿,还是点头,“我想问问昨天掉进江里的车怎么样了。” “好,我去问,你上车。” 晚安还是配合的回到了车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威廉回来了。 晚安瞳孔焦距聚集,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了?” “那辆车上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告诉我。” 威廉皱了皱眉,表情有些沉,“基本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即便是捞上来了也只有尸体了,在丰水期江水涨得厉害,能不能捞上来都很难说。” 晚安坐在副驾驶上,良久没有说话。 威廉也没催她,车内静静的,只能听到车外的风声,雨声,还有江水汹涌的声音。 “好了,回市里吧,我去医院看看。” 威廉看她一眼,“好。” “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她用了求字,威廉以为,即便是她自己背负的这个案子,即便没有顾南城帮她,她也不会对他说求字,甚至不会开口。 “你应该看了新闻,知道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不只有一起车祸,我听说那辆把出租车撞下江里的车主自首了,我想知道那个人的底细,还有,我想见他。” “给我时间安排。” “好,谢谢。” 说完这三个字,晚安就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在颠簸且姿势不舒服的车上,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晚安先去医院看了简雨,威廉依然跟在她的身边,晚安拒绝他也只是简单地道,“我答应爷爷,一直看着你,他很担心你。” 于是晚安便不再多说什么。 简致回去收拾东西暂时不在,只有简雨几个圈外的朋友在,见晚安先是诧异随即愤怒,“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有钱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杀人犯也可以被包庇?小雨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晚安看她一眼,淡漠的道,“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我目前只是嫌疑人,在法官拍案定罪之前,我不叫杀人犯。” 她是怎么撞上简雨的晚安基本完全没有印象。 她如今她也不知道,她当初确定简雨能躲开,是不是判断错误。 “呵,身边环绕的男人还真是多啊,难怪顾公子他不要你了,”那女孩见晚安态度如此,先是动怒,嘲讽,然后得意洋洋的道,“你知道昨晚深夜,四点多的时候顾公子特意来医院看小雨吗?他就只说了一句话,把最好的医生调过来,也要让小雨活着。” 晚安瞟都没有瞟她一眼,听到这话她也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兴致去辨别这句话的真伪,理由。 就像简雨追着她说他们发生关系,而顾南城也没有否认。 这些事情,她听到了想了想,然后便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 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再想起,也只觉得发笑,那个男人似乎说了无数次的我爱你,但是她如今想来,他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也不觉得伤心,过往种种,不过一场笑话。 只是问了护士她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今天各医生专门商量了治疗方案,病情虽然不算稳定,但是性命暂时无碍。 回到车上,威廉问她,“还有地方要去吗?还是回家?” 晚安闭上眼睛,“去‘盛世‘,我要找薄锦墨。”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要去找陆笙儿对峙。 ---题外话---第二更,周四万更,么么哒 288坑深288米好,顾南城,你够狠,我等你 也许顾南城是对的,她其实什么都没有亲眼看到,只不过死死的记住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也许陆笙儿会讽刺她告诉她是她疯了得了臆想症。 她希望是这样。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新闻铺天盖地蔓延的时候,她就应该现身了。 所以她明白,她没有弄错囡。 晚安闭上眼睛,喃喃的道,“到了叫我。” 威廉明白她很累,因为没有睡觉的累,更因为心上被架上了一套沉重的枷锁,所以显得更累,“好。鲺” “盛世”的写字楼在市里,是一栋颇有年代的写字楼,但是因为建筑设计独特而显得别具风情,已经存在好几十年了。 晚安在车停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一只手搭上车门的扶手,习惯性的想抬手看表,才想起来被她搁在床头了,遂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快五点了。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晚安一手推开车门,一边波澜不惊的道,“‘盛世有不少老牌员工还留着,有些认识你也说不定,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吧。” 说完,不等他回答车门就被关上了。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能麻烦秘书通知他一声吗?报我的名字,我想他应该是会见我的。” “这个……”前台小姐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毕竟她认识晚安的脸,也多多少少的清楚一点她和总裁的关系,“那好,我给秘书室打个电话,让秘书问问总裁的意思,慕小姐您稍等。” 晚安点点头,“好,谢谢。” 那边才刚刚打电话,她身上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的挂了。 还没收回去,手机再次响了,她手指滑动接了电话,“什么事?” “晚安。” 她重复的问了一遍,“什么事?” 男人的嗓音很淡静,“我就过去,你在那里等我。” 晚安笑了笑,“你派人监视我?” 顾南城心平气和的道,“不用监视你,医院说你去看过简雨了,然后自然会去找锦墨。” “你能阻止我一辈子?” “他不在公司,他在家里,笙儿的手受伤了,刚从医院出来。” 晚安咬了下唇,随即道,“好,谢谢你告诉我。” 说着就要把电话挂了。 那端响起男人沉沉淡淡的嗓音,“晚安,你爷爷的骨髓你不要了吗?” 她没有留指甲,但是掌心还是被抠出了血。 沉默死寂了将近一分钟,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好,顾南城,你够狠,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重重的挂断了。 翻天覆地的嘲弄遍布心扉。 手机握在手里,几乎要被她的力道捏得变形。 “不好意思慕小姐,今天总裁没有来上班呢。” “我知道了,谢谢。” 写字楼的大厅有候客的椅子,晚安一眼扫过去,还是出了大厅,站在写字楼外的台阶上。 八月份温度很高,但是这两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受台风的影响,风更是没有停。 雨已经停了。 凉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威廉在拿着手机打电话,晚安便也没有下去,她手里拿着手机,手指时不时的滑动着,低着头看屏幕,看不清楚眼底在想什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看到黑色的宾利慕尚开了过来,扯了扯唇,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走了下去。 顾南城推开车门下了车,晚安已经走到了车前。 她抬手用自己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带着凉薄的笑,唇上的弧度勾勒出几分冷艳的痕迹,就这么看着他,“我忘记了,绾绾没有了,薄锦墨不会再给我爷爷的骨髓了,是不是?” 她的嗓音很轻,但是字字句句连带着标点符号,都仿佛能在心口砸出一个坑。 风将她的发丝吹乱,有几根飘在她的脸上。 晚安失笑的看着盯着她的一言不发的男人,“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爱她至此,为什么要拒绝她的示好?你为什么不肯跟她在一起?!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了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是啊,如果当初陆笙儿暗示他的时候,一切都说穿了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那陆笙儿就不会回答薄锦墨的身边了。 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顾南城安静的听她说话,薄唇吐出四个字,“我不爱她。” 他说的很肯定,这种肯定的语气放在以往她也许就相信了。 夏天的风太盛,雨水降低了温度,她的脸蛋苍白而寒冷,顾南城放软声音道,“外面冷,上车说。” 外面冷又算的了 什么? “我不需要听这些,”晚安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一句话,你是不是非要包庇那个杀人犯?” 顾南城看着她漆黑得透不进光的眸,淡淡的道,“目前为止,我唯一做的也只是想包庇你而已,只不过你看上去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我说过了,我犯的错我会受着。” 除了爷爷……让她不放心。 “我已经调查过了,如果你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走,现在出来的结果更多,”男人低哑的嗓音有条不紊,带着浓厚的疲倦,从国外回来到如今,他基本没有任何的休息,“开车的那个不是笙儿,在那个时间点,有别的地方的录像显示笙儿在别的地方,她不在车上。” 他看着晚安的眼睛,“我可以调给你看。” 她的眸震了一下,随即涣散开,“你骗我。” 他亦扯了扯薄唇,“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一个假的监控录像出来骗你?” 晚安忽然抬头看着他,往后面退了一步,“不是陆笙儿?如果不是陆笙儿,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昨晚在看守所跟岳钟说了之后,我在上飞机前就已经让人加派了军队的搜集队,如果他们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了,除非哪一天等水退潮了,或者机缘巧合,它会再出现。” “能不能找到的结果都一样,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晚安的瞳眸迅速的皲裂开,为他清晰冷静的陈述口吻,更为他平淡又不容置喙的内容。 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顾南城眸暗了暗,却也不过一闪而过,“这些不重要。” 替她找人,是真是假,他都会派人去找。 “那什么……才重要?” 晚安看着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入侵她的毛孔。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面前的男人冷静冷酷得可怕。 “如果她活着,那么她要出现还是要消失都是她的自由,如果她死了,”他哑声道,“抱歉,锦墨不能知道,对他而言,盛绾绾和他们的孩子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永远见不到,但是他们活着。” “他不是个正常的人,他会疯,谁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安唇上的血色一下就褪下去了,她抬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隔得不远已经下车的威廉听到这动静,都跟着怔住了。 顾南城不闪不避,一声不响的承受下来了。 “那死了的人就该这么死了,活着的人就能逍遥?” 晚安不断的往后退,飘在脸上的发丝让她的面目变得模糊,“是不是这件事情真的跟陆笙儿有关,你的选择其实也一样?” 有机动车声音响起,威廉一直在车门处等她,看到一辆摩托车轰隆隆的就开了过来。 因为晚安是往后退的,加上两辆车隔着不远的距离停着挡住了视线,那摩托车开的轰隆隆的一下就冲了过来,“晚安!” 晚安听到声音才下意识的转头,然后就是摩托车刹车轮胎剧烈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手臂被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被往前面扯了一把,她耳边似乎隐约的听到撞击的声音和男人的闷哼声。 睫毛动了动,威廉从后面过来扶着她的手臂,“晚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刚才摩托车的扶手处好像险险的撞了一下,只不过没有看清楚究竟撞到了谁,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年轻的男人,“顾总,你被撞到了吗?” 顾南城的眼神盯着被半搂在威廉手里的女人,她在看着他,又好像并没有,扯扯唇角,将手臂放了下去,淡淡道,“没事。” 晚安已经转了身,手扶在威廉的手臂上,还是忍不住脚下一软,半个身子都跌在威廉的怀里了。 她低着头,嗓音有些干涩,“走吧,爷爷在等我回家。” 威廉看了看晚安,又看了眼顾南城,最后还是顺着晚安的意思,“好,时间不早了,免得爷爷担心。” 末了朝顾南城颔首,淡淡的道,“顾总刚刚受伤了的话,还是去医院瞧瞧的好,晚安我会带回慕家。” 他看了她半响,“好。” 回到车上,威廉倒了车,后视镜里的身影逐渐的远离,威廉不动声色的道,“你们为了什么吵架?那个被你撞伤了的女人?” 晚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那个肇事车辆自首的嫌犯查到了吗?” 威廉挑挑眉,不大了解她为什么只关心这个案子,“他在警局已经承认了,口供是酒驾撞人,之前跟女出租车司机有口头上争执,后来喝了酒闷闷不乐,所以一时冲动,寻仇报复。”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可是晚安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这些,我请人了解调查到的也是这些,包括那辆车的车主,监控录像的显示,开车的人是他,并没有错。”威廉顿了顿,侧首看向她有些苍白的侧颜,“晚安,你觉得开车的人应该是谁?”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脸看向他,“你确定吗?没有人威胁过他收买过他?没有人对监控录像做过手脚?” “监控录像画质模糊,剪辑还有可能,做手脚偷梁换柱不大可能,除非是有所预谋做了很长时间的前期准备,只不过据专业人士判断,那个去自首的人各方面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家庭一般,有妻有女,生活普通正常按部就班,” 威廉看着她出神发呆的脸,“晚安,也许你真的误会什么了,你刚才跟顾南城为什么而吵架?你还动手打他。” 听到这个名字,她就闭上了眼睛。 威廉低声无奈的道,“他刚刚就替你挨了一下,你这次出事第一个出面解决的也是他,无论如何,他对你很好。” 她睁开眼睛,笑着反问,“对我很好?” 似乎也不能说,他对她不好,那样显得她昧着良心,顾南城为她做了很多事,也帮了她很多事。 晚安脑袋靠在后座上,淡淡的道,“可能是对我很好,只不过是对别人更好。”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289坑女神289米我要你永远不谅他,没有能力接受他的爱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闭上眼睛休息,而是睁眼看着外面发呆。 回到慕家,慕老似乎是感觉到了晚安有心事,所以早早的准备好了晚餐,等她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楼,就已经开饭了。 慕老特意留了威廉一起吃饭。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慕老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安慰晚安,晚安也只能强颜欢笑的陪着。 吃完饭,她跟爷爷说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慕老连声说早点睡觉囡。 然后晚安就回了卧室。 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发呆鲺。 人性都是自私的,人人都不例外,她也是。 手抓着自己的长发,扯得头皮阵阵的发痛,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和事,就只能狠下心来舍弃其他的东西。 顾南城是。 她何尝不是。 为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亲人和牵挂,她也同样沉默了。 活着的人,死去的人。 如果非要选择,又怎么能为了死去的人而不顾活着的人。 晚安最后躺在地板上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意识稍微的清楚了一点,就只觉得头脑阵阵眩晕,浑身乏力得不舒服。 摸一摸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发烧了啊。 感冒,高烧,来势汹汹,大有一病不起的架势。 意识混沌不清,刚刚坐起来就会摔下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老着急的团团转,她不肯去医院,也不肯见顾南城,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始终不见好转。 感冒这种东西,再高明的医生也没办法给她马上治好。 整整拖了一个礼拜,才稍微的恢复了一点精神。 这段时间慕老一直照顾着她,喂她吃饭吃药,醒着的时候陪她聊天,病得昏睡过去了也基本在一边陪着她。 慕老原本就年纪大了,又加上生病,这段时间更是很快的苍老了下去。 一个礼拜后,吃了午餐睡了午觉,晚安的身体稍微的好了一点,手扶着仍旧昏沉的脑袋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她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卧室的门了。 爷爷不在,白叔也不在,只有威廉在客厅听到楼梯间的动静看到她,立即起身大步上楼,手扶上她,“怎么起来了?” “爷爷呢?” “去医院做检查了,他老人家这段时间一直在家。” 晚安蹙眉,声音仍旧是沙哑无力,“你怎么不陪爷爷去?” “白叔陪他,爷爷不放心你,让我在这儿看着。” 晚安抿唇,“我没事了。” 只是感冒而已,能有多大的事情。 死不了人,她不会死的。 威廉没说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她现在的样子苍白虚弱的像一张纸,一阵风就能吹走,全身上下到眼神没有一点精神。 晚安下意识想打电话给爷爷,问问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可是手去拿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手机,放在卧室了。 “那你打电话给爷爷,问是不是快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 威廉没法拒绝她,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调出号码还没有按拨出,忽然就看坐在一侧的女孩忽然弯下了,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垂下,一下子整个腰都弯了下去。 威廉脸色一变,顾不得打电话,手机扔到了一边连忙去扶她,“晚安,你怎么了?” 晚安半边身子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单手抱着抱枕,脸上的五官都痛得皱巴了起来,五指的关节泛白。 心口绞痛,像是某种病发一般,有一只手攥着她的心脏在旋转。 威廉看她仿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沉声道,“晚安,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 晚安摆摆手,本来就大病未愈没什么力气,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仍旧趴着,“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那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晚安只是沙哑无力的道,“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真的没事?你刚才痛得厉害。” “没事,我想喝水。” 听她这么说,威廉只好起身去给她倒水,回来的时候手机就响了,他顺手拿过来接。 才听对方说一句话,他就脸色大变。 晚安正在喝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不安,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威廉只说了声马上到就挂了电话,看向晚安的脸色很沉很严肃,一句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晚安,爷爷出事了。 ” ……………… 医院,急救室。 这是自那天的争吵后,顾南城第一次见晚安,因为这段时间她始终卧病在床,除了爷爷几乎不见任何人。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消瘦得仿佛瘦了十斤。 他眼神暗了暗,几步走过去,威廉才从她的身侧走开,她整个人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南城一把搂住她的腰。 “晚安。” 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是睁着眼睛问,“我爷爷怎么了?” 顾南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低哑着嗓音,“在急救室急救。” “他这几天都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发病呢?” 男人没有说话,眸色晦暗。 “你说话。” “简雨前几天醒来了,今天刚刚能说话,”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试图用最平缓的声音来陈述,“刚刚院方才告诉我,你爷爷去找了她谈。” 她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找她谈为什么我爷爷会病发?” 一阵巨大的恐惧席卷着惊慌而来。 “爷爷不是病发,他是摔倒了。” 顾南城搂着她到一边的长椅上,俯身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无焦距的双眼。 手握上她的双手,那细软的柔若无骨的手凉得厉害。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似乎不是担心爷爷那么简单。 男人皱着眉,低声温柔的唤道,“晚安。” 他有些不安,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会随时飘走。 半响,晚安抬起眸,眸色漆黑清晰,无一丝雾气,“顾南城,”她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报应?” 她喃喃的笑了,“我刚刚在家里,忽然觉得心绞痛,然后爷爷就出事了,很神奇是不是?” 顾南城瞳眸一震,一股心慌窜了上来,过了一会儿,他冷静的道,“就算有报应,也轮不到你,晚安,你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吗?” “你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出现,会一直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生活,等过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她会再出国,可是为了我她出现了,又因为我所以死了。” 顾南城的呼吸一下变重,连着声音也跟着变得紧绷而重,几乎是厉声道,“她不是因为你死的。” “然后又因为你跟我说,要薄锦墨的骨髓,就不能告诉他绾绾的事情,因为他会疯,会接受不了,”她闭上眼睛,笑了出来,“所以我也妥协了,因为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下抬起她的脸,眼睛是任何路人都看得出来的惊痛和心疼,“晚安,”嗓音一下变得很沙哑,字音模糊听在耳里却愈见清晰,“这都不是你的错。” 她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镶嵌如体内,“是我逼你的,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你怪我就好,嗯?” 顾南城抱着她,忽然有种无比清晰的认知。 也许大概,或者肯定,他会后悔。 良久,她淡淡喃喃的道,“你放心,如果我爷爷出事,我也是会怪你的,”抬起手,慢慢的拨开他的手,“我的错我会认,别人的我也不会放过。”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开口了。 直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晚安已经虚弱到了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却还是扶着自己的脑袋慢慢的走了过去。 顾南城要扶她,她也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哪怕这个动作只会消耗她为数不多的力气。 威廉过去得最快,所以摘下口罩的医生是朝威廉说的,“很遗憾先生,慕老先生骨髓瘤发作突发性的晕厥,再加上他血压突升而导致脑部溢血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已经尽力了。 这是多少电视电影里医生对死亡通知的委婉说法。 一道眩晕袭来,晚安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 晚安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黑暗,空气充斥着消毒水味。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头长长的黑发,陆笙儿在削苹果,见她醒来,只是挑了挑眉,“我和锦墨来看你,南城在替你处理事情,锦墨去找他了,所以只有我。” 晚安以为,她还在噩梦里没有醒来。 “陆笙儿。” 她闭了闭眼,全身滚烫,虚软,无力,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守在这里,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陆笙儿放下水果刀和苹果,笑出声,“跟你说话果然不用太费劲,比起盛绾绾爽快多了。” 晚安的视线从天花板挪到了她的身上,一双黑得没有杂质的眼看着她,“绾绾?” “你好像有所误会,认为是我害死她 的,”陆笙儿整理了一下裙子,站了起来,“你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任何的监控,证明表明是我,杀人是需要偿命的,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撞下江?” “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肯留在薄锦墨的身边,这也不是昔日的陆小姐会做的事情,”晚安漆黑仿佛能渗出墨,嗓音又静又哑,“顾南城他要我不要你,你放不下你的骄傲跟清高,至于薄锦墨,你觉得很不甘心吧,这么多年下来,他就像你和绾绾之间的一场博弈,或者男人之于你,就只是博弈。” 陆笙儿的脸色几度变化。 最后,她笑,“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盛绾绾她死了不存在了,他永远会遵守他的承诺,在我身边,在情场上我是没有赢,但是盛绾绾她死了,死人什么都没有。” 陆笙儿双手环胸,“其实输给你,或者输给盛绾绾,我虽然不甘心,但是比起你输给简雨那么个女人,我至少输得不难看。” 晚安低低的笑出声,“简雨?” “也是,你自然是不会把那么个角色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可是那天如果不是她,你说不定赶得及阻止那辆车,如果不是她,你爷爷说不定也不会就这么死去,毕竟南城他不会真的看着你爷爷死的,抢男人,一万个她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她夺走了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这比你失去十个顾南城,还要来的痛。” 她脸上没有血色,整张脸都差不多跟白色的床单一个颜色了,闻言,她忽然笑了,毫无内容和温度的笑,“你说得对,这一生我失去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再是赢家。” 她好像忽然变成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只孤魂野鬼。 晚安看着陆笙儿精致的妆容,心口空荡荡的漏着风,脸上挂着面具一般的带着笑,“只不过,你是变得多无趣了啊,只有别人的痛苦,才能稍微慰藉你了么。” 陆笙儿清秀美丽的五官僵住了,然后,她笑了出来。 是啊,她是变得多么无趣,才只能从别人的境遇里得到一点半点的欣慰。 笑着笑着,陆笙儿仿佛就收不住了笑出了眼泪,她对着床上的晚安道,“你知道么,盛绾绾的死就是跟我有关的,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跟我有什么样的关系,哦对了,其实南城他只要稍微往深了查,他就能查到,不不不,或者他其实不用查都能猜到,可他没有,也不会。” 分明美丽的脸,偏偏看起来带着狰狞扭曲的味道,“慕晚安,你不会比我好的,我这一生得不到完整的爱,我要你得到了,也没办法享受——我要盛绾绾这根刺,永远扎在你的心上,我要即便将来顾南城他爱你到骨子里,你也承受不起,我要你永远不原谅他,没有能力再接受他的爱。” 晚安始终无动于衷,漆黑的眸静静的看着她。 等她说完,晚安方笑了笑,“你怨薄锦墨,他让你输给了你最不想输的人,所以你要得到他,你恨顾南城,因为他在你觉得自己爱上他的时候告诉你他爱我,你无力让他放弃我,所以只能让我永远不原谅他,” “本来,他们谁都能给你幸福,可是到最后,他们谁都不肯再给你幸福。”晚安年轻美丽的脸庞只剩下苍凉,“很锥心刺骨,挠心挠肺夜不能寐吧,过去二十年拥有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的消磨殆尽灰飞烟灭了,唯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灰烬而已。” 陆笙儿笑得不能自已,“是啊,所以如果没有你,我显得多寂寞,所以我来了。” 晚安闭上眼睛,不再接她的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守在这里等我醒来是想干什么,让我永远保守秘密,不让薄锦墨知道绾绾死了?” “为了盛西爵,你该这么做。” 晚安睁眼失笑,那笑空洞无物而肆情肆意,“你觉得我现在开口,还不能叫顾南城帮米悦?” “你能啊,可是丧至亲之痛,你忍心叫盛西爵再承受一次吗?哦,我忘了告诉你,盛西爵他醒来了,你去告诉他他的妹妹死了,让他尝一尝你现在的滋味。” 她现在的滋味? 晚安的原本就很空洞的眸失神得厉害。 陆笙儿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顿住了,“慕晚安,你记住,不管南城他多爱你,不管他能为你做多少事,他永远不会为了你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所以盛绾绾她就是死了,在法律上你无法追究我,你亲自动手,你也伤不到我半根头发。” 她得不到的,盛绾绾也没有命得到,慕晚安也不应该得到。 唯有如此,她才能坦荡的面对以后的生活,不用心有不甘。 她们都输得惨淡,她没有赢又如何? 门关上的瞬间,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两个字,“是么。” …………………… 慕老下葬那一天,天空飘着雨,不大,却湿漉漉的。 晚安没有撑伞,顾南城还是一言不发的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她大病未愈,已经淋不起雨了。</p > 哪怕从她晕倒后醒来,她再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最后只有顾南城替她撑伞陪着她。 顾老夫人也来了,握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叹息了一声,“你好好的,爷爷在九泉之下,才能欣慰。” 晚安看着墓碑上老人和蔼慈祥的笑脸,心上是撕心裂肺的疼。 爷爷生前,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爷爷身后,她恐怕也没办法,好好地了。 顾南城在她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低声在她耳边道,“晚安,你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再站下去会熬不住的,爷爷看着也会心疼,我带你回去,嗯?” 她眼神都未曾动一下,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往车上的方向走,女人在他怀里,也是安静无息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 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又侧过身给她系安全带,低声温柔的道,“你身子还没好,我们先回医院休养,好不好?” 慕家没了慕老,只剩下了一个白叔,但是白叔在丧礼结束后被晚安重金解雇了,所以整个慕家,都是空荡荡的。 她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回南沉别墅的。 医院,至少还有医生,护士,还有人。 晚安咳嗽了几声,脸色仍是病态,并不好看。 顾南城驱车带她去了医院。 独立的高级病房,医生兢兢战战的替她量了体温挂了点滴,“慕小姐的身体真的需要多休息,不要再折腾了,再这么劳累下去会衍生出其他的毛病也说不定。” 顾南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准备生活用品和食物都是让手下代劳的。 点滴吊到一半,简雨坐着轮椅敲门进来了。 她脸上都有一块不小的瘀伤,穿着病服,不少地方缠着绷带,看起来能出门样子也很勉强。 晚安阖着眸,看上去睡着了,但是其实又莫名的让人知道,她没有睡着。 “慕……慕导。” 病房很安静,晚安不说话,守在一旁的男人也没有说话。 简雨被护士推着,整个人看上去战战兢兢的。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 290坑深290米是不是觉得扳倒我,顾南城就是你的? 顾南城似乎是听到声音,抬眸淡漠无痕的扫了她一眼。 简雨只能再度出声,小心翼翼的唤道,“慕……慕导。” 晚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的脸色过于没有血色,所以反衬得她的眼睛格外的黑。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是该在法庭上谈的,这儿是医院。” 简雨咬唇,慢慢的道,“慕导……我想单独和你谈谈……鲺” 晚安看了她一会儿,眉眼都没有掀一下,“如果你是来跟我谈,我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刺激得血压突升脑溢血,我可以跟你谈。” 她本来一点都不着急,所有人都在,她也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养好身体再说。 可是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也无妨。 简雨没有是说也没有否认。 于是她出声,“顾南城,你出去。” 简雨的脸僵了僵,为她此时的语气,冷淡,又理所当然。 男人起了身,走到她的床边,检查了一番床头的点滴,微哑着嗓音道,“好,我去买点你喜欢吃的过来。” 替她调整了枕头,然后转身出门,顺便也轻手带上了门。 门一关一开之间,可以看见门口守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慕……慕导,我可以不起诉你……也可以作证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爷爷找你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态度么?” 简雨搁在膝盖上的手缠得很紧,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晚安,“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慕导,我没对你爷爷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是你说,你已经咨询过律师,只要你死咬着不放,有监控在,判我十年不在话下吗?” 简雨心底打了个寒颤,莫名的无措。 “是不是觉得扳倒我,顾南城他能是你的?” 简雨猛然的抬头,对上病床上女人那双眼睛,冷漠,轻视,不似她以往的内敛,反而格外的肆意。 一团怒意在心头簇簇的升起,只是不敢发作。 她知道慕晚安的爷爷去世了,又牵扯到她的原因,顾公子不会放过她的。 有安城第一大状岳钟在,官司能不能赢会还很难说,即便成功了,她也不可能在娱乐圈甚至是这座城市乃至更广的范围,没有活路。 那么即便慕晚安真的入狱了,又有什么意义。 晚安淡淡的笑,“那天不是追着我有说不完的话么,我今天有空跟你说了,怎么不出声了。” “你不用这么居高临下,我不是故意的,”简雨的情绪没有压抑住,一下就脱口而出,“如果今天不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护着你,不管那天的情况是怎样,你撞了我就是撞了我,有意的叫故事杀人未遂,无意的也是过失伤害,如果你不是从小就出生在有钱人家你会有这么多这么好的机会吗?如果不是顾公子在你的背后帮你,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可是那么长的时间,半年,七个月,甚至比拍一场电影更长的时间,他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视而不见,你一直都在拒绝他,既然你不要,凭什么别的女人不能染指?” 晚安瞥了她一眼,泠泠的浅声道,“怎么,我生在有钱人家还得罪你了?” 简雨微微一震,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她几乎都是轻声细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生出了一层层的不安。 总觉得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哪怕其实今天高姿态的人不应该是她。 简雨咬了咬唇,她是不顾自己的身体过来的,本来以她的情况医生说她是不能下床的,可她心上的悬着一把剑。 低头,她收敛起情绪,“慕导……爷爷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时候我刚刚醒来,医生说我的身体可能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我才那样说,我不知道会害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 多单薄的三个字。 晚安把视线收回,重新阖上了眼眸,勾了勾唇,弧度凉薄,“车撞上去都不怕,现在怕了么。” 简雨看着那张苍白得只剩下凉漠的脸,慢慢的道,“活着……有时候比死让人胆怯。” 车撞上来的那一瞬间,她唯一想的是,如果那天早上她误导顾总的事情被拆穿了,她大概也没有生存的余地了。 为了掩盖一个只是一念之间而起的不经意的谎言,她甚至差点只能拿命去填。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如果他们没有给她任何的希望,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痴心妄想。 慕老突然去世,顾总无疑会把所有的罪过算在她的身上,哪怕其实跟她没什么很直接的关系,她也不敢再做任何的什么。 病房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响起的是晚安凉静的嗓音,“我累了,出去。” 简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的脸色,咬 咬牙还是忍住了,“好,慕导,不打扰你了。” 轮椅滚动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的倾轧在地板上。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女人安静睡着的侧颜,眉眼之间笼罩的全然是没有声息的寂静,像是完全没有生息。 有那么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他甚至觉得,她会就这么一病不起,彻底的衰败下去。 但是事实证明并没有,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吊点滴,吃药,甚至是吃饭,虽然没有精神,没有胃口,但还是慢慢的好了起来。 除去少言寡语,一切都很正常。 可即便如此,顾南城仍旧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似乎总有一个错觉,她随时都会消失,现在所有的配合都不过是假象。 直到乔染来看她,说她的脸色终于渐渐的开始好转,才听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弱得只能躺在床上,除非死,否则总要爬起来的。” 到这时,他脑海里紧紧绷着的那根神经,才算是微微的松懈了几分。 傍晚,余晖散去,温度也不那么高,乔染陪她聊天。 乔染刚说到时间吃饭了,两个身影就怒气冲冲的跨着大步走来了,“慕晚安,你别欺人太甚!” 晚安原本是坐在藤椅上,听到这声音也就睫毛动了动,眼波和表情皆无任何的变化,乔染站了起来,脸上略微的带着冷笑,“干什么?” “小雨现在进了手术室,内脏大出血,你还有心情在这儿散心?” 乔染冷睨,“不然她应该在手术室替她收拾,还是提前替她准备棺材?” “你……” “她就是因为不听医生的劝告非要去看你所以才会弄得加重伤势,分明是你撞了她她是被害人,凭什么还让她坐轮椅去看你,就因为你背后有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有钱就能无法无天了!” 晚安扶着乔染的手臂站了起来,抬眸扫过她们,漆黑的眸隐匿着笑,微抬了下巴,“所以,你们还穷出骨气来了?” 说完,她就牵着乔染的手直接从她们的身边走过。 两人气得发抖,等晚安和乔染走出去将近五米才在她们的身后喊,“慕晚安,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情不管顾安城跟你那个老相好怎么压,不管你们收买法官,就算你到时候能平安的从法院出来,你的导演生涯也完蛋了!像你这种,恶意撞人,肇事逃逸,仗着权势逃过法律制裁的道德败坏的女人,观众永远不会再买你的帐!” 晚安的脚步顿了顿。 乔染拉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晚安,你别听她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晚安笑了笑,淡淡的道,“这是乱七八糟的么,我最近没有上网没有看新闻,媒体上的新闻是被扫干净了,还是在热议?” 观众和网民最喜欢围观公众人物,尤其是莫名的喜欢看昔日光鲜亮丽活得让普通人觉得遥不可及人物突然载了大跟头这种事件,仿佛这种人受挫,会特别的得到安慰。 晚上,晚安开电脑草草的浏览了相关的新闻。 没有主要媒体和网站谈论这件事情,但是各个论坛,微博,都源源不断有热议冒上来。 有传上去被删的视频也不难找到,是当时在景点正在拍照摄影,无意间拍进去的。 车辆的主人不难被扒出来,公众人物尤其引瞩目,加上她的电影正在热映。 ---题外话---第一更 291坑深291米我不见他,永远不 用专业的单反拍摄出来的画面比监控器显示的更加清晰。 白色的奔驰,第一次笔直的朝简雨撞去,然后在几乎擦到她膝盖的地方停住。 第二次,奔驰直接撞了上去,将人撞出了好几米远,立即涌出大滩的血。 车踩了一次刹车。 继续开了好几米,然后再度停下,大概停了大约十多秒,车拐了方向离去鲺。 撞人,逃逸。 网上都是群情激愤,说她不仅撞了人,还逃逸囡。 有些人说她这种恶意撞人甚至是蓄意杀人的刑事案件根本不应该被保释,可她现在还好端端的只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就出来了。 如今的社会权贵压死人,欺负平民百姓。 甚至有人自发说要抵制还在热映中的电影《如果有如果》,如果这次法院没有公平公正的判决,以后凡是跟慕晚安有关的电影都要抵制。 有人质疑电影拿奖是不是做了假,票房是不是有水分。 还有人干脆捕风捉影的说这部电影根本不是出自慕晚安之手,它之所以能这么老道惊艳,又恰到好处,是因为真正拍这部片子的人是郁少司,挂上慕晚安的名字,只不过是想捧她。 还配了照片——就是当初绾绾爸爸出世的时候,郁少司替她拍了一天。 浏览了大约半个小时,晚安关上电脑睡觉。 第二天晚安出院,她本来只约了乔染过来陪她。 晚安坐在床沿,乔染替她收拾简单的东西,威廉在帮她调查那件在新贵导演慕晚安撞人的火热新闻而掩盖下的另一起看似毫不相关的车祸案。 正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顾南城还是来了。 他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笔挺的西装裤,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垂眸看着安静坐在白色的床褥看着窗外的女人,他俯身在她的面前蹲下,低低哑哑的唤她的名字,“晚安。” 乔染看了他们一眼,适时的道,“东西收拾好了,晚安,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待会儿就走了。” 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好。” 随着病房的门被带上的声音,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女人漆黑得透不进半丝光亮的眼看着他,半响,她突兀的笑了,“顾南城,这辈子,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我记得那次在你家,你说以后都不会再为难我,再不会缠着我了。” 过了一会儿,他方淡静的陈述,“等这件官司彻底结束,再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晚安看了他良久,在夏天仍旧凉得没有温度的手慢慢的摸上他的下巴,不知是有意还是太忙,他的下巴没有清理,已经逐渐冒出了青渣。 她轻轻袅袅的笑着,“我问过律师了,我的罪在按照法律来判,很严重的。” 撞人加事后逃逸。 简雨之前刚刚救回来的命因为她不听医生的劝阻而加重了伤势,内脏再度大出血。 顾南城反手握住她的手,那股凉意彻骨的温度让他总有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半响,他极其压抑低沉的道,“你不用管这些,养好身体就好了。” “顾南城,你很想两全是不是?” 她的语调平常得自然,但是顾南城偏从她的字字句句中听出了湛出来的寒意,手掌愈发的用力。 他对上她的眼睛,“晚安,你不会有事的。” 女人看着他,只是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偏不想让你两全。” “慕晚安,”顾南城一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眼中像是被打翻了墨砚,手上的力道失控几乎要捏痛她,他花了好几秒才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都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任性,不要试图用自己来惩罚我。” 或者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骨子里深藏着一股狠意。 晚安看着他的样子,似乎觉得很畅快,脸上挂着言笑晏晏的面具,手指仍是漫不经心的摸着他有些扎手的下巴,“这段时间,我总是失眠,” 她的语调稀松平常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就算吃安眠药入睡,也总是做噩梦,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很多很多的噩梦。” 她睁着眸,散去些许飘渺,变得认真,“网上很多人也都在骂我,他们还说我的电影不是我拍的,以后都不看我的电影了。” 这段时间,她不喜看到他,所以大多时候只有乔染陪着她,他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如今,她只要配合他把身子养好,把官司解决,其他的都没关系。 顾南城有几秒钟的惊惧,然后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语调是强行隐忍下来的,低声哄着她,“不会晚安,你睡不着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网上那些人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他们做不了别的事情,你的电影还是卖得很好,大家都说很好。” “陆笙儿说,你永远不会为了我伤害她,”晚安也不推开他,只是在他的怀里出声,感受到他身躯微微的一 震,唇畔带出无声的笑,“如果她和我之间,有一个非要进监狱,你会选谁呢?” 晚安的下颚一下被掐住了,转而对上男人深渊般的眼眸,他一字一顿几乎从从喉间蹦出,“我再说一次,你不要用试图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这个问题不是选择题,我也说过了开车撞人的不是陆笙儿,盛绾绾的事情,就算整件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头至尾的摊开在法官的面前,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能定她的罪,”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嗓音才跟着低了下来,“晚安,她不值得,你明白吗?”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又笑了,“我不过是说着玩的。”她弯了眉眼,“顾公子这么害怕的样子,挺好玩的。” 顾南城手臂紧了紧,抬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低低的道,“乔染的手续应该办完了,晚安,我送你回家。” 她任由他抱着,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看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漆黑的瞳眸里冰静的笑,像是随口一般问道,“什么时候开庭?” 男人的嗓音仍是没有舒缓的紧绷,却很快的回答她,“五天后。” 晚安的声音调皮的像是最初甜蜜的时候,“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说。” 她的声音轻快,但是内容如冰锤一般凿在他的心上,“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师,只不过从今往后,你看见我慕晚安——绕道走。” 顾南城的脚步顿住了。 他身形挺拔伟岸,抱着怀里纤瘦的女人恰到好处,一副偶像剧的画面。 这一幕远远看上去,甚至是很唯美的。 明明是盛夏的天,也许是医院的冷气和阴气太重,顾南城觉得从最下面窜起一股深寒之意。 末了,他平静的发问,“如果我不呢?” “你太难躲了,绾绾十五岁那年被人绑架过,所以盛叔叔特意把她扔到军队训练过,所以她懂怎么躲过薄锦墨的眼睛,可我不能,你也这么难缠,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想,躲在监狱里也是不错的。” 她说得多轻松,多轻快啊,跟聊天似的的。 低低的笑从男人的喉间深处溢出,“如果我再缠着你,你要在法庭上认罪?” “是啊。” “因为你恨我,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我不恨你,我也不喜欢你,我不要你再缠着我。” 不喜欢他,也讨厌他吧。 过了一会儿。 顾南城抱着她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薄唇吐出一个哑透了的字音,“好,他闭着眼睛,笑道,“等你从法院出来,我以后看见你,绕道走。” 五天后,法院开庭。 晚安不让顾南城进法庭,顾南城不答应,可她说了几句不开心的话,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眉目间遍布自嘲,低低的笑,“以后让我看见你都绕道走,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是么?” 她非常平静的朝他展颜一笑,“那就再见了,顾南城。” 顾南城在车上等她,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头落了一地。 他等着她出来,又怕看见她出来。 一个小时后,其实甚至没有一个小时。 岳钟出来了,他的脸色极其的不好看,他身边只跟着助理,没有看见女人的影子。 她果然是这么不愿意见到他么? 顾南城看着他上车,脸色严峻,烟头烫到了手指都没有在意,瞳眸缩起,淡淡的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输了。” 岳钟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狼狈,嘲弄,最后冷静的道,“我输了,她认罪,法官判过失伤人,致人重伤,加上事后有逃逸情节恶劣,量刑四年。” 燃着的烟烫到了男人的手指上,可他浑然不觉。 岳钟看着眼前男人的样子,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无奈的道,“sorry,我真的尽力了。” 【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师,只要你以后看见我慕晚安——绕道走。】 女人的嗓音响在耳边,清晰得能看见标点符号。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哑声淡淡的道,“她答应过我,只要我以后不缠着她,她在法庭上就会配合你,岳钟,是不是你输了这场官司?” 岳钟想起晚安说的话,忽然有些不忍。 顾南城看着他,平淡的道,“输了就输了,可以再上诉,我不会怪律师。” “顾总,她要我转告你,”岳钟几乎不敢开口。 【这一年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总是骗我他爱我,我也相信了很多次,我骗他这一次,从此扯平。以后,我们各不相关,互不亏欠,包括感情,包括恩情,再见就是陌路。】 岳钟看着他,他打过很多官司,见过各种人性狰狞,丑恶。 这一刻也只觉得,女人狠起来,那是真的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 陆陆续续有人探监,晚安第一个见的人是威廉。 他忍耐着怒气,“你到底为什么?” 他以为,有顾南城在,有岳钟在,她不会怎么有事,所以没有插手,没有干涉。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理由很多啊,多的说不完。” “你说!” 她微微仰头,轻薄的笑着,“比如我生而为人,连累我妈妈,连累我最好的姐妹,又连累了我最后的亲人,跟个天煞孤星似的,煞煞我自己也是应该的,我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却再也睡不着。” “比如,我判断失误,撞伤了人,把人家的五脏六腑都撞得伤得七零八落的,不管是什么理由,撞了就是撞了,我要甩了顾南城,仰仗他的权势我不好意思甩他,跟他在一起我对不起绾绾。” 他怒不可遏,“你不想仰仗他的权势,为什么不找我?” “如果当初慕家破产,我去夜莊接钱被记者拍到,你肯承认我是你的女儿,那我就不会选择嫁给顾南城了,而事到如今,也不必了。” 接着,她见了乔染,见了身体稍稍恢复便过来的盛西爵。 唯独顾南城,他是第一个来的,也是最后一个说要见她的。 第一次,晚安直接说拒绝。 最后一次是她见了好几个人之后,狱警劝她,“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不如你见一见吧。” 彼时她在叠被子,转头挽唇浅笑,“不见,麻烦你转告他,我不见他,永远不。” 整整一个白天,到夕阳落下,余晖散开,顾南城掐灭最后一个烟头,淡淡的想,这一辈子,对这个女人,他已经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了。 她觉得他保住了笙儿,于是她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保不住她。 【可是怎么办呢,我偏不想你两全。】 呵。 ---题外话---第二更 292坑深292米四年后——走丢的小姑娘 四年后,某西餐厅。 顾南城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西餐厅没有别的客人,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四周,包裹在名贵西装裤里的长腿朝薄锦墨的方向迈去,淡淡的道,“你还学会包场了,笙儿生日么?” 陆笙儿坐在薄锦墨的身侧,闻言五官脸色皆是微微一僵,眼睛看着在对面坐下的男人,似乎最近越来越少见到他了,男人过了三十岁,气质显得愈发的沉静和成熟。 她捏拳,面上却笑了笑,“今天不是我生日,你忙得今天是谁生日都不记得了吗?” 顾南城抬眸看她一眼,又看向另一个男人,“我也记得你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在下雪,如今才刚刚入秋。” 陆笙儿朝他微笑,似乎很无奈,“你工作再忙也给自己放个假吧,今天是你生日呀。鲺” 他眼波微微一动,眸光扫向腕上的表,抬手捏捏眉心,“sorry,我忘了。” 顾南城喝了一口水,也不是很在意,抬手就要招服务生,只是淡淡的问,“替我过生日,你们提前点好餐了吗,是让上餐还是现在点?” 陆笙儿唇上勾出几分笑,带着不着痕迹的冷意,“这个啊,我们也不知道,要问问安排这餐生日饭的人。” 顾南城挑眉,“怎么,还有其他人?” 薄锦墨只给了他一个眼神,陆笙儿笑而不语的端起茶杯,招来的服务生在一边出声,“顾总,是我请薄先生和陆小姐过来的。” 听到声音,顾南城才侧首看过去,简雨穿着一身服务生的服装,化着精致却偏淡的妆,显得眉清目秀。 她看着仿佛成熟温和稍微靠近便只觉得冷漠疏离的男人,咬着唇道,“我知道你今天生日,也知道你很忙,所以才请薄先生约你出来……一起吃个饭。” 简雨当初被车撞成重伤,后来伤势加重,在医院几乎休养了整整半年,出院后身体仍旧不大好,断断续续又在家待了一年才逐渐的恢复。 能出来工作后边迅速的进入了娱乐圈。 彼时,简致凭着一部票房破十亿的电影《如果有如果》出道成名,不久后接拍一部古装剧火热小屏幕,迅速圈粉无数,名声大噪身价暴涨,后来又涉足音乐领域,一时风头无二,火得发紫。 接着弟弟的资源,又借着前一任顾太太入狱而被坊间热议的跟GK总裁隐隐绰绰的某些猜测传闻带来的方便,两年半的时间已经出产了两部电影,因为和简致的关系而备受观众熟悉。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既然来了,那就吃饭,我下午跟客户有约。” 简雨立即露出笑容,“好,我去换个衣服,厨房的菜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顾南城嗤笑一声,朝一言不发的男人道,“你如今闲得要做媒婆了?” 薄锦墨不以为意,淡淡开腔,“有人出钱免得我破费,反正不过是吃饭。” 陆笙儿把茶杯端到唇边,勾着笑,“因为简小姐三番五次的请锦墨帮她,诚意看上去也是很足的,我们本来就是要给你过个生日的,不过是加个人而已。” 服务生陆陆续续的端上了饭菜,简雨也换了一件纪梵希的裙子,头发是黑色的长直发,整个装扮显得很淑女。 哒哒哒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抽泣声,薄锦墨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扯了扯。 顾南城坐在薄锦墨的斜对面,瞥了眼只看能看到小脑袋的小西瓜头,没吱声。 那只小手见没有人搭理,又用力的扯了扯,稚嫩而显得格外软的嗓音,带着未消退的哭腔,“鼠……鼠,鼠鼠。” 薄锦墨眉梢动了一下,低头,看到一双红红黑黑的大眼睛。 四目相对,过了几秒,大眼睛下的小鼻子皱了皱,嘟着嘴巴,怯生生的瞧着他,“鼠……鼠,能帮我……”嗓音稚嫩却吐词清晰,“打电话……给麻咪吗?我找不到……哥哥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声音才朝她看过去,因为在整个西餐厅,两两成座,薄锦墨是离门口方向最近的位置,又没有其他的人。 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安是怎么放她进来的。 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五官极尽了精致漂亮,皮肤白白软软的,黑色的短发是整齐的西瓜头,别着一只造型别致的发卡,穿着红色的小公主裙。 简雨看到便忍不住的感叹,“好漂亮的小女孩,”她搁下筷子,俯身朝她招招手,笑眯眯的道,“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哦。” 她仍是攥着薄锦墨的衬衫衣角没有松开,“我……找哥哥,哥哥不见……了。”仰起小脑袋,她又重复了一遍,“鼠鼠……手机,借手机给我……好吗?” 也许是漂亮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生喜爱和愉悦,薄锦墨看着软糯漂亮的小脸也难得没甩冷脸,只是淡淡的问,“你知道你妈妈的号码?”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我能……背。” 倒是个挺聪明的小 姑娘,薄锦墨顺手把搁在桌上的手机拿起开锁调好,然后递给她。 抱着手机,小姑娘立即露出甜甜的笑,“谢谢……鼠鼠。” 长得漂亮还真是占先机啊,简雨看了一眼,连薄锦墨这种人都给面子。 小胖手指一根一根的戳着屏幕,一边戳口里一边念叨着数字。 “麻麻,麻咪,”她朝着电话那段高兴的唤了两声,然后乖巧的道,“我没事……找了帅鼠鼠……借手机,鼠鼠很好。” “……” “好。”说着,两只手举起手机,仰着小脸蛋朝薄锦墨道,“鼠鼠……我麻麻,想跟你说话。” 薄锦墨嗯了一声就顺便接过电话,他秉承一贯的作风,一句多余的字都没有说,语调淡漠没有平仄的陈述,“你女儿走丢了,这儿是金溪路维多利亚,半个小时之内过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端响起女人温软客气的嗓音,“好,谢谢先生,我很快过来。” 薄锦墨正准备抬手拿杯子的手顿了顿,无声无息的看向斜方的男人,手机已经被挂断,只剩下了嘟嘟的声音。 没有去拿杯子,他搁下手机,眼底的颜色破天荒的复杂。 “鼠鼠,”大眼睛已经不红了,黑黑白白的很干净澄澈,礼貌的道,“鼠鼠,我渴……能给我……喝水吗?” 薄锦墨从头至尾的打量了她一眼,“叫什么名字?” “七七,” 末了,他下巴指了指顾南城的方向,淡淡的道,“好,七七,你去找那位叔叔,他今天生日,让他给你水。” 大眼睛微微有些小迷茫,但还是听话乖巧的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绕过桌子,跑到了顾南城的腿前,仰小脸蛋巴巴的看着他,“鼠鼠,请给我一杯水。” 顾南城淡淡的睨了薄锦墨一眼,也没说什么,抬手把地上的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她站在双人座的长沙发上,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低沉温淡的问道,“自己能喝吗?” 点头。 两只手捧着杯子,仰头小心的喝水,小口小口的,很斯文,但毕竟年纪小,还是有些从唇边漏了,染湿了领子。 顾南城接过杯子,抽了张纸替她擦。 小姑娘略带腼腆,“谢谢鼠鼠,”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头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鼠鼠生日哦,生日快乐。” 顾南城看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淡淡的笑,“坐在这儿等你妈妈来吧。” “鼠鼠?” 刚刚把她安置好,那怯生生的稚嫩嗓音又响起了。 顾南城下意识的低头,“嗯?” 她摸摸小肚子,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七七……很饿。” 软软小小的一团,两个人的位置坐了三个人终究有点拥挤,所以小女孩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的,隐隐还能嗅到一股奶香味。 顾南城还没开腔,那段薄锦墨就已经淡淡出声了,“她饿你就给她吃的。” 简雨看了眼被男人抱上腿的小女孩,笑道,“不然我再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 顾南城看了眼波澜不惊的男人,手捏捏那软软的脸颊,淡淡而不经意的道,“让他们提前上甜点就行了。” ---题外话---第一更 293坑深293米慕晚安回来了——来四年终于过去了 简雨叫来服务生,让他们提前上份甜点,顾南城不知怎么搁下刀叉就没再拿起了,只是淡淡静静的看着吃得颇不亦乐乎的小姑娘。 垂着眸,仿佛温和又仿佛是淡漠。 今天的午餐是简雨特地包下餐厅让厨师教她研究学习了一个多月亲自下厨做出来的,虽然是西餐厅,但她还是做了几样男人喜欢的中餐。 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吃这小姑娘就来了,顾南城压根没吃多少东西,那几样菜更是碰都没碰一下囡。 咬咬牙,开口问道,“顾总……你怎么不吃了?不合你的口味吗?”她看看被抱着的小姑娘,“不然你先吃饭,我来喂她吃吧?” 顾南城未曾看她,只是温淡的道,“不用,我吃得差不多了。”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难得看他亲近谁,最近的几年,这个男人愈发的淡漠疏离,愈发的显得难以接近鲺。 转而想想也是,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经历了两段感情,风风雨雨,也许心里就想要个妻子,孩子。 何况是眼前这个,又漂亮又软萌又懂礼貌的,放在谁的面前都拒绝不了。 “七七!” 小男孩的声音,顾南城才刚刚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怀里的女孩就一溜烟儿从他腿上骨碌碌的滑下去了,小短腿跑得看着叫人提心吊胆,仿佛随时会摔倒。 顾南城皱着眉头,几度欲起身。 好在那小男孩冷峻的小脸沉了沉,几乎是张开双臂朝她跑去抱住她。 抱住,然后才训斥道,“不要跑这么快,会摔倒!” 大概是九岁左右的小男孩,眉清目秀,长得很是俊俏,年纪很小,却是一副成熟的小大人模样,很稳重。 “哥哥……”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大概是在信赖的人面前,一下变得好动起来,“妈妈呢?” 温柔轻软的嗓音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七七。” 两个字,除了薄锦墨,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大大小小神情变化。 顾南城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唯独瞳眸剧烈的缩起,他手上是重新拿起的叉,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掰弯了。 他看着那个走过来的女人。 除了那张脸,他几乎无法将她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了。 原来四年终于过去了。 陆笙儿坐在顾南城的对面,她看着男人听到声音就抬头看过去,然后脸上再无表情,眼神也没有再动过一分。 心底溢出说不出来的笑,她又转而看向简雨那张几度风云变化的脸,低头兀自的笑,喝茶。 慕晚安回来了啊。 那边,留着烫得卷曲的长发,穿着红色衬衫黑色女士九分西装裤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他们走来。 她牵着孩子走到桌边,眼神不闪不避的朝他们微笑,“抱歉,好像打扰你们吃饭了。”这儿是包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其他人自然看得出来,女人低头朝小女孩温柔的道,“七七,跟叔叔阿姨说谢谢。” 小女孩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哥哥,大眼睛忽闪忽闪,脆生生的道,“谢谢叔叔阿姨。” “好了,那我们不打扰叔叔阿姨吃饭了,说拜拜。” “叔叔阿姨再见。” 简雨看着站立着的女人,她身上半点没有经历四年牢狱之灾的狼狈,阴暗,怨恨,浮现在身上只有美丽,温柔,跟以往相比少去了几分温静,多了几分成熟干练。 她面对他们,既没有怨,连冷漠都没有,好似真的就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再看孩子。 那个漂亮精致如洋娃娃一般孩子。 忽然重重的一震,如堕冰窖,无穷无尽的慌张。 她是……谁的孩子? 三四岁的模样。 全身的血液温度一下降低到最低处,她几乎是僵硬着去看身侧的男人。 但顾南城已经起了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几步追上了已经转身离去的女人,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扯得转过身。 晚安抬眸看着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微皱了眉,却还是微微一笑,“有事,顾总?” 顾南城盯着了她好久,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捕捉到什么却一无所得,他重新蹲下身,瞳眸盯着小而软萌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女孩,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鼠鼠?” 男人的嗓音极其的低沉和沙哑,似乎想触碰她,又因为什么而克制着,“叫什么名字?” “慕夏柒。” “七七?” 她点点头,“鼠鼠叫我?” 叔叔。 依然是温柔而哑哑的声音,“几岁了?” 几岁了? 七七把手从哥哥的手里抽了回来,笨拙的倒着手指,小脸蛋纠结了一会儿,伸出四根手指,“三岁…… ” 说完,又侧首看向一边沉默严峻的小男孩,“哥哥?” 模样清俊的小男孩伸出手,将她的手指再倒下去一根,“这才是三。” 简雨看着那小女孩倒手指,她伸出了四根,从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三岁。 四岁,三岁。 她看向那静静站着的女人,却恰好猝不及防的撞上她的眼神,异常美丽的脸上是浅浅的微笑,连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温温的,像是恰巧遇上的相识但不熟悉的陌生人。 唯独那双眼过于的漆黑,黑得好像没有什么光线能够渗透进去。 没有任何理由的叫人心慌。 察觉到她看向了她,然后她绯色的唇边少许的弯了弯,带出浅浅的弧度。 那点淡得叫人看不到的弧度,让她无端的生出一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不等她探究,她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头朝小女孩温柔的笑,“好了七七,我们走了。” 小男孩皱皱小眉头,有不满,但还是礼貌的道,“这位叔叔,我们要走了,请你放开七七。” 顾南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不敢太用力,却始终无法松手。 七七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才鼓起勇气道,“鼠鼠,我们要走了。” 要走了。 晚安垂着眸,长而卷起的睫毛掩住她眼底泠泠的夜色和淡而无痕的慵懒嘲弄,她嗓音轻懒的开腔,“顾南城,放开我女儿。” 她叫他的名字。 他还以为,她会装作跟他不认识。 【以后,我们各不相关,互不亏欠,包括感情,包括恩情,再见就是陌路。】 可她没有。 她出现得堂而皇之,似乎不在意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在意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冷漠不是陌路,风轻云淡才是。 避而不见也不是陌路,坦荡肆意才是。 顾南城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低问道,“七七吃饭了吗?” 七七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刚才她不是说饿了吗? “没……吃。” “饿不饿?” 七七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叔叔请你吃饭,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跟叔叔说。” 七七眼睛一亮,“我想吃刚刚的蓝莓蛋糕……好吃。” 说完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向温柔的女人,“妈妈,蛋糕……好吃。” 晚安俯身,跟七七维持着平视的距离,“可是妈妈告诉过你,吃饭的时候是不能吃甜点的,要吃米饭。” 撅撅嘴,七七有些小不高兴的道,“可是七七喜欢吃。” 顾南城看着女人的侧脸,仿佛胸腔那处荒芜空荡寒凉得寸草不生的地方,终于慢慢的长出了青草。 她对着女儿的时候只有温柔,近在咫尺,不过几寸的距离,偏偏好似冷漠得无法靠近。 “晚安,”他还是叫出了她的名字,低低的甚至带着点模糊,却又克制平静,“七七刚刚就说很饿了,你们在这里吃午餐。” 说完不等晚安回答,他很快的起了身,淡漠的吩咐被招过来的服务生,“准备一桌新的,上中餐,立刻,马上。” 陆笙儿的声音带笑响起,“可是南城,简雨可是专门花了一个月的心思学做你喜欢吃的菜,又花了大价钱把这里包下来了。” 服务生异常尴尬,不得不解释,“是的,顾先生,今天中午简小姐已经把这里包下了,这样做不符合规矩,而且我们是西餐厅。” 简雨面色已经怎么挂都挂不住了,从慕晚安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在这个男人眼里原本就几乎没有的存在感已经荡然无存。 ---题外话---第二更 294坑深294米顾总您别误会了,七七可不是你的女儿 就算想留她们一起吃饭,何必要说开一桌新的,他稍微顾虑一下其他人就说一起吃不好吗? 慕晚安说应该吃米饭,他就说要上中餐,这里明明是西餐厅。 简雨抬头看向晚安,她以为她会直接拒绝,或者说,她应该拒绝,无论从什么理由出发。 可她垂眸站着,不声不响,唯独绯色的唇上噙着浅薄到没有的弧度,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一出戏。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袅袅的浅笑,“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吃吧。囡” 说完牵着七七就要走。 顾南城再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他低眸视线锁住她的脸,沉静克制,又很哑,“等一会儿,十分钟。鲺” “我们去其他地方吃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这里……”她的尾音微微的拖长了些,莞尔一笑,“已经被包了啊,吃个饭而已,蓝莓蛋糕哪里都有的。” 顾南城已经俯身把小七七抱了起来,看着怀里乌黑的大眼睛和肉嘟嘟的小脸颊,胸腔处说不出来的柔软,温柔低声的问道,“七七喜欢坐在哪里吃饭?” 小孩子不懂判断,只有直觉,并且尤其敏锐,比如大人是不是真的喜爱自己,七七不算怕生,但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困惑,虽然这位叔叔刚才也对她不错,但是显然,现在的亲昵跟刚又很不一样。 她有点懵懂,但是又觉得被人喜爱的感觉很好。 七七小脑袋四处转了转,小胖手指了指最边上处,稚嫩的嗓音小声的道,“那边……有鹅鹅。” 这家西餐厅前面是靠着繁荣的市区,后面则是一处公园,有一个很大的湖泊,里面养了些天鹅,七七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视野一下变得远就看到了。 顾南城温柔的答道,“好,那就去那里吃,可以看到鹅。”说罢便侧首朝尴尬为难的服务生淡漠道,“叫你们经理过来。” 薄锦墨看了眼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而后便看向晚安,又瞟了一眼那面容严峻沉静的小男孩,镜片下的眼眸有暗涌淡淡的流过。 七七趴在男人的肩膀上,似乎对这样一下高阔起来的视野感到很新鲜刺激,兴奋的朝晚安道,软糯的乞求道,“妈妈,我们吃饭,看鹅,好不好?” 女人温柔的笑着,“好啊。” “耶,我还要吃蓝莓蛋糕。” 顾南城将她放下,低声哄道,“七七先带妈妈和哥哥过去,乖。” 七七点着小脑袋,小手主动的牵上哥哥,然后仰着脑袋看向晚安,“妈妈。” “小峻,带妹妹过去。” 小男孩严谨的点了一下头,“好的,姑姑。” 七七似乎很听哥哥的话,也很依赖哥哥,他说两句她就牵着哥哥的手自己走过去了。 顾南城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晚安,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晚安,你也先过去,很快就好。” 她手里拿着黑色的手包,链子落下,还没说话,陆笙儿忽然开口了,“晚安,”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七七是南城的女儿吗?” 似乎打这对母女出现在一起,这个男人就已经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他的女儿。 所以他才表现出许久未曾对谁出现过的温柔,亲昵,无疑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晚安抬起一只手撩了撩垂下来的长卷发,然后双手环胸,眸微弯,她直直的看向问话的陆笙儿,绯色的唇吐出两个轻描淡写的字眼,“不是。” 她眉梢挑了挑,转而看向顾南城,眉眼颇带风情,又仿佛很认真,“顾总您别误会了,七七可不是你的女儿。” 谁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包括问话的陆笙儿。 她原本算准了慕晚安不会直接回答,她只会模棱两可的表态。 可她直接说不是。 但再想想,不是本身就不是个清晰的答案。 除了她自己,谁又明白她说的不是是这个孩子跟顾南城无关,还是她认为顾南城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所以她说不是。 是不是,只有顾南城清楚,只有慕晚安自己最清楚。 晚安细细的看着男人那似乎没有任何波动的俊脸,挑起眼梢问道,“原来顾总误会七七是你女儿了,我还以为顾总很喜欢她所以想请她吃饭,这样的话……那你们继续吃,我们走了。” 在她转身之前,顾南城像没听到她们的对话似的,朝闻声赶过来的经理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五分钟之内我要看见一桌中餐。” 经理自然也是认识面前的男人,虽然他最近几年已经几乎不出现在报纸头条甚至是任何的公众面前,但好歹是今天的大客户,身份自然是知道的。 遇到这样的客人和要求,简直让人欲哭无泪,“顾……顾总。” 英俊淡漠的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过了今天这家餐厅就是我的,你办不到的话现在就 能卷铺盖走人。” 经理愣了愣,过了几秒钟咬牙道,“您请稍等,很快就好。” 心里简直想骂人,不就是想吃中餐,为什么不去中餐厅,有钱人就喜欢这么玩么? “经理,怎么办啊?” “怎么办?马上去别家买现成的!马上去,要买刚刚做出来的,选口碑味道好的,不要冷掉了,五分钟,赶紧去!” 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那边有两个小朋友,要让小朋友喜欢,那东西好吃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浮云。 “哦哦,好的,经理。” 说罢,顾南城眼神不温不火的看向薄锦墨,后者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动作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唇,淡淡道,“吃完了,我们走。” 他率先起了身,在经过晚安身边的时候状似随意的问道,“你生了个女儿,那个叫你姑姑的是又是哪里来的?” 差不多九岁的男孩,太大了,大到几乎不可能跟她牵扯到任何的关系。 晚安睫毛动了动,漫不经心的回答,“哦,那是我狱友的儿子,她死前托付给我的,她死得比较……凄惨。” 最后一句话,明明应该是悲戚,但她眼角偏带着些凉薄的嘲弄。 薄锦墨起了身,陆笙儿自然也只能跟着起身,走出座位的时候,她忽然转而看向简雨,居高临下的淡笑,“简小姐,你还不走?虽然你花费了不少把这儿包下来准备了一个月想跟顾公子吃顿生日饭,但是你也听到了,人家已经把这儿买下了。” 旁人是感觉不到的,哪怕是再精明的男人,何况他们也并无一丝心神去在意,这种女人对女人的居高临下,俯视,轻蔑。 陆笙儿的不屑从不写在脸上,但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觉到,即便她今天把南城叫了出来成全这顿饭,在她眼里简雨也不过是自顾玩乐的小丑。 若不是锦墨打电话,他根本不可能出来。 简雨自然是听出来了,陆笙儿话里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嘲笑。 她握着拳,很久没有感觉到的耻辱。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虽然她拍的电影不算特别成功,比不上慕晚安第一次拍就破十亿的票房,也比不上她那部电影得的奖和口碑,但她也不算失败的,至少这个圈子羡慕她的也有,喜欢她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她更没想到,她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养身体,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才逐渐有了今天的成就,她好不容易距这个男人近了一点,慕晚安就出现了。 她一出现,就仿佛她所有的努力都灰飞烟灭了。 她又成了那个出生被艳羡,模样被艳羡,第一次拍电影就成绩斐然的慕导,成了这个男人小心翼翼温柔讨好的女人。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毫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别人竭尽全力都触碰不到的一切。 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像又成了昔日只能打杂工的小副导,毫无存在感。 为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 简雨站了起来,咬了咬唇,脸色苍白,虽然在笑,但是显然连勉强笑都笑不出来,“那顾总,我也不打扰了。” 男人嗯了一声,眼神甚至不曾从她的身上掠过,只淡漠吩咐服务生,“把桌子收拾了。” 她从晚安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站住了脚步,“慕小姐。” 晚安微微掀眸,浅笑的看她,“我听说简小姐最近有部电影要拍,投资方咋了几个亿,” ---题外话---第一更,月底了,有月票的美人们表浪费了,客户端一变三哈╭(╯3╰)╮ 295坑深295米慕晚安她有男朋友了 简雨心脏莫名的一紧,哪怕眼前的女人笑得温柔美丽,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像是不过随口一问,她还是笑了笑,有些僵硬的道,“是,还在筹备中。囡” 她紧张地等着她的后话,但晚安却已经转了身朝七七那边的方向走去了,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经理叫人从别处搬了现成的饭菜过来,都是刚刚出锅的,中式的菜样。 顾南城看着对面替女儿细心挑鱼刺的女人,她认真而专注,温柔又疏离。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势必会觉得很奇怪,不过整家偌大的西餐厅,也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他盯着七七笨拙认真而带着些傻乎乎的动作,吃得满嘴的油腻。 七七注意到对面男人的视线,小声的问道,“妈妈,鼠鼠为什么不吃饭?” “可能是吃饱了。”她微笑着回答,挑完鱼刺后,晚安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吃完一碗米饭,才准吃蓝莓蛋糕。” 黑眼珠骨碌碌的赚了一圈,还是乖巧的回答,“噢。” 顾南城没有打扰她们吃饭,就静静的看着她们,美丽温柔的女人和漂亮的女孩。 有好几个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画面似乎很熟悉鲺。 熟悉到几乎可以和他脑海中或想象或梦境的画面重合起来。 熟悉到觉得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可她太自如,自如到比任何的冷漠都显得距离遥不可及。 从未得到过,却仿佛失去了千万次。 顺手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他低眸看了过去,解锁打开。 是薄锦墨发过来的讯息。 【她在九个半月前就出狱了,七七我替你查了,有人动过监狱的卷宗,没有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男孩叫冷峻,生母死于监狱,九岁,她办了领养手续。】 还没收回视线,另一条短信跟着跳了进来,【慕晚安现在有男朋友。】 从薄锦墨起身离开到发短信不到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差不到更多的资料,虽然不难查到,但他只提供了基本的信息,其他的顾南城自然会亲自查。 四年前,他在去找她无数次的最后一次,等了她一整天得到狱警叹息着告诉他同样的答案,又加了一句——顾先生,您不用再来了,她让我转告您,她不会见您,她说,永远不想再见您。 那时他心灰意冷,回去上车前朝席秘书丢了一句安排好妥当,便没有再提起了。 后来有几次,白天黑夜都有,会在某些时候按捺不住突然很想她,想到就想听听她的声音,或者看看她的模样。 他也曾经半夜开车到监狱外。 只不过没有再提出要看她,他知道他去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她狠起来就有这么狠。 于是,在那些寂静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他一个人坐在车上,抽烟,淡淡的想她,偶尔会滋生出某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些恨盘踞心扉,又再生出更多的想念。 恶性循环。 后来有意无意的克制,于是除去她出事的消息,便没有人再跟他说她的消息了。 毕竟是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他不主动的提,没有人会不识相的说起。 顾南城盯着手机那行字,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下去。 平静的想,她有男朋友了。 他又淡淡的想,所以,他是应该希望她的“男朋友”是她的良人,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还是希望那人不配她,那样,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出手。 顾南城眼眸深沉平静,手指落在桌面,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晚安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放下吃饭的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然后再拿起手机看,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朝冷峻看了眼,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妹妹。 然后她便起身走开了去接电话了。 晚安一走远,七七立即扯了扯给她夹菜的冷峻的袖子,“哥哥,我要吃蓝莓蛋糕。” 冷峻看她一眼,一板一眼的扔出两个字,“不准,” 七七立即扁着嘴巴,委屈的看着他,“妈妈不在,要吃,” 顾南城看着她娇憨的神态和软而稚嫩的嗓音,心头软了软,抬手插了一小块的蓝莓蛋糕小心的喂到她的唇边,“吃一块,小心点,不要咬到叉子。” 小脑袋立即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咬了过去,然后捂着嘴咀嚼,还不忘朝一边的冷峻道,“哥哥不准告诉妈妈。” 冷峻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无声的看了眼顾南城,低头继续给自己妹妹喂饭吃。 顾南城看着她吃完,然后才看向那边接电话的女人,听不到她说的话,却能看见她的表情。 不似面对孩子时的温柔,唇形微微上挑,眉目间更是淌着一层说不出的妩媚意味,肆意而毫不收敛。 他半阖着眸 ,掩住了他眼底的阴霾和逐渐张扬而起的某种克制不住的邪肆,像是潜在的心魔蠢蠢欲动。 晚安大概打了五分钟的电话就回来了。 整个过程吃得最认真的就是七七,晚安也吃了点东西,不过不多,顾南城偶尔动筷子,但大部分时间按都是在看着她们。 吃完饭,顾南城自然而然的说要送她。 女人微微一笑,“不用了顾先生,我买了车,可以自己开车。” 顾南城眉眼沉静,没有强求,“好,那我送你们上车。”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晚安拉开后面的车门,让冷峻扶着七七上车,然后才关上车门,转过身,对上男人格外深沉的眉眼。 他黑眸深处蓄着笑,这笑让晚安的情绪起了不着痕迹的波动。 “顾总。” 顾南城听着女人温软的嗓音,低眸动作自如的从身上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然后熟练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青白的烟雾,勾唇笑着,“怎么样,对你试探的结果,还满意么?”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我不明白顾总的意思。” “要复出,势必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也不准备藏着七七,却又担心我会再做点什么,怕我对你余情未了继续纠缠,还是怕我跟你抢孩子的抚养权?与其被动,不如主动的出现。” 这九个月的时间,若不是刻意,他大概早就收到消息了。 今天出现在他的面前,大抵也是到了应该出现的时候。 顾南城低哑的嗓音继续道,“你对我,似乎有所顾忌。” 顾忌。 他这个词用的——真是足够精准。 这个男人也许会成为她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的最大障碍,她如何能不顾忌。 晚安终于笑了出来,眉眼妩媚,“当然顾忌,我听闻顾总对我当初失信的事情很生气,我如今不过是个有监狱史过去不堪的女人,连讨生活都相当的困难,所以我希望顾总高抬贵手,不要计较过往的那些事情。” 顿了顿,她又笑道,“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顾总贵人事忙,应该也都忘得差不多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也不必再为跟我有关的事情所叨扰。” 说来说去,怕他再打扰,又怕他动女儿的念头。 顾南城又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笑,“跟你有关的事情,除了七七,还有你男朋友吗?” 美人画皮。 如今这个眉目看似温良的女人的披着一身寻常的笑,那股深藏于骨的冷艳渗出来了一般。 尤其,是只有她跟他的时候。 “怎么顾总,”她仰起脸蛋,似笑非笑,“你还想对我女儿和我男朋友下手?” ……………… 晚上,某高档公寓,已经是午夜了。 晚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下面是万家灯火,繁华热闹。 “姑姑,” 晚安转身,低头看向穿着一身睡衣的男孩,“怎么还不睡?” “姑姑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你说。” 冷峻仰着脸,眼神沉静,吐词清晰,“让他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不要心软,不要手软。” 晚安怔了怔,俯身蹲下来,“哪怕他是你爸爸?” “我妈妈过世了,我没有爸爸,以后也只有七七和姑姑。” 晚安眼神复杂,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好,姑姑知道怎么做。” ---题外话---第二更 296坑深296米顾总啊,你不是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吧? 冷峻点点头,“姑姑,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年纪小会受到伤害,我能分辨清楚了。” “你今年,是九岁吧。” “再过两个月我就满九岁了。囡” 那就是九岁不到,晚安看着他还很稚嫩的五官,但眼睛却是不符年纪的早熟,她甚至一时想不起来,她九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微微的笑,“好,去睡吧。” “姑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 冷峻似乎有所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请我们吃饭的那位叔叔,他是七七的爸爸吗?” 晚安一怔,“怎么这么问?鲺” “他……对七七不一样,而且,”冷峻看了看晚安,口齿清晰,“他喜欢姑姑。” 晚安失笑,“你年纪这么小,还懂喜欢不喜欢?” “我当然懂,我会看的,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大舅舅很穷,二舅舅不喜欢我……那个爸爸,所以也不喜欢我,小舅妈人最好,我就是跟她说我想上学,小舅舅才肯送我去学校。”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微微的笑,“好了该睡觉了,以后你跟着姑姑,姑姑会送你上最好的学校,你不用担心这些了。” “那姑姑,那是七七的爸爸吗?” “不是,”她轻轻摇头,“去睡吧,不好好休息男孩子会长不高。” 冷峻重重的点头,“我知道,姑姑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起身看着他笔直的小背影,身子靠在背后的栏杆上,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没入毛孔的深处。 喝了半杯红酒晚安才回到卧室,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检查才发现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她没多想就回拨了过去,“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你见到顾南城了?” 她轻懒的笑,不在意的道,“嗯啊。” “你让自己出现在顾南城面前,就代表冷维辉这件事情要结束了?”顿了顿,电话那端的男人还是很不满,“收拾这么个货色,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 “唔……因为我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啊,”她轻渺的笑着,淡淡徐徐的,“让别人动手,他们只会觉得运气不好,我来动手,他们才懂什么叫因果报应,尝一尝自己曾经给别人的苦和绝望,不是显得比较有意思吗?” “那七七呢?你不怕以后七七长大了有人在她面前指指点点点?” 她蹙了蹙眉,七七…… 半阖着眸,重新看向窗外,她方淡淡开腔,“不会的,她现在还不懂事,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带她和小峻去国外。” 威廉有些疲惫的道,“你都想好了,也决定好了?” “嗯。”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你决定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你的主意,少吃点安眠药,你要养那两个孩子长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顿了顿,那边继续叹息着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再亏欠谁了。” 晚安闭上眼睛,“我自有分寸,这边很晚了,我休息了,再见。” ……………… 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包厢内。 晚安半边身子倚在沙发的扶手上,长长的睫毛密而卷,她化着淡妆,手里把玩着装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烫的微卷的长发拢在一侧,带着自成一系的低调美丽。 她身侧坐着的是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因为长年的应酬,腹部已经有些大腹便便的迹象,头发往后梳,秃顶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包厢的光线不是很亮,暧昧的,一闪一闪的,充斥着嘈杂和酒味。 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被男人捧到了她的面前,“晚安,这是我去巴黎出差给你挑选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浑浊色念,急不可耐,又连手都不敢伸上去。 女人娇笑了一声睨他一眼,动作漫不经心的打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差没有闪闪发光了。 “好大的钻石啊。” “九克拉,喜欢吗?” 这个女人很难讨好,虽然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她身上就是带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傲慢的劲儿,勾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想要折服她。 她出生名门望族,她跟过顾南城。 寻常的玩意儿很难入她的眼,偏就是这样,他就想看到她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无声无息的赢过那个有生之年都没有资格比较的男人。 女人拿出来,只是把玩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仿佛在研究。 “比起你前夫在婚礼上给你戴上的那枚珍珠戒指如何?” 顾南城定的那枚珍珠戒指,一般人看真看不出门路,虽然别致,虽然漂亮,但它不够大啊不够闪眼睛啊。 晚安还没答 话,包厢的门就再度被打开了,可能是出于某种异于寻常的气场,她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捏着钻石戒指的手指微微的紧了紧,脸上的笑也寡淡了很多。 顾南城穿着一身黑色的经典长款西装,从衬衫的白色领口到西装裤的裤脚都是熨帖得一丝不苟,俊美的脸显得愈发的成熟,沉静,以及晦暗深沉。 他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面容淡漠到极致,身后跟着席秘书。 整个喧闹的包厢顿时清净了下来,似乎不少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简雨是五分钟前才到的,为了应酬她最近筹备的电影的投资人不得不陪同出席某些场合,基本都是冷着一张脸端坐在那里,有些动手动脚也不得不忍住。 哪怕这满脑肥肠的男人的手要伸进她的衣服里了。 就在这一刹那,包厢的门被打开,她抬头看见那一身淡漠的男人,伸进她衣服里的手也就跟着拿了出去。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是为她来的吗? 但他并没有看她,甚至没有看到她。 顾南城来了,便立即有识相的人把位置腾了出来,“是什么风把顾总给吹来了?都没人提前知会一声,真的是,顾总需要点什么,我马上叫人送上来。” 男人只是淡淡的笑,“不必了,”他微仰了身躯,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微硬的扶手,眸微阖,“只不过刚好听说冷厅长在这儿,所以顺道过来瞧瞧。” 顾南城一眼看到了女人手里把玩着的鸽子蛋钻石戒指。 至此,简雨才终究看到那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的女人是谁。 竟然是慕晚安。 她强带着笑问手又游走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孙总啊,那位慕小姐跟冷厅长是什么关系啊?” 孙总看过去的眼神也难免带了色眯眯,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什么关系,那么个漂亮的美人儿,冷厅长不知道多喜欢她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啧啧,要不是有前科,休了现在的黄脸婆扶她上位那也是没可能的。” 简雨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小三?” 孙总下巴指了指,“看见没,那颗鸽子蛋,人还没带上床就已经这么大手笔。” 简雨震了震,看向那垂着眸脸庞掩在光线的暗处无法辨别表情的女人,和淡漠深沉摸不透的男人。 忽然觉得好笑,哪怕如此,他今天还是为她出现的? 难不成,他还想把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夺过来? 不过几句话的交谈,晚安便判断出来,冷维辉这个厅长三两句话里相当顾忌顾南城这个商人。 当然,她也明白,他畏惧的可能并不是顾南城这个商人,而是他背后结识并相交的各种权贵。 包厢里穿着暴露的女人过来替顾南城倒酒。 男人微微抬手,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拒绝了也就没有人敢不识好歹的凑上来,他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晚安,开腔,“冷厅长介不介意让慕小姐过来替我倒酒?” 他面上淡然,但是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读得出来,他相当不悦。 冷维辉面上一僵,这么明显的意思,男人之间肯定是听得出来的, 地位比自己高的男人想要自己身边的女人,无法直接拒绝,但是这个女人,他还真的不愿意给。 顾南城眼眸里铺着的底色温度愈见的低,唇上勾出了玩味的笑,“怎么,冷厅长不愿意么?” 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一根烟,低低徐徐的道,“我听说前段时间的桥梁出现事故……” 冷维辉面上神色大变了下,随即慌忙一笑,“顾总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倒杯酒而已,这又有什么问题,晚安,你跟顾总也是旧识,那就赔顾总喝两杯吧。” 女人的脸往边上一别,“我不要。” 席秘书站在沙发的后面,隔着一米的距离都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慕小姐这是爱惨了那个巨贪,还是巴不得顾总把他挫骨扬灰了? 还不要。 顾总会炸。 冷维辉一脸的为难,他既不想得罪这个还在讨好阶段的美人,又不愿意得罪顾南城,只能哄着她,“只是喝两杯酒而已,顾总出了名的绅士,从不强迫女人的,可能是你们太久没见,所以他想叙叙旧。” 晚安低头埋首在他的怀里,闷闷不乐的道,“可是我不想啊……” 顾南城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也遮掩不住他眉眼之间的阴霾。 又见冷维辉低头好声好语的哄着她,声音放得有点低,断断续续的无法再听清楚,过了一会儿,女人终于起了身。 她伸手要去拿茶几上摆着的酒,一只手就递了过来,晚安抬头,服务生装扮的男人将酒递给了她,视线的短暂交错,晚安伸手了接了过来,“没事了,你先走吧。” “好的。” 顾南城仍 是背靠着沙发,眯起眼睛淡漠的瞟了眼离去的服务生,身形瘦削,但是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随即他就低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人,她低眉顺目,跟昨天又显得很不一样。 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灼灼燃着的火焰。 他昨天还在想,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一个她喜欢的又是真心实意爱她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他是不是应该做次这辈子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退出她的生活。 毕竟当初的选择,是他做的。 刚才她趴在对面那男人的怀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彻底底的粉碎了他所有的忍耐。 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里。 顾南城没有接,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堵在沙发的角里。 俯身,薄唇凑到女人的耳边,哑透了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你想他死,我替你动刀,你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东西,我都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他就行,嗯?” 她的手指慢慢的攀上他名贵的衬衫领子,眉眼凉薄妩媚,“顾总啊,你不会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吧?我都说了七七她不是你的女儿啊。” 女人离他很近,朝着他耳朵里吹着气,馥郁幽香,“顾总你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么,别再闹了。”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二更六千,月底大派送,有票票的快清仓╭(╯3╰)╮ 297坑深297米没有价值的男人,自然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什么关系? 顾南城眉眼淡漠阴鸷,薄唇勾出极深的弧度,平淡的道,“钱色关系么,我不是比他更好的选择?” 他盯着她精致了不少的妆,平缓的陈述,“我比他有钱也有势,我是单身没有老婆,我会比他疼你宠你,当然,在床上我也会比他更难满足你。” 她脸上带笑,但是眉目妩媚又冷淡,“可是怎么办呢?我早就已经腻了你。” 腻了鲺。 顾南城阖上眸,又睁开眼,“是么,”他淡淡的笑,“那又怎么办呢,我看你待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都觉得很不舒服,” 男人的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比我想象的还要不舒服,我不大能控制住。囡” “控制不住?”她眼底都是湛湛的冷笑,“只有禽兽才不用控制自己。” 顾南城接过她递的酒,微微仰头全都喝完,勾起唇角无谓的笑,“对你而言,是人还是禽兽好像没多大的区别,那就不需要区别。” “酒喝完了吗?”她也没怒,淡淡的问道,“还想喝的话我替你倒,不喝了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还没转身手腕就被拉住重新跌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包厢的门再次被重重的踹开了。 跟刚才顾南城出现时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气场,晚安被男人单手按在沙发里,抬头恰好看见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女人。 晚安微怔,眸弯起了点弧度,眼神却愈发的冷了,无声无息的嘲弄遍布眼角。 三十岁不到的女人,看模样其实还算是年轻,但那一身怒意和怨气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反而使她看上去更显老。 她笔直的走到冷维辉的面前,双手叉腰,“冷维辉,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简直欺人太甚!”她站在原地绕了一圈,激动愤怒得连说话都带着喘气,“她在哪儿?那个狐狸精在哪儿?!” 晚安勾唇就要起身,顾南城怒极,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你起身试试看。” 晚安倒不是怕他的威胁,只是敌不过他的手劲。 那边,冷维辉已经起了身,直接走过去,一脸不耐烦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马上给我滚回去!” 那张脸有是难堪,还带着点心虚,但是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你凭什么叫我回去?!”那是一种愤怒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几近狰狞,“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给她买了钻石戒指,九克拉是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因为绝望而面目扭曲。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都是那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冷维辉看着她只觉得颜面尽失,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叫保安把她拎出去。 晚安的眼睛是冷的,也只有冷。 地下停车场,在这个时间点显得意外的安静,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而有节奏。 坐在车里崩溃的哭的女人听到这声音才抬头。 “冷太太。” 车里的女人连眼泪都没抹猛然的推开车门,“是你?” 她微微一笑,浅浅妖娆,“是我。”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他离婚的!” “那又如何呢?”漫不经心的笑,摊开手掌心,一枚硕大的像是电影道具的钻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她拿了出来,轻声细语的浅笑,“这么大的钻石啊,戴在手上我都真心害怕被抢走。” 女人怒到已经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你敢对我动手的话,我可是会告状的,女人太凶悍,男人可是会很讨厌的。” 愤怒至极的女人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连着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她对上晚安漆黑到透不进光的眼眸,一阵寒意窜了进来。 那轻懒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字字句句的传入她的耳中,“不肯离婚又怎么样呢,你看看你自己,人家已经不爱你了,死吊着这么个男人……这样只会更让人厌恶,难道你希望你爱的人厌恶你恶心你……” “够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 “够了够了,我说够了,你给我闭嘴!”喘着大气,惊慌,濒临崩溃,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声线嘶哑加上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老公最爱的女人的啊。” “你跟那个贱人到底什么关系?!” 晚安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美丽的脸上凉薄的笑,“原来你还没忘啊,我还以为当了这么久的官太太,日子过得舒服了,就忘了手里的东西是偷来的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她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面 前这个女人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熟悉的,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谁知道呢,可能是你欠了别人的总归要还,可能是你运气不好。” 女人忽然抓住了晚安的手腕,“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爱维辉,我们是真心相爱不是故意伤害她的……你也不是真的爱我老公对不对?这个钻石戒指你拿走,可以换很多的钱,他以前送你的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不够的话我还有私房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肯离开……只要你别破坏我的家庭……” 晚安淡笑着咀嚼着这几个字,“真心相爱?” “是……” 歪了歪头,“如果没有钱呢?如果他不是厅长呢?” “那也没关系,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钱。” 晚安从手包里拿了个U盘出来,递给她,“好啊,我给你机会,这里面是你老公收受贿赂的证据,你可以选择自己举报他……或者叫他自首,法官判刑的时候可能有点出入。” 女人把盘接了过去,晚安看着她淡淡的笑,“不过你举报不举报,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一生最有成就的时候即将成为过去了,哦对了,这些资料基本都是不同的女人在跟他发生关系前后搜集到的……” 她的脸色又惨白了好几度,木然的问道,“为什么?” 晚安不以为然,把鸽子蛋钻戒递给她,“看他和小峻妈妈的结婚照,年轻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到如今那副样子……早知今日,当初你还会背叛自己的钢琴老师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回复她的是轻薄的不屑,“以前?背叛发妻就罢了,连儿子都能不要的男人,以前会是什么好东西?” 晚安回到车上,闭上眼睛疲倦的道,“走吧。” 开车的男人淡声嗤笑,“不用等明天,顾南城今天就会把他给收拾了。” “随便吧,这件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收集资料,你找的那些女人已经差不多足够了,为什么要亲自下水?” 晚安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目养神,轻轻的笑,“为了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啊,看着自己的老公,费尽心思抢到的老公又重蹈覆辙给别的女人买九克拉,只不过位置颠倒了,呵。” “过瘾么?”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 可怜可恨,谁又说得清楚呢。 结束这一个,轮到陆笙儿了。 后视镜里出现了眼熟的宾利慕尚,“你招上顾南城了,那男人对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晚安瞟了眼后视镜,绯色的唇慢慢勾出略带妖娆的弧度,“是招上的,还是勾上的,很难说。” “要停车吗?” “回家吧,我今天很累了,不想理他。” “甩了他?” “算了吧,你秀车技也未必甩得了他,小心把你的身份秀出来,让他跟着吧,他想知道我住哪儿,就算不跟着我,叫秘书随便查查就知道了。” 晚安这样说,开车的男人自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后面的车果然只是跟着她,没有超车。 公寓地下停车场,“你先回去吧。” “好,有事找我。” “会的。” 电梯门一开,晚安便看到淡淡倚在自家门前抽烟的男人。 车在她的后面,到的比她早。 “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当初说,如果你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钟,以后我见到你绕道走,”他手指弹了弹烟灰,又抽了一口,嗓音像是渗透在烟雾里,哑哑的,“你食言了,我也不必遵守诺言。” 她微微的扭过头,勾唇笑着,“你信不信,我再去撞一个人?”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脸,把烟掐灭,“我想看看七七。” “那是我的女儿。” “嗯,我知道,”男人的嗓音很低,“我不会跟你抢她,只是想看看她。” 晚安按密码的手顿了顿,“她已经睡了。” “看一眼我就走。”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家只有两个孩子在睡觉,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女人,这个时间点让一个男人进我家,别人会误会的,”密码按完,门已经开了,晚安侧首看他,淡漠的笑,“而且,顾总还是有过不少前科的男人。” 说完她就进门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把门给关上了。 顾南城看了眼冰冷紧闭的门,习惯性一般又抽了根烟出来,点燃。 楼下宾利慕尚停在那里,顾南城拉开车门上车,他没说要开车,只是抬头看着那还亮着灯的公寓。 前面席秘书汇报,“顾总,事情已经办妥了,今晚他就完了。” “嗯,把新闻压下去, 不要闹得太大。” 这种贪污贿赂被抓的事情民众不会特别感兴趣,随便报道几句就行。 “是的顾总,这个您放心。” 几秒后,顾南城淡漠的嗓音再度开腔,“她名下的房车是谁买的?” “这个顾总您放心,慕小姐买的公寓和车都是四年前电影赚的,虽然后来慕小姐……但郁二少还是让人把钱打到慕小姐的账户了,慕小姐不缺钱,跟冷维辉基本没有经济上的来往。” 十亿的票房,她是导演,自然能分到不少的钱。 “嗯,开车回去。” ………… 三天后,晚安出现在GK的总裁办公室。 这三天的时间她约见了不少的投资人,无一例外没人敢接投资她,有个似乎是没有收到消息的又看过她的电影,当天说可以再谈,但是第二天就直接反悔了。 当然,这个结果晚安不意外,本来她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三天顾南城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无疑也不过是等着她找上门罢了。 她穿了一袭花色的长裙,卷发更衬得她格外的妩媚,弧线美丽的腿裸露在空气中,很引人遐想。 顾南城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这般模样坐在他的沙发里。 像一个***。 她在看杂志,所以更像个没心没肺的***。 脱了西装,只余一件黑色的衬衫,他抬手解开两颗扣子,显得随意而性感,直接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便听女人语笑嫣然的抱怨,“顾总不是说很喜欢我,怎么这样冷漠?” 顾南城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点了一根烟,抬头看着站起来走到她书桌前的女人,淡淡的道,“找我有事?” 女人白皙的肩膀上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露着好看的香肩,精致的锁骨,微微俯身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胸前起伏。 她伸出手,脸上带着微笑,“顾总,我想拍电影,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呢?”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不是不肯见我?” “我有孩子,我要养家。” 他低低的笑,“被所有的男人拒绝之后,才找上我?” “难道不是顾总让所有的男人拒绝我?” 顾南城盯着眼前的笑脸,意味不明的问道,“不是有男朋友了?怎么他落马失势,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她眯起眼睛,略带肆意的笑着,“那不然还指望我提着牢饭去探监么?没有价值的男人,没有用处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顾南城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幽深如渊的眼看着她,薄唇勾着笑,“对你而言,我是有价值的男人么?” “顾总这话说得就太没有情趣了。” 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过来。” “嗯哼?” “过来。” 她挑挑眉梢,绕过桌子走了过去,才没到他的身边就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直接拉扯了下去,让她整个人摔到了他的身上。 他锁着她的腰肢,“想踩着我往上爬,说句好听的话,”他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温和宠溺的笑,“你再不上门,我也是要去找你了,我很好哄,嗯?” 晚安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几秒后,挽唇笑着,“那我晚上带七七一起……跟你吃饭,行不行?” 男人哑声低笑,“好。” 说罢,眼睛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绯色唇瓣,俯首吻了上去。 晚安几乎是一下子闭上了眼睛,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快的僵硬。 其实顾南城很快就发现了,她全身都僵硬了,是属于女人无法自控的僵硬。 他以前吻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心尖仿佛被一只毒虫狠狠的啃咬了一口,顾南城一下就加深了这个吻,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简小姐,我说了顾总在见重要的客人不能进去……” 伴随着章秘书不满又惊慌的声音,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简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办公桌前的那一幕,一时间所有的准备,决心和气势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南城单手拥住怀里的女人,眼底冷意迸射出来,“谁给你的胆子,给我滚。” 章秘书也看到了,当即吓得额头密密麻麻的冒冷汗,“是是是,顾总,对不起,是我没有拦住。” 简雨站在那里没有动。 因为她无法理解,不可置信,接受不了。 她不顾章秘书的阻止直接走了进来,“慕小姐,我们谈谈。” 顾南城眼眸更冷,几乎结了一层冰,“我再说一次,滚出去,你是不是以为有几个男人肯捧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简小姐刚刚说是找我的,你这么凶做什么?” 顾南城 低眸瞧着她,手臂上的力道紧了几分,“不必。” 晚安回过头,手指梳理着长发,表情已经重新调整过来了,但她没从男人的身上起身,“章秘书,我想喝咖啡,能替我煮一杯吗?” 章秘书看了眼眉目淡漠的男人,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点头,“好的,慕小姐,请稍等会儿。” 晚安又微笑,“顺便给简小姐也煮一杯吧。” 言罢,她才抬起眸,勾唇浅笑,“有什么事找我?” 简雨看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男人的怀里,明明几天前,她还跟另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 她咬唇,心里阵阵的难受,忍不住道,“你能起来说吗?” 晚安挑了挑眉,“好啊。” 然后就要起身,可是还没动作腰肢就被男人牢牢的禁锢着,他淡漠开腔,“坐着,要不然叫她滚。” 简雨忍了又忍,“慕小姐,孙总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孙总,是哪一位?” “是投资我电影的孙赫。” 晚安微微一笑,“抱歉,简小姐弄错了,我不认识。” “他跟冷维辉的关系很好,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现在……” “我不大明白,这种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厅长不是慕小姐你的男朋友吗?我想这次他忽然落马应该跟顾总多少有点关系,”她顿了顿,直直的看着晚安那张美丽的脸,“慕小姐,如果你对四年前的事情仍旧很介意可以直接算在我的身上,不必大费周章……” 深吸了一口气,她低头有些硬邦邦的继续道,“顾总生日那天的事情……我虽然准备了很久,但是顾总也没有搭理过我,你不必在意……” “你说的四年前的事情,是我爷爷的事情,还是说……你和顾总滚上了床的事情?” 顾南城瞳眸动了动,先是极端冷漠的扫了一眼简雨,随即在看向怀里女人的轮廓时,下巴的弧度绷得更厉害。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月底票票清仓惹╭(╯3╰)╮ 298坑深298米谁叫他欠她还爱她呢? 一句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听不出一丝的在意。 晚安蹙眉,那只圈着她的腰的手臂力气大得能勒断她的骨头。 她转过头,不满的看着他,“你弄一疼我了。” 顾南城盯着她,面上没有波动,但是手上的力气还是撤了下去,只是动作亲昵的环着她,胸膛也跟着贴上了她的背脊,低声道,“叫她出去,我跟你说。” 晚安睫毛动了动,没搭理他囡。 恰好此时章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她看了眼形势,放了一杯在茶几上,然后把另一杯放在了顾南城的办公桌上,“慕小姐,您的咖啡。” “谢谢。鲺” 晚安等章秘书带上门出去,手指碰了碰咖啡杯,因为温度烫又收了回来,才重新抬眸看向简雨,微微一笑,“说吧,我不像顾总这么不好说话,有什么事情能够说的,那就说清楚。” 她的手撑着下巴,托腮,眼眸漆黑不透光,漫不经心的,眉眼的笑意似乎还染了几分轻佻。 简雨用力的咬住唇,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错开了,“是慕老先生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慕小姐如今看到我是不是还会想起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 “怕我说看到你难过,然后你就很难再继续混下去了么?” 简雨露出苦笑,“当初的事情是我错了。” 晚安的眼睛凉凉的,似乎在笑,表情又似乎显得很冷漠,“我爷爷会过世,你是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不过到底应该怪谁,很难说,你的电影被撤资……可不是出于我的报复。” 爷爷那时已经将近七十的高龄了,其实即便骨髓配对成功,手术的成功率和老人身体的承受能力,都很难保证手术会成功。 她对简雨,绝无好感,但也没有起过这份心思。 当年的车祸,她判断失误,付出了三年多的代价。 简雨没有躲开,她也在那场车祸里付出了她的代价。 出狱后有一次她偶遇了越月,听她唏嘘不已的说,简雨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又在家里休养了一年多,即便如此,身体也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内脏有些功能不比正常人,眼睛的视力也急剧的下降。 都是终生的,很难完全治愈。 那时她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做评价。 简雨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堪的道,“是我误会了……” 晚安拿勺子搅拌着,“我倒觉得,简小姐好像很不能释怀四年前你和顾总滚上床的事情……”她挽起唇角,徐徐淡淡的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腰上的骨头被男人的手劲捏得吃痛,晚安再度重重的蹙眉,仰头去看他,却在下一秒对上男人沉郁到极致的脸色。 顾南城掀起眼皮,冷眸扫了眼简雨,“再不滚,让保安扔你出去的话,以后你每一部电影都会被撤资。” 简雨手捏成了拳,明明是慕晚安惹他不高兴了,他的怒气却洒在别人的身上。 知道他说出口的话就不只是说说而已,简雨还是咬牙转身离开了。 门被带上后,总裁办公室里有好几秒的死寂。 她抬手去掰他,“顾南城,你干什么?我疼你松手。” 听她喊疼,他还是松了松,只不过脸上的神色仍是很不好看,低眸盯着她的脸蛋,下巴紧绷,“她跟你说什么了?” 晚安蹙起的眉舒缓了点,不在意的道,“你说简雨么,就是四年前她很喜欢你,又加上你好像把她睡了,所以她跟我说希望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那样你就有机会看到她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顾南城慢慢的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低低的笑着,“你不介意么?” 女人尝了一口咖啡,“介意什么?” 她眉目清晰,较之以往更加的绽放,但又更难捉摸。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长长的眼睫毛,淡淡的笑,“你不在意我跟谁睡过,不在意谁喜欢我,也不在意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不都是陈年旧事了吗?有什么好介意的,顾总你有你的过去,我呢有我的过去, 那些过往,和现在的我们无关,“她侧过脸蛋朝他笑,像是斟酌般的道,“其实顾总现在想和谁在一起,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钱色钱色,唯有钱和色。 只谈钱只谈色,不谈情不谈心。 顾南城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晚安也明白他听得懂。 顾南城闭了闭眼,“晚安,你该知道这话我不爱听。” 眼睛不眨一下的,言笑晏晏的说他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女人点点头,脸上仍是带着笑,“好,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说了。” 顾南城睁开眼睛,看着她说完后继续慢吞吞的喝着咖啡的动作,一马平川的开腔解释,“我 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也不在乎跟我有关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解释一次。” “四年前,你的电影在国外拿奖回来举办庆功宴的那天晚上,我和锦墨刚好在夜莊谈合同,”他顿了几秒钟,“那天锦墨点了‘蓝沁‘,那种酒是夜莊特别研究出来的,酒精度数不算很高,但是有三分催情和几分迷幻的效果,我可能认错人了。” 晚安手里端着咖啡杯,并没有正视男人的脸,所以顾南城没有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只听她轻轻的笑,“酒后乱一性啊……” 这不算是很少见的戏码。 晚安的手指摩擦着咖啡杯,“顾总,你喝高了,又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怎么连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无意多说,随简单的回答,“嗯。” 她放下咖啡杯,转脸看向他,眸弯起,“你的意思就是你喝的酒让你把她当成……我了是吧?所以你醒来的时候……她在你身边躺着吗?还是她已经走了你脑子不清醒?” 她眼眸弯起的弧度,轻快不在意的语调,浑然就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顾南城俊脸沉了沉,面无表情的将她的咖啡杯端起,直接全都喝完,那根本不是喝咖啡的正确打开姿势,更像是粗蛮的豪饮。 厚重的苦涩感迅速在舌尖蔓延开,也压不住心头那股火,唯剩下阵阵的自嘲和冷笑。 晚安便当他是默认了。 “你们只有那一晚吗?” 顾南城沈沈如渊的眼眸看着她,薄唇勾勒着某种弧度,“慕晚安,你是不知道我爱你,还是恨我拿权势压你?” 她鼓鼓腮帮,瞅着他,“你怎么生气了呢?” 呵。 要不是四年前她决绝的把自己送进监狱还不忘在他的心上捅一刀,他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不在意他所以没心没肺的。 她很清楚怎么样把那些针那些刀刺到捅到最精准的地方。 谁叫他欠她还爱她呢。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我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不过没关系,”他低哑的道,“我也不在意那些,如今,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晚安的指尖僵了僵。 过了几秒钟,她很快的恢复笑容,“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答应七七中午亲手做饭给她吃。” 顾南城看了眼她裸露的肩膀,手拿起电话按了内线,淡漠的吩咐,“去买条披肩上来。” “好的顾总。” 挂了电话,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天气凉,待会儿再走。” ………… 从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搭总裁的私人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刚出电梯,就看到站在柱子边的简雨。 唇畔上的弧度,温度低了又低。 “等我吗?” 简雨抬头看着手上拿着白色的手包,肩膀上多批了件的披肩的女人。 美丽有时候不只是五官和模样,更是一种气场。“慕小姐,” 她看着晚安,努力的挺直着背脊,“如果您和顾总已经……和好了,那我想澄清,我和顾总的事情。” 晚安撩起唇角,没有拿手包的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玩味的看着她,“澄清?” “不想您再误会顾总……” 晚安了然一般点点头,轻笑着道,“噢,那你说,我听着。” ---题外话---第一更 299坑深299米七七是一张王牌,你不会输 简雨审视着晚安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读出部分的信息,比如情绪,比如她和顾总……到底谈了多少。 可她不大能看出来。 她脸上仍是那副表情,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妩媚和轻佻,眼眸漆黑看不到内容,但是同时也没有丝毫对她的愤怒,连厌恶的影子都没有。 简雨踯躅了一会儿,低下脑袋才开口,“顾总他……是怎么解释的?囡” 晚安的眼睛眯了眯,嗓音慵懒的开腔,“解释么,男人对这种事情的解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无非么就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所以稀里糊涂的上了床。” 简雨收在衣袖里握得紧紧的手指慢慢的松弛了,脸色苍白,勉强的笑着,“是啊……当初只是误会一场,是我不自量力去找你。” 晚安歪头笑了笑,“那当初车祸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你叫你让开了,你怎么站着不动呢?” “我……鲺” 车当时开过去的时候,不过几秒钟,她是没有时间考虑的,那时她太恐慌,不知所措,只想逃避,而死亡是每个人潜意识里最彻底的逃避方式,虽然她的人生里绝没有求死这样的念头,但那一瞬间,她是想过以此解脱的。 “抱歉,我被吓坏了,也不知道……你会真的开过来,等我想闪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慕晚安提车速的时候就很快,这点也是事实。 “连累你……很抱歉。” 晚安踩着高跟鞋走了两步,咚咚的两声,微卷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半边脸颊,她轻柔浅笑的出声,“你去他的办公室应该不是想找我是想找他吧,是关于你电影的事情?” 简雨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是……电影已经筹备好只等开机了,可是忽然撤资,我想这件事情应该跟顾总有关……所以才想问问他。” “哦,”晚安拉长了语调,笑道,“已经都筹备好了吗?” “是。” “那我晚上陪他吃饭的时候,跟他提一提吧,如果电影不错的话,我想让顾总出钱他应该也会愿意的,怎么样?” 简雨愣了愣,“慕小姐,你不介意……我和顾总的事情吗?” 晚安扫了她一眼,勾唇,“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你爱他的话……不是应该很介意吗?” “我有说……我爱他?” 简雨瞪大眼睛,“你既然不爱他,那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他有钱啊他有势啊他喜欢我又死缠着我不放啊,不然,有别的男人比他棒?” 简雨心口的火一下就烧了起来,但她死死的忍住了。 “是……顾总很爱你……” 晚安淡笑,“那你的电影要我说吗?” 简雨直觉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慕晚安虽然可能不会出手对她怎么样,但是也绝不会到主动的帮她。 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主角请的都是名腕,都是大投资,成本极高,一般的投资人很难点头,这个电影跟她上两个电影都不同。 她露出笑容,“如果顾总肯答应的话,那就太好了。” 晚安朝她笑了笑,轻轻袅袅的说了句没关系,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上车,她一张脸就恢复了冷淡,手机恰好响了,“搞定了吗?” 晚安发动引擎,慵懒的道,“嗯啊,很简单啊,没什么挑战性。” “你现在去哪儿?” “探监。” 那端的男人道,“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你出来了,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去探监,不怕陆笙儿知道?” 晚安眼睛盯着前面,淡淡的道,“知道又如何,我巴不得她这次亲自出手,她要是肯灭口的话,我可以省去很多的生气。” “那顾南城呢?” 顾南城?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道,“他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要是出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也没关系。” “七七是一张绝顶王牌,你不会输。” 只不过她并不想用。 她只会输效果,不会输结果。 没有多说晚安便挂掉了电话,开车四十分钟到了郊外的监狱,探监的程序她已经很熟悉了,二十分钟后,便见到了她要见的男人。 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模样很普通,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普通,低着头,发梢已经泛着白。 晚安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据我所知,你老婆如今已经供不起你儿子上学了,你儿子他才上初中,” 那颗低着的脑袋动了动,晚安挑唇继续漫不经心的道,“我也听说,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小区周围,他总是免不了要被邻居指指点点,说这家孩子的爸爸怎么怎么的……在吃牢饭,小孩子可不比成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他长大后 会变成什么样子?” 男人忽然抬头,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走,不管你说多少次,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帮你,我不可能帮你的!” 晚安纹丝不动的坐在这边,手仍是那样敲打着桌面,淡淡的笑着,“我不过是来给你说说你老婆孩子的现状……你不是想知道所以才答应见我的么?除了我没有人来看你,除了我,也没有人告诉你他们怎么样了。” 她看着男人呼吸急促双眼慌乱的样子,挽唇温柔的道,“我们今天只谈你的妻儿,不谈陆小姐的事情,别激动。” 男人站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位置上,声音有些颤抖,干涩,“我儿子怎么样了。” “不好,妈妈积劳成疾身体很差已经很难找到工作了,没有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你儿子一年前升初中,如今要读初二了,可是开学半个月都没有去……你儿子挺懂事的,说宁愿不念书,也要让妈妈看病。” 有些脱皮的唇瓣颤了颤,“我……我家的亲戚呢,叔叔呢……” “法官判你故意杀人罪名成立,无期徒刑……亲戚再好也只是亲戚而已,再多的钱借给你们家都是无底洞,救急不救穷,凑巧你家也没什么特别富裕的亲戚能够轻松的给你老婆治病,供你孩子念书。” 男人的唇翕动着,双眼无神,整个人显得很苍老。 他直直的看着晚安,眼底带着抹希冀的亮光。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观世音菩萨在世要免费的救济终生,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做慈善,”晚安看着那张迅速灰败下去的脸,微微一笑,“不过你老婆得的不是特别严重的命,我资助的起,你儿子的学费呢我也供得起——如果你肯答应跟我合作的话,我保证你的妻儿即便不大富大贵,至少能温饱,可以把书念完。” 那张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挣扎。 晚安起了身,居高临下的浅笑,“你儿子为了维护你的名声跟人打架断了两根肋骨连看医生手术的钱都没有……所以你老婆才不得不来找我,虎毒不食子,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把自己下半辈子毁在监狱不够,也想毁了你儿子吗?” 男人没出声,只是脑袋又低了下去,呼吸紊乱着。 “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吧,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晚安走开好几米,顿住脚步忽然回头朝他道,“我猜你老婆应该不知道你的事情,她会来找我……也是你教的才是。” ……………… 晚安回家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左右,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下午带着七七和冷峻去游乐场和海洋公园玩了一圈。 一直到下午五点,顾南城打电话给她,“在家吗?” “没有,在外面玩。” “把地址告诉我,我过来接你们。” “不用了,你告诉在哪里吃饭,我带他们过去就行了。” “说吧,我过来。” 晚安也没有跟他争执,懒洋洋的报了地址。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在公园的门口看到朝他们大步走来的男人,顾南城一把将在舔冰激凌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七七还在认真的啃冰激凌,嘴巴上都是黏糊糊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抱了起来,直到看见男人温柔英俊的脸,困惑的瞧着他,“鼠鼠?” 顾南城因为那支被吃得一塌糊涂的冰激凌而皱起的眉舒缓开,低沉的笑,“还记得我?” ---题外话---第二更,月底最后一天,票票不清仓就浪费了╭(╯3╰)╮ 300坑深300米好吧,她得罪我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黑溜溜的大眼睛笑得眯了起了,“鼠鼠……蛋糕。” 一只蛋糕就能收买,顾南城眉眼都是温柔的,“叔叔带你去吃饭,喜欢吃什么?” 晚安见那只冰激凌在她的手里都要融掉了,走过去要接过来,“七七,冰激凌要融掉了,不吃了好不好?” 七七眼睛眨巴了一下,看向自己被弄脏的手,有点小纠结,“可是……没吃完。” “待会儿我们就吃饭了,吃多了甜食不好。” 七七嗓音稚嫩柔软,肉呼呼的小脸蛋鼓鼓的,“不能……浪费。鲺” 晚安怔了怔,视线无意中跟顾南城对上了。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我替你吃。” 七七低头看向冷峻,“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刚才买的时候,晚安就问了他想吃什么,冷峻很嫌弃的表示不爱吃甜,所以只给七七买了一支。 “现在吃。” 顾南城瞥了眼那没什么多少表情的小男孩,低低的道,“哥哥想吃就给哥哥吧,叔叔请你们吃饭。” 七七还是把冰激凌递给了冷峻。 顾南城抱着七七走在前面,又腾出一只手替她擦拭着唇上的奶油渍,晚安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无奈的道,“小峻,扔了吧。” 冷峻朝她微微一笑,“没事姑姑,七七不想浪费,我帮她吃了。” 说完便低头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姑姑,我们走吧。” 上车,顾南城已经在后座上准备好了儿童安全座椅,坐好后,晚安顺口问了一句,“去哪里吃?” 男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的脸一眼,“去南沉别墅,我做给你们吃。” 晚安正在绑安全带的手顿了下,蹙起眉头,“那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去外面吃就好了。” 顾南城不声不响的发动引擎,淡淡道,“我不喜欢吃外面的,今天下班早有时间,你最近应该也不是很忙,吃完了太晚的话,我送你们回去。” 晚安没出声了,宾利慕尚一路开到南沉别墅,七七懵懵懂懂的,被男人抱下来的后大眼睛不住的瞧着别墅的花园,带着点小兴奋的问道,“鼠鼠,这是你家吗?” “嗯,是我家。” “你家好漂亮哦。” 顾南城笑得温和宠溺,“七七喜欢的话可以常常来玩,住在这里也可以。” 小脑袋摇了摇,认真的道,“妈妈说不可以随便住在别人家的。” 男人脸上仍是一片温和,低沉的道,“那就过来玩,不用住。” 七七小声的道,“我下次让妈妈……带我来。” 正要进门,忽然一团很大的东西钻了出来,速度极快的窜到了他们跟前,几乎要攀上男人的腰,吓得七七死命的抱住顾南城的脖子,连连尖叫,“妈妈……妈妈,” 顾南城眉头一皱,厉声朝那条窜过来的大狗训斥了几句,大狗立即耷拉脑袋退到了一边,而后才低声哄着七七,“不怕,它不咬人,嗯?” 七七低头见那长得一身高大威猛的大狗一下垂头丧气的,倒也不怕了,眼睛眨巴眨巴着,感叹道,“它好大哦……” 那是一条拉布拉多犬,已经成年了,显得很威猛,被男人训斥了之后就不再热情满满的要扑上去,而是耷拉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偶尔看看晚安和冷峻两个陌生人。 “鼠鼠……它好像很伤心诶,你骂它了。”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又带着不忍,软软的嗓音问道,“我可以跟它玩吗?” 顾南城已经抱着她进了客厅,将七七在沙发上放下,又俯身蹲在她的身前,瞥了眼一旁的拉布拉多,勾唇笑了笑,“好,你跟它玩,不过它脾气不大好,你要跟它熟了之后,它才会喜欢你。” 七七重重的点头,瞪大眼睛看着那躺在地毯上的拉布拉多。 顾南城起身,长腿几步走到女人的身前,一边将身上的西装和领带脱下,一边盯着她的脸蛋低声道,“你陪他们玩会儿,做好了叫你。” 晚安点头,别过脸看向落地窗,随意的笑了笑,“好啊。” 七七对那条拉布拉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蹲在离它不远不近的地方,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哦?” 晚安坐在沙发里看着,唇上挽出浅浅温柔的笑。 顾南城切菜切到一半的时候,女人的高跟鞋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动作未停,也没有回头,薄唇漾出极浅的笑意,“想吃什么?” 晚安扫了一眼散乱摆着的各种食材,随口回答,“都好的,我不挑食。” “你不挑就没人挑了。” 她不仅挑口味,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 晚安走过去,绕来绕去绕到了他的身侧。 顾南城侧首看她一眼,低头切茄子,神色不变的开腔,“有事?” “简雨的电影因为投资人失势被撤资了,好好的电影准备开 机就这么黄了,我觉得蛮可惜的……不如,顾总您填上呗?” “你想要接手?那电影的前景很一般。” “我不接手啊,那是人家的电影。” 男人淡淡的道,“人家的电影,关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下,腰就被抱住了,顾南城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住,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理由?” “我引资金进剧组,让我当副导吧。” 男人嗤笑,“副导?” “是啊,我很久没有接触过了,先副导练练手找找熟悉的感觉再说吧。” 顾南城手上切菜的动作继续,淡淡道,“她不够格,借口不够,换。” 女人的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懒洋洋的道,“那好吧,她得罪我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那根细细的温柔的手指挠在他的背上,覆盖着一层笑的嗓音轻懒的响起,“还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想我欺负她?” “陪我会儿,切完菜再出去。” 晚安眼眸动了动,伸手把他刚刚拿出来切的番茄拿了一块出来喂到自己的嘴巴里,口齿略模糊的问道,“陆笙儿和薄锦墨怎么还没结婚?” “嗯,他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晚安眯了眸,意味不明的笑,“那陆小姐不着急吗?” “大概。” 男人没有细说,晚安便没有追问,又拿了一块切好的番茄,哦了一声。 等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顾南城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七七和拉布拉多已经混的很熟了,蹲在地板上大眼瞪大眼,恋恋不舍招手说拜拜,“我下次找你哦。” 车开到公寓楼下晚安就说可以自己上去,顾南城直接下了车,“我送你们到门口。” 按密码打开公寓的门,冷峻默不作声的自己换鞋子,晚安自己换好鞋拿出七七的鞋等着她。 她抬着小手挥舞,“鼠鼠白白,晚上早点睡觉。” 男人蹲在门前和她保持着平视的高度,低低的笑道,“七七要不要亲叔叔一下?” 七七仰起小脸看向晚安,目光带着询问。 晚安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笑,“谢谢叔叔做饭给你吃。” 七七喜笑颜开,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颊上,“谢谢叔叔。” 顾南城微笑,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回去睡觉。” 说罢便站起身,直到晚安替七七换好了鞋子,冷峻带着七七率先进去,他才出声,“我回去了。” 她脸上覆盖着笑,“好,再见。” 顾南城往前跨了一步,低头,薄唇印在她的眉心上,嗓音低哑,“早点睡,明天见。” 她仍是那么笑着,“好。” “你先进去。” 晚安眸光动了动,“你回去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走廊和玄关的光线被门隔开,晚安脸上的笑也随着脸上的阴影而消失,她的手落在门把上。 良久,她才收回手往七七的房间走去。 ………… 一个礼拜后,剧组的现场。 秋日天高气爽,天难得的蓝的干净,带着风带着舒服的阳光。 晚安半躺在睡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一杯咖啡恭敬的端到她的面前,连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笑,“慕小姐,您要的咖啡……这是我开了的半个小时的车去市里特意买回来的,大家都说不错,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题外话---第一更,友情提示月票清仓最后一个小时╭(╯3╰)╮ 301坑深301米照你这么说,把整个电影交给慕导岂不是更好? 晚安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又看了眼他双手端着的咖啡,放下手里的剧本接了过来,微笑着道,“好,谢谢。囡” “应该不烫了刚刚可以喝,慕导,是现在就开工还是再休息会儿呢?” 晚安浅浅一笑,打开咖啡的盖,略带慵懒的笑,“好啊,你叫大家准备吧,我喝完咖啡就开始。” 她重新低头,准备一边看剧本,一边喝咖啡,怡然自得跟整个剧组的氛围显得很不搭调,不急不缓的。 “好的,慕导,我这就叫人准备。”说完就离开了。 才喝了两口咖啡,一个人影带出阴影,挡住了她的光线,晚安抬起头,看见简雨站在她的面前,扯唇轻慢的笑着,“有事?” 因为简雨正式出来拍戏的时候,简致已经大红大紫了,所以两部电影拍下来,她虽然没取得什么很大的成就,但还颇算顺利,还没学会长袖善舞,也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只能强行忍着。 所以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的憋屈,尤其是看到晚安那副悠然慵懒的模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电影是她花心思筹备出来的,慕晚安她不过是借着资金临时进来的,可是从她出现,从开机开始,整个剧组包括制片人都差点没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她才是导演。 可现在要不要开拍,他们问的都是慕晚安这个副导鲺。 “女二号那个角色,是不是你临时把演员换掉了?” 晚安端起咖啡喂到自己的唇边,眯起眼睛微笑,“啊……她啊,是我换掉的。”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我觉得不合适啊。” 简雨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头,“你觉得不合适就能换掉吗?就算你觉得不合适你不是应该跟我商量问我一句吗?!” 晚安一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椅子木质的扶手,挑起眉梢,眉眼无辜又妩媚,“我只是随便跟制片人说了一句好像不大合适,然后制片人就说他也觉得不合适,所以就临时换了,我是副导,还是刚刚加入剧组的,可没这个权利。” 咖啡杯的杯沿贴上女人的唇,她唇角上扬,“导演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就去找制片人吧。” 说完,继续低头喝咖啡,看剧本。 恰好折回来的助理笑着道,“慕导,大家都差不多准备好了,等你喝完咖啡就能开始了。” 简雨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一副谄媚讨好样子的年轻男人,一股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年轻男人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的才发现她的存在,手挠挠头,有些讪讪的道,“导演也在啊,导演,准备好了可以拍了。” 简雨冷眼看过去,冷笑着嘲讽道,“你还知道谁是导演?” “啊?慕导不也是导演吗?我们准备的这场戏本来就是给慕导拍的啊,”年轻男人有些委屈,“而且大家说慕导之前也独立拍过电影,也拿了大奖,是国内第一个票房破十亿的女导演,她本来就可以拍一部分啊。” 拿了大奖,票房破十亿,一手捧出了当下最火的男明星简致,第一部电影就大获成功。 这是后来所有的事情沉淀下去之后,慕晚安留给很多人的印象,就慢慢地剩下这些标签了。 简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重重的冷笑,“按照你这个意思,把整个电影都交给慕导岂不是更好?” 年轻男人不甘心的低头,小声的嘟囔着。 晚安已经喝完了咖啡,将纸质的杯子抛进了垃圾桶,起身一边拢着自己的长发一边笑,“导演,肖特他可能刚刚入圈,很多事情不怎么懂,你别跟他生气了。” 她盈盈浅笑着,“我只是副导,跟导演自然是不一样的,四年前的那部电影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好了肖特,演员应该准备好了,跟大家说导演待会儿就过去。” “好的,慕导,我就去。” 简雨冷冷的看着女人那张美丽的侧颜,“你想拍电影,大可叫他直接出资给你一部更好的,像《如果有如果》那样,请最好的团队找最好的剧本,为什么要强行把自己塞进我的电影当屈就当一个副导。” 那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质问意味。 晚安睨了她一眼,语气颇懒的道,“因为我觉得这电影好像蛮不错的样子啊,只不过——毕竟是你筹备的,抢过来显得太不厚道了。” 瞧着简雨紧绷着脸满满都是怒意却压着无法爆出来的样子,晚安自如的笑着,“ 去拍戏吧,大家都准备好了,耽误了进度会影响演员的档期的。” 简雨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助理拉了拉,陪着笑道,“导演,那边在催了,我们过去吧。” “女二号被换了怎么拍?” 助理勉强的道,“这场没有女二号的戏,拍完跟制片人商量会吧。” “不拍,找制 片人问清楚,他为什么轻易的换了我的演员?” 助理看了眼晚安,又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导演……你别这样。” 简雨盯着晚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去联系女二号,叫她回来。” “导演……可是制片人已经换了,我们不能跟制片人过不去啊。” 简雨坚持不肯拍,之前那个叫肖特的小助理被演员催的不行,着急的道,“不如慕导还是咱们先拍这一段吧?大家都等着呢。” 晚安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淡淡的笑,“那怎么行呢,导演说不拍那就等着吧。” 硬是等了足足的两个小时,剧组的人才把制片人给请了过来。 虽然不算什么很知名的制作人,但也算是资深,参与过几部知名电影的创作,无功无过的类型。 “你这是怎么了?” 简雨冷眼看着他,“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分工,你为什么换掉我的演员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制片人皱皱眉头,看看她,又看了眼低头在发短信的晚安,“不合适就换了,你继续拍你的戏就是了,不过是个女二,换了就换了。” 换了就换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敲下的档期,你随随便便的说换就换了?还不需要通知我?我才是导演!” 制片人也火了,“那你想怎么样?你还记得你是导演,就为了这么点破事把整个剧组晾着?” “我想怎么样?”简雨冷冷的道,“我要找她回来。” 制片人看她一脸固执的样子也是无奈,他毕竟是老油条,处理事情不喜欢闹得太掰太难看。 眼珠转了转,看向坐在样子里事不关己的女人,换了一张笑脸,“慕导,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不如就把那个找回来……勉勉强强算了?” 晚安从手机里抬起头,笑了笑,“问我的意见吗?” “是啊,之前唐导那边电影的演员是你选的,你拍第一部电影还挖掘出一个未来影帝,眼光比我们这些人好,你觉得呢?” 晚安托腮,手指在脸颊上轻轻的拍打着,若有所思的道,“我是觉得不大合适啊,虽然炒作炒的人气高……但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不过,”她转而一笑,浅浅嫣然的笑着,“我只是建议而已,导演觉得她好,那就用啊。” 制作人背脊凉了凉,这位空降副导简直是笑得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人物。 偏偏这位正导又固执如牛,没有后台还这么横,是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正要说话,肖特忽然高声兴奋的叫了一句,“慕导,顾总来探班了。” 简雨是第一个看过去的,初秋的天,男人穿了件简单经典的衬衫搭西装裤,干净儒雅,四年的时间沉淀的愈发成熟。 他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跟司机和秘书。 顾南城基本无视了周围的人目光,径直走到了晚安的跟前,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淡淡的视线扫了眼片场,“忙完了吗?陪我去吃饭。” 女人靠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语气里略带着抱怨,“没呢,上午都没怎么拍,导演为换掉女二的事情挺生气的,所以都搁置了。” 男人手指理了理她的长发,“嗯?” “导演和制片人吵架了啊,”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鼓鼓脸蛋,委屈的道,“好像是我引起的,我跟制片人说女二号不是很合适……制片人就换掉了,但是导演不高兴,所以罢拍了。” ---题外话---第二更,国庆快乐哈╭(╯3╰)╮ 302坑深302米让他觉得背叛过我,哄着我补偿我,千依百顺 简雨几乎是血气上涌的看着那女人在那里颠倒黑白装无辜,她当别人都是蠢的看不出来是她在干什么吗?谁会看不出来是她在挑拨离间? 顾南城面上仍是一片温淡,手指捏了捏女人的委屈的脸颊,低头凑上去亲了亲,温柔道,“不高兴就可以不干,我们去吃饭。” 晚安这才起了身,仰起的面容上皆是笑容,“到时间吃午饭了吗?可是大家都还没有开始啊。” 她的话音刚落下,制片人的声音就跟着响起了,“十一点多了,先吃饭吧,吃完再继续开工。” 周围的人立即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有点饿了,叫负责的人准备午餐。” 晚安把剧本顺手扔在椅子里,手指梳理着头发,脸上漾着笑,“那就走吧,你在这儿大家都不自在。鲺” 说完就率先从男人的身侧旖旎的走过,简雨看着她袅袅的身影,死咬着唇才没有冲上去。 待他们走远,助理才扯了扯简雨的衣袖,“导演,算了吧,只是换个女二号而已。” 只不过是换了个女二号,何必为了这么件事得罪制片人,得罪慕晚安,甚至是得罪顾公子啊? 刚才那男人的态度轻描淡写的很,慕晚安再多说一句,估计他的下句话也是不想干就滚。 女二号?一个女二号算什么,但是一个女二号被换她竟然不知道,在这个剧组她还算导演,还有话语权吗? 制片人不耐烦的看了简雨一眼,“你还在这儿不知好歹的闹?你长了眼睛到底看不看得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娱乐圈谁有钱谁是大爷,就换个女二号你就受不了了,她想换了你也就是撒个娇的事情。” 简雨心口的怒气全都聚集着,“那她就直接换了我啊!” 制片人简直受不了这种实力背景都没跟上脾气倒是跟大牌有的一拼的小毛驴,特么就是唐初在这儿也不会摆这么大的谱儿。 他冷冷一笑,一眼睨了过去,扔下一句话,“你这么有骨气,你辞了啊,这电影没了导演还有现成的。” 制片人看了眼脸涨得通红的女人,眯起眼睛哼了一声,“你还想在这行混就记清楚了,你要不是郁少司就别摆这么大的架子,不是当个导演就够格,还有,就算慕晚安她只是副的那也只能说明她不屑跟你争,论成就她一部电影碾压你十部,论地位……没有她你以为顾总他会注资吗?想拍电影就老老实实的拍!” 制片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中气十足,基本整个片场的人都能听到,简雨脸色红白交错,制片人拂袖而去,剩下她全身血液僵硬的站在那里。 总觉得有无数的眼神和实现落在她的身上,看好戏的,议论纷纷的,甚至是鄙夷的,将她全身每根神经都烧得火一辣辣的耻辱。 附近的餐厅。 顾南城看着漫不经心研究菜单的女人,眼睛盯着她白净的容颜,随口一般的问道,“七七和冷峻呢?” 她仍是低头看菜单,“在家,我请了专门的看护,跟七七说好了吃晚饭回去。”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一句话说的突然又平淡,但顾南城始终盯着她的脸,所以也清晰的看到她僵在脸上的笑。 晚安一手翻着菜单,一手拖着下巴,五官之间仍是荡漾着的笑,眼睛并没有看他,“我们之前好像不是这么协议的。” 男人黑眸沈沈如渊的盯着她,淡淡道,“嗯,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你什么时候付?” 她半垂着眸,随口回答,“随时啊,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只不过如果是晚上的话,那就要等七七睡着,她醒来之前,我要回去。” 顾南城看着她说完后便朝服务生报了两个菜名,回过头见他还没点,挑起眉梢问道,“你点餐啊,不然要好久呢,从这儿到你的公司好像不近吧,快点吧。” “好,”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男人随手点了两个菜,“那好,今晚。” 晚安睫毛颤了颤,随即就动作自然的抬手倒水,“好啊,等我哄七七睡着了,我就过去。”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不意外,已经谈妥的事情,已经想好的事情,她必然就是这样的态度,末了,他只是温和宠溺的笑了笑,“好,我晚上再过来送你回家。” “不好,”晚安停住了喝水的动作,一双明眸正对上他的眼神,“等七七睡着后,我会开车去你家找你的……啊,” 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娇俏的笑着,“如果顾总怜惜我白天要拍戏,晚上还要陪人很辛苦的话……那顾总就不要太狠了,早点放我回家。” 顾南城一双深眸锁着她的脸蛋,低低沉沉的开口,“我接你不好么,等你哄她睡着就不用自己开车了。” 女人唇上都是弥漫着的笑容,可是那笑终不及眼底,“不好,” 她轻声细语的嫣然而笑,“顾总你不要弄混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喜欢七七那我偶尔带她一起陪你吃饭,不过那只是偶尔……不代表我们 之间会有比交易更多一点的感情,更加不合适深入的进入对方的生活。” 顾南城低低的笑,幽深的眸显得格外的狭长,“不过是刚刚靠近你,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警告我?” “提前说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好。” 男人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然后顺手从身上拿出钱夹,不急不缓的打开从里面抽了张卡出来,然后淡淡然的递给她。 晚安眨眨眼,“嗯?” “不是交易么,我是男人,自然我先给。” 她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不客气的把卡挪到自己的面前,拿在手里把玩着,挑起秀气的眉,“给我卡……随便给我一张就可以了啊,不必把副卡给我啊,反正钱都不会少,花都是照样花。” 当初他们结婚,他就是把副卡直接给她了,不过做顾太太跟做交易是不应该一样的。 “既然花都是照样花,那我给什么,你就用什么。” “噢……那好吧。” 晚安不跟他争执,很利落的把卡收回了钱夹里。 吃完饭,晚安回到片场。 简雨直接找到她,她深呼吸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谈谈吧。” 晚安睨她一眼,勾了勾唇,随口答道,“好啊。” 距离人群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慕小姐,如果你还是计较之前的事情,我再跟你道歉一次,”她像是斟酌了无数次,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就像大家说的那样,你虽然只拍过一部电影,但是有口碑又有票房,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加上如今顾总对你那么好……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拍部新的,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晚安一脸玩味,“道歉?” 她那表情过于的轻佻甚至是高高在上,简雨几乎把自己的唇咬破,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美丽飘渺的脸,“慕晚安,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 “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退出剧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我,你也不是想真心实意的加入拍摄。” “退出剧组?”晚安毫不留情的一声嗤笑,斜睨着她,笑着,“等我玩够了没有兴趣了可能就走了。” “你……”简雨忍了又忍,“你是不是耿耿于怀四年前我和顾总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才这么整我?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又不是我强迫的,你要是这么清高,你就把他踹了啊,你还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晚安双手环胸,眼神自她的身上淡淡的掠过,无辜的浅笑,“他非要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说他被人骗了一把,不过架不住他钱多。” 简雨的脸色一下巨变,整个惨白下来了。 晚安睨她一眼,已经抬脚准备离开了。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玩我?” “嗯哼?” 简雨忽然想通了什么,“你没有告诉顾总?”她又想不通,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意思啊,让他觉得背叛过我,哄着我补偿我,有求必应,不是更好么?” 简雨看着那张笑盈盈的美丽的脸,头一次恨一个人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的。” ---题外话---第一更,国庆快乐哈,╭(╯3╰)╮,新的一月,系统又赠予你们不少的票票,╭(╯3╰)╮ 303坑深303米隔着肆意的水声,他唯只剩下了慌 晚安挽起唇畔,“你是真心的……那就去告诉他啊,告诉他你有多真心,告诉他我骗他。” “慕晚安,你……他根本没有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那双眼发着红,晚安发笑,“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样对待呢?可能因为他对于提前一个月给他过生日的人显得冷血了?” 这样明晃晃的嘲笑,简雨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要被忍耐得崩断了囡。 傍晚晚安就回家了,反正她在剧组不过是打酱油,提前离开也没有人敢说她,买菜回家后专门请的保姆便回去了。 “如果晚上没事的话,九点的时候可以再过来吗?在这边过夜,薪水可以再提。” “慕小姐晚上有事?” “是,我要出去。鲺” “好的没问题,我在家也就一个人住。” 吃完晚餐,冷峻在自己的书房里写作业,晚安陪着七七玩了会儿,给她洗澡念了半个小时,等她慢慢的睡过去了,她才关灯带上门出去。 保姆也早早的来了,晚安又跟写完作业洗澡准备睡觉的冷峻说了一声,“姑姑晚上要出去,如果有事的找黄奶奶,或者给我打电话。” 冷峻蹙着小眉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的姑姑。” 晚安换了衣服出门,在地下停车场刚走到自己的车旁,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抬手遮眼,车灯熄灭,她看到那辆眼熟的宾利慕尚。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手拉开车门,上车。 一边绑着安全带,一边轻佻的笑,“顾总还真是服务周到。” 顾南城听出她话里的嘲弄,也不在意,只是道,“晚上不完全。” “去酒店不好吗?又方便,又近,还不用自己收拾,你家佣人都没有。” 酒店。 她话说的随意,像是真的就只是在抱怨酒店比南沉别墅离她住的地方更近,一个在安城的东边,一个在安城的西边,距离确实很远,不如在酒店来的方便,散场能各自回家。 顾南城握着方向盘的手重重一紧,手背上青筋跳跃,声音有些沉有些哑,“我喜欢在家。” “随便你。” 车一路平缓的开回南沉别墅,晚安没跟他聊天,脑袋靠着车窗,长发落在肩膀上很温暖,有些昏昏欲睡。 车停下的时候,她才懵懵懂懂的打开了眼睛,睡得极浅甚至是半睡半醒,却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睁开眼睛又全都褪去了,所以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她看向车窗外亮着灯的漂亮的别墅,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到了吗?” 回答她的不是声音,而是一道阴影和男人压下来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疑惑和询问。 顾南城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俯身就扳过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的熟练,又或者,是想过无数次。 愈见深的吻除去认真便没有被别的,像是为了吻而吻,所以显得格外的认真,专注,不可阻挡。 晚安被亲的喘不过气,不得不蹙眉抵着他的肩膀,别过脸蛋抗议出声。 男人亲吻着她的唇边,下巴和腮帮,哑哑的问道,“是不是不喜欢车上?” 她摇头。 顾南城笑了笑,嗓音蛊惑,“别摇头,说话,晚安,说话。” 她的手臂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嗯,不喜欢车上,回床上吧。” 说完脸就埋进了他的肩膀里,再也看不到表情,顾南城吻了吻她的发,嗯了一声,然后放开她打开车门下车,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从车上打横抱了出来。 及腰的长发就这么落落的垂下,微卷,随着摆动而显得格外的妖娆,他抱着她上楼的时候,她双眼有些走神,连一贯带着的笑容也不见了。 顾南城低头吻着她,密密麻麻的温热的吻特落在她的脸上,额头,发上。 无声无息的,四周很安静,有种异常投入的错觉。 晚安被他放在床上,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她闭着的眼睛打开了点,手指攥住正被他一路拉扯着解开的衬衫,“顾南城。” 他的动作看上去都是冷静而有条不紊,仿佛不紧不慢,但是浑身的肌肉都已经清晰的紧绷了起来,呼吸是压抑着的粗重和紊乱,仿佛随时都会脱缰过来将她撕扯吞咽。 听她叫他,他还是停住了,一双火焰簇簇燃烧的眸如火的盯着她,“嗯?” 她看上去终于有些不自在了,脸蛋也埋进了厚软的被褥中,闭上眼睛道,“你洗澡了吗?你去洗澡吧。” 顾南城盯着她细密却剧烈抖动的睫毛,他吻上她的耳朵,低声模糊的道,“洗过了。” 说话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男人熟练的褪下了。 肌肤接触到空气,她战栗了一下,忽然又再次攥住了他的衣服,“顾 南城。” 她闭了闭眼,才勉强从容的道,“我还没洗,你让我先去洗澡吧。” “不用,”他低低的道,无边无际的吻再次覆盖了上来,温柔而耐心的哄着她,“我给你洗,待会儿再一起洗。” 晚安眼底掠过挣扎,整个鼻息之间甚至是身下的床褥都是男人的气息,她无意识的蹙着眉,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的抓着床单,“嗯……好。” 压在她的身上,顾南城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她仿佛脱下了那层妩媚轻佻的画皮,一个劲的想把自己钻进被子里面。 他眼底划过浓稠的黑暗,心头笼罩着狠意,还是单手将她翻了出来,正面面对着自己,手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里。 晚安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恨他,或者多么反感他。 不过是个有过过去但其实也没什么的陌生人。 但那些深藏在记忆里几乎被尘封的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手伸进去,全都抓了出来,然后搅拌在她的脑海里。 一瞬间,就头痛欲裂。 “不……不,”她忽然低低的喊了出来,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大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了。 她大概是用了所有的力气,男人沉溺在她的气息当中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等顾南城看清的时候,女人已经煞白着脸慌不择路的冲进了浴室。 他脸色阴郁到了极点,起身就跟上,却被她反手关门隔在了外面,很快,里面传来了水声,像是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能够淹没里面的所有声息。 手掌大力的拍打着门,“晚安,开门!” 顾南城很慌,慌张这种情绪对于他而言是极其少见的,但如今隔着这样区区一张浴室的门,隔着那肆意的水声,他唯独剩下了慌。 那些慌张带出了悔意,是明知道她如今不喜欢他却借着权势逼她的悔,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带出了深埋在心底更多的悔恨。 是当年早已料到会有的,随着岁月而沉淀成深海的后悔。 他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胸口的冷静很快的被吞噬干净,只剩下暴怒得要踹开门的暴躁。 可他也不敢,他不喜欢她的虚与委蛇,但直觉再踹开门,再看到的就只有彻彻底底的冷漠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浴室里,盥洗盆里的水不断的放,干净的流理台,晚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凌乱的女人,仿佛一下被回忆打回原形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那张脸,冷笑,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浴室的门还在不断的被敲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就是不肯散去,晚安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 顾南城的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他正要将门直接踹开,水龙头的水声却停住了。 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披头散发,脸蛋上遍布着水珠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看他,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语无伦次的道,“sorry,我今天身体不好……改天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臂捞进怀里,力道大得要嵌进男人的骨骼中,“晚安,你别这样,”他的声音却较之她更加的低迷而紊乱,低低哑哑毫无章法的哄着她,“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你别这样,我不会强迫你。” ---题外话---第二更 304坑深304米晚安,你不给我碰就罢了,我不是砸钱买不放心的 晚安被他抱在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也过了好几秒才聚焦,任由男人这么抱着她,低声道,“那就让我回去吧。”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低着脑袋垂着眸,重复道,“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囡” 顾南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强留她,他低头用手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珠,“嗯,好,”他很快的答应,嗓音很低而有些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晚安从他的怀里出来,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仍然是没有看他,语速很快,低着头要从他的身侧走过,脸上没什么表情,“时间还早,我打车就好了。” 现在也在十点左右,的确不晚。 顾南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将被他自己拉扯开的衬衫用手指一颗颗的扣上了扣子,眼睛盯着她的脸,语调低沉温柔,却是不容置喙,“我送你,” 晚安用了两只手掰开男人拉住她的手指,长发掩住半边的脸,只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不用。” 说着她就要径直离开。 顾南城长腿跨过去挡在她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薄唇弧度上扬,却是自嘲的意味鲺。 他淡淡的道,“我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么,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这间卧室,格局基本没有任何的改变,跟她四年前最后一次见相比。 她的眼睛看着地面,看着紧闭的门,沙哑的出声,“不是说让我回去了吗?” “你看着我。” 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自她从浴室里出来,就再没正眼看着他。 晚安将长发用手指往后梳,闭眼又睁开,仿佛在极力的忍耐,气息不稳,“我不用你送我想自己回去,你不是说了不强迫我吗?” 顾南城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未曾动过,声带紧绷,“好,你先看着我。” “我要回去。” 跃跃欲断的神经终于压向他的理智,他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却好似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无法忍受,伸手就扣住她的肩膀,逼迫得她只能正向对面他,俯身,俊脸逼到她的眼前,嗓音来自极深的地方,喷不出温热的气息,“晚安,你是要上我的床,如今看都不愿意看我,嗯?” 她为什么不愿意看他呢? 那样的躲避毫无技巧,甚至带着明显躲闪不及的痕迹。 顾南城甚至不明白,剥下那层伪装,她为什么会厌恶他到这样的地步? 因为他强迫她了? 其实只要她跟他说一句,只要她开口好好跟他说,她不想给他就可以不给,她想要的他照样都会给。 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脸去看他,瞳眸却是一下缩起,然后如惊弓之鸟的把他的手推开,又往后退了两步。 妖娆的长卷发反衬出她脸蛋没什么血色,尤其显得失神,“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她的脸色略寡淡,是被削弱的冷艳,“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不需要你送,我白天就说过了,如果太多深入对方的生活,对我们的关系而言就逾距了。” 顾南城低笑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因为乘错出租差点出了事,这么晚又这么远,我不放心,晚安,你不给我碰就罢了,我不是砸钱买不放心的。“ 他对当初的那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仿佛天下的出租车司机大部分都是變態,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仍旧如此。 晚安不想跟他争执,闭上眼睛退了一步,“好,你让你的司机送我,这样就放心了。” 顾南城盯着她的侧脸,声音里缠绕着笑,“只是做了个开始你就这么难以忍受,”他淡淡的说着,语调里是说不出来的自嘲意味,“以后你要怎么跟我做交易,跟我周一旋?” 晚安无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先走了,”顿了顿,她干涩的嗓音用没有情绪的语调道,“我会很快再找你的,放心吧顾总,不会让你花钱买吃亏。” 说完不等他开口答应,她就已经踩着高跟鞋直接朝门口走去,脚步微乱,很快。 顾南城锁着眉,迈开长腿就要跟上,拉开门的女人顿住了脚步,嗓音变得尖细起来,她仿佛是忍无可忍一般,头也不回的尖叫,“我说了不要你送,顾南城,你别再跟着我!” 女人的身影消失,留下高跟鞋的踩着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走廊的灯也跟着照了进来,不一样的光线,被放大的孤寂和寥落,无处遁形。 有声响忽然响起,顾南城的神经被拨动一下,他脸色变了变,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才出门就果然看到女人摔倒的身影,她按着自己的腿正要扶着扶手起身,顾南城心脏仿佛被攥住,说不出的疼和窒息感,他几大步冲过去把还没站起来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她,下楼,一双眸如被泼了墨,下颚紧绷。 晚安被他放在沙发上,然后 迅速的皱眉掀起她的裙摆,细细的检查她的腿,“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我没事……” 男人的声音猝然提高,几乎是低吼,“我问你哪里受伤了?” 晚安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缓了好几秒才回答他,“没有受伤,只是摔了下。” 顾南成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抬头看着她的脸,“不舒服?” 她别开脸,“回家休息就好了,没事。” “去医院检查。” “我没事,只是累了,” 顾南城又低头,手指揉了揉她的腿,见她确实没什么疼的迹象,紧皱的眉头才稍微的舒缓了点,“你坐会儿,陈叔待会儿才到。” 晚安想收回自己的脚,但是被男人的手握着没放,“不是累了么,一天到晚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 头阵阵的钝痛传来,晚安情绪莫名的很烦,但她又只能忍着。 手攥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她不想看他,不想看到他。 好在陈叔很快就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正在被男人按摩的脚收了回来,“我回去了,今天很抱歉,我改天找你。” 说完穿上鞋子,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南城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蹲在那里很久没有起来,唇上笑意弥漫,却都是冷清清的泠泠,毫无温度,充满着说不出来的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气息。 晚安上了车,扯了扯唇朝前面的陈叔勉强的笑,“麻烦你了陈叔。” “哪里的是,我本来就是顾先生的司机,应该的。” 车子发动,开出了南沉别墅,陈叔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向她,见晚安头靠着后面,蹙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不由关心的问道,“慕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晚安怔了怔,“没事,我累了就会有点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欸,那我快点开,让您回家休息吧。” “好,谢谢。” 晚安回到公寓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保姆还没睡下,听到声音披着衣服出来了,“慕小姐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嗯,去睡吧。” 说着,她就直接回了卧室,把手里的包随手一扔,整个人就躺在了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中剧痛的声音却愈发的明显了,喧嚣得充斥着她整个大脑。 她一下就爬了起来,冲到床边的柜子前,跪在地毯上拉开柜子,动作匆忙的把一个药瓶拿出来,倒了一颗白色的药片出来,掌心喂到唇边,吞下。 过了几秒,似乎又觉得不够,又倒了两颗出来,再一次性的都吞下去,这才拧上瓶盖,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水。 放下水杯,重新关了灯,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顾南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手指不断的摩擦着。 手机响,他迅速的接了。 是陈叔,“顾先生,我送慕小姐回家了。” 他哑哑嗯了一声,陈叔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看慕小姐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是不是感冒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南城很快的调出女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偌大的空间,过于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从手机里传来的阵阵的回音,他扯唇笑,是他差点碰她了让她不舒服了,还是她真的身体不舒服? ---题外话---第一更 305坑深306米那就应该亲自去看看,反正也睡不着 手机响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人接。 没有关机,礼貌的女声一遍一遍的提示着无人接听。 顾南城坐在光线明亮的客厅里,像是听上了瘾一般,一遍一遍的听,一遍一遍的拨,直到不知道第多少遍,手机已经微微发热了,他才从沙发上起了身。 身体不舒服么,他淡淡的想,那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反正他也睡不着。 于是拣起钥匙去了车库,开车出门。 大概四十多分钟,车才开到她所住的公寓楼下鲺。 她住的那一层,灯已经熄灭了,是睡着了吗? 动作熟练地掏出香烟,顺手拿出打火机,点燃,对于男人而言,香烟有的时候是一种镇定剂,似乎没什么作用,但在各种情绪面前,勉强能够纾解。 漫漫长夜。 顾南城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一脸的淡漠,捏了捏眉心,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席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顾总。” 他嗓音淡淡而哑,“嗯。” “跟慕小姐有关的事情我查到了一部分。” “说。” “慕小姐前几天去监狱探监了,” 探监?淡淡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顾南城半阖着眸,“冷维辉么?” “不是,是罗湖,”席秘书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顾总还记得这个人吗?就是跟慕小姐同期的案子,被判故意杀人无期徒刑的那个。” 顾南城并没有说话。 “据说,那不是慕小姐第一去看他了,在慕小姐出狱之前,除去罗湖的家人也断断续续有不同的人去探监过,也有人一直在着手调查当初的事情。” 顾南城淡淡道,“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慕小姐身边似乎有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查不出身份,之前慕小姐接近冷维辉的时候,他一直在左右,也可能是慕小姐担心对方突然强来所以请的私人保镖。” 他闭眼冷笑,“请的保镖你查不出身份,你不觉得羞于启齿?” 眼前蓦然浮现出当初在包厢那个亲自递酒给她的那个身影,光线太暗,只能勉强的判断出身形,年纪不大。 “抱歉顾总,因为他似乎格外的谨慎,也很专业。” 顾南城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嗯,我知道。” “那没别的事情,等您来公司再说。” 他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天刚刚亮,是阴天,顾南城看了眼楼上仍旧暗着的灯,手上把玩着手机,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仍是和昨晚一样的结果。 保姆正要出门给两个小孩买早餐,却发现门口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似乎是见有人开门,他动作很快的掐灭了烟头。 “先生,你找谁?” 男人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玄关里,“晚安起来了吗?”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一看便知是气质矜贵成熟的贵公子,“我是她朋友。” 保姆愣了愣,“慕小姐今天还没起床。” 他温和有礼的笑着,“我能进去看看吗?” 保姆立时为难,家里只有一个女主人和两个孩子,在女主人还未起床的情况下放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这明显不妥。 顾南城微微的笑着,“她昨晚不大舒服,我不大放心,所以想过来亲眼看看。” 保姆这下能猜测出眼前的男人和这家女主人的关系大概是什么了,有些犹豫,背后响起小男孩的声音,“顾叔叔。” 冷峻穿着整齐,皱着小眉头走了过来,仰起脑袋看着立在门口的男人,口齿清晰的道,“姑姑在睡觉,还没起床。” 顾南城朝那明显早熟的小男孩道,“我能进来么,你姑姑她可能身体不舒服。” 冷峻想了想,问道,“姑姑昨晚出去,是去见你的吗?” “嗯。” 他又重新打量了顾南城一圈,然后道,“黄奶奶,你去帮我们买早餐,让他进来吧,姑姑认识他,我们去这位叔叔家吃过饭。” 去他家吃过饭的话,那这关系也算是近了,又加上冷峻亲自开口,黄奶奶便朝顾南城笑了笑,“那好,麻烦这位先生照看下两个孩子,小七七也该醒来了,我去买点东西很快上来,” 顾南城微微颔首,温文尔雅的笑,“好。” “先生吃早餐没?要不要也顺带买点?” “好,他们平常吃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就行,麻烦了。” 顾南城跟着冷峻进门,顺手关上门,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低低问道,“你姑姑平常也睡到这个时候吗?”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七点十五了。 冷峻像模像样的拿一次性杯子给顾南城倒了杯茶,两只手端起放在茶几上,他看了眼晚安的卧室的方向,“平常我起床之 前,姑姑就起来了。” 顾南城脸色微微一变,阴郁逼人,起身就要朝那边走去。 冷峻急急忙忙的起身,阻止他,“姑姑在睡觉,你不能进去!” 男人此时的脸色对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来说显得有些恐怖,顾南城腿长步子大,亦是不耐烦的很,“她身体不舒服,生病了。” 他昨晚就应该上来看看的,就算是把她吵醒了打扰她睡觉被她质问厌恶也好过让她一个人不舒服待一个晚上,甚至病得早上都起不来。 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冷峻是小跑着挡在顾南城的面前的,气喘吁吁的,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他脸蛋严肃,“不能随便的进女孩子的房间,这是姑姑说的,”不管怎么早熟冷静,到底年纪小,所以多少有些紧张,“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叫姑姑起床。” 顾南城低头看他一眼,下颚紧绷,还是答应了。 推开门,手拧开门把,冷峻脚步很快的走到床边,顾南城站在门口能够看见女人躺在床上的身影。 “姑姑?”冷峻趴在床边,连声叫了两句,“姑姑,姑姑……” 女人没有动静,顾南城脸色沉得更厉害,几步冲了进去,双人的大床上,女人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脸蛋靠着枕头,双眼紧闭着,看上去睡得很沉。 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脸上的血色也显得很正常,呼吸均匀,顾南城抬手探上她的额头,只是温暖,并不烫。 顾南城扫了眼她露出来的手臂,没有被子遮掩的地方能够看出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 她回来之后,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就这么睡了。 这几乎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 在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冷峻已经爬上了床,他本来不觉得晚安晚起一会儿是多严重的事情,但是男人的模样让他觉得姑姑好像病得很严重,也跟着不断的着急摇她的手臂叫她。 顾南城正准备抱她起来,晚安终于被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手习惯性的摸着着急的脸蛋,睡眼朦胧的样子,“怎么了?” 她从极深的沉睡中醒来,整个思维慢了又慢,很迟钝,自然的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蹙眉,嗓音沙哑,很困惑,“你怎么来了?” 又看向一脸焦急的冷峻,扶着脑袋想起了什么,“现在很晚了吗?你怎么还没去上学?”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掀开被子,手推开顾南城就要下床,“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脑袋又是一晕,身子往一边倒了倒,顾南城被她推开,也一直观察着她,几乎是在她身子微微一斜就立即将她抱住,然后抱了起来,低低沉沉的道,“我带你去医院。” 冷峻一溜烟的下了床,跟在男人的身边。 “顾南城,我没事!”晚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医院? 男人充耳不闻,一路抱着她走到客厅,晚安挣扎着要下来,“顾南城,我说了我没事,你哪里看见我需要去医院了?” 顾南城低头看她,女人眉目生动,不似昨晚那样苍白无息,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甚至被他抱着,还带着那么点起床气。 他哑哑的开口,“你不是不舒服,头痛?” “不痛了,你放我下来。” 冷峻站在男人的腿边,仰着脑袋,“刚才顾叔叔进来,问我你平常这个时候有没有起来,我说起来了,他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病得很严重。” ---题外话---二更 306坑深306米这些玩意儿都很伤身,你最好不要碰 晚安看了眼那有些紧张的小脸,微微怔愣,随即重新看向顾南城,见他眉目深锁,眸色很暗,一顺不顺的盯着她。 “我没事,昨晚睡得晚,所以睡过头了。囡” 顾南城眸光微动,淡淡道,“睡得很晚吗?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边说着,他还是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手又探了探她的脸颊和额头,朝站在一侧的冷峻道,“给你姑姑倒杯温水?” 冷峻点点头,转身就朝倒水的方向奔去。 晚安这才得空看腕上的表,“才七点多……”她顿时蹙起了眉,“这么早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还以为现在九十点已经中午甚至是下午了,她没去片场也没有接电话所以他才会过来。 可是七点半不到,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就刚刚出门准备去上班才对。 顾南城接过冷峻倒的水递到她的手里,错开她的视线淡淡的道,“你昨晚不接电话,早上也不接电话,陈叔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过来看看。” 晚安喝完水,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把杯子放下,“我没事,你去公司上班吧。鲺” “妈妈……妈妈……” 七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晚安很快的起身,“七七醒来了,我要去替她穿衣服,你去上班吧。” 手腕被男人拉住,她被迫停住脚步,转身低头看去,“我还没吃早餐,刚才你家的保姆下去买早餐的时候帮我带了,你去洗澡换衣服,我去给七七穿衣服。” “你?” 顾南城已经起身越过她朝不断叫着妈妈和哥哥的房间去了,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虽从容却很快。 直到他进了七七的房间,冷峻的声音才响起,“姑姑,他真的不是七七的爸爸吗?”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那他是想当七七的爸爸,是不是?” 心思有这样明显吗? 晚安扶着自己的额头,一阵轻微的不适涌上心头,像是昨晚被突兀揪出来的恨意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又混杂了其他的……愧疚? 她需要愧疚么。 回到卧室,她拉开窗帘,让通透的风吹了进来,吹散纠缠她的情绪。 呵,原来她竟然也是对他有恨的。 晚安洗了个澡,洗漱干净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将长发挽好才出去,七七已经被男人抱着放在了餐桌上,正在啃着小笼包,吃得满嘴油腻,咯咯地笑着,稚嫩清脆。 七七在所有的早餐里,对楼下左拐那家残疾夫妻家做的小笼包情有独钟。 顾南城五官温和英俊,看着七七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宠溺。 她走过去,一杯牛奶就被男人递到她的手里,那动作自然的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嗓音低沉,“先吃东西,不要空腹喝牛奶。” 晚安顺手接了过来,放在桌面上,抽了张纸替七七擦了擦她嘴上的油,温柔的问,“衣服穿好了吗?” “穿好了……鼠鼠好笨,要我教他他才会穿。” 晚安好笑的纠正她,手拨了拨她的短发,“是叔叔,不是鼠鼠。” “叔叔?” “是的,第一声,叔叔。” 冷峻已经快速的吃完了包子喝完牛奶,把嘴巴擦擦干净,“姑姑,我去上学了。” “好,快去吧,别迟到了。” “哥哥白白。” “好,”冷峻跳下桌子,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淡定的道,“姑姑,七七的裤子好像穿反了。” 说完,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背着小书包,换鞋子,出门。 七七睁着大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小手扯了扯,撅起嘴巴,“妈妈,裤裤反了。” 晚安也看了一眼,“没关系,吃完小笼包妈妈给你换。” 七七鼓着肉嘟嘟的腮帮,控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鼠鼠,你把我的裤裤穿反了。” 顾南城看着她小肉呼脸蛋和小不满的眼神,心头漾起阵阵的柔软,低声道,“抱歉,叔叔下次会小心,不会再穿反了。” 七七又嘟了嘟嘴巴,大眼睛忽然一转,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稚声稚气的道,“鼠鼠你带我去看你家的狗狗,我就原谅你。” 晚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低头温柔的道,“七七,叔叔他很忙的,每天都要工作,没有时间。” 七七哦了一声,有些小委屈小不高兴的垂下脑袋,闷闷不乐的吃包子。 晚安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之前两个月即便她有事要出去,冷峻还没开学可以陪她,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黄奶奶在家,正是爱玩的年纪,自然是觉得孤独的。 顾南城已经端着牛奶杯绕到她的身前蹲下,手指刮了刮她软绵绵的脸颊,低低沉沉的温柔,“七七不高兴了?” 牛奶端到她的跟前,她还是乖巧的接过,慢慢的喝了大半杯。 还剩一半她就摇着脑袋不要了,顾南城接过杯子放回桌上,低笑着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叔叔说?” “妈妈要工作,哥哥要上学,我只有一个人。” “你喜欢我家的大狗,叔叔让它过来陪你?” 七七眼睛一亮,但还是很快的熄灭了下去,“不好,”她闷闷的道,“它是你的,而且,狗狗离开家,会伤心。” 晚安握着杯子的手,蓦然的重重收紧,心尖上说不出来的疼。 她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温软的浅笑着,“七七喜欢的话,你问叔叔我们晚上能不能再去吃晚餐。” 顾南城神色微顿,逐而转为深邃,看着女人那被长发掩住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哑意,“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 吃完早餐,男人到底要去上班,晚安送他到门口。 他眼眸不动的看着她,单手落进裤袋,低低道,“我走了。” 晚安垂眸,只能看到他的领口,“你的休息室应该有备用的衣服,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可以再休息会儿。” 顾南城看着她温软垂眸的模样,心头一动,忍不住将她捞进怀里,“今天不去片场了,嗯?” “好,” 她原本就是打算陪七七的,那个所谓的副导,她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参与。 顾南城低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好,晚上见。” 他重重的嗅着女人身上幽香的气息,低声喃喃的笑,“晚安,”吻了下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但你折磨我一个人就行了,不要再像昨晚那样,你明白吗?” 他昨天,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恨意的东西,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但脸上的神情不变。 她昨晚失控了。 晚安扬起笑容,“你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走吧。”她眉目皆是笑容,“晚上见。” 顾南城又亲了下她的眼睛,眸深如墨,面上尽是温和宠溺的笑,“嗯。” 等男人走进电梯,晚安才关上门,转身经过玄关,黄奶奶正在打扫客厅,见晚安回来,才忍不住道,“慕小姐啊,他是你男朋友吗?” 晚安想了想,模糊的答道,“算吧。” “那他可对您真好啊,楼下停的那辆车是他的吗?就是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 晚安莞尔一笑,“楼下不是停了很多车吗?” 这儿本来就是高级公寓的小区,停了不少的豪车,只不过顾南城的车,在豪车里也算是最豪的。 “哎,那可不一样啊,我刚去买早餐的时候,听保安室的大爷说,这车是什么……宾利的,反正贵得很,又不是我们小区的车,昨晚停了一晚上呢。” 晚安眼眸微动,只是淡淡的笑,“是吗?” ……………… 下午,七七在午睡,她在家的时候就让黄奶奶回家了,反正都住得不远。 门铃响了一声,坐在茶几上的晚安立即起身去开门,身形挺拔瘦削的男人走进玄关,随手把帽子给摘了,“你要的东西我带来的。” “麻烦了。” “有门路都不算很难拿到,” 晚安接过他递给她的东西,长发拢着,身上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家居裙,嗓音是她惯有的温凉,懒懒的笑,“我不方便,谁知道他是不是让人盯着我的行踪呢?” 男人皱起眉头,“这些玩意儿都很伤身,你最好不要碰。” ---题外话---第一更 307坑深307米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个手指头 “我自有分寸。” “不管你想做什么准备怎么做,想想七七她需要你的照顾。” 晚安低头,淡淡的笑,有些无法形容的寥落,“我的剧本写完了,这也许是我导演生涯第二个也是最后的电影了。” 曾以为会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没想到寿命其实如此短暂。 睫毛在她的眼睑下落下一层的阴影,明暗交错鲺。 “为什么非要找顾南城不可?” 为什么非要找顾南城不可囡? 她笑着,“我没有非要找他啊,只不过他不准我找别人,他既然肯出钱,不是也省了很多功夫吗?” 眉眼弯起,冷艳妩媚,“再说,你不觉得这个电影让顾公子出资,比叫其他任何投资人出钱,都来得更有意义吗?” “对你而言,他跟其他的男人没有区别?” ……………… 傍晚时分。 GK的地下停车场,顾南城发动引擎,顺便拨通了电话,“在家吗?我过来接你。” “在……你家啊。” 男人眉梢微挑,“我家?” “是啊,你家的密码没有换,所以我直接进来了,我买好了菜,也切好了,你快回来吧。” 他低低的笑,“不骗我?” “嗯哼,你回家就知道了。” 唇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些笑意,“好,马上。” 挂了电话,便直接驱车回家,车速比往常的快了将近一倍。 回到南沉别墅,七七追着拉布拉多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冷峻坐在客厅自己找了个地方写作业,顾南城看他一眼,脱下西装扯下领带,“你姑姑呢?” 冷峻依然专心写作业,头也不抬,“在厨房。” 晚安正好切完了所有的菜,拧开水龙头在洗手,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抱住,男人气息也跟着笼罩了下来。 密集的吻落在脖子里,长身如玉的男人环着她的腰身,低头辗转的吻着她,模糊低语,“今天怎么这么乖?” 晚安仍是僵了僵,似乎一下无法适应这样的亲密,但已经不像初次那样明显了。 女人声线轻快,“补偿昨晚啊,我不是说了吗?” 顾南城捞她入怀,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英俊逼人的脸压下,重重的吻住,迫不及待的,带着无法言喻的急切的意味,深深的吻她。 晚安被迫抵在身后的流理台上,柔软,气息浓重,掠夺,侵占,隐忍压抑,又有挡不住的咄咄逼人。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眼前这个温和儒雅的男人像是一头隐而不发的兽。 “顾南城,”她的下巴被迫抬起,方便他一路沿着下颚吻向锁骨,带着浓稠的亲昵暧一昧,她不得不揪着他的衣服出声,“我饿了……七七也饿了。” 他又吻了上来,唇贴着她的肌肤,愉悦的低笑,“等我回来炒菜?” “嗯……谁叫你厨艺最好呢。” 男人的手指慢慢的***她的头发之中,最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哑声道,“好。” 晚安转过身,踮起脚尖蹭着他的下巴,软软的嗓音摩擦着撒娇的痕迹,“我不想在简雨的剧组了,” “嗯,那就不要在了。” “待了几天,我的感觉已经回来了,”女人的手指探进他的衬衫领口里,用发梢挠着胸膛裸露的地方,像个调皮的小女孩,“我想自己当导演。” 顾南城的嗓音有些低,又有些粗哑,“别闹了。” 她白净的脸上立时露出不满,“我想当导演,你说我在闹?简雨那个电影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我说你的手,别再闹了。” 她眉眼一动,仿佛才察觉过来一般,老老实实的把手撤走了,嘴里嘟囔着,“你真是没情趣。”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的神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低哑而性感,“情趣?你想要我的命吗?” 她又不给他碰,三五两下的撩一拨完他,甜头没尝到,脸色煞白像是发病。 男人的眼眸深邃沉寂,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汲取她的香气,他不愿再看到她那个样子了。 那么冷漠,甚至带着恨。 漂亮的五官撒着娇,“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低沉沙哑的嗓音淡笑着,“你说呢?” “那自然是可以的。” “嗯,”他淡笑着,对这样的问题像是懒得多说,只是简单的答应,“先出去陪七七吧,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 女人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好。” 她转身离去,顾南城微垂的眸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宠溺慢慢的消散,背着光,俊脸上一片温淡的阴影,慢慢凝成更无法捉摸的颜色。 电影很快进入筹备阶段。 晚安说这 次的电影她一手筹备,整个剧组她会组织合适的合作班底,无需顾南城再亲自挑选,从剧本到团队。 大概三天后的傍晚,GK的地下停车场,晚安刚从车上下来,一抹身影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 她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做什么?”站在她面前的是简雨,她此时看着晚安的眼神简直是仇恨,晚安挑眉,“我记得我已经表示退出你们剧组了。” “是你叫顾南城把我换掉的?” 晚安波澜不惊,“你被他换掉了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睨她一眼,袅袅的笑肆意妩媚,“我最近装得挺辛苦,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装。” “不是你他为什么要换了我?” “我不知道。”晚安吐出四个字,微眯了眼睛,好笑至极的看着她,“就算是我要他换掉的,那又怎么样?你冲到我面前吼几句就有用了?” 晚安其实对简雨真的没有很深的感觉,除去她在医院间接害得爷爷提前过世,但跟陆笙儿比起来,她几乎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高跟鞋的脚步响了两声,这样看上去,晚安比她高出了不少,愈发的显得气势逼人。 她低头,微微的俯身,眼神冷艳睥睨,“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根手指头,” 晚安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居高临下轻声慢语,“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烦我,否则我就只能跟你心爱的顾总说,让他想办法叫你不要再来烦我。” 那样明晃晃赤果果的轻视,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得宠的贵妃,张扬跋扈毫不掩饰,简雨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撕碎这张得意的面孔。 晚安远远看着已经从电梯里出来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扯了扯唇,吐出两个字,“滚。” 简雨冷冷的道,“你承认不承认是你让他把我换掉的?” 晚安勾唇浅笑,漫不经心的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说不定是你跟顾总滚床单的事情被我知道了,他又觉得我为这个不高兴,我离开剧组的话,就变成他投你的电影——撤资很麻烦,索性换导演比较简单。” 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说一个接一个的慌,演一出接一出的戏。 简雨,还真的远远不够这个资格。 “那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简雨冲着她吼出来,“慕晚安,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是,我拍电影是比不上你,论脸蛋也比不上你漂亮,家世学历通透都比不上你,可是论真心,我远远超过你!” 晚安看着那不断走近的男人,慢慢的抿起唇,简雨看着她表情微妙的变化,却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 “是,我是说谎了,那天晚上你接电话去了他的套房,我也在周围开了个房间徘徊了一个晚上,我也一个晚上没有睡,你匆匆忙忙的离开,我刚好进去了,他出来的时候以为跟他过了一夜的是我,我没有戳破,没错,我是说了这个慌。” 偌大的停车场,下班的时候并不安静,但她的声音不低,所以能够清晰的听到。 “我就说了这一个谎,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可是你呢?慕晚安,从你这次回来,你在他面前说了多少谎?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报复我?他生日我可以提请准备一个月,学所有他喜欢的菜式,就算他一眼不看我,我也可以为他做所有的事情,你呢?除了骗他利用他,你还能做什么?” ---题外话---第二更 308坑深308米你的虚情假意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屑于骗我? 她长长的卷发全数拢在肩膀的一侧,掩着半边脸颊,闻言,脸上的面色不变,只是眉头微微的挑起,唇上意味不明,“不能,那又怎样呢。” 话语落下,她的眼神就已经跟顾南城对上了。 那波表面风平浪静却无比深邃沉寂的眼神暗沉沉的看着她。 章秘书素来是个会看场面的人,她听到的不全面,了解的也不多,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见那兀自沉浸在愤怒里的人还没半响察觉,面带微笑恭敬的道,“慕小姐,您已经到了。” 简雨听到声音就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身形颀长冷漠如寒玉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她半眼,径直从她的身侧走过。 晚安垂着眸,听走到跟前的男人出声,温淡简单,听不出情绪,“上车。” 她看了眼他立体的五官,漾出点儿笑,低眉顺目,“好。” 还没转身,简雨就忽然两步冲了上去,一只手就要去抓住晚安的手臂,晚安察觉到动静重新转过身。 简雨的手已经被一只手截住了,猝不及防的痛,她一下吃痛出声,惊愕而惨白。 隐约之中能够听到骨骼仿佛在错位的声音。 章秘书只觉得这声音听着就是一阵骨头疼。 晚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男人,又看向简雨,“还有什么事么?鲺” 但简雨却看向了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她脸上是明显的畏惧,但是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倔强,“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你护着她,我不敢动她,也没人敢动她。” 他想要捏碎她手上的骨头吗?难不成他以为在这样的场合,在他的跟前,她还能对慕晚安动手不成? 顾南城却是一眼没看她,目光落在晚安的身上,漠漠的吐出一个字,“滚。” 说罢,她手上的禁锢便突然的消失了,只余下深深的於痕。 “顾南城!” 她眼睁睁的看着气息淡漠的男人拥上慕晚安就要起身,血气上涌,忍不住就叫住了他,“既然如今要换导演,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投资?难道就因为她的一句戏言?我都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男人确实顿住了脚步,却是淡漠如水,“为了你弟弟以后在娱乐圈还有一口饭吃,你最好自觉的消失在我的眼前,和娱乐圈。” 简雨震了震,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封杀她吗?凭什么? 她几步冲了上去,再度拦住两人的脚步,死死的盯着俊美而面无表情的男人,“为什么?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因为我当初误导你了?” 简雨觉得这样的结果委实好笑,在嘈杂的停车场笑了出来,“我误导你了你就不给我活路,那她呢?”手指指着晚安,愤愤不平,“她早就知道了,你以为她在乎吗?四年前她就不在乎,四年后的今天,她更加不在乎!对她而言,你误会了更好……你误会了就觉得自己背叛了她……就会更愧疚,对她更好!她才是蓄意骗你的那个人。” “她不在乎,不需要你来提醒,”男人淡淡漠漠的道,一股深寒的气息仿佛从深处溢了出来,语调却又着实淡然的很,像是在谈论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像你这样不上台面的角色,本来轮不到我动手,不过你真是太烦人了。” 顾南城已经拉着晚安走到了副驾驶门前,伸手把车门拉开,半垂着眸看着女人上车,薄唇微微掀起,“章秘书,” 章秘书神经一紧,立即露出微笑,“我明白怎么做,顾总,您小心开车。” 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男人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简雨脸色煞白,还想上去,被章秘书一把抓住。 她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简小姐,顾总刚刚的话你听到了,你弟弟前途正好,你可别连累他。” 等宾利慕尚发动开走,章秘书才松开手,是不是活得太顺利的人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在娱乐圈还有这样的人……也是不容易。 车上很安静。 晚安不说话,男人便也没有主动的开口出声。 半响,晚安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色,“你不是说要带我回你家吗?这不是南沉别墅的方向。” 她心里有些淡笑,还是刚刚听到简雨的话,他终于生气动怒了? 顾南城手扶着方向盘,侧脸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住腻了,换个地方住。” 他这样说,晚安便也没多问。 半个小时后,车在某栋高级公寓的停车坪停下。 晚安早在十分钟前就明白他为什么换地方住了,因为南沉别墅离她住的地方太远,她要照看七七和冷峻,需要来回奔波,一旦电影开始,能抽得出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她会变得很忙。 这儿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近到步行也不过五分钟,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楼盘。 车子熄了火,男人动作自如的把车钥匙拔了出来,解开安全带就要推开车门 ,车刚落在车门上,衬衫的衣袖就被拉住了。 “顾南城。” 他回转过身,深邃沉寂的眸看着她,开腔,“怎么了?” “你生气了。” 他依然只是温淡,“是吗?” 晚安手上的力气不大,但他没有甩开,女人低笑着道,“她其实说的没有错,你我之间,我为你做的,不说拿你替我做的比,连简雨替你做的,我都远远比不上,你没有必要这样迁就我。” “既然你从来不去想,那么现在说起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男人淡淡的嗤笑,“比不上又怎么样,你会因为这个,多拿出点真心出来吗?” 他的手慢慢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淡淡的笑,“晚安,你从不在意,难不成还会愧疚么。” 她睫毛动了动,抬起眸,“我只是好奇。” “嗯?” “你既然不知道那晚的女人是我,那你怎么会认为,七七是你的女儿呢?据我记忆,那晚是我唯一怀孕的机会,后来那次你叫章秘书买药给我吃,我也吃了。” 那次她见完绾绾,考虑了很多事情,等她再想起这个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她想着她身体不易受孕,就那么一晚,没那么容易怀孕。 自从知道那晚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不懂。 他查过了吗?那也不可能。 男人手上的力道重了重,眼神错开了她的视线,淡淡道,“不是说没有一种避孕药能够保证百分之百的避孕吗?” “你不生气吗?像简雨说的,我骗你,为了让你对我更好。” 其实他是生气了,而且很明显,只不过脾气没有冲着她爆发。 顾南城转过身,俯身朝她压了过来,将她笼罩在座位上,薄唇勾勒着浅薄的弧度,嗓音是淡淡的沙哑,“你的虚情假意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屑于骗我?”微微粗粝的手指刮着她娇嫩的脸颊,淡笑着,“只不过,我愧疚不愧疚,你还想我怎么对你更好?” 简雨不明白,顾南城清楚的很,除非她爱他在意他,否则那些事情有没有发生过,对她而言其实无关紧要,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么一个所谓的“背叛”衍生的愧疚。 他勾唇自嘲,唇瓣慢慢的贴上她的脸颊,手指拨弄她的长发,低低的笑,“也许一开始,我对你差点,你还会多花点心思来哄我。” 不知是他的气息靠得太近,还是他说的这些话,晚安忽然感觉到一阵呼吸不畅,她闭上眼睛别开脸,“下车吧,时间不早了。” “嗯,”他亲了亲她的腮帮,语调温和,“你去接七七和冷峻过来,我先上去准备晚餐。” 晚安点点头便要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臂忽然被男人环住,她抬头看着逼近的俊脸,“怎么了?” 顾南城另一只手板过她的脸颊,低低喃道,“其实我真的挺生气的,心情不好,给一个吻。” 说罢唇就压了上来。 其实那些都不是全部的理由,他动权势,她就能动手段,其实有些时候,他宁愿她真的动点手段花心思在他的身上。 ……………… 晚安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家门口跟黄奶奶说话的女人,她带着墨镜,围着厚厚的围巾挡住了半边脸,一副全身武装的行头。 可能是自小认识,晚安看背影就能认出来。 还没开始,就安奈不住了吗?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家慕小姐还没回家,她说今晚要很晚才回来,您有事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或者改天再来。” “我想亲自见她……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只是帮忙做事,就不方便过问了。” “你们家慕小姐是不是和GK总裁顾南城走得很近……” 温凉慵懒的嗓音自身后徐徐响起,“想打听我的事情,不如亲自问我好了……陆小姐。” “咦……慕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家吃晚餐了吗?” 晚安朝黄奶奶微笑,“嗯,我回来接七七和冷峻,晚餐不必做了。”看了眼已经在转过身的陆笙儿,“黄姨,麻烦你到两杯茶。” “哎,好。” 晚安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进屋吧,我没有在门口说话的习惯,尤其是万一被人认出大明星就不好了。” 陆笙儿没说话,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七七在客厅玩积木,看见她回来一脸的惊喜,“妈妈,你回来啦?” 冷峻因为要看着妹妹,也就近在客厅写作业,见到晚安,也微微意外,“姑姑。” 晚安蹲下身抱住飞奔而来的七七,心头软软的,亲了亲她柔嫩的小脸蛋儿,温声道,“七七乖,妈妈待会儿带你出去吃饭,你跟哥哥去房间里玩会儿,等等妈妈。” 她眨着大眼,“去鼠鼠家吗?”</p > 晚安一怔,顾南城虽然待她很亲近,但是真正相处的次数其实不多,七七年纪这么小…… 她把公寓买在这里,离南沉别墅最远,那一开始就不止是凑巧那么简单。 可顾南城直接搬了过来,搬到了离她最近的地方。 那如果七七对他……她的手指紧了紧,浅笑,“去吧,回房间玩会儿,”说罢,看向已经收起作业本的冷峻,“小峻,带妹妹回房间。” 冷峻点头,哄了两句,七七便跟他进去了。 走了两步,还不忘稚气催促,“妈妈快点,我想拉布了。” 顾南城那条拉布拉多,直接取名拉布…… 待那张门关上,黄奶奶端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晚安抬头浅笑,“黄姨,你先回家吃饭吧,需要过来的话我晚点打电话给你,没打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黄姨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硬朗,精神很不错,做事利落干净厨艺虽然不是酒店那种级别,但家常菜做得极有奶奶外婆的感觉,尤其是家里离这儿很近,方便。 客厅只剩了两个人。 晚安端起茶几上茶香袅袅的茶杯,低头吹了吹,不疾不徐,“有事就说,你听到了,我还要出门。” 陆笙儿取下墨镜,扔在茶几上,直直的盯着她,“你的女儿是南城的吗?” “你可真有意思,专门跑到我家来问我这个已经问过一次的事儿。”当初在那家西餐厅第一次见面,她就堂而皇之的问了出来。 陆笙儿冷笑,“所以呢,到底是还不是?” 晚安低头抿了一口茶,似乎是嫌烫,蹙了蹙眉,又重新放下了,波澜不惊的笑,“我不是说了么,不是,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变过还是没变过有什么区别,你一直在误导他,慕夏柒是他的女儿,怎么,担心四年的时间太长他已经把你忘了,所以弄了个女儿出来?” 晚安的身躯往后倚,慢斯条理的笑着,“即便我误导他了,那又如何?你不想让他被我骗吗?很简单啊,你让他跟七七验个DNA比对,就知道是还是不是了?” 那笑容丝毫不显山露水,但陆笙儿偏生就嗅到了那股极浓的肆意的挑衅。 是,验DNA,顾南城即便要做,也会暗自的调查,绝不会因为她说那不是他的女儿而去医院惹恼慕晚安,这点谁都明白。 晚安打量着她的神情,手指敲打着膝盖骨,轻声细语的浅笑,“还是说陆小姐觉得我们家七七……很眼熟?” 陆笙儿像是被戳到一般,脸色蓦然一僵,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 晚安轻轻笑开,“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七七要是长得像妈妈的话……你觉得眼熟也是自然的。”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脸,手不自觉的握拳,脸上反而笑了出来,“我倒是好奇了,你应该挺怨恨南城的,即便真的生了他的女儿也不会给他才是……反倒是直接曝光了,是想利用她重新接近南城么?” “你很怕加上一个女儿……顾南城他立场就不一样了么?” 陆笙儿冷眼看着晚安,不屑的笑,“你觉得能?” “你四年前在医院的病房说的那些话,不是希望我更恨他怨他,最好是一刀两断不再找他……能不能,我确实是不知道,不过陆小姐似乎很担心,”茶香四溢,但已经没那么烫了,晚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然就不会答应给简雨牵线搭桥了。” 茶杯落下,水渍吻合,“你既不希望他的身边再出现任何女人,可是又不想他身边这个空位被出狱的我再填上,薄锦墨么不想兄弟一直单身,你呢……看不起简雨,但简雨总归是比我好,是不是?” 陆笙儿手指拨着挡住下巴的围巾,冷笑连连,“慕晚安,不管你是查清了还是没有查清,应该都很清楚,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不能啊,就是不知道陆小姐专程找上门……是为了什么。” ---题外话---第一更 309坑深309米我心疼……你践踏的更加过瘾吗? 若不在意,就不必专门登门,竟然来了,那就是相当忌讳。 过于明显的事情。 陆笙儿眼里带冷笑,“我只是听最近的坊间传闻,说你们最近和好了……为了讨你欢心,他还直接把简雨这个导演给换掉了。” 晚安不在意的笑,“你的消息倒是比我快。囡” 简雨找上她她才知道,那显然陆笙儿比她先得到消息,她得多关注。 “很奇怪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的终身大事,我当然比一般人关心。” “你是应该来探口风的么……很想知道我回来这么久,怎么在薄锦墨面前闭口不言了?”抬起眸,看着陆笙儿淡妆精致的脸,眉眼之中是绵长的笑意,“很不舒服的感觉是不是?像有一把剑悬在头顶,随时会掉下来,可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更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它掉下来。” “四年前,是我亲口跟他说,绾绾带着孩子远走他国,可西爵醒来这么久了,有哥哥在她也没有再露面,你猜如今我跟他说,他会不会信我?鲺” 陆笙儿冷笑,“你说盛绾绾死了,他当然会信,只不过无凭无据,你说跟我有关,那就未必了。” 无凭无据,的确无凭无据。 万一顾南城再替她说话,薄锦墨会怎样做,她完全无法估量。 何况就这样告诉薄锦墨,对她而言……远远不够。 陆笙儿看着晚安已然全然不同的眉目,嘲弄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必要遮着掩着,你总不会痴心妄想定我的罪把我送进监狱。” “罪……是定不了的,不过我倒是瞧着陆小姐兢兢战战不得安宁的样子很舒心,”她嗓音恢复了慵懒,明眸半眯,“我想,古时犯人被极刑时,最痛苦的应该不是刀落下的瞬间,而是……举刀前的恐惧,像是在自己的想象力死了无数次。” 白皙如玉的手落在茶几上,她袅袅勾唇,眉间渐生冷艳的锐气,“陆笙儿,我就这样直白的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绝不会罢休。” 瞟了一眼陆笙儿死死捏着的手,她淡淡的笑了笑,“其实罗湖那张嘴……真是谁都撬不开,只可惜陆小姐为人太吝啬,人家为你牺牲一世,妻儿有难,你连那点医药费,那点学费都不肯拿出来,再爱你,虎毒不食子,为了钱,他还是得张嘴啊。” 陆笙儿那张脸上的冷静终于开始崩开。 又或者没有外人,也不必再装什么。 门铃声打破了眼神对视间几秒钟的寂静,晚安眼眸动了动,起身去开门。 顾南城站在门外,换了衣服,身上穿着一身风格简约冷贵的休闲装,几乎在她开门的瞬间就抬手拥她入怀,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低沉的嗓音略带不满,“怎么这么久?” “很久了吗?” “嗯,我下来买酱油,顺便上来接你们。”他自然察觉到她脸上微微的异色,皱了皱眉,手指抬起她的脸,“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 他其实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明知她答应了不会食言,却还是忍不住。 她说过不允许他过于进入她的生活,但他如今搬了过来,势必跟七七更加亲近。 “没啊,有客人而已。” 直到此时,他的注意力才从晚安的身上分散了点,透过玄关,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女人。 自这个男人进门,陆笙儿就一直盯着他们,却不设防的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尤其是那男人看到她,原本温和宠溺的眼眸,不过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没有看错,是阴沉。 他竟然会这样看她,他竟然有这样看她的一天。 即便这四年之中,他除去跟锦墨会有联系,在公事上仍有合作,私下也有相交,但是跟从前相比,却是大大的疏远了。 尤其是面对她,从来就是温温淡淡,快要接近冷漠。 四年前的事情,他似乎是知道,又似乎知道的不多,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旁敲侧击过,但他无意谈论,只字未提。 有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顾南城他并不知道。 可他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这么冷漠。 但如果没有他阻止,也许当初慕晚安就直接说了,锦墨也早就知道了。 他似乎替她保住了这个秘密,又似乎在顾忌着别的事情。 她不明白,也看不透,正如她也早就看不透锦墨。 人因未知而恐惧,这两个男人,已经跟她隔了一道无形却打不破的屏障。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四年慕晚安入狱,他安安静静的过,工作,出差,没有表现出什么大悲大痛,甚至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提过,只不过死水无澜的厉害。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慕晚安。 如今看他望着慕晚安的眼神,却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在等她。 那样和煦温情的眼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 有看见了。 陆笙儿的呼吸乱了几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那迈着长腿走过来的男人,笑着道,“怎么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到了,总不会是担心我伤害她跟你的宝贝女儿吧?” 她不想讽刺,可是话到嘴边就失控忍不住。 尤其是那天差地别的眼神。 顾南城淡淡看她一眼,看不出喜怒辨不出情绪,“有事?”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神情里读取出什么,她为什么而来,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才是,但她看不出什么,只是道,“没什么,女人之间的聊天,有些不方便告诉男人,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亲自接她们去吃饭吗?” 不对,他刚刚说的是,他下去买酱油。 她脸上是遏制不住的不可置信,“你们现在住在一起吗?” “没,我搬到附近了,”顾南城顺口回答她一句,随即低头朝身侧的女人道,“七七呢?没事了就过去,我把拉布带过来了。” “你没有住在南沉别墅了吗?”这些年,他除去在美国生活的那些时间,只要在安城,除了极少数的次数,他都是住南沉别墅的,那也是他父母结婚多年住的别墅。 男人波澜不惊,“你收拾东西,我抱七七出来,再晚她会饿。” 晚安还没回答他,顾南城就已经抬脚往七七的房间走去了,从他准确无误的方向就可以判断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陆笙儿呼吸紊乱短促,眼睛跟着那开门的男人,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很快顾南城就抱着七七出来了,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亲昵的用自己的脸蛋靠着他的脸,稚嫩的童音软软的,他眼中便满是宠溺。 那画面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养眼的天伦,和谐得扎眼。 为什么慕晚安在监狱里过了四年,带回来的是一个这样漂亮水灵的女儿,得到的是这个男人不减反深的感情。 七七埋首在他的脖颈处,软软撒娇,“鼠鼠……七七好饿。” “好,叔叔这就带你去吃饭,嗯?” “七七最喜欢吃叔叔做的菜,比黄奶奶的好吃,”她小声的咬着耳朵,自以为别人听不到,一副小谄媚的讨好语调,“也比妈妈的做的好吃。” 冷峻跟在身后,沉默不语,蹙着小眉头。 陆笙儿的眼神直直的,“南城,我有事想问你,能谈谈吗?“ 顾南城这才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我要给七七做晚餐。” 她笑着道,“我也没有吃饭,能跟你们一起吗?” 这一次,他看都没有看她,只是任由七七摸着他的下巴,眼神也落在女孩肉嘟嘟的脸颊上,语调很随意,“七七不喜欢太多人,而且天要黑了,你早点回去更好。” 见男人已经转了身,她提高了声音,屏住呼吸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吗?” 那半转过去的侧脸淡漠,“我如果想知道,不用你说。” 七七撅着嘴,委屈着脸蛋瞅着他,“鼠鼠,好饿啊。” 顾南城勾了勾唇,低声哄着他的小姑娘,“好,就走。” 陆笙儿清冷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里都能说得清。” 陆笙儿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只是她太久没有靠近,所以没有察觉。 晚安垂眸,终于出声,“你带七七先过去吧,我待会儿过来。” 顾南城皱着眉头,似乎不悦。 “这是我家啊,我的客人。” “不要太久。” “好。” 顾南城又瞥了眼冷峻,淡淡道,“你待会儿跟你姑姑一会儿过来。” 很寻常的一句话,陆笙儿的脸色已经是止不住的难看。 她今天不过是过来探探虚实,也没想能知道多少,更不曾想会遇到他。 冷峻素来擅长察言观色,只是点头,朝七七叮嘱道,“我跟妈妈一会儿过来,你乖。” “要快点。” 晚安侧首微笑,“客人走了就去。” 顾南城看了眼陆笙儿,抱着七七出门,看着他带上门,晚安才转头看向陆笙儿,瞥了眼她的手,那留着指甲的手几乎要染上血了。 唇上勾出了点弧度,“没事的话就走吧,你听到了,我女儿饿了。” “坐个牢还能弄个女儿出来当王牌,慕晚安,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晚安盈盈的笑着,声线温凉,“你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力了么,陆小姐看不出来,这个女儿如果是王牌,那也不是我用来接近顾南城的,是用来让他有理由接近我的——”< /p> 陆笙儿一震。 是,慕晚安想接近南城,根本无需用到一个女儿。 反倒是南城……有了这个女儿,他又有理由了。 “欲擒故纵,慕晚安,你利用他的同时,是不是还打算顺便报复他?” 晚安挑眉,“这么生气,心疼了?” “慕晚安,你别太过分!就算你要对付我也没必要拉他下水!他为你做的够多欠你的也从来不是他,他至多是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爱情……但是不代表他如今的感情就合该让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 践踏。 晚安静静的看着她愤怒的眉眼,“看来陆小姐……是真的心疼了。” “我心疼……你践踏得更加过瘾吗?” “我记得你说过,要我永远不要原谅他……不希望他得到幸福。” 刚才那男人态度那样冷漠,眼睛只有他的宝贝女儿,她此时却如此勃然大怒,似乎真的……爱得足够深。 “慕晚安,”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曝光当年的事情,不必非要借他的手,你既然不打算原谅,为什么要再给他机会?!就算他当年维护我,他也有选择的权利,他不欠你!” 绯色的唇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笑言,“学你啊——借刀杀人。”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净是漫不经心的笑,“这样来,不是更有意思么。” 那笑逐渐的艳美,“至于他,我给他他想要的,他给我我要的……我可从来不像你,拿感情做欺骗的筹码,勾—搭的还是有妇之夫。” “简雨天真的说我在骗顾南城,你认识他十多年,应该不会也蠢得认为他会被我骗吧。” 无非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他想知道的谁都骗不过他,只不过这些,他不在意罢了。 “慕晚安,你拿四年的监狱换他的愧疚,对自己这么狠,对他能仁慈到哪里去?他如果真的爱你,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 良心不安。 四年前,顾南城对她好的时候,她常常会想他应该是爱她的。 如今,她已经不再去想了。 华灯初上,时间已经很晚了。 阳台上,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站在顾南城卧室的阳台上,能看到江景,身后一暖,男人的身躯自后面拥了上来,“外面风大,会着凉。” “风很舒服。” 他低低的道,“抱你回去,嗯?” 女人转而埋首他的怀里,“好。” 顾南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回到卧室,放在巨大的新的双人床,被褥也是新的,两个人的重量上去,中间很快塌陷了下去。 男人皱眉,辗转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怎么脸这么烫?” 她朝他笑,毫不收敛的妩媚,“偷了你的酒喝,喝了半瓶……最贵的那个。” 连脸蛋也被染上了嫣红的颜色,媚得能滴出水。 这儿不是南沉别墅,他没有准备她的衣服,所以刚刚在浴室洗了个淋浴,她就披着男人宽大的浴袍出来的,黑色的浴袍,衬得她愈发的娇小,皮肤的像是浸泡在牛奶中。 “最贵的酒……”男人低低哑哑的笑着,吻势绵密的亲着她各处的肌肤,嗓音沙得不成样子,“小偷酒贼,你打算怎么还我钱,嗯?” “我还不起啊……” “还不起你还这么嚣张?” “嗯……那不如,肉偿吧?” 听到这句话,顾南城一双眼眸的光彻底的暗了下来,低沉沙哑的问道,“肉偿么?” 女人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嗓音粗重得失控,却还是在她耳边低声道,“如果你不喜欢……告诉我。” 四年,两个字,那么长。 一夜沉沦,他越要越凶,到最后已经是不可收拾。 当然,她的意识很快的混沌。 只不过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全身酸痛的感觉太清晰。 身体陷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那半瓶酒。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迟早要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他如果真的爱你,你会良心不安吗?】 呵。 ---题外话---二更,万更结束 310坑深310米顾南城,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深夜,没开灯,四周寂静无声,整座城市都在休眠中。 她抬手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喂到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没什么姿态的倒在沙发里,慢慢的舒缓着气息。 劳累过度,闭着眼睛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 顾南城是突然惊醒的,手下意识的摸向一边,已经是一片冰凉的空囡。 脑海有几秒钟短暂的空白和迟钝。 还没适应的陌生环境,他看向窗外深蓝色的暗光,又做梦了吗? 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直接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 抬手拧开卧室的灯,不算很大的空间仍是显得空荡荡的厉害鲺。 有多深入骨髓的欢愉,这一瞬间就有多深的空虚和孤寂,席卷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神经末梢,流入毛孔之中。 他随手扯了件衣服边走边穿就准备出门,一张英俊的脸阴郁得快要逼近窗外深蓝的夜色,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身形。 大概是五点多的时辰,天色不再是漆黑,隐隐可以辨清轮廓。 顾南城侧首看着沙发蜷缩的那一团,长发落下了沙发几乎要垂在地板上,他扔了手里的外套,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俯身蹲下。 茶几上酒杯,还余有没有喝完的酒。 手指拨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露出那张姣好美丽的脸,干净的素颜一片恬静,纤细的长睫毛细密,下面是紧闭的双眼,唯有秀眉紧蹙着。 她身上仍是穿着他的浴袍,手指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领口,顾南城伸出手,轻若无物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笼罩在夜色之下,深邃晦暗。 无意碰触到她的手背,那冰凉的温度让他一惊。 起身,小心翼翼的要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然而手臂才碰到她的腰,怀里的女人就一下被惊醒了。 晚安如受到惊吓般坐了起来,她的眼神迷茫甚至带着点惊惶,在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时,才逐渐的反应过来,手指习惯性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天亮了吗?” 她看了眼窗外,嗓音带着清晨未清醒的模糊,“快天亮了啊。” 闭了闭眼,手无意识的摁了摁眉心,“七七快醒来了……我该回去了。” 顾南城单膝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双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嗓音极低,“手太凉了。”他扯过一边的毯子裹住她的身体,垂着眸,光线太暗看不清表情,“还早,再睡会儿。” 说完,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的方向回走。 晚安这下彻底的醒了过来,“我不睡了,天亮了我要回去。” 顾南城充耳不闻,脚步未停,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手指探了探她的脸颊,“才五点,七七也要七点才起床,这儿过去不到十分钟,再睡两个小时。” “我睡不着了。” 顾南城转身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睡不着也必须睡。” 他的语调虽然温和,但是那股不容置喙的强势意味格外明显。 晚安怔了怔,“顾南城……” “现在不睡也行,我现在送你过去,白天在家休息,电影筹备的事情搁一天。” “可我不用……” 他转过身,看着女人长发下的脸,淡淡道,“你这具身体既然是我的,那就没有随便消耗的理由,还是说,你在用这种方式抗议我昨晚对你做的?” 晚安抿唇,低下头,嗓音昏暗的光线里很静,“我醒来了就睡不着了,一直都是这样。” 顾南城背对着窗户而立,五官隐在阴影处,声线带出点玩味的笑意,“你昨晚从我的床上下去之后,不是睡着了吗?” 晚安睫毛动了动,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他走了过来,俯身,气息跟着笼罩下来,“还是说,你只是在我的床上,睡不着?” “没有。” 男人的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滑过下颚,低低的笑着,“那好,你看着我的眼睛。” 卧室里安静了半响,她才看着他的眼睛笑,静静开口,“我们之间不是床上的交易么,你在床上没完没了就算了,怎么越来越过分,到了床下也这么霸道?” 他瞳眸一缩,悠的点燃了一簇火苗。 晚安看出他动了怒意,微微一笑,放软了声音,“你别生气了,我认床你不是很清楚吗?现在回去睡,等七七起来我再起床。” 她一条腿还没有下到地上,整个人就被男人重新圈入了怀里,扔回了床上,晚安被摔在被褥上,密密麻麻的吻就这样毫无章法的覆盖了下来。 他像是在发泄什么,遒劲的手按住她的腰,扯开她松垮的浴袍吻上去,几乎将她弄痛了。 她懵了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南城!” 她这一声叫得声音很大,手很用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但也阻止 不了他忽然像是发狂了一般的动作。 晚安根本没有可能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道,很快就寸寸失守,那炙热的唇舌近乎猛浪的吻着她。 她的手揪着他没来得及脱下的衬衫,“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你说过我不喜欢可以喊停……顾南城,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她的声音在他步步紧逼的侵占下有些破碎,但还是断断续续的成为了一句完整的话。 顾南城低眸看着身一下的脸,带着点苍白,双眼看着他,有些不明显的失神。 莫名的就一下刺痛了他的眼眸,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昨晚不是这样的,她昨晚很主动,她甚至是很喜欢。 眼眸颜色几度变化,他抬手把她拥入怀里,低低哑哑的哄道,“sorry,吓到你了。”他哄慰一般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不带任何的請慾,“是我不对,晚安。” 他快疯了。 空白了太久,忍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一点点的情绪都能成为爆破的口子。 她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 顾南城就这样抱着她,低声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监狱里的条件也不可能会好,晚安,你觉得没关系我有关系。” 男人的声音隐着点低声下气,“我知道你回去也不会再睡了,你在这儿再休息会儿,嗯?”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眼睛下,依然是哄慰的语调,“待会儿天亮了,我送你过去。” 晚安看着他英俊温柔的脸,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他知道的事情,默许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大发雷霆? 顾南城没有回答,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你乖点,睡觉,别再跟我闹了。” “那你呢?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他只是温淡的道,“不了,” 说罢,他就关了灯,起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卧室很快的陷入一片安静和昏暗中。 客厅里,顾南城坐在她坐过的地方,伸手拿起那瓶酒,半阖着眸,面无表情的把玩着,眉目冷如冰霜,如果细看,则皆是绵长的嘲弄。 七点,天已经完全亮了。 茶几上的酒瓶已经空了,顾南城从浅浅的瞌睡中醒来,瞟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重重的捏捏眉心,起身准备进卧室。 门铃声忽然响了。 陆笙儿站在门前,她抬头看着开门的男人,不等他说话,直白的开口,“你八点上班,现在七点,我想你不至于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抽不出。” 顾南城皱起眉,他本就是相当随意的穿着,衬衫更是凌乱,反显得颓然性感,嗓音淡然沙哑,“这么早找我,有事?” 陆笙儿见他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笑了笑,“慕晚安都不会让我站在门口说话,你不至于不让我进你家的门吧?” 那温润的五官不见情绪的痕迹,“重要的事?” “言则,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找你了吗?” 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淡声道,“我早上有事要处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你去公司找我,到时候再谈。” 陆笙儿咬了咬唇,忍住心头的怒意跟难堪,带着点嘲意的笑,“我知道你怕慕晚安误会我们的关系,放心,她不在的四年都没什么,难不成她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吗?” 手里举了举保温盒,她淡淡道,“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早餐,就一顿早餐的时间,你吃完我就走,不会厚着脸皮多留。” 说罢,直接把门推开了点,走了进去。 ---题外话---第一更 311坑深311米你要不要脸,给我闭嘴 顾南城皱皱眉头,转身带上门,看了眼还紧闭着的卧室的门。 沙发上,陆笙儿把保温盒盖拧开,“洗漱了吗?没有的话花几分钟洗漱吧,我省了你自己做早餐的时间。” 顾南城走过去,眼神淡淡的瞥了眼冒着香味的一盒汤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却没有吃,只是道,“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看他没有动的意思,陆笙儿只是问道,“是你不喜欢吃,还是不肯吃我买的早餐?”男人的身躯往后仰,手指按着眉心,俊颜上满是疲倦,清清淡淡的道,“如果是为了罗湖的话,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的脸色未曾变化,连语调也是波澜不惊,“你能让他闭嘴的话,是你的本事,如果晚安能撬开她的嘴,那也是她的本事,在监狱里插人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替你拔掉那些人。囡” 客厅里死寂下来,唯有饺子的香味还在飘着。 陆笙儿死死的咬住唇才维持着她的冷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兀的笑出声,“四年前那起车祸发生后,慕晚安一口咬定开车撞人的是我,监控录像上发生开车的不是我之后,她又死咬着是我雇凶杀人,鲺” 她看着男人深沉淡漠的脸,“你觉得呢?我知道四年前你拦住了她告诉锦墨盛绾绾的事情,但我一直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时至今日,你也认为,是我雇凶杀人吗?” 那时她以为,他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情。 又或者,即便他认为跟她有关,他也还是选择了一手压下去。 十多年前的感情,为了一宗无凭无据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案子,他这样做,不意外。 可如今,她忽然完全看不懂了。 “既然你不想插手,那四年前为什么压了下……”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女人低而沙哑的嗓音打破这边的氛围,“不是说了叫我起床吗,现在什么时候了七七都起……” 戛然而止。 晚安在看到客厅里沙发上多出来的女人,没说完的话就这样止住,原本有些迷糊有些不满的脸色全部变成了冷漠。 陆笙儿的眼睛睁大,脸色巨变,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晚安。 这个女人在这里,真的不是多值得意外的事情,但是陆笙儿还是被冲击得将近半分钟五官僵硬。 她穿着明显的属于男人的黑色浴袍,显然过于肥大,松松垮垮的,露着肩,露着锁骨,露着腿,手臂。 而凡是裸露着的地方,全都是清晰可见密布着的吻痕。 一头长发凌乱,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落魄的性感美。 像是被躏蹂得狠了,又像是被饿极了男人肆意的疼爱过。 晚安扯了扯唇,笑得意味不明,嗓音幽静飘渺,“原来是有客人,所以忘了叫我。” 说罢,就蹙了蹙眉头,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顾南城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大步的走了过去,皱眉看着她踩在地摊上的脚,语气逼近训斥,“怎么不穿鞋子?”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抱了起来。 陆笙儿看着顾南城把晚安抱上了沙发,脑子里有过短暂的思考,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做派素来温和淡漠,在床上……有那么凶悍吗? 晚安随口回答,“嗯,没看见鞋子,我就没穿了。” 见她蹙着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不舒服?” 她点点头,“有点儿头晕。” 说话间,无意中对上陆笙儿冷漠嘲讽的眼神,勾起唇角,晚安冲她笑了笑,然后扫了眼茶几上还在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饺子。 顾南城抬手探上她的额头,眉宇紧皱,“在沙发上睡觉着凉了……” “我饿了。” 三个字打断他的教训,晚安仰着脸笑了笑,温凉妩媚,“累了一个晚上,刚才被饿醒的。”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可能被饿得不舒服。” 顾南城转而看向茶几上摆着的饺子,低声哄道,“先吃点饺子填肚子?还是热的。” 陆笙儿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摆。 晚安看了一眼,脸上神情似是不大乐意,勉强的道,“尝尝。”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男人自然而然亲手用叉子小心的叉了一个喂到她的唇边,嗓音低沉,“不烫了,小心点。” 她张嘴,斯文秀气的咬了一口,空着的手抽了张纸出来,以防汤汁弄脏了衣服。 等她咽下第一口,便蹙眉摇头,“不喜欢,不吃了。” “不好吃吗?” 看着她很是不悦的脸颊,顾南城把剩下的半个饺子喂到自己口中,“味道还可以。” “不吃,我不想吃饺子。” 顾南城把叉子放回,有些无奈的拨了拨她的长发,“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晚安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过于肥大的浴袍,脸蛋白净,嗓音清晰,“我想吃面条,你煮的面条就挺好吃的。” 他的女人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沙发里,撒娇说想吃他亲手煮的面条,顾南城看着她的眉目,便觉得彻夜的不悦已经散去,“我去煮。” “快点,我好饿。” “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起了身,顺手拿起另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去浴室冲个淋浴,洗漱完就能吃了。” 顾南城最后才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笙儿,温淡的开腔,“笙儿,事情谈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 说了什么?他就才说了一句,慕晚安就出来了。 她一出来,他就半个字都不再提起。 慕晚安刚才有多刻意?他看不出来吗?一看见她就装晕,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陆笙儿还没说话,晚安就已经出声了,“原来陆小姐这么早特意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是不是被我打扰了?”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脸,淡淡的道,“应该说我不知道两位大清早浓情蜜意,打扰了才是。” “无妨啊。”晚安浅笑嫣然,“我吃完面条就走了,你们待会儿可以继续,或者一起去公司,在路上可以谈。” 她仰起脸蛋看向俊美温淡的男人,“你不是要煮面吗?你的客人我替你招呼,怕我招呼不周,怠慢了?” 顾南城眸色不声不响的扫了陆笙儿一眼,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还是拿手机给黄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跟七七说她早上出门买东西去了,稍微晚点就回家。 “陆小姐吃了早餐没有?” 陆笙儿冷冷的看她一眼,眼神从晚安身上掠过,带着极为明显的鄙夷,嘲讽道,“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慕晚安,你好歹也是曾经安城的第一名媛,端庄矜持,不就是坐了四年牢,就变成这样了。” 她是真的被冲击到了,女人看女人,素来比男人看女人苛刻太多,视角也相差太多。 她只觉得刚刚慕晚安跟男人说话时的那副模样,全无半丝名媛端庄的做派,甚至就是挑剔的,娇滴滴的,她不喜欢就可以不吃,她喜欢男人就得为她下厨,理所当然的很。 尤其是她身上这一身,什么都不做就带着股勾魂夺魄的妩媚。 晚安清晨自然是没带半点妆容的,五官清净,她看着陆笙儿那鄙夷的眼神和嘲笑的话,眉头挑了挑,脸上铺着一层笑,“我这样……是怎样了?难不成,陆小姐在床上也端庄正经的么……薄锦墨他不会嫌你无趣的啊?” 陆笙儿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脸都冷了下来,“慕晚安!” 晚安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卷发,发梢马蚤弄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慢斯条理的道,“我记得好多年前……绾绾每天都要跟我抱怨薄锦墨,长了一张禁欲的脸,脱了衣服要多禽兽就有多禽兽……” “慕晚安!”陆笙儿悠的一下站了起来,积累的怒意绷不住,全都释放了出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要不要脸?你给我闭嘴!” 对面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晚安眉眼动都没有动一下,唇畔净是徐徐的浅笑,“陆小姐真是纯情啊,这把年纪谈这么个话题也能恼羞成怒……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笙儿站在那里,隔着一张茶几,“慕晚安,我叫你闭嘴!” ---题外话---第二更 312坑深312米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那怒气和她重重的呼吸一起,在安静的客厅带着回音。 晚安垂着眸,细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她笑容轻薄,“在这儿呢,顾总他都不会叫我闭嘴的,你算什么啊,嗯?” 陆笙儿是站着的,踩着高跟鞋,一身考究的衣裙,黑色的长直发显得有几分气质,居高临下气势外露的盯着晚安,但后者眉眼轻佻,连坐姿都是随意的,轻声细语,透着淡淡的嚣张。 陆笙儿看着那张脸,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过了半分钟才淡淡的嘲弄出声,“难不成,慕晚安,你还真的打算靠着他来对付我?” 晚安眯了眯眼眸,浅浅的笑着,“本来并没有啊……只不过看陆小姐这么心急的样子,昨晚找我,今天早晨找他,这条路好像也不是行不通的。” 陆笙儿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她朝晚安笑着,“这么自信?鲺” “人啊,一旦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反倒是家人啊,亲人啊越来越重要,不然,我何必带个女儿回来呢?”那温凉的声线像是潺潺的秋日溪水,凉得沁人,她歪了歪头,“你这么千方百计想留住那个男人,怎么不生个一个半女呢?这可比找我,找顾总来得靠谱啊。”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语嫣然的脸,只觉得女人有多美丽就能有多恶毒。 她又想,这个女人如今变了这么多,顾南城还这么喜欢吗?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跟他单独相处,估计我再待下去,你会没完没了的缠着他连公司都不让他去了,”陆笙儿拿起沙发上的包,“如你所愿,我走。” 晚安唇上的笑意不减,“别忘了把你的饺子带走。” 她看着已经停下来的陆笙儿,继续笑,“味道挺不错的,应该是特意买的吧,扔掉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顾南城将面条端上桌再回来的时候两个女人都不见了。 侧首看去,卧室的门半开着,他迈开腿走进去,果然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挑起眉,他记得,她是没有换的衣服的。 难不成要光着出来么? 抬手,叩门,低低的道,“面好了,快了么?” 面条不比其他的食物,时间稍微一长就会糊掉。 话音刚落,水声就停了,响起女人的声音,“洗好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却是站着没有动。 他想看看她能穿什么出来。 等了大概一分钟,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晚安看到他,怔了怔,很快的侧开自己的视线,有些尴尬,“我忘了我没有能穿的衣服了……所以找了件你的穿。” 男人的视线如扫描仪一般从她的脸至下那双莹白蜷缩的脚上,波澜不惊的开腔,“鞋呢?” “没找到。” 顾南城唇畔扬起,笑了笑,似愉悦似的调侃,“先吃东西。” 说罢就将她抱起,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手掌摸着她柔软的腰肢,嗓音极低,“里面穿了吗?”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没吱声。 男人唇上的笑意更深,却是无声无息的。 晚安双眸垂了一半,嗓音带笑,“陆小姐走了。” “嗯。” “我刚才问她怎么不生个孩子之类的,她就跟我翻脸走人了。” 顾南城将她放在餐椅上,看了她的脸蛋一眼,扶起筷子递到她的手上,淡淡道,“嗯,他们不睡一起,锦墨很少回去。” “哦……”她拉长了语调,慢慢浅浅的笑着,拾着筷子挑起面条,吹了吹,“难怪我觉得陆小姐好像很垂涎顾总美好的*。” “是么,”男人淡淡的道,“那你珍惜,尽情享受。” 晚安没接他的话,低头吃面。 男人的食量虽然多余女人,但速度也不一样,等顾南城吃完,她才斯斯文文的吃了一半,见他搁下筷子,方抿唇道,“你去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好不好?” 她昨晚洗完澡习惯性的就把衣服打湿准备洗,等想起来没带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端起一边的茶杯,薄唇唇角翘起,“使唤我?” 晚安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放软了声音道,“我待会儿要回去,没有衣服穿。”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露骨毫不收敛,喉结滚了滚,低哑微笑,“好看,我喜欢。” 她穿的是他的衬衫,刚好及大腿。 晚安抿唇,“那我就这样出去吧,反正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也不会走光。” 那一脸傲娇的模样,顾南城唇上含笑,起身绕到她的身侧,低头亲吻着她的唇角,“很久没人这么理所当然的使唤过我了,替你跑腿,有奖励吗?” 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的笑容不改,“你不是亲我了吗?” 低低徐徐的笑自男人的喉骨深处溢出,他似乎特别的愉悦,单手揽住她柔软的腰,又 亲了亲她的腮帮,低喃道,“嗯,好,” 顾南城去拿衣服,公寓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晚安听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再看吃到一半的面条,忽然就没有胃口了。 放下精致的竹筷,纷纷扰扰的静寂落下。 ……………… “盛世”的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 她背对着,所以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及腰的长发如海藻般,被烫染成浓密的深色,身上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色长裙。 熟悉,有股致命的错觉。 镜片下的眼眸暗色袭击,他几乎是顿住了呼吸,几步走上前,抬手扳过女人的肩膀。 却在看清那张脸之后,神色又如潮水般迅速的退了下去。 转身回办公桌前,将文件扔在桌面,淡淡道,“找我有事?” 晚安将他所有的神情收归眼底,嫣然笑开,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卷发,“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你该问南城。” “应该是不好看吧,看你刚才的表情,失望的很啊,”晚安踩着高跟鞋步步的走到深色的办公桌前,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也是,这个发型呢,谁留着都没有绾绾漂亮,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薄锦墨坐回了椅子里,眼眸阴暗,“怎么,想跟我说她的事情?” “有事想找你。” “说。” 晚安一只手撑在木质名贵的桌前,淡淡的笑,“我要买盛家别墅。” 薄锦墨眯起了眼睛,嗤笑,“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卖给你?” “我听你最好的兄弟说,盛家别墅你基本不回去了,所以一直都是陆笙儿在住着,不说绾绾素来不喜欢她吧,就更别说盛叔叔是怎么过世的,让她住着……可不高兴了。” 薄锦墨不动声色,“叫她跟我说,什么都好说。” “掐指一算,你们的孩子已经四岁了,如果生下来了的话,”晚安答非所问,自顾的倒着自己的手指,“你既不同陆笙儿一起睡,甚至不再一起住,在这个正当壮年的年纪,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在等她,是吧?” “所以呢?” “你是不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薄锦墨透过透明的镜片看着眼前的女人,南城生日的时候她第一次现身,谁不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但对南城而言,有备无备有什么关系,来了就行。 “盛家别墅,就只值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叫南城把他的生意给你做。” “我说买……是付钱,不是付两个问题的答案。”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换他点头答应的。 薄锦墨眸色愈深,掀起唇角,弧度带着玩味,“七千万,” “好。” “你上部电影赚到的钱,还有这么多?” “那当然是没有的……只不过顾总把他的副卡给我了,那就代表他的钱我都能花,七千万的别墅么,他应该买得起才是。” “理由?” “我的新电影要取景,需要盛家别墅。” “你需要取景,南城的面子就够了,你不需要花他七千万。” 晚安眼神丝毫不闪不避,嫣然笑着,漫不经心的道,“可如今盛家别墅的女主人是陆笙儿,我不喜欢啊。” 薄锦墨沈沈看着她。 晚安唇上弧度不深,笑意却难以捉摸,“所以,你卖还是不卖呢?” ---题外话---第一更 313坑深313米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再出现 晚安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又笑,“你知道绾绾的脾气,你让陆笙儿住在盛家,她本来就对你……你好像也不好赶陆小姐走,卖给我不是一举两得吗?囡” 薄锦墨看着晚安的眼睛,视线有几秒钟的对视。 干净的声线低低的开口,“男孩还是女孩?” 晚安笑出了声,看着那双隐在镜片下的眼睛,吐出三个字,“龙凤胎。” 他怔了怔,好半响没出声。 “她身边有人了吗?” 晚安嫣然笑着,“还没呢?” 那笑确实灿烂,像盛开的花嫣然百媚,但对她而言,那笑越明艳,越不及真心。 薄锦墨收回视线,淡淡的道,“南城的女儿回来我还没有送礼物,你想要的话,我送给她,当做见面礼。” 晚安眼眸垂下,笑容明暗交错,“那我替七七谢谢你的礼物。” ………鲺… 晚安刚回GK,她要筹拍新电影,顾南城自然叫人排了间办公室给她。 刚回去,就看到她办公室的门口有争执。 “我要见慕小姐……我认识她的,她会见我。” 职员很无奈,“慕小姐她不在……真的不在。”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她…” “我回来了,”晚安走过去,朝职员微笑,“你去忙吧,我跟她说就好了。” “好好,慕导。”年轻男人态度接近恭敬,“对了,副导刚也找过您,说您想找的女一号,按照您的条件选了五个出来,等您亲自过目。” 晚安点头,“好,我很快过来。” 说着就握着门把推开门,“罗太太,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好好好。” 带上办公室的门,晚安把包放下,脱了外套放好,拿了杯子倒茶,“先坐会儿吧,我这儿只有茶和咖啡,想喝什么?” “不用麻烦慕小姐,我喝水就好了。” “那就跟我一样,喝茶吧。” 倒了两杯茶搁在茶几上晚安才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相当局促的中年女人,原本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因为过于操劳看上去四十出头了,头发应该是特意的梳过了,双手不断的搓着,几度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晚安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掠过,“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慕……慕小姐,谢谢你上次……出钱帮我看病,我没别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比较老旧的纸盒子出来,“这是我在老家,我婆婆亲自喂的鸡生的鸡蛋,很有营养的,听说您孩子刚刚三四岁,可以补补营养,比超市买的要好。” 晚安浅笑,“不用这么客气。” “不不不,多亏了您,我才没事,慕小姐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好,那我替我们家七七谢谢罗太太。”晚安表示收了下来,“罗太太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对方明显觉得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开口,“我想跟慕小姐……借点钱,给孩子上学。” 晚安神色不变,淡淡的笑,“跟我借钱?” “我也知道没什么脸面再找慕小姐……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其他的人了,我们家儿子还这么小,您是好人……等我身体稍微好点了,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还给您的。” 晚安端起茶杯,吹了吹,“我不算什么好人,上次肯帮忙,也是因为你丈夫埋了消息给我。” “慕小姐……”听出晚安的言外之意,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从沙发上起身,双腿就要跪下。 “如果你跪的话,那我只要让保安请罗太太出去了。” 这句话一出,对方差点落在地上的膝盖还是止住了,眼泪却哗哗哗的落了下来,“慕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算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罗太太,你求我,不如去求你老公,只要他肯点头,我可以资助你儿子到他完成学业。” 那张脸上满满都是沧桑和绝望,“他不会答应的……他不会答应的……” 晚安淡淡的笑,“如果生父都能弃亲生儿子不管,那我这个不相关的陌生人就更没有道理了。” “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禽兽,慕小姐,我求你了,你就当是做做好事,我身体不好,做女工都没有人要……这把年纪了,连去卖都赚不到钱,嫁错男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孩子还小,他是无辜的。” “慕小姐,你我云泥之别,但是大家都是女人,你也有孩子……将心比心。” 她一边说一边哭,还是一下跪在晚安的面前,“求您了……” 晚安蹙起眉,一下站了起来,“好了好了,起来再说话,你再跪着我现在就走。”对方怕惹恼她,还是兢兢战战的站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断的啜泣,“我们家已经欠了很多外债……孩子奶奶为了多赚点 钱给人做零工前些日子还摔了……” 晚安闭了闭眼,“你先送你儿子去上学吧,学费我打给你,找不到工作的话来我这儿,替我打扫办公室就好了,我付你薪水,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女人立即喜极而泣,“谢谢慕小姐,谢谢慕小姐。” 晚安摆摆手,一阵头疼,“你先回去吧,我有工作要处理。” 她要逼罗湖点头,只有从他的妻儿下手,现在这样…… 人跟人的境遇,眼前这个女人比她们凄惨绝望地太多,她不算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跪到她的面前来,她的心肠也没法太硬。 等她出门的时候,晚安忽然开口,“你找我之前,找过陆笙儿吗?” “找过……但她是不愿意跟我们有任何的牵扯跟联系的。” ………… 晚安试镜副导替她找的女一号,有两个是大牌,两个高人气女星,还有一个虽不是很火,但潜力不错,是最年轻的,大有星途。 全部否决。 “导演,这基本是我在有档期的女星里尽量找的人气和形象最符合的。” 晚安把资料盖上,淡淡道,“要年轻,二十岁上下,要漂亮,灿若玫瑰的那种惊艳漂亮,灵气要足,达到这些条件,然后才是演技,人气居次。” 副导试探性的问道,“新人也可以吗?” “无妨。” “那我再找找,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娱乐圈最不缺,就是有灵气会演戏的……就有点难了。” 灵气二字,在浑浊肮脏的娱乐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当初被慕导一手带出道捧红的简致学音乐出身,长相俊美加之气质沉静独特,倒是有些灵气。 这样的演员,可不是很容易碰到的。 “嗯,难找也总是能找到的,你去忙吧。” “导演,我倒是觉得这个女二号……陆笙儿挺合适的,不过那样的咖位应该不会出演女二,但我看这个剧本论戏份倒很难判断谁是女二,加之女二注重内心戏,尤其是后半部分,很考演技……她已经有名不追求名了,要不要去问问看,反正有顾总出资,我们可以提高片酬。” 倒是谁都明白,这部电影是顾南城在出资,多少成本都烧得起。 晚安垂眸,淡淡的笑开,“不用,我和她没法儿合作,娱乐圈……不是有个小陆笙儿么,看她档期如何,顺便问问大明星简致,有没有兴趣再跟我合作。” “好的,慕导。” 傍晚,下班高峰。 晚安在停车场接到顾南城的电话,她懒懒散散的道,“你忙的话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今天很累,想早点睡觉。” “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我就自己回家了。” “慕导,你还能更没良心?” “我现在就走了。” 挂了电话,她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后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我就是一辈子借不到戏,也不会找你,懂?” 豪华的黑色轿车,车窗被摇下,露出男人半张脸,“你什么时候才肯死心,在这个娱乐圈,没有人敢用你,就算是跑龙套,也不会有人敢用你,欢欢,你再倔下去,连饭都吃不上,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再出现。” “他出现不出现是他的事情,我要等下去是我的事情。” 晚安怔了怔,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转过了身。 一张年轻而相当漂亮的脸蛋映入她的眼帘。 ---题外话---二更 314坑深314米说你两句,你也委屈了 娇美逼人,五官精致而娇俏,化着淡妆,皮肤是这个年纪特有好。 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演员? 坐在车内的男人晚安也有一丝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只知道似乎有点身份囡。 车内的男人很快的丧失了耐心,“欢欢,上车吧,你连面试的几乎都拿不到。” “是你黄了我面试的机会?” “面了又如何,如今谁敢用你。” 晚安微微挑眉,面试指的是……她的剧组么?据她所知,GK的写字楼除了她,没有其他在筹备电影选角的剧组鲺。 女孩似乎是不想跟他争辩,转身就要走。 车上立即窜下来两个成年的黑衣男人,看模样就知道是保镖,一左一右的架住她的手臂,要直接把她拖上车。 女孩直接爆了粗口。 晚安瞥了眼那两个保镖,抬脚走了一步过去,挡住了他们的脚步,声线温凉,眼神带着打量,“这位小姐准备面试的是?” 对方还没回答她,两个保镖就已经冷漠不耐的训斥道,“让开。” 晚安蹙眉,淡淡的道,“我看这位小姐并不愿意跟你们走。” 其中一个保镖看向对面的男人,以眼神询问。 后者面无表情。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女孩皱了皱脸,极端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还是朝晚安不好意思的道,“你还是让开吧,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晚安看了又看,环胸笑了笑,问道,“你是演员吗?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熟。” 对方的神情立即变得很怪异起来。 见晚安好像是真的不认识她,默了默,半响才憋出一句,“你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我,我是个演员,” 晚安正想询问她的名字,却见左手边的保镖一阵面无表情冷色,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痛袭击她的手腕,她刚刚惊叫出声,就被大汉一把轻轻松松的甩到了地上。 她又是穿的高跟鞋,鞋跟一歪,顺带着脚踝也跟着重重的扭了一下。 女孩勃然大怒,张口就骂,“你是不是疯狗,见人就咬的?” 晚安抽气,虽然痛,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跌倒过于狼狈,她强忍着就要扶着地面站起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脚踝。 伴随着而来的是男人笼罩下来的熟悉气息。 章秘书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将近一两度,语气很是担心,“慕小姐,您没事吧?” 晚安抬起头,对上男人深沉平静的眼眸,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心疼,以及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不悦,跟她说话的声音却仍是低沉温柔,“疼不疼?” 她垂了眸,“挺疼的。” 章秘书的声音听着客气,但是那股质问的意味可是半点不少,“莫少,你在我们GK的地方对我们顾总的女朋友动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句慕小姐,以及顾总的女朋友,稍微耳闻名流圈的八卦,也都能猜出地上的女人是谁了。 车上的男人脸色微微沉了沉,推开车门下了车,低头颔首,“抱歉慕小姐,顾总,一场误会……” 晚安轻轻的哼出声。 不咸不淡的打断了男人的话。 顾南城将晚安抱了起来,眼神淡漠的瞥过,不温不火的开腔,“怎么,这儿的保安死了,你们也死了吗?” 章秘书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连忙站了出来。 姓沈的男人见状皱了皱眉,脸色已然不大好看,却还是沉着的道,“顾总,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误伤了慕小姐。” 顾南城锁着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低低的哄道,“去趟医院,让医生上点药,嗯?” 晚安摇头,“我想回去,答应了七七一起吃饭的。” 沈少等了将近一分钟,那男人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几分怒气聚集在胸口,还是忍住了。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出手动了他的女人。 顾南城看了章秘书一眼,后者连忙打开车的副驾驶,方便他抱着晚安上车,重新关上车门,他眉眼也未曾动一分,薄唇吐出一句冷漠的台词,“谁动的手,就扔谁进局子,这也要我教?” 这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毫不留情面,在这样的场合,动他的人,就等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尤其是如果传出去的话,就为了这么一件说小不小,但说大,也绝不算大的事情。 “伤了慕小姐,沈某愿意道歉,但顾总是否太不给面子?” 顾南城薄唇噙着几分弧度的笑意,眉眼温淡却愈发显得冷贵逼人,睨了他一眼,淡淡开腔,“沈少的面子,高兴给我就给,可误伤的是我都舍不得伤的……那我就不高兴了。” 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无澜的眼神掠过一直没有出声的女孩,微微勾唇,“为了 避免这种误伤下次再出现,希望沈少还是不要出现在GK的地方,更不要插手GK的公事。” 说罢,俯身上车,留下章秘书和保镖处理剩下的事情。 车开过那女孩身边的时候停了下,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晚安朝她露出笑脸,“我叫慕晚安,最近在筹拍新电影选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 说罢,用便签写下号码递给她。 女孩有些傻乎乎的接了过来,然后猛点头,“我有兴趣,很有兴趣,就算是打酱油给我吃盒饭我也有兴趣,当然如果有台词的就更好了……我叫南欢,慕导。” 被封杀将近一整年的时间,她真的快被饿死了。 黑色的宾利慕尚开走。 南欢抬起下巴看了眼那脸色沉郁的男人,眼神畅快,“我还以为娱乐圈沈少真的能只手遮天呢,看来也不是啊,还一不小心伤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对你好像很不满呢。” ……………… 顾南城把车开到她的公寓楼下,直接抱着她下车,开门的是冷峻,见眼前一幕,也是愣了愣,“姑姑怎么了?” 晚安想要下来走路,但是抱着她的男人就好像压根没听见似的,只好低头勉强的朝冷峻道,“没事,摔了下。” 顾南城一言不发抱着她到沙发上,七七听到动静不知道从哪里奔了出来,明显听到了刚刚晚安的话,扒开冷峻自己趴到晚安的膝盖上,“妈妈。” 晚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细软的发,“没事。” 七七扁着嘴巴,“摔跤……很痛。” 晚安温柔的安慰她,“妈妈不痛。” 七七安静的趴在一边看,顾南城正脱了她的鞋,褪下袜子,头也不抬的道,“冷峻,去拿双舒服的拖鞋过来。” 冷峻一言不发的拎起一双高跟鞋,才转身朝玄关走去。 七七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我跟哥哥一起。” 晚安这才开口,“顾南城,我没事。” 他已经捏着她细细的脚踝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过她的脚踝,大概是确认确实没有伤到,才抬头看着她。 男人面色不善,俊美的脸深邃沉静,眉眼带着淡淡的严肃。 “你多大的人了?” 晚安怔了怔。 “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司机,再加两个保镖,有多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让道,或者等我来?” 她抿唇,想反驳还是没说话。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半点温柔的影子都没有,嗓音尤其的沉,“以后这种事情,记住了?” 晚安还没说话,旁边怯生生的声音就响起了,“鼠鼠……你别怪妈妈了。” 七七抱着拖鞋放在晚安的旁边,小手扯了扯男人熨烫的衬衫,小脸蛋很委屈,“鼠鼠。” 顾南城怔了怔,这才侧首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嗓音终于变得温柔下来了,“七七怎么了,叔叔没怪妈妈。” 七七蹭了蹭他的脖子,哼了哼,“鼠鼠刚刚好凶……而且,”她有些委屈,“鼠鼠进来都没有抱七七。” 顾南城失笑,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是你妈妈受伤了,对不起,嗯?” 七七小嘴巴嘟得高高的,煞有介事的道,“原谅你。” 说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我还是喜欢鼠鼠的。” 晚安垂着眸,脸上的神情和温度慢慢的淡了下去,看着他们,止不住的有些失神。 顾南城起了身,双手落在她的身体两侧,低头亲吻在她的脸上,低哑的道,“说你两句,你也委屈了?” ---题外话---第一更 315坑深315米慕导,有位盛先生说您一定会见他 她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只是没有直接的接触到, 晚安的身子往后仰,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她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仰起脸抿出点儿笑,软声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顾南城眸色深了深,“我送你回来,不能换一顿晚餐吗?” “我早上的时候让黄姨准备好今天晚上的食材,她向来不喜欢多买吃点算点,我猜应该没有多余的了,”她咬了下唇,“你回去吧。” 这个借口单薄的也就只能骗孩子了,连孩子都只能骗七七囡。 顾南城眼神盯着她,淡淡的道,“是吗?” 晚安轻轻的嗯了一声鲺。 别开视线没有看他,脚也跟着套进了毛拖里,抬手把自己的长发挽起,然后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 七七大眼睛困惑的看着男人温淡的俊颜,虽然不懂代表着什么,但是直觉不忍心,遂软软的朝晚安道,“妈妈……鼠鼠一个人住,让鼠鼠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晚安低头挽着自己的衣袖,长睫毛掩住眼眸,“不好,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菜了。” “七七可以少吃点。” 顾南城捏了捏七七肉嘟嘟的脸颊,又亲了亲,淡淡的笑,“七七舍不得叔叔的话,送叔叔出门。” 七七摸了摸男人的脸,像模像样的安慰,“鼠鼠,你不要难过。”她双手圈着男人的脖子,嗓音稚嫩认真,“一定是鼠鼠刚刚骂妈妈了,她不高兴,没关系,你下次不要骂她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小西瓜头,唇畔依然是淡笑,“嗯,好。” 晚安打开冰箱,低着头,逐一从里面拿出食材,哒哒哒的脚步声,愤怒的小嗓音响起,“妈妈今天是坏妈妈,我们在鼠鼠家里吃过两次饭,妈妈为什么要赶鼠鼠走?” 七七踮起脚尖看着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妈妈骗人,明明还有好多的菜!” 晚安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低头看着她,“你很想跟他一起吃饭?” “鼠鼠说他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很可怜的!” 晚安把东西又放了回去,蹲在她的身前跟她平视,伸出手腕,把腕上那道深色的淤青露了出来,“因为妈妈的手疼,如果叔叔在我们家吃饭的话呢,就要做很多的菜。” 七七看到那道於痕,脸上生气一下就不见了,双手托着她的手,心疼的呼了呼,“妈妈手疼……”她有些好奇的眨着眼睛,“可是鼠鼠在的话,不是鼠鼠做饭吗?” “叔叔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 七七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至少她的逻辑还分析不出漏洞,于是只能被说服。 “黄奶奶说……鼠鼠以后会是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 晚安震了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道,“不是。” “妈妈……不喜欢鼠鼠吗?” “反正,他不会是你爸爸。” ……………… 晚上吃完饭,晚安哄着七七睡着,待在书房用电脑查了一些资料,然后打电话给副导。 “有个叫南欢的演员来我们剧组面试过?” “是的,不过她是来求女四号那个角色的,而且好像是递了简历,但没有出现。” “是么,”晚安淡淡的道,“我今天凑巧看到她了,长得很漂亮,好像还火过。” 副导在那边迟疑了下,“论角色符合度,她其实是最合适的,不说外形和气质很像,其实经历也很像,都是豪门千金家道中落,人气也的确有。”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一年前南欢还是娱乐圈刷屏率最高的当红小花旦,十四岁就出道了,十七岁演了个古装剧的女主角大火,她爸爸也是数一数二的隐形富豪,跟当初的夏娆差不多,砸钱给她拍戏,长得漂亮,又不断的出演女一号,火那自然是火的,不过她在圈内口碑不怎样,为人太张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父亲去世后,不知道得罪了哪位权贵,就被彻底的封杀了。” “多大了?” “二十一二吧。” “这么年轻,演技怎么样。” “好的时候很好,差得时候也有没法看的时候,她是大小姐,全凭心情。” 晚安笑了笑,“被封杀再放出来的,应该不会再那么任性了,你替我联系她。” “可是慕导……” “怎么了?怕得罪人么,无妨,你先联系,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好,我明白了。” 倒是忘记了,圈内任何导演不敢用的演员,不代表他们的导演也不敢。 ……………… 第二天上午,南欢早早的在她办公室外等候。 晚安看她一眼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模样,再想起昨晚在网上查到的关于她的消息,南欢最火的那几年,她都在监狱,所以只觉得眼熟,倒是叫不 住名字。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要价极高的奢侈品牌子,只不过看款式有些过时了,但她也应该是尽量挑选了某些经典款。 办公室内。 晚安看着她颇局促的脸,微微的笑,“在谈合作之前,有些事情,我不妨直接先说清楚。” 南欢怔了怔,“慕导请说。” “我看中你,是看中你出演我的女一号,如果你接我的这部电影,也许会让你再红一次,解除封杀令,也有可能……自此之后,被永远封杀。” 南欢啊了一声,搓了搓手,有些怯怯的问道,“慕导您的电影……是反一党和国家……还是反—人类的?” 晚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摇摇头,“都不是。” 南欢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哦,电影上映都是要过审核的……那,”她表情更加怪异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需要很大尺度吗?露很多的那种?” 根据她对剧本的了解,并没有这些禁忌的东西啊,好像是个挺正常的故事来着。 而且以她上个电影为参考……不会一下这么剑走偏锋才是。 晚安抿唇,淡淡的笑,“不是,你不用担心,拍摄过程中不会有什么大尺度,一个爱情悬疑片而已,只不过电影上了之后……可能会得罪某些权贵。” 南欢低头,考虑了一下,“我已经得罪某些权贵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她抬头笑了笑,爽朗的道,“如果慕导觉得会毁我一生演艺前途的话……不如多给我点片酬,让我撑的时间长点,能等到我男朋友回来。” 已经是这样的现状,难道还能更惨吗?何况说不定,能够彻底的翻身。 “虽然你之前闹了些负面的丑闻出来,不过我会让人尽量给你公关,片酬方面,我也尽量的满足你的标准。” “慕导真是爽快人!” ……………… 中午,她伸了伸懒腰,眼神看向手机屏幕,十一点半,快十二点了。 恰好,手机显示来电显示。 顾南城三个字跳跃在屏幕上。 自昨晚她拒绝让他在她家吃饭之后,他都没有再找过她。 她淡淡的想,顾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抿唇,她手指滑过接听,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慕导,有位盛先生说您一定会见他。” 晚安正将手机举到耳边,男人低沉阴郁的嗓音很压抑,“一起吃饭,我定了位置。” 他的语调里带着一股负气般的抑郁,混着少许的孩子气的不悦。 门口的男人高大挺拔,短发简单利落,穿着一身质地偏硬的单衣,整个人的气质都偏冷硬之色,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勾着淡淡的笑。 晚安睁大眼睛,几乎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朝电话那头道,“不了……我有约,先挂了。” 说罢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看着走到跟前的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怎么回来的?” 他作势看了眼腕上的表,“嗯,刚好中午的时间,慕导再忙应该也要吃饭,能赏脸?” 总裁办公室里,光线宽敞而明亮,所以从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更加的明显,衬得格外的孤寂。 负气的是他,抑郁的是他,偏偏主动求和的还是他。 顾南城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厉害,手指几乎要掰弯手里抱薄薄的手机。 是他太迁就她百依百顺了么,让她觉得她可以将他随手处置。 有约? 难不成她还认为,他能纵着她约别的男人? ---题外话---第二更 316坑深316米叙旧吃饭,需要拉手? GK附近的中餐厅,略显得偏的位置。 服务生接过点好的菜单,“两位请稍等。” 晚安抿唇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轻声问道,“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盛西爵挑了挑眉梢,嗓音很低,“你提前出来也没有跟我说。” 晚安低了下头,如果没有提前的话,那现在大概才是她出狱的时间,“我看报纸啊,知道你很忙。” 他淡淡低低的笑,“有么。鳏” “这一次准备待多长的时间?” 盛西爵抬手开了点的酒,倒了半杯,“你什么打算?”那双淡然的眼看着她,无声无息的犀利,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听说,你跟顾南城和好了?” 晚安垂眸,抿唇浅笑,“你觉得不好吗?”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女儿?” “随时都可以啊,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晚上来我家,我请你吃饭。” “是你家,还是你们家?” 晚安自然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低声淡笑,“我没跟他住一起,不过他跟我住一个小区。” “好,我晚上过去。” 晚安抬手去倒茶,手腕的袖子往下滑了几寸,盛西爵眼尖,一眼就看到那道有些褪色但仍然鲜明的淤青,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晚安微微愕然,“怎么了?” “你这手上的伤,是顾南城弄出来的?” 那重重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男人之手。 晚安怔了怔,这才发现手上的淤青还没消,本来就是男人尤其是还是不知轻重的保镖,没扭断她的手腕已经算是幸运了,有些疼,不过不影响,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想解释,一道阴影就压了过来,随之响起的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叙旧吃饭,需要拉上手?” 晚安抬头,果然看见男人俊美沉郁的神情,那湛湛的暗色眼神不善的盯着她,五官无波无澜。 盛西爵先把手收了回去,眉眼不动,只是淡淡叮嘱,“抹点去於的药膏会好得快点。”随即才朝侧身在晚安身边坐下的男人笑了笑,“好巧,顾总也来这儿吃饭。” 顾南城皱起眉头,捞过她的手腕,低头看着,捏了捏那淡色的淤青。 他昨天只注意到她摔倒可能伤到脚,倒是忽视了手,“待会儿我叫人买一支药膏送到你的办公室。” 晚安收回自己的手,把衣袖拉下,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才问道,“你也来这儿吃饭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自然的道,“你是约了客户吗?那你去吧不用在这儿了。” 她的语调很自然,甚至可能是因为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显得愈发的温软。 顾南城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盛西爵的脸上,话却是对着晚安说的,“你跟你的朋友一起吃饭,有我在很打扰么?” 他既然约了她吃饭,又怎么还会有什么鬼客户? 章秘书说她工作室的人说她是跟一个男人一起吃的饭,而且是一个很年轻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 就这一片的餐厅,他想查她在哪儿很容易。 本来这个男人是盛西爵,那也没什么,他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可他刚刚一走进,就看见盛西爵握着她的手腕,而她也半点没有反抗。 晚安蹙眉,听出了他话里不明显的嘲弄意味,看了眼对面唇畔弧度颇为玩味的西爵,淡淡的道,“不是,西爵是我朋友,但我记得你们关系并不算好,一起吃饭会不自在。” 导致西爵重伤的虽然是车祸,但是如果没有他当初开的那一枪,后面的事情也未必会发生。 顾南城抬眸看向对面,不温不火的开腔,“跟我一起吃饭,盛先生会不自在吗?” “愿赌服输,大男人自然是不会为这点事情而不自在的,”盛西爵亦是不疾不徐的淡笑,“只不过四年不见,顾总看女朋友看得也真紧。”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还能厚着脸皮腻过来,也真是不常见。 听得出他在嘲讽,顾南城也没搭理他,手臂顺势就圈住了身侧女人柔软的腰肢,眼眸盯着她白净的侧颜,“你的朋友答应了,还要赶我走吗?” 本来就是顾南城坐外面,晚安坐里面,又在桌子底下,他的手在她的腰上碾压肆意揉一捏而过,甚至大有从她的衣摆逐渐伸进衣服里去的意思。 晚安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捉住了男人的作恶的手,忍不住侧首看向他,眼睛还是睁大了,微瞪着他,暗含警告。 男人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手脚猥琐的那个根本不是他,反倒是见她眼睛瞪了过来,眉梢眼角皆邪气的挑起,低头凑了过来靠近她,热气喷洒而下,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脸颊上,“怎么这样看着我,嗯?” 他的唇瓣磨蹭着她的脸 颊,那亲昵暧昧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她。 晚安闭了闭眼,桌子下她的手刚松开,他就又往她的衣服里钻,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尤其是在西爵的面前,她又不能跟他翻脸,“你要吃饭,就让服务生过来点餐。” “嗯,”他低低的笑,“好。” 如此,他才撤了那只手招服务生。 盛西爵面上不动声色,眼眸几度流转,唇角是若隐若无的笑。 吃完饭,晚安朝顾南城道,“你先回公司上班吧,西爵刚刚回国,我下午陪他处理些事情。” 顾南城立即有些不高兴,皱眉问道,“为什么是你陪他?” “因为绾绾不在了,在安城我跟他的关系最亲啊。” 因为绾绾不在了。 这是四年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的提起绾绾这两个字。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从来都是闭口不谈。 而那个显然会让她难过的人,他也不会主动的提起。 要说不对,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顾南城淡淡的瞥了眼几米外站着抽烟等待的男人,盯着她的脸低沉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我派人替他处理。” “不用啊,”她微微的笑,嗓音软腻,但是拒绝的意味半丝不减,“我很久没有跟他聊过天了,这次他难得有时间回来,我想多抽点时间陪他。” 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刚想开腔,就听她清清淡淡的道,“你知道他妹妹没有了,只有我这半个妹妹。” 把盛绾绾搬出来,就注定不给他任何的回绝的余地。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低低的笑出声,俯首抬起她的下巴,在唇瓣上落下一个吻,喃喃的道,“是不是在你的认知里,我也算是半个凶手?” “我没有这样说过。” 最后,他手指拨了拨她垂下的发,“别让他再碰你的手,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高兴,何况只是半个。” “你知道他只是看我手上的伤。”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喜欢。”温软的唇瓣流连着,吻过她的腮帮和下巴,“我会打电话给你,不准不接。” 待他离开,盛西爵掐灭烟头走了几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淡淡的嗤笑,“他也真是年纪越大越腻乎。” 大庭广众之下的,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真是替他难为情。 晚安俯身上车。 发动引擎,盛西爵侧过头看她有些出神的模样,“你如果还是放不下他跟那女人的事情,不如直接带着女儿离开。” 晚安回过神,懵懂的出声,“啊?” 过了几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西爵说的是简雨,当初他大病初愈就回国了,她跟西爵说的就是她的助手背着她跟顾南城上了床,又对她纠缠不休,所以她才一怒之下开了车,没想到没刹住车。 她很快的道,“不是,”有些勉强的笑,“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盛西爵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陈述,“刚刚看他的样子,好像挺紧张你。” 那男人极其的不喜欢他的出现,但又好像不愿意惹恼晚安,所以才厚着脸皮非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顾南城这个人,虽说脾气一向不算差,但据他的了解,可不是什么真的好脾气,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方式比别人含蓄一点。晚安笑意寡淡,“是么。” 无意多提那个男人,晚安很快的换了个话题,“你回国是住在酒店吗?米悦呢?” ---题外话---第一更 317坑深317米晚安,你是不是恨我,嗯?恨我你就说 “嗯,我住酒店,她在纽约。” 晚安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抿唇道,“薄锦墨把盛家别墅送给我女儿了,西爵,既然你回来了,我把他还给你吧。” “他送你女儿盛家的别墅做什么?” “我问他要的啊,”晚安勾起唇角笑着,轻声细语的道,“你长年不在国内,绾绾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看陆笙儿霸着盛家别墅,想跟他买,他不准备收我的钱,所以送给我女儿了。” 盛西爵笑出声,“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砦” 晚安垂眸,手指的指腹摩擦着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可能是……心里有愧吧,”长长的睫毛掩住她眸底的神色,“又或者想做点什么表现一下,希望绾绾看到。”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实际上原本也差不多如此鳏。 “既然他送给你女儿,那就写在你女儿的名下吧,那别墅即便一开始就给我,也迟早要卖出去,如果找到绾绾,我会带她在美国生活。” 晚安闭着眼睛,“美国挺好的,只是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很淡,却敛着无数的情绪,“她这么长时间不找我,说不定出事了。”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呢?” “对我而言,在我找到她,她一直都好好的活着。” 晚安的长发慢慢的落下,遮掩住她大半边的脸颊,盛西爵开着车,没有注意到她苍白下来的脸色。 刚好,手机屏幕亮起。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咬唇想也不想的滑动挂断。 闭上眼,面无表情。 ……………… 下午晚安陪西爵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女人素来比较会挑东西,何况西爵又在军队待了很多年,在这些方面相对而言比较糙。 四点多的时候,把东西送回下榻的酒店,分门别类的放好,“西爵,如果你住的时间长的话,不如回之前米悦买的那个别墅吧,总是住在酒店也不大好。” “不必了,住酒店方便。” 他这么说,晚安便也没有强求,“四点半了,直接去我家吧,然后买点菜,差不多可以准备晚餐吃饭了。” 盛西爵点头答应。 冷峻前脚放学回家,晚安跟盛西爵后脚就到了,七七刚给晚安打电话说到门口了,跑去玄关迎接意外看到属于男人的腿,下意识的喜笑颜开,“妈妈,是鼠鼠来了……不是鼠鼠。” 待抬着小脑袋看见男人陌生的脸,她脸上先是失望,然后是懵懂的迷茫,乖巧的跑到晚安的腿边,“妈妈……” 盛西爵亦是进门就看见那粉雕玉琢的一小团,漂亮精致肉嘟嘟的,像个软萌的小公主,铁汉柔情,换了鞋便一把将她举高抱了起来,“这就是七七?” 七七素来不怕生,小脑袋点了点。 晚安换好鞋子起身,微笑道,“七七,喊叔叔。” “叔叔。” 这一次,七七神奇的发对了音。 那肉嘟嘟的粉嫩脸颊,叫人一看就喜欢,盛西爵看着那小眉眼,笑道,“不是伯伯吗?” 称呼而已,只不过随口一说,他也没有多在意。 晚安回家后就让黄姨回家了,只说晚餐自己做。 七七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在客厅待了半个小时后,迈着小短腿进了冷峻的卧室,“哥哥……” 冷峻看她一眼,继续行云流水的写作业,“怎么了?” “妈妈带了新的帅叔叔回家,妈妈是不是不要鼠鼠了?” 冷峻笔一顿,低头看着七七软软的又严肃的脸颊,“不知道,可能。” “妈妈昨天不让鼠鼠在我们家吃饭,但是却让这个叔叔在我们家吃饭,妈妈喜欢这个叔叔。” “这个叔叔不好吗?” “好……可是鼠鼠更好啊,妈妈腿受伤了,昨天,鼠鼠抱着妈妈回来的。”七七趴在自己哥哥的腿上,越说越伤心,“昨天鼠鼠就很难过了,让鼠鼠知道妈妈不要他了,他会更难过的。” 冷峻叹了口气,手摸摸那细软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你给你鼠鼠打个电话,告诉他。” 说着,拾起桌上搁在一边的手机,递给她。 七七想了想,小声道,“妈妈……会不会生气?” “怕就不要打。” 七七哼了一声。 顾南城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驱车回家,手机在无数次无人接听的情况下,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他说不准她不接他的电话,整个下午,她一个电话都没接,全部挂断。 正要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电话反而打了进来。 他眸光淡淡的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过了一会儿,才接。 ………… 晚上九点。 晚安坐在书房里,对 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出神。 整个人都坐在大大的旋转椅里,闭着眼睛,周遭都很安静。 直到手机叮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才下意识的去看。 屏幕亮起,还没开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过来陪我。 晚安看着那几个字坐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几秒钟,被挂断了。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舒缓着气息。 二十分钟后,门铃声。 顾南城打开门,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长发的女人,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低头将青白的烟雾喷薄到她的脸上。 然后是淡淡哑哑的声音,“看来,你果然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方式。” 怎么低声下气的哄她,她都视而不见。 只有四个字的短信,她来了。 “进来吧。” 他转过身,兀自的朝里面走去。 晚安进门,然后反手关上,玄关的鞋架处已经放置了属于女人的室内鞋,她俯身换上,然后跟着他进去。 屋子里很暖,她低头把外套脱下。 顾南城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姿势随意而懒散的靠在沙发里,就这么看着她,有些淡漠的漫不经心,“我饿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悦。 “你没吃东西吗?” 男人勾着薄唇,笑意轻薄,淡淡的,仿佛只是不在意的道,“吃不下,一个人没意思。” “你想吃什么,煮面?” “我要吃饭,热的米饭,和菜。” 晚安蹙起眉,“可是现在很晚了。” “我不想吃面,我要吃饭,”眉眼淡漠的看着她,然后忽然笑了,眯起眼眸,狭长而带着暗色的笑,“是我忘记了,慕小姐你只陪睡,不附带做饭。”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严格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那眼睛的焦距,浑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喉间里溢出低低的绵长的笑声,“既然如此,”他望着她,眼神凉薄,带着几分睥睨的意味,仿佛随意般的吐出几个字,“那就脱吧。” 光线明亮,除了他们的呼吸,安静的没有其他的声音。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嗓音静静的开口,“好。” 说罢就低头去解自己衬衫上的扣子。 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男人眉眼上碾压下来的浓烈的阴鸷。 他忽然起了身,力道遒劲的手指反扣住她解扣子的手腕,一阵大力将她重重的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即便不疼,晚安也是被摔得头昏眼花。 她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压进了沙发里,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半眯的幽深眼眸,“晚安,你恨我是不是?嗯?恨我你就说,” 粗重的呼吸,炙热,声线粗哑,那张俊美淡漠的脸此时星火燎原般的烧着冷静的火,深蓝色的,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眉眼净是绵长的嘲讽,只是不知道在嘲讽什么,“非要这样,你才觉得痛快?” “顾总,要怎么样,才算是我不恨你?”她仍是静静的看着他,“你叫我来陪你,我就乖乖过来履行我的义务了。” 呵,义务。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实际上除了开始的那一下,他也没有真的在他身上动很大的力气,晚安看着浓墨色的眼睛,“难不成我卖给你,要连着我女儿一起么?” “慕晚安。” “还是说,你说你爱我,我就要接受你爱我,这才叫不恨吗?” ---题外话---第二更 318坑深318米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来杀了我 她脸上的神情,跟近日来又有些不一样。 淡淡的,静静的。 像是褪去了那些虚情假意,连笑都不愿意再对他笑了。 他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眼睛跟她对视,对视的时间越长,指上的力气就越重,几度跃跃欲失控。 低头,狠狠的吻住她。 张狂的探入她的唇舌之中,粗暴的搅拌,寸寸的吻着,占有每一寸领土鳏。 太深了,连着她的呼吸都好像要被吞噬下去,晚安不得不抬手捶打他的胸膛。 不过几下,她的手就被反剪压在身后。 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甚至有些钝痛。 晚安被他这样吻着咬着,也很不舒服,眉头始终蹙着。 忽然,她的身子被翻转了过来,被摆弄成一个极其难堪的姿势,男人从后面贴着她的背脊,温暖炙热。 她咬着唇,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叫到,“顾南城。” “怎么?” “这样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床上去。” 她听到顾南城在后面嗤笑,那声音低沉却不温柔,“是不是以往每一次都把你弄舒服了,所以你觉得我就得让你舒服?” 长发掉落而垂下,晚安怔了怔,她的手指攥紧,没有再说话了。 察觉到这种沉默,顾南城眯起眼眸,无声的冷笑。 他今天心情不好,因为昨晚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他忍耐的底线似乎被她戳穿了。 疼痛,但更多的是在明晃晃的光线下赤果的难堪,晚安咬着唇,呼吸越来越快,脑袋也逐渐的消退成空白。 顾南城把她压进了沙发里,身躯紧贴的部分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僵硬。 是那种星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开的僵硬。 这下,又好像是要被强了一般。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手指强行扳过她的脸蛋,沉静失神,有些苍白。 心口处似乎有些心疼,但是喧嚣而起的却是更多狠意,他低头,蹭了蹭她的下巴,冷静的淡声道,“心情不好,我们来玩点特别的。” 男人英俊的脸温柔而冷静,却散发着莫名可怖的气息。 她怕吗,看起来似乎很不正常,但又不是畏惧。 顾南城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眼眸泛着薄薄的血色,薄唇抿成一条线,噙着淡笑,极其的冷。 “有时候我觉得,你既然不喜欢我,也不稀罕我对你好,那我忍不忍,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晚安?” 说罢,他手上用力。 昂贵的真丝,却半点经不起男人的蛮力,一下就被撕扯开。 晚安蹙着眉,抿唇,始终处在忍耐的寂静里。 顾南城忽然停住了慢斯条理剥她衣服的动作,眼眸盯上她唇形漂亮的绯色唇瓣,手指沿着胸前的曲线向上,顿在她的唇上。 晚安只看了他的眼神一眼,就轻易的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她一下就挣扎了起来,“顾南城。” 她挣扎,他倒是气定神闲起来,低低的笑,“怎么?” 晚安很不安,“我不要。” 顾南城捏着她的脸,把玩着,淡淡道,“你只肯陪睡,连这都不要?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说罢,从她的身上慢慢的起来了,身躯半倚在长沙发的扶手上,黑色的衬衫削减了他身上的儒雅,反倒衬出了几分暗色的邪魅。 就这么随意的坐着,衬衫上面几颗扣子敞开,露出偏白而健硕的胸膛,微微垂着头,搁在扶手上的手朝她招了招,“过来,每次都是我主动,今晚你来。” 晚安坐了起来,她卷曲的长发有些乱。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的从沙发上爬了过去,停在他的腿边。 晚安看着他的脸。 他看上也不着急,短发下的眉眼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动作,不急不躁。 又过了一会儿,晚安的手伸向他腰下方的皮带,手指微微用力,解开暗扣。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他一直都在盯着她,那眼神无声无息,却仿佛能着火。 再将拉链微微的拉下,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动作顿住了。 晚安慢慢的咬住唇。 其实她明白,怎么拿捏他的情绪,委屈撒娇,只要她愿意,手到擒来。 她也明白在有些事情上,他不过是纵容着她,所以不去拆穿。 可是有些时候,偏偏就是不愿意。 她的长发垂落在她的手背上,顾南城看了眼她顿住的手,淡淡徐徐的开腔,“怎么了?” 晚安没说话。 顾南城看着她半明半暗的脸庞,淡淡的笑,“不知道怎么做了么,好,我教你,你先把裤子脱下来,手往下,完成你的动作,里面还有一条內褲,你也扒了,然后……” 晚安小声的打 断他,“我没有做过。” 他微微阖眸,睨着她,“谁都有第一次,我教你。” 晚安的手撑在他身后的扶手上,身子慢慢的倾下,在他下巴上亲了下,低声道,“我不想。” 顾南城一动不动,仍是这样淡淡的睨着她,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味。 半响,他笑了笑,“就这样?” 她又低头,这一次亲在他的唇上,“我去给你做饭。” 顾南城抬手圈住她的腰,稍微用力,晚安一下跌在他的身上,“你当初勾冷维辉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晚安怔了一下,“他没你这么难对付。” 顾南城笑了,把玩她的长发,“对你来说,我很难对付?” 在她这儿,他难道不是很好对付么,他扳过她的脸蛋,亲了亲,“你说不想给我做,撒娇就行了,你还想我怎么更容易对付?” 她没说话。 他眸色深了深,将她压进沙发里,又重重的亲吻餍足了一番,方眯眼道,“我要标准的三菜一汤,不吃面。” 他们在一起,不管是从前还是之后,凡是下厨都是他的事情,最多把她捞进厨房给他打下手。 他计较她把西爵叫到家里,做饭给他吃的事情。 甚至差点逼着她给他…… 等做完饭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迈着长腿走进餐厅,看她端着汤放下,撂下三个字,“陪我吃。” 晚安没说话,在他的对面坐下。 多少年的贵公子,顾南城吃相自然优雅,不紧不慢的,很养眼。 她的厨艺其实只能说很一般,跟他比更是差了一截。 他让她陪着,她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吃完饭已经是十一点将近十二点了。 晚安长指梳理着头发,正想说话,对面的男人已经放下了筷子,淡淡道,“你先去洗澡,我收拾东西。” 她起身的时候,才听到他补充的话,“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呆了呆,她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洗了澡,安静的坐在床头,顾南城推开门进来,径直就走向她,低头亲吻。 晚安别开脸,“你先去洗澡吧。” 他亲了一会儿,还是摁了一声,唇舌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肌肤。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听着那声音,心口微微的窒息,起身下床。 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凉汪汪的湿气。 顾南城从她的肩膀开始亲吻,沿着脖颈吻到下颚处,尝到了她唇里淡淡的酒味,瞳眸一下剧烈的收缩起,“喝酒了?” 晚安错开他的视线,“从监狱出来之后,我就习惯睡前一杯红酒,不然睡不着,”她的脸蛋埋进被褥里,“只不过你不同我一起睡,所以不知道。” 男人明显的不相信,手指掰过她的下颚,泠泠的笑,“是睡不着,还是受不了跟我做?” 她的嗓音有些哑,有些低,眸色却清明,“我没有醉,一杯红酒而已。”唇上勾出些许的笑意,“你尝不出来吗?我喝的是什么酒。” 醉,的确没有醉,酒,他也尝出来了。 但是怒意只增不减,所以进去的时候,便有些粗暴。 夜是深深的绵长。 晚安几度被折腾得几近崩溃,翻来覆去,耳边都是男人魔怔般的逼问,又或者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什么。 她意识混沌模糊,也不记得自己破碎不堪的说了什么。 月色清冷,凉如水。 顾南城坐在床边,手摸着她铺散了一枕头的发。 英俊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神色。 【晚安,你恨我么】 【……】 【恨还是不恨?】 【……恨。】 他起身替她盖好被子,无声无息的出了卧室的门。 以前心情不好时才抽烟,如今似乎上了瘾。 细微的动静,晚安困顿疲倦的醒了,手没有探到身侧的人,于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晚安如故的在办公室准备电影的事项,偶尔空闲的时候,便着手修改剧本。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很少有人会不敲门进她的办公室,皱起眉,她抬头看去。 看清楚那系着围巾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把帽子扔到地上,冲着她冷笑,晚安合上笔记本,淡淡的道,“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来杀我……” 晚安一句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掀起眼皮,“你是不是疯了?” 简雨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她,手还在抖,但眼神里带着一股崩溃后的歇斯底里,还有无端深刻的仇恨。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p> 晚安看了眼那湛湛的刀锋,简雨做了简单的掩饰,估计是上次闯顾南城的办公室之后被列入了黑名单。 她最近筹备电影,有不少的陌生面孔进进出出,也没有多少人特别的注意。 晚安眉眼未动,波澜不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短暂的思忖,简雨跟她,只有两米的距离,她现在看着情绪就不稳定,如果叫人的话势必激怒她,虽然未必会致命伤,但有一把水果刀,受伤不可避免。 晚安神情平淡,那平淡里不带丝毫的歉疚,好似全然不知情,好像很无辜。 真是一手天然的好演技啊,难怪顾南城这么喜欢她。 她笑了出来,冷冷的道,“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之前冷维辉的事情,你为了拉他下马,暗中雇了十多个女支女跟他来往,上面还有高官盯他,这么手段龌龊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何必再装纯良。” “对方色一鬼,就用色一诱,对症下药而已,龌龊么?” 简雨举着那把刀冲她又走进了两步,激动的质问,“所以是你,又是你,是你叫顾南城这么做的,不毁了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南城封杀你了么,你想听我答案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提过。” 打量了眼简雨的神色,看她的样子,不像只是被封杀了而已。 简雨嘲讽的笑了出来,“你装什么无知,新闻上都写了!你问我在说什么?慕晚安,最毒妇人心,你真是一条恶毒到极点的美人蛇!”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今天万更,二更六千字略晚,亲们明天看吧,╭(╯3╰)╮深夜码字,求个票票,么么哒 319坑深319米美人计可以做到的事情,你偏偏要用苦肉计 晚安看着她,“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看新闻。” 她没看新闻,她不知道,她很无辜,她满脸都是这样的表情。 简雨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觉得好笑,慕晚安她怎么敢装作这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她怎么可能不知情。 她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的办公桌前停下,隔着一张桌子,刀锋笔直的对准着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最后面无表情的道,“你敢说,不是你让顾南城封杀我,你敢说,那个答应我帮我的男人不是他的意思?!砦” 晚安看着她的表情,再梳理了一番她话里的内容,基本猜出她说的是什么了。 想了想,她看向那双极其不稳的眼睛,“有人跟你说可以给你拍电影的机会,然后占了你便宜,把你强爆了吗?鳏” 她无波无澜的说出强爆两个字,好像那是多么寻常不足挂齿的事情。 晚安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在娱乐圈,本来就没有掉下来的免费午餐,你难道还指望有人会冒着得罪GK总裁的风险来给你机会,而不需要你付出任何的代价?你不是在这行待了好几年了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跑过来质问我?你过去的时间都喂狗了吗?” 简雨的脸色寡白了一层,为她话语里那股不在意的淡漠,好像她遇到的,都是她自找的,她笑了又笑,只不过都是冷的,“慕晚安,你不承认?”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顾总他为什么封杀你你也清楚,要不是你几次三番自作聪明的来找我烦我,又烦到了他,他甚至不会想起你,也没要要封你的意思,这你也要算到我的身上?” 无权无势无背景得罪了圈内权贵,拍了两部电影也没见到点才华或者是替投资商圈钱的本事,轻而易举就会有人肯出钱投她? 如果不是见色起意,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她的声线温凉又冷静,“再来说我,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绕来绕去,还得绕个弯子让人说投资你,骗你上钩,再强爆你,要是顾总的话,直接叫人把你打晕下手也够了。” 简雨表情呆了呆,似乎很混乱。 她想从晚安的话里找出逻辑的漏洞,但是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晚安看了眼她的表情,又看着她握着刀的手,声音放低了,带着不易觉察的试探性,“是你自己觉得是我……还是有人给你分析出来的是我?”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想让你像你现在这样做的对我,借刀杀人,又或者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让你这样觉得,所以你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怎么,你得罪人了,所以有人要杀你?” 手机已经滑到了腿上,晚安面上带着笑,眼角的余光偶尔撇过手机的屏幕。 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有人想杀我也不奇怪,你不是拿着刀来了么?” 因为无法总是盯着屏幕,所以手指几度碰到屏幕,退出了短信,无意中点开了微博。 她不明白简雨是愚蠢还是勇气可嘉。 她要告那个强爆她的公子哥告上法庭,又借着她弟弟粉丝团的影响力把这件事情很快的炒热。 不过不出她意料的话,新闻很快会被压下去。 很不巧的,她的名字也热乎乎的挂着。 扯出了四年前的车祸案,没时间仔细的看,只是扫了一眼。 大概是说,简雨四年前被她撞成重伤几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法官却只判了过失伤人,四年后她回来又跟顾南城好上了,简雨好端端的先是被撤了导演的位置,又被封杀,紧接着被强爆了。 把事情都串起来,好像跟她慕晚安脱不了干系。 是她在背后吹枕头风,把情敌给毁成了这样。 想毁她的名声么? 她可不认为,简雨能弯弯绕绕到这一步,她次次不爽直来直往,还直接带着刀闯了她的办公室。 眼眸动了动。 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声音很明显。 简雨脸上几乎立即露出惊慌,“慕晚安,你是不是报警了?” 刚才晚安说话的说话,分去了她几分的注意力,她还以为这女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会这么想,的确是有人在她耳边这样分析。 晚安起了身,脸上出现类似慌张的表情。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慕导,副导找……”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不敲门直接闯她的办公室。 简雨见有人进来了,看向晚安的眼神更加的仇恨,加之认为晚安报警,就一并认为她之前说的话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都是假的。 是慕晚安害得她被封杀还不够,还要毁了她的清白。 她已经完了。 这五个字一出现在脑海中,她就绷紧了神经,直接举刀朝晚安扑了过去。 刀锋挨到晚安的衣服 上时,她的手腕被两只手握住了。 力量的角逐,简雨抬头看了她一眼,晚安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的脸,唯有从正面,她能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上冷漠的神情。 原本不相上下的力道,突然松了松,简雨甚至没反应过来,她手上大力的惯性就已经顺势将刀插了进去。 这样真实的刀锋和血肉,简雨呆了呆,一张脸也寡白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隐隐约约,看见女人唇畔浅浅嘲讽的弧度。 “导演!!!” ……………… 看守所。 简雨看着站在冰冷的铁杆之外,穿着黑色的西装和黑色衬衫的男人,脸色寡白不见血色,“我没想真的对她怎么样……她是故意的,是她松手了刀才会伤了她!” 男人不说话,冷眸如寒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能将她凌迟。 顾南城温淡,冷漠,但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杀意翻腾肃杀成这样的模样。 她现在才知道,在停车场他轻描淡写的说封杀她,真的不算什么。 他不开腔,简雨看着他甚至止不住的战栗。 只觉得有一只手扯着她的神经,要将她扯到疯狂,只能更加大声的道,“那时候……她的手明明已经握住了……她可以阻止我,是她故意让刀伤了她自己。”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想起她最后那抹笑容,简雨整个人如临冰窖。 “她拿自己的命来陷害我……太可怕了,” 不不不,也不算,她握着她的手腕,控制着刀进入的力道和深度,根本不会真的伤极性命,只会受点轻伤。 【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个手指头。】 席秘书看着里面的女人,心底叹息了几分,“简小姐,你昨夜发生的事情,跟顾总无关,跟慕小姐更加没有关系。” 简雨呆了呆,看向那俊美冷漠的男人。 “你不用看顾总,有些事情,对你,连否认的必要都没有。” 席秘书说话素来是那个腔调,除去在顾南城和晚安面前显得恭敬些,在别人面前都偏寻常,在她的面前,也没有带出鄙夷的调调。 但简雨还是听出了他话里不屑的意味。 是他做的,不屑否认。 顾南城薄唇勾起,弧度是少见的冷酷刻薄,“她害你被强爆,简雨,你拎拎自己的斤两,你配吗?” “可是如果她不松手,她根本不会被刀伤到,我没说谎!” 顾南城眸暗了暗,面无表情,“你被男人玩,是你活该,是谁教你算到她的身上去的?” 简雨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人提点你,你会提着刀去伤她?” 简雨的脸又白了白,慕晚安那么问过她,他现在也这样问她。 她脑子好几秒的空白,“你来是问我这个?” 席秘书闭了闭眼,都到了这一步,她难不成还以为顾总有兴致来探监? “你多耽误我一秒的时间,往后在这里头的时间就多难过几倍。” ………… 晚安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削苹果的男人。 扯了扯唇,“西爵。” 盛西爵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搁下水果刀和苹果,起身,浓眉皱起,“醒来了,有没有哪里疼?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晚安摇摇头,“没事。”她微微的笑,“给我倒杯水好吗?” 说罢,盛西爵注意到她的眼神在病房里转了一圈。 “顾南城送你来医院的,医生处理完你的伤口说你没事什么大碍后,他守了你两个小时就出去了。” 问那男人去干什么他也不说,看他的眼神凉嗖嗖的,“应该是去处理那动手伤你的女人了。” “她怎么样了?” 盛西爵倒了一杯水回来,递到她的唇边,正准备喂她喝,病房的门忽然被拧动,然后推开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带着一袭暗色的冷漠走进来。 晚安看着他走进,一言不发,抬手夺过西爵手里因他出现而顿住的杯子,然后冷冷看了眼西爵,“你会不会照顾病人,天冷,你给她喝凉水?” 盛西爵,“……“他倒的难道不是温水吗? 说罢把杯子里的水倒了,然后自己重新调了杯温水,又亲自喂到晚安的唇边,动作温柔小心翼翼,但是脸上仍是一片寂静的冷漠。 晚安没说话,也没拒绝,张口喝水。 盛西爵本来就比常人敏锐,这样玄妙的气氛不可能察觉不到,只不过他以为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加之那女人的身份似乎挺特殊,看了眼晚安的神情,便淡淡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都没瞧一眼,仍是冷漠异常,好像不耐他多 嘴,“让她死在里面。” “听说她是因为被强爆了,所以认为跟晚安有关,是你干的?” 顾南城没出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冷漠鄙夷。 他也不认为会是他干的,对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手段,未免太卑劣,大有其他的方法。 只不过,晚安受伤才醒来,他就是这一脸的表情,嘘寒问暖都没有? 盛西爵可不是什么温吞委婉的性格,见状似笑非笑,冷冷出声,“你这个死样子,不会是在监狱里看见那女人受苦又舍不得,所以看见晚安也不爽?” 顾南城看了他一眼,淡漠开腔,“我回来了,你可以不用再待在这里。” “我看着她,跟你没关系。” “你不就是半个哥哥?半个哥哥待两个小时就够了,整天守着她是我该做的事情,”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想跟我争宠?” 盛西爵,“……” 懒得搭理他,也明白这男人想赶他走也不是“争宠”这么简单,遂起了身,朝晚安笑了笑,“我晚点过来看你。” 晚安对着他的笑容比较暖,因为受伤而显得温静,“好。” 顾南城却转身看向了他,“你很闲?” “看晚安的时间我的确闲。” “那你替我去把七七和冷峻送到南沉别墅。” 盛西爵挑起眉,随即淡淡的道,“如果需要,你让晚安吩咐我。” 随即抬脚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病房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晚安率先出声,嗓音凉静,“我在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顾南城俯下身,修长漂亮的手指掀开被子,然后又将她病服掀,露出腹部被白色的纱布贴住的地方。 那眼神深沉而内敛,相比心疼,更显得专注。 专注得好像就是在认真的看着她的伤。 可这专注有比心疼的眼神来得更有力度和存在感。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简单的两个字,“疼吗?” 末了,不等晚安回答,他就已经兀自淡淡的出声了,“刀捅进去,自然是会疼。” 男人的手将她的衣服轻轻的放下,被子也重新盖好。 晚安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了。” 【让她死在里面。】 那句话像是随口一说,晚安并没有当真,看他如今的神情,随口一说不代表只是随便说说。 她垂起眸,淡淡的道,“算了吧,她被强爆如果是真的,已经挺惨的了,你没必要特意做点什么。”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简雨持刀伤人,是什么样的罪就是什么样的罪,无需再多做什么,反正碍着他的面子,简雨估计也很难轻易的过去。 顾南城语气比她更淡,“关我什么事,她动刀伤你,我送她进监狱,她要告人强女干,不小心被人灭了口,不奇怪。” “在这风口浪尖灭口,好像不对。” “那就过了再动手,”顾南城似乎对简雨的事情没多大的兴致,该处理的都处理了,黑色的深眸淡淡的看着她,“你对她的下场很在意么?” “没有,”晚安想起刚刚被她绕开的话题,再次重复,“我在医院养伤就好。” “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只是告诉你。” 顾南城立在她的床前,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的冷清,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冷淡,又透着毫无商量余地的强势。 这段时间以来,他鲜少真的逼她做什么,即便有了开端,只要她不愿,他也不会强逼下去。 晚安看着他,“我不去你家,也不会住在南沉别墅。”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讨厌那儿?” “我不去。” 讨厌?或者谈不上,但对她而言,终归不是个好地方。 她在医院就好。 顾南城却掀起薄唇,寡淡的笑,“讨厌就好,给你个教训,免得下次你再动不动让刀伤了自己。” 他俯下身,手指温柔的整理着她的头发,见她五官温静,有些冷,亲了亲她的腮帮,“我最讨厌你用这招,明白么。” 手指逐渐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他在她的耳畔喃喃的道,“sorry,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再不会有人有机会拿刀出现在她的面前。 晚安垂眸,睫毛密密麻麻,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顾南城的手机响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很快的接下。 那端是席秘书的汇报。 整个过程,他面无表情,未曾起过一丝的波澜。 最后,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她在哪儿?” 席秘书愣了愣,“陆小姐吗?” “嗯。” “前几天受伤了啊,八卦杂志上都写了。” “受伤?” 席秘书有些讪讪的道,“那个,薄总不是把盛家别墅送给小小姐了么,所以陆小姐前几天就搬出去了,她住酒店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所以被粉丝围堵又没带保镖,好像是因为太拥挤所以受伤了……具体的还没查。” “现在在哪儿?” “跟慕小姐一个医院。” 顾南城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把网上的新闻解决了。” “好的顾总,已经在处理了。”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重新走回晚安的病床边,对上她笑意浅薄的眸,“乖乖待着,我会让你满意,嗯?” 晚安虽然伤得不重,但到底流了不少血,脸上的血色不大好,微微有些苍白,“我不明白的意思。”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一双深眸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眼底最深的地方,“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美人计可以做到的事情,你要用苦肉计,这样很划不来,而且你受伤,不仅你自己只能归我照顾,七七也是,你不是最不喜欢我跟她亲近,她依赖我吗?” 晚安震了震,眼神逐渐的酿出某些复杂的痕迹。 顾南城最后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眼睛,“你先休息,我待会儿带午餐过来,下午办好出院手续就回去。” 男人带上病房的门出去了,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安静。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闭上眼睛笑了笑。 要让她满意么? ……………… 顾南城推开病房的门进去,连门都没敲。 陆笙儿穿着病服,正看着电脑的屏幕,神情颇为专注。 听到动静以为是护士,头还没抬,就不悦的道,“我说过不要……” 等看清男人的模样,脸上有些意外,随即抬手合上笔记本,笑开,“原来是顾总,真是稀客。” 见他一脸的淡然,陆笙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表情也是冷淡,“我听说她受伤了,看来我是拖了她的福,所以你才顺了个便过来看我。” “不算顺便,我专程过来找你。”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更毕 320坑深320米顾总,有美人找你找到你家来了 陆笙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看我的,找我有事吗?” 顾南城淡淡的道,“有事。” “哦?有什么事?砦” 那双眼平淡无澜,但是一眼望过来,却莫名的让人心慌,“简雨,是她自己遇上的,还是你让她遇上的。” “你说的是新闻上她被强爆的事情么?我跟她虽然一起吃过饭,不过只吃了一半,她是导演我是演员,但是也没有过合作,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男人那张波澜不惊不见痕迹,却愈发显得琢磨不透的脸,“我跟她无冤无仇非亲非故的,你跑过来质问我?” 越说到最后,她的语调愈发的发笑着,“再者说,我也没发现你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啊,怎么她被强爆,心生不忍了吗?” 病房很大,也是设施齐全的高级病房,顾南城也没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视线淡淡的睨着她,“十一点了,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陆笙儿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略带嘲讽的道,“难不成你要跟我一起吃饭么,她可在等着你呢。” “是,她在等着我,所以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耽误时间。”他语调淡淡的,“我来找你,不是来跟你讨论的。鳏” 陆笙儿脸色微微一变。 不是讨论的意思便是,他已经有了结论。 她眼神微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在娱乐圈这么些年,后台一直有,人脉也攒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你觉得无声无息,但我要找,也很简单,比如那个在事发后一直在简雨耳边误导她的人。” 在安静的还带着些许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男人的声音如月下的寒玉,又像是清凉得没有温度的溪水,阵阵的发凉。 陆笙儿看着他,“就因为我认识,或者关系好点,就都算在我的身上了?” “我不是来要你承认的。” 陆笙儿手指捏住盖在身上的被子,面上反倒是笑了,“既然你什么都认定了,也不屑听我说什么,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专程过来教训我的么。” 顾南城的视线自她身上淡淡掠过,“笙儿,你想玩对峙的话,监狱里那个可能更有意思,也有人比我更赶兴趣。” 他说的轻描淡写无关紧要,陆笙儿脸上的震惊却抑制不住的泄露了出来,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半阖着眸,“说吧。” 她原本以为,他可能只是猜得到,可他如今的模样,确实一脸淡漠的笃定。 “跟我无关,我至于对那么一个路人甲做点什么么,她自己天真,那个姓雷的公子哥摆明着是玩她,是不是真的强女干也说不定呢,说不准就是半推半就,只不过事后人家翻脸不认帐不肯兑现诺言而已。” 陆笙儿有些嘲讽的道,“就算是真的被强爆,那怎么也是因为你们引起的,她被封杀跟我无关,被人家盯上更加不关我的事情。” 有些公子哥盯上了简雨想玩她那也不奇怪,她是导演,跟一般的女明星看起来又不一样,骗她又不是难度系数多高的事情。 她被封杀又不甘心,有人找她说愿意给她机会,她就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虽然其实也没有真的有过什么成就,但是她两部电影之中有一部是简致出演男一号,光靠着粉丝买单,票房就已经相当可观了。 尝到过这样的甜点,又怎么甘心彻底的被封杀。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扯唇开腔,“你这么说,那就算是她自己倒霉,我只算你让人误导她让晚安受伤这一笔。” 陆笙儿没有懂她的意思,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但是男人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淡淡道,“四年前你有个相当疯狂的粉丝,你们关系挺近的,有不少的狗仔拍到过。” 只不过不说陆笙儿身份特殊,单看她是GK旗下身价极高的艺人,跟她有关的负面新闻,甚至是绯闻,都直接压下去了。 “我回头问问看,那些照片还在不在。” 陆笙儿看着他,将近半分钟没有说话,“你在威胁我了么?” “不然你总以为,这个圈子有可以彻底隐蔽的事情。”他似乎是觉得时间到了,于是便淡淡的转过身,薄唇勾了勾,睨了她一眼,“你觉得锦墨对那些事情,感不感兴趣?” 陆笙儿本来就血色很一般的脸色在几秒后彻底的苍白下来。 感兴趣,但凡他对她跟别的男人有丝毫的兴趣,丝毫的在意,丝毫的嫉妒,四年前的事情很容易被翻出来。 不感兴趣……他这都不感兴趣,也丝毫不比他感兴趣来得安慰。 呵,说来说去,到头来,不过都显得她是笑话一场而已。 指甲没入掌心,等她在抬头的时候,男人离开了。 慕晚安受伤了,他来警告她了么。</ p> ………… 晚安被他带回南沉别墅,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一个字都不跟她说。 任由她冷漠,反抗,还是吵闹,他都是纹丝不动。 何况她受伤了,行动不便,更加没有办法。 伤口虽然不深,但到底还是有影响。 只要她默认了跟顾南城的恋人关系,西爵就只会认为他们现在顶多是在闹矛盾而已,所以顾南城带她回南沉别墅,西爵一并帮着把七七和冷峻带去了南沉别墅。 “小峻要上学,你这儿离他的学校差了很远。” 她买的公寓就属于学区房,离最近的小学只需要步行五分钟。 “换个学校。” “不行,换学校对他交朋友,心理健康不好。” 本来就是家庭残破不堪的,如果再没有稳定的朋友关系,那样成长会愈发的抑郁。 他语调不变,“我知道了,让陈叔每天按时送他上下学,保证他不会迟到,安全。” 陈叔在前头嘿嘿的笑,“慕小姐您放心,我会办好。” 身上有伤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疲倦,说来说去争来争去他也就是那个死样子,晚安已经无力地有些虚弱了。 正说着,车已经开到南沉别墅了,陈叔大概是觉得晚安在跟顾南城耍脾气,试图缓解气氛,“里面已经让人收拾干净,生活用品也都换成新的了。” 晚安闭着眼睛没说话,看着窗外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门口一抹靓丽的身影刚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南沉别墅她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加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所以她一眼就能确认她是站在顾南城别墅的门外。 颇为高挑,穿着风衣,长发洋洋洒洒,很时尚。 气质出挑,很独特。 晚安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顾南城淡淡的道,“已经到了。” 他以为她还是说不进去,言下之意是,不可能回头。 “顾总,有美人找你找到你家来了。” 顾南城掀起眼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他脸上并没有意外,只是微微的皱了眉。 车在门口停了停,车窗摇下,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隔着车窗清脆爽朗的笑着,“真是巧,我刚刚才听隔壁的邻居说顾先生好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太幸运了,没有白跑一趟。” 说完,才看向晚安,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晚安怔了怔,垂眸颔首,亦回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先进去,我待会儿跟你说。” 女人点点头。 车自然开在前面,顾南城下车一言不发的抱起晚安,见她面色冷淡,也只是温声道,“待会儿七七和冷峻就会过来了。” 晚安已经不想搭理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顾南城抱她回楼上的卧室,见她神情还是不大痛快,抬手替她掖起被子,“下面有客人,我待会再回来,你不准擅自下床。” 晚安脑袋转了个方向,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脸。 顾南城没办法,伸手又把被子扯下去了一点,“不想睡的话,你旁边有书和平板。” 没过一会儿,他就带上门出去了。 楼下,坐在沙发上姿势等待的女人站了起来,朝他微笑,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顾先生,初次见面,我是韩梨,”顿了顿,她才继续道,“顾先生好像认识我。” ---题外话---第一更 320坑深321米鼠鼠,你别凶妈妈,妈妈会不理你的 顾南城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新请的佣人端上两杯茶。 “我在李教授办公桌上的照片见过,李教授也提起过,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这些年里收的最优秀的学生。” 韩梨微微低头,脸上带着笑容,只不过语调有些疏淡的慵懒,“抱歉找到你家里来了,只不过老师跟我说,像顾总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跟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一起出现的,我又听说顾总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过来了。” “这个时间,我一般都不在。”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不住这里砦。 “我知道,我是来拜访另一个病人的,本来是应该提前打电话预约,只不过既然到了附近,索性过来碰碰运气,”她笑容显得很没有拘束,“看起来,我运气还是很好地。” 顾南城看着她,眉眼淡然,“特意找我有事?鳏” 韩梨倒是微微有些意外,“看来顾先生不知道李教授前段时间过世的消息。” 顾南城神色微沉,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世?” “是,家师半个月前已经过世,只不过他在世时也素来低调,葬礼也从简只邀了家人和几个关系近的学生,顾先生不知道的话也正常。” 他的确没有关注,这段时间他大部分心思都在晚安身上。 男人面色沉郁,眉目间笼罩着一片阴霾,“我记得他身体素来不错,不过五十多岁,怎么会突然过世。” “老师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是自杀的。” 韩梨表情正常,提起也并不显得悲伤,反倒淡然,“像我们这行自杀率不算低,越是研究的深,越是陷入其中走不出来,治人不能治己。” 顾南城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是来接替你老师的病例?” 见他眼神平淡,韩梨挑起眉梢,笑着道,“顾先生不信任我?” 顾南城不做评价,只是陈述,“你看上去很年轻。” 李教授是业内最权威的精神科专家之一,堪称泰斗。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淡淡的道,“既然李教授才是专家,你又是他的得意门生,我是行外人,判断值不值得信任,他比我眼光准,既然他交给你,自然代表他觉得你能胜任。” 虽然韩梨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至少资历是不够的。 韩梨先是意外,随即笑了出来,“我初次接手和拜访的例子中,顾先生是第一个这么爽快的。” “专业人做专业事。” 韩梨点点头,她的五官轮廓偏西方,加之气场开阔,很大气,“顾先生这样说,那事情就显得好办多了,不然我再感兴趣,也不敢冒险接手。” 顾南城淡淡的笑,辨不清楚喜怒和情绪,像只是随口一说,“我以为你们专业居上。” “专业是一回事,如果不是有兴趣,谁会越钻越深呢,像薄先生这般人物,是所有病例中身份最显赫,危险系数最高的人,我去找他,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了不大讲道理的那个,把我灭口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南城没出声,从茶几上拾起打火机,顺手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嗓音微低微哑,“所以你特意来见我,只是初步了解,还是有新的进展跟建议?” 正说着,隐隐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他皱皱眉,抬眸看向窗外,然后才起身,微微颔首,“sorry,我今天有客人,这件事情改天我会亲自上门。” 韩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起了身,“没关系,我本来就应该提前电话约的,今天冒昧打扰了。” 她转了身,脚步又顿住了,重新转过头道,“只不过顾先生,有件事情我还是提前说一声更好,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也十分敬佩老师的成就,只不过在某些情况的处理方式上,跟老师的观念有很大的分歧,比如您朋友的这一宗……之前的方式虽然偏保守稳妥,却很难有突破。” 顾南城吐出一口烟雾,俊颜有些模糊,淡淡道,“教授两个月前提起过。” 如果他仍是在世的话,说不定也会开始考虑转变方式了。 韩梨一怔,了然的点头,“这样的话更好,今天不打扰了,下次再谈吧,既然您有客人,就不用送了。” 说罢,她拿起包转身离开了。 在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抱着七七进来的盛西爵,视线交错而过,点头微笑。 七七被抱着,冷峻跟在后面,牵着一到熟悉的地盘就不住兴奋的拉布。 “鼠鼠,妈妈呢?” 顾南城把刚点燃不久的烟给掐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把七七抱了过来,盛西爵懒得跟他争,加之七七确实跟他更亲近。 对着这张软萌肉呼呼的小脸,他才算是露出了带着点暖意的笑容,低声道,“妈妈在楼上睡觉,休息,她生病了。” 七七圈着男人的脖子,嗓音稚嫩却口齿清晰的问道,“鼠鼠,黄奶奶把我的衣衣都放在车上了,我们 是要住鼠鼠家吗?” “嗯,你愿意吗?” 七七小脸蛋纠结了一会儿,才严肃的回答,“妈妈愿意,七七就愿意。” 顾南城笑了笑,“妈妈睡了,我们待会儿上去。” 七七摇头,“妈妈病了,我跟哥哥要去看妈妈,”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比出嘘的姿势,小声道,“妈妈睡了,我们悄悄的。” 顾南城低头,看向坐到了沙发里的男人,“我待会儿下来。” “去吧。” 打开楼上卧室的门,七七原本是趴在门框上准备看一眼就走,不打扰妈妈睡觉,却看见晚安并没有睡,坐在床上看平板,她一下叫出声,“妈妈!” 一边推开门跑进去,又直接一骨碌的往床上爬。 顾南城原本是缓步跟在后面,眼见七七直接就要往晚安身上扑去,脸色一变,几步上前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七七凌空被捉住,被吓了一跳,“妈妈!” “顾南城你做什么你吓着她了!” “她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你自己不清楚?”晚安蹙着眉头,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你是不打算把这副身体当回事?” 七七虽然年纪小没多少重量,但是就这么直接扑上去,势必会影响她的伤口。 虽然开始被吓到了,但是顾南城到底还是控制着力道,所以七七被他抱着也没害怕,反倒是圈着他的脖子小声的道,“别凶妈妈,鼠鼠,你不能凶妈妈,妈妈会不理你的。”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精致软萌的小脸,让她的双脚踩在床上,但是手抱着她,以防她再扑到晚安的身上。 他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戾气这才渐渐撤去。 晚安抿唇没说话。 七七瞪大眼睛,“妈妈……受伤了?”她这次小心翼翼爬到她的身侧,“哪里疼吗?” 闻言,晚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浅笑,“没有,只是有些不舒服,需要在床上休息几天。” 七七懵懵懂懂的点头,“鼠鼠是不是担心七七压着妈妈的伤了?”她伸出小手,反摸着晚安的脸蛋,软声道,“鼠鼠只是担心妈妈,妈妈不要跟他生气,好不好?” 晚安面上带笑,浅声道,“妈妈没有生气呀。” 七七把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晚安摸摸她的脑袋,“七七下去跟哥哥一块儿玩吧,妈妈没事,多休息就好了。” 七七乖巧的道,“那我不打扰妈妈睡觉了。” 冷峻一直站在一侧没有出声,七七被顾南城抱下床,他才伸手扶住她,然后朝床上的晚安道,“姑姑,你好好休息。” “好,你看着七七,”今天是周末,冷峻不上学。 等他们出去,顾南城瞥了一眼滑落到床侧的平板,“时间还早,看会儿就午睡,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晚安把盖过去的平板重新翻转过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字号的新闻标题,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他,“照片上面的人,是罗湖吗?” 因为是***,所以显得很模糊,陆笙儿是明星脸能够辨认出来,但是随行的男人只有侧脸——熟人的话,可能认得出来。 晚安唇上弥漫着笑意,眼神流转,颇为嫣然,“难道没有更清晰的照片吗?” 顾南城没看屏幕,只是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回答,“你想这样爆开的话,手上不是有更有说服力的人么。” ---题外话---第二更 321坑深322米在那里面走一遭,她都觉得自己骨血里沁了毒 晚安收回视线,手指重新落回屏幕上滑动。 的确,再清晰点也没什么用,因为只是合照,不算是什么很有内容的亲密照。 陆笙儿这样自恃清高的人,怎么会跟罗湖这样的男人“亲密”,至多不过是罗湖在献殷勤的过程在,无意中戳中了她某种好感,所以较之寻常的粉丝较近。 罗湖这个人,各方面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是骨子里带着一股令人头疼的执拗。 如果要爆更有冲击力的内容,那无疑是刚刚来到她身边打工的罗湖的前妻。 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也足够了鳏。 晚安手指点着触屏,退出了新闻的页面,又把平板给关了,这才躺了下来去,脸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睡会儿,你出去吧。” 男人伸手把她搁在枕头边上的平板拿过来,转过身走两步扔到了沙发上,“嗯,醒来了有事叫我。” 晚安睁开眼睛,蹙眉道,“你把我的平板拿走了,我醒来后要干坐着吗?” “叫我。”他摊了摊手,眉眼带笑,神情却是无辜的,“我叫拉布上来陪你,待会儿你醒来了,它会通知我。” “拉布要陪七七。” “拉布陪你,七七我陪。” 说罢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 卧室里只剩下一个人,安静的午后,被褥柔软,被隔在窗帘外的阳光很温暖,晚安还是慢慢的睡着了。 ………… 晚安的伤大概要在家休养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南沉别墅,几乎整天躺在床上,不过有笔记本和网影响不大。 副导替她甄选剩下的演员和其他的事宜,她在尝试着手修改剧本。 这部电影到底要侧重哪一方面来表现,她犹豫了很长时间。 期间,简致特意来南沉别墅找她。 顾南城白天要上班,自然不在家,冷峻去上学,家里就只有七七待在卧室陪她。 他来的时候,晚安让七七牵着趴在地板上的拉布。 如今的简致,早已褪下当年的青涩,变得愈发的棱角分明和成熟稳重了。 晚安将自己有些乱的长发全部拢到一边,上面穿着一件柔软宽松的毛衣,素颜微笑,“特意来找我,是为了电影的事情,还是你姐姐的事情?” 简致低头,脸上的神情克制得礼节性十足,“为了我姐姐。”说完,他才抬起头,“慕导,我很感谢你四年前的知遇之恩,四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懂究竟谁是谁非,我姐姐连累你入狱是她的错,这一次她拿刀伤了你……也是她的错。”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着,末了才淡笑,“你希望我救她出来?” 简致看着晚安淡然的脸庞,再一次低头,“如果只是坐牢,她持刀伤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即便顾总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但是那个侵犯过她的姓雷的公子哥也不会放过她的。” 静了一会儿,他最后才道,“我知道她大概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些结果也是她自找的,但她毕竟是我姐姐……” 晚安的手指把玩着她正在看的书的纸张,发出某些清脆的声音,衬着她温温懒懒的嗓音,“无亲无故,她还得罪过我,让我帮她救她,没有理由。” 即便是四年前相交不深,简致如今也看得出来,她跟四年前是不一样了。 简致露出自嘲的笑,“的确没有理由,只是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所以只能来找你。” 简雨如今的困境,是来自雷少的报复,那个公子哥倒不是多不能得罪的人物,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会被扔进监狱,是因为得罪了顾南城。 得罪顾南城,就没有人敢出手了。 晚安挽起唇角,淡淡的凉薄,“刚才不是说了吗,这种没有理由的事情,我向来不做,” “我可以接你最新的电影,零片酬,”简致是做音乐的,嗓音极其的悦耳,“她学了很多年的导演,被顾总封杀了,还被人强女干又弄得人尽皆知,现在持刀伤人有监狱史前科……已经很凄惨了,慕导,您一句话的事情,往日,我保证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安城,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其实简雨的结局如何,她一点都不在意。 那把刀捅过来的时候,简雨虽然看着面目狰狞,但是应该心底惧怕没有用全力……她不松手,那刀捅不进去,因为当时有人已经冲进来了。 “监狱里有人对她做什么吗?” 简致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我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说她身上都是伤……有人不断的恐吓她,晚上也不让她睡觉,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晚安忽然闭上了眼睛,唇畔勾出些弧度,凉沁如骨。 监狱那个地方啊。 真是漫长的两个字。 她从来不去想,现在,竟有些怀念了。 在那里面走一遭,她都觉得自己骨血里沁了毒。 半响,她睁开眼,轻轻袅袅的笑了笑,“你如今身价不低,为了你的零片酬,我跟顾总说一说,结果怎么样,就不敢保证了。” “慕导开口,那当然是有用的。” 简致走后,晚安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尝试着自己下床。 腹部的伤已经开始痊愈了,只要不大弧度的拉扯,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没有下楼,因为走楼梯毕竟还是有些辛苦,在二楼的走廊转了转,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 是她曾经的书房。 闲来无事,她如此想,然后便抬手推开了门。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时空。 其实并没有多深刻的记忆,但就是感觉到似乎是一模一样的,大概确实什么都没有动过。 只不过显得干干净净,手摸过去不见灰尘。 她当初带走的,基本都是书,但是书架里仍旧摆满了书,此时夕阳西下,橘色的光线照进来,落在造型古典雅致的台灯上。 台灯上吊着一枚什么东西,轻轻的晃着,落在这光线里,温润漂亮。 晚安走过去,抬起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住那淡金色的珍珠,衬着她的手,颜色交映得格外的漂亮。 她垂眸看着,眼神淡淡静静的。 忽然,她手指顿住,眼眸里渐渐的流动着不一样的意味,撤了手,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她的手机,记得让七七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 左边还是右边…… 晚安走过去,微微俯身拉开离门口最近的抽屉,这是别墅的主卧,也是顾南城的卧室,她虽然待了几天,但自然不会去翻他的东西。 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一个药瓶,发出药丸在里面滚动撞击的声音。 她顿了顿,还是将它拿了出来,在手里转了转,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拧开瓶盖,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 晚安把东西放回去,关上抽屉,走到另一边才找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副导,是我。” “慕导,您有什么事吗?” “替我联系陆小姐……你不是说她挺合适的吗,问问她有没有兴趣。”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 晚安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窗外,“问一问而已,她也许会有兴趣呢。” 陆小姐应该很感兴趣,对她主动邀她。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顾南城就回来了。 他一见她双脚落地,眉眼便阴沉了下来,长腿几步走到她的跟前,身躯挡住光线,一片阴影落下,语气颇凶,抑制不住,眯起眼睛训斥,“慕晚安,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挨了一刀,整天吊儿郎当的态度。 想想陆小姐可能的脸色,晚安便觉得心情不错,仰起脸展颜朝他一笑,笑得轻佻妩媚,“七七叫你不要凶我来着,你好像就是记不住啊。” 顾南城却是怔住了。 这好几天来,还是她头一次对着他笑。 晚安却是没有管他,伸手将他拨到了一边,抱怨道,“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他一下就消了怒火和不快,俯身抱起她,亲了亲她的面颊,低低的道,“我抱你去花园里晒。” 太阳没半个小时就要下山了。 ---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3╰)╮明天有加更 322坑深323米慕晚安,这一次,我们赌一把大的 晚安被他抱起,也没有拒绝,她是好久没有离开房间,去外面走走了。 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手指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低声道,“刚才简致来了,求我帮她姐姐一把。” 顾南城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眉眼波澜不惊,“不帮。” “可是他说帮的话,他接这部电影就不收片酬了啊,他最近人气高,挺贵的,替你省一笔钱,不好吗?砦” 他淡淡的道,“我不缺钱。” 她看了眼他的脸色,慢慢的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已经有律师在走程序正式起诉她了,持刀伤人少说也要在里面待几年。” 晚安打量着他的神色,“我听说……她在里面被欺负得挺惨的,是你的意思吗?鳏” 可惜他脸上不见半点波澜,“是么。” “在监狱里如果过得不好的话……那是真的很不好啊,”她低低喃喃的笑着,“你不是知道她受伤,也不能全怪她么。” 顾南城低头看她,语气微冷颇重,“她手里不拿刀,不向你捅过去,你能自己受伤?” 定了几秒钟,他的嗓音忽然放低了,“监狱里有人欺负你么?”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句话,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的开口问过关于监狱的事情,晚安笑着,“大部分人都对我挺好的,尤其是狱警很关注我,” 她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道,“我知道你跟……他,都招呼过了,”晚安趴在他的肩膀上,顾南城一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温温凉凉的嗓音,“不过欺负我的也有,有个死缓……我其实觉得她应该关去精神病院,不是监狱。” 晚安被他抱着,清晰的感觉到他紧绷起来的肌肉,连着下楼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了。 她蹙眉,语调有些娇嗔,“怎么了?太阳都快没了。” 过了大约几秒钟,顾南城脚步继续,嗓音低哑,平淡的道,“她欺负你?” 晚安微微一笑,继续道,“嗯……她开始喜欢我啊,对我特别好,不过我虽然在男人那里受了点委屈,但也不至于要改变性向,所以不肯跟她好,然后她就对我因爱生恨,开始欺负我了。” 她语调轻松,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顾南城觉得,她势必是很懂得怎么拍电影抓住人心,正如她永远懂得一句话要怎么说会造成最大的攻击力。 他脚步未停,唯独嗓音更低,“她欺负你,没有人管教吗?” “有啊,”她笑着道,“她欺负我,每次都会被去教训,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伤……应该是被打了,不过她好像打不怕,越来越疯了,还总想亲我来着。” 顾南城再次停住了脚步。 晚安提醒他,“我身上有伤,你力气太大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将她抱住了屋子,走到屋外的阳光下,“我比较生气,用保温杯把她的脑袋砸破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疯了,说她对我那么好,结果我还是想着外面的臭男人,半夜爬过来想掐死我,睡我隔壁床的姐姐在帮我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脑袋撞到墙壁上,撞得太重,角度也不好,死了。” 她竟然是兴致勃勃的,像是在说一个故事,“监狱里把这些事情都压下去了,反正也是个没有亲戚朋友的死缓,睡我隔壁的姐姐就比较倒霉,家属的意思是,既然杀了人,即便对方是死缓,后来好像也被执行死刑了。” 顾南城将她放在花园的长椅上,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忘了给她拿外套了,于是站直身体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一言不发的包裹住她。 女人静静凉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时候我想找你来着,想让你帮我,让岳律师替她打官司。” “为什么不?” 跟她有关的事情,狱方自然知道会怎么处理,但如果不是她,尤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因为她不要啊,”晚安轻轻懒懒的道,眼神看着前方,像是看他,又好像在看更远的地方,“她说,活到这个地步,找不到有什么好留恋的。” 生无可恋。 顾南城蹲在她的身前,抚摸着她的长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跟岳钟说,判无期,不是该死么?” “死?”她嫣然的笑着,气息逐渐变成烟视媚行的冷艳,“死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哪有绵绵无期的绝望过瘾。” ………… 又养了三天,顾南城不准她回去工作,她就直接等他去上班后换了衣服出门。 佣人跟保镖要拦她,她就微微一笑,“你们谁敢拦我,我就躺在谁跟前,保准你们丢这份工作。“ 看着他们调色盘似的脸色,她又愈发的温柔了些,“我会自己跟顾总说,不会为难你们的,替我照顾好七七就好了。“ 七七跟冷峻,等她能 够完全的自理了,自然都是要接回公寓去的。 大概是觉得得罪了她顾总肯定开了他们,但是得罪顾总还有慕小姐替他们说话,于是保镖亲自开车送她去了公司,还不忘嘱咐她要记得跟顾先生报备。 她才在办公室里坐下,把副导递给她的资料整理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 长发飘飘,黑色墨镜,一身大牌风衣的陆笙儿。 “你消息可真快啊,我来上班都是临时决定的,这么快你就到了。” 陆笙儿反手关上了门,砰的一声很大的声响,她唇上带着冷笑。 晚安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你这个架势跟简雨可真是像啊,怎么,也揣了把刀来杀我?” 陆笙儿冷笑,“你拿我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比?” 晚安拣起书桌上的钢笔,把玩着,唇上勾出无辜的弧度,“抱歉,似乎是羞辱了你。”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来谈电影的事情么?请坐啊。”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冷笑,“十天前,你把简雨送进监狱,让顾南城认为是我害你受伤,爆了些成年往事无关紧要的照片出来。“三天前,你又向媒体放出消息,说你要跟我合作,炒作。” “两天前,你让简致发微博暗示她姐姐被强爆跟我有关系。” “昨天,”话说到这里,陆笙儿的脸色已经冷到极致,“你让人匿名在网上发帖,挖我的身世……说我早年拿的奖都是暗箱操作,把我母亲的生前的照片爆出来。” 她嘲讽,“慕晚安,你是女人,手段太毒,男人会不喜欢,这不是你说的吗?” 晚安朝她清浅的笑,“你在说什么?陆小姐,我既然想找你合作,又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破坏你的名声呢?查清楚没有,是我吗?” 陆笙儿看着晚安的脸,笑容愈发的深,“其实你在顾南城那里赢到的最高的一笔……就是你用你四年的牢狱生涯,换他的愧疚,而我在他眼里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害死了盛绾绾,所以他今天放任着你做这些。” 最近的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很清楚,没有那个男人的默认,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炒的那么热。 陆笙儿把她的包扔在晚安的书桌上,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拿了把匕首出来。 晚安看着她的动作。 她跟简雨不一样,没有丝毫的颤抖,很稳重,近乎是慢斯条理的把刀拔出来,然后在半空中比划着,对着刀锋笑。 敲门声响起。 晚安看着陆笙儿,冷静甚至是寻常的道,“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晚安新请的罗湖的前妻,她端着两杯茶进来,“慕导……”猝不及防的看见那把刀,吓得杯子一下摔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陆笙儿冲着晚安道,“我想,顾南城马上就到了。” “怎么?想在我面前自残么?”晚安淡淡的嗤笑,“这可是我的办公室,就算我把你捅了,他也不会相信我会做这种蠢的事情。” “你是不会,我说了,不要把我跟简雨那种货色相比并论,”门外陆陆续续有脚步声靠近,陆笙儿忽然反转了刀锋,朝着晚安乍然笑开,“慕晚安,这一次,我们赌一把大的。” 她的笑容越来越艳丽,“他不喜欢我间接害死了盛绾绾——我把命填上!” ---题外话---第二更,明天加更 323坑深324米人的心,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等晚安看清楚她眼底逼近决断的疯狂起身要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那迅速被红色的鲜血染红的刀锋,以及不断涌出鲜血的地方,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晚安瞳眸震了震。 她这才明白陆笙儿说的赌一把大的是什么意思。 她被简雨伤的地方是腹部,也只能算是刺入了皮肉,流了血。 陆笙儿这一刀,她直接插在了胸口上,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晚安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沾染着鲜血的手扶在她的书桌上,然后慢慢的体力不支,滑落下去鳏。 但还双眼,还是直直的看着她,笑着,声音气若游丝,“慕晚安……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们的结果会怎样。” 忘了曾经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人的心,不会越来越脆弱,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这么多的血,她是第三次看到。 第一次,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绝望接近崩溃。 第二次,看着别人的脑袋被撞破,她茫然恐惧。 这一次,她冷眼看着,眼波未动,淡淡道,“如果你死了,那就彻底结束了。” 那她,就可以带着七七和冷峻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会告诉西爵,绾绾已经不在了。 她也会告诉薄锦墨,绾绾是怎么不在的。 然后这里的事情,就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无需她叫人或者考虑叫人,已经有人很快的冲进来了,每张脸上的神情都是无比愕然的。 陆笙儿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快……快叫救护车……” 那是心脏,她这把赌得够大。 兵荒马乱的吵闹,吵得她的脑袋都止不住的旋转,晚安看着他们围在陆笙儿的周围,然后救护车响起。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涌进来,做急救措施,小心的将她抬上担架。 她一直站在书桌的这一段,跟喧闹的人群隔着一段距离,低眸看着,也没有注意到顾南城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他应该是收到消息就下来了,除了医生和护士,其他人都自动把路让给了他。 顾南城皱着眉头,脸色极度的难看,俊美的脸阴沉晦暗,然后眼风才扫了一眼其他人,“挡着路做什么,都让开。” 其他的职员都赶忙的让到贴墙壁站着的地方去,要么就赶忙出去了。 顾南城掀起眸看向刚刚做急救的主治医生,沈沈的开腔,“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刀刺中的位置很悬,不能贸然的拔,失血过多,马上要手术。” 其他的医生护士已经小心的抬着担架离开了,顾南城点了下头,一双眼透出沉沉的压抑逼迫,毫无平仄的开腔,“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就没道理死在你们的手里,明白我的意思么?” “这……顾先生,我们自当尽力。” 席秘书的办事速度很快,已经把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清理了,只不过地上那滩血还是微微有些触目惊心。 慕小姐最近真是招惹了不少的血光之灾。 “顾总,救护车已经送陆小姐去医院了,现在?” 男人嗓音低沉而紧绷,淡漠而有条不紊的吩咐,“备车,打电话通知锦墨,封住刚才所有人的嘴,封锁消息。” “好的,顾总,明白。”想了想,席秘书还是略为婉转的提醒,“这家事情虽然不是慕小姐的错,但是毕竟发生在GK,又在慕小姐的办公室,我想……慕小姐还是暂时休息两天为好,再换一间办公室。” 顾南城低头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去做事,叫人过几分钟来收拾。” “是。” 满屋子浓郁的血腥味,晚安闻着几度反胃,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动作,却没有忍住下意识的蹙着眉。 顾南城抬脚走到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不适,但更多是清冷的侧颜,“我叫你在家休息,你跑过来做什么?” “她把刀扎往心脏上扎,不知道有没有扎中,你说,她会死吗?”晚安抬起头,望着他,嗓音很低,有些飘忽,抿出些浮于表面的笑,“我说,她死了干脆。” 顾南城是面无表情的,始终沉沉的盯着她,闻言也不过是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语调听不出喜怒,“我让陈叔过来接你,这几天在家休息,等伤痊愈。” 她的手有些极其细微的颤抖,直到此时,顾南城才发现,而且握上去尤其的凉,仿佛全然没有人体的温暖。 晚安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淡淡的道,“你不是要去医院吗?顺便载我一程?” 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晚安这才抬起自己的脸,扯唇扯出些笑容,混杂着成年人的世故和和孩子般的无辜,“怎么这么看着我,她那一刀,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 关系,我向来不做动枪动枪这样简单粗暴又血腥的事情。” “我知道,”他眼波深邃,却只是平淡的道,“你不是说了,死没什么意思么。” 连冷维辉都如此,何况还是跟盛绾绾有关的事情。 “那你带我去吗?” “锦墨在那里,她的经纪人和朋友也在。” 她清净妩媚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瞧着他,“你不是相信跟我无关么,他们想打我骂我,难道你不能保护我?” ……………… 医院,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顾南城带她从地下停车场走的,一路畅通无阻,想必是清过场了。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外面有几个人在守着,不过人数不多,晚安一眼看到了挺拔冷漠的薄锦墨,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气息很淡漠。 见她过去,其中一个三十岁将近四十岁的女人便踩着高跟鞋大步的朝她走来,晚安认得她,是陆笙儿的经纪人。 晚安停住脚步,一阵掌风袭来,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砸在她的脸上。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顾南城下手不算重,无声无息的没开腔,但是力道里隐含的警告意味确实浓厚。 “顾总,是不是要笙儿死了?你才不这么护着她?” 男人收回了手,眼神瞥了一眼手术室的几个红字,眼神沉凝,微冷,“你做什么?” 一阵愤怒的嘶吼,“是她把笙儿害成这样的!” 顾南城冷淡的开腔,“你看见了?” 经纪人只是怒,却又哑口无言。 她根本不在场,怎么可能会看见。 男人嗓音温淡,气场冷峻,薄唇吐词清晰,“既然没看见,那就闭嘴。” 晚安没出声,脸上也没有笑意,温温静静的跟在南城的身侧,卷曲的长发垂着。 一行人,出去薄锦墨好似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其他的人不是哼出了声,就是白眼翻过去。 直到顾南城脚步在他的跟前停下,“怎么样了?” 薄锦墨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他微微的眯了眸,“发生什么事了?” 晚安看着他,眼神对视了几秒钟,方扯了扯唇,“这个,等她醒来的时候不如你亲自问问她。” 一旁的经纪人怒道,“薄先生,笙儿说她的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就不麻烦你,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人都在鬼门关了,应该够大了吧!你不看杂志不看八卦不看娱乐圈的任何新闻,就不知道她被逼到什么地步了吗?” “网上那些,说笙儿自己的也就算了,牵扯到笙儿过世的母亲身上……是个人都不能忍自己过世几十年的父母被羞辱,她那样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忍得住!”经纪人神色激动,转而又看向晚安,质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但是慕小姐,你也算是出生名门,教养应该不会太差,你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牵扯到父母,合适吗?人都死了!!!” 她激动,晚安却只是仍旧温温静静的站着,耐着性子等她全都说话,才抿着唇,“合不合适我不大清楚,不过,就因为她今天在我办公室演了这么一出,就把什么脏水都倒在我的身上,我也觉得不合适。” 那眼神温静,也犀利,带着穿透力。 经纪人说不过她,碍着顾南城在一边,到底是不敢真的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不管怎么说她还是GK旗下的员工,忍了又忍,这才转身向薄锦墨道,“我不知道您和陆小姐如今的关系究竟是怎样,但是……若不是您对她过于的漠不关心,顾总又……她也不会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用这最笨的方式。” 薄锦墨只是看着晚安,淡淡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晚安垂眸,侧首看向手术室,“她要是醒不过来了,我再跟你说吧。” “慕晚安,你怎么说话的!” 薄锦墨皱起眉,视线看向立在一边的男人,“她身体不是不好么,你把她带回去,其他事情等笙儿醒来再说。” 顾南城还没开腔,晚安便出声了,“他应该不大放心,所以,我陪他等陆小姐醒来。” 经纪人怒得差点没跺脚,“薄先……” “你不是没证据么。”男人淡漠的一眼扫过去,“有时间在这里揣测不如去查清楚是谁干的,不然你要我在南城面前无凭无据的把他的人怎么着?” 这话里的意思,才是真的需要各自揣测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指责慕晚安。 如果有……他想必也不会不管不问。 经纪人咬牙切齿,“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慕小姐在背后诽谤污蔑,我希望薄先生替笙儿讨一个公道,我也希望顾总……不要太维护慕导了!人命关天!” 晚安温温的笑,“那就麻烦了,好像网上也有不 少人认为陆小姐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突然被大规模的负面新闻缠身,唯有我慕晚安能做到,我虽然不怎么在意,还是有点小委屈的。” “你……” 顾南城站着,他低头看向缄默淡漠的男人,“无论如何,在我的眼皮下发生这种事情,抱歉。” “等她醒来再说。” 陆笙儿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当天傍晚才结束,中午的时候晚安就被顾南城撵了回去,彼时她在南沉别墅的花园里晒夕阳,接到男人的电话。 “看你有心情给我打电话,想必救下来了。”顾南城在那端淡淡道,“嗯,暂时脱离了危险,还没醒来。” “命真大。” “晚安。”他淡淡的道,“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这一刀刺下去,如果她死了,对盛绾绾而言算不算是偿命了。” “如果她死了,那当然是算的。” 晚安的手指握着秋千上的绳子,夕阳有些暖洋洋的,她垂着眸,“也是,挨了一刀,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都是挨了一刀,何况往心脏上刺——虽然可能是偏了点儿,但多少有点诚意在。” 她垂着眸,温温凉凉的道,“那么这样,等她醒来,如果她愿意亲口说出来……以后的事情,我都不用再做。” ---题外话---一更四千字,二更晚,亲们明天看 325坑深325米慕晚安现在喜欢你吗,难道你不是在强求? 有几秒钟短暂的沉默,男人在那端道,“嗯,”他嗓音低沉,“晚上凉,花园里有露水,你回屋子里去,我已经叫厨房准备了你们的晚餐,我回来得晚的话不用等我。” 晚安没说话,等着他嘱咐完后挂了电话。 一阵晚风刮了过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还是起身往里面走去。 医院里,茶水间。 薄锦墨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另一只手夹着烟,“查清楚了?” “是的,” 他抬起头,瞥过去,“是她么?” “不是慕晚安……”经纪人低头,表情有些不甘,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他们都笃定了就是她。 “谁?” 经纪人的表情还是愤愤的,“是一个叫楚可的二线女明星,那些旧账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那个贱人,她出道的时候还是顶着笙儿的名气出来的,竟然敢在背后黑我们笙儿。” 薄锦墨显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笙儿跟她有什么过节?” “她一个二线,笙儿怎么会跟她有过节,只不过……”经纪人顿了顿,才道,“之前慕晚安筹备的新电影有约笙儿出演……那个角色本来好像是定给了楚可。” 还不等薄锦墨说什么,经纪人又讽刺道,“我不知道慕晚安怎么想的,笙儿跟楚可在一个档次吗?她的电影,就算是看顾总的面前,演个女一号还勉勉强强,演一个女二……可笑。鳏” “本来定了楚可?” “好像已经敲定了档期,慕晚安一开始不找笙儿,突然改变主意找她,那女人说不定就是怕笙儿抢了她的角色,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坏笙儿的名声。” 薄锦墨勾了勾唇,眼底有嗤笑的意味。 楚可,借刀杀人么。 有人推门进来,薄锦墨抬眸看去,“慕晚安跟笙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顾南城淡淡的看向还站在一侧的经纪人,后者领悟到他的意思,虽然想继续听下去,但是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那顾总,我去病房看看笙儿醒来没有。” “嗯。” 经纪人出去,然后把门带上,顾南城抬脚走过去,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医院自然不能随便抽烟,茶水间也算是个抽烟的地方,他动作娴熟的点烟,边开腔问道,“查清楚了么。” “楚可,”手指弹了弹烟灰,“你那孩子的妈放话出去,把定给楚可的角色要转给笙儿,这刀借得真是不见血。”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查到的是楚可,那就是楚可,赖上别人做什么。”薄锦墨睨他一眼,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睛,“没有之前的事情,楚可她有那个胆子?没有些仇怨,你会纵容那些事情流传?” 娱乐圈这个地方,素来就是见风倒,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无数的风灌进来。 顾南城吐出一个烟圈,俊颜迷蒙,连嗓音也带着点淡淡的模糊,“你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算了,我回来再问她,只不过闹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网上的那些东西你替我清理了。”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嗯了一声。 “等她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薄锦墨捏捏眉心,有些头疼有有些厌恶,“又是那个什么教授?” “你这么不喜欢他?” 薄锦墨面无表情,“见他一回,就要做一阵的噩梦,你会喜欢?” 陆笙儿当天晚上没有醒来,顾南城大概九点多快十点左右回了南沉别墅。 佣人连忙迎了上来,“顾先生,晚上吃东西了没?” “嗯,还没,随便给我准备点吃的,”他一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看了眼二楼,问道,“晚安跟七七呢?” “噢,慕小姐吃完晚餐一直陪着七七小姐看动画片,后来上楼给她洗澡,应该是哄她睡觉了。” “你去准备,我去看看她们再下来。” “好的,顾先生。” 顾南城先是去了主卧,里面很安静也没有亮点,他这才转而去了七七的房间。 门是被带着的,里面光线很暗,只亮着床头的那一盏。 没有软言糯语,七七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晚安趴在床边,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看样子没有动,可能也睡着了。 他把门推开了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停在晚安的身边,然后才俯身慢慢的靠近她,橘色的光线落在她睡着的容颜上。 看了会儿,伸手关了灯,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来。 这一次他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腰,将她抱离了椅子上,但是他才将她抱起,她整个人就忽然惊醒了,“不要……” 她双眼无神,有些呆滞。 好半响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才逐渐的缓过神。 七七 似乎被吵到了,小身子翻了个方向。 顾南城借着走廊上进来的光线,抿唇抱着她出去。 “睡觉还是去客厅坐会儿?”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距离近在咫尺,眼神却显得遥远,好半响,她才嗓音微哑的道,“我累了,想睡觉。” 于是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回到了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直到此时,他才瞥见她无意中紧紧握住的拳头,他俯身下去,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她的眼神忽然看过来,然后身子猛然的往后退去,像是躲闪不及一般。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光线明亮得让所有的情绪无处遁形,唯独有那么几秒钟却是死一般的安静。 顾南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经常,或者总是。 她在噩梦中醒来,尤其是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她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躲闪不及。 大约是刚刚醒来,来不及披上面具,赤果果的就是眼前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变得控制不住的小心翼翼,压低着嗓音,语调温和,“做噩梦了吗?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晚安看着他的脸,逐渐的低下头。 不知是噩梦的影响,还是光线的效果,她脸色显得格外的白,“好多血,”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可怕。” 他端详着她的神色,低低的道,“你的伤好了,今晚我陪你睡?” 她摇着脑袋,轻哑着声音道,“我去和七七睡……算了,”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会吵着她,我自己睡就行了。” 她早就说过,这些年她习惯一个人睡,身边有人就容易失眠,除非是七七。 他也曾试过强行将她留在床上身侧,半个晚上她都在翻来覆去。 于是在这件事情上,晚安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这一次受伤,也是她一个人睡主卧。 顾南城看着她的容颜半响,最终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像是随口一般的道,“她还没醒来。” 晚安好像不是很在意,只是疲倦的闭上眼睛,“你出去吧,我洗澡就休息了。” “我下去吃点东西,你先洗澡。” 晚安洗完澡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睡觉,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睡了吗?” “还没呢,西爵,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陆笙儿受伤住院了?在你的办公室。” “消息不是被封了吗?你怎么知道了?” “人都是活的,封的对象是媒体,我当然知道。” 晚安已经躺进被子里了,“是,她是受伤了,伤的挺重的,可惜没刺中心脏。” “她为了什么事跑到你的面前去自残?” 晚安淡淡的笑,“可能最近受了点委屈,又都算在了我的身上,又觉得有人放任着她被欺负,所以一时想不通。” “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吗?” 晚安这一次真的笑了出来,“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跑过来的,我没什么委屈好受的。” “嗯,那就成,你最近受伤了,早点休息。”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晚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着他很快会再回来,便伸手关了灯,身子转向窗户的那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果然没几分钟,门便被无声无息的推开。 顾南城看着房间内漆黑的一片,也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晦暗得看不清楚。 他没站很久,大约是确定她睡了过去,就带上门离开了。 床上,晚安才又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夜晚,漆黑得仿佛密不透风。 黏稠的鲜血,刺鼻,滚烫,连绵不绝,像一条红色的河,不断的汹涌而来,要将她淹没,溺死。 “不,不要……救命……啊!” 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凉得沁骨的冷汗,入目的黑暗,分不清是逃离了还是没有,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现实。 什么都看不到,黑得像是被放逐到了最荒芜的野地。 然后忽然有些响声,然后灯被打开了,再下一秒,她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怀抱,耳边是熟悉的极近低哑和温柔的安抚,“晚安,晚安,没事了,你只是做了噩梦,只是梦而已,没事。” 她脑海中的空白慢慢的褪去,反应过来,嗓音哑得厉害,有些呆滞,“顾南城。” 他很快的回应她,“嗯,是我。”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漆黑一片,如她此时的眸,“很晚了,”她好久才说一句话,“你怎么在?” 如果看时间的话,现在是午夜两三点,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在。 不过几秒,男人便低声道,“下去找水 喝,回来的时候经过听到你在叫。” 她此时的思维不算很清晰,但还是判断得出来,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吐出两个字,“说谎。” 他开的是床头的灯,若是从外面进来,必然是打开天花板上那盏。 除非她叫的时候,他人在床边上。 又过几秒,他才道,“睡不着,有点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说谎。” 顾南城有些无奈,手扶上她的背,“嗯,我回来的时候看你被吓到了,怕你会做噩梦。” 晚安没说话,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噩梦,的确是噩梦。 她觉得,每次醒来,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可是此时,漫漫长夜,漆黑冰冷,一个有温度的活物在身侧,总好过空无一物的黑暗。 至少她不用担心,她还没醒来。 晚安重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那你别走。” “好。” “关灯,有光我睡不着。” “好。” “不准睡在我旁边。” 顾南城多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阴影,只余半边白净的侧颜,“嗯。” 然后她不说话,像是要再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将灯关了。 她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顾南城。” “怎么了?” “你很喜欢七七吗?” “嗯。” “为什么?” “喜欢她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他只是淡淡的笑。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孩子?” “都喜欢。” 漆黑的夜色,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许久不听她再说话,心头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又听她逐渐均匀起来的呼吸,有些紧绷的神经也很快的安详下去。 大约是连着做了两场噩梦,身心疲惫,晚安第二天早上很晚才起来,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照了进来,明媚的阳光下拉布躺在地板上,慵懒的睡着。 陆笙儿上午才醒过来。 电话里他淡淡随意的问道,“你要过去么,要的话我回去接你一趟。” 晚安在这端懒懒的回答,“不用了,她伤得重估计要躺好一阵儿,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过去。” “好。” 挂了顾南城的电话,晚安又接到副导的电话,“慕导……定好的女二号人选那边出了问题,估计得换人了。” “哦?她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好像惹上官司了,陆小姐的经纪人发了律师函,说要正式的起诉她名誉侵犯。” 晚安垂着眸,脚踩在花园里的鹅卵石上,淡淡道,“那你觉得楚可怎么样?这些年我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形式,副导你应该比我清楚。” “就演员自身而言,我认为她还算是合适的,楚可除去年纪有些大了,形象气质方面都还比较贴近,而且她演技不错,这种角色内心戏太重,刚刚出道的新人很难驾驭。” “那你放着吧,先处理别的事情,她的事情我再看看。” “好的导演。” ………… 医院,高级病房。 陆笙儿看着立在窗前的男人,她躺在被垫高的枕头上,脸上苍白无血色。 微微转过头,朝一边的经纪人道,“你先出去吧。” 经纪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淡漠的男人,点点头,“好的。” 待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顾南城才转过身,淡金色的光线在后面,衬得他挺拔的身形仿佛逆了光圈,他眉眼矜贵,语调温淡,“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过你还能自残。” 陆笙儿笑了出来,虽然微微的震动就能牵扯到她胸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却还是道,“自残?你用这两个字,难不成以为我赌自己的命诬陷她?” 他单手落进裤袋里,“不是自残,难不成是自杀?” “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吗?还是说把我抢救过来了,很失望?” 顾南城淡淡的道,“晚安说,如果你亲自开口,四年前的事情她就罢手,你既然不怕死,这样结束最好。” “罢手?”陆笙儿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他,“顾南城,她可不是我亲手害死的,就算跟我有关又如何,平心而论,这一刀,不够我还她么?” 男人深黑色的眸微微阖上,眼波平淡。 陆笙儿一笑,忽然伸手就要拔掉手背上的点滴,动作弧度大起来,冷笑着嘲讽道,“既然如此,我死了,称了她的心,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意点?” 顾南城脸色微变,几步跨上去按住她的手跟肩膀,脸 色沉沉,“陆笙儿!” 血慢慢的溢,染红她身上的病服,“我只问你,够还是不够!” 他低头,对上她几分偏执的眼睛,冷静的,一字一句的道,“你早就输了,笙儿,看清楚!” 陆笙儿瞳眸震了震,有些破碎,“你骗人,是他先食言,是他先变心!你说过,不会让他辜负我的,可是盛绾绾回来后,你在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希望盛绾绾跟他在一起!” 若不是她身体虚弱溃败,此时这番话理当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 顾南城伸手按了床边的扭,淡漠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强求?” “只有我在强求吗?凭什么只有我不能强求?慕晚安现在喜欢你吗?她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吗?你现在难道不是强求?!” 男人按着她的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没话说了是吧,过去的十几年里,盛绾绾她不是在强求?你最开始也是逼着慕晚安嫁给你的吧,在婚后对她纠缠不休的也是你吧,薄锦墨当初囚禁盛绾绾不是强求吗?她人都走了,他还不死心的找她等她,这难道不是强求?我就算是强求,也是从你们身上学的!!!” 她的强求,手段,都是从他们身上学的,都是他们逼出来的! 伤口裂开了,全身的都在痛,陆笙儿看着身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顾南城,你现在要是能不强求慕晚安跟你在一起,她不要你,你就放了她,我也可以说出来,放了这段关系。” 顾南城看着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想都没想,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虽然是意料之中,甚至是她想要的,可以讽刺的答案,但是这两个字吐出,被讽刺的是她自己。 这讽刺很快变成恼怒,医生也推门进来了,她朝着他阵阵的笑,“你信不信,慕夏柒绝对不是你的骨肉。” 男人眼神微暗了下,“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说罢,他松了手,吩咐围过来的医生,“给她检查。” 陆笙儿反手攥住了他的衣角,“你敢吗?你把她留在身边,不就是强扒着你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你不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你们之间的生机,你敢不敢验验看,她究竟是不是你的种?” ---题外话---第二更,更新毕 326坑深326米你是真的想用她,还是想给笙儿一个巴掌? 他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以眼神示意医生,把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我说过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医生和护士重新围了过来,顾南城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方抬腿走出去,刚开门就看到经纪人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进来。 淡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她情绪不稳定,你看着她。砦” 说罢,便微微的侧过身子,从一边走了出去。 ……………… 陆笙儿伤得重,只能一直躺在医院,一个礼拜后,晚安方不疾不徐的出现在她的病房。 差不多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有些凉,不过温度还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晚安穿着一件米色的素净的毛衣,卷曲的长发垂到腰上。 陆笙儿看着那张美丽依然的脸,意味不明的笑开,“七天,你倒是来得不早不晚。鳏” 晚安绯色的唇上噙着浅浅的微笑,兀自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姿势有些漫不经心,伸手在前面茶几上摆着的桔子上挑选了下,神色颇为认真,“秋天很干,有点渴,吃一个桔子,陆小姐应该不在意吧。”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晚安似乎不急着跟她说什么,白皙纤细的手指剥着皮,斯文优雅,“身体好点儿了吗?” 也不是没有虚与委蛇过,但是陆笙儿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就是忍耐不住,“你来我这儿,是吃桔子来了?” 晚安掰了一片喂到自己的唇中,“陆小姐这儿的桔子,味道挺好的,”她抬眸环视了一圈病房,“可惜受这么重的伤,消息都被封锁了,不然心疼你的那些粉丝,估计会用礼物把你的病房塞满了。” 陆笙儿也不怒,淡淡的笑,“我向来喜欢清静,受伤来太多人探望,对身体并不好。” 她的眼睛看着晚安,继续道,“我只需要某些叨扰的东西能够消失就可以了,其他的又哪有那么重要。” 晚安没有接她的话,依然故我的吃着手里的桔子,好像那是多好吃的东西。 “陆小姐这一刀,换来流言蜚语的消失,不觉得有些亏吗?”吃完一个桔子,晚安又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边擦拭着,一边朝着她笑,“这世上的女人可真是奇怪啊,死都不怕,却宁愿用半条命去守住一个跟男人有关的秘密。” 简雨如此,陆小姐也如此。 将纸巾揉成团,抛进垃圾篓中,然后才站起身来,“只是你是不是弄错了呢,你的秘密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顾南城的手上。” 陆笙儿冷眼看了她好几分钟,幽幽的冷笑出声,“那又如何,反正,那些都压下去了,反正在这件事情上,他以后都不会再纵容你了。” 她看着晚安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搭上大半条命,就为了换这个?”晚安摇摇头,笑容肆意,“你早说是为了这些,直接跟我说也可以啊,我可不需要你去掉半条命才肯答应,死又没有死透,该偿的命,也还没有偿。” “我没死透,你是失望呢,还是特意来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的话,慕晚安,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显得太没有格调了吗?” 晚安垂着眸,脸上的笑容逐渐的绽开,她踩着高跟鞋,那声响落在地板上,很有节奏,“我来呢,是想专程问问陆小姐,四年前的事情,你是说呢,还是不说?” “呵。” “我也猜你是不会说的,肯说的话就没必要动自己心脏一刀了,只不过我的电影都筹备好,很快就要开机——以后都会很忙,所以才抽空过来确认一下。” 陆笙儿看着她,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侧脸。 电影,她一回来对她的新电影似乎花了很多的心血和心思。 她那边剧组联系她经纪人的时候,只说面谈,连剧本都没有给。 晚安没有多待,很快便要离开,她手握着门把就要拉开门的时候,陆笙儿的声音在后边儿响起,“盛西爵回来了,你不打算告诉他?” 回应她的是嫣然的笑声,“陆小姐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又是担心,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只能问她了。 ………… 从医院出来,她便直接驱车去了GK。 身体养好了,陆小姐的意思也明白了,那电影自然是需要继续的,刚好一切基本筹备好,只需要她到位,以及——之前谈妥了的女二号。 楚可。 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唇上带出点笑意,泠泠的。 白色的轿车刚刚挺稳,晚安还没有把安全带解下,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安看了一眼,摇下车窗,对上那张好几年没见,已经有些陌生的脸。 她低头,姿态谦卑,“慕导,有些事想找您谈谈,可以吗?” “上车。” 像是没想到晚安会这么干脆,楚可愣了愣,很快的说了一声好,然后转到另一边上了车。 晚安偏过头,看着她微笑,“特意在这里等着我吗?” “是,听您的副导说,您今天会回来。” 晚安声线有些凉,“找我什么事?” “慕导,您之前把剧本给我看过,”她鼓起勇气,看着晚安道,“我想,您一开始就应该决定了用我。” 剧本啊。 楚可特意强调了剧本两个字,“我有关注过四年前您的车祸案,虽然当时没什么人注意到另一起,但我还是记得的。” 晚安轻轻的笑了出来,“难不成,我不用你,你还威胁我?” “不敢,慕导既然敢给我看,自然不怕我多说些什么,”楚可仔细的端详着她每一寸神色的变化,脸上神情始终谦卑,“您上部电影我特意去电影院看了,很精彩,作为演员能跟您合作我觉得很荣幸,也希望慕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要封你的人,是薄锦墨,这个很难办的。” “我相信对慕导来说,不难办到。”楚可顿了顿,方继续道,“而且我想,如果让我来出演,慕导您不喜欢的人又要闹上一阵脾气和不快了。” 晚安眯起眼睛,只是笑,“你知道的太挺多的。” “所以慕导也可以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看着晚安的眼睛,有条不紊的道,“至于四年前我和慕导的小摩擦,我想以慕导如今的地位也不会放在心上,那时候我太年轻,不自量力。” 晚安的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的拍打着。 让陆小姐知道有人泼了她一桶脏水又毫发无损的话……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下午五点半。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书桌前的男人没有抬头,嗓音低沉,“进来。” 门一开一合。 “什么……”顾南城看到她,眉梢微微的挑起,随即下意识的问道,“有事要找我?” “没事不能找你吗?” 他低低的笑,“嗯,可以。” 只不过没事的话,她一般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你在忙吗?” “嗯,很快,”顾南城只是模糊的道,“有什么事找我,嗯?” 晚安已经在他的沙发上自顾的坐了下来,“你先忙吧,我等你下班。”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开腔,“公事的话,现在就能说。” 晚安本想拿杂志的手顿住了,抬起头看向他,表情很是苦恼,“我电影定好的女二号现在突然没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开机了。” 男人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想用谁就用谁,需要这么苦恼?” “可是她得罪陆小姐了。” “换个大牌点的,不更好么?” “大牌……未必最好啊,我觉得她是最符合我要求的。” 顾南城把手里的钢笔扔到一侧,他淡淡笑开,“你是真的想用她,还是想再给笙儿一个巴掌,还是特意过来为难我的?嗯?” 楚可,是薄锦墨开口要封的人。 他们之间,素来不为这种事情冲突,即便有冲突也是心照不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明面上一个区区楚可,只不过楚可代表的是这次陆笙儿受的委屈,和伤。 ---题外话---抱歉,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所以更新晚了,╭(╯3╰)╮,最近收到了许多鲜花,么么哒,非常感谢,耐你们 327坑深327米报纸上这个……不是您和顾总的女儿吗? 晚安微微的垂眸,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漾起笑容,“我想用她啊,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见男人容颜深沉,揣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砦。 她继续道,“楚可一直没有爬上一线,不算大牌,但是在二线里算是演技不错的,可能也一直缺少大红大紫的机会,也有自己的特色。”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方温淡的道,“算是有特色,不过不算多特别。” 更加没有特别到无法替代的地步。 晚安抿唇,面上带笑,嗓音温软,“但她入了我的眼了,顾总,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肯不肯给我,不肯给的话也没关系,我让副导找其他的替上,总有可以将就的。” 顾南城就这样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 晚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跟着响起,“我还没说话,你就要走了?”他抬起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你答应我了吗?鳏” 他望着她,“不然让你将就得不开心,甩脸就要走人。” 晚安看了他一眼,弯起眉眼,嗓音温懒有些无辜,“我没有要走啊,起身倒杯水喝而已。” 顾南城也懒得拆穿她,只是拣起钢笔继续签文件,顺口道,“替我倒一杯。” “遵命。” “待会儿一起回去,今晚陪我一起吃饭。” 晚安倒水的手顿了顿,很快笑容轻薄的回答,“好啊。” 原本今天她就应该带着七七和冷峻回那边的公寓了,但是现在…… 再等两天吧。 ……………… 晚安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检查手机的时候便发现有一通来自西爵的未接来电,她没多想就反拨了回去。 “西爵,我刚刚洗澡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顾南城他没在你旁边。” 晚安扯了条毛巾随手擦着头发,一边随口回答,“没啊。” 盛西爵在电话里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这么晚了,他不在家吗?” 现在是十点多将近十一点了,晚安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住在一起,就应该睡在一起……所以这个时间,顾南城应该在她旁边。 晚安模糊的道,“他最近工作比较忙,现在在书房,还没回来睡。” “是吗?” 晚安愣了愣,“西爵,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光忙着拍电影的事情,他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晚安有些困惑,“他在干什么?” 男人在那端一下没说话,好像是被她气着了,恨铁不成钢。 想了想,小心的问道,“西爵,他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吗?” “你拍电影的同时花点心思注意他,四年前你栽过一次了,还想再栽一次么?”盛西爵在那边语调淡淡的道,“背着你跟你的副导好上了你都不知道,别的女人你能知道?” 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反问道,“别的女人?” “最近他好像跟有个女人走得挺近的,你注意点儿。” 晚安,“……” 有女人跟顾南城走得很近? 是她没在意所以没察觉,还是? “好,我知道了。” “不早了,你睡吧。” 晚安嗓音温静,“拜拜。” 挂了手机,她站在一侧想了想,还是搁下手机上了床。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南城披着浴袍走过去,基本每天睡觉前,他都要来她这里转一圈,无论她是心情好,跟他说两句话,还是心情不好,就懒得搭腔。 他皱皱眉,走过去替她把窗户关了,然后转身回到床侧,俯身以手指勾起她的下颚,温软的唇瓣过她的脸颊,低低的问道,“跟谁讲电话?” “西爵啊。” “这么晚他找你有事。” “没什么事啊,聊聊天呗,他白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顾南城对此没有评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唇瓣辗转至她的腮帮处,“你霸着我的卧室,霸占我的床,也真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嗯?” 晚安任由他吻着,倒是忽然想起西爵说的话了。 闻了闻,鼻尖是她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也是,他洗过澡了,即便有什么味道,她也闻不出来。 再者说,即便有,那又怎样呢?他们之间并没有忠诚这一点。 掀了掀眼皮,她嗓音软腻,“那你不是霸占着我了吗?” 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似乎是对她这样的表述感觉到很愉悦,亲吻着她的下颚,哑声道,“晚安。” 他只是叫她的名字,但是暗示性的味道很足。 僵持了好一会儿,晚安闭上眼睛,还是出声了,“我的伤还没好。”她的嗓音很软,带着明显的示弱的味道,“等再过一阵吧,好不好?” 她的身体好不好,他素来比她自己更上心,究竟能不能做,他也明白。 顾南城扣着她的下巴没完没了亲吻了好一阵,直到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才算是勉强的放过她,炙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锦墨明天会找我算账,你就这么没良心?” 晚安撩起唇角,对上他的眼睛,“其实这样对他也许更好,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顾南城眯了眯眸,只是道,“睡吧,晚安。” ……………… 晚安不知道这件事情顾南城和薄锦墨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据楚可打电话告诉她,是让她公开发表了对前段时间事情的解释和道歉,又去了陆笙儿病房里当面给她道歉。 这对楚可本身而言算是极大的负面新闻了,讨伐她的不在少数。 只不过也有人深扒……那些不大光彩的身世,某些获奖的黑幕,虽然有些是假的,但的确有些未必是假的。 而陆笙儿出道这些年,实在是太顺利了。 晚安某次饶有兴趣的问楚可,“你给她道歉的时候,陆小姐接受了吗?” “陆小姐没跟我说话,不过脸色有够难看的。”楚可想了想,补充道,“我猜她回头免不了大发脾气。” 晚安只是淡笑,陆小姐当然生气了,这么大的委屈,肇事者区区一句抱歉就过去了,虽然楚可形象受损严重,但她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一刀,楚可的形象在她那里一毛钱都不值。 副导替她选了个黄道吉日举行开机仪式,电影很快进入正式的拍摄,晚安差不多整天泡在了片场。 鉴于郁少司在她上部电影里展现出来的鬼斧神工一般的剪辑技术和后期处理,晚安求着乔染说几句话,软磨硬泡终于换到了他不耐烦的点头。 在她坐牢的那几年里,她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乔染了。 连那所高级公寓,都是她出狱前请她替她找好的。 七七的身份被爆出来的时候,晚安甚至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还是南欢兴冲冲拿着最新的娱乐报纸跑过来,“嘿,慕导,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啊,这么漂亮这么水灵,正大后只怕是比你这个美人妈妈还要漂亮。” “我的女儿?” 见她怔愣,南欢有些讪讪的,把报纸递给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报纸上这个……不是你和顾总的女儿吗?” 晚安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伸手接过南欢手里的报纸,还没翻就看见了斗大的标题——“GK总裁的女儿曝光,系前妻名导演慕晚安所出。” 晚安的手指一下攥紧,将报纸揉成了褶皱。 她跟顾南城在七七的事情,从来没有正面的谈过,但是既然她从未亲口承认,也没有过任何表示,他势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更别说,让媒体曝光七七。 南欢有点被她的脸色吓住了,“导演,怎么了?”她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想让你家宝贝被媒体知道吗?” 作为公众人物极少有主动曝光孩子的,慕导不想让人知道很正常。 但是以顾总的身份,如果他不想他的女儿被曝光,应该也没有人敢曝吧? 晚安抬手就把整张硕大的报纸揉成了一团,温凉的脸上面无表情,“欢欢,麻烦你跟副导说一声,下场戏他接手,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题外话---二更 328坑深328米顾南城,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你的女儿? 南欢瞧着她,弱弱的道,“好的导演……” 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在盛家别墅,晚安直接把直接的车提了出来,拉开车门,上车。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绷得关节泛白。 这是她自出狱来,头一次真的动了肝火。 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然后把拨了顾南城的号码砦。 手机里嘟嘟的响了很久,但就是没有人接。 晚安连着拨了三次,最后一次再响起客服的声音时,她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鳏。 驱车到GK的办公写字楼,晚安从私人电梯直接到顶部的总裁办公室。 章秘书还是头一次看见晚安这样来势汹汹的气势,为了拍戏方便,她这段时间披散的长发全都绑了起来,显得更加年轻,也使得整张脸蛋没有任何头发的遮挡。 那有些腾腾的怒火也就更加清晰了。 难道是听到消息过来捉女干的来了? 心头滴下冷汗,章秘书挂上笑容赶忙走了过去,“慕小姐,您怎么突然来了?有事找顾总吗?顾总在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您要不要稍微等一等,我跟顾总报备一下。” 晚安素来懂规矩,她在顾南城这里一直来去自如,也不会为难秘书,只不过,她看着章秘书的神色,微微的眯了眯眼,“是客户吗?” 扯了扯唇,嗓音仍是温软,但笑意有些凉,“我记得好几年前,我过来不凑巧碰到了夏娆夏小姐在里头,章秘书你也是这样的表情。” 章秘书僵了僵,笑容一下有些勉强的维持着,“有这样的事情吗?慕小姐会不会记错了?” “有女人在就有女人在,没关系,我早就跟顾总说过他可以跟别的女人来往,不必遮遮掩掩,我来找他,不是来捉女干的。” 晚安这么说,章秘书倒是一下就无言了,顿了顿,她还是正色道,“慕小姐,您别误会,顾总身边绝对没有其他的女人在,您不在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何况现在您回来了,那就更不可能有其他的女人了。” 晚安直视她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嗓音温静,“那么,里面的究竟是客户还是女人呢?” 章秘书正要开口,却见晚安唇上的弧度更深,温温静静的继续道,“章秘书,您资历这么深,想必有些事情比旁人看得更加清楚,比如有些谎言,如果不能保证以后不被拆穿,或者拆穿了不必付出代价,那还是不要说得好。” 她面容美丽,笑意温凉清浅,但是那隐隐约约的藏着意味,章秘书自然听得出来。 跟了顾总这么多年,她自然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分量,指不定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不是她能开罪得起的。 办公室里头的那个女人,她的确不清楚是什么来头,但也知道不是客户。 “慕小姐,您要进去,我自然是不敢拦的。” 说罢,还是让到了一边。 晚安的视线转而落在了紧闭的门上,她的脸色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抬手叩门。 一如既往的低沉男音,“进来。” 推开门,她直接走了进去。 晚安关门的声音微微有些重。 办公桌后的男人和沙发上的女人同时抬起了头看了过去。 顾南城抬起眸,微诧,但算不得多意外,只是低沉温柔的唤道,“晚安?”一眼看出她怒意冷漠的脸蛋,“怎么了,谁惹得你这么生气?” 韩梨看向晚安,有些打量,有些惊艳。 上次看见她,脸色不大好有些憔悴,虽然仍旧很漂亮但是打了两分折扣,此时看去,带着三分干练,眉目很温静,更显得气质逼人,却并不尖锐。 晚安已经走了过去,一双眸看向那端穿灰蓝色衬衫的男人,“报纸上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意思?” 相比她,顾南城瞧着她,语调显得沉稳耐心多了,“报纸上的什么事?” “你别给我装傻!用了一个版面刊出来的!顾南城,谁让你把七七爆出来的?!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她的嗓音落下,办公室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独她稍显急促的呼吸很清晰。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半阖起眸,淡淡的笑着,“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专程找到我的办公室来质问我。” 真是生了好大的气。 “顾南城!” “晚安,你确定是我吗?” 晚安的手落在他深色的办公桌上,手指蜷起,“不是你还有谁敢?”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抬手按了内线,吩咐,“把所有关于七七的报纸都拿一份进来。” 很快章秘书就捧着几份报纸进来了,“顾总,比较有影响力的就都在这儿了,其他还有些小的一时间找不到。” “嗯,出去吧。” “好的顾总。” 顾南城将报纸摊开在桌面,沈沈的黑眸对上她的眼睛,“是我,我自然用GK的报纸。” 晚安低头看了一眼,的确没有GK下面的报纸,“没有你们家的报纸不代表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意思,他们敢拍出来写出来?还用这么大的版面生怕别人看不到?!” “的确不是我的意思,”相比起她的怒气,顾南城始终沉静有条不紊,望着她的眼眸也未曾挪开半分视线,低低沉沉的道,“至于他们为什么敢,可能是因为我也没有不准爆的意思。” 晚安看着他的脸,好半响没有说话。 最后,她咬着唇,凉薄嘲弄的笑出来,“顾南城,我什么说话说过她是你的女儿?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是你的女儿?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儿?” 韩梨在这里是等薄锦墨过来的,因为按照以往老师的惯例,见那位之前先过顾总这一关,最好是有他在场,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别人的家事,从吵起来开始,她就几乎是屏住呼吸保持局外人的零存在感。 只不过作为局外人,听这话,再默默的看了眼顾总的脸色。 慕导这话真的是好伤人哇。 半响,顾南城的喉结滚了滚,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英俊的脸庞无声无息的变成了温和的淡漠,眼尖的话能看到他关节隐隐泛起的白色。 最后,他平淡的开腔,“我知道,你提醒过我了,七七她不也只是叫我叔叔吗?” “你知道,还纵容报纸那么写?” 顾南城看了她的脸好半响,薄薄的唇扯出的些弧度,轻薄得好像没有,又覆盖着绵长的自嘲,他逐字开腔,“晚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纵容?” 他淡淡的笑,“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女儿,或者说,我们之间有个女儿,我不这么做,是因为你觉得我没这个资格,至于别人……不然你以为,我是多纯良的男人么?” 晚安看着他,眼神几度交错变化,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抹冷意。 顾南城嗓音低哑,“让人知道,令你这么生气?”男人的眼神平静又犀利,好像要穿透她此时的表情扒到最深处,“她现在年纪小,但你打算一辈子不告诉她么?又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嗯?” 晚安的眼神顿了顿。 下一秒,砰的一声,玻璃杯砸碎的嗓音突兀而清脆的响起,她抬手把男人桌上的被子给砸到了地上。 顾南城神色未变,只是眼眸里的墨色愈发的浓厚。 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拉远距离眼神泠泠的看着他,“是我的错,这段时间让七七和冷峻一直叨扰在你家,所以让顾总误会了,好像也忘记了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罢,她便直接的转了身,抬脚往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还没跨出一步,门口就被一个人挡着,薄锦墨站在她的身前,微微的挑起了眉,淡淡道,“你这是被谁得罪狠了?” 晚安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侧身从他的身边经过,直接离开。 回到车上,她两只手握着方向盘,白皙如玉的手紧紧的绷着。 被扔到副驾驶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震了好久,晚安才将身子坐直,把手机拿起接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淡淡道,“你好,哪位?” “慕……慕小姐,我是晓晓,之前负责您的狱警,有人来查您在狱中……关于孩子的资料。” ---题外话---一更 329坑深329米你想给我相亲?不是坑你朋友的儿子吗 有人去查,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晚安看着车窗的前方,“然后呢?” “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的,没有从记录里查,前几天有人探监……看之前跟您住一起的,像她打听您的情况。”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说了什么?” “她问当初您在服刑期间是不是出去生过孩子,说了。砦” “其他的呢?” “其他的没有记录,跟您住一起的也并不知情,问了也不知道。鳏” “知道是谁在打听么?” “来探监的话都是需要记录的,我只知道名字,具体是谁不清楚,” 过了几秒钟,对方报了一个名字出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挂了电话,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唇上泛出冷笑。 陆笙儿。 她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不死心。 闭了闭眼,过了大概几分钟,她才重新开车离开。 没有回片场,晚安直接开车去了南沉别墅,绕了一圈,在花园找到七七,她正坐在草地上玩顾南城买给冷峻飞机模型。 一个人专心致志,到晚安出声叫她她才抬起头,看见晚安,“妈妈?”呆了呆,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几步扑到晚安的怀里,稚嫩的嗓音很困惑,“妈妈不是……拍电影吗?” 她年纪小,还不是很能完全的明白拍电影的意思,只知道是她的工作。 晚安将她抱起,然后往屋子里走,温柔的笑了笑,“嗯,妈妈回来接你的,我们待会儿就回家,不住顾叔叔家里了。” “回家?” 晚安点点头,“是的啊,之前妈妈受伤了身体不好,所以才住这里的,现在妈妈已经好了,自然是要回家。” “噢,”七七懵懂的点点头,“那鼠鼠知道我们要走吗?” “嗯,妈妈跟他说了。” 晚安将七七放在沙发上,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还没几分钟,就有保镖上来。 虽然以前她没见过这儿有多少保镖在明处,不过七七来了之后,能看见的也有好几个了。 尚算是恭敬的嗓音,“慕小姐。” “什么事?” “您回来是打算接七七小姐回家的吗?” 晚安顿住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看向立在门口的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是,怎么?” 保镖低着头,语调谦恭,“顾先生吩咐我,暂时不能让您带七七小姐离开。” “什么意思?” “抱歉慕小姐,我们只是按照吩咐办事,顾先生只是说您想去片场拍电影我们不能拦,但是七七小姐不能带走。” 晚安看着那低头的保镖一眼,冷冷的问道,“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慕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我要带走我的女儿,你们不准,还说我为难你们?” “我们都只是听顾先生的吩咐。” 晚安闭着眼睛,有火发不出。 保镖见状,“慕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您有需要可以吩咐。” 说罢便转身离开,并不忘微微的带上了门。 晚安没有办法,他的保镖不准她把人带走,她就没办法把人带走,更何况,她不可能让七七看到她跟这儿或者跟他争执,吵架。 在床沿上大概坐了五分钟,晚安正想拿手机打电话,顾南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好似之前的争吵全然没有发生,“回家了?” 明知故问,他的保镖没有报告给他吗? 晚安没说话,没出声。 顾南城淡淡的笑,“我以为你这个时候想找我再发一顿脾气。” 晚安怒极反笑,眯着眼睛道,“怎么,你打电话过来是专程挨骂的吗?” “你要拍电影,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七七,她在南沉别墅,至少晚上的时候我在,白天我也请了专门带孩子的,隔壁家也有一户有个女儿也跟七七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起可以做个伴,你带回去,冷峻要上学,要让她孤独一个人待着吗?” 晚安顿了好几秒才开口,“你现在是以她的父亲自居了吗?” 顾南城也是隔了一会儿才开腔,“她是你女儿,我也一样照顾好。” 那嗓音低沉,语调寻常,晚安怔了怔,看着从窗户投进来的明媚的阳光,竟然好半响说不出话。 “顾南城,”她身体里的那些怒气仿佛一下全都消散开了,她伸出手,让指尖落在阳光下,忽然平静了下来,“你不用对她太好,我们之间如今只不过是露水,很快就会蒸发,她也不会是你的女儿。” 说完,晚安就把电话给挂了。 宽敞而光线明亮的办公室里,顾南城盯着落地窗外发呆。 薄唇噙着些许浅薄的弧度,咀嚼着刚刚从女人口中吐出的字眼。 露水。 不必对她太好。 是怕七七动感情,还是怕他动感情? 晚安还没起身回片场,另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看着上面显示的备注,她蹙着眉头,好半响还是接了电话,只是没有主动开腔。 “晚安,在忙吗?” “有什么事吗?” 那端男人的嗓音低醇,有些无奈,“我回国了,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我请你吃饭吧,一直没有谢谢你过去帮了我很多。” 威廉很快的说了时间和地点,也就两个小时之后是吃晚餐的时间了,晚安索性没有再回片场,打电话给副导问了情况,今天提前收工。 傍晚,红楼坊。 晚安低头看菜单,威廉打量她的神色,“我看到报纸了,晚安,你在玩火。” “是么?” “我把工作移回国内,”他陈述道,“如果你想要,可以离开顾南城,其他的,我可以帮你。” 晚安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他,眉目温婉,透着几分客气,“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 “为什么你的女儿会被媒体爆出来?” 晚安不在意的道,“总有些有心人对这些八卦感兴趣,顾南城这么多年来,结过一次婚,只维持了半年,又单身这么长时间,女人们对他感兴趣,对他的女人感兴趣,对他的孩子自然也感兴趣。” 威廉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不打算给他一点原谅的机会?” 晚安端着茶杯慢慢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几秒后方道,“原谅?从来没有恨和怨怪,从哪里谈原谅。” “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年纪跟你不相上下,人在美国发展,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我看着他长大,很不错,人刚好在安城,如果你对顾南城没有任何念想,不妨见一见?” 晚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将近半分钟后才失笑道,“你想给我相亲?安城现在满城皆知我跟顾南城的关系,都知道我和他有有个女儿,”她淡淡的笑,“你不是坑你朋友的儿子吗?我还坐过牢。” 威廉也是不在意的淡笑,“不过是见一见而已,他在美国出生在美国长大,思维很西化,你说的那些他不在意,何况你跟顾南城不是没有结局么。” 晚安不想争辩,遂敷衍道,“有空见吧。” 她今天是因为七七的事情才耽搁了,否则她是不会有空的。 威廉很快的道,“我看你很难有空,所以趁着今天把他一起约来了。”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朝某个方向招了下手。 一抹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越入晚安的视野,模样英俊,五官带着点混血的痕迹,但是混得不多,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衬衫,一看便知精英阶层人士。 晚安看着男人走到他们的面前,“uncle,”礼貌的唤了一声,随即风度翩翩的朝晚安微笑,“这位想必就是慕小姐了,你好,我叫维托。” 晚安看了眼威廉,还是颔首礼貌的出声,“你好。” 维托在威廉的身侧坐下,一双含笑的眼相当大方的看着晚安,“慕小姐很漂亮,我看过慕小姐的照片,慕小姐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更有气质。” 西方文化下的男人,素来不吝啬夸奖女人。 眼睛里的惊艳也并不收敛。 晚安仍是那样温温静静的笑着,并不扭捏,只是致谢,“谢谢。” ---题外话---二更 330坑深330米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的? 威廉看了眼晚安的神色,伸手将手里的菜单给了维托,面上带着微笑,“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中餐,这家餐厅的味道和口碑都不错。” 维托脸上是彬彬有礼的笑容,“中餐我也喜欢,不过在美国很难吃到地道的中餐,刚回国也不清楚哪家才好吃,这次托uncle的福一回来就能吃到,”说罢,他又抬头看向晚安,“慕小姐是安城人,想必比我了解,能不能给我推荐几样好吃的?” 晚安清净的五官只是微笑,“可以,只不过我不大了解你的喜好和口味,我推荐的维托先生也未必会喜欢吃。砦” “这个无妨的。” 于是晚安重新打开面前服务生还没收走的菜单,翻了翻,然后推荐了几样菜。 晚安推荐了三样,其中一样里主要是食材是他不吃的,其他两样他都依言点了。 往日晚安跟威廉一起吃饭,虽然次数不多,但总是无法避免那挥之不去的尴尬,维托显然是个擅长调节气氛的男人,风趣幽默,话题不断,但每一个又极为敏锐的点到为止,绝不会逾距让人不适。 让人觉得轻松而舒服。 一顿晚餐吃下来也是愉悦得胃口不错,晚安时不时的被逗得发笑鳏。 吃完饭,原本是晚安请威廉吃饭埋单的,但维托已经在前面付完帐了。 威廉看着晚安的颜色,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一餐饭而已,你可以下次再埋单。” 下次? “他本来只是看我的面子,所以来见见你,不过看他刚才的表现,晚安,维托挺欣赏你的,否则一般他不会主动的聊这么多。” 晚安面上是寻常的笑,不大在意的道,“可能看惯了金发碧眼丰满热情的西方美人,再来国内看到比较含蓄比较内敛的东方美人,所以就会觉得很新鲜啊。” 威廉笑她,“这么大方的说自己是美人,你倒是不害臊。” 晚安拿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温懒的道,“美人两个字,我还是担得起的。” 正说着,维托已经过来了,威廉看他一眼,笑着道,“天快黑了,我还约了个朋友见面,不然你替我送晚安回家?” 不等他回答,晚安已经微笑着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维托低头朝她笑,“慕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天黑了是有些不安全,何况你刚还喝了一杯酒。” 晚安没说话,她刚的确是喝了一杯酒,度数不高,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点。 所以刚才威廉劝她喝酒又把酒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就是为了让人送她回去? 维托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慕小姐不愿意?” 晚安抬起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微微的笑着,“不是,只不过……我男朋友可能会误会。” 她嗓音温软,眉眼中带着歉意,但那话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意有所指。 维托极有风度的笑,话却是这样说的,“顾公子应该不至于连有朋友送你回家都介意,毕竟你喝了酒,不方便开车。” 话说到这个地步,晚安只能点点头,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了。” 还在车上晚安就接到了顾南城的电话。 男人嗓音依然低沉,但透着一股极端的阴郁,“什么时候回来,七七饿了。” “我不是跟厨师说了,我在外面吃饭,不用等我吗?” 顾南城顿了顿,淡淡道,“是吗,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那平平淡淡的语调,却用了到家两个字,平淡里又立即涌出了深深的别的意味。 “嗯,”她的语调敷衍,内容模糊,态度有些淡,“快了,你们先吃吧。” 顾南城在这端眉宇紧皱,“好,”他没多说,很快的挂了电话,“你专心开车。” 晚安挂了电话,低头把手机收进了包里。 车在南沉别墅外停下,没有开进去,维托下车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你的车会有人替你开回来,今天的晚餐很愉快,希望有机会再见。” 晚安下车,往后退了一步,朝他笑了笑,“麻烦特意送我回来,再见。” 说罢,便转身朝别墅里面走去了。 出来算是迎接她的就摇着尾巴围着她转来转去的拉布。 平常只要没睡就会跑出来的七七不在。 平常只要比她头回来就会拿着笔记本在客厅办公的男人不在。 就连冷峻也不在。 倒是佣人听到声响很快的出来了,“慕小姐,您回来了。” “他们在楼上吗?” “慕小姐问的是先生和七七小姐吗?他们出去了。” 晚安挑起眉,“出去了?” “是啊,我说您不回来吃饭,顾先生就说不用做饭了,他带七七小姐和小峻出去吃。” 晚安抿唇,有一会儿没说话。</p > 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慕小姐,您有事吗?” 她这才笑了下,“没事,你去忙吧。” 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她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顾南城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倒是很快的接通了,“回家了么。” “你带她出去做什么?” 这一句话,她问得心平气和,听不出什么怒气,但是有点不满在里面。 顾南城在那头淡淡的,“她今天想吃的家里没有,所以我带她出来,” “我今天跟你说了,不用对她太好。” 男人在那头低低的笑,稍有玩味,“晚安,你想从我身上剥夺的权利是不是太多了?” 晚安沉默了几秒钟,用更淡的语调道,“吃完就带她回来,她要洗澡,还要讲故事睡觉。” 挂了电话,顾南城顺手将手机搁在桌面上,有些幽深的出神,眉眼阴沉深邃,无法估测揣摩。 半响,才抬头看向对面吃得满嘴油腻七七时才露出了些许的暖意。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震了,顾南城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抬手接了电话,“什么事。” “顾总,是慕小姐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跟您说一声好。” “那你就说。” “今天有狗仔拍到了慕小姐跟人吃饭的照片。” “嗯?” “是那位威廉先生……威廉先生好像带了另一个位先生一起来跟慕小姐吃饭,我怀疑……他可能是知道您和慕小姐的事情,所以想撮合慕小姐和那男人。” 顾南城好几秒没出声,然后才开腔问道,“继续。” “据我亲自所问,慕小姐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用餐时很愉快,吃完后……还是那男人送慕小姐回去的,” 席秘书在那端有些汗涔涔,他很想顾总能多说一个字,让他能揣测一下上意,“我粗略的调查了下对方的身份,他英文名叫维托,是威廉去美国初期就认识的朋友的长子,也是华人,两家交情很深,应该是有意结成亲家。” 顾南城冷哼一声,“亲家?他不是有个更宝贝的女儿么?” “可能……维托不喜欢那边的那位。” “所以,”顾南城淡漠的开腔,“他看上我的了?” 席秘书,“顾总。” “有话就一次性说完,我问一句憋出一句,智障?” 席秘书委屈,默默的忍住了委屈,道,“我是想说……您如果生气的话……也不要忘记……千万不要跟慕小姐发脾气。” 顾南城冷笑,“老子什么时候跟她发过脾气?” 已经这么暴躁了…… “我调查到的已经都汇报了,顾总,我没事了。” “滚。” “其实就是威廉先生想修复跟慕小姐的关系……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出这么一招,慕小姐应该是不知情的……没有苗头之前您千万别质问她,顾总再见。” 说罢,席秘书就手烫似的挂了电话。 想修复关系? 顾南城面容温淡,心头溢出层层的冷意,如果是为了修复关系,威廉多少了解晚安的性子,又怎么会做让她心生反感厌恶的事情。 除非…… 晚安本来不是很担心顾南城把七七带出去会怎么样,但现在已经十点了,还没有回来。 七七这个时间点应该要睡觉了。 晚安不得不再打个电话过去,她咬着唇,“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的?” ---题外话---第一根 331坑深331米怕血,还是怕我死? 顾南城嗤笑一声,“我能惹你生气么,”他淡淡的道,“我还以为,只有你惹我的份儿。” 晚安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脸色有些冷淡,闭了闭眼,不想跟他吵,“你现在就把她带回来,按照她的习惯她现在就要睡了。砦” “七七今天住在奶奶家,已经睡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冷峻留下来陪她。” 晚安原本是坐在书房的椅子里,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顾南城!” 听出她有些激动的情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那端缓慢而清晰的解释,“听说你出狱奶奶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去别墅看七七,只不过她老人家觉得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也不想惹你生气,或者再给你压力。”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刚吃饭的时候奶奶才给我打电话,本来只打算见一见就回来,但七七已经很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男人的语调顿了顿,嗓音变得愈发的低,带着明显的哄慰的意思,“我明天就接她回来,你恨我是一回事,但奶奶年纪大了……” 顾奶奶这些年经常在国外,年纪大了玩心不减,四处游玩,倒也过得别有一番滋味鳏。 四年前的事情,顾老太太知道得不多。 大概也都跟别人一样,以为是简雨和顾南城勾一搭上了,所以她才失控撞人,惹上四年牢狱之灾。 她不见顾南城,后来倒是见过顾老太太一面,老太太对她歉意很深。 电话悠的被挂断。 急促的呼吸变成了一阵阵的嘟嘟声。 顾南城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勾出些自嘲而冷漠的弧度,把手机也仍在了副驾驶上。 宠出来的恶果。 现在学会话还没说完就挂他的电话了。 顾南城回到南沉别墅,晚安人还在书房。 他推门进去,发现她整个人多蜷缩在椅子里,书房里只有书桌上那盏台灯还在亮着,那枚淡金色的珍珠戒指仍旧静静的挂在那里。 他抬脚走过去,她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到来,瞥了眼桌上的手机,俯身就要将她抱起。 手才落在她的腰上,晚安就已经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我想了想,”她嗓音有些哑,脸蛋和眼睛里都没有眼泪的痕迹,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好像哭过了,“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 光线很昏暗,仿佛将时光拉得静止了。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眸色暗得能滴出墨,有笑声从喉间溢出,薄唇吐出两个字,“理由?” 晚安错开了他的视线,静静的道,“我觉得厌烦了。” 下一秒,她的下颚就被男人的手指扣住,被迫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七七在我奶奶那儿住,让你生气了?” “不是。” 他唇上染上些许冷冷的弧度,勾着唇,低笑,“你爸今天给你介绍的那男人,你看对眼了?” 晚安蹙起眉,“你怎么知道?” 他只是温和的笑着,“难道,我不应该知道?” “不是。” “那是为什么?嗯?”低低的笑连绵不绝的从男人的喉间溢出,他手上的力道也愈发的不可控制的变重,“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样?” 晚安被他掐得发痛,但更避免不开的是他低着头,喷薄在鼻息之间无法避免的呼吸,像是雾气一般的笼罩下来,让她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但是显然,顾南城不允许,嗓音越重,“说话。” “你弄一疼我了。” 他低声笑着,“疼?这样你就疼了?” 晚安对上他的眉眼,深吸了一口气,“你情我愿的关系,顾南城,我没有终身卖给你,就算是恋人在一起分手也可以单方面决定的,没谁说一个人不想分就不算分,我不想继续了,不想再陪你了。” “电影的投资,如果你觉得我能够赚回本,那你就继续投,如果你觉得亏了,我也能找到别的投资商……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直接的吻住了。 那深深的带着浓墨的怒意的吻,不管不顾的侵占了下来。 她就在椅子里,无处可逃。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只是吻她,扣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蛋固定在他的掌心无处可逃,方便他尽情肆意的亲吻。 直到晚安挣扎无果,别无他法,张口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甚至微微的退了出去,唯独剩下那过于灼热的带着明显侵犯性的呼吸还贴着她。 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意味不明的笑,低低的沙哑,“咬我?”那眼神似乎忆起了什么,逐渐染上了暗色的轻佻的邪恶,薄唇再度印上了她的下巴,然后往下,喃喃的,至顾的无法逃脱的暧昧,“你知道咬我是什么后果么?”</ p> 顾南城将她的身子从椅子里捞了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单手圈着她的腰,便将她的身子锁死了。 男人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低低的哄着,“晚安,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嗯?” 她没有洗澡,穿的是衣服而不是睡裙,但是男人的手还是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 那微微粗粝的手指,所过之处,全都掀起一阵战栗。 晚安看着他的脸,眼睛愈发的失神。 “顾南城。” 她叫出他的名字,有种失声尖叫出来的错觉。 他听到了,也如她所愿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眼神锁住她的五官,她的眼睛,她的唇,眸深如墨,带着几分魔怔一般的盯着她,“所以,收还是不收?” 晚安没说话,也没有动,整个人如同静止了一般。 好半响,等他的吻再落下来时,她身子一下往后退去,“不要,”她吐词还算是清晰,或者说,过于清晰,“我们结束,你别碰我!” 说罢,她就要伸手推开他,然后自己离开书桌。 不过一秒钟便被男人遒劲的大手圈住腰重新捞了回来。 他一言不发,低头吻住她。 唇舌烙下的亲吻开始蔓延开。 半带技巧半带强迫性质的将她的衣服褪去,然后一路向下亲吻。 他每走一寸,她就要尖叫出声,拒绝,抗拒,甚至表达她的厌恶,她甚至会骂他。 顾南城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吻,另一只手上动作愈发的粗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冷笑,“不要?我愿意为你忍才会忍,”灼热的气息喷薄而下,他讥笑,“你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不想再忍?” 兵荒马乱,除去男人的嗓音和呼吸,晚安清晰的感觉到寸寸失守,她的手被迫撑在书桌的桌面,往后退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彼时,她脑袋短暂的空白,顺手抓住就往身上的男人砸去。 瓷器破碎的声音。 晚安怔怔的看着乍然溢出的鲜血,像是红色的溪流一般。 整个空间就只有从额头上溢出的血在流。 手一松,手里已经砸破的花瓶落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顾南城一动不动,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严重失神的眼眸,和苍白的脸。 他一下闭上了眼睛。 晚安被这声响惊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他额头上血。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反应,要爬下书桌。 顾南城眼睛一下睁开了,面无表情的将她按回了书桌,那细细流着淌着的血让他看上去几分可怖,但他语调冷静,“很害怕?” 那英俊的容颜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怕我死了,还是怕血?” 晚安张了张嘴,没说话,再度想要离开书桌下去。 仍是被男人按住了。 “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死了,也只不过是正当防御。” “你把手拿开。” 顾南城又闭了闭眼,似乎是有所眩晕,“地上有碎片,你的脚不要了吗?” 她这样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直接就会踩在花瓶的碎片上。 晚安看着那血,恐慌,惊惧,不知是来自记忆深处,还是眼前的男人,嗓音里缠绕着极其细密的颤抖,“你让我下去,我叫人来。” “手机,打电话。” 手机? 手机呢,她的手机在哪里。 刚才一番挣扎中,她的手机掉到了地板上去了。 ---题外话---第二更 332坑深332米慕晚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想疯了? 她的手撑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推开下去捡,顾南城已经从身上摸出了手机。 他嗓音淡淡的,跟平常无异,只不过低了几度,显得没那么清晰,“我没事,你不用抖。” 又或者,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怕血。 晚安看着他给手机解锁,另一只手从她身体的一侧伸了过去,她略有迟钝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唯一的台灯就灭了。 她有些呆呆的问道,“你关灯做什么?砦” 借着手机的光线,还能勉强的看到他的脸,却已经无法看清楚了,很快她听到他朝着手机那端吩咐,“陈叔,备车。” 晚安连忙道,“叫救护车。鳏” “不用了,没多严重。”刚才随口说了一个死字,好像吓到她了,顾南城收回撑着的双臂,站直了身体,语调淡淡的嘱咐,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气势,“我让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收拾完了你再下来。”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片空白还是没有被填满,她声音有些低,“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不用。” 说完,他接着手机屏幕的光线,让开花瓶的那摊碎片,往门外走去,“我让陈叔明天把七七和冷峻接回来,你不用担心。” 拉开书房的门,走廊的灯就照了进来。 晚安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像身形不是很稳。 把台灯重新拧开,又胡乱的把差点被他扒下的衣服重新扣好,然后手扶着桌面借猜了一下椅子,回到地面,绕过花瓶的碎片,追了上去。 在楼梯口的地方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男人没说话,也没有侧身看她,只是动作弧度不大的将她的手甩开,仍是那淡淡的两个字,“不用。” 他力度不算很大,但晚安还是怔住了,走廊的光线在夜晚,显得有些冷清,落在男人的侧脸上,看上去更平添了几分矜冷。 这一次,晚安没再伸手,只是低着头,几度张口,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抬脚踩到了下一级的阶梯。 “不用说对不起,”他在隔着半米不到的地方泠泠的开腔,“你用花瓶砸我,无非是我要强行侵犯你。” 顾南城的手扶楼梯的扶手,低低沉沉的仿佛带上了些笑意,“只不过很遗憾,你的花瓶没有砸死我,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就没可能了。” 晚安低着头站在原地,他继续往下走,她也没有再跟上去。 陈叔接到电话后还以为顾南城是晚上想出去办事,直到顾南城一言不发的上了车,坐在后面,冷漠的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他心下好奇,下意识的朝后视镜里看去,一点不设防的看见男人脸上淌着一行血。 吓得手一抖,“顾……顾先生,您脑袋怎么了?” 又是晚上的,就这么滴着血,再看看那脸色。 好渗人。 “不小心受伤了,开你的车。” “噢噢,好的,马上去医院。”陈叔发动引擎,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到就直接问了出来,“顾总先生,慕小姐不陪您去吗?” 等了好几秒,都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陈叔心里一惊,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光线偏暗,看不到清楚模样和表情,他微微低头,眼睛闭着,面无表情,藏在暗色里,带着股诡异的阴沉气息。 ………… 顾南城一整晚没有回来。 从监狱出来后,她再没有尝试过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屋子里。 空空荡荡的安静。 晚安在床头安静的坐了一夜,始终没有睡意,无聊的看着窗外慢慢的升起光亮,天亮起来。 洗澡换了身衣服,她还是让别墅里请的厨师特意熬了一小锅的粥,装在保温盒里带去了医院。 病房。 岳钟双腿交叠,二郎腿翘坐在沙发上,“顾总,你这脑袋……不会是被人砸破的吧?” 顾南城没搭理他,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下,一身清冷之骨的淡漠。 岳钟招呼他,“这么一大清早的,我第一个赶过来探望您,好歹也赏句话啊。” “去给我买吃的。” 岳钟挑挑眉,自然而然的道,“时间这不是还早吗?慕大神昨晚没陪你住院,今早肯定会带早餐过来看你的,还是等着心上人的爱心早餐吧。” 低头看平板的男人,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一记冷眸淡淡的扫过,无波无澜。 岳钟被看得讪讪的,“怎么了,吵架了吗?”默默的扫了眼男人短发下包扎的白色纱布,试探性的问道,“不是真的被我说中了,你是被砸伤的吧?” 回应他的是男人勾起唇角带出的冷漠嘲笑,“我叫你去给我买早餐,你准备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 ” 岳钟,“……” 老实的起身出去,刚带上门走出去走不到两步,就看见薄锦墨迎面走来。 薄锦墨一只手落在裤兜里,看了眼前边儿不远的病房,“他怎么了?” 岳钟指了指脑门,“脑袋破了,可能是被人砸伤的。” “慕晚安?” “估计是的,我一提起顾总心情就不大爽的样子,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薄锦墨睨他一眼,嗤笑,“在自己家里不是被女人砸的,难不成是想不通撞墙去了么?” 岳钟,“……”为什么他没有这么机智? 薄锦墨推门进去的时候,瞥一眼已经从床上挪到沙发上的男人,正想开腔,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遂又多看了一眼。 他走过去,“怎么了?”一边说,一边低头扫了瞟了一眼男人手上的屏幕,几个字眼跳入眼中,他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昨天就是为了这个跟她吵架的?” “不是。”顾南城一脸的淡漠,几乎要滴出冰渣,语调却又淡得一成不变,“她说,要结束这段关系。” 薄锦墨透过眼镜的镜片,看着平板屏幕上的一条条新闻,开腔问道,“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验一验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顾南城冷冷哼笑出声,“验出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话里的意思,薄锦墨也明白。 如果他想跟慕晚安在一起,不管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反正以后也只能算是他的,是亲的就当是亲的一样看待,不是亲的,也得视如己出。 只不过,他还是嗤笑了几声,“可她似乎已经铁了心的要跟你结束,那些娱乐报纸周刊你可以逼他们关了,但你能逼慕晚安什么呢?” 正说着,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以为是岳钟回来了,“进来。” 推门进来的却是晚安。 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顾南城就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了过去。 晚安对上他的视线,脸上没多大的神情变化,但是握着的保温盒的手指紧了紧。 “锦墨,你出去。”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冷漠沉沉的男人,嗯了一声,就抬脚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晚安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 平板被男人扔到了茶几上。 那声响不大,但是落在一片寂静中,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并且猝不及防。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 他眉眼中净是浓稠而厚重的阴霾,与戾气,薄唇上却是勾起了笑容的弧度,“慕晚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想疯了?” 她抱着保温盒,没有放下去,只是眼眸慢慢的垂了下去,“是想,只不过还没疯。” 一贯温和淡漠的男人,幽深狭长的眼眸里遍布着绵长的嘲弄,“你昨天砸我的时候,不应该用花瓶,” 他冷静得近乎无情,“上边儿除了花瓶不是还有台灯么,下座是用金属做的,砸上来就很有可能死人,这样你就能永远彻底的摆脱我了,那样在法庭上,你的律师也会为你辩护,对方意图强女干你,你不过是正当防卫,只要律师够厉害,就能让法官判你无罪。” “我没想过让你死。” 顾南城盯着她,又笑出了声,“你来看我做什么?嗯?你来看一个对你强女干未遂的男人?” ---题外话---一更 333坑深333米晚安,你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未免过于狠毒么 晚安看着他额头上的伤,有一丝的出神。 她已经想不起来她是怎么砸伤他的了,只记得随手摸到了什么,就用什么砸上去了,“如果我当时摸到的是台灯,说不定就用台灯砸你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定就真的把他给砸死了。 “很遗憾?” “没有,”她低着头,“我说了,我没想让你死。” 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着她鳏。 她长发未加修饰,已经不是昨晚的衣服,看起来梳洗过了,幽深的黑眸盯着她,薄唇微张,字字冷讥,“昨天有人爆了七七的身份,你想甩了我,所以向媒体公布她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视线落在他头部的纱布上,闭了闭眼,笑了出来,“顾南城,我昨天如果失手的话,可能就真的不小心把你砸死了,” 晚安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睁开眼望着他,“你觉得跟一个心完全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在一起……有意思吗?” 他淡淡的笑,“是没什么意思。” “那就结束吧。” “结束?”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盯着她温凉的脸庞,嗓音阴寒,“我问你,七七不是我孩子的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英俊的脸又带着点儿笑,沉沉的音调,“是不是那个想把你认回去的爹向你承诺了什么?”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是,”她仰着脸蛋,笑意蔓延开,“你说你在忍,我也在忍,你有忍不了的时候,我也有忍不了的时候,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了。” 气氛略微有些僵持,顾南城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 他转过身,拾起手机把电话接了,“什么事。” 晚安看着他接电话,低下头,抿唇看着怀里的保温盒,再抬头的时候,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他原就冷漠的脸色彻底的阴鸷了下来,眉目间戾气翻腾,“全都给我封了,一家一家的封!” 说罢,手挂断手机,眼神再度落在了晚安的身上。 那眼神带着寸寸的可怖。 其实晚安不怕他,虽然他这个时候看上去真的恐怖。 大抵是,他好像怎么生气,怎么恐怖,都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顾南城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又好像他会一直隐而不发,低沉的嗓音不过是紧绷了点,“七七是谁的孩子?” 晚安看着他,“你不是从来不问?” 他看了她半响,嗤嗤的笑,眯起眼睛,外面的天色仿佛更亮了些,使得他白色纱布下的五官也愈发的清晰,“晚安,你做些什么我不在意,你想伤害些什么人,我也无所谓,只不过,利用一个孩子,你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么?” 她昨晚拿花瓶砸伤他的脑袋,他还有心思关心她的脚是不是会踩到碎片,他还有心思怕他伤口的血会吓到她,所以自己去医院。 今天,他终于漠漠的问上了一句,心思未免太狠毒。 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不过有些短暂的木木的。 她只是笑了笑,“利用?” 她的手被粗暴的扣住,手腕尽是阵阵的疼痛,顾南城拖了她一把,将她摔进了沙发里。 几个动作间,保温盒从晚安的怀里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温热软糯的粥也倾倒出来了。 但是顾南城的膝盖压着她的腿,没有注意到身后。 晚安低头看了地上一眼,也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再一次漠漠的重复道,“七七是谁的孩子?” “我的。” “从你第一次带着她出现开始,你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但是你给所有人一种错觉,她是我的孩子,”那漠然得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嗓音,也辨不清喜怒,或者说,辨不清他此时有多怒,“我还有外面的人要收拾,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嗓音温凉干净,干净得无情,“为了让你上钩,捡来的。” 顾南城深深的笑了出来。 手指扣着她的下颚,不让她有丝毫的动弹,嘲弄,哂笑,“为了让我上钩?需要弄一个孩子出来?” 与他阴鸷浓墨如深渊一般的神情相比,她只是温温的道,“谁知道呢,四年的时间那么长,我又不是二十岁时水灵灵的小姑娘,四年前我的分量就从来不够,何况是四年后,有个孩子,也许会不一样,虽然不能万无一失,但赢面总归是大些。” 晚安看着他有些紧缩,有些皲裂的眼眸,微微的笑,“七七不是你的女儿,你很失望吗?我早说了,不用对她太好,浪费感情。” 顾南城看着被他捏在掌心的脸。 她说她不是二十岁的水灵灵的小姑娘,其实岁月在她身上未曾流过什么痕迹,不像洪流,反如死水。 他低低的笑着,“晚安,你这话不对,”粗粝的手指 摩擦着她的脸颊,“我对她好,所以她喜欢我,这不叫浪费,要说浪费,那也是对你。” 她怔了一怔,笑开了,“是,你大部分浪费掉的感情,好像是花在了我的身上,”女人抬眸看着他,“怪我么,我开始就说了,我为你的钱而来,你要把你的感情给我,是你的事,不代表我就要收。”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有人在网上说她不是我的孩子,说已经验过了DNA,”薄唇染上冷意,“你要看看他们怎么说的么?我知道你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但她从此以后会被贴上私生女的标签,会有人说她父不详。” 晚安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你恨我,还没用完就想甩,她呢?嗯?”他俯身在她的跟前,喷薄下炙热的气息,“她那样信任你喜欢你,想必你也不是全都虚情假意只是利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掀了掀唇角,“你不是说,我心思狠毒么?” 顾南城有那么一瞬间,想捏死她。 最终他却撤了手,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道,“电影的进程暂时停下,你回去待着。” 晚安神色僵了僵,很快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输了,我会带七七离……唔。”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堵住了唇。 她原本要说的是,这场游戏她输了,她会带七七离开,但是薄锦墨那里,她无论如何都会说清楚,除非她死了。 顾南城前所未有的粗暴的吻住她,带着某种极尽惩罚的味道,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她揉碎在骨血中。 末了,那双墨眸看着她,“我叫保镖送你回去,别再给我惹事。” 说罢,他直接转身出门。 在经过那流出保温盒外的粥时,微微的顿住了脚步,也不过只有一拍,很快离开了。 晚安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威廉的电话打了进来,“晚安,你看到网上散布的那些谣言了吗?” “没,不过猜到了。” “顾南城呢?” 抬手抚了抚额头,轻笑了下,“他当然生气了。” “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不要了,我去接七七,”她嗓音有些疲倦,“我有事再找你吧。” 说完,把电话挂了。 席秘书知道事情重大,机智的赶到了医院,现场和顾总汇合。 宾利慕尚上,“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保镖送慕小姐回去了,保证不受任何的***扰,七七小姐也一样。” “嗯,其他的呢?” “大部分已经灭下去了,只不过顾总,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都是热得滚烫,全国人民对您的感情生活和家庭生活都太感兴趣了。” 大家都对顾总被绿把私生女当骨肉的事情很感兴趣。 好像那样格外能宽慰他们的人生。 “发帖的人已经让技术在查了,很快就会出现来结果,只不过他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有DNA比对……还有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说。” “慕小姐和威廉先生的关系。” “他们除了被拍到一起吃饭,还有什么?” 而且那些照片不是被压下来了,就是只有模糊侧脸或者侧脸都不到,根本查不到身份。 “威廉先生从大概十年前开始,每年都会给慕小姐寄礼物过来,这些记录,甚至是他给慕小姐的汇款单也都被爆了出来,顾总,这样隐一私的记录,如果是陆小姐的话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伸不到那么长……咳咳。” ---题外话---二更 334坑深334米想要你,所以想永远绑住你 讪讪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却见他一脸深沉的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怒意,“关于七七小姐身份和NDA鉴定结果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暂时没有证据。” 他猜是陆小姐……那也只是猜测么,毕竟陆小姐身份敏感砦。 虽然他跟章秘书一样同为顾总的秘书,但是章秘书的职责范围基本都在GK的公事上,他就比较苦逼了,公司的事有他的份,顾总的私事都是他负责。 知道得多了,能够分析出来的也就多点。 顾南城无意中抚了抚额,眉宇微皱,似乎是不适。 席秘书眼尖,忙关心的问道,“顾总,要不要回去再让医生检查,换个药?” “没事,”他淡淡道,眼眸中有暗色流转,“威廉的汇款单和记录,那不是暴露他的身份了吗?” “所有关于身份的信息都马赛克处理掉了,我看过了,处理得很细心,照片也是,凡是脸部皆做了模糊处理,看来爆料的人是不想威廉先生的身份被曝光。” 明摆着全都冲着慕小姐去的。 害得他家顾总头顶绿云环绕鳏。 顾南城半阖起眸,嗤笑一声,“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处理。” “顾总的意思是?” 顾南城斜睨了他一眼,方淡淡道,“让技术想办法把马赛克去掉,如果处理不掉的话,那就直接爆马赛克处理掉的信息。” 到底跟了顾南城很多年,席秘书还是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像这样隐一私的记录,再加上威廉那样显赫的身份,能拿到完整信息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加上这么些年,似乎一直有所关注。 同比顾总的这些信息,也就他这个贴身秘书能拿到了,毕竟顾总已经离婚了,慕小姐虽然有这个本事,不过她显然不感兴趣。 那么不是威廉先生的贴身助理,就只有威廉先生的贴身女人——威廉太太了。 席秘书揣测着男人此时的神情,“只不过顾总,公布威廉先生的身份……需要一起公布他跟慕小姐的关系吗?” 男人睁开眸,吐出一个字,“不。” “可是如果不公开的话,那怎么挽救慕小姐的声誉。” 顾南城有些疲倦,但是更多的是冷漠,“我要让他自己承认。” “好的顾总,这个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淡淡吩咐前面的陈叔开车。 “顾总,回公司吗?” “她上次腿伤好了出院之后住哪里?” 盛家别墅被薄锦墨送给了晚安,陆笙儿自然不能长期的住在酒店,应该是有另外的固定住处。 席秘书立即拿出手机,“陈叔,你先开车,我马上查到。” “哎。” 结束对话后,顾南城便闭目养神,微微垂首,像是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高档小区的公寓楼下。 陆笙儿打开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朝她笑得一脸客气的席秘书,“陆小姐,我们顾总找你有点事情。” 她这才看向站在后边的男人,视线在他额头上的纱布上顿了几秒钟,冷淡道,“不巧了,我要赶通告刚好要出门,没有时间。” 顾南城已经迈开长腿,直接从他们的身侧走过,脚步踱进了屋子里,淡淡的道,“十分钟。” 男人的视线未曾在她的身上停留,陆笙儿抬了抬下巴也没有看他,“十分钟也没有,我再不下去就要迟到了。” “那就让席秘书把你的通告取消,这样你就能腾出十分钟了。” 席秘书朝她微微一笑,“陆小姐,还是进去谈吧,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毕竟顾总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陆笙儿冷冷的看了席秘书一眼,转身进去了。 那边,顾南城已经在沙发上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深黑的眼淡漠至极的看着她,用没什么起伏波动的语调开腔,“DNA鉴定书,有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的话就拿出来。” 陆笙儿看着他,她发现,她真的看不懂他,于是冷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难不成对你而言,重要的是这一纸鉴定书?” 现在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孩子到底谁的种?是慕晚安根本就是在蓄意欺骗吗? 他竟然在第一时间找她要鉴定书? 顾南城没出声,只是一言不发的冷眼看着她。 “你不关心鉴定书上是怎么写的?难不成慕晚安她已经跟你承认了?我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说的,能把你哄得来拿鉴定书。” 男人一只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肘撑着,抬起手臂捏着眉心,淡淡漠漠的道,“拿出来。” 陆笙儿冷笑着反问,“如果我不呢?” 如果她不,难不成他还要向她动手 不成。 “你再继续得罪我,自掘坟墓,你觉得有意思?” 陆笙儿震了震,瞳孔扩大了些,“我得罪你?”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顾南城,你是不是疯了?拿着孩子骗你的人究竟是谁?拆穿她一个谎言,让你不再继续受她骗,你不去质问她,来说我自掘坟墓?” 陆笙儿鲜少情绪激动到这个地步,几乎是不能自控。 可男人不过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相信那是我女儿?” 相信?他从未百分之百相信过。 “顾南城,”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笑得不能自已,“你就不怕你千方百计维护的是个野种?你就不怕那是四年前慕晚安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他眉眼深寂,阴冷,“是的话,你不应该迫不及待一并爆出来么?” “我是不会给你的,”陆笙儿在半分钟的沉寂之后,冷冷的笑了出来,“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被慕晚安玩弄,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替她圆这个场!你们之间不是亲父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但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几乎始终都是无动于衷,除去眉心微皱,基本是面无表情,心头死死压抑着的火,如果浇下一桶油,又挂了一阵风,“你要维护她……顾南城,你要安城的人都看你的笑话吗?一个背叛过你的女人,一个象征背叛的孩子!” 她不懂,她不明白,难道他不在乎吗? 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顾南城看着她愤怒得压制不住的神情,淡淡的说了最后一句话,“要么你现在给我,要么我发个更火的新闻出去,跟你有关的陈年往事,我相信他们感兴趣的程度能压这个一筹。” 陆笙儿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色一下就白了下来。 ………… 顾南城傍晚的时候驱车回来的,彼时晚安坐在书房里,笔记本打开着。 那个扬言傍晚五点要放DNA鉴定的发帖人已经没有了消息,但是其他的也没有被删掉,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直到晚餐时间,冷峻上来敲开门,“姑姑,顾叔叔让我来叫你吃饭。” 她这才回过神,拉扯着唇朝他露出笑容,“好。” 餐厅里的气氛很和谐,七七见她出现立即从顾南城的腿上滑了下来,朝她跑来,晚安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妈妈,鼠鼠受伤了,你知道吗?” 晚安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在她的身侧坐下,方笑笑,“嗯,知道。” 七七接过晚安递给她的勺子,肉嘟嘟的脸蛋有些鼓,“我觉得鼠鼠肯定很疼的,可是他说不疼。” 晚安拿碗给她盛汤,“有医生叔叔给他擦过药了,七七乖乖吃饭。” “好,妈妈也吃饭,你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的饭,哥哥说你心情不好。”说罢,她朝对面的男人告状,“鼠鼠我跟你说哦,妈妈叫我每餐最少吃一碗饭,可她中午才吃了半碗。” 顾南城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红烧肉放在她的碗里,然后温柔的低笑,“可能是中午的菜妈妈不喜欢吃,她不像七七这么乖。” 晚安扶起筷子,低头吃饭。 她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冷峻和七七吃完又跑不出去玩,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早已搁下了筷子,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未曾挪动过,哪怕她始终低着头,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今天的晚餐也不符合你的胃口吗?” 晚安把筷子放下,单手撑着额头,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好笑没有,“顾南城,我不明白你。” 他平平淡淡的道,“你没兴致,自然不明白。” 晚安似乎也头疼得厉害,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我们没可能了,除非你叫你的保镖每天看着我不准我出门,但这也没有用。” 顾南城抬手把佣人招了过来,吩咐他去酒柜拿一瓶酒过来。 开启瓶盖,倒了一杯,他垂着眸看着红色的液体流入透明的玻璃杯中,“晚安,七七她是谁的孩子?” “是谁的孩子重要么?领养的。” 顾南城低头抿了一口酒,笑了笑,“她很漂亮,虽然现在肉了点,不过美人在骨,长大后应该会很漂亮,想必父母也很出色。” 有几秒钟的沉寂,晚安淡淡的道,“可能是的。” 男人的薄唇染上了些许的笑意,“领养来的孩子,冷峻也是,”他的眼神勾着点若有所思,“只不过一个叫你妈妈,一个叫你姑姑,虽然你待冷峻也很好,只不过对七七显然更亲近。” 晚安慢慢的抿起唇,“七七年纪小,长大后她不会记得自己是被我领养的,小峻不一样,即便再过十年,他也会有完整的记忆,抚养他长大和疼他是我的责任。” “是么,我还以为,她对你有特别的意义 ,”餐桌已经被佣人收拾干净了,顾南城将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完,温温淡淡的笑着,“比如是你特别亲近的人所出。” “比如呢?” “比如你让所有人以为她是我的孩子,那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是自己的,虽然你已经告诉他,他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 他说得寻常,晚安觉得意外,也不意外。 虽然她以为薄锦墨那样的人,不会主动的谈及这些事情。 “有一次他喝醉了,无意中提到的。” 晚安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眉目流转,唇上乍然笑开,“你要告诉他么?” 顾南城低低的笑着,望着她,吐出一句话,“七七这一生只会有两个父亲,要么是生父,要么是我,你替她选。” 晚安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顾南城,你什么意思啊?” 隔着一张桌子,他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淡淡徐徐的道,“什么意思不是很清楚么,想要你,所以想永远绑住你。” 她看着那张因为烟雾而有些模糊的俊脸,忽然想起起,四年前的后来,他总是说,晚安我爱你。 四年之后,他再没亲口说过这三个字了。 晚安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一下就笑了出来,“你疯了是不是?” ---题外话---一更四千字╭(╯3╰)╮求个月票吧,感觉涨得好慢啊,O(∩_∩)O加更顺便求月票,么么哒 335坑深335米你狠毒就不要了的话,怎么算是非你不可? 笑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的消退了下去,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道,“顾南城,四年前你要娶我,因为你觉得我适合当顾太太,还有你能把我按死在那个位置上,让我乖乖的做顾太太。” “今天,就算我要跟薄锦墨抢七七,我也未必会输,你不要忘了,绾绾不在了但是她哥哥还在,薄锦墨他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要这个孩子。” 顾南城望着她,那眼神深得像是要看透她,“你觉得他没资格,又不想他们再起争端斗下去?” “感情的债是感情的债,冷暖自知轮不到我算,所以我只算她死的那一笔,我只算陆笙儿,至于薄锦墨,我不管。” 顾南城很平静,淡淡的笑,“所以你找我,是不想把盛西爵拉下水,你要在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前解决掉相关的人,应该,不止。” 威廉频频示好,自从四年前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晚安,如果她开口,今天的事情她同样能做到。 因为厌恶么,不是。 四年前她避而不见的人是他不是威廉。 他继续波澜不惊的道,“因为你希望最后插上去的那把刀,是我。” 有短暂的沉默侵袭而来。 晚安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希望是你,不代表非你不可,刀只要够快,能杀人就够了,不是么。” 只不过她想要的刀,是陆小姐心目中永远不会刺向她的那一把。 但是不代表,别的刀无法致命鳏。 顾南城深深的看着她,直到那根烟燃到了一半,他才淡淡的笑,“既然我愿意,那不是很好?” 晚安扶额而笑,“你不是说我心思狠毒?” 他眉眼不动,盯着她,笑,“难道你还不够么,能把自己赔上。” 她轻笑,带着嘲讽,“是狠毒,我从不否认,只不过明知我狠毒,你还明着暗着非我不可?” “你狠毒就不要了的话,怎么算是非你不可。” 晚安头一次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吃吃的笑开了,眉眼妖娆得不真实,“真的这么爱我?”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不答话。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平平淡淡的笑,“晚安,她可以不是我的女儿,但你绝不会昭告天下,她也不是你的女儿,你要让她贴着私生女这个标签?”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淡淡的道,“你不会的,对你而言,七七位居第一,排在盛绾绾的死前面。” 晚安歪着脑袋,眯着眼睛道,“可是顾南城,愿意当这个便宜爸的未必只有你啊,你也说了,我那个爹啊很想跟我拉近关系,他给我介绍的相亲的那个就知道我有女儿,也愿意继续跟我交往。” “只要有人承认她就不是私生女啊,毕竟四年前我跟你不在交往中——算不上背叛。” 顾南城看着她笑,淡淡道,“你觉得你那个后妈,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能答应?” 晚安看着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抬手拿过他面前的酒杯和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唇上勾着些许的弧度,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再娶我一次?” “是。” “如果我说,”她的眼睛盯着从酒瓶里倒出来的酒,手上的动作很稳,语调也很稳,稳得冷静凉薄,“我可以答应再跟你结一次婚,只要你答应我往后不再要孩子,只有七七一个。” 顾南城没有马上答应,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他低低的道,“即便再要孩子,我也同样当她是视如己出。” 晚安停住倒酒的动作,朝他笑,“为难你啊,”见他神色微沉,方风轻云淡的道,“这是我欠绾绾的,不然,我要怎么跟你在一起呢?” 几秒后,他淡淡道,“如果我答应呢。” 晚安送到唇边的酒杯顿住了,她盯着摇曳的红色液体,“你想清楚了,值得么?” “这样的代价交换,一点都不值,”他看着她慢慢喝酒的唇,一句话像是从喉间最深处发出,带着点微末的笑,低低沉沉,“只不过没有别的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晚安喝酒的动作再度顿住,直到一杯酒喝完,她才将杯子放下,站起身,“让我考虑一个晚上。” ……………… 晚安在书房坐到九点,正准备起身去给七七洗澡哄她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是她没存的号码。 拿起来接下电话。 “慕小姐,我是维托。” “你好,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维托在那边压低声音道,“uncle和aunt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们吵架不是应该他们的女儿上去吗,我出现似乎更不合适。” 维托沉默了一会儿,方无奈道,“慕小姐,事情多少跟你有关系,如果你肯过来,大家把事情说开,说不定能解决。” 晚安的语调还算客气,但是显得很冷淡,“现在时间很晚了。” “慕小姐,我想那些八卦绯闻对你产生了困扰,如果能解决的话对uncle一家人好,对你也好。” 晚安沉默。 “慕小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难道你想全都带进坟墓吗?” 晚安唇上勾出些冷淡的笑意,“好,我过来看看,他们在吵什么。” 说完不等维托说话,便道,“先再见,待会儿再见。” 抬手挂了电话,起身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经过顾南城书房的时候敲开了他的门,朝抬头看过来的男人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微微皱眉,“这么晚,去哪儿?” “刚才维托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 她的话还没说话,男人就微沉了脸色,抬手关电脑起身,“我陪你。” “不用了,”她神色疏淡,“我去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家,听说他们现在为了我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他眉宇皱得更深,“他们吵架你去做什么?” 她仰脸,乍然一笑,“去看看当初爱得要死要活恩爱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吵架是什么样子啊,没有见识过。” 他还是那三个字,“我陪你。” “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待会儿你满世界叫人逮我回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你过去,他们一家人欺负你,你要一对三么?” “那不是显得我功德圆满?” 男人抬手关灯,“走吧。” 晚安抬头看他,“我是不是不能拒绝你了?” “可以,”他淡淡道,“比如晚上,你能拒绝跟我做愛,但是不能一个人出门。” 吩咐佣人替七七洗澡,冷峻哄妹妹睡觉,半个小时后,顾南城开车载晚安到某别墅。 开门的是维托,他看了眼跟在晚安身侧的男人,微微的挑眉,有丝意外,不过一闪而过。 今天白天的新闻闹得那样大,人人都在说晚安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想到顾南城会陪晚安过来。 但他还是极有风度的笑了笑,“这位应该是顾先生了,两位请。” 顾南城颔首,算是礼貌,不过眸色疏淡,并无半分温度。 维托领他们进屋,一只脚刚踏进去,里面就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怎么会来我们家?” 说话的是黛茜,听到这句晚安的脚步就顿在了门口。 她掀起眼眸,“我以为是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请我过来的。” 随即就一声呵斥响起,“黛茜,闭嘴。” 晚安站着没动,视线对上了第一眼就看过来,且冷得格外明显的女人,唇角微微的翘了几分,不着痕迹,若隐似无。 维托出声,“是我请慕小姐过来的,有些事情争来争去,不如当面对质,免得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说罢,他朝那坐在一侧的女人道,“aunt,您应该不介意晚安进来吧。” “来都来了,哪有不准进来的道理,慕小姐站着不动,应该是等着请了。” 晚安抬脚往里面走,顾南城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穿一袭同夜色相近的风衣,沉静而气息淡漠。 “找我来,什么事?” 威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随即皱了皱眉,很不悦的看了维托一眼才开口道,“没有,这么晚让你过来,sorry。” “慕晚安我问你,是不是你把爸爸的身份曝光的?你是不是就想闭着爸爸承认你?!” 晚安睨了一眼朝她吼着质问的黛茜,又看了眼相对年长的女人,只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新闻她看了,只是没有去深想是谁扒出来的。 只不过她也猜到了,既然扒出来了,那就势必要有个结果。 “你还狡辩,每次有你的出现我们家就不得安宁,不是还能是谁?!” “够了,给我滚回房间……” “不是她,”低低沉沉的淡漠嗓音打断那一句吼声,“是我。” 顾南城的眼神看了过去,温淡含笑,不着痕迹的冷锐,“威廉小姐指的那些信息,是我放出去的,替威廉小姐或者威廉太太补充某部分残缺了的信息。”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淡漠,但他跟维托的和煦又是截然不同的,带着股没有温度的冷色调。 “你什么意思?” 顾南城淡淡的笑,“意思么不是很清楚了吗?”他神色尚算礼节性十足,唇上噙着一抹弧度,“我明白威廉太太不希望丈夫前妻的女儿介入自己家庭的心情,只不过晚安的名字更不是能随随便便抹上一层黑的。” 黛茜看着那将慕晚安护在身侧的男人,立即恼怒的道,“你在乱说什么?慕晚安,你带这个男人过来是想让他胡说八道诬陷我妈妈吗?分 明就是你自己不要脸,我爸爸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他这么多年没有承认过你,你不要妄想他会承认你!” 【他这么多年没有承认过你,你不要妄想他会承认你!】 晚安抿唇,闭了闭眼,一股情绪涌了上来,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湛湛的寒芒了,“承认?我慕晚安什么时候需要你爸爸的承认?我姓慕是谁家的孙女是谁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 她眼神冷淡的扫过,“想要被承认的从来就不是我。” 晚安在讽刺谁,明眼人一听就知道。 黛茜本来就厌恶她,爸爸就是因为她总是回国,时不时跟妈妈吵架,刚才就因为一个她吵得要离婚,瞪时怒火中烧,“你姓慕?你们慕家早就倒了,你还不是看我爸爸有钱,谁不知道你坐过牢,哦对了,我之前看有八卦说你的女儿不知道是跟谁生的?是不是跟你一样是个野种?” “你说谁是野种?” 一道愈发阴沉的嗓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嗓音极低,不突兀,却莫名的刺耳,“威廉小姐,你再说一次,你说谁是野种?” “我……” 男人眉目是浓稠绵长的阴霾,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睛阴森冷墨,仿佛能夺人命。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更新八千=_=,下次再继续加吧 336坑深337米从今天到那一天,如果你喜欢,我就陪着你 黛茜到底被男人的眼神吓到了,瑟缩着肩膀,下意识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后者皱了皱眉,眼中有不赞同,随即冷着脸道,“黛茜,道歉。” “妈!” “给慕小姐和顾先生道歉,是谁教你骂人教你说这话的?” 黛茜跺跺脚,满脸的不甘愿,“是他们先诬陷我们的!砦” “你骂慕小姐和她的女儿是野种,置你爸爸和顾先生为何地?道歉!” 晚安只是看着她们,并不说话鳏。 最后在自己妈妈跟威廉极尽难看斥责的眼神下,黛茜这才不甘心的低下头,“对不起。” 晚安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身侧却响起男人低沉且颇玩味的嗓音,“这儿的人这么多,威廉小姐在向谁道歉?”黛茜觉得这男人就是找茬的,愤怒的想要出声,却对上威廉看过来的眼神,想想还是忍了下去,“慕晚安,对不起。” 顾南城看了眼那眉眼就透着骄纵的黛茜,视线飘落在沙发上衣着华贵的女人的身上,唇上勾出几抹浅弧,低声徐徐道,“威廉太太是不是也该说一声抱歉?” 他语调闲散,闲散得理所当然。 威廉太太似是怒极反笑,“你让我给她道歉?理由是什么。” 顾南城盯着她,薄唇吐出四个字,“教女不善。” 偌大的客厅,装修低调奢华,光线亦是明亮。 “我想,报纸上的那些事情如果是威廉太太的话,就未免显得太冲动了,”他笑了笑,语调闲适得像是在聊天,“毕竟只是情敌的女儿,不是情敌本身,所以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应该是威廉小姐做的。” 即便心有不满,或者堆积了很多年的不满,她毕竟也是经历过世事的人,不会轻易真的做些什么。 云槿不管死去多少年,她永远是世人眼中的慕家少夫人,正如慕家唯一的千金只有慕晚安。 这些不管过去多少年,始终如梗一般在她的喉间无法下咽。 何况如今,威廉竟然要把黛茜喜欢的男人,介绍给慕晚安! 慕晚安离婚过不说,她有孩子,坐过牢,她凭什么? 就算维托不喜欢黛茜,但是选慕晚安,就好比一个巴掌扇在她们母女的脸上。 维托皱皱眉,此时终于出声,笑着道,“顾先生,这件事情是黛茜做得有欠考虑,只不过aunt到底是长辈……” 言下之意便是,适可而止。 她是晚安的长辈,那自然就是他顾南城的长辈。 顾南城淡淡嗤笑,“是长辈……就不需要道歉么,我也不认为单纯靠着威廉小姐一个人,能收集到近十年记录,威廉先生,您觉得呢?” 有些话点到即止,不必说得太透。 无非是有人在谋划但还没出手,就被莽撞的女儿抢了先机,捅了个更大的篓子。 威廉的脸色始终都是冷漠晦暗,在一片寂静的等待中出声,“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晚安,”他舒缓着气息,嗓音有些疲倦,“总而言之,是我对不起晚安。” 他摆摆手,“顾先生,晚安如今自然跟你一起,那你先带她回去了,这么晚了,”最后,视线落在晚安安静温凉的脸上,“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顾南城笑了笑,彬彬有礼的道,“既然威廉先生承诺要解决,这件事情我就不再插手。” 威廉看着他,眸色愈发的显得晦暗。 这话说得客气,但已经是威胁了。 他在逼着他亲口承认晚安。 顾南城搂着晚安的腰就要转身,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件事情我来解决,那网上传闻晚安女儿的那些呢?据我所知,你除去封掉了最初爆料的几家八卦杂志社,网上的言论甚至没有让人处理。” 由着他们火爆朝天的讨论。 顾南城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即便马上去抽血验DNA那也要几天才会出来结果,现在让他们说,这几天晚安在家休息。” 顾南城说得波澜不惊,威廉望着他的眼神却徒然的深了深,“你要公布DNA鉴定书?” 他随口道,“还有比这更简单彻底的方式么?” ……………… 回去的车上,很安静。 晚安看着男人开车的侧脸,又看了眼他额上还没有拆去的白纱,心头忽然涌上一阵窒息,抬手将车窗摇下。 风灌了进来,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等再回到南沉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晚安始终没有开腔说过一个字,顾南城也只是跟在她的身侧,直到她低着头要推开卧室的门,他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仰起脸,神色疏淡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他看了她一会儿,方低低道,“没有,洗澡睡吧,晚安。” “你不用这么 做,流言自然会散。” 只要没有所谓的DNA鉴定书,网上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无风起浪,没有真凭实据。 “去睡吧,这些你不用操心。” “你要弄一份假的出来吗?顾南城,这样对你挺不公平的。” 顾南城抬手扶住她的脸,微微摩擦,淡淡的道,“你该明白,公平不是我要的。” 他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记吻,“明天见。” 晚安的手拧开门把,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带上门。 整个过程动作没有迟疑,眼角也未曾泻下一层余光。 走廊的灯光线素来不够明亮,却能将身影拉得极长。 晚安躺在柔软的床上,没有开灯,外面有月光照进来,像水一样,静静的,她靠着床头,手里把玩着白色的小瓶子。 偶尔摇晃,从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像是着迷了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顾南城早上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靠窗的床沿上,长发披散垂落,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脸,也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 他拧着眉头看她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嗓音紧绷得厉害,“你昨晚没睡觉?” 晚安听到声音才抬起头,仰着一张脸蛋看着他,轻松自在的道,“没睡啊。” “做什么?” “我没睡觉,你也要这么凶?” 顾南城看她这个样子,早上好端端的心情就冒出了火气,手指捏捏她尖细的下巴,嗓音黯哑“你知道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么,嗯?” 她本来就瘦,如今更是清瘦得不行。 她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我在考虑重要的事情,所以睡不着,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顾南城忍耐着,沉声道,“考虑什么?” 她轻飘飘的问,“我昨天不是说了吗?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她的五官神色,似乎表情丰富,但其实什么真实的情绪都没有。 他低头盯着她,一瞬不瞬,“结果呢?” 晚安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招招手。 顾南城俯身下去,手臂撑在她身子的两侧,眼睛望着她,低低哑哑的道,“嗯?” 她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了,你就什么都听我的?” 他望着她的笑容,有些失神,最终还是平淡的道,“不行,要看是什么事情。” “嗯哼?” “你连吃饭睡觉这些都做不到,每次说你还吊儿郎当,什么都听你的,谁知道你哪天还能做出点什么。” “我要我的电影在明年八月初上映,日子我定,首映不能早一天,也不能晚一天。” 他淡淡的点着头,“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淡淡的笑,“从今天到那一天,如果你喜欢,那我就陪着你。” 顾南城望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情,最后发出一个字音,“嗯。” “暂时没别的事情了,你去上班吧。” 男人一把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有条不紊的道,“去洗澡,我煮面给你吃,然后睡觉。” “我自己会去。” 然而顾南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直接抱起她拎到了浴室,抬手放水,墨黑的眼眸盯着她的脸,耳边是潺潺的放水声。 晚安看出他眸中短暂考虑,一下笑了,有些没心没肺,“在想要不要给我脱衣服么?” 男人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喉结滚了滚,站直了身子,“洗完就下来。”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浴室的门被带上,晚安脸上的神色才一下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温凉和深深的疲倦。 ---题外话---第一更 337坑深337米女人在爱情里的恨从来无需道理 吃面的时候,晚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突然问道,“你知道慕家别墅如今在谁的手里吗?” 顾南城抬头看她一眼,“我。” “你买它做什么?” “钱多没处花。砦” 晚安抿唇,“那我应该可以去看看?” “明天去。” 她蹙着眉,“为什么?” “你今天的时间安排睡觉,慕家别墅很久没有人了,我待会儿吩咐人去打扫。鳏” “不用了,我只是去看看,不用特意打扫。” 顾南城耐着性子道,“我明天抽时间陪你去。” 她咬唇,“我就是想一个人去走走。” 那语调里几分嗔几分撒娇,顾南城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下来,下巴指了指她还有一大半的碗,“把面条吃完。” …………………… 慕家别墅经过四年的时间,无人踏足,除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完全和记忆中重合。 晚安本来想带着七七和冷峻过来的,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陈叔载她过来,车停在门口,她一个人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不过是突然产生了的念头,想过来走走。 到处走转了一圈,直到黑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下,她站在很多年前自己的书房里。 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除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书架上的书,书桌上的摆设都在。 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灰尘积得没那么厚,像是后来放上去的。 晚安走过去,抬手打开。 静静绽开着紫色玫瑰花。 还是开得如初放,仿佛她第一次打开的那般,仿佛岁月未曾流过。 还是二十七朵。 她如今甚至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放在了哪里,又是被从哪里找出来的。 【你知道二十七朵路易玫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吾爱吾妻。】 preservedFlowers 永生花,花开不败。 晚安伸出手,指尖摸上去。 “要带回去吗?” 突兀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响起,晚安毫无预兆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男人倚在门口,眸色深深的注视着她。 桌上的花盒被她的手带到了地上。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顾南城酒已经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俯身,将掉在地上的花盒捡了起来。 还好包装得很好,没有洒出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脸蛋,状似无意的问道,“带回去吗?” 晚安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嗓音有些轻懒,“这是你什么时候送个我的礼物了?”她的手把花盒重新放在了桌上,“既然一直在这里,那就放在这里吧。” 说罢抬脚率先走了出去。 顾南城看着她长发垂着的背影,再看看被她随手扔了回去的花盒,唇上勾出自嘲的弧度。 到别墅外的时候,陈叔送她过来的车已经不见了,既然他来了,那自然是他载她回去。 顾南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在她俯身的瞬间低声道,“我再送你别的礼物。” 晚安低头绑安全带,“好啊。” 男人的手落在车门上,语调不变,低低问道,“那我今晚可以回主卧睡了?” 晚安手微顿,看了眼他的额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自然寻常的笑道,“是你的房间,你当然可以回来睡。” 是他的房间,已经被她一个人霸占了半个多月了。 ……………… 晚上,十点。 晚安在书房对着电脑,不断的精修剧本。 顾南城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过去的瞬间的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好像在他们那段短暂的婚姻里,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他走过来,合上她的电脑,将她从椅子里抱起,“回去睡觉了。” “我白天睡了很久,现在睡不着。” 男人低低的嗓音哑了下去,“嗯,刚好你今晚睡不着,做点别的?”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马上拒绝。 顾南城便当她是默认了。 晚安已经洗过澡,温软清香。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将自己沉重的身躯覆盖上去,但是没有将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只是绵长细密,温柔入骨的吻着她。 她的身体微微绷得有些紧,不像那次在书桌上一般排斥,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亲吻着,唯独原本柔软的身体有些僵,像一根木头。 他吻她,但也不急着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极尽耐性的亲昵,想要挑起她的反应,直到男人 的唇舌亲吻至她平坦的腹部,晚安忽然出声了,“顾南城。” 听到她叫他,顾南城停住了动作,单手撑在她的身侧,重新回去,俯首看着她灯光下的脸,“嗯?” 晚安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间,只余声音,“我今天没有心情。” 顾南城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被浸得沙哑透了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性一感,有些无奈,却还是哄着她,“那就不要了。” “你不生气吗?” 他淡淡的笑,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你不说结束,不招惹别的男人,我就不生气。” 他是很想要她的,身心都一样。 只不过比起要她,他更喜欢抱着她睡眠的感觉。 温香软玉,仿佛心脏归位,一切都在它本应该的地方。 收紧手臂,顾南城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对你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接受。” 只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根不会轻易断绝的纽带,他就不着急。 其他的,来日方长。 不知道是睡在他的身侧,还是因为是白天的确睡得太多了,闭着眼睛许久都没有睡着,看着窗外的月色落进来。 她抬起手,看着男人英俊沉静的睡颜,他抱着她抱得很紧,比他们结婚的那段时间更甚。 手指落在男人额头上的纱布上。 如果四年前那辆车没有被撞下江……多好。 在这样一个夜里,她忽然生出了一股新的恨意。 绾绾死了,绾绾的孩子死了。 同时死的,还有她本来应该得到了的幸福。 这些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只记得绾绾死了,因她而死,害死她的人应该受到最大的惩罚。 养大她的孩子,这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要想的事情。 从来没有尝试想过,如果没有那些发生,她原本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躺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有一个孩子,被他温柔眷宠,是顾太太,是大导演,也许为着他跟陆小姐的关系生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 像个普通的女人那样。 没有算计,没有虚情假意,没有恨,没有盔甲,没有铁石心肠,没有只想致人于毁灭的心思。 晚安再看这张俊美的脸,心脏终于扯出些清晰的痛楚。 她从不认为自己恨他。 后来察觉到她其实恨,恨得偶尔看他痛苦忍耐,会心生痛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刻忽然明白,他维护陆笙儿,毁了他们之间本来该有的未来,她原本应该有的幸福。 女人在爱情里的恨从来无需道理。 说来说去,不过是彼此循环的报应。 ………… 顾南城让她在南沉别墅休息,直到过几天到能公布DNA鉴定结果,等威廉夫妻把绯闻彻底的摆平,她再回去继续拍戏。 不过晚安不肯待在屋子里发霉。 她耍脾气,或撒娇,只要想总有办法让这个男人点头。 拗不过她,于是顾南城派了一批保镖把片场围起来,不受狗仔和其他人的马蚤扰。 取景处在安城有名的大学,景色很漂亮,素来是不少偶像剧、广告的取景处,她拍《如果有如果》的时候,就在这儿拍了一段。 晚安去教学楼借用洗手间,再回到拍摄处的时候,迎面撞见了站在湖畔的陆笙儿。 不巧,她知道陆小姐今天在这儿拍广告。 她头发长黑的垂着,看上去依然美丽,只不过脸上的神情过于的……仿佛浸透了一层怨恨,那股气息都要溢出来。 晚安轻轻袅袅的笑,“陆小姐晾着一群工作人员站着这里,是专门等着我吗?” ---题外话---二更 338坑深338米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咱们就当是顾总鬼迷心窍 陆笙儿看着她,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她没有慕晚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着自己讨厌的人还能笑得出来。 之前她在拍广告的时候,就看着她走过。 她穿一身大牌的风衣,卷曲的长发绑起,仍是那般参杂着妩媚和利落的温静,显得女人味十足,较之四年前更加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亲耳听到休息的摄影师在议论慕晚安。 【这位慕导真是越来越……漂亮得有滋有味,难怪顾公子这么喜欢。鳏】 【做明星也能当咖,靠脸能吃饭非要累死累活当导演。】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她合作……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坐过牢,又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还能绑死顾总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坐过牢算什么,孩子不是他的顾南城指不定都不介意,顾总的心大得真不是我们这种寻常人能比的。】 漂亮得有滋有味。 是了,跟四年前的温温静静的名媛气质相比,如今的慕晚安沾了干练,沾了妩媚,沾了风情,不再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她又想起前几天公司有人委婉的跟她说……需不需要考虑转型。 她自出道时开始就是走的偏清冷气质的玉女风,如今她虽容颜仍胜,但女人的美貌不是永远的。 早在两三年前就冲上来的南欢,那是真的年少貌美,娇艳欲滴,尤其是……带着娱乐圈最少见的干净和灵气。 【就连陆笙儿年轻时刚刚出道的那会儿,都没有这股子灵气,瞧着就叫人喜欢。】 南欢人气最鼎盛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同年纪时的她,只不过她仗着家里条件好,演戏时好时坏,经常又传出耍大牌的负面新闻,没她当年的好评。 但即便南欢演技不如她,成就不如她,也架不住她年轻。 那时人人都说,只要有人能雕琢她,只要她愿意被雕琢,潜力无限,说不定能超越如今的陆笙儿。 她还知道,南欢本来已经被圈内大人物给封杀了,却好死不死的被慕晚安重新挖了出来。 那时她就想,慕晚安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来跟她打对台的。 南欢加盟慕晚安最新执导的电影消息一出去,就引起了一片热议。 谁都知道,如今身价最高之一的男星简致就是她当初一手捧出来的。 好像就有那么有些人笃定了,慕晚安能连着再创一个奇迹,把被雪藏封杀一年沉到谷底的南欢再度推上巅峰。 她想起那天,顾南城来她家问她要DNA鉴定。 要一份能证明他的女人的孩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鉴定! 然后,远远看着慕晚安从教学楼里走过来,浅灰色的风衣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很扎眼,于是,她就过来了。 是,她也不懂。 慕晚安到底哪里这么大的魅力! 当年他娶她,只不过因为她是年轻,美丽的第一名媛。 如今呢? 爱么,有这么爱么? 晚安看着她,又笑了笑,“陆小姐不说话,是没事吗?那我就走了。” “你心情好像不错。” “天气不错,心情不差,倒是陆小姐看上去心情特别不好。” 陆笙儿看着她清净妩媚的眉眼,一个念头忽然冲进了脑海,“慕晚安,是不是因为你陪他睡过,所以你对他特别不一样?” 还不等晚安做出反应,她就继续冷笑着嘲讽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晚安先是一怔,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 晚安睨她一眼,看都懒得看,直接笑,“我陪他睡过,所以我不一样,难不成顾公子年逾三十,只睡过我一个人么?” 顾公子早年花名在外不说,遇上她的时候年纪可是不小了。 这种大龄的处男……实在不常见。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眼神忽然变了下,几度沉浮的复杂,最后冷冷道,“你笑什么,他那时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跟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来。” 那话里有冰冷的嫉恨,还有些自豪。 晚安微微翘起唇角,轻声细语的浅笑道。“所以是教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又以超凡的技术在床上俘获了他,以至于顾总都不喜欢别的女人了就爱粘着我……那我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当导演,应该去开个班教烦恼的女人们房中术?” 她话里的讽刺,陆笙儿自然是听出来了。 男人天***狩猎,喜欢的就是不同的女人。 如果没有爱,睡得的是谁有什么区别。 她这么说,即便是事实,该得意的还是慕晚安,不管过去的那些年他有没有女人,不管他是为了谁。 即便是为了她,当初慕晚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轻而易举的破了例。 更 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她也许才是真正唯一的那个。 此时看着这张脸,陆笙儿隐隐觉得胸口火在烧,她咬唇冷笑道,“谁知道是不是呢?那个华人金融家,人家有妻有女还能对你念念不忘将近十年,十年前你还没有成年吧,魅力真是非凡。” 威廉的身份,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呼之欲出只等最后的肯定的答案了。 在安城能认出他的人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二十多年前就是上流社会的圈子,又都差不多是长辈甚至更老的一辈,自然不会无聊到跟媒体去说些什么。 晚安低头睨笑,“我有魅力,很招陆小姐你的恨么?” “我笑你啊,不过我更笑顾南城,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至少,我不会在所有人面前给他戴绿帽子,我更不会让他因为跟我在一起而蒙羞!” 最后一句话,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有压制下去。 她是真的无比的愤怒。 晚安看出来了,她只是笑,看着对面那张紧绷的脸,“你笑他什么了,他开心就好了啊,” 在逐渐进入深秋,已经凉得沁骨的手指逐渐的探上陆笙儿妆容精致,又因着拍广告而更加一丝不苟的脸,“你觉得我让他蒙羞,但他觉得有我就开心了……听说你手里有真的DNA鉴定书啊,应该很辛苦才拿到的吧?” 陆笙儿冷冷的看着她,修剪的整齐漂亮的指甲狠狠的没入掌心,好像有一只野猫的爪子在狠狠的抓她的心。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把自己的手从她的脸上收回,眼角的弧度向上扬,微微的笑,“陆小姐你不花这么大的心思,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为了能跟我在一起,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陆笙儿看着晚安微微阖着眸,眸底又像是无情,又像是思虑深远的眸,终于问道,“怎么?你感动了,愿意放下过去的事情,原谅他跟他重新在一起了?” 也许问来问去,绕老绕去,明知这个女人如今处在上方,她还是忍不住主动的上门询问,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们……和好了吗。 她也已经看清楚,那段关系是慕晚安一个人决定甚至是主宰。 她想知道,哪怕如今其实已经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晚安眯起眼眸,重新审视着,不紧不慢的笑着,“感动……是挺感动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谣言?” 所有跟她有关的任何绯闻,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赞誉她的还是说的多难听的话,她一律没有公开的说过一个字。 不在现实生活在接触到她,远远看着,仿佛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小姐真是格外的关心我的事情,关心我的感情生活,谢谢了,”晚安微微的垂首,唇上的笑意却半无这等意思,只是温凉而懒散的道,“出来这么久,剧组的人要等的不耐烦了,再见。” 说罢,迈开腿转了一个方向离去。 晚安刚走。陆笙儿的经纪人就跑来,“笙儿,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啊,真是,走吧,导演要发脾气了。” 陆笙儿看着那道背影,面无表情的道,“我以前最讨厌盛绾绾,现在,我真是讨厌她。” 她讨厌盛绾绾,男人明明不喜欢她,还赶都赶不走。 可她如今讨厌慕晚安,她凭什么这么对待糟蹋那样待她的男人。 经纪人打了个呵欠,下意识的道,“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咱们就当顾总就是鬼迷心窍了吧。” 陆笙儿脸色一僵。 嫉妒。 鬼迷心窍。 ---题外话---一更 339坑深339米我在监狱待的那几年,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 傍晚,晚安按密码打开公寓的门,推门走进去,却徒然被一只从后面蹿出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晚安,是你。” 晚安听出对方的声音,捂了捂住心口,“这是我家,当然是我。”待看清对方疲倦的样子,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最近接的一个差出了点问题,我之前的出处暴露了,刚好你最近都不在,所以我借住了几晚。砦” 晚安俯身换鞋子走进去,“没关系,”听他这么说,她很快道,“需要的话这段时间你可以一直住这里,我这段时间不回来住。” “嗯,好。”见她一个人回来,又没有带七七和冷峻,只是将包放在沙发上,“你回来接东西的?这段时间准备住在他那儿?” 晚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只是随口回答,“是啊。” 她的私事,他也没有过多追问或者插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觉得,她应该是希望你过得开心点,而不是一直背着这些包袱。鳏” 晚安的神情顿了下,低笑着道,“我明白。” 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叹息,“天快黑了,你拿完东西就回那边吃饭吧。” “那你呢?” “我等晚一点再说。” “好。” 晚安推门走进卧室,径径直走到床头,用钥匙拉开上锁的屉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两排不同的瓶子。 她的手伸进去,顿在上面,低着头,长发垂下,指尖顿在其中一个的瓶盖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连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都被长发所遮掩住。 手指拿了两瓶出来,然后动作没有犹豫的重新关上,上锁,转身离开。 晚安回到南沉别墅,刚走进客厅,就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面前摆着的茶已经没有了热气,一眼便知等了很久。 她也不意外,有条不紊的继续换鞋,将外面的风衣脱了,随手递到迎接过来的佣人手里,“顾先生回来得比您早,现在在厨房做饭。” “好,我先见客人吧。” “顾先生说……晚餐开始前结束对话,不然他来结束。” 晚安点点头,这才朝着沙发走过去。 坐在沙发上,手指动作弧度不大的捏着自己的腰,嗓音温温的,客气又慵懒,“威廉太太有事找我的话,那就麻烦说吧,顾先生他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外人在。” “今天,我是来恳请你的。” “哦?我有什么是值得威廉太太亲自上门来恳请的?” “晚安,那天黛茜胡言乱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她顿了顿,一双眼几乎是直直的盯着晚安,“看得出来,顾先生他很爱你,我想……你既然有这样一个男人,想必也并不需要你爸爸真的为你做些什么,反正,我看你也并不稀罕他给你的补偿,或者公开承认你。” 晚安接过佣人给她的泡的专门滋补身体的花茶,低头吹了吹,“我不是很能明白你的意思威廉太太,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我们已经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希望他再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而吧事业迁回国内,我也不希望一些很多年前的前程往事毁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晚安,这些年你父亲为你付出了不少,至少你在监狱的这几年,他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不让你受委屈,你非要毁了这些才甘心吗?” 晚安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我非要毁了这一切?威廉太太是不是弄错了,是我把绯闻掀起来的,是我求着还是耍了什么手段让把它们挖出来的么,我记得这些是你的女儿做的。” “好,就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是黛茜的错,”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僵硬的想要将姿态放低,“我希望你看在这些年他对你的关心上,接受杂志的采访,说他是你父亲的一个挚友,受你父亲嘱托照顾你,反正只是些送礼物和打钱,长辈给晚辈这些不奇怪,你们也从来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晚安笑笑,“所以是让我说我父亲死了?” 男人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晚安。”他穿着灰色蓝色的衬衫,正低头将袖子解开,“还有最后一个菜,是你拿手的,你去做。” 晚安看他朝自己走来,又看了眼脸色明显不好的威廉太太,抿唇道,“可是我们还没谈完。” 顾南城语调波澜不惊的道,“我替你送客,不然菜要凉了。”他在女人的身侧坐下,旁若无人的将长发拢到一边,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听话,嗯?” 晚安最终还是点点头。 她也并不想跟眼前的女人谈谈些什么。 叔叔?安城有一圈能认出他的人。 到厨房晚安才发现已经没有最后一个菜了,都已经完成。 “顾先生什么意思?” 顾南城垂着墨黑的眼眸,抬 手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他手上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水渍,温淡矜冷,“话我不多说,威廉太太,你想要维持的在华尔街所谓的完美婚姻典范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晚安跟你丈夫的关系,要么威廉先生自己说,要么我来说——只不过你明白,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有些话对威廉太太来说就会显得很刺耳,”最后,他淡淡一笑,“明天的这个时间点为期限,刚好后天早上我也要说说晚安女儿的事情,需要的话可以一起解决。” 他的语调轻松,甚至是并没什么起伏。 但是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过是居高临下的通知。 她极少在谁的面前受过这样轻视的待遇,尤其顾南城……不过他身份如何显赫,也不过是一个晚辈! 男人已经站起了身,淡淡的道,“该说的说完了,威廉太太应该带了司机过来,那就不送了。” 说罢他就往餐厅的方向走,留下沙发上手死死捏住衣角的女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呈现出冰冷的狰狞迹象。 晚安已经将饭菜端上了锅,正在摆筷子。 顾南城走过,将椅子拉开,吩咐佣人,“去叫七七和小峻吃饭。” 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将晚安按在了椅子上,俯身便吻了上去,手搂着她的腰,专心致志的亲吻她。 “做饭好辛苦,”他深深浅浅的吻着她,哑着嗓子道,“奖励。” “嗯,你坐下吧,吃饭了。” 男人单手抬起她的脸,低低道,“七七还没来,再吻一会儿。” 等到他餍足才微微的放开她,从身上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一看就知道是礼物。 晚安想起昨晚在慕家别墅的那二十七朵路易十四,“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缺什么,又不是过节生日,你不用送我礼物。” “嗯,我知道。” 顾南城直接把盒子拆开,将里面的腕表取了出来,“你爷爷之前送给你的表修过一次,再修的话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定了一支差不多的。” 他曾经也送过她腕表,但是那次她拒绝了。 她不戴首饰,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会买,没有年纪轻轻的女孩儿那般的少女心思了。 晚安看了一眼,没有接,“我在监狱待的那几年都没有戴表,已经没这个习惯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环绕耳边,“那就重新习惯。” 重新习惯。 想让她重新习惯的,不只是表而已。 晚安抬眸看了他英俊的脸一眼,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顾南城仍是深深的盯着她,“喜欢吗?” 他这样问,好似这个问题有多重要,眼神几乎是锁着她的脸庞,似乎是希望看她露出点愉悦的表情来,“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一款。” 晚安笑了笑,“挺漂亮挺精致的,很好。” 她出生在名门,一支表是什么牌子有多名贵很容易判断出来。 顾南城拿过来替她戴上,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你今天回公寓去了?“ 晚安看着那支银色的腕表系在她的手上,“去拿点东西,你这都知道,是不是整天派人盯着我?” 男人神色温淡,嗓音低沉,“剧组收工散场了但是你没有回家,我自然知道。” ---题外话---第二更 340坑深340米慕小姐,顾先生很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爱等着 他说的轻描淡写,晚安也并不在意。 晚安看着男人低着头时显得异常英俊专注的眉眼,“我回趟公寓而已,那万一我要是走了呢?” 顾南城已经替她系好了手表,也调好了表带,闻言手上的动作短暂的顿了顿,语调一下淡了好几分,“你的万一真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高兴。” 说罢,就坐直了身子,七七也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冷峻跟在她的身后。 顾南城起身将七七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低声温柔的道,“下次好好走路不要跑,摔倒会很疼,嗯?” 她膝盖上已经有一块小伤,听佣人说是跟隔壁别墅的小玩伴一起玩游戏时摔伤的,虽然只是蹭破了皮没什么大碍,但晚安还是很心疼鳏。 七七点点头,嗓音稚嫩认真的道,“妈妈跟我说过了,我会小心的,鼠鼠不担心。” “嗯,”他抬手摸摸她的发,“乖,吃饭吧。” …………………… 网上炒的如火如荼的绯闻很快的被正式澄清,但是接连爆出来的都是更加重磅的新闻,几乎是把本来就很火热的话题炒到全民热议的地步。 从身世到顾公子接连不断的感情生活,再到他们的女儿。 既然她是话题最中心的主角,那自然免不了会提起她的新电影。 对接连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当然也有指责她炒作的,如今慕晚安三个字的曝光率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当红的明星。 只不过,威廉官方发了一份声明,顾南城也发了一份声明。 前者澄清慕晚安是他的女儿,这些年一直有愧于她,不想她再因此承受不该有的委屈和骂名,只不过对二十多年的事情始终讳莫如深,引出了不少的猜测。 后者更是干脆了许多,律师函里起诉了几家网站。 遣词造句很是客气的表示再有人意图不善的造谣顾公子的妻女统统等着受律师函。 只是再怎么客气也掩饰不住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谁再在背后唧唧歪歪他的女人孩子都去死。 只有晚安自始至终未开一言,专心拍戏。 仿佛对她而言,唯有拍戏才是重要的,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这种状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深,她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片场,不拍戏的时间,她也会对着电脑反复的琢磨已经拍摄出来的部分,或者精修剧本。 然后就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争吵。 某天晚上,凌晨两点。 “慕导,还拍下一场吗?还是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晚安没有抬头,手指调着监控器,头也没有抬,只是自然地回答,“继续。” 助理还没再说话,一道属于男人的低沉而更加深重的嗓音响起,“收工了,去通知他们,明天再继续。” 助理讶然的看着眼前神色有些阴郁,穿着风衣的男人,“好的,顾总。” 晚安这才抬起头,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低头望着她的脸,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有些面无表情,“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嗯,你回去吧,我今天在酒店睡。” 顾南城看着她重新低下去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收拾东西,我过来接你。” 晚安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意味,再度抬头看着他,“我不是已经提前给你打过电话,说我不回去了吗?” 男人俊美的脸有些面无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你已经连着一个礼拜说你不回去了。” “拍电影是这样的,经常会很晚,这些都是常识你不是很清楚吗?” 顾南城俯下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黑的眼盯着她,淡淡道,“那你告诉我,这一个礼拜,你加起来睡了几个小时,嗯?” 晚安扶了扶额头,“我没事,“她还是站了起来,看着男人的脸,像是妥协一般的道,“好吧,那今天不拍了收工,但明天要早起,我睡酒店就好了。” 说着,手扶住自己的腰,无意识的揉了揉,然后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我明天早晨亲自送你过来。” “不用……” 她抬起头,一下对上男人深邃如黑洞一般盯着她的眼睛,“好。” 男人紧绷的俊颜缓和了不少,抬手将她的腰圈进怀里,抱到的却是在深秋午夜的冷风中吹得冰凉的身躯,他眉头再度皱起,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将她裹住,沉沉的道,“你拍戏不需要睡觉,也感觉不到冷了是不是?” 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没事,” 顾南城带她上车,坐在前面开车的是陈叔,见她上来终于醒了醒瞌睡,搓搓手指道,“慕小姐,您终于拍完了?” 晚安朝他笑了笑,“是啊。” 顾南城低声吩咐,“陈叔,很晚了,可以开快点。” 他侧过身替她绑安全带,见她眉心蹙着有点不高兴,“怎么了?” 晚安低头嗅了嗅裹在啊身上的西装,“你是抽了多少烟才会有这么重的烟味。” 她觉得她整个都被烟草的气息围着,刚才在外面还没觉得,一上车她就闻到了,而且她觉得车里都给他弄得都是烟味。 她虽然平常不算很反感,但是这么重的味道还是不喜欢。 顾南城看着她抱怨的小模样,也不觉得恼怒,直接抬手将她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低声道,“sorry,刚没有注意,给你换一件。” 说罢就用作利落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给她拿衣服。 陈叔有些看不过去,解释道,“慕小姐,顾先生很早就过来等了,只是不想耽误你拍戏惹你不高兴,所以才一直等着。” 等人不是件愉悦的事情,何况是等那么久,烦躁,疲倦,对男人而言抽烟自然是不二的选择。 何况,她有一个礼拜没有回去了。 等陈叔说完,顾南城已经取了另一件干净的西装回来了,重新披在她的身上,“陈叔,开车。” 已经是深夜,车上一路安静。 顾南城侧首看着姿势不适的趴在靠着车窗好像是睡着了的女人,几度想过去伸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但是想想她反感的烟味,还是忍住了。 陈叔看着后视镜,男人的脸色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晦暗,英俊的五官又似乎是面无表情,但眼眸深深装着他读不懂的内容。 他抬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静静的抚摸着女人散落了一肩头的发。 回到卧室,晚安洗了个简单的淋浴,换上睡衣,在男人进浴室的时候,调好闹钟,喝了半杯水,倒头便睡下。 等顾南城洗干净那一身的味道再出来时,床上的女人侧躺着睡着了。 回到床上,关灯,在月色下拉她入怀,却不小心将她闹醒了。 女人的模样很困倦,只是半睁着眼睛,有些模糊的问道,“你要我陪你吗?” 他当然明白她说的陪是什么意思,瞳眸一紧,下巴有些紧绷,良久没有出声。 没听到他的回复,晚安也很快的睡着了,顾南城没有多想,她连着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睡觉。 手指有意无意的蹭上她的下颚,然后慢慢的吻上她的眉心。 ………… 晚安太专注于拍戏,所以等满城皆知麦穗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属于相当迟钝和后知后觉了。 那天下了雨,再加之南欢感冒了身体不大好,室内的戏份拍完后就提前收工了,晚安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给冷峻看中了一款限量版的跑鞋。 导购笑盈盈的道,“慕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款鞋安城就我们柜台有,而且只有三双,这已经是最后一双了,要包起来吗?” 晚安拿了一只在手上,细细的打量着,正要开口,一旁另一道声音响起了,“看这么久买还是不买?你不买的话我买了。” 说罢,直接将她手里的鞋夺了过去,手里拿了一张卡扔下,“刷卡,付账。” 晚安蹙起眉,温淡的笑,“小姐,我没说不买,你这样从我的手里抢东西,是不是不大好?” 年轻的女孩子,相当的漂亮,眉眼间净是张扬跋扈。 是那种她很熟悉的张扬跋扈,朝着她道,“你先看中,但是我先付款,那自然就是我的了。” ---题外话---第一更 341坑深341米我有多爱你,唯有时光知道 导购为难的看着晚安,“慕小姐,这……” 晚安笑了笑,“我要了,包吧。” 她很从容的从包里拿出钱包,抽了张银行卡出来,递了过去。 两相权衡,这家商场是谁开的,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导购接过晚安手里的银行卡,“好的,慕小姐,请稍等。”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孩横眉冷竖的对着导购道,然后很快的转身看向另一边,“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砦” 然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和两个一看就是保镖的男人立即快步过来,“什么事,麦小姐?” “我看中了这双鞋,买给我的侄子的,但是这女人要跟我抢,商场的导购也不懂规矩,是我先付钱,她要卖给这个女人,我不管,我就要!鳏” 晚安的长发在收工之后就放下来了,此时全都拢在了一边,看上去时尚美丽,但卷曲的长发也挡住了大半边的脸。 她此时低着头,在摸另一只放在盒子里的鞋,所以几个人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年轻男人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道,“不想被投诉到你们经理那里去就赶紧刷卡埋单。” “这……”导购看看他,又看看晚安的脸,很为难的道,“慕小姐,我……” 晚安温淡的笑,“没关系啊,你经理觉得你处理得不好的话,我替你投诉你们经理到总裁大人那儿去。” 说罢,她才放下手里的鞋子,朝着一侧微微的笑着,“这不是金秘书吗,好巧啊。” “慕……慕小姐,”刚才听导购叫慕小姐,再看正脸,怎么也没想过是这位慕小姐,她不是在拍戏吗,“原来是您,就看背影有点儿像,您怎么一个人来逛商场。” 大约是见他的态度过于的恭敬,女孩有些不耐烦的道,“她谁啊,我叫你给我买鞋子的!” 晚安的眸色特别的凉沁,脸上却是袅袅的笑,轻描淡写字字柔和,“金秘书不是薄总最重视的秘书之一么,怎么陪女孩儿逛街来了,是新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吗?” “呸,你怎么说话的?谁是他女朋友?” 晚安垂着头,手指再度有意无意的摸上鞋子,指尖摩擦着,唇上染出一抹笑,“那你是谁的女朋友?” “慕小姐,”金秘书率先插话进来,笑着道,“这鞋既然是您先看中的,那自然就是您的,我们不打扰您逛街的兴致了。” “你干什么?这副嘴脸真是丢死人了,下次再也不让你跟我出来逛街了。”她满脸嫌弃的道,“锦墨他怎么会找你这种人当秘书?” 晚安没出声,只是唇上的弧度愈发的冷,跟着闭了闭眼睛。 金秘书已经无语得不行,他忍了又忍,才重新露出笑,心平气和的道,“麦小姐,这位是顾南城顾总的女朋友,这家商场GK旗下的,您明白了吗?” 麦穗脸色几度变化,像个调色盘,人太年轻又是跋扈的性子不懂收敛情绪,最后瞟着她还是道,“你就是顾南城的……那个导演慕晚安?” “我是导演,也是慕晚安。” 她扬了扬下巴,“那……那又怎么样,难不成顾南城的这家商场是给他的女人开的?” 导购已经刷卡完回来,又把鞋子重新给晚安包好,双手递给她,“慕小姐,好了,欢迎下次惠顾。” 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单手接过来,冲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看来是薄锦墨新的小女朋友了,那这双鞋我送给你麦小姐,” 她把鞋盒放在柜台上挪到麦穗的手边,抬眸看着她,“只不过麦小姐……盛绾绾她虽然性格嚣张跋扈,但从来不会蛮不讲理……你不要学过头了才好。” 说罢,手拿着包直接从她的身侧擦过,笑意转而消散,面无表情。 陆笙儿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刚好接到电话。 耳边是晚安极凉薄的嘲弄,“陆笙儿,原来你这么没用。” 那清浅凉薄的嗓音,出自这个女人之口,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慕晚安,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白么,你用两条人命非但没换到一段婚姻和爱情,反倒是输给了对手的一个残次的替身。” 陆笙儿想开口,想反驳她,但是所有的情绪堵塞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人如深冬寒流的嗓音再度响起,“我都没兴趣对你怎么样了,”她轻柔的笑着,“不如你去死吧,省的我浪费力气。” 陆笙儿还没找到反驳的话,那边的电话就徒然挂断了,只留下冰冷的嘟嘟的声音。 【反倒是输给了一个残次的替身。】 这一句话,像一排刺,碾压进她的心脏里,鲜血淋漓。 盛绾绾已经死了。 她死了四年了。 她怎么就能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死了也不肯放过她! 慕晚安就像一把剑,挂在 她心口前,随时随地都能给她致命一击,可她偏不给。 有时候她越来越觉得,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锦墨呢?她甚至没有告诉盛西爵。 有时候她觉得慕晚安就是故意的,她拉长着战线,她炫耀着如今顾南城有多爱她,她让这些惴惴不安的煎熬变得绵绵无期。 女人恶毒起来,可以不见血骨的叫你去死,比死更难熬。 ……………… 顾南城晚上九点端着牛奶敲开晚安书房的门时,看见女人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发呆,面前的笔记本也已经黑了屏幕。 长发掩面。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倚在书桌上,抬手将温热的杯壁碰了碰她的脸,低低道,“麦穗让你不开心了?” 晚安仰起脸看着他,“你知道?” 顾南城面色温淡,“安城也就只有你,满心满眼只有电影,不看八卦杂志。” 不过他自然不是看杂志知道的。 光线下,晚安静静的笑,“我很好奇,她这个样子,是被薄锦墨宠出来的,还是他照着绾绾的性子找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眉目没有波澜,淡淡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让她消失。” 晚安仰着脸蛋笑,“她是薄锦墨的新宠啊,你不怕翻脸吗?” “不是正牌,再宠也没用。” 顾南城俯身,将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低低的哄着,“你睡眠不好,牛奶安眠。” 晚安看着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没有让他喂。 她喝得很慢,眼眸垂着。 晚安垂眸笑着,“是不是时间再长一点,他就该慢慢的忘记她了?” “不会。” 她轻轻浅浅的道,“是吗?” “嗯。” “顾南城,如果你以后想再找想我这种性子的女人,不要找个太残次的。” 男人皱起了眉,俊颜阴郁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她是在提醒他,她迟早会离开么? “没啊,”她把杯子放下,身子往后靠,有些懒洋洋的妩媚,半阖着眸,低低的笑着,“也许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模样了,而且会变得越来越让你讨厌。” 他俯身靠近她,笑声很低,“什么是我喜欢的模样,嗯?” “我不知道啊,”她低低的喃喃的笑着,“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越来越坏了。” 尼采说,盯着深渊的人,深渊也会盯着你。 她盯着死亡和仇恨,它们也在反噬她。 顾南城将她从椅子里抱起来,哑声淡淡道,“你是不是我喜欢的模样,时间才知道。” 我有多爱你,唯有时光知道。 晚安圈着他的脖子,在他将她放下的时候没有松开手,不让他起身。 顾南城低头在她的下颚处咬了一口,嗓音更哑了,“乖,睡觉,别折磨我。” 她躺在厚软的被褥上,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你乖点,去洗澡。”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道,“我有点公事没有处理,你先睡。” 现在其实还很早,不过九十点钟,只不过她难得休息一天,所以他想把她按回床上早点睡。 “跟我比,你更喜欢公事?” “你。” 顾南城很快的反应过来,狠狠的吻了一记,低低哑哑的道,“好,我去洗澡。” 晚安拉住他的衣角,“手机落在书房了,你的能给我玩吗?” ---题外话---第二更 342坑深342米锁屏是她,主题是她,照片里基本也都是她 顾南城已经起了身,此时被她拉扯住衣角,停下了离去的动作,低头瞧着她,眯起了眼睛,“手机?” “是不是有很多秘密,不能给我看到的?砦” 顾南城扯唇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我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给你看到的?” 手机里头自然是有些隐一私和秘密的,只不过基本都是公司的事情,她对他的公事素来不感兴趣,给她看她都懒得看。 女人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仰着脸,“比如有早晚三餐准时问候么么哒的仰慕者之类的。”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抬高她的下巴又俯身凑上来亲了一下,低低的笑,“如果有呢?” 如果有,她会在意么? “如果有的话,那你洗完澡就回去处理你的公事啊。” 男人已经把手机递给她了,晚安没有抬头看他,所以也没看到他眼睛里那一层淡淡的透明色,深邃晦暗的锁着她的脸。 她从不问他要手机,说自己的手机落在了书房这个借口已经属于敷衍型的了鳏。 何况从这儿折回书房半分钟的时间都不需要。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又怎么会不懂。 顾南城还是迈开长腿走进了浴室,很快传来花洒里淅淅沥沥的声音。 晚安手指点开,屏幕亮起最先入目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怔了怔。 花团锦簇的婚纱,年轻美丽的脸。 对上屏幕上的那双眼睛,眉眼弯弯,蓄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显得那样久远,远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她久久挪不开视线。 最后,扯唇无声的笑了笑。 顾总真是老人家,手机锁屏都不设密码,一划就打开了。 还是她的脸。 不像锁屏的那张那般唯美梦幻,是她睡着时的半边脸,长发散开,拍到了长长的睫毛,以及蹙着的眉心。 那绝不是最好看的模样,反倒是显得睡得极其的不踏实。 顾南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晚安靠在床头拿他的手机打游戏,旁边摆着装水的玻璃杯,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出来了,全神贯注的。 顾南城抬手就过去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俯身就吻了上去。 隐约还能听到gameover的声音。 晚安被他顺势压在了床褥中,随即跟着落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吻和炙热滚烫的呼吸。 低哑的嗓音伴随着痒痒的热气,“找到秘密了吗?” “没有,你手机好无聊,什么都没有,连游戏都没有。” 除去工作上的业务社交,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零娱乐。 其他的,锁屏是她,主题是她,壁纸也是她,照片里存的也基本上她。 不知道他什么拍的,看着有股说不出的寒碜。 顾南城不以为然,只专注于亲吻她,低哑模糊的道,“那些游戏太低级了,没意思。” 他始终不急于目的,很有耐性的吻她挑一逗她,陪她说话。 男人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那天在书房……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晚安的脸埋在被褥的深处,只露出小半边和下巴,“没有。” “你有些时候……很不喜欢我,”男人的嗓音低得就像是从喉间很深的地方溢出,“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觉得很难受,很讨厌我。” 借着床头那盏没有熄灭的灯,她半睁开眼看着男人隐在光线下的脸,五官英俊看得不是很清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透着深深地压抑。 她闭上了眼睛,喃喃的笑着,“可能是你有些时候太讨厌了……” 顾南城。 有些时候你真的很讨厌。 ………… 专注的做一件事时,时间便会过得很快,晚安大部分的精力似乎仍是放在拍电影上。 除去罗湖是一个难题,电影的拍摄进程很顺利,忙碌之余她只花了些闲暇的时间偶尔再关注麦穗和薄锦墨。 麦穗是从国外回来的,小模特,家境很不错,是独生女,自小受宠,年纪很小,不过十九岁。 十月末,麦穗生日,她穿着一身当季最新的名牌开着红色张扬的玛莎拉蒂到她的片场,亲自把请柬送到她的手里。 “慕大导演,这么多的请柬,只有你的是我亲自送上门的哦,”她笑得一脸的灿烂,“顾公子已经答应了锦墨一定会到场的,陆小姐也会去的,如果你不去的话可能一不小心就给了顾公子和陆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你一定会赏脸的吧?” 晚安脸上是笑容,语调温懒,“我要拍电影,可能会很忙。” “就因为知道慕导拍电影会很忙,所以我特地把生日宴开到了晚上,下午 六点开始,这个季节六点差不多天黑了,我想一部电影……应该没那么的夜戏要拍吧,是不是?” 晚安是坐在导演椅上的,长发绑起,始终未曾起身,身上穿着的是经典款的秋季大衣,衬着她略慵懒的眉目,落在麦穗的眼里,有种小女生学不来的风情。 她抬脸要笑不笑,“为了我特地把时间安排到晚上?” 麦穗表情有些挂不住一般的僵硬,“顾公子是锦墨最好的兄弟,你又是顾公子最重要的人……而且晚上举行有焰火,更加热闹。” 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那张设计得十分少女的请柬,翻转把玩着,漫不经心的淡声道,“如果那天结束得早的话,我会过去的。” 麦穗这段时间已经被奉承恭迎得有些习惯了,除去陆笙儿那个女人每次看见她就是一副冷漠清高惹人讨厌的模样,也就只有慕晚安这样怠慢敷衍她。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她是顾南城宠爱的女人又怎么样? 她麦穗难道低她一等不成? 看着晚安随手将请柬搁置到一边,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有些怒,态度冷硬的道,语气很冲的道,“慕大导演,你是不是很看不惯锦墨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他就应该只配爱你的好姐妹?就算她这么多年一根毛都没有,也该等着她?” 晚安眼眸掀了掀,没出声。 “那我告诉你,就算他的身边没有我,那也有其他的女人,没有其他女人也有陆笙儿,说白了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他要跟谁在一起喜欢谁轮不到你管!” 听到这边有争吵,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晚安抬起头,勾了勾唇,“麦穗小姐,我是说过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 “你……” 麦穗气结,她是什么都没说,更加没做过什么。 但就是这幅态度,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次因为鞋子的事情,已经有好些人在耳边警告过她不要跟这个女人过不去,最好是能跟她打好关系。 她是顾南城喜欢的女人不说,她还是盛绾绾跟盛绾绾关系最好的人,而且她们都一样讨厌陆笙儿。 麦穗扬长而去。 南欢走过来,看着那道背影,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在啃,摇着脑袋口齿不清啧啧感慨,“薄总的颜控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品味也越来越不行了的样子。” 晚安托腮瞧着她,“我也奇怪……他怎么就没看上你呢?” 南欢颜值高于麦穗几个阶梯,要说像……那也是更像,何况她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惹人喜欢的气息。 南欢差点把苹果呛进了气管,摆摆手,“导演你不要吓我,我可不好那一口。” 晚安看着她年轻而鲜活的脸,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喃喃的道,“是啊……你说过你是要等你男朋友回来的。” 南欢点点头,顺了气,继续啃苹果。 她静静的笑问道,“如果他不回来,那你会等多久?” 动作顿住,南欢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继续,“我不知道,”她的嗓音里透着股悠远,“也许等着等着,就慢慢淡忘了,也许等着等着,等到了别人。” 时光那一头的事情,只有走过去才能看清。 ………… 几天后的生日宴,举行的地点在某个很偏僻的山区别墅。 陈叔在前头开车,顾南城把女人按在自己的怀里,手指均匀有力的按摩着她的腰肢,“你睡会儿,有点远。” “薄锦墨名下的别墅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跑到这种荒郊野外?” ---题外话---第一更 343坑深343米说不定她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比如死掉了 男人温淡的道,“可能是小姑娘喜欢折腾。”他顿了顿,“你不喜欢她可以不去,在家休息更好。” 她怎么能不去呢,不去的话,她想知道的事情又要废些别的功夫了。 等他们都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多了,看局势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才开餐。 顾南城看了眼麦穗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唇上掀出些淡漠的弧度,随口道,“抱歉,路上堵车。砦” 多么微妙的尴尬气氛。 麦穗本来就脸色不好看,这下更加难看了。 堵车? 这个地段很偏僻,很少有人来,堵车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随便扯一个稍微过得去的理由也比堵车来得靠谱鳏! 顾南城替晚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他才自己坐下,他眼神平平的扫了眼的桌上的菜,然后很自然的拿起一只小碗和勺子。 俊眉微皱,他问比较熟的岳钟,“有些什么汤?” 岳钟忍住这股鸦雀无声明明大家很尴尬,唯有顾总认真问汤的囧意,回答,“乌鸡西洋参汤,还有百合排骨汤。” 他点点头,随即问身侧的女人,“先喝汤暖胃,喝什么?” 这桌上真正算是主人的男人始终没开腔,空了两位置岳钟说是顾总和晚安没到,是他说等他们来再说。 大家都理解,顾总什么身份,他跟薄总什么关系,肯定不能不等。 麦穗已经很不高兴了,尤其是顾总轻描淡写抛下了堵车两个字,她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薄锦墨抬手扶了下眼镜,淡漠冷清,“我一厅的人,等了你们半个小时。” 确确实实,是一厅的人,薄锦墨素来爱安静,想也不想是麦穗喜欢热闹,又或者,小姑娘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个什么样了不起的男朋友。 顾南城把舀到碗里的汤,然后用自己的勺子尝了尝,接他的话,“难怪汤都有些凉了。” 他那话里,浑然有两分不满的意思。 大家看着他动作斯文优雅贵公子范儿十足盛了一碗乌鸡汤,搁在晚安的面前,微微拧眉,温声道,“虽然凉了点,不过味道不错,喝完。” 岳钟觉得,顾总你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你那语气里委屈我的女人喝凉了汤的嫌弃的味道真的不能收一收? 菜会冷汤会凉难道不是你们不知道有意还是故意的迟到? 晚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抿唇,“大家都没动。” 顾南城挑起眉,眼神自他们身上淡淡的扫过,“等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不动筷子是想等着它们都凉掉重新换一桌吗?” 因为薄锦墨没有开腔,因为除了顾总别人不敢在他之前拾筷子。 大家其实都很饿,薄先森为什么不发令开吃? 薄锦墨眼神沉静无澜的看着顾南城,似乎是有几秒钟视线交错,前者面无表情,后者似笑非笑,一样的捉摸不透。 麦穗虽然气不过那男人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但还是忍住了,扯了扯男薄锦墨的袖子,“大家饿了,锦墨,既然他们到了,那就开始吃饭吧。” 薄锦墨的眼神自晚安身上淡淡掠过,嗯了一声,“吃饭。” 然而晚安并没有看他,她坐在那里很安静,低头斯文的喝着男人给她装的汤,仿佛她出席在这里不过只是顾南城的女伴。 当然,原本,她就是以这个身份参加的。 席间不断的响起麦穗甜腻的嗓音,“锦墨,我想喝排骨汤。” “锦墨,我喜欢吃那个,你帮我夹吧。” “锦墨,这个鱼好吃吗?是不是有很多刺?” “锦墨……” 这个餐桌上,一般是麦穗的朋友,一半是薄锦墨的朋友。 而整个桌上,比晚安更要安静的,就只有一个字都没说的陆笙儿了。 薄锦墨跟顾南城两个男人不同的地方,一眼就看得出来。 薄锦墨沉默寡言,连笑都少见,麦穗在他身侧嚷嚷着想吃什么,他便换筷子去夹,他不会不耐烦,哪怕麦穗吵吵闹闹让他换了又换,他脸上也未曾露出半点不耐,神情始终如一。 但他不会主动,比如鱼,一块放到麦穗的碗里,很多刺,他好像也看不见,要等麦穗不满的抱怨一句好多刺,他才会想起一般重新给她去刺。 顾南城坐在慕晚安的身侧,像是已经形成了长期的默契习惯了,一上桌他就给她盛汤,他清楚身侧的女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但他给她夹菜,显然有几分逼着她吃的意思。 因为慕晚安有些挑食,虽然凡是给她的她都会吃,但有几样菜她明显是不喜欢的,男人夹到她的碗里,她会有些不喜的小动作。 相比麦穗的高调和甜腻,顾南城话并不多,因为他甚至无需问上一句你喜欢吃什么,吃不吃这个。 反正她喜欢的他会替她夹,有营养的她也必须吃。 但是那英俊的眉眼深处透露出来的温柔和宠溺,不响一丝声息,也能渗透进所有人的眼底。 陆笙儿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真无聊,无聊到只能看着他们了。 麦穗想全城高调的秀恩爱,论手段论不着痕迹论恃宠而骄,她在慕晚安面前不过是小儿科,把戏都不够看的。 何况,她不过是借了……盛绾绾而已。 盛绾绾这个名字刚刚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就被一道清脆的嗓音问了出来,“慕导,我们听说您最好的朋友……跟我们小穗很像,而且特别的漂亮,是真的吗?” 晚安正在吃顾南城替她剥的螃蟹。 虽然她不是很懂这种场合为什么要弄一桌中式味如此浓如此接地气的生日宴。 不过螃蟹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又不用她动手剥。 闻言,她抬眸看着问她问题的女孩,总觉得餐桌上似乎有些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她的答案,“我最好的朋友……盛绾绾吗?” “是的……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超级漂亮。” 晚安只是笑笑,不在意的道,“嗯,很漂亮。” 麦穗有些沉不住气,“有多漂亮,比慕小姐你还要漂亮吗?” “那是自然。” 麦穗没想到晚安会承认得这么坦然,有些不服气,年轻气盛,自恃美貌,盛绾绾不是娱乐圈人,消失的时间又太长,一个不在娱乐圈却以美貌为标签的女人,又是情敌,自然有天然的敌意。 她略带挑衅的问道,“那么,跟陆小姐比呢?” 陆笙儿不等晚安开腔已经清冷的笑着,出声道,“慕导是出了名的导演界头号美人,她不敢比,我也不敢比。” 漂亮这种东西,二十岁之前还有可能斤斤计较,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年纪了。 她们这样说,麦穗一下就被压下一筹,无形之中让她生出种幼稚的感觉,虽然她年纪的确小了很多,她愈发的气恼,狠狠的瞪了陆笙儿一眼。 最先问话的女孩再度出声了,“慕导,您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是谁她的主意和胆子,在这样的场合追问盛绾绾的消息? 晚安轻轻的笑着,转而看向那个连气息都带上淡漠的男人,“这个问题,不应该问薄先生吗?”她唇上弧度浅浅,不紧不慢,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毕竟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的新宠,当然是他最清楚了。” 眼神直接对了上去,含着一层轻薄又凉到零度的笑。 薄锦墨一双眼深不见底,隔着镜片,更加无法看透。 安静了下去的瞬间,那女孩继续开口,似乎是兴致浓厚的问道,“她这么些年不回来,是定居在国外了吗?还会不会再回安城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好长时间不联系了,”晚安温温静静的浅声笑着,唯独眼神格外的凉,“说不定她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比如死掉了,所以不会回来了——” “啪”的清脆的一声,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吓得众人一下不敢出声。 毫无疑问,这个杯子是从薄锦墨的手里掉下去的。 他此时正冷冷的看着晚安,眼神寒到骨子里了。 鸦雀无声。 顾南城淡淡的开腔,打破了这死寂,还是之前那副调调,“杯子掉了,不会叫人把碎片扫了,换个新的么?” ---题外话---第二更 344坑深344米晚安,你不懂,想对你一个人也是一种慾望 岳钟的反应最快,听顾南城开腔,很快起身招来服务生,“把碎片收拾了,再拿一只杯子过来。” 吃顿生日宴也是这么的不安分。 那道阴寒的视线落在晚安的脸上,仿佛定住了,半丝要挪开的意思都没有砦。 晚安不闪不避,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薄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是有话想跟我说吗?如果是的话麻烦你用声带语言,眼神我读不懂的。” 她的手指还握着筷子,脸上淌着一层笑。 半响,男人淡漠的开腔,“你说她怎么了?”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生日宴上,唯独能听到女人温静凉薄的嗓音,“很久没联系,可能死了——”很快,她话锋一转,略带娇俏的笑了出来,轻懒的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有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会不会回来,我下次问问她。” 讳莫如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的身上,又或者是麦穗。 没有人注意陆笙儿桌子下的手死死的捏着,一双眼看着那妩媚随意的女人,连呼吸都顿住,脸上的血色亦是褪了几层鳏。 薄锦墨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动,唯有瞳眸有细细的纹路裂开,最后才冷漠道,“南城,你除了宠她偶尔管一管你的女人,在别人的生日宴上动不动提死字,很不礼貌。” 说这句话间,他镜片后的双眼一直盯着晚安身侧漫不经心的男人,然而顾南城低着头在剥螃蟹。 他手上的动作慢斯条理,优雅细致,并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短发下的眼睛瞧着手里的螃蟹,也没有别的内容,刚才那几句话,没有在他眼中掀起任何的波澜,听他这样说,也不过是掀了掀唇,淡淡道,“你就当她被宠坏了,担待点儿,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我都来了,不是很给你面子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把剥好的螃蟹肉放到晚安的碗里,淡淡的温声道,“别理他,吃螃蟹。” 晚安早已经收回了跟薄锦墨对视的视线,低头吃东西,略抱怨的道,“不吃螃蟹了,我要吃那个土豆。” 顾南城抬眸扫了一眼,“好。” 今天的菜色勉强还算是不错,虽然凉了点儿。 晚餐后大厅更加热闹了,麦穗年纪小,她的朋友也大部分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晚安自然不会参与其中。 礼物是章秘书替顾南城选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饭后男人跟她说他要去二楼,晚点过来找她,所以礼物是她递。 围着麦穗的人很多,晚安只准备递了礼物就走,“麦小姐,生日快乐。” 麦穗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礼物,下巴抬高了不少,就差没哼一声出来。 旁边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她才不情愿的接了过来,“谢谢了。” 晚安颔首微微的笑,“今天晚餐时是我收工晚了耽误了点时间,抱歉,让大家等了很久……” 视线在触及某一抹鲜红的颜色时,猛然的顿住了。 晚安低头,视线的弧度下垂,落在伸手接礼物的手上,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格外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她徒然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麦穗,脸上的温度也已经冷了下来,“你的戒指哪里来的?” 麦穗被她吓了一跳,晚安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有些疼,她立即生气的甩来了晚安的手,得意的道,“你干什么啊,我的戒指当然是锦墨送给我的了,难不成我还会戴别的男人送给我的婚戒吗?” 婚戒,永恒的眼泪。 …………………… 顾南城在花园里找到晚安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自斟自饮,长发散乱,趴在木质的桌子上,别墅里从四面八方落下来的光线透过树枝的间隙露在她的身上。 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手里握着的酒瓶夺了过来,直接扔到了一边,声音又冷又重,“慕晚安,你在干什么?!” 她听到声音,慢吞吞的抬起头,待看清男人的五官,笑得有些恍惚,“好无聊啊,找了些酒喝,味道不错……就多喝了点儿,”女人凉凉的手指摸上他的脸,“怎么了,生气了?” 顾南城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阴霾深重。 她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呼吸里带出阵阵的酒香,“我想七七了。” 他没有犹豫,绷着声音道,“那我们现在回家。” “不是说……在这里睡吗?” “可以回去。”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暗黑色的夜幕不断站放开的烟花,“好漂亮……” 男人的嗓音柔和下来不少,“你喜欢我每天放给你看。” 她额头磕在他的肩胛骨上,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喜欢看烟花的年纪了。” “外面太吵了,我带你回房间,早点休息,我明天直接送你去片场。”</p > 晚安疲倦的道,“嗯……好。” 她不喜欢光线过于刺眼,所以顾南城只开了床头那一盏灯,将她顺势放在床上,心头有些恼她此时的模样,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下巴一口。 她吃痛,翻身躲开,委屈的哼出声,“疼……” 一个字,教他的心软得不成样子,见光线下她醉得红扑扑的脸颊,他低叹上吻了吻她的腮帮,辗转了一会儿,“躺着休息会儿,我去找杯醒酒茶过来。” 起身前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不让人省心。” 他还没走开,腰就被温软的身躯抱住了,顾南城低头,看着腻着自己的女人,耐心的低下头,温柔而愉悦的笑出声,“很快回来,嗯?” 她没有松手,“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晚安仰起脸看着他,“男人在什么时候会送女人婚戒?” 顾南城眸色转为晦暗,俊脸上的温柔也微微的疏淡了几分,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晚安,我知道你怪他,”他唇畔噙着极淡的笑,“无论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还是孤独一生,你都会怪他的。” 盛绾绾死了,罗湖是刽子手,陆笙儿是凶手,而薄锦墨是那个原因。 还有他,以及她自己。 她的眼神呆了几秒钟,然后重新聚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在什么时候会送女人戒指。】 “晚安,每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那他呢?” 顾南城眸色幽深而寡淡,“他说,不知道,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无聊得太久,所以想找点事情出来做做,虽然没有意义,虽然很幼稚,也许,就这样跟她在一起了。” “他对麦穗挺好的。” 顾南城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薄唇勾着些笑,低低淡淡的道,“你不懂,想对一个人好有时候是一种慾望,而慾望都是需要纾解的。” 晚安闭上了眼睛,身子重新倒回了床上,手指摁着太阳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顾南城转身出去了。 等他找到醒酒茶折回房间的时候,女人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晚安被他捏醒脸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温柔低沉的嗓音,“张口。” 她下意识的张开口,温热清香的茶水便喂了进来,神智清醒了几分,把一杯茶水都喝完了。 喝完后,她就又要倒下去,顾南城一把揽住她的腰,将杯子放在一边,“洗澡,”他有些好笑看着女人软得跟不倒翁似的,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眯起眼睛低哑着嗓音道,“你是不是故意等着我伺候的,嗯?如果我不在,你喝醉了也不洗澡直接爬床上?”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把她拎了起来,朝浴室走去。 洗了个淋浴,顾南城又用浴巾裹着她出来放在床上,西装衬衫都被打湿了,抬手解扣子时无意中瞥到女人裸露的肌肤,喉结滚了滚,过了好几秒还是把视线挪开了。 但那混合着旖旎誘惑的香味无孔不入的飘了过来,他闭了闭眼,低咒了一声,剩下的几颗衬衫扣子直接扯下,将灰蓝色的衬衫扔到了地上,俯身将她的身躯笼罩住。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五官英俊的脸,“顾南城……” 她叫他的名字,好像也只是在叫他的名字,像是醉后随意的低唤,又像是包含了无数百转千回的爱恨。 ---题外话---第一更 345坑深345米她是慕晚安,你打她,等着顾南城弄死你吧 男人很快的回应,“嗯,我在。” 晚安没再说话,仿佛只是想叫叫他,又再度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不知道是别的原因,还是酒精使人迟钝,她久久没有什么反应。 炙热的唇舌蔓延在她的锁骨处,温度和感官都无比的清晰,一层一层的传递到神经。 顾南城耐着性子吻她,仔细地不遗漏任何一寸,缱绻反复,窗外是不断绽放在夜幕中的烟花,各种各样的漂亮形状砦。 安静的卧室里唯有男人低低的喘息,压抑,粗哑,性一感。 但他忽然停了下来,戛然而止,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一下将被子掀开,盖住她的身体,呼吸是没有恢复的紊乱,“你睡觉,我再去外面看看,给你关灯。鳏” 晚安看着他,没有出声询问。 顾南城被她看得有几丝狼狈,尤其是身体的反应很明显,半响才用沙哑的声音从容的道,“忘记带……了。” 她说不要孩子,他自然是每次都做好措施的,一般都在家里,备了很多,但是出来参加生日宴也就不会想到这茬。 女人没出声,仍是看着他,挑了挑眉。 被她这样看着,顾南城嗓音更哑,“我会忍不住……弄在里面。“ 床第之间,他每次开始的时候都会很克制,但是这些克制会随着不同的情况无一不例外的瓦解,从来只会越来越疯狂。 他们做的频率不多,所以他基本不会只要她一次,他怕失控弄在里面了她又只能吃药。 那东西无论多小的副作用,吃了总归是不好。 晚安点点头,没多表示什么,困倦模糊的道,“那你去跟他们聚吧,我休息。”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出声,“好。” 她已然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过去了。 男人眉眼间落下一层淡淡的阴霾和暗淡,又勾出些自嘲的弧度,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换了身衣服便关灯出门了。 ………………………… 深夜,酒醒的时候,晚安就自然的醒了过来。 顾南城说的没错,她自小养得娇贵,认床,虽然三年牢狱生涯让她改了些,但是这样的环境,她不可能睡得踏实。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披着衣服起身了。 因为没有开灯,所以虽然手机调了静音,但是手机短信响起的时候,她还是一眼看到了,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内容。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发短信给她的人,是陆笙儿。 晚安看着上面的内容,唇上漫出泠泠的笑,那就去瞧瞧吧。 别墅很热闹,不过大部分都在一楼的大厅和花园,年轻人彻夜玩儿不在话下,玩游戏,跳舞,吃蛋糕,喝酒,想睡觉的也安排了专门的客房。 别墅一共有三层,她和顾南城的房间在二楼,跟下面的热闹繁华比,上面就基本没什么人,一路上晚安都只看到了两个人。 三楼最尽头的房间,本来就坐落在山间,此时更显得安静,甚至有些恐怖。 晚安走过去敲门,一分钟,无人理会。 静默了片刻,她还是抬手按开密码——短信里特意附上了房间的密码。 门果然开了,并没有什么声息。 但是断断续续的尖叫立即响起,“滚……滚开!救命……滚……不要。” 陆笙儿的声音。 苦肉计么? 叫她来做什么?栽赃她,还是想找她当小伙伴? 晚安的手握着门把,垂眸,思虑。 最后,她还是推门进去了,只是没有反手带上门——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不开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最后一间房的设计有些不同,玄关偏长,晚安走了好几步,才看到里面的场景——陆笙儿被一个成年男人压在床上。 陆笙儿脸色潮红,看上去很无力,几乎可以判断是被下了药。 “救我……” 那双脸颊上布满泪水,看上去很是可怜。 晚安看她一面,面无表情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一边拿起手里的手机,打电话给薄锦墨。 陆小姐也是敢赌,她要是带上门出去了呢?她对她可没那么友爱的心情。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她如果没有进来,想必还会有别人候着,到时候见死不救的指不定就是她了。 电话打出去,还没接通,才响了一下就被人直接拿走了,下一秒就直接砸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 “小心!” 那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恼怒,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磕了药,一双眼通红得像是染血,拽着晚安的手就把她往里面一扔,直接将她摔到在地上。 脑袋撞到了床头,一阵剧痛。 抬手就摸到温热的血,晚安听到 头顶的尖叫,“住手!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 陆笙儿冷笑,“她是慕晚安,你打她,等着顾南城弄死你吧,别以为麦穗那个蠢货护得住你。” 那男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又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她披散着长发,额头上淌着血,眼睛里竟然徒然蹦出些杀意出来。 晚安自然看到了,冷冷道,“你动我,死定了,放我走,我当做没看见。” 她有些不安,因为这男人看上去好像磕了药,看穿着打扮和模样,估计也是个纨绔的公子哥。 说罢,她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就在晚安低着头要走的时候,陆笙儿忽然从床上下来,趁着那男人如血的眸盯着晚安的空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叫道,“快走啊!” 这个动作显然将男人彻底的激怒了,本来在犹疑之间,这下直接又把晚安拖了回来,重新摔了回去。 其实晚安没怎么害怕,因为她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她有点后悔,刚那个电话,她应该打给顾南城的,那他可能会来得更快。 男人似乎是觉得晚安欺骗了他,所以特别的愤怒,上手就要过来打她,晚安冷眼看着,只是把脸别过去。 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反倒是冲上来的陆笙儿被药效加情绪激怒失控的男人狠狠的一甩,直接从床尾甩到了一侧的书桌上,脑袋狠狠的撞上了桌角。 他正要过去动手,不可置信的尖叫在门口响起,“笙儿!” 然后就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晚安实在是被撞得有些头晕,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虽然甚是不喜,但微微紧绷的神经还是松弛了。 还没抬头,一道极为紧绷接近低吼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落下,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落入温暖的怀里,离开了地面。 顾南城暂时只能将她放在床上,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瞳眸紧缩,往身侧随意一扫,朝着跟着他上来的岳钟吼,“站着干什么?叫医生过来!” 岳钟好像才缓过神来一般,“好。” 其实慕大神伤的不重啊……就额头磕破了血,血也……不多,就小伤口。 相比而言,陆小姐比较惨比较严重吧。 哦……陆小姐有薄先生,然而薄先生还没吼。 晚安刚想说话就被男人打断了,“还有哪里伤了?” 他一双深墨色的眸盯着她,是她很少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的紧张,见她不说话,又压抑嗓子再度问道,“晚安,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她望着他,摇摇头,轻声道,“撞了一下,没事。” 晚安别过脸,看向陆笙儿的方向,她已经被一身冷清而面无表情的男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样子本来就狼狈,衣衫凌乱,有血,被下了药的脸色更是不正常。 薄锦墨抱着她,在经过他们身边时,然后开腔,“南城,你照看完晚安,麻烦你替我解决那个垃圾,笙儿伤的很重。”他又看了眼晚安,“抱歉,连累她受伤了。” 陆笙儿在薄锦墨的怀里,不断地抖。 顾南城居高临下,眸眯起,将晚安神色的寸寸变化收敛在眼帘。 末了,他侧首看了一眼,眉眼淡漠,“嗯。” 麦穗站在那里,挡在了玄关处,见男人抱着陆笙儿,又是恼怒,面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无措的唤道,“锦墨,” 薄锦墨淡淡道,“让开,别挡路,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 ---题外话---第二更,明天有加更,O(∩_∩)O~求个月票支持吧 346坑深347米你下班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麦穗喏喏的没说话,薄锦墨也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直接抬脚离开了。 岳钟已经满脸头疼的回来了,“顾总,这儿到市区有点远,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看了眼晚安,“不然干脆开车回去,再去一趟医院吧。” 顾南城没瞧他一眼,有些凉意的手指抬起女人的下颚,眼睛盯着她的额头,淡漠吩咐,“去找医药箱。” 晚安抬头看在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 其实他的眼神并没有显得很心疼,只是格外的专注,且克制砦。 好像在沉思。 “身上没有伤?鳏” 她摇摇头,不大在意的道,“只是被推了一下而已。” 男人墨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她,薄唇吐着低沉清晰的台词,“摔倒也会受伤。” “可能有点儿淤青……”晚安抿唇回答,“没什么大碍,回头抹点儿药就好了。” 顾南城维持着这姿势将近十秒钟,“好。” 然后转而看向已经被人按在地上墙角落的男人,原本尚算温润的眸慢慢的眯起,形状狭长,幽深愈不见底,温度也降了下去,波澜不惊的开腔,“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交待,延迟一分钟,你就等着在监狱,或者戒毒所,或者疯人院,多待一年。”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喝醉了,”那男人此时清醒了不少,双眼惶恐,四处的乱瞟,“对不起,顾……顾先生了,我之前磕了点药,神智不清楚,误……误伤了慕小姐,对不起。” 顾南城没让清场,所以这间不算大的客房里站着不少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地上的男人刚刚说完,麦穗就推开挡路的人朝他跑过去,一脸生气的表情,“你又嗑药?!姨夫说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再碰那些东西,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我看你怎么办!” 顾南城只是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眸也没有掀起丝毫的波动,只不过微微垂首扫了眼腕上的表。 “我……你今天生日,我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 “你嗑药就嗑药,你为什么要去动陆笙儿?还弄伤了慕小姐?” 那男人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嗫喏道,“我不知道是她……我没看清楚人,只是想回来睡觉的时候……看到她,想着没人……就一时冲动,” 麦穗气不过一般,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一时冲动,见色起意吧你,真是没救了,在我生日宴上出这么大的丑!” 言罢,她便转过身,走到距离顾南城半米的地方,表情不大自然,“那个……顾南城,今天的事情是我表哥的不对,他一直都有嗑药的毛病……慕小姐她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能不能卖我一个人情,就这么算了?” 顾南城手里拿着岳钟递过来的纸巾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人额上的血,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泄露一个,淡淡道,“还有半分钟。” 麦穗恼怒,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就没有好过,“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他就是喝酒喝高了,嗑药磕嗨了,所以一时神志不清,你还想他说什么?” 她的气势骄纵蛮横,带着虚张声势的咄咄逼人。 晚安撩了撩唇角,浅笑,“那又怎么那么凑巧,陆小姐被人下药了呢?” 麦穗实在太嫩了,那一抹心虚从眼中划过,没有逃过晚安的眼睛。 她心虚的话,看来也就不全是陆小姐自导自演了。 麦穗有些恨恨的看着晚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懂她插这个手做什么,她跟陆笙儿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差劲吗? “她被下药了吗?我怎么知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己孤单寂寞了自己偷偷地吃了些什么东西,反正娱乐圈脏乱差,明星也没几个干净……” 她的话还没说话,男人一双冷眸就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看……这么看我做什么?”麦穗被看得有些心虚,抬高着下巴讽刺道,“难不成我说陆笙儿,顾公子你听不过去了?” 顾南城吐出五个字,“三分钟到了。” 麦穗脸色顿时僵硬,转而愈发的难堪。 所以刚才她说了这么多,这个男人就全都当做没有听到是么。 被按着的男人似乎也看出顾南城似乎动了真格,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顾……顾先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 “怎么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打断,再看过去,顾南城皱着眉宇,耐着性子低头询问怀里的女人,眼神专注,紧张,眉梢透着些阴霾,“是不是哪里疼?” 晚安把脑袋靠在他的腰腹上,“我头有点儿晕。”她有些虚弱的道,“这儿人太多了,我想回去。” 他没有犹豫,很快的低低嗯了一声,“这就回去。” 说罢就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此时岳钟找到医药箱过来了,“幸好有人车上带了医药箱,顾总,回房间吗?” 顾南城瞥了他手里的医药箱一眼,气息深处透着股的淡漠,波澜不惊的吩咐,“叫人替我拿着,你是律师,把他的嘴撬开,其他的该怎么处理不需要我教。” 岳钟看了一眼,点点头,“我明白。” 最后,他的眼神在麦穗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钟,淡淡道,“把结果告诉锦墨。” 晚安被男人抱在怀里,望着麦穗绷不住的表情,唇上绵延着浅笑,提醒,“麦小姐,陆小姐被下的那药……需不需要男人呐?你放你男朋友跟她孤男寡女,放心吗?” 麦穗一听,转身就跑了出去。 晚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泠泠淡淡,却徒然发现抱着她的男人一直低头望着她。 “先擦药,然后就回家,嗯?” “薄锦墨不是让你替他解决这件事情吗?” 他淡淡的笑,“你不是不希望我插手,看看他怎么选,怎么处置么?”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 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着,“没关系吗?” 顾南城抱着她往外走,嗤笑,“他死不了又逃不掉,有什么关系。” 早一个小时处理,还是晚一天处理,没有影响。 晚安被他抱回之前的房间,放在床上,修长漂亮的手指给她温柔细致的给她上药,明明只是小伤口,他认真得像是对付一场外科手术。 男人低着头,距离她很近,喷薄些许的唇息,“你不应该在睡觉,为什么跑到那里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她的短信,睡不着,所以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就发现陆小姐被醉酒的男人侵犯,我就打电话通知人,然后被他发现了逮住了推了我一把,没一会儿你们就来了。” 顾南城没吭声,只是动作熟练专心的给消毒,抹了药,为了避免细菌感染把她的头发也绑到另一边了。 把医药箱重新合上才低头看向她,沉沉开腔,“为什么电话不打给我?”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笑,“因为出事的是陆笙儿啊,何况今天他是主你是客,难不成她的事情我应该找你?” 男人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俊颜温淡,“晚安,”眸色是墨墨的漆黑,低沉的陈述,“你的电话只响了一声,这种情况别人有时候会以为你打错了自己挂断,如果不是我恰好在他身边,也许就出事了,你明白么,嗯?” 晚安抿起唇,露出了点儿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跟陆笙儿联手,想把麦穗从薄锦墨身边赶走?” 顾南城望着她,俯下身,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漠漠的笑了出来,嗓音深湛,眼神似乎要逼近她心底最深的地方,“这些,谁在乎呢,晚安。” 麦穗可以是麦穗,也可以是任何的路人甲乙丙。 是她先迫不及待想算计陆笙儿,还是被陆笙儿看破将计就计。 至于她,为什么要插一脚进去。 反正那两个女人,她都不喜。 晚安的唇角教男人低头吻住,只是辗转相贴,并未深入,低低徐徐的道,“记住一件事,你要报仇,你要赢得漂亮,就要兵不血刃,不沾半分血腥,尤其,还是你自己的血。” 敏感的耳朵被湿热的卷住,她的神经末梢战栗得蜷缩起来,“好了,回家。” ……………… 晚安的伤没什么大碍,虽然顾南城让她在家休息,不过她还是回了片场。 麦穗的存在就像那天晚上盛开的烟火,转瞬即逝。 陆笙儿不出意外的打电话给她。 晚安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翻着剧本,垂眸,漫不经心,“有事?” 陆笙儿心情似乎不错,“谢谢你那晚帮了我。” “噢,无妨,我并不是为了帮你。” “所以这一次,你看清楚了么,”陆笙儿在电话里淡淡的笑,“一个劣质的替身,不是我要输给她,只是我不屑跟她斗。” 晚安嗤笑,“那你特意叫我过去做个证人,又是为了什么?” “是她先主动招惹我的,我不过是还手而已,更何况,盛绾绾不在了,这场游戏里不是一直都只有你跟我么,既然如此,这些闲杂人等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晚安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嗓音里带着温温的妩媚,眼神早已没有落在腿上的剧本上,而是望着悠远的前方,“看来对薄锦墨而言,你比麦穗重要点儿。” 虽然他把戒指送给了那个女人。 陆笙儿冷笑,“你凭什么认为,那么一个头脑简单不知所谓的暴发户的女儿,会比我重要?” 晚安笑了笑,手指捏着眉心,袅袅笑言,“你打电话给我,是来炫耀你比劣质替身重要吗?这可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头没有说话。 她懒洋洋 的轻笑,“我来猜一猜吧,因为你不懂我为什么要帮你,而不是拆穿你——明明可以一箭双雕,说你早就知道麦穗要算计你,而且提前发了短信给我,也叫了你的经纪人候着。” “你好像不打算告诉我。” “你不懂的事情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了不是显得很无趣么,”秋日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不暖不凉,恰到好处的温暖舒适,那些光线却始终照不进她的眼睛里,只听她勾唇而笑,“陆小姐那天演了那么一出,是想向我施恩吗?” “有么。” “有没有都没关系,就当是有吧,反正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陆小姐——” ………… 傍晚,地下停车场,顾南城上车就看到站在他的车旁朝他招手的韩梨,他抬脚走过去,英俊的五官略淡漠,礼节性的致歉,“抱歉,下班晚了五分钟。” “没关系啊,我的时间没有顾总那么值钱,出什么事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已经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淡淡道,“到了再说。” “我看了点儿新闻,可能猜到一点儿。” 顾南城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底升出些暖意,“晚安。” “你下班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347坑深347米味道很一般,不过我喜欢,如果你以后每天泡给我喝 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温软。 顾南城挑挑眉,“你今天收工了?” “我还以为,我的行踪你都知道,原来我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啊。” 那嗓音温软妩媚,又带着三分嗔意,顾南城唇畔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落在车门上的手没有动,“我今天有点事情要解决,晚点才会回来,你乖乖吃饭,不要太晚睡。” 南沉别墅,晚安是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给他打电话,她看着被渐渐笼罩下的暮色所覆盖住的别墅景观。 她白皙柔软的手握着栏杆,手指的关节泛着白色,语调却是完全不一同的,“你不回来吃饭?鳏” 听出她话里的失望,顾南城抬眸看了眼面前的韩梨,有些无奈,但眼睛里都是绵延的笑,哄着她,“我尽量早点回来。” 韩梨已经坐上了车里,她看着打电话的男人,耐心温柔,怔愣了一会,无声的笑了笑。 “可是我已经洗菜切菜煮好饭只等下锅了。” 顾南城正想说话,西装的衣摆忽然被人拉住了,韩梨压低着声音,仰头朝他小声的道,“如果你太太特别希望你回家陪她吃饭的话,那你吃完饭再出来吧。” 男人短暂的沉吟。 韩梨淡淡的笑,“你太太是导演吧,导演都是起早贪黑,回家估计也累了,难得有时间和机会一起吃饭,我没那么忙。” 顾南城抬眸,温和的低笑,“既然大导演亲自下厨,那我抽时间回来。” 又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韩梨已经下车了。 “sorry,”男人姿势语调疏淡温和,典型的贵公子式交际,“我记得你的费用是按小时计算的,按照原本约的时间算,希望不会给你造成损失。” 韩梨点头微笑,“那顾总用完晚餐出来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吧,谢谢了,不用做事也能拿钱。” 晚安挂了电话,手指握着手机,长发被绑起,脸上的表情无处隐藏。 秋风从她的身侧贯穿吹过,扬起衣摆。 她闭上眼睛,舒缓着长长的气息。 回到厨房,她把毛衣的袖子挽起,开始洗锅,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慕小姐,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她是很少下厨的,佣人们都很清楚,在这个家里,即便是男主人下厨,也没有女主人下厨的份儿。 晚安朝她笑了下,“不用了,你帮我看着七七,别让她乱跑摔着了。” “哎,好的。” 她垂着眸,清净的五官上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低着头,炒菜。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个汤已经出锅,晚安洗完锅子,想端出去,手才碰了碰,就被烫了些,连忙缩回了手。 想转身找个东西,不料一头栽进刚好走到她身后的男人胸膛,撞了个满怀。 因为毫无防备,加上男人的身躯站得稳胸膛硬朗,她差点被撞得往后,还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晚安抬头看着他的脸,抱怨,“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你没听到,非要怪我走路没有声音,” 他看了眼她身后然冉冉升着热气的汤,低低沉沉的道,“慕导拍完电影还要回家做饭,辛苦了,奖励你。” 说罢,一支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她的眼前,被男人的长指夹着。 晚安的神情怔愣住了。 是玫瑰花,一朵,上面还有几滴露水,很新鲜。 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比她高出了许多的男人,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细细密密的睫毛如扇子般动了动。 垂着眸,很久没有说话。 顾南城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虽然不至于多惊喜,或者愉悦,但好歹应该露个笑脸也算是正常。 他很少送她礼物。 鲜少送的几次,除去前些日子为她定制的表她戴着了,其他的,不是随手搁置了,就是直接拒绝了。 他举了好久,也不见她伸手来接,或者说点什么,顾南城心头笼罩下一层微微的失落和黯然,面上却仍是温淡的,有几分气氛微妙的尴尬,他还是很快的道,“你不喜欢么……我只是刚好看见,想起你书桌上有只空花瓶,所以顺手买了。” 手收了回来,低沉的嗓音很淡,“你不喜欢就扔了,不早了,我们吃饭。” 说罢,作势就抬手对准了不远处的垃圾篓,要将花抛进去。 女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住他的动作,“买都买了,不用扔。” 晚安把花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抬头朝他笑了下,“你让他们准备饭菜上桌,然后叫七七吃饭吧,我去找花瓶放着。” 说完就转了身。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身后跟上来的男人从后来捞进了怀里。 顾南城圈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低低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她不喜欢花么?他还送过两次。 晚安没说话,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不喜欢就扔了,以后我送你你喜欢的。” 女人回过头,“我没有不喜欢,”她抿唇道,“除了对花粉过敏的,不会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顾南城注视着她的眉眼,“是么?” “当然。” 晚安一个人在书房,上次摆在书桌上的花瓶被她用来砸顾南城砸破了,佣人又摆了个新的,本来也算是摆饰,和书桌已经整个书房浑然成一个风格。 她将红色的玫瑰花插了进去。 眼角的余光瞟到吊在台灯上摇曳着的戒指。 它挂在那里,她没有动过,顾南城也从来不提。 于是,它就一直挂着。 晚安看了眼那枚戒指,又看了眼那支绽开玫瑰花,转身离开了书房。 下楼回到餐厅,她就听到七七凑到桌子上,两只小胖手展成小喇叭状,朝对面的男人自以为很小声的道,“鼠鼠,妈妈的菜都没你做的好吃,你不要偷懒哦。” 顾南城抬眸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女人,低低的笑,“真的吗?” 冷峻也发现晚安了,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七七立即做贼似的缩了回去,转头看见晚安,立即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儿,“妈妈你去哪里……我们等好久。” 晚安睨她,“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了,不理你。” 七七鼓鼓腮帮,眼巴巴的望着她,末了,忽然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和吃力的夹了一只鸡翅放在晚安的碗里,可怜兮兮的瞅着她,“给你我最喜欢吃的鸡翅,不要不理我。” “我做的鸡翅也不好吃,你才给我的。” “才不是。”大眼睛立即圆溜溜的望着她,大声的以证自己的清白,“妈妈做的好吃,鼠鼠做的更好吃……不是,没有鼠鼠做的好吃,也好吃。” 晚安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看在鸡翅的份上,理你。”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顾南城看着她温软的眉目,唇畔掀出几分弧度。 饭后,冷峻陪七七在客厅玩积木。 “我回来的时候去你的家庭影院看了看,环境和设施都很不错的样子,你陪我看个电影吧,我当初拍的电影,你看过了吗?” 晚安端着两杯花茶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上次去逛商场特意买的。” 男人手指探了探那杯花茶,薄唇抿出星星点点的笑,“看过。” “我想再看一次,你陪我吧。” 顾南城看着那张笑脸,起身挪到她的身侧坐下,低低的道,“傍晚打电话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我晚上有事情要处理。” 她拧起眉头,不高兴的道,“我每天都很忙,就今天有时间,你晚上还要出去?” 男人俯身凑过去,手指扳过她别过一边的脸蛋,嗓音微哑,带着明显的宠溺意味,“你如果早点告诉我,那我就把约推到明天。”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耐着性子哄道,“我早点回来,嗯?” 她的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撒娇一般的道,“那你陪我看会儿吧,现在时间还很早。” 顾南城眯了眯眸,有些幽暗与深邃,低头瞧着怀里清净又妩媚的脸,似笑非笑,“今天这么黏我?” 她平常待他虽不说有多冷淡,但基本都是温温懒懒的,不冷漠,也极少有真正的亲昵。 她埋首在他的胸膛,并不说话。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发,语调无奈,很温柔,“好,但是我只能陪你看一会儿。” “好。”她从他的怀里起身,抬手指了指那两杯花茶,“我去开,你替我把茶端上来。” 那对杯子……是情侣杯。 还是她在四年前,是顾太太的时候买的,这些年,南沉别墅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大到装潢家具,小到餐具杯子。 顾南城的家庭影院不是特别的大,整个装潢都是用的酒红色的装潢,显得特别的有格调,甚至是情调。 晚安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卷发妩媚,气息温婉。 她双手握着杯子,荧幕上徐徐的开始放着电影的片头,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这儿弄得这么舒服了?” 男人淡淡的笑,“嗯,不记得了,有段时间觉得很无趣,没事做的时候就看电影,所以把这些配置都换成最新的了。” 晚安下意识的反问道,“无趣?” 因为要放电影,所以自然光线很昏暗,但是晚安还是感知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他嗓音低而疏淡,蓄着隐约的琢磨不透的情绪,“大概是少了什么东西,所以无趣。” 电影已经开始了。 经郁少司之手后期的电影画面,显得格外的干净,光 影交错着斑斓。 顾南城已经过来,抱住了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陪你半个小时。” 晚安闭上眼,“好。” 看了一会儿电影,她看他端起放在一边的花茶,低头尝了尝,“好喝吗?” 属于男人的气息更近的笼罩了下来,包裹着她,“嗯,”那呼吸里夹杂着极淡的花茶味,“味道很一般,不过我喜欢,如果你以后每天泡给我喝。” 那样低沉的嗓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到,混在电影的台词里,淡淡的哑意,绵延出深长的意味。 晚安没有回答,仍是看着荧幕里的画面。 良久,她抬手拿起遥控,将电影按了暂停。 没有了声音,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能听到男人不深却还均匀的呼吸声,晚安侧首去看他。 顾南城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出声唤道,“顾南城。” 连着轻声叫了两声,他仍是闭着眼,过了大约一分钟,晚安离开他的怀里,起身。 搁在一边的两个杯子都已经空了,隐约还能看到残留的花瓣。 她拿起遥控让电影继续播放,只是把音量调小了。 捡起他的手机,离开。 走到门口正要拧开门把时,晚安回头看了一眼。 重新折回去,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又把屋子里的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 打开门,然后重新缓缓的合上。 走廊里的光线很柔和。 晚安靠在墙壁上,低头拿着男人的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然后发送。 收起手机,到衣帽间换了件一身衣服,长靴,风衣,把头发上绑着的拆了下来。 “叮”的一声,短信回了。 她勾勾唇,编了另一条发送出去。 回到书房勾起车钥匙,招呼佣人和冷峻哄七七洗澡睡觉,走到车库,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在夜莊停下的时候,晚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顾总,你今天还出来吗?】 来信人是韩梨。 是个女人的名字。 没有多想,直接回了最简单的两个字,“改天。” 对方很快的回信,“好。” 电梯里,晚安的电话响起,她很快的接下,“怎么,他到了吗?还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比你早到,喝了茶,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是。” “他的保镖,助手,秘书呢?” “他今天一个人过来的,谁都没有带,”手机那端是男人的声音,“是很奇怪,你发短信之前他好像就已经在夜莊了,没有带任何人,可能是原本就跟人有约,或者是刚谈完客户,还没有回去。” “你确定他睡着了?” “这些都在我的专业范畴内。” “ok,我到了,你开门。” 她低头站在门前,门很快被打开,晚安很快的走了进去。 身形瘦削的男人穿着夜莊服务生的衣服,很年轻,不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做了简单的乔装,如果不仔细留心注意,辨别不出来。 他朝她点头,“在沙发上,” 总统套房,没有将灯全部打开,看得到,但略显昏暗。 晚安走过去,踩在质地考究的地毯上,低头看着沙发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眼镜扔在茶几上,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清晰。 “今天这么巧,我还准备了很多料,也做好了被他发现的准备。” 虽然她以顾南城的名义发的短信,定的是他们常规的套房。 薄锦墨如果也算是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喝茶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原以为他是最难应付的那一个。 “他似乎最近心情指数不怎样,今天又不知道约了什么人,防御性和警惕性都很低。”男人在一旁道,“顾南城呢?” 是很低,低到如果今天来的是要他命的杀手,估计都能轻易得手。 她睫毛动了动,淡淡道,“睡了。” “你不担心他知道后会大发雷霆吗?” “没关系,应该的。” “你确定要这样做,继续下去?” 女人笑了笑,凉薄淡漠,“不然我花了这么多的力气,真的是回来跟顾安城重修旧好的么,借着报仇的名义,却回来跟他幸福美满。” 静了静,“那样岂不是太无耻,我怎么能呢。” “你有更简单的方式。” “死了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所以我为她做什么都不过是枉然,”晚安低头看着沙发上静静睡去的男人,语调淡漠得像 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知道他后悔了,但是我要让这些后悔根植在他的骨子里,更深,更长。” 门铃声响起。 “陆笙儿来了。” “你帮我把他弄到卧室的房间里去,待会儿再出来。” “好。” 晚安去开门。 陆笙儿穿着一身美丽的裙子,长发飘飘,门开的瞬间便怔愣住了,随即了然的冷笑,“原来是你。” 晚安唇上噙着笑,“不是他,很失望么。” “你想做什么?” “鸿门宴啊,敢进来吗?” “为什么不?” 她有什么不敢的,慕晚安难不成能玩出像麦穗那样低级的手段? 在沙发上坐下,晚安从茶壶里倒了两杯茶出来,微微的笑,“喝茶吧。” 陆笙儿嘲笑她,“叫我来一起品茶的?” 晚安眉眼不动,“不是,茶里下了药。” “呵,卧室里有个男人?” 回答她的是波澜不惊的笑,妩媚绵延,“猜中了。” “你少废话,有什么事就直接说,需要用南城的名义叫我出来。” 晚安轻笑,“他如今都不怎么搭理你了,他发条短信你倒是马上来了。” “你到底说不说?” “先喝点茶,润润喉咙,你太焦躁了。” 陆笙儿看着眼前温凉妩媚入骨的女人,冷笑,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喝完了,你可以说,大费周章的叫我过来想干什么。” 今天这两个人喝茶都喝得好干脆。 最难哄的竟然是顾南城,而且……他可能还察觉到了。 晚安分去了一丝丝的神。 直到陆笙儿再度叫她,“慕晚安。” “茶里下了药,卧室里有男人,没骗你,”她唇上渲染开某种极其冷漠的笑,使得她整个五官都变得冷艳起来,“我说了,我要送你样礼物。” 陆笙儿因着她的神色,瞳眸紧缩,“慕晚安,你敢这么对我!” 晚安身子往后靠,半阖着眸,笑,“你不是很想嫁给薄锦墨,彻底赢了绾绾吗……你做不到,我帮你,过了今晚,能不能让他点头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还有十几年前的感情,和承诺。”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更结束,明天继续加更,月底了有月票的求支持 348坑深348米发现你爱我,所以仗着你爱我 陆笙儿看着她,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喜悦,脸色反倒是愈发的难看下去,几乎是尖声叫道,“你什么意思?” 心头莫名的涌出恐慌砦。 晚安低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路有很多条,你也可以不选我给你铺的这一条,毕竟,尽头不会有繁华簇锦,白头偕老。” 陆笙儿还想质问她,困意阵阵袭来,她几乎是不可置信,“你真的下了药?” 晚安笑,“我不是告诉你了?” 几乎是出于对这个女人最本能的警惕,陆笙儿站起身就想离开。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把你骗过来,又给你下了药,又怎么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离开呢……噢,他发短信叫你来的,你连你的经纪人都没有告诉吧,是不是?” 陆笙儿是女人,体力意志原本就不比男人,很快的睡死过去了。 凌晨五点,天幕的墨色被泛着的白色染成了深蓝。 “该走了,薄锦墨不比常人,会提前醒来。鳏” 她眼眸动了动,“弄好了么?” “现场……就那么回事,不过,没有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他不会有一点印象,单凭一个现场,他未必会相信,而且陆笙儿如果说……是你……” “是我?她敢这么说么?” 是她,她敢让薄锦墨知道她下这些心思,让他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怨这么深,她不敢的。 何况,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晚安闭上眼睛,淡淡的笑,“我赌,他们没有睡过,我也赌,机会摆在眼前,陆笙儿不会放过的……嫁给薄锦墨是她的执念了,这是她用人命换来的,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她也会下去的。” “那你真的要让薄锦墨娶她吗?” 晚安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帘用力的拉上,勾着泠泠徐徐没有温度的笑,嗓音轻的飘渺,“真娶了,那不就如了她的愿么……既然是她的愿,我又怎么会让她如?” 捡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她又看了眼那张紧闭的门,轻笑,“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既然下药,为什么不干脆下点的能让他们真的滚一晚的药?” “那样有风险,万一他哪个瞬间清醒了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完全睡死过去来得保险,好操控。 “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她低头,手指滑动着手机的屏幕,花团锦簇的婚纱便出现在眼前,淡淡的笑,“她既然没得到过这个男人,我为什么要帮她得到……薄锦墨啊,认识这么多年,我多少是了解一点儿的。” 他能死守一个承诺那么多年,原则自然是很难触动。 “这早就不是一个上了床就应该走入婚姻殿堂的年代了……有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不重要,等天亮了,有陆小姐的反应就足够了。” 只要四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陆笙儿对他来说,还是亲人,责任,承诺。 他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她就要让薄锦墨明知而困死在其中。 她就要让陆笙儿带着越来越多的惶恐和不安,走完这条路。 她就要让这些情分,一点点的,消耗干净。 “处理完监控,再通知记者,走吧……对了,还可以放个消息给麦小姐,听说她最近失恋了,脾气很差劲。” “薄锦墨快醒了,顾南城应该也快醒了。” “嗯,我知道了。” …………………… 回到车上,晚安闭着眼睛趴在方向盘上。 忽然之间,源源不断的疲倦从身体的最深处绵延的溢出,将她整个人淹没。 报复没有快感,只有无趣。 无趣,无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明知一件事情,无聊,没有什么意义。 却又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纾解。 墓园。 从天色逐渐的亮起,再到暮色降临,即将重新归于黑暗。 墓碑前的菊花似乎也不如早晨盛开时。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响起。 顾南城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他身上穿着一件经典款的黑色风衣,晚风袭袭而过,微微的吹起衣摆。 他墨色的眸如雾霭蒙蒙的深渊,望着那站在墓碑前的女人,她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卷曲的长发飘飘,遮掩着脸庞,只能看到侧身,温凉,冷艳。 顾南城低低淡淡的道,“你知道这些随时都可以,随时都会,终止么?” 她轻笑,“我当然知道。” 他笑意绵长,全然没有一丝的温度,微微低哑,“晚安,你已经没有一点真心了是么。” 那淡淡的嘲弄,只是不知道在嘲弄她,还是他自己。 真心? 她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笑脸,明艳逼人,仿佛还在眼前,不过昨日。 “对不起。” 女人的手伸进风衣的口袋拿出手机,侧过身望着他,将手臂伸直,手机递了过去,“你的手机,还给你。” 顾南城没有接,他眼眸里蓄着冰凉的笑意,“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计划的?” “没有,不是,”她微微的笑,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你爱我,所以仗着你爱我。” 收回视线,手臂也跟着垂落下去,她重新看向面前的墓碑,“顾南城,现在你看清楚了,如今的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极低极深的笑从男人的喉间溢出。 他似乎是觉得讽刺,又仿佛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在一寸寸笼罩下的黑暗下经久不息,那样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地却显得很刺耳。 又或者,是在她的心上显得很刺耳。 顾南城朝她走去,在她的身侧停下,“你应该很少来看她,”他低低缓缓的笑着,“你需要她,和她的死来提醒你什么,嗯?” 她眉眼不动,唯有睫毛扇了扇,回笑,“像你想的那样。” “那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耳边响起男人的低吼,下一秒,她的手腕就已经被生生的扣住,阵阵剧痛而来,“慕晚安,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太用力,痛,是真的痛。 顾南城居高临下,盯着她微微缩起的瞳眸,笑出声,“疼了?只是这样,你就疼了?” 她望着他英俊的脸,以及被阴鸷淹没的眉眼,反问,“为什么不疼呢?” “你还有心有肺吗?” 女人抬头看着他,唇畔抿出极浅的弧度,“你这么生气,看来是很顺利了,” 顾南城慢慢的掐上她的下颚,漠漠的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替你提前结束这些,我也可以直接狠心永远把你锁死在我的身边,嗯?” 他望着她的脸,又跟着淡淡的笑了,“我又忘了,你都知道,只不过不在意,你也不是没有心肺,只不过你在意的那些,都已经越过黄泉之界。” 只不过,总有些是例外的,比如——七七。 最后,男人收回了手指,“晚安,你真是狠。” 她不在意他,一点点都不在意。 呵。 ……………… 晚安被他带回南沉别墅,他一言不发的把她拖曳上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不曾看她一眼。 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七七和冷峻都已经吃完了饭。 佣人望着男人前所未有的淡漠冷峻的脸色,莫名的觉得不安,“顾先生,慕小姐,吃完饭了吗。” 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没有留给她任何的挣扎的余地,只要她用上些许力气,他便会加重力道,也不在意她疼不疼。 顾南城瞥她一眼,冷漠道,“没有。” “噢……那我这就去准备,顾先生慕小姐稍等。” “嗯。” 晚安被他拽到了卧室,他气息清冷,淡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洗澡,不用我说。” 她没拒绝,只是抬首看着他,随口一般的问道,“你还要继续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么?”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勾唇笑她,泠泠的俯视,“利用完就想脱身,晚安,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嗯?” 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金钱,耐心,感情。 不过是为了得到她。 晚安没说话,安静的脱去外套,打开衣柜拿衣服,抱着睡袍往浴室走去。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掀起极其浅薄的弧度,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这段日子以来,你有没有想过要在我身边留下来,哪怕是为了七七。” 她的手落在浴室的门把上,不一会儿,两个轻轻袅袅的字被抛出,“没有。” 顾南城看着她进去,光线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明暗交错。 回到书房,颀长的身形立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悠远的眼神望着被夜幕笼罩的前方。 他淡漠开腔,“昨晚失约了,抱歉。” 韩梨的声音在那边相当的愕然,“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新闻上的那些是真的吗……不对,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记者等着?”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方开腔,“麻烦你把今晚的时间腾出来,把地址发给我,九点钟,我过来接你。” 韩梨愣了愣。 按照她所在编制的医院,晚上她是不上班的,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她晚上确实也没有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口一个麻烦,分明就已经是接近命令了,稍微显得客气的命令。 虽有些不适,但她没表现出来,只说好。 精神科的医师也是人,也需要赚钱生活养家,何况本来也算是她 职责所在。 挂断了电话,他又一个人在窗前站了良久。 末了,将手机扔上书桌,长腿迈向卧室。 他没进去,只是半倚在门框上,看着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单人的沙发里专注擦拭着头发的女人,“下去吃饭。” 晚安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把擦头发的毛巾晾回去,然后朝门口走去。 顾南城转了身,没有等她,走在前面。 一前一后的下楼。 安安静静的吃饭,一张餐桌上,如果不说话的话,基本是不会有任何的声音的。顾南城隔着一张桌子望着她。 女人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显得湿漉漉的,隐隐间似乎还能闻到发香,她低着头,很安静的吃东西。 是压根就不在意他把她怎么样,还是觉得,他根本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哪怕她昨晚做了那样一场戏。 在唯一亲手递给他的茶里下药,也不过是为了拿到他的手机。 也是,他漠漠的想,他能把她怎么样? 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要来看着她吃饭。 脚步声响起,有佣人很快的进来,“顾先生,有客人来了……是薄先生和陆小姐来了。” 晚安握着筷子的动作顿住,抬起眸,不期然的撞进男人幽暗深邃冷沉的眸里。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淡漠的道,“把你的饭吃完。” 说罢便扔了筷子,起身,椅子的櫈脚和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声音。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月底求月票O(∩_∩)O~客户端一边三憋浪费 349坑深349米慕晚安,你看着心疼么,他都是为了你 “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 男人波澜不惊的重复,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变,“把你的饭吃完。” 客厅里,天花板上的灯洒下明亮的光线。 顾南城回到别墅里面早已经把风衣脱了下来,此时身上穿着黑色西裤和灰蓝色的衬衫,迈着一如既往的步子走出去,冷漠儒雅。 他眼神淡淡自两人身上掠过,“坐吧。”转而吩咐一边的佣人,“上茶。鳏” 薄锦墨直直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不闪不避,好半响,他才率先开腔,“我找慕晚安。” 顾南城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陆笙儿砦。 视线有短暂的停留。 然后他率先走到沙发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异常熟练的点燃一根烟,“她还在吃饭。”吞云吐雾,语调淡然,“有什么事跟我说。” 薄锦墨看了他十秒钟,面无表情的坐下。 顾南城的视线落在站着的陆笙儿身上。 她毫无疑问的有些尴尬,只不过表情冷清,所以看不到出来。 顾南城又瞥了眼坐在一侧的男人,晦暗的眸里有细长的暗流淌过,这才重新向陆笙儿道,淡淡道,“你也坐吧。” 陆笙儿笑了笑,虽然很勉强,但还是竭力的维持淡然的姿态,“好。” 佣人端着三杯茶上来,放在茶几的三个方位上。 顾南城温温淡淡的开腔,“找她什么事?” 陆笙儿坐在两个男人的视线盲区,如果不侧首去看,不会留心观察到她的神情。 她一脸冷漠,双手紧紧的握着茶杯,低垂着眸。 薄锦墨抬手扶着眼镜,面无表情,“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语调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陈述,“昨天晚上你没有出现在夜莊,有人看见慕晚安了,刚好那一层的监控录像变成了雪花。” 顾南城正要伸手去端起茶杯,闻言淡淡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他眼神淡淡掠过,“就算是阴差阳错的睡了,那也不过是睡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住了很多年?” 薄锦墨吐出四个字,“叫她出来。” 眸眯起,“她在吃饭。” 顾南城手指落在膝盖上,微微阖眸,唇上微扬,语调极淡,“为了昨晚的事情?昨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他掀起眼皮,轻描淡写的道,“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薄锦墨看着他,然后视线越过他,落在沙发后朝这边走过来的女人,“你来说,慕晚安。” 晚安的视线跟他交错了几秒钟,她淡淡的出声,“说什么?” “昨天晚上你出现在夜莊做什么?” “你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来质问我么?薄先生是觉得受人算计,因为我刚好出现,所以怀疑是我?” 他接着她的话音吐出一个字,“是。” 晚安笑了笑,望着他,“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话……薄先生不如想想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那张英俊而冷漠薄削的脸自此僵住,看向她的眼神夹杂着某种克制不住的情绪。 下一秒,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镜片下的眼睛溢出森冷的笑意,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那眼神叫做毛骨悚然,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 薄锦墨唇角噙着某种弧度,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直接朝着她走去。 隔着半米的距离,他笑而平淡的问道,“是她这样希望的?” 是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希望堵死他所有的路? 毕竟慕晚安,也只会为她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晚安仰着头看向他正要开口,手腕一阵钻心的疼蔓延了过来,猝不及防,她几乎低叫出声。 跟顾南城下手时完全是两个档次。 不过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那阵痛就消失了,只不过她被扣着的手腕没能挣扎出来,男人低沉冷笑的声音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另一双跟他差不多相似的手,“如果你想问是谁在你的茶里下了药,早上的记者是谁安排的。” 他眸色淡漠,语调波澜不惊,淡淡的笑,“是我,你觉得她能做到么?你忘了约你的人是我……” 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凌厉的拳风就已经自她的耳边擦过。 她手腕上的桎梏消失,随时响起的是男人骨骼碰撞的声音。 薄锦墨已经一拳的挥了过去。 他下手极狠,晚安听到那声音都觉得心脏紧缩了一下。 陆笙儿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摔倒了地上,支离破碎。 如果说第一拳,是顾南城毫无防备,距离又隔得太近,他来不及反应,那么后面的一拳一拳 的落下去,毫无疑问,他根本就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晚安当然明白,他为什么不还手。 她甚至一下呆在那里。 他为什么终于冲她发火了,除去昨晚她利用他给下药偷了他的手机。 他可以纵容默许她用最极端的方式把当初的事情公布出来,可以接受她算计陆笙儿,可以接受她以近乎残酷的途径让薄锦墨知道。 可那毕竟是他最好的兄弟,对他而言,她逼薄锦墨之于这样的境地,等往后他再知道的那一天,过于讽刺,过于诛心。 他承认是他,对他而言,就等同于背叛。 所以,他不还手,不管对方下手多狠。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因为他们彼此亲近的人是一对怨偶,是不是也把他们也生生逼成了怨侣。 薄锦墨是什么人,盛家由黑洗白花了多少时间,他自然也是黑白游走,他下手不留情,顾南城又不还手,真的能要人命。 自从七七和冷峻跟她一起搬过来,顾南城就在别墅里养了不少的保镖,在晚安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从外面窜了进来。 大约是听到动静,薄锦墨停住了动作,揪着他的领子,连连的冷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打架认识的,你不会越活越回去,还要保镖替你打吧?起来!” 顾南城微微喘着气,模样实在狼狈,薄唇染着血,轻薄的笑出了声,眼睛却是睨了一眼奔过来的保镖,半阖着眸,嗓音微哑,漠漠的吩咐,“都出去。” 晚安看着薄锦墨冷笑的侧脸,那模样透着股熟悉,好似很多年前,他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时的神色。 想也不想她俯身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抓住薄锦墨的手臂,“你够了,昨晚晚上是……”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好像没什么力气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一边,“让开!” 晚安被他推到在地上,还没起来就听男人漠漠的吩咐,“把慕小姐带上楼,七七和冷峻也不准他们下来。” 两个保镖大概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毕竟保镖最基本职责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顾先生……” 顾南城冷眼看了过去,“滚。” “是……是。”两人连忙一步奔过去,一左一右的将晚安扶起来,“慕小姐,我们扶您上去……” 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所以晚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狼狈,却又格外的矜冷,仿佛在哂笑着什么,慵淡的眯起眼,“继续。” 晚安站起身,咬唇就用力的甩开两个保镖。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她还快。 陆笙儿已经从沙发处冲了过来,在薄锦墨再次动手之前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扬起直接甩了下去。 “你冲着他来,怎么不干脆冲着我来?”她长发披散着,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神色间有股凄厉如女鬼的味道,朝薄锦墨一字一顿的道,“就算是算计你又怎么样,薄锦墨,你不要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衬衫,那股力道好似要将男人的衣服彻底的撕扯烂,声嘶力竭吼,“你也答应过他,绝对不会辜负我的,没有盛绾绾,你还要用一个麦穗来让我难堪,你凭什么对他动手!这本来就是你答应的,现在我不过是要回来而已!” 这一生,陆笙儿大概从未神色如此癫狂,冷笑,质问,逼迫。 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她陆笙儿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 没有盛绾绾,即便那个女人如今还活着,也不会要他。 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如今,他把她当成什么? 负担,耻辱么? 陆笙儿双眼血红的看着他,“你用麦穗不就是想逼我自己消失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你事后全都删得干干净净他们也都看到过了,而且,就算别人不知道也改变不了昨天发生的事实!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这辈子就跟你耗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要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视线里的女人,跟我耗上多长的时间!” 偌大的客厅,光线明亮,充斥着一片死寂。 薄锦墨的暗色的眼神几度翻滚变化,杀意,忍耐,克制,他的眼镜早第二次挥拳动手就被他扔到了一边了。 他揪着顾南城衣领的手忽然失去了力道,无意识的按上了自己的脑袋,眼眸的焦距时有时无。 顾南城脸色一变,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起了身,“锦墨。” 薄锦墨的手指攀上他的手臂,旁人看不出来,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唯独额头上的筋脉跳动着,透着极度可怖的忍耐。 “走。” 陆笙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不知道被谁拨开,薄锦墨已经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明明刚刚打人的是他,这会儿好像被揍的也是他,“去别的地方。”</ p>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南城朝茶几走去,他模样狼狈,但没什么表情,不过是捡起了钥匙就朝门外走去。 经过晚安身侧时,他也没有侧首看她一眼,只是漠漠的吩咐保镖,“看着她。” 薄锦墨的拳头在他身上落下了好多下,她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只不过一定不轻,连着他一贯矜贵熨帖的衬衫都有些褶皱,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带上了平常敛起的桀骜和冷漠。 晚安不过走了几步,就被终于状态在线的保镖拦住,“慕小姐,顾先生的意思是让您待在家里。” 保镖拦着,晚安只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没有强行要跟上去。 很快,汽车的引擎声就跟着响起了。 “慕晚安!” 陆笙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晚安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这才面无表情的转身,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要落下来的巴掌。 晚安站着没动。 但是巴掌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毕竟南沉别墅的保镖就在她的身侧,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主人被人打。 陆笙儿望着她的脸,笑得喘气,“慕晚安,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长发披散,一双眼睛染上了怨毒,不过这怨毒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保镖不懂,晚安很懂。 “薄锦墨伤了你的自尊,顾南城伤了你的感情,你打我做什么?” 薄锦墨何止伤了她的自尊,他根本完全无暇顾及她的自尊,他想都没想过! 顾南城……顾南城,他明明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却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自尊,是你当初在薄锦墨面前最在乎的东西,超过你对他的感情,因为你是私生女,光芒盖不过绾绾,所以自卑,因为自卑,所以敏感,任何风吹草动的空穴来风,你都要跟他冷战,闹脾气,等着他低头,只有他对绾绾的态度更恶劣,你才能得到安慰,不巧,今天你的自尊被他彻底践踏了。” 陆笙儿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还想动手,她克制不住,她只想一巴掌狠狠的拍碎眼前女人的冷漠的脸。 一针一针的全都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感情,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也不用觉得你真的多爱他这个人,其实你无非也只是觉得,薄锦墨跟盛绾绾纠缠那么多年,虽然年少时他待她冷漠,但如今你觉得他心里未必真的冷漠,但顾南城不一样,在我出现之前,他身边没有一个像绾绾那样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所以你觉得他更爱你,所以更舍不得。” “后来,薄锦墨对你越来越冷淡,顾南城对我越来越好,你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失衡,就只是这样而已的。” 陆笙儿听完这些,反倒是大声的笑了出来,“至少他刚刚不还手的时候我上去了,你呢?慕晚安,你看着心疼么,他都是为了你!不过你如今血这么冷,应该已经不懂心疼是什么感觉了。” “说到底,就像四年前我说的那样,无论如今他多爱你,你都不会原谅,给你再深的爱,你也享受不了。” 她睫毛颤了颤,还是淡漠的笑,“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不是只有他。” “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有谁比他有钱有势,又要更爱你么?” ……………… 某公寓。 韩梨从包里拿了两瓶药出来,“薄先生,你睡前各吃一粒,有安神的作用让你暂时稳定下来,至少今晚能好好睡觉,你的身体精神都很需要休息。” 薄锦墨瞥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谢谢。” 顾南城已经倒了一杯水回来,递给他,“吃完药休息,我送韩医生回去。” 薄锦墨伸手接过来,很利落的吃药,又抬头看了他身上的伤一眼,躺下,“给我关灯。” 韩梨率先出去了。 顾南城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薄唇轻启,“抱歉。” “已经揍过了,你可以滚了。” 顾南城关了灯,抬脚走出去,“我走了。” “记得上药,别以为能招女人心疼就放着不管,说不定骨头都断了。” “嗯。” 走到门口,后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南城。” “怎么?要我陪你?” 安静了一会儿,听他疏淡的问,“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了,是不是以后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南城才回答,“如果你一个人更舒服,就一个人待着。” “那你算计我做什么?” “也许她会死心。” 薄锦墨淡淡的笑了笑,“你听到她的话了,是我让她慢慢变成这样的。” “锦墨。” “我会考虑的。” 顾南城带上卧室的门出去,公寓很高档,但是没有佣人,韩梨在门外等着他走出来,她的脸色颇为严肃,“ 顾先生,你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嗯,”他把公寓的也关上,俊美的脸上恢复了温淡,“车上说,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韩梨住在市里的一栋高档公寓,下车前,她朝他道,“之后的时间我需要多跟他接触,今天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他,而且又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一时间没办法下定论。” 顾南城微微的低声咳嗽了几声,淡淡道,“嗯,我知道,之后我会再安排。” 韩梨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模样明明狼狈得不成样子了,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他一贯的矜贵和温淡,带着不远不近的客套疏离,她忍不住道,“顾先生,你还是去医院一趟吧,上点药。” 他仍是淡淡的客气,“顺路的话我去一趟,韩医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韩梨微微叹息,虽然跟他不熟,但是她莫名直觉这个男人估计不会特意去医院,不过关系止于此,她也只是道,“好,你……小心开车。” 其实开车绕不过五分钟就有就近的医院,不过顾南城确实完全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很多年不打架,他也不认为有必要去医院。 顾南城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推门进卧室的时候,一眼看到屈膝蜷缩在沙发里的女人,听到动静,她很快的看了过来。 顺手关上门,他走到柜子前拿浴袍准备洗澡,在经过她身侧时随手淡声问道,“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没有要准备说什么的意思。 晚安在他走进浴室前叫住了他,“顾南城。” 男人倒是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有事?” 她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下看了他一眼,抿唇道,“你怎么不去医院。” 他随口回答,“待会儿擦点药就没事了。” 说罢,他就要转过身进浴室。 晚安扯住了他的衣摆,“受伤了不能碰水,你别用水洗。”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字更新结束 350坑深350米你倒是说,我能不能做? 顾南城再度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昨天没有洗澡,我也不喜欢身上有血腥味,你难道喜欢么?” 说罢,就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了砦。 很快,里面就响起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冲刷着身上的疼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更加的舒服。 等他洗完澡出去,随便的把身体擦干,然后披上浴袍出去,就看到坐在床尾的女人,她的身侧摆着医药箱。 低垂着眸,长发掩面,细白的腿落下,幅度不大的摆动着。 看模样,是在等他出来。 听他出来,晚安抬头看向他,“抹药吧。” 顾南城看她一眼,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抬手打开医药箱,手指翻了翻,捡出碘酒,棉签,药膏。 然后走到靠墙的单人沙发上,把东西撂在圆桌上,坐下,给自己上药鳏。 卧室里一直没有开大灯,所以光线显得很昏暗,从晚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半明半暗的脸。 隐在光线的阴影处,五官和情绪都无法看得清晰。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棉签,“我来吧。” 他连镜子都没有用,就只是随随便便敷衍一般擦了点。 顾南城抬头看着她,也没有跟她抢,让她接了过去。 他脸上挂了彩,尤其是唇角。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为了你。” 棉签在他唇角处一厘米的地方顿了顿,她没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先消毒,再上药,大部分的瘀伤都在脸上和胸口上,她俯着身,维持这样的姿势,又要一直抬着手臂,动作是女人独有的轻柔细致。 很辛苦,没一会儿就腰酸了。 而且头发时不时要掉下来。 晚安的长发再一次落在他的肩上,挡住了视线的时候,她站直了身子,微微的舒缓气息,“去床上好么,这样不方便。” 她抬头看他,便毫无预兆的撞进他的眼眸里。 深邃,寡淡,专注,看着她。 他低低淡淡的道,“药酒洒在床上怎么办,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床单。”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噢,那好吧。” “你站得累的话,坐我腿上。” “没事,很快就好了。” “看你的速度,不会很快就好。” 晚安咬唇,低头看了他腰腹下方的腿一眼,她也不知道他腿伤没伤,“没……” “我腿上没伤。”男人波澜不惊的道,“我认为你坐在我腿上效率和效果都会有提升。” 她不是很常做这种事情,准确的说并没有怎么做过,手很生疏,不熟练。 晚安看着他英俊的脸,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的圆桌上,然后转身走开。 男人原本有些温淡的脸,变得愈发的面无表情和冷沉。 却见她走到床头,手指摁下开光,卧室的光线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很快她就折了回来。 她穿的是裙子,所以只能侧身坐着,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姿势本身就散发和张扬着说不出的暧一昧和亲昵。 不用再猫着腰,晚安的动作快了许多,脸上的伤很快的结束了,然后就是胸口上有些瘀伤。 顾南城穿着黑色的浴袍,他背靠着沙发,手随意的搁在扶手上,湿漉漉的短发下,一双眸就这样看着她。 无声无息。 她低着头,手指去拨开他的胸前的浴袍,头发再度垂了下来。 刚想抬手,落下的长发已经被男人的手拢起。 晚安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只是把接着之前的动作把他的浴袍拨开,瘀伤无需消毒,只要抹上药膏就好了。 棉签沾染的药膏均匀的涂抹着,清清凉凉的在他胸膛上游曳着。 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长发,发质柔软,很香,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她,女人好似毫无察觉,面上毫无表情,眼神却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时间静静的过去。 “还有哪里有伤么?” “没有了。” “好。” 晚安从他的身上起来,把用过的医用棉签扔进垃圾篓,把碘酒和药膏重新放回医药箱,合上后从床上抱起来。 顾南城姿势随意慵懒的那么坐着,“随便搁着就行,明天让佣人放回去,很晚了,睡觉。” 于是她便放在了圆桌上,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手,然后才回来。 顾南城已经把天花板上的灯关了,此时正倚在床头,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跟谁发短信。 晚安从另一侧掀开被子,上床,躺下,把她手边的灯也关了。 顾南 城低头看了过去,俊美的脸半明半暗。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扔了,熄灯,直接覆上那具在月色下静静躺着的女人。 那吻从一开始,就带上了些许凌厉的气息。 晚安睁开了眼睛。 窗外有月色,恰到好处的模糊着彼此的容颜。 青丝铺枕的女人,身躯温软的女人,眼神凉静的女人。 粗粝的手指一路往下探,直到她捉住他的手,低低的嗓音跟着响起,“改天吧。” 顾南城低头去看她的脸,洗澡后睡前的五官很清净,没有任何的伪装,其实也没什么不愿意的痕迹。 但这一刻,没有不愿意比明着拒绝让他心头压抑着而蠢蠢欲动的某种情绪如涨潮般升起,俯首力道不轻的咬住她的耳朵,低低的笑在安静的夜里渲染开,“可是我想要。” 她微微蹙眉,将半边脸埋入枕头,“你受伤了。” “是受伤了,”他轻笑着,“受伤了我也做得动你。” 她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男人的瞳眸缩起,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炙热的唇息喷薄下来,“你倒是说,我能不能做?” 那声音很低,带着笑意,绵延在夜里,融为一体,晚安被迫睁开眼睛,正脸看他。 “你受伤……啊。” 极低极低的低叫,视线对上的瞬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神色,脑袋就短暂的白了白。 顾南城吻她,手指微微用力就迫使她张了口,他唇瓣贴了上去,长驱直入,旖旎交一缠。 他吻着她的唇,到下巴,到腮帮,脸颊。 密密麻麻的温柔,和那另一波占据感官又深又狠的节奏截然不同。 宛若冰火两重天。 分明是冷静,克制,又慢斯条理,但每一下都如破浪般频临极致。 额头上很快布满着一层薄汗,顾南城一双眼在月色下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女人的脸。 她在很长的时间都仿佛没有反应过来,瞳眸有几分涣散和呆滞。 但她也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在焦距聚集之后,便毫无躲避余地的对上了他的墨黑的眼眸。 似乎在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在很多个类似的夜里,他都曾试图解读这样的时刻里她脸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是冷漠,怨恨,还是单纯的沉一沦在身体的欢愉中,抛开了思维。 她似乎有些茫然。 然后便是很快紊乱的呼吸,和压抑在喉咙里的低叫。 脸颊熏染成如水般的妩媚。 瞳眸里倒映着他的五官和轮廓,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直到理智一点点的被冲撞得涣散,如终于攻破的城墙。 头一次结束后,她不是劳累或者厌倦的侧过身抱着被子睡去。 空气里过了很长时间才安静下来,她蜷缩的身体也慢慢的舒展开,埋首趴在柔软的被褥上,长发遮掩住裸露的肩膀,很性一感。 很久,顾南城低头看着在自己腰侧的香肩,隐约可见不轻的痕迹。 以为她睡着了,便拉开抽屉拣出打火机和烟。 幽蓝色的火焰燃起,还没点上烟,女人的手臂忽然抬起,捉住了他的手腕。 她没出声,哪怕刚才翻云覆雨时,她说了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不过动作里阻止的意味很明显。 顾南城手指松开,火焰熄灭,“sorry。” 把打火机和烟又扔了回去。 她模糊微哑的嗓音叫他的名字,“顾南城。” ---题外话---一更 350坑深351米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腻了我 “嗯?” “你喜欢她那么多年,是因为什么忽然放弃了?”她的脸从长发中露了出来,看着他,兀自的道,“因为时间太长,消磨得太多,还是她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预料和底线,所以你不喜了?” 女人的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慵懒。 男人的手探过来,半阖着眸,把玩着她的长发,“需要理由么。” “不喜欢才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了总是有理由的。鳏” “有区别么?” “有。砦” 顾南城低头睨着她,淡淡的笑,“你想知道什么?” 她侧身趴着,白皙纤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像是无聊一般的用发梢刷过男人的腰侧,轻轻低低的笑着,带着迷糊的困意,“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腻了我。” 她半阖着眸,像是要睡着了。 顾南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嗤嗤的笑,“想知道,行,你耐心等着。” 那嗓音愈见的低和模糊,“你认真考虑下吧,说不定我比她还要坏点。”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要等到什么时候……也有十多年吗?” 熄灭的火苗又窜了上来,男人直接欺上她趴着背部,调整了一个更方便的姿势,吻上他盯了很久的肩膀。 昏昏欲睡的女人一下就清醒了过来,“顾南城……” 她的长发被拨到一边,顾南城专注的吻着她的背,“嗯?” “你……” “再来一次。” “不要了。” 他只是笑,带着嘲弄,嘲弄她,或者他自己,“昨晚,你在我的茶里下药,偷走我的手机,你不是一向最清楚,利用男人也是需要付出的代价的。” 那嗓音低哑,混着紊乱的呼吸,“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一气之下就不再搭理你了?” 晚安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何况,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于是,那一下下的来得更重了,同时跟随而来的还有男人低低绵延着的笑,“我不搭理你,你又不在意,那不是什么便宜都给你占了。” 她的脸蛋埋在枕头里,手也落在一侧紧紧的攥着,咬唇承受。 顾南城从她的背部沿着肩膀和脖颈吻至她的腮帮,最后卷入她的敏感的耳朵,带着湿热的气息,“你想知道不喜欢了的理由?” 她其实不大能分辨和消化他问的是什么,“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也破碎得断断续续的。 他掐着她的腰,狠狠的,直到听到她唇里溢出的声音,才满足的吐出一个字,“你。” 她的脸蛋被扳过来和他接吻,沉沉的每个字都像是要烙在她的心上,“哪天我喜欢上别的女人,就会腻了你。” 手机的闹钟震动的时候,她一如既往条件反射的伸手掐断。 模模糊糊的打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 她睡了吗? 被绵绵不休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只觉得才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没一会儿,她还是从男人的怀里爬了出来,手指抓着头发,脑袋昏昏沉沉的。 顾南城没有勒令停掉她的电影,她就得去片场。 昨天空了一天,跟副导说生病了。 其实也做好了打止的准备。 不过他可能也不着急,毕竟电影到拍完,后期,审核,再到上映的日子。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他又不准备现在跟她结束。 披着衣服下床的时候,晚安脑袋一晕差点摔倒在地毯上。 前天晚上在夜莊的套房坐了一宿,昨天晚上……也差不多没有睡。 没开灯,借着刚刚天亮时的暮色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应该也是累坏了,睡得比平时沉。 抱着衣服,在客房洗漱,换衣服。 佣人按照平常的时间准备了早餐,她喝了点粥和牛奶,陈叔也在平常的时间来了。 上车后,晚安实在困得不行,倒头就抱着后面的抱枕睡了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薄锦墨是怎么想的怎么决定的,晚安不知道。 不过,根据她原本的估计,他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定。 还有九个月,她不着急。 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直到车停下陈叔恭敬的道,“慕小姐,到了。” 晚安爬起来,又听他说,“慕小姐,我看您很累,不然您先休息半天,等精神好点再开工吧。” 晚安只是笑了笑,“没事。” 便抬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手扶着疲倦的脑袋,天刚刚亮起,已经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到位了。 她忽然站定了脚 步。 昨天晚上,顾南城跟她说了什么? 【你。】 【哪天我喜欢上别的女人,就会腻了你。】 她淡淡的撩起唇角,却又是面无表情的。 要像她取代陆笙儿一般,出现一个取代如今的她的女人,他就会不要她了么。 可为什么他不纠缠陆笙儿,又一直不放弃纠缠她呢? 不想跟兄弟抢女人,还是因为她没别的男人? ……………… 傍晚,晚安接到西爵的电话。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淡然稳重,“今天晚上要拍夜戏吗?” “没有,拍完这场就收工了,男一号临时有急事非走不可。” 简致半个小时前接到一个电话,跟她说家里出了急事必须离开,他素来敬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临时离开,所以她还是答应了。 而且看他的架势,她不答应他也会走。 盛西爵在那端道,“那好,我在你片场外等你,晚上请你吃饭。” 晚安的手指摩擦着手机,“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只是低沉的道,“没有,一起吃个饭,有段时间没见了。” 晚安没犹豫就答应了,“好。” 收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天也即将黑下去,她刚走到停车场,就一眼看到倚在车门前等人的男人。 盛西爵也发现了她,站直身子朝他走过来。 不过半米远的距离时,忽然有路人急急忙忙的从她身边经过,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脑袋眩晕了一下,竟然就这么往一边踉跄而去。 盛西爵眉头一皱,动作很快的扶住她,见她无意识的抬手扶着自己额头,手臂扶着她的腰便也没有收回去,“晚安,你怎么了?” 距离很近,他也看地清楚,那人刚不过是不小心的碰了她一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晚安站稳了身体,朝他笑了笑,“没事,最近拍电影有点儿累,走吧,我们去吃饭。” 盛西爵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的眉眼,她早晨大概是没有怎么化妆,那股疲倦横亘着,很明显,“待会儿吃晚饭,早点回去休息。” 晚安只是笑,点头,“好,我知道。” 盛西爵在安城待的时间远不如晚安长,所以自然是晚安决定吃饭的地方。 红楼坊。 “两位,包厢吗?” 盛西爵淡淡回答,“包厢。” 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刚好电梯门快要被合上,盛西爵是男人,长腿几步走上去,里面的人大概也是看到走过了转角的西爵,抬手就顺便按了纽。 处于礼貌,他淡笑致谢,“谢……” 两个字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盛西爵看了眼按钮的女人,不算特别惊艳漂亮的类型,不过显得还算是大方舒适。 不过是扫了眼,他眼神就落在了女人身侧的顾南城身上。 原本淡淡的眼神里携上了几分凌厉,几分冷冽,几分讽刺,面无表情的对上同样冷漠的男人。 “西爵,怎么不进去?” 韩梨几乎是听声音就莫名猜到了是谁。 很温软,是她的模样和气质原本应该有的嗓音。 然后晚安就看见了站在另一侧的顾南城。 因为电梯是需要拐弯,而他又刚好隐在他们来的这个方向。 这样的天气,他穿着银灰色的长款偏休闲的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微微垂首站在那里,短发下的脸英俊而矜贵,温淡疏离。 他皱眉看着她。 晚安原本是没有联想他们是一起来的,虽然里面只有两个人,不过保持着几乎是陌生人的合理距离。 直到韩梨颔首朝她微微的笑,“顾太太,好巧,你也和朋友一起来吃饭吗?” ---题外话---第二更,月底了,记得看看后台有没有月票╭(╯3╰)╮ 351坑深352米你觉得她是误会了,不是求之不得? 晚安不过是短暂的仲怔,便很快的回了她一个微笑,“是,”她看了眼顾南城,维持着笑容不变,“不过,我如今不是顾太太。砦” 大抵是顾南城身边的女人真的没有,所以虽然她未曾留意过,也能轻易的从记忆里翻出她是谁。 是他手机里的韩梨吧? 她见过她两次,一次在南沉别墅外,一次在他的办公室。 韩梨微微一怔,她这声顾太太的意思,她相信慕小姐必然听得懂。 只不过她这四两拨千斤的语调否认,像是特意澄清,又像只是无意中的提起,她就不是很懂了。 【我如今不是顾太太。】 如今两个字,她真是用都让人难以捉摸。 韩梨往后面的角落退了退,把电梯的空间腾出来,笑着道,“现在不是,迟早也会是的。” 晚安但笑不语,抬脚走进去。 “西爵?鳏” 盛西爵穿着没有顾南城那么矜贵和正式,休闲偏冷硬,他收回冷漠的视线,长腿一迈也跟着进去。 电梯的门慢慢的合上。 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忽然不轻不重的晃动了一下,晚安身子轻轻的往一侧倒了下,后面就有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 同一时间,盛西爵皱着眉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晚安。” 顾南城自后面用了几分力气,便将女人带进了自己怀里,低头注视她的脸,眉心拧起,“怎么了?” 电梯里站了三个人,韩梨也是女人,尤其是她踩了高出晚安许多的高跟鞋,偏就她一副要摔倒的样子。 盛西爵见那男人环着她,从容的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晚安抬眸看他,有些无奈。 这话,他分明是说给顾南城听的。 果然,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不舒服?” 她脸色不怎么好,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导演就是个累人的活儿,他也知道这两天她没休息好,难免显得憔悴和疲倦。 顾南城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送你回家,通知医生过去。” “我没事,”她抬起脸朝他笑了笑,在他怀里转了身,“待会儿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和韩小姐吃饭有事情要谈吧,那我和西爵先走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 半响,他眼神无波无澜的扫了一眼站在半米外的男人,才淡淡的道,“吃完饭给我打电话。” 她很自然的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叫陈叔过来接你,晚上我稍微晚点回去。” “那我不打扰你们谈事情,吃完我会自己打给陈叔的。” 顾南城望着她,没吭声。 她温声道,“我们走了,” 说罢,朝韩梨颔首微微一笑,和盛西爵一起走出了电梯。 顾南城走了出来,颀长的身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让她先进去,然后才跟着走入,带上门。 “顾先生,慕小姐也许是误会了。” “是么,”过了一阵,他才漠漠的笑,转而低头看她,“你觉得她是误会了,不是求之不得?” 韩梨,“……” 她想了想,还是略带谨慎的问道,“那位先生跟慕小姐的关系是?” 看得出来很亲近,且是真的毫不设防的自然。 顾南城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半个哥哥。” 只是半个,就不是真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哥哥最容易变成情哥哥。 推开包厢的门,薄锦墨半倚在沙发上,抬首睨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你这幅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韩梨跟在身后进来,顺手关上门,“刚才在电梯里遇到慕小姐和另一位先生了,慕小姐可能有所误会。” 薄锦墨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勾唇笑,“她误会了的反应应该不是吃醋,是窃喜,所以顾总才这么大的脾气。” 顾南城淡漠的瞥他一眼,“我今天看着你怎么这么烦?” 另一边安静的包厢。 盛西爵身子往后仰,看着低头看菜单的女人,“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她不在意的回答,“不知道啊。” 他皱皱眉,“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单独出来吃饭,你就是这幅态度?男人是不能被纵容的,他不会因为你不问不闹就有所收敛。” 晚安笑了笑,抬头看他,“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单独出来吃饭,西爵,我们不是吗?就现场情况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有什么好问好闹的?” 盛西爵眯起眼眸看着她,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因为薄锦墨和陆笙儿的事情,你和他吵 架了?” 她指尖微微顿住,“有点,不过没什么问题。” “晚安,据我所知,薄锦墨的人一直都在找绾绾。”这其实从来不是秘密,他自然是会知道的,何况这些年他也在找,两班人马总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晚安继续翻着菜单,语调不怎么在意,全然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陆笙儿等了这么多年,不甘心吧。” 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 盛西爵看着她的五官和眉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他问我,为什么我醒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收不到消息。” 晚安抬起头,五官眉眼之间的神情无法用言词形容,微笑不像微笑,悲伤不像悲伤,宛如空白般的淡淡的死寂,“她走的时候怀着孩子,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复发,西爵,她可能出事了。” 过了好久,他才闭上眼睛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时间越是过去,这个可能就逐渐的变成了唯一。 也许往后,会变成结论。 他明白,其实找寻她的人都明白。 吃完饭晚安要打电话给陈叔,盛西爵在一旁道,“现在还早,我送你回去。” 她握着手机,笑了下,“算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盛西爵一手***裤袋,皱眉,“你们这么容易吵架?” 他自认为作为男人,他的态度和立场素来摆得很清楚,他跟晚安的关系也基本没有给人以瞎想的余地和误会的空间。 晚安怔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刚才说叫陈叔来又不叫,他会不高兴……嗯,说不定他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也是,你刚刚拒绝他他心情就不美丽了。”盛西爵淡淡嗤笑,转而道,“你给他发条短信说一声吧,前几次见七七我都没有给她买礼物,给她定了个娃娃,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 晚安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上车的时候,盛西爵侧首看她拿出手机准备发短信,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说也无所谓。” “怎么了?” “就算他跟那女人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也该让他知道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别的女人单独在包厢吃饭,会让你不高兴。” 晚安抿唇笑道,“这些,是米悦教你的吗?” 盛西爵听到这个名字,扶在方向盘上的手腾出来一只捏了捏眉心,淡淡的笑,“算吧,她能闹出七十二种花,怕了她。” 晚安失笑,大约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有滋有味的情意和无声无息的宠溺。 不过,她还是低头把编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西爵送我回去,你不用担心。】 便收起手机,重新放回包里,手指梳理着长发,侧首静静看着路边整齐的灯光和万家烟火从车窗外闪过。 ……………… 顾南城大约九点就回来了。 客厅里七七短短的小手臂抱着一个偌大的娃娃坐在哪里,低头跟坐在地上玩拼木的冷峻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小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开心。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低声温柔的问道,“七七还没睡,妈妈呢?” 七七转过小脑袋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鼠鼠回来了,”大眼睛弯弯的,嗓音稚嫩娇软,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妈妈累,睡觉了。” 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道,“鼠鼠,叔叔送我娃娃,好大,你看。” ---题外话---第一更 352坑深353米昨晚那位小姐,你觉得不好吗? 那个娃娃那么大那么扎眼,他进来就看见了。 一手抱着七七,另一只手拎起那只娃娃。 简而言之,差不多就是照着七七的模子做出来的,发型甚至到身高,整整齐齐的西瓜头,芭比娃娃精致化的五官。 七七原本的模样,就足以仿制成最娇俏精致的芭比娃娃了。 一看便知,是专门定做。 “鼠鼠,你不要这样抓着她!鳏” 七七嘟着嘴巴,肉嘟嘟的包子脸上露出小不满的神情,抗议顾南城把她的娃娃倒挂着。 顾南城瞧她一眼,面上的神情很淡然,重新把她放回了沙发上,然后把娃娃放回她的怀里。 低眸扫了眼冷峻玩的拼木,一眼就看的出来那玩意儿很复杂,不是普通的货色。 “盛叔叔送给你的?” “恩恩,还有拼木,给哥哥的。” “很喜欢?” 七七喜笑颜开,“喜欢!好像我!”这份喜悦跟妈妈和哥哥分享完,她就迫不及待 的想跟顾南城分享,干净的眸亮如星芒,喜滋滋的软声道,“今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以后都一起睡。” 小孩子的喜爱,总是不加掩饰,全都表达出来。 顾南城大掌摸摸她细软的短发,仍是淡淡的温柔,“好,时间不早了,鼠鼠抱你们上去洗澡?” 七七的小脑袋埋首在软软的娃娃里,双手熊抱着她,“好,睡觉!” 地上,男孩已经自顾的收起东西,抱着未完成的礼物起身。 冷峻老成,情绪不易外露,但也看得出来对于给他的买的这复杂玩意儿很感兴趣,有股势在必得挑衅和征服混杂着。 七七和娃娃一起被男人抱着,上楼的时候,她困惑的看着男人,“叔叔,你不开心吗?” “没有。” 小姑娘把软而嫩的脸蛋贴了上去,稚声稚气的道,“可是你都不笑。” 顾南城淡笑,“叔叔送礼物给你,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七七点点头,认真回答,“喜欢。” 眼睛眨巴着几下,七七凑过去吧唧的亲了男人的脸一下,“不过还是最喜欢鼠鼠。” “嗯。” “我还知道鼠鼠最喜欢谁,”七七哼了哼,“鼠鼠最喜欢妈妈。” 顾南城掀了掀唇,淡淡道,“是吗。” 拾级而上的脚步里,小女孩的嗓音稚嫩而清晰,“哥哥说的,哥哥说鼠鼠最喜欢的人是妈妈,哥哥还说鼠鼠因为喜欢妈妈所以才会喜欢我们。” 他顿住了脚步,低头看向稍落后于他的男孩。 冷峻抱着手里的东西,脑袋微微的低着,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透露出一分不明显的紧张。 顾南城忽然开腔,嗓音很低,微哑,“你知道我最喜欢谁,那她呢?” 冷峻抬起头,想了想,摇摇头,冷静而谨慎的道,“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喜欢你,顾叔叔。” 其实原本就不过随口一问,再早熟不过是个孩子。 只不过有时,孩子的感知能力最直接,最清晰。 ………… 卧室,一片黑暗,很安静。 她睡着了,顾南城便没有开灯,借着这几日都不错的月色走近床边。 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光线过于的暗,所以他看不大清楚,只能听凭呼吸判断她睡得很沉,那长长的发铺散在枕头上。 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安详。 这安详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上。 手指轻轻的探上她的眉眼,微不可绝的抚摸着,眼神融入暗色中,看不清那些凝聚起来的浓稠究竟是什么。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半句不问。 甚至连被盛西爵送回家,都特意的给他发了短信。 她这颗心,到底有多凉薄,才能做到如此事不关己。 有些时候他会想,究竟在她身上执着什么,指尖刮过眉梢,唇上是极端自嘲的淡笑,你这么冷,有些时候,我也想腻了才好。 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没有响,又因着实在过于疲倦和劳累,她还是睡过头了。 等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已经晒了进来,晚安懵了懵,一下就坐了起来。 正想低头找手机,却听见一道低沉淡然的嗓音,“睡饱了么?” 晚安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顾南城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白的刺目的衬衫坐在单人沙发上,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交叠优雅的坐着,手上摆着几份文件,类似是报表。 近日这个男人的眼神愈发的深邃,温淡,却又比以往更让你沉溺而爬不出来。 她有些茫然,“什么时候了。” “九点。” 晚安咬住唇,急急忙忙的就 要掀开被子下床找鞋子穿,“怎么这么晚了,我的闹钟怎么没响,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的闹钟我关了。” 她的手机摆在圆桌上,被调成了静音。 晚安已经站了起来,还不等她开口,男人已经再度低低开腔了,“剧组的人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再开工。” 她站在那里,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往后梳,动作缓慢而呆滞。 顾南城已经放下了文件,抬手将窗帘拉上,深秋清晨的阳光一下就照了进来,沐浴在她的身上。 晚安没适应过来,眼睛下意识的眯起。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吻住了。 “去洗漱,我给你弄早餐吃。” 她微微的别开了脸,嗓音微哑,“你怎么没去上班。” 顾南城将她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淡淡道,“他们看不住你,我亲自看。” 他指的是她之前受伤被他勒令在家养伤却跑去上班,佣人和保镖都拦不住她的事情。 似乎在他们的眼里,谁惹她皱皱眉头,或者让她无关紧要的说句不开心的话就会遭殃,比得罪他本人还要严重。 她望着他,大约是从睡眠中起来,思维还没有完全恢复,“你为什么要看着我?” “你身体不好,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而显然你并不乖,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既然最近累,那就休息好。”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她其实很明白,在他的心里至少有那么几分是责怪她的,所以近来他跟她说话,低沉之余较之以往淡了很多,不再那么温柔宠溺。 可除了这些,其他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甚至显然,他并不打算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即便是近日的态度,也似乎还只是处在气头上。 那个韩梨,一看就不是商场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他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户。 她想,大抵是目前之外之于他而言比较特殊的女人了。 如果还合适,瞧着还喜欢,亦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正如当初的她。 其实很不错,她心平气和的考虑过。 他需要一个能爱他被他眷宠的女人,她心底对他有些轻薄而不知名的怨念,几分时不时会溅出的恨意。 但归根究底,她还是希望他好好地。 顾南城望着她的脸上神情的变化,暗色的眼眸几度变化。 她此时的模样,没有或内敛或妩媚的盔甲和面具,望着他,眼神很复杂,甚至柔软,虽然他没有找到爱意。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希望她向他发点小脾气,他自作主张的关掉了她的闹钟,让她暂停了半天的工作。 抬手拨了拨她的长发,不动声色的问道,“想吃什么?” “噢,”晚安回过神,随口道,“面吧。” “又是面?” 她迟钝的点点头,嗓音有些干涩,手覆上自己的腹部,“饿了。” 顾南城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好,你去洗漱换衣服,我给你煮你喜欢吃的面。” 正要转身,却听她忽然叫住了她,“顾南城。” 他很快的回应,“嗯?”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看着她,在清净的五官素颜没有遮挡,“昨晚那位小姐,你觉得不好吗?” 顾南城望着她很久,忍住了,没有发作。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试探不是误会不是旁敲侧击,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他跟别的有女人有没有发展的余地。 半响,他淡漠的道,“一般。” ---题外话---二更 347坑深354米慕小姐前段时间提交的移民申请的请求 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顿了一会儿,抿唇有些小心的问道,“一般,是什么意思?”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嗤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听出他的讽刺,女人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有些讪讪的,“是还不算喜欢吧。砦” 晚安是觉得跟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谈论这样的话题有些尴尬,虽然是他自己曾经提及的,所以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只不过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表情,就觉得她对这个结论很失望。 心头泛过一层冷笑,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腰肢,低头俯首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重,语调也重,“嗯,不喜欢,就现在而言,更喜欢你。” 晚安几乎被他忽然压下来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半响才噢了一声。 半响才抿唇道,“那我去洗漱换衣服。鳏” 说罢就低头从他的身侧走过。 走到浴室,打开盥洗盆前的水龙头,冰冷的水流过她的手,她俯首下去,正要捧起水泼到脸上,醒一醒意识。 脑袋还没低下去,腰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整个人都被圈得后退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男人近乎低吼的声音,“慕晚安,你在干什么?” 晚安听到他的吼声,又抬头看着他阴鸷的眉目,呆了呆,“怎么了?” 他这副神色,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了想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的事情。 不过是洗了洗……手。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望着她,那长而卷曲睫毛下的眼眸里没有那么多的防备和伪装,微微有些迷茫。 他闭了闭眼,心头涌出一股深长的无奈和无力,手臂从她的身侧伸过去,把水龙头的开光拧到另一边,打开,嗓音也低了下去,“你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不能碰冷水,而且现在是早上,天气也冷,用热水,记住了。” 晚安看着他深邃英俊的五官,迟缓的点点头,“噢,好。” 他就为这个大发脾气么? 见他站着没动,也没要离开的架势,她开口补充道,“我刚刚只是忘记了。” 现在的天是有点凉了,不过也只是秋天,还没到不能碰冷水的冬天,更何况他的卧室里的常年都调着最舒服的暖气,并不会凉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转身重新走了出去。 颀长冷贵的背影,莫名的比平常多了几分寡淡的落寞。 被男人拧开的水龙头里还在流着水,热气氤氲出来,水雾模糊了原本清晰干净的镜子。 她转过身,看了那直直流下的干净的水,低头洗漱,换衣服,梳理好长发,方下楼。 晚安刚在餐桌上坐下,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人就已经端着碗出来了,戴着表的手腕将一碗面条放在她的跟前,淡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吃完。” 她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筷子,又抬头看他一眼,“我吃不了这么多。” “不多,就是平时的量。” 晚安没说话,低头扶起筷子,夹起一筷子喂到嘴巴斯文的吃着。 男人起身,过了一会儿又端着一杯热牛奶回来,搁在她的手边,“现在烫,吃完后再喝。” 她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顾南城站在一侧,看着她梳理好了的卷曲美丽的长发,大约半分钟,抬脚转身离开了餐厅。 他回二楼的卧室,将散乱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正要起身回书房,忽然瞥到之前被他搁着的晚安的手机响了。 晚安刚刚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拿。 上面显示的不是平常的手机号码,而是类似某个官方的电话号码,顾南城没有多想就拾起来接下了。 “您好,我是瑞士领事馆,请问是慕晚安慕小姐吗?” 瑞士领事馆。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再度问道,“是慕晚安慕小姐吗?” 顾南城把另一只手里的文件重新扔回了桌上,抬脚往窗户的方向走去,淡淡然的开腔,“我是她丈夫,” 顿了几秒钟,他继续之前的强调出声,“领事馆找她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是关于慕小姐前段时间提交和咨询的移民申请的请求,慕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麻烦亲自过来一趟。”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一点都不热,带着微微的暖意。 他还没开腔,那边又问道,“您是慕晚安慕小姐的丈夫?可是慕小姐提交的资料上显示的是单身。” 男人已经踱步到了阳台,俯视着下方水波粼粼的游泳池,薄唇吐出两个字,“移民?” “是的。” 他清清淡淡,“瑞士么?” “慕小姐是这样申请的。” 顾南城阖上眸。 直到那端再度问道,“能请慕小姐接电话吗?”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直接掐断了。 晚安吃完早餐想打个电话给副导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卧室了。 手推开门走进去,她意外的发现男人还坐在那张小沙发上,身躯往后仰,手臂随意的搭在一边,垂首似乎在思考,黑色的短发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 走近才发现,他手里把玩着的是她的手机。 “顾南城,我的手……”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男人抬起头,深墨色的眸前所未有的冷,“我恰好看见,所以替你接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谁找我有事吗?” “嗯,”那语调平淡得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那双眼眸看着她一寸寸的深陷了下去,“瑞士领事馆打来的,是什么事你大概能猜到了。” 空气里安静地没有任何的声息。 顾南城望着眼前女人温静美丽的脸,扯唇笑了笑,“准备去瑞士,你很喜欢苏黎世么?” 他的语调闲适得像是在聊天,淡淡的笑着,“那儿有什么好?嗯?生活成本全球前几名的城市,你一个单身的女人,要养大两个孩子,你又那么挑食,吃得惯那边的东西么?天气也不像安城这么舒服,你的意大利语很好么?” 晚安没有出声,她看着她的手机在男人的手里一点点的被掰弯。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泛着白。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徒然收回了力气,但手机已经无法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他面无表情,扔到了一边的桌上,起身站了起来。 几句压迫性的身形朝她慢慢的踱过去。 他靠近,她便往后退。 一步步的逼到了床边,直到晚安毫无防备的撞到床尾,倒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要起身的时候,男人已经俯身下来,用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死死的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落在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沉,“晚安,安城不好么?” 女人被他的视线逼得别过脸,但下一秒那只将她的手机掰弯的手扣上了她的下颚,用力得几近粗暴的将她的脸重新扳过来,“我问你,安城哪里不好?” 她呼吸一窒,终于对上了他的眼,低低沙沙的道,“你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不代表我要留下来。” “我是不好,”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将她的声音打断,深瞳望着她,像一个海底的漩涡,“我让你伤心过难受过,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你想离开。”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你想离开我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想要离开这座城市?” 移民代表什么,永远离开,即便回来,也再也不属于这里。 “因为这里留下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唔。”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顾南城吻得重吻得凶吻下来恨不得能把她生吞入腹。 她才难受的伸手去推他,下一秒就直接被按在了背后的床上。 这张床上,有过旖旎恩爱,有过同床异梦,有过强取豪夺,有过很多不同喜怒爱恨,此时顾南城压着她的膝盖,两只手交缠她的十指以这样的姿势夺去了所有她能起身的机会。 他喉咙里慢慢的溢出深深长长的绵延笑意,他不想听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话,便面无表情的笑着,替她说完,“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东西了。” ---题外话---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略晚,不好意思,O(∩_∩)O~月底了,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下,么么哒 348坑深355米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离开,还是我把你留下 带走了七七跟冷峻,这座城市对她而言,也许就只有那么两三座墓碑,还能让她稍微的想起来。 他呢? 他不值一提。 晚安被迫躺在床上,她微微的侧过首,看着那压在床褥上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砦。 是因为想离开,还是不想留下。 听着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完全不一样。 半响,她手指动了动,重新转过头,正脸看着他,嗓音微哑,很平和,淡淡的,“爷爷过世的时候,我就想离开这里了,” 他没说话,只是仍旧这样看着她鳏。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和寂静,男人忽然掀唇笑出了声,“对不起,”他唇畔的弧度几近玩味,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你真的会因为骗我而觉得对不起么,嗯?”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了颤,望着他抿唇,嗓音温温静静的,“我对不起你,我知道。” “你知道?”他嗤笑,漠漠的开腔,“你觉得对不起,那又怎样?”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心软过一分。 不是毫无察觉,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就真的冷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她其实都明白,不过是……不过是什么? 大约是觉得无关紧要,所以肆无忌惮。 顾南城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摩擦至她的脸颊,眉眼阴鸷,语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说看,晚安。”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仍然要离开你,离开这里。”她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毫不避讳的直视他,淡绯色的唇吐出一句话,“对不起,顾南城。” 那落在一边的扣在一起的十指逐渐的收拢,他面上仍是极淡的笑,“不用,”男人离开了她的身上,然后手就分开了,长腿落回了地面,重新立得笔直。 英俊的面容恢复成了寡淡,深墨色的眸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笑,带出些浓稠的凉薄气息,眉目又显得格外的寂静,嗓音低低的,“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离开,还是我能把你留下。”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慢慢坐起来的,长发披散肩头的女人,唇上的弧度深了深,“我们各凭本事。” 晚安没有说话,坐在床尾看着身形挺拔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站起来,往阳台走去。 秋日的阳光干净而温暖,明媚得恰到好处,浅浅的透明,并不刺目,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携带着微微的风,暖洋洋的。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从车库开出去宾利慕尚,倒车,缓缓的驶出别墅,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卧室捡起那支手机,她叹了口气,上次那支手机被麦穗的表哥砸了,新买的还没用几天,又给他折弯了。 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出去买个手机,再顺便带七七出去逛逛吧,这段时间一直在拍电影,很少有时间带她一起玩了。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冷峻要上学。 取车开到别墅门口被保镖拦住了,晚安面无表情的摇下车窗,垂下的长发下露出淡淡的笑脸,“怎么,你们顾先生吩咐你们软禁我?” “慕小姐别误会,没有的事,”保镖对她很客气,“只不过顾先生说过您身体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为好。” 说好的半天她没吭声,现在变成一天了。 她手握着方向盘,淡淡的道,“我要出去逛街。” “慕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我的手机被他弄坏了,你打个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保镖这次很快的答应,“好的慕小姐。” 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语调规矩而恭敬,“顾先生,慕小姐想带七七小姐出去逛街,她想亲自跟您说。” 听那端说了句什么,保镖把手机递给了她,晚安伸手接下,送到耳边。 “你把我手机弄坏了,我要出去买新的。” 那端嗓音寡淡,“我叫人送支新的回去。” “我要自己去。” 男人没吭声,没搭理她。 晚安另一只手落在方向盘上,也不生气,“我已经睡饱了也休息够了,你既然给我放假,那我顺便出去逛逛商场,每天都要拍戏,平常没时间出门,也没有时间陪七七,我想给她买点东西。”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你去上班了也用不着我陪,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关在这别墅里,难不成我还能就这么开着车消失了?” 她就开着车,带着七七和钱夹,其他的什么都没带,“我不是绾绾,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过了一会儿,男人吐出一个字,“好。” 晚安把手机重新递给保镖,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 你们顾先生答应让我出去了。” 车窗摇了回去,没一会儿,别墅的门也重新打开了。 挑了一款新出的手机,把之前拿出的手机卡放了进去,然后晚安就牵着七七在商场转。 原本打算给七七购置一件新衣服,虽然顾南城已经在别墅里给她备了充足的衣服,但做妈妈总是会有亲自给自己女儿买衣服的慾望。 她才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摸着材质,风衣的衣摆就被扯了扯,“妈妈,那个……” 晚安低头,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套亲子母女装挂在那里,不同款但是属于同一个颜色和风格的设计。 女人的风衣和小风衣,正适合这个天气穿。 七七仰着小脑袋,认真的道,“穿那个,妈妈好看,我也好看。” 晚安笑了笑,俯身温柔的道,“好啊,我们试试。” 导购笑盈盈的把衣服取下来,晚安很快就穿好了,对着镜子将长发拨出,用手指梳理着,然后低头看着站在面前低着脑袋认真而笨拙穿着,扣着扣子,忍不住失笑,然后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来,妈妈给你扣。” “噢,”七七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妈妈。” “哎,维托,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么,还有那个,那边那条,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我都试试好不好。” 黛茜挽着男人的手臂走进来,维托的另一只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标着Loge的纸袋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牌子。 他面上俊美和煦,但眼底的意味都是极其的寡淡,兴致缺缺,甚至扫都懒得扫过去,“好,去……” 无意中瞥到那对蹲在试衣镜前整理衣服的母女,淡杏色的风衣,款式简约,唯有袖口和衣襟有几处并不打眼但显得很别致的设计。 蹲在地上的女人卷曲美丽的女人遮住了半边脸,但侧身这样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温婉有气质。 小小的女孩白白净净,五官漂亮精致,看着就叫人心底发软,粉雕玉琢。 头一次觉得,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能这样的令人的悸动。 是年纪大了么。 “维托?” 维托收回视线,朝待客的沙发走去,“去试吧。” 黛茜很快让导购把她看中的几条裙子都取了下来,然后放下包朝试衣间走去。 这边晚安已经替七七把扣子整理好,又摸了摸她的短发,站了起来,“穿好了,漂亮吗?” 导购认识她的模样,在一旁笑着道,“慕小姐的女儿真是漂亮,如果去拍广告一定会大火的。” 晚安只是笑笑,“好,那我就买这两件吧。”说罢从手包里把钱夹拿了出来,抽出卡递给导购,又低头问七七,“就穿新衣服么,还是带回去明天再穿呢?” 七七仰着小脸蛋,喜滋滋的道,“穿新衣服,妈妈也穿,” 晚安牵着她,把自己穿出来的风衣搭在手臂上,莞尔笑着,“那好吧,买了衣服,妈妈带你去吃饭。” “妈妈,拉布的饭快没有了,你给它买吃的。” 晚安正要答应,一道男声在身前响起,“晚安?” 维托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女,眼神几度流转,面上笑容和煦,“带女儿出来逛街吗?” 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去,晚安看了看他,余光恰好瞥到不远处沙发上堆放着的购物袋,微微的笑着,“是啊,好巧。” ---题外话---这两天事情很多,抱歉,只能尽量更新 348坑深356米你起身,顾先生来了 那笑容带着几分客气,也透着疏离,相当标准的点头之交。 说罢,她便准备牵着七七离开。 维托在晚安从他的身边擦过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手快于脑,等晚安侧首过来看他,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仍然没有松开手,只是看着她的脸问道,低声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出来,顾公子不陪你们吗?” 几秒后,晚安自然的回答,“嗯,他要上班。砦” 还想说什么,那边黛茜已经换好裙子出来了,一眼看到被维托拉住手臂的女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神色一下就变了,几步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她表情恼怒又生气,但似乎又忍着了,只是喊道,“维托!鳏” 在看清楚被他拉住的女人的脸时,黛茜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差忍住了没有发飙,大约是清楚,男人不喜欢她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得像泼妇。 只不过还是盯着晚安咬牙切齿的道,“怎么是你?” 怎么好不容易让维托跟她逛个街也能遇上这女人,阴魂不散了是不是? 晚安看她一眼,表情未变,只是笑容淡了几分,“是我,”她微微一笑,“不打扰两位看衣服了,再见。” 牵着七七,走到前台接过导购递给她的卡和单子,将手里的衣服放回纸袋子里,便头也不回的提着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维托的视线都是不声不响的跟着她们。 黛茜懊恼得不行,跺跺脚想发脾气又只能忍着,见晚安已经走了他的还望着,实在没忍住脾气,酸溜溜的讽刺道,“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什么?她不仅有男人连孩子都有,你能不能死心?” 她比慕晚安年轻,比慕晚安干净,最重要的是,她还比慕晚安爱他! 为什么他竟然好似惦记上了那个坐过牢有孩子的女人? 维托看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着黛茜,“可是怎么办,没见她一次,我就觉得我多喜欢她一点。” 大约真的是在美国见惯了热情的西方女人,却偏偏喜欢她这样内敛克制的女人,虽然这样的女人,也并不是只有她。 黛茜一下咬住唇,眼泪都要冒出来,“那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再见她了!” 维托不在意的笑,摸摸她的脑袋,“黛茜,你还是小女孩。” 骄纵任性的小姑娘,她追着他很长的时间,不过对他而言,最多也只能当个世家的妹妹而已,生不出爱情的怦然心动。 开车去宠物店买了之前拉布一直吃的狗粮,再带七七在外面吃了午餐,买了跟她喜欢的冰激凌,便驱车送她回家,然后才自己开车回片场。 傍晚,片场。 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晚安一个人坐在导演的椅子里,手里拿着平板,指腹滑动着屏幕,天色昏暗,唯有屏幕的光线落回她的脸上,她很认真。 “大导演,你不吃饭么?” 晚安听到这个声音,怔了怔,眯眸抬起头,“嗯……待会儿吃,维托先生,特意来找我?” 这儿是电影的拍摄现场,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或者圈内人,一般不会有人特意来这儿找她,除了顾南城。 “是,特意来找你。” 慕晚安这个名字,看上去知道的人很多,但是稍微了解一下便知,她的交际圈狭窄到没有,除了在片场,她基本就在家里,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拍电影更是忙碌,所以要找她,只能直接来片场。 她脸上仍然是维持着的微笑,嗓音吐词清晰,“好,你说。” “有没有荣幸,请慕导吃饭?” 晚安微微垂眸,淡淡懒懒的道,“如果又是为了他们夫妻的事情,那我实在没有兴趣再参与进去。” “不,只是我想个人想请你吃餐饭而已。” 维托看得出来,因为他未加掩饰,这个女人对他的目的毫无疑问的看得出来,只不过只要他一天不说破,她便也永远不会点破,维持着客套生疏的距离。 若即若离循序渐进的暧一昧不适合她。 晚安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眼眸抬起,“维托先生,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单独吃饭似乎不妥,会惹起不必要的误会。” 维托看了她一会儿,方不疾不徐的道,“我曾听uncle提起过,你想要离开这里,移民出国……”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从容的道,“晚安,我听说中文里有个说法,叫大隐隐于市……纽约繁华喧闹,熙熙攘攘,更适合掩藏孤独。” 女人笑了笑,手肘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道,“维托先生追求女人……还没开始就谈哪里更适合移民,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跟四年多前,你和顾先生不过区区见了几面就决定结婚,并不算着急,” 晚安轻懒的笑着,垂着眸,“的确……所以我跟他的关系结束 得很难看,同样的错误再犯一遍,就是愚蠢了。” “不,我并不着急,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愿意等你到觉得水道已经渠成的时候。” 晚安的身躯往后仰,袅袅的掀出某些妩媚,“维托先生……你这么直接,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因为你们家和威廉先生的关系,跟黛茜相比,你更喜欢我?” “没错,出于合作和私交,我们两家都希望能够亲上加亲。” 她了然的点点头。 “但是晚安,”这次维托更加的直接,有条不紊的陈述,“你都看得很清楚,那么就应该也明白,我弃黛茜而追求你……就两两相比的条件而言,你有两个孩子,你有监狱史,黛茜除去性子骄纵了些,没有什么差于你。” 晚安托着腮,看着天幕逐渐的黑暗下来,“不,你可以更直接点儿,事实上黛茜就是没有什么地方比我差,但是你选择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像男人对女人心动那般的喜欢。” 维托有短暂几秒钟的失神。 他以为她性情是含蓄而温吞的。 所以思量了一个下午,他决定选择最直白的攻势,因为他的对手有两个,一个是晚安本身,一个是现在拥有她的顾南城。 他俯身,手落在她的椅子的扶手上,略微有些混血的脸庞距离得更近了一些,声音是漂亮的磁性,“是,我喜欢你,正如我今天跟黛茜说的,每多见你一次,我就多喜欢你几分。” 维托的眼神很炙热,像火一般的烫。 不似顾南城,除去在床第之间,毫不收敛,或者失控之时忘记了要收敛,他极少这样不加克制的望着她。 他俯身无形之中离她更近了一点,从容不迫的阐述,“晚安,我今年二十九岁,绝不至于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但对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能再这样心动就不只是心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心动只是爱情的开端,心定才是爱情的结局。 她条件不算好,但他仍旧这样喜欢,如果给他机会,给他们机会,他会比绝大多数的男人更加的……至少,是适合她。 何况,他还是在威廉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条件?论条件,从方方面面而言,他都很好,何况还喜欢她。 她抬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他,莞尔浅笑,“你很好,只不过对我而言,男人是因为爱所以才想要在一起,不是因为必须得有个男人才在一起,我无需依附你生存,那么没有爱情的话……还是一个人更舒服。” 刚刚说完,晚安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从后面踩着大步走过来的另一个男人。 她抿抿唇,微微别过脸,“你起身吧,顾先生来了。” 维托看着她神色起的变化。 很微妙的变化,无法准确的捕捉和形容。 欣喜?不是。 厌恶?不是。 心虚?也不是。 也更不是畏惧。 但以一个成年男人的阅历足以判断出来,那男人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当然,顾南城之于她,毫无疑问是最不一样的存在。 这个念头,竟然叫他生出了一抹嫉妒。 于是,他微微的一笑,靠得更近了,“你早已准备离开,而我也不准备就这样放弃,既然如此……来了又如何?” ---题外话---昨天的缺更过两天补上,29号啦,月底啦,后台的月票需要清仓啦 349坑深357米告诉他,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美国,嗯? 还不等她思索,或者做出反应,维托就已经被人从后边儿提起领子,拎了起来,直接顺手一般的扔到了一边。 顾南城动作不重,像是恰好看到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就随手拨开了,除去俊美的五官显得过于的面无表情,身形透着一股淡漠的冷清,也没有浮出什么明显的怒意。 维托没想到这男人看着斯文儒雅,手劲比他想的重,加上没有设防,倒是真的被他推了一把砦。 夜幕逐渐的降临,光线也显得异常的昏暗,使得他的神色也有几分模糊。 晚安看着他,抿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一手落进裤袋,神色淡然,“你的助理说你为了修改下场戏的剧本,不想吃饭,她叫不动你。” 晚安,“……” 她哪有说她不吃饭,她只是说她修完了就去,没去的话给她带过来就好。 他低头看着她,“起来吧,我带你去附近吃,已经订好了位置点好了餐,吃完就能回来,不会耽误你多少拍戏的功夫。鳏” 那语调平缓得没有什么起伏,却又不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也算是恰好今天她取景的地方在市里,跟GK的写字楼隔得距离,开车的话很快就到了。 晚安看着他已经伸到了面前的手。 又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维托——从头至尾,顾南城半个关于他的字眼都没有提过,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好像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没有几秒钟的犹豫,她便也伸出手搭了上去,然后站了起来。 顾南城见她勉强算是配合和乖巧的模样,唇畔终于噙上极淡的笑,将那只牵着她的手自然而然的环上她的腰,把她人带入怀中。 直到此时,他才微微侧首瞥向维托,眯起幽深冷漠的眸,面上却是淡得好似没有的笑,“忘了维托先生还在这儿等着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吗?” 维托自然是清楚这男人明摆着无视他的意思,也不怒,只是微微的一笑,极有绅士风度,“我的事情不着急,既然顾先生要带晚安去吃晚餐,那我也就不耽误晚安的时间了。” 顾南城低头睨了晚安素净得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脸一眼,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薄唇染笑,徐徐的笑,“既然有事的话,那我就请你维托先生吃饭,有什么事可以在饭桌上说清楚,免得晚安回头又要责怪我耽误她的正事。” 说罢,他俯首凑在她的耳边,低低沉沉的道,“怎么样,请你的朋友吃饭?” 晚安抬头看着他。 这男人此时面上是一派温和而儒雅淡笑,但眼睛里半点亮色和暖意都没有。 她正想拒绝,立在对面的男人却已经出声答应了。 “如果顾先生不介意的话,那就打扰了。” 顾南城面上笑了笑,手臂环着她的腰一直都没有松开过,闻言笑了笑,也不正眼瞟一眼应声的维托,反倒是俯过去将唇瓣印在她的腮帮处,不轻不重的吻了一下。 自然而然,显得宠溺亲昵。 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因为临时多加了一个人,所以自然要多点几样菜,顾南城抬手不紧不慢的提着茶壶倒茶,矜冷又温和,“维托先生在常年居于纽约,不知道吃不吃得惯这儿的中餐。” 维托看看他,又看看安静的女人,“我们一家,尤其是我母亲即便是常年在国外也总是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家常的中餐,所以我也喜欢。” 点了两个菜加上,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顾南城将温度正适宜的茶搁在晚安的手边,淡淡然的开腔,“不是有事要谈么,还是我在这里妨碍你们了?” 男人眸里蓄着的笑,寒芒也隐在深处。 维托坐在对面,亦是神情和煦,不动声色的打量。 平心而论,就外形甚至是气质而言,他们看上去很般配,大约就是古语说所形容的门当户对,属于同一个层次的男人跟女人。 只不过,男人面上温淡从容,但骨子里甚至是言谈举止的尾调,都匿着藏不住的强势跟咄咄逼人。 女人安静顺从,可始终裹着一层看不到摸不到又戳不破的隔膜。 维托面上带笑,有条不紊的陈述,“也不是什么很紧急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听说晚安想移民……uncle的事业和生活中心都在美国,如果晚安肯考虑的话,那么往后的生活要比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别的地方容易得多,而且只要她想,可以继续拍电影。” 顾南城提着茶壶的动作微微的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带出几分碾过的动作,无声无息。 然后,倒了半杯茶的茶壶被放下。 他垂着眸,素来温润矜贵的五官沁出一层的冷意,仍是带着笑,“维托先生,你可能跟晚安父亲的关系很亲,只不过跟晚安的关系不够亲……她会一直留在安城,不会移民。”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调最平淡。 < p>然后,他侧首扳过她的脸蛋,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浓稠的冷漠嘲讽,唇却堵上去,极深极重的吻住她。 晚安原本就有几分出神,更没想到他会突然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当着第三个人的面直接吻她,眼眸的瞳孔微微紧缩,落在膝盖上的手也下意识的要抬起。 然而下一秒她两只手被男人一手握住,他整个人都靠了过去,直接把她压入了沙发的靠背中,肆无忌惮而张狂的深吻她。 不是表示亲昵的碰碰脸蛋或者其他的地方,也不是浅尝辄止亲吻秀秀恩爱,他就是像是在自家的床上一般,亲吻她向来都是尽情肆意。 晚安没闭眼睛,近在咫尺的距离清晰的看见男人眼眸里有幽蓝色的火焰,明明暗暗的燃烧着,像是恨不得把她烧成灰。 也许是对面就有第三个人在,也许她敏锐的神经感受到周围无数各种各样的眼神投放到了他们的身上,还夹杂着低低议论声。 再加上呼吸被掠夺,她整张脸很快的变得滚烫,染成了一片红。 呼吸不顺畅,他越来越过分。 她不想再吵架再闹,所以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闹翻,所以整个过程都是沉默而配合的。 但是……眼中恼怒,细细的白齿一口咬了下去,手也不完全没什么意识出于条件反射和成套动作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膛上。 顾南城终于松开了她。 晚安白皙的手指扶在桌沿上,脸蛋被男人吻得红扑扑的,原本淡绯色的唇也有些红肿,长发妩媚下,低头小口的喘着气,看得出来很恼怒。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咬唇看着只是稍微离开她的唇但仍然杵在他跟前的男人的俊脸,唇上有些浅薄的血色,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毫不在意的气定神闲。 好像她的反应,终于让他眸底最深处的冰冷底色稍微的愉悦了几分,哑着嗓子低低的开腔,“还脸红上了?” 她生气了,只是不想在这种场合翻脸发脾气。 顾南城当然看得出来。 他的手指拨了拨她的发,似笑非笑,“光顾着被你勾一引,忘了让你亲口告诉维托先生,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纽约。” 他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全然没有笑意,浓墨的眸清清淡淡的。 维托好几个瞬间都差点没能按捺住。 顾南城吻上去的瞬间,他逐渐深入将一个吻演绎成张狂的警告,以及最后晚安咬他时从男人喉间溢出的低低的闷哼。 和她潮红恼怒却又始终没有发作的神色。 因为她是生气的,但也只是生气,没有厌恶。 那低哑的嗓音像是魔音一般,“晚安,告诉他,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美国,嗯?” 晚安把他给她倒的茶给喝了。 一口气也跟着顺了下去,被掀起的情绪冷静了下去。 杯子被她搁回桌面的时候动作有些重,然后她侧首看向他,下巴微微抬起,嗓音清晰,“不说!” 她像是怒极反笑,不温不火,“你不是说已经提前订好了饭菜么,怎么来了这么久连个汤都没看见?我吃助理带回去的盒饭现在都吃完了。” 顾南城沉沉的黑眸看了她一会儿,“等会儿。” 她不满,脸上也是不温不火的笑,存心找茬,“我饿了。” ---题外话---第一更 352坑深358米她有她的残忍,他也有他的 维托看着她像是在闹脾气的样子,其实也不算,最多是女人闹点小脾气。 那样的眉眼很生动。 男人是不会因为这个而不悦的,果然,顾南城并不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抬手招来服务生,催促。 “顾先生,马上就好。” 恭敬的说上这么一句,服务生的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大约是身份不同所以待遇不一样,何况原本就是预定的,这个速度显然显得效率跟服务不到位砦。 维托没有说更多的话。 他应顾南城目的如此明确的邀约跟他们一起吃饭,一是为了试探顾南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二也是为了亲眼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鳏。 是更偏向传闻,还是如uncle所说。 又或者是,这几个月内……发生了变化。 ………… 晚上十一点,晚安从片场回别墅,直接进卧室洗了个淋浴,换上睡袍就直接的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顾南城不在,可能还在书房处理公事或者做别的,她困倦得厉害,也没有多想什么。 正要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闭着眼睛,滑下接听就接下了,“喂,哪位?” “是我,晚安,”电话那头是维托的声音,“打扰你睡觉了吗?” 他的时间其实掐得不早不晚,刚刚好,不过晚安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盹了一会儿,所以有些困意。 “还没,有什么事?”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她没睁眼,从中午忙到晚上,现在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十点多的时候还开始下着雨,如今洗个澡睡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感觉很舒服,“嗯,没什么。” 过了几秒钟,维托在手机的段问道,“你在吃晚餐的时候回绝了他……是会要再考虑的意思吗?” 晚安的困意消散了一点,微微的睁开了眸看着窗外的黑暗,淡淡的道,“不是,我回绝他,是我跟他的事情……我不喜欢纽约,不打算去,暂时也不打算为任何人去。” 她那时候说不,跟问题本身基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维托在那头低低长长的笑着。 晚安一时不解他在笑什么,而且听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 “但是,到这一刻为止,你也还没有改变要离开他的意思,是么?” 怔了怔,很快的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陷阱。 他如今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如最初打算的那样离开顾南城,离开安城,而不是她打不打算去纽约。 如果不打算走,那就会直接回答,她会一直留在安城,不移居任何的城市。 “维托先生,我以为我的意思表现得很清楚了,别说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即便是有……我也并不大想跟威廉先生以及威廉太太和他们共同的女儿的走得很近。” 维托沉寂了几秒钟,然后笑了,“讨厌我?” “谈不上。” 他徐徐缓缓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即便是作为你未来的可能之一……晚安,你也无需拒绝得这么彻底,是不是?” 晚安有好几秒钟没有说话。 她反复的思考。 “论条件么,”她闭着眼睛淡淡的笑,“论条件你不会比顾先生好啊,我也不相信你会比他更喜欢我,比他对我的孩子更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 一个愿意追求她,等她的男人,条件可以,性情可以,喜欢她。 大家都不是少男少女,都有过去,不会到为了一份喜欢或者感情如何如何的地步,能和便尝试着交往,不能的话也好聚好散。 她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到往后就带着孩子过日子拒绝所有的男人,虽然也许不会是最爱的甚至是多爱的,但总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度过余生。 她的道理是这样说的。 也许是她许久不说话,维托放低了声音问道,“晚安,睡了吗?” “没有,”这一次她很快的回答,“以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至少如今我身上还打着他的标签,那就算是他的人,所以就目前我和他的关系你出现在我们之间,并不光彩。” 她的嗓音低低的,当着一层将睡的困意,维托觉得这个女人旁观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她的性情不能太温吞,但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逼下去,只会惹她反感,所以维托只温声道,“听你的声音像是要睡了,你先睡吧,晚安,晚安。” “嗯,再见。” 挂了电话,晚安反倒是更清醒了,她翻了个身,抱着男人的枕头,眼睛盯着屏幕出神。 顾南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女人侧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连他人走到了床边都没有发觉。 眼前一下浮现出傍晚正是要天黑,光线隐隐绰绰的模糊,他远远走过去时看见他们的剪影——就像是正在调一情。 她坐在导演椅里,两人面对面的说话。 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然后便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下去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就一言不发的吻下去。 晚安握在手里的手机一下滑到了枕头下面,“唔……” 她被迫承受他的气息和味道,以及男人半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从唇到下巴,再继续往下挪,她连意思意思的挣扎几下都没有,就躺在柔软舒服的被褥中任由他来来去去的细致的亲吻她。 痒痒的,没完没了。 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准备自己睡觉,随他折腾。 然后耳朵就被男人咬了一下,阴沉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垂响起,“你跟那男人什么关系。” 疑问句,面无表情的陈述语气。 “没什么关系。” 回应她的是冷笑,“没什么关系他专门跑到你的剧组去找你?” “噢,”她嗓音轻懒,有些低低的迷糊,“他说喜欢上我了,想请我吃饭,追求我。” 顾南城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不说话,她的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就要睡过去了。 依然是阴沉沉的语调,“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不就来了吗。” “那如果我没来呢。” 他每说一句话,总要隔那么一分钟到几分钟,晚安往一边挪了挪,脸蛋埋得更深了,“嗯……” 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枕在枕头上的半边脸,疲倦恬静,呼吸均匀,他尚未消散的怒意仍是无处发泄。 末了,有些淡淡的自嘲,如果他没去,她能说出什么样的答案,要么是给那男人一点儿机会去吃饭,要么干脆利落的拒绝……拒绝的原因也不会是为了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男人稍显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在深寂的夜里静静淡淡的低语,“苏黎世和纽约,我都不会让你去的。” 她有她的残忍,他也有他的。 谁都不比谁高尚。 起身,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才随手拿了件衣服去洗澡。 等他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床上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细密纤长的睫毛下半阖着眼,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再闭上。 ……………… 苏黎世的事情,顾南城再没有主动直接的跟她提起过,只不过瑞士领事馆过两天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以条件不符合为理由拒绝了她的申请要求。 瑞士原本就不属于移民一国家,很难成功,晚安不算很意外。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傍晚,他捉着她一起吃晚餐——一般只要她所在的片场地点方便,而他工作不是那么忙能抽得出时间,下了班他就会过来。 她把手机搁下,看着正在低头切牛排的男人,“是你动了手脚?” 他眼都没抬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是我。” 晚安抿唇,没说话。 顾南城把餐盘里的牛排切好,方抬眸看向她,波澜不惊的道,“你已经答应了,只要我答应不再要孩子,你就会嫁给我,我已经做到了。” “你不是知道,我在骗你么。” 他眉目没有波澜,“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既然我当真了,不管是真是假,它都会是真的。” ---题外话---二更,O(∩_∩)O谢谢,30号了,月票再不投就报废了,记得要清仓,客户端一变三表浪费╭(╯3╰)╮ 353坑深359米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没开口,就看见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然后紧跟着就震动起来。 顾南城看她一眼,抬手接了电话,嗓音低沉而带着他一贯的温淡,“韩医生,有事吗?” 那边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气喘吁吁的,声音被压低,很惊慌,“顾……顾先生,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你在哪儿?砦” “我刚才下班走到出了电梯想起我忘记带车钥匙……所以折回办公室去接,发现我放资料的屉子锁被打开了,里面的资料有翻动过的痕迹,我觉得我的办公室里还有人……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顾南城将另一只手上的叉子也放下了,然后站起了身,低头淡淡的看向晚安,晚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抬脚走远了。 “你觉得他跟着你?鳏” “我……我刚刚从医院的停车场开车出来,我不确定,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嗯,我知道了,别回家,开车去商场,然后叫你朋友出来吃饭,暂时不要去没有人的地方。” “好,我明白了。” 顾南城深暗的眸看着外面已经慢慢黑下来的天幕,“我会派几个保镖过去保护你的安全,待会儿我给你电话你再回去。” 韩梨素来也算是冷静的女人,只不过再冷静也只是个普通人,闻言舒缓着气息,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点,“谢谢你,顾先生。” “无妨,原本就不该连累你。” 挂了韩梨的电话,他单手握着手机,低头几秒钟沉静的思考,手指滑动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顾南城面无表情,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 “打电话打扰我,就只是为了打扰我么?” 皱皱眉,淡漠哂笑,“是你打扰我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找那女医生,难不成是希望我去找你的女人?” 顾南城一声重重的嗤笑,“怎么你就孬到满脑子只能想找女人,找我不是最干脆的么?” 那端笑着,“找你……要你的命吗?” “你有这个本事,就来。” 男人继续懒洋洋的笑着,“不是我没这个本事,只不过这个动静太大了……我的确不大愿意惊动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医生,死了他也不会在意,你就不一样了。”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精神科医生,权威,泰斗,信不信你杀一个人,我直接把你关进去,到时候再来一个团,把你锁上链子研究你。” “这世上是有千千万万个精神科医生,只不过他们知道我又弄不死我的话,就很危险了。”那声音明显的透着有恃无恐,甚至隐隐约约渗透出来的极端张狂挑衅,低低的阴柔着,“你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精神科医生把你最好的兄弟锁进精神病院的……啧啧,真是辛苦。” 顾南城面无表情,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他转身回到了餐桌上。 晚安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见他坐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叉子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嘴中。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顾南城没抬头,只是淡淡道,“吃吧,吃完早点回去,快收工的时候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晚安顿了顿,看着他低着头短发下明暗交错的俊脸,“噢。” 他吃得比较快,而且似乎也确实没什么胃口,很快就放下了刀叉,端着杯子喝水,眼眸浓墨深长,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安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也喝了一口水才道,“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吃完就自己回去了,就只隔着一条街,而且这一块很热闹,不会有什么事。” “晚安。” “嗯?”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低低沉沉的嘱咐,“我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你乖一点,回去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你,如果不在片场或者家里也不要一个人待着,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会儿,方点点头,“我明白,不会给你添麻烦。” 晚安没有多想,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虽然不多,但是总会有些仇家的。 顾南城看着她温温静静的五官,半句多余的都不会询问,扯了扯唇角,弧度有些自嘲,又有些淡漠。 “是不是巴不得我有别的女人?” 晚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这么光明正大,要么就是没什么,要么即便有什么也轮不到我干预或者改变你的主意。” 其实也算不得多光明正大,他的电话接到一半就没让她听了。 男人看着她,嗤嗤的淡笑,“你觉得是哪种呢?” 她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问她,她也真的就是不知道,因为自从领事馆的电话 被他接到以后……这几天他都没有跟她亲密过了。 即便是接吻,也只点到即止,不会要她,也没那个意思。 但他也没有准备跟她分手的意思。 包括那位韩小姐……她的确不明白。 顾南城还是等着她吃完,埋单亲自送她回片场后才驱车离开。 晚安回片场拍戏,晚上十点,结束最后一场戏她便依言给他打电话。 南欢掐揉着自己的腰在那笑嘻嘻的打趣她,“哎呀慕导你们要不要这么恩爱啊,顾总养那么有钱又养了司机都闲置着,非要来亲自接你,隔壁有五星级酒店了的路上的时间足够恩恩爱爱的绵缠一场啦多好啊。” 晚安拿眼睛睨她。 南欢裹着她的大衣,摸了摸鼻子,认真脸,“导演你不觉得我的建议应该认真考虑么,当导演这么忙这么累,时间能省下来就省下来,何必浪费在路上呢。” 电话响了大约一分钟,都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咦,顾总没接你的电话?” 晚安没多想再打了一个,不在意的道,“可能忙吧。” 第二个电话,仍是没有人接。 晚安手握着手机朝南欢道,“今天难得不用拍到很晚,你回酒店休息早点睡觉吧,明天又要起很早。” 南欢吐吐舌头,挥挥爪子,“那我走了。” “拜拜。” 晚安再打第三个电话还是没人接的时候,眉心蹙了起来。 在忙,还是……出事了? 手指在通讯录上翻着,她考虑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席秘书,这次倒是很快的通了,“慕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没跟你们顾总在一起吗?” 席秘书反应很是机警,“慕小姐,你要找顾总吗?” “他之前提到说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刚才我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所以……” “慕小姐是担心顾总出事?” “嗯。” “我二十分钟前给顾总打电话他也没有人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慕小姐,您今天是不是收工了,不介意的话我让几个保镖过来送您回家。” “好。”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慕小姐有事再吩咐我。” “等一下,”晚安拢了拢围巾,淡淡的道,“他晚上跟我吃饭的时候好像接到韩梨韩小姐的电话,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可以联系她问一声。” “好的,不过顾总跟韩小姐没什么密切的关系……您别误会。” 晚安没说什么多余的,“嗯。” 挂了电话,她找了个有光线的地方安静的等来接她的人。 等了大约五分钟,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西爵,“西爵,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有什么事?” 她咬着唇,慢慢的斟酌着说辞,“我刚才打顾南城的电话没有人接,他的秘书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提过会有些麻烦,所以我想……” “你怕他出事?”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他平常不会不接电话的。” 盛西爵没有详细的问,只是决断的回答,“你在片场是么,我这就开车过来。” “好的,那我等你。” 听着她低低的嗓音,盛西爵安慰,“你别担心,他没那么容易出事,安城没人敢对他怎么样,何况还有薄锦墨在,可能只是手机没电或者不在身边。” ---题外话---第一更,就剩一天了,有月票的快点投吧O(∩_∩)O谢谢 356坑深360米她这是不小心……捉了个奸吗? 听他这么说,晚安点点头,“我知道。” 盛西爵来得很快,刚好过来接她的保镖也到了,晚安跟他们说了一声,便上了西爵的车。 他这次回安城主要是为了绾绾,虽然这四年里他派人过来找过,也亲自回来过。等晚安上车还没等她问,他便主动的道,“我暂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GK或者顾南城事情的风声,至少在商场上暂时是没有的,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你没问他吗?” 晚安怔了怔,摇摇头,“他只说……最近让我不要一个人待着,”她声音很低,抿着唇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小事情或者简单的人,他不会特意叮嘱我。” 他用了棘手两个字旎。 盛西爵开着车,两边的路灯交错而过。 棘手,什么样的事情能让顾南城觉得棘手,甚至是会威胁到晚安的安危鞅? 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晚安,却发现她也看着车窗外出神,只能看到半边侧脸,五官的起伏有些冷清,“你不怕他是有别的女人?” 晚安回过头,下意识的道,“别的女人?” “上次我们去吃饭遇见的那女人,你问过他了吗?” “他说没什么,应该没什么吧。” 盛西爵挑起眉梢,“你这么相信他?” 都逮到一起吃饭了,孤男寡女,又不是客户,她甚至连那女人跟顾南城究竟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那男人有这么让她信任? “不是啊,如果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应该会直接先跟我说分手的,” 跟信任不信任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在感情上面,她明白顾南城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他不会背着家里的女人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尤其是她……若是喜欢上别的女人,跟她断了最好,因为如今他跟她在一起,很累也并不是那么开心。 “那就是信任了,只不过……”盛西爵皱皱眉头,淡淡的笑着,“你似乎是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为人,而不是相信他对你的感情。” 晚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方出声,“有什么区别吗?” “既然字面上有区别,那实际上自然也是有区别的。” 晚安没有回复,只是问道,“西爵,我们现在去哪儿?” “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人去找了,安城到处都是监控录像,既然他开着车,那就不难找到。” 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如果知道他人在哪里没什么事的话,那就不用去了。” 如果不是下午他随口那么一句话,她也不会他不接电话就担心他出事,仔细想想……也只是一时没接电话而已,就把西爵叫来替她找人,很有可能是她大惊小怪了。 盛西爵看她一眼,笑了笑,刚好手机响了,他挂上耳机接电话。 晚安也猜到大约是他派出去的手下来电话了,没插话打扰他接电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 男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淡淡道,“行了,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可以。” 说罢就扯了耳机,晚安怔怔的,隐约觉得西爵动了点儿脾气,脸有些冷和臭,“怎么了吗?” 盛西爵没吭声,还是那副冷冷的,臭臭的表情。 晚安轻轻的问道,“西爵,你怎么不说话?” “他没事,你让我带你去找他还是送你回家?” “没事吗……那回去吧。” 盛西爵侧首看着晚安安静得很难揣测情绪的侧脸,眉头皱得愈发的紧,手上用了力,猛地转了下方向盘,“去找他。” 晚安闭上眼睛,“不用了,他没事的话我想早点回家睡觉,明天又要很早起来。” 她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她如今希望他这个人是平安的,不过也就仅止于此。 西爵这样生气,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但是转了方向的车没有再转回去,盛西爵淡淡的,“除非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否则不可能不在意,但是他只是没接你电话你就这么紧张,显然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是误会就弄清楚,是其他的,更要弄清楚。” 距离不是很远,开车大概二十多分钟盛西爵就踩下了刹车停在一栋高级小区的下面,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声线低而厚重,“下车,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 晚安的视线透过男人挺拔的身形,看着他身后灯光通明的公寓。 现在也只有十点十一点不到,不算早,但是整栋楼有大半的灯还在亮着。 她垂眸解开安全带,然后抬脚下了车,反手关上车门,盛西爵走在前面,她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上电梯到七楼,出来后走了不到几步,他便在一扇门前停下。 晚安看了看门,又看看盛西爵,“这是?” 男人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已经抬手按 响了门铃。 看西爵的态度她就能大致的猜测是什么事,这儿是什么地方,不过门开的瞬间她看到眼前表情比她还要呆和僵硬的女人,脑袋还是短暂的空白了几秒。 “慕……慕小姐。” 偏偏这个公寓的设计不比她买的那一套,玄关没有那么长,又因着沙发摆放的角度,她直接就能看到沙发上的场景。 顾南城今天穿着灰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西裤,此时他衬衫上的扣子就没有几颗是扣上的,名贵熨帖的料子松松垮垮的,典型的衣衫不整的画面,长裤的西装外套也仍在了一边的扶手上。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先是微微意外,然后很快的掠过狼狈。 孤男寡女,没有第三个人。 她这是……不小心捉了个奸吗? 韩梨应该是个很有情调的女人,客厅的沙发用的是很少会有人用的酒红色,和顾南城摆在家庭影院的那一套色系重合。 也许……不只是巧合。 韩梨看着晚安面无表情的表情,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慕小姐……” 她想解释,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顾南城见晚安眼神很快的扫过韩梨,脸色微变,直接起了身长腿大步的朝这边走来。 晚安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侧首看向西爵,对上他的眼神,他皱着眉头,眼神里隐含着不明显的担心,扯了扯唇,低低道,“西爵,看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就已经转了身,朝电梯里走去。 顾南城已经追了上来,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不过沙哑中带着少有的慌,“晚安。” 盛西爵面无表情的臭着一张脸,把他给拦住了,冷漠的讽刺道,“追她之前把衣服先收拾好,扣好你的扣子!” 顾南城看着已经走到电梯里的女人,神色比他更冷,“让开。” “穿好你的衣服,你就这样子想追上去?你不如继续待在这儿。” 给晚安再看见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忍住动手揍人的冲动,然而下一秒顾南城已经扣住他的手腕要将他甩开——这下揍人的冲动想忍也忍不住了。 韩梨见那男人一看就不轻的拳头转眼就要落在顾南城的身上,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他身上有伤,你不能再动手了!” 盛西爵哪会看她的面子听她的话,唇上泛出冷笑就将她甩开了,他也就是不打女人而已,否则也是不想手软。 韩梨后退了好几步,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合上一半的电梯门,咬咬牙,直接奔着晚安过去了。 在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连着按了好几下按钮,在电梯门再开的时候一步跨了进去,她看着晚安的脸语速很快的解释,表情诚恳语调急促,“慕小姐,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晚安卷曲的长发垂在肩头,她没看她,抬起手臂又把电梯门关上了,然后顺便按了1,最后才抬眸看向韩梨,微微的笑,“好吧,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那么韩小姐请说,事实上是怎么样的?” 韩梨看着面前美丽温凉的女人,这一刻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此时这个女人是冷漠的隐藏情绪还是真的事不关己。 但她可以肯定,至少在视线对上的第一秒,她是意外甚至震惊的。 晚安看着韩梨带着审视的眼神,垂眸淡笑,“我的智商跟阅历都有限,想不出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能让我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357坑深361米慕小姐要么太寡情,要么太克制 韩梨下意识的想开口,话却卡在了喉咙。 要说一个谎圆过刚才的事情不算难事,但是要说一个不被拆穿的慌,还要避免将来为了圆这个慌而不断的说更多的谎言就会很难,她也不想。 所以一时间看着晚安,她说不出话来。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门缓缓的打开。 晚安看向大厅的方向,语调如故,“如果韩小姐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抬脚走出了电梯鞅。 没走出电梯两步,她的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跟慕小姐一同下来的那位先生还没下来,我想慕小姐应该不着急着离开,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晚安笑了笑,转过身看向她,“好,我听着。” 迅速的梳理了一遍思路,韩梨开口,“今天发生了一场意外,慕小姐您恰好看到的也真的只是一场机缘巧合的意外,我和顾先生的关系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绝无任何的苟且,这一点,是所有的前提。” 她话说得不快,显然经过了思考和斟酌,不过眼神坦荡,没有任何的闪躲,“原本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旁人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局外人,更没有我插手和说话的必要……只不过毕竟这场误会因我而起,我并不想以任何的形式参与到顾先生和慕小姐的感情中,结局好没我的事情,结局不好,我说不定要被炮灰连累。”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她说,没有插话,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哪怕从韩梨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明白这位算是聪明的女人打算避重就轻,不准备陈述今晚发生了什么。 扯了扯唇,她挽起唇角,轻笑绵延,“喜欢他?” 韩梨表情短暂的僵硬,随即笑着,吐词清晰的否认,“没有,慕小姐您这样误会我,可是会让我丢了工作的。” 女人黑色的眼珠静静的看着她,浅浅的笑着陈述,“你喜欢他,我肯定。” 韩梨在几秒钟短暂的寂静后,轻松而落落大方的承认,“好的吧,我可以承认,只不过,”她话锋一转,直视晚安的眼睛陈述,“慕小姐也是女人,顾总他有令女人心动的所有资本,他有钱,他长得好看,他对你那么好,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不难理解,是不是?” 晚安唇畔含笑,“是这样的。” “我的心思是我的,只要我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话,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只要顾先生的心在慕小姐你的身上,那么……我喜不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顾先生没有关系,跟慕小姐你更加没有关系——我相信慕小姐能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么多的话,也不是个不讲道理、无理取闹的女人。” 晚安歪了歪头,稍微的上下打量着她,笑着,“可是韩小姐似乎并没有说刚才发生了怎样的机缘巧合,让顾先生衣衫不整的在你家的沙发上——孤男寡女。” 韩梨好久没有说话。 她不过是个医生,有些事情能不能说,该不该说不是她决定的,不该她负责的事情,不要擅自做主,这也是她的人生信条。 晚安的手抽了回来,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面走去。 “慕小姐。” 韩梨在后面叫住她,声音冷静了下来,不再像方才带着一层薄薄的急迫解释。 “我忽然很好奇,你爱他么?” 她看着前面步子停下来的女人的背影。 “最开始的时候,你不闹不激动,没有骂我,甚至友好得不像话,我还在想,当年的第一名媛就是跟寻常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晚安背对着她,所以韩梨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笔直的有些淡淡的冷清的背影。 像是冷漠,又像是落寞。 在这样明亮得无处遁形光线下,她忽然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人只有过于克制,才会显得冷静,而习惯和擅长于克制的人总是需要深而绵长的痛楚作为训练。” 回应的是轻轻淡淡的笑,“是么。” “我只是觉得,慕小姐要么是太寡情,要么是太克制。” 晚安再度转过身,神色温淡,“想必韩小姐应该是属于很善解人意的女人,难怪顾先生愿意和你走得这样近。” “因为我……算是半个心理医生。” 顾南城追出来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晚安站在阶梯处,大衣长发,都吹散在晚风里,她低着头,像是在出神,又像只是在等人。 站在那里,仿佛跟夜色都融合在了一起。 晚安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就已经被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把捞进了怀里,男人的手劲很大,怕她挣脱所以恨不得将她嵌进骨血中。 熟悉而炙热的气息也跟着笼罩了下来。 低低哑哑的嗓音很紧绷,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她任由他抱着,直到盛西爵的脚步声响起靠近,她才抬手推着他的胸膛,“我有话跟西爵说, 你先上车吧,我很快过来。” 顾南城将手臂松开了些,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视线紧紧的锁着她的脸,“你跟我回去?” “七七还在,不然我要去哪里?” 他看着她此时的模样,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又涌上另一股无法形容的自嘲和失落,只是低声道,“我等你们说完。” 她也不强求,只是转过了身,朝站在一侧的盛西爵歉意的笑,“对不起西爵,这么晚了没什么事把你叫出来,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盛西爵看了她半响,又淡漠的看了眼同样淡漠的男人,“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还不等晚安开口,顾南城已经面无表情的开腔,“不用。” 晚安笑笑,摇着头道,“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和他回去就好。” 盛西爵明白她的意思,感情的事情总是容不得别人说得太多做得太多,晚安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于是他点着头道,“那我走了,你有事情打电话找我。” “拜拜。” 直到盛西爵的身影消失,晚安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侧首看向一言不发盯着她的男人,“你的车停在哪里?”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暗色下显得格外的深暗,“那边。” 晚安正准备走,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随口般问道,“你的外套没带下来吗?要不要回去接?晚上很冷。” 顾南城牵着她的手,闻言手劲不自觉的加重了,晚安疼得眉心一蹙,“顾南城!” 他望着她的表情,好几秒的寂静后,方开腔道,“不用了,回去。” 不知道天气是不是太冷,晚安低头看了眼握着她的手的大掌,温度似乎比她的还要低。 上车前,她走到车尾处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找了一件西装出来,递给已经替她拉开车门的男人,“穿上吧。” 风吹起她的发,模糊了她的容颜。 顾南城没有伸手接,手搭在车门上,低头就这样看着她。 她的手指莫名的紧了紧,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衣服,带着甚至有点好奇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了,不想穿吗?” 男人盯着她笑,风把他的短发吹得凌乱,掀出些落拓的俊美,“我还等着你讽刺我,没想到等到的是关心,不过,” 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淡的眉眼净是深不可测的嘲弄,渲染进所有的笑里,“都一样,是不是?” 晚安没有说话,朝他走近了一步,踮起脚尖把手上的西装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着眸,“这么站着吹风,会感冒的。”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比她矮了一截的女人有些吃力的替他穿衣服,低眉顺目的模样,在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绰绰的那么像个温婉的小女人。 这么近,那么远。 他一动不动,忽然就觉得有无数的钢针扎进他的胸口,无声无息的蔓延到最深的地方。 晚安的脸蛋被扣住,于是她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他。 男人粗粝的手指慢慢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你转身就跑的瞬间,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不高兴,告诉我,是韩梨跟你解释了,还是你觉得就算是看上去的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手臂逐渐的垂下去,仰着脸微微一笑,“她说了,韩小姐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题外话---第一更,四十分钟后月票都报废了,╭(╯3╰)╮最后的提醒,查看后台 358坑深362米她偷偷给他上药的模样,很温柔 他低低的笑,“然后呢?” “还需要什么样的然后吗?” 车门砰的一声被大力的关上,晚安被男人的手掐着腰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重重的被按在车身上。 盯着她的那双眼眸像是失控了一般,幽蓝色的火焰明明灭灭的闪动着,“慕晚安,”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你能不能说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嗯?” 她的身子被他困在车身和双臂之间。 但是如困兽一般却是他鞅。 受了重伤却不断冲撞的困兽,五官英俊完美,气息浸透了暗色的夜和冷,却又狼狈,呼吸很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明明被“捉女干”需要解释的人是他。 应该动怒质问的是她。 可到了他们之间,偏偏反了过来。 顾南城看着背靠在车身上的女人,无力又好笑。 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晚安渐渐的咬唇。 他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漠然,半阖着的眸漠漠的道,“我跟她有些来往,跟私人感情无关,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我受了伤所以她给我上药。” 勾了勾唇,他重新站直了身子,一手把她拉了过来一手重新拉开车门,淡淡的道,“就是这样,再多的你也不会有兴趣,上车吧,回去休息。” 她相信还是不相信,里面有没有更多的猫腻,她不关心。 罢了。 上车时,晚安低头安静的系着安全带。 顾南城没有马上发车,而是摁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又顺手把驾驶座边的窗户摇了下去,让那些青白的烟雾带出的气息飘散出去,低哑模糊的淡声道,“等会儿。” 晚安侧首看着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夹着燃着的,烟雾吞吐在薄唇和高挺的鼻梁中,渲染出些模糊和孤寂。 一根烟燃到尽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灭烟头,发动引擎,车缓缓的打了个方向盘调转方向。 一路安静无言的开回了南沉别墅。 已经十一点半了。 “很晚了,你先洗澡,睡觉。” 晚安说了声好,便抱着睡衣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里面很快的响起花洒的水声,顾南城坐在沙发里,长腿笔直随意的搁着,低着头。 喉咙干涩,手痒想抽烟,刚摸出打火机又想起这是卧室。 她是不准他在卧室抽烟的。 晚安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在经过他的时候出声道,“洗完早点休息。” 男人嗯了一声,放自顾的起身。 等顾南城洗完再出头,唯有床头的灯还在亮着,女人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大约是睡着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同样的关灯上了床。 这一次他没有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只是挨着她躺下。 半夜,唯有一轮明月悬在夜空中,月色和光线都不是那么的皎洁,微弱。 晚安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午夜三点。 她睁着眼看着离她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呼吸男人,他闭着眼,看上去睡得很沉,不知为何的眼下布着疲倦。 他穿着的浴袍,大概是因为睡着,松松散散的,大片健硕的胸膛裸露了出来,卧室里有暖气,所以被子也只是盖到腰上。 她很小声的唤道,“顾南城。” 嗓音太低,他应该是没有听到。 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过去,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胸膛,“顾南城。” 他还是没有动静,呼吸舒缓匀称。 她用手肘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细细白白的手指借着月光慢慢的把男人身上的黑色浴袍剥了下去。 晚安盘腿坐在他的身侧,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放在他的背后的床沿边,他哪怕睡着了也比一般人警觉,她平常睡着的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会马上醒来,所以她手上的动作格外的小心。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完全的把浴袍褪到腰侧。 举行手机细细的打量,果然在背部看到一片青色的淤青,像是重重的撞到了墙上或者是柜子上,肩膀上的伤像是被尖锐刀或者别的东西划伤了,只不过止了血。 他洗那个澡,直接让水就这么淋上去,已经泡得泛白了。 瞧着很渗人。 他说那时候韩梨在给他上药。 女人卷曲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发梢在他的肩膀上拂过来拂过去的,软软的,痒痒的。 顾南城开始不知道半夜举着手机腾空趴在他身上的女人鬼鬼祟祟是在干什么。 他是给她的头发给闹醒的。 她这里瞧到那里,那里挪回这里,那一头长发在他整个被扒下衣服的上半身游走了个遍。 直到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人跟头发都从他的身上撤走,又紧跟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灯也没开,还是用手机探路。 她穿着米白色的浴袍,小腿裸露在外面,长发美丽。 不到几分钟,她抱着医药箱回来了。 绕到他这一侧的床沿边,医药箱搁在地上,女人是半跪在地毯上,用棉签小心翼翼的给他涂药。 湿湿的药膏,药水,还有女人温凉柔软的手指在他背上游荡。 夜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声息。 最后,她把药膏药水放回去,合上了医药箱。 顾南城正要睁眼,一阵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肩膀上,带着呼气的轻微声响。 那是只有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只是轻轻的气息,他徒然觉得自己被吹得发疼。 晚安起身,抱起医药箱准备离开。 走到床尾时,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外面冷,明天再放回去。” 顾南城看着那顿在远处的女人。 晚安转过身看向他,男人已经坐了起来,“你醒来了?” 她怎么会认为她在他身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醒来? 那头发,那手,那温度冰凉的药水。 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晚安把医药箱放下,“你把灯打开,我去洗手。” 男人低低的笑,“没灯你不是也折腾了这么久?”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长臂一伸打开了床头的灯,不是那么明亮,但是足够她看清路了。 晚安把手机扔到床上,去浴室把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药水洗干净。 她很快的回来,掀开被子躺了回去,“关灯,睡觉……唔。” 话音还没落下,身侧的男人就已经覆上她的身躯,低头把她吻住了。 一阵深长而绵缠的吻。 等顾南城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刚侧过脸就被他掰了回来,深墨色的眸灼灼的盯着她,嗓音压得很低,“给我上个药,表达一下对我的关心,你需要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方式?” 她要在午夜睡得最熟的时候,不开灯,拿着手机照,生怕被他发现,她给他上药。 女人用力的把他的手拨开,别过脸埋在枕头里,不温不火的道,“你不是说我关心你是讽刺么,免得让你觉得我又多讽刺你。” 顾南城,“……” “你难道不是,嗯?” “嗯,我是。” 男人声音粗哑了些,“那你给我上药?” 她偷偷给他上药的模样,很温柔,从他偶尔捕捉到的眼神,到从始至终的动作。 半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 她抿唇,“你不是知道像我这样恶毒的女人,只喜欢诛心不喜欢血糊糊的吗?” “你不给我上药,今晚你诛得很成功。” 她忍不住反驳,“我要诛的又不是你的心。” “你每天都在诛。”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眼神,晚安再度避开他的视线,“你怪我?是你自己色慾熏心在前,强抢民女在后。” 顾南城眉头跳了跳,亲住她,咬着她,喃喃的道,“你这张嘴只适合接吻,不适合说话。” 他的吻开始在全身每个角落游走。 一开始就是钱色交易,然后是他霸着不肯放人。 他其实都明白,正如她仍旧绝口不提不问韩梨的事情。 不是她真的相信他跟韩梨没什么,只不过在她的眼里,即便他跟韩梨真的有什么……那也不关她的事,她不会阻止。 原本就是他在强求,强求到已经忘记她只是被强求。 ---题外话---第二更。谢谢十月份月票支持文的美人,╭(╯3╰)╮新的一月系统重新送了票票,看文的可继续支持O(∩_∩)O谢谢这个月争取多更新 359坑深363米慕小姐,你怎么才接电话,顾总出车祸了 忘了一开始,他不过是想留这个人在身边。 无论原因,不管手段。 如今,还是不可避免的惦记上了她的心。 灯关了,午夜恢复了安静的黑暗。 晚安睁着眼睛看向窗外,脸蛋深深的买进枕头中,细白的牙齿咬着唇,忍耐着不住的从喉间溢出的低吟,手指更是紧紧地攥着被角。 潜伏在暗夜深处的绵缠,看不透彼此的容颜和眼睛里的神色鞅。 直到那烙在她全身各个角落的吻重新游回她的耳后,男人抱着她的纤细的腰,亲了亲她的耳下,低哑的道,“很晚了,睡觉。” 说罢,将她拥入怀中,贴着他的胸膛。 夜幕上悬着的月色已经落下了,所以此时黑漆漆的。 男人的下巴枕着她的头顶。 晚安有些莫名的茫然,这就睡觉了? 前面那么长时间的难道不是铺垫?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诡异的觉得这男人是不是不行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问出来的,不过是觉得按照他平日的作风应该是要折腾好一阵的。 不过也不算很意外,因为这阵儿他都只是相安无事的睡在她的身侧。 ……………… 时间就这么看似平平常常的过去。 电影的整个进程已经完成了大半,冬天也已经到了。 某日,副导拿着本子过来找她,“导演,这个司机的人选你一直都都没有定,是不满意之前我选的,还是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过几天就拍到那儿了,再不确定演员会影响进度。” 晚安垂眸,接过副导演递过来的资料,垂着眸,手指一张张的翻过纸张,抿着唇久久才出声,“我心里有人选了。” “您联系好了吗?敲定档期了吗?需不需要我再去联系?” 她眼神直直的,有些凉薄,又有些漫不经心的笑,低着头,手指捏着眉心,“没,他还没同意。” 副导不解的看着她,“那您的打算是?” 晚安把资料搁在一边,“我这两天亲自去联系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好的导演。” 晚上八点,晚安亲自驱车去某接近郊外的住宅区,循着资料上的地址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正确的门牌号,伸手敲门。 开门的是头发上凌乱的中年妇女,见到晚安先是愕然然后便是紧张和忐忑,“慕……慕小姐,您怎么来了?” 打开门,她把手在衣摆上搓了搓,“您请进,请进。” 晚安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的笑,“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不在家吗?” “他住宿,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 “噢,”她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把手里的包顺手放在一边,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罗太太,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的。” “是……关于他的事情吗?” “是,关于您前夫的。” 女人愈发紧张的搓搓手,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脸上牵着笑,“慕小姐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自当尽量的做到,但是……您也知道,他的事情,从来轮不到我过问,后来的也轮不到我说话和插口。”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其实很残忍,晚安明白。 她舒缓了长长的气息,站了起来,“我明白,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不能行的话也没关系。” “需要我……做什么?” ……………… 等晚安从破旧的房子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风从她的身上吹过,阵阵的冷,她走到车前正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后边儿一个声音就把她叫住了,“慕导。” 算是……熟悉的声音。 晚安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女人。 “是不是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 晚安拢了拢围巾,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是淡笑,“不算意外,一座城市遇见认识的人,不是很正常么?” “慕小姐和慕小姐的车,跟这样破落的平民区真是显得格格不入,可能有些人真的注定天生富贵。” 晚安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有事跟我说就只说,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简雨看着她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脚步往前面迈了一步,“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晚安动作顿住,转过头望着她,“带刀了吗?” “同样的蠢事我不会做第二遍。” 她不在意的道,“噢,你知道就好。” 简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从我弟弟那里,看过你电影的剧本。” 晚安看了她一响,忍不住 的笑了,“然后呢?” 简雨几乎是被她轻描淡写的语调激怒,立即忍不住挑衅道,“你不怕我告诉陆笙儿吗?” “你出来才几天啊,简小姐。” “一个礼拜。” “里面的滋味让你欲罢不能,还想再进去?” 这句威胁是这么的堂而皇之,像是随口说说而已。 简雨看着她侧影,这个女人的美丽比四年前更加的张扬,“你当初为什么要让那把刀刺进去?你明明可以避开的。” 时间不早了,晚安其实不打算搭理她。 但她刚想俯身上车,简雨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告诉我,我要知道。” “跟你没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为了把我送进监狱,因为你当初入狱是因为我?” 晚安真的觉得,她没有任何的兴致跟这些逻辑理论,好笑的看着她,“是我让你进监狱的么,也是我让你揣着刀来刺我的?” 简雨咬唇,有些难堪。 那只抓着她的手还没有松开,晚安有些不耐了,“找我到底什么事?” 简雨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唇瓣几乎被咬破,“小致要我离开安城,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我想知道……你如今爱他吗?” 晚安忽然之间觉得好笑。 不是笑简雨,是她自己。 简雨说那句“你如今还爱他吗”时,眼神几乎是虔诚的。 “你要离开这里了,还特意跟着我跑了半个安城,就是为了问我一句,爱不爱他?” “是。”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如果你爱他是真心的,那我就放心的离开这里,如果你不爱……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爱我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但是就是问这个女人一句。 晚安问她,“他有这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为什么不?就因为他对我不好,眼睛里没有我,心里只有你我就能不爱他的话,那这就配不上称之为爱了,是不是?” ………… 晚安回到车上,漫无目的的开车在市中心转着,直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她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才伸手去接。 “慕小姐,你怎么才接电话?”章秘书焦灼的嗓音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已经急切的响起了,“顾总他出车祸了。” 晚安好久没有说话。 久到时间几乎就要这么静止下来。 “慕小姐,慕小姐?您在吗?” 她的手握着方向盘,关节全都泛出白色,“我在。” 晚安闭着眼睛,喉咙发紧,脑海里就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句话。 她这一生,要看着她身边的人,经历多少次的车祸。 就算要死,换成别的方式不行吗? 她忽然想到前几个晚上她跟顾南城谈论什么时使用到的词语。 诛心。 盯着深渊的人,果然是会被深渊拉下去。 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色,她重新发动了引擎,然后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活着吗?” “在手术,顾老太太已经过来了,她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 “把地址发给我,我过来。” 她这些年开车已经很稳了,太久没有飙车,再尝试这种熟悉而陌生的速度时,她脑海里的仍然是冷静的。 带着一种接近木然的冷静。 她甚至淡淡的思索,她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跟她有关的人都得出个车祸,顾南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现场。 ---题外话---第一更 360坑深364米你不肯放过我的话,我来放过你吧 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在现场,绾绾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现场。 然后她们都死了。 西爵也出过车祸,她不在,虽然躺了一年,但至少现在好端端的。 所以顾南城应该也会没事。 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坪。 她的手握着方向盘久久没有松开鞅。 一下子不明白,她究竟该不该过去。 就这么踯躅着,她坐在车上一直都没有动。 直到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电话那头的仍旧是章秘书,她的语气压抑着什么,“慕小姐,您到了吗?” “到了。” “到了吗?那您赶紧上来吧,手术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她抿唇问着,“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具体的我还没问。” “ok,我就上来了。” 手从方向盘上收回,已经冰凉得泛白了,她长长的舒缓着气息,然后才推开车门下车。 顾南城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高级病房。 章秘书在门外等着,见她过来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慕小姐,您拍戏的地方很远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章秘书是秘书,说话措辞一贯都很客气,但此时也挡不住话里那微微的埋怨。 晚安扯扯唇,“嗯,”手落在门把上,正要推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侧首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有出车祸的?” 章秘书先是一怔,好似没想到晚安会忽然这么问,随即想起了什么,眼底有尴尬。 晚安的手便就此顿住了,望着她,“怎么了?” 章秘书没说话。 “啊……”她宛若忽然了然了一般,“他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车祸吗?” 手就这么收了回来,晚安笑了笑,“那我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 章秘书皱眉,“慕小姐。” “嗯……韩梨韩小姐吗?” 同为女人,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此时她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和情绪,以这样的神色和语气问上这样一句话的。 晚安轻笑,“是还是不是,不能告诉我吗?” “韩小姐和陆小姐都在里面,顾总还没醒来……顾总确实是和韩小姐一起出的车祸。” 最后一句话,章秘书声音很干涩。 她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到底跟着顾总这么多年,他的感情为人她多少了解一点,所以完全没有把韩小姐跟顾总扯上什么关系。 晚安垂下眸,长长的发也落了下来,“里面是两个人的话,那我就不算打扰吧?” 章秘书听这话怎么都不是滋味,“慕小姐,您别这么说,您才是顾总的女朋友,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作为秘书,虽然不过问多的,但章秘书也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如履薄冰,如果能算是感情,那也是一份禁不起任何重量的感情。 听她这么说,晚安便推开门进去了。 陆笙儿站在窗前,韩梨坐在病床的椅子上。 大概是无人窥探,那眼神基本没有任何的收敛和隐藏,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眼神里的内容竟然有好几分的相似。 晚安扯扯唇,抬脚走了进去。 陆笙儿的眼神变成了冷漠,韩梨先是一怔,随即很快的站了起来,脸上和章秘书一般有几分尴尬,忙站开了,“慕小姐,你终于来了。” 她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才到,手术都结束了。 章秘书不解,她其实也是有几分想不通的。 晚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问道,“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她看着晚安的眼神有些晦涩,还有些很浅的愧意,“医生还说等他醒来……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他的腿可能受了重伤,要继续手术……” 晚安一下子抬起了头,瞳眸睁大了些,“什么意思?” 韩梨连忙道,“慕小姐你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顾先生会好起来的,医生说只要手术方案得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韩梨还没说完,陆笙儿已经淡淡的出声了,“医生说,因为南城在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将方向盘打错了方向,保住了副驾驶上的人,所以连累自己受了重伤。” 她一双眼对上晚安漆黑的瞳眸,唇角微扬,“副驾驶座上的,也就是韩小姐了。” 晚安没出声,她像是在看着他们,又好像没有。 “不知道究竟是南城的仇家,还是韩小姐的仇家……不过锦墨去调查了,应该很快会出来结果。” 韩梨皱着眉,她当然明白陆笙儿说这话是为了挑拨离间,立即冷声道,“是顾先生的仇家,他只 是不想连累我把我拉扯进来,所以才会受伤,而且如果没有后来那一下,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韩梨的话还没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重重的打开了。 除去晚安一颗心没有波澜,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陆笙儿看着极端面无表情骨子里渗着可怖冷静的薄锦墨旁若无人的走进来,还没开口叫他的名字,就见他扣住了韩梨的手腕,然后直接拉着她往病房外走。 韩梨被他拉得踉踉跄跄的,几度差点摔倒。 陆笙儿抬脚就想追上去,眼角的余光却又看向站在一侧无动于衷的晚安,于是顿住了脚步。 晚安往前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里,她半阖着眸,波澜不惊的道,“出去吧,这儿不欢迎你。” 韩梨被薄锦墨拉走了,她说的自然是陆笙儿。 “这件事情似乎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开心不应该冲着那一位么?” “你没听错,我赶的人就是你,陆小姐,我有这个资格。” 陆笙儿听着她淡淡的语调,笑着回她,“看这个架势,是不是可能很快就没这个资格了?” 晚安仍是清清淡淡,“现在有就行了,请吧,赖着不走不是陆小姐的风格。” 陆笙儿自然是不会赖着不走的,她踩着高跟鞋转了身,“也是巧,四年前为了找我他出过一场车祸,如今又因为保护别的女人再出一场车祸……希望他的腿能完完整整不出任何的差错,否则你恐怕是更过不了这关了。” 开门关门,陆笙儿的高跟鞋声音离去,人也跟着离去了。 晚安坐在椅子里,眼睛注视着床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 男人的手落在被子外。 晚安慢慢的趴在床沿上,长发也跟着垂落了下来。 白皙纤细的手落进他掌心,慢慢的蜷起来,男人跟女人天生体型的差别,看上去就显得她的手只是小小的一团。 她的下巴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盯着自己在他掌心爬来爬去的手指。 聊聊的几分笑意,像是在跟他说,“你开车不是很厉害,比我还厉害么,别人一辈子出不了一次车祸,你能出两回。” 她兀自的笑了笑,“这么长的时间,你不累么,韩小姐其实真的挺不错的,你选她的话,会轻松许多的,” “你不累,我也突然累了,”她喃喃的低语,缓缓地闭上眼,“你不肯放过我,还是我来放过你吧。” 韩梨和薄锦墨再回病房的时候,刚好遇上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晚安。 “慕小姐,你准备去哪儿?所有的手续章秘书都已经办好了。” 晚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戴着眼镜的薄锦墨,那眼神是深不可测的沉沉墨色,琢磨不清楚,她也没什么兴趣去琢磨。 “你们守着吧,我走了。” 韩梨愕然,“慕小姐。” 薄锦墨冷漠的看着她,音调没有起伏的开口,“在他伤愈出院之前,你都在这里守着。” 他这样的语气,俨然是吩咐。 晚安认识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笑出来,“如果我不呢?” 薄锦墨冷冷嗤笑,“他舍不得把你怎么样,我可不会,叫你守着你就在这守着,否则就他如今躺床上也挡不住我把你怎么样。” 这气势已经有几分针锋相对了。 她看着眼前眉眼斯文气息却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男人,止不住的笑,妩媚的波纹也跟着溢了出来,“好啊,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再看看他如今需要静养休息,会不会跟你急啊。” ---题外话---第二更 361坑深365米自己爱的男人,何必让给别人 她的语调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挑衅,薄锦墨镜片下的眼已经森然了。 这个男人显得比平常更加的沉重,冷酷,外加有什么情绪死死的压抑着,看上去比平常多了几分他少见的暴躁。 晚安没有细究,她也没有心思细究。 抬脚就要走。 还没等薄锦墨动手,韩梨就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眼也是紧紧的看着她,“慕小姐。” 她低头瞥了一眼,眼神有些凉凉的,“怎么?鞅” 不等韩梨再开口,薄锦墨已经再度开腔了,“要么你自己滚回去,要么我叫人用手铐把你拷着,把她扔进去。” 韩梨回头看向因为情绪压抑暴躁而方式简单粗暴的男人,“薄先生,让我跟慕小姐聊会儿吧,她可能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误会。” 薄锦墨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道,“我比你了解她,你能说出来的解释给她听的她都明白,其他多余的说多少都是废话,你说服不了她。” 这番话,他是盯着晚安的眼睛说的,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漠。 晚安眸色淡漠,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韩梨两只手握着晚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请求,“我们谈谈吧。” 半响,她唇畔勾出些弧度,嗓音轻轻的,“好啊。” 韩梨阻止不了薄锦墨,他派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跟着晚安。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韩梨看了一眼晚安面前摆放着的咖啡,“晚上喝这么浓的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晚安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微笑,“平常喝习惯了,还行。” “不加糖,不怕苦吗?” 晚安望着她,笑了出来。 韩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不是精致的瓜子脸或者鹅蛋脸,五官也不是传统美人那般无可挑剔,不过她仍算是美人,很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同性格一般带着一股大气。 她低头尝了一口,任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舌尖,低笑,“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其实说真的,慕小姐,以你如今的态度,换了是别的男人,我不会来跟你说些什么,会直接守在他的床边,挑拨离间,然后趁机而入。” “你应该这么做。” “慕小姐想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不顾道义,不顾自己的羽毛,不顾人言,是想顾先生对你彻底死心,还是想把位置腾给我?” 韩梨看着对面美丽的女人,吐词清晰的道,“自己爱的男人,何必让给别人?” 晚安笑了,像是听到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有些肆意的妩媚,又带着更多凉薄的漫不经心,“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够狠心,就选在他重伤在床的没办法把我怎么样的时候离开呢,你要知道,除了这个时候,我很难走得掉,顾总认识很多上层高一官,压我移民的申请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当然,我走了,他才有机会认识别的更好的女人,一举两得,对我好,对他更好。” 韩梨看着她的眼睛,有条不紊,一句句的道,“那样他会震怒,一旦消耗干净他所有的爱和耐心,你的电影也许拍不下去了,你所有的计划也许都要取消了,慕小姐这样聪明的人不用我说也知道……换言之,如果慕小姐都清楚地话,就代表你准备放弃你出狱以来计划的所有的复仇。” 她出狱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年夏天的最后一幕。 在韩梨说话的短短的几分钟里,晚安已经把咖啡喝完了。 她垂首,手指把玩着杯子,细密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半响,晚安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温温静静的道,“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够好吗?” 韩梨听她轻轻渺渺的嗓音陈述着,“他是见不得我为一个死去的人伤他最好的兄弟太深的,韩小姐,你既然知道得这么多,那么不如你来告诉我,除了这个结局,还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韩梨张了张口,下意识的道,“这本来就跟你们的感情无关……你恨四年前他选择袖手旁观,让那个案子打了死结,可是他是为了……” “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晚安轻轻懒懒的打断了,“换了我只要我能我也会那样做……有什么好恨的吗?” 韩梨看着垂首的女人,“那为什么……” 她没继续问下去,因为忽然就明白了。 女人从来就不是用道理在谈情说爱,如果有恨,那也是从爱衍生而来的。 摇摇头,韩梨看着她低低的笑,“顾先生不会让你离开的,哪怕他重伤在床。” 不说顾先生,即便是薄锦墨,这些事情因他而起,他不会看着这位慕小姐在这个时间离开的,看他刚才的态度就很清楚了。 晚安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里,手搁在桌面没有说话。 “不是我有多光明磊落不屑趁虚而入,只不过我觉得即便我 这么做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顾先生爱你取决于他,而不在于你怎么做,更不在于我做些什么。” 晚安歪头,“为什么这么说?据我所知,韩小姐是这些年他身边第一个有机会靠近他的女人,已经很破例,很特殊了。”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叫人心动。 韩梨抿唇兀自的笑,她之于顾南城也算是女人的话也许还真的能搏一把,可她对他只是个医生而已。 一个性别女的医生。 她没说话,晚安已经站起来了,她一条腿迈出了座位,侧首朝她微微的笑,“既然他是为你出的车祸,那么出于道义,韩小姐也有责任照顾他的,是不是?” “你不问问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嗯……今晚天气晴,我觉得他也不会因为走神或者意外而出的车祸,大概是有些事情不愿意给我知道。” “你介意?” “没啊,我也有些事情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不奇怪。” 晚安刚刚转了身,迎面就站着两个跟着她的保镖,“薄先生吩咐了,慕小姐谈完后带您回顾总的病房。” 晚安冷淡的看着他们,没说话。 其中一个人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垂首,低声道,“慕小姐,您还是好好配合吧,在这样的场合动粗您也不好看。” 晚安还是跟着他们回去了。 薄锦墨仍旧守着,人坐在沙发里,低着头看上去在出神。 她站在灯光下,洋洋洒洒的长发披散着,“你逼我守着也没有用,我不会照顾他的。” 薄锦墨冷冷的盯着她,“他跟韩梨没关系。” “呵,”她双手环胸,淡淡的笑着,“是么。” “是。” “我累了厌倦了就是想跟他分手了,这个世界跟你们姓么,我还没有分手离开一个男人的权利?” 薄锦墨看着她,冷笑,斯文的眉目透着狂妄,“权力你有,只不过没这个本事。” 晚安凉薄的笑,“你不是很了解我,你不觉得我留在他的身边比离开更能折磨他?” 男人靠在沙发上,隐在光线的阴影里,眉目间有一片恍惚,不过也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很快漠然的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是愿意让你离开,还是心甘情愿的让你折磨?” 折磨么。 薄锦墨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被折磨是不是比过于无趣来得有意思些? 晚安咬住唇,闭了闭眼。 薄锦墨从沙发里起了身,从她的身侧走过,“守在病房,一步都不准离开,让他第一眼看到的必须是你。” 说罢,他径直离开,把门关上。 晚安抬起手臂,十指把长发往后梳,一瞬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 薄锦墨派了两个保镖在门外,当真一步都不准她离开。 顾南城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彼时她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还没有醒来。 直到有护士开门进来,她一下被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了。 紧跟着,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响起,“晚安。” 晚安回过神,意识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全身酸痛。 护士例行检查,询问了几个问题,又嘱咐了晚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安静的离开了。 顾南城声音沙哑,“你昨晚睡在沙发上?” 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是啊,我不肯,薄锦墨派人把我关在这儿。” ---题外话---一更 362坑深366米顾先生,你从来没有想过……放手吗? 顾南城是什么人,这话无需任何的解释他就听懂了。 他低低的道,“帮我把枕头垫高一点?” 晚安看他一眼,“你才手术完,还是躺着吧。”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低低询问,“睡得不好,不开心吗?” 晚安没有正视他,别过脸随口嗯了一声。 病房里有一会儿的安静,男人嗓音温和低哑,“嗯,那你回去洗澡睡觉,睡饱了再过来陪我?鞅” “薄锦墨不准我走。” “我已经醒来了。”顾南城看着神色偏寡淡的女人,“你拿我的手机打个电话给席秘书叫他过来,你回去休息。” 晚安照做,他的手机薄锦墨的人从事故现场拿了回来。 席秘书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晚安淡淡的补充,“那就顺便带点吃的过来吧,医院在的这条街的尽头左拐有一家早餐店,里面卖的粥不错,打包一份带上来吧。” 席秘书自然是答应,“好的,慕小姐。” 晚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低垂着眉目,她看着床上的男人,“那我回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到底是重伤,俊脸上的血色显得不是那么的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低的问道,“什么时候过来?” “有时间我就过来。” 这话听着就像是敷衍,也许的确是敷衍。 顾南城眉心一沉,“昨晚的车祸……” “昨晚的车祸韩小姐已经跟我说了,你伤得重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待会儿席秘书会帮你找看护,我走了。”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然后晚安就走了。 昨晚的两个保镖已经换班了,晚安打开门他们就一左一右的两只手臂挡在面前,“慕小姐。” 晚安抬眸,淡淡的道,“顾总醒来了,他说我可以回去休息。” 两人相视一眼,也没有怀疑或者多问,只是恭敬的道,“那慕小姐,我们送您回去。” 晚安没说什么,抬脚就走。 保镖都是按命令办事,何况这两个还是薄锦墨的手下。 四十分钟后回到南沉别墅,七七刚好被佣人穿好衣服下楼,看见晚安立即兴奋的扑了过来,“妈妈,妈妈,奶奶说鼠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 晚安俯身抱住她,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道,“嗯,叔叔没事,你跟奶奶去吃早餐吧。” “妈妈吃过了吗?”七七抱着她的手臂,稚声稚气的道,“妈妈,吃完早餐,我们去看叔叔好不好?” 晚安蹲着身子垂眸,“叔叔现在需要休息,过几天再去吧。” “哦,”七七有些失望,见晚安面色有些疲倦,还是关心的道,“妈妈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嗯,你乖乖去吃早餐,妈妈回去休息。”说罢,看向站在一侧的冷峻,“今天周末,小峻,你不去学校就帮姑姑照顾七七。” 冷峻点头,迟疑了下末了还是问道,“顾叔叔……严重吗?” 晚安抿唇,淡淡道,“会好的。” “姑姑不去医院陪着吗?” “有人照顾他。” 冷峻看着她,神色很困惑,“你们吵架了?” 晚安看着他,有时候她觉得冷峻不仅仅是早熟,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根本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应该有的。 她笑容有些勉强,“算吧,也许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之前的地方住了。” 冷峻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姑姑开心就好。” 晚安没有回卧室,她直接进了书房。 那支玫瑰花早已经干枯凋谢了。 四年前的结婚戒指仍旧挂在那里,静静地悬着。 ………… 医院病房,顾南城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瞥了眼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男人,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你又不是医生整天在这儿守着我做什么,我又死不了。” 薄锦墨抬眸看他,淡漠道,“我叫人把她给你捉过来。” 顾南城淡淡的,“她在睡觉。” 薄锦墨瞬间火大,“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惯着她?她什么心思你看不明白吗?” 顾南城唇畔弧度勾起,寡淡没有温度的笑,轻描淡写,“什么心思,想甩了我么?” 他眸内都是深墨的寒凉,平淡的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稀奇的。” 薄锦墨冷笑,“你信不信你现在要不是躺床上我会揍你。” 顾南城瞟他,半阖着眸,有些烦躁的道,“亏得你,老子连烟都不能抽了。” “你是想抽烟还是想她?” “你滚吧,我一个人待着。” “你一个人在家还有条狗,现在住院狗都没有。” “我是因为谁住院的?” 薄锦墨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门外走,“我去拎她过来。” “滚回来。” 薄锦墨转身回头,怒极反笑一般,“这你还舍不得,你信不信我拿个手铐把她拷在你床头。” 顾南城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你他妈铐她在我床头有什么用,剩一只手喂饭都喂不了。” “拷在床头给你看着。” 顾南城,“……” 末了,他淡淡的道,“谁让你昨晚把她关在这儿让她只能睡沙发,她本来就是大小姐出身认床,平常睡不好还有起床气。” “她在监狱都睡了四年,还狗屁大小姐认床。” 顾南城寡淡的笑,波澜不惊的道,“她不想照顾我就让她在家休息,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让她照顾我留在我身边。” “你看不出来她何止是不想照顾你,她就是想走人吗?” 顾南城薄削的唇瓣净是泠泠的浅弧,分明是笑又毫无温度,漠漠的道,“她想走就能走得掉吗。” 这一次,薄锦墨几乎是全天陪着他,一直到晚上。 晚安没有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倒是九点多的时候,韩梨来了一趟,为了避嫌不让晚安误会,只很偶尔的来探望,而且也不会待太长的时间。 “慕小姐不在吗?” 薄锦墨从报纸里抬头,淡淡的问,“你昨晚跟她说了什么。” 韩梨微怔,“没什么,就是解释了下车祸的事情,让她不要多想,我和顾总没有私人关系。” 顿了顿,她试探性的问道,“不能告诉慕小姐……这件事情吗?” “不能,他是个疯子,控制情绪的能力低级,谁知道他哪天疯起来会做什么。” 也是,他能伤顾总,那势必可能会伤慕小姐。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来的更加安全。 顾南城终于淡漠的开腔,“她还说了什么?” 韩梨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她说出于道义我应该照顾顾先生你……她还说只有顾先生受伤她才走得掉,只不过薄先生昨晚让保镖看着她。” 不破不立。 韩梨想,这个男人之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占几分重量,旁人看不清楚,慕小姐自己可能看不清楚,或者就是因为看清楚了,所以她选择了舍弃,连带着对她而言更重要的盘踞着的仇恨一起舍弃了。 因为他出车祸,生死一线,终于还是扯到她的神经了吗? 她迟到的那两个小时,想了些什么? 顾南城闻言就冷笑出声,眉眼净是不可避免的阴霾和嘲弄,“要什么时候她才能看清楚,我不会放了她。” 韩梨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俊美而阴鸷的男人,低低的叹息,“顾先生……你这样强求,她会很累,你自己只会更累,从来没有想过,放手吗?” 慕小姐不来,这样冷落着他,不可能不难过。 无论他心里多清楚那个女人不爱他,也还是会难过的。 放手? 顾南城冷淡的嗤笑,闭着眼睛,神色漠然。 放手了,她就走了,他们之间就彻底的划上了句话。 她不会留恋,不会回头,他明白。 那天晚上她偷偷给他上药,他以为她的心已经软了那么一个角落。 不过是逗着他而已。 他睁开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哑声问道,“她在哪儿?” 薄锦墨冷漠,“弄过来?” 顾南城不耐,“问你你就答,不是叫你再反问我。” “她在片场拍电影。” ---题外话---第二更 363坑深367米如果你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说分手惹我生气的话 话音落下,韩梨神色愈发的复杂了,她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有短暂的沉寂。 顾南城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薄锦墨没什么耐心的出声,“说话,别装死,我要回去了。” 半响,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行了,滚吧。旎” 薄锦墨皱眉,不悦的道,“她呢?” 顾南城已经闭上了眼睛,“你不是说了,她在片场么?鞅” “你是无聊才问我?” “差不多,突然想知道。” 薄锦墨,“……” 他视线忽然停留在韩梨的身上,一声冷笑,随即波澜不惊的吩咐,“今天晚上你在这儿守夜,我叫人买一张折叠床上来。” 韩梨连忙拒绝,“不了,我待会儿就要走了。” 薄锦墨冷冷睨她,“慕晚安不是叫你出于道义照顾他么,白天我看了,她不来,晚上你看着。” 归根究底,这场车祸是他们共同引起的。 原本出于道义,她在这儿守夜也确实没什么,但是以如今的形势,明显不合适。 韩梨微微一笑,诚恳的建议,“我觉得,薄先生,你把慕小姐捉过来拷在这儿比较合适。” “好主意。” 说着,薄锦墨就真的拿出手机准备吩咐手下去逮人。 韩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行动力真的是一流。 病床上的男人低沉深郁的出声,“我不用人陪,都走。” 他又不是小孩子非得要人看着陪着,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死不了。 薄锦墨看着她,抬手扶了扶眼镜,冷漠直白而有条不紊的陈述,“既然她不喜欢你,你是纵容她在片场拍电影,还是叫我把她捉过来拷着,反正她都不喜欢你,既然没区别,那就拷着吧,至少看着满足。” 韩梨听他这样说,竟然觉得逻辑完美找不到缺陷。 她也是服气。 顾南城睨着那戴眼镜的男人,忍不住的嗤笑,继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道,“我人还躺着,铐着她也只能看不能摸不能做,那不是很难过么。”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道,“她想拍电影就让她拍,她冷落我的,等我身体好了再铐回来。” 薄锦墨,“……” 末了,顾南城又朝他淡淡的笑,血色偏浅有那么几分温文尔雅的错觉,“记得叫人给我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薄锦墨和韩梨没一会儿就走了。 灯关了,病房里一片漆黑。 男人看着窗外繁星遍布的夜幕,薄唇扯出极淡的弧度,随即半阖着眸,让他看看,她能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 晚上十二点。 片场稀稀拉拉的散场。 南欢看着心不在焉低头收拾东西的晚安,还是走过去关心的问道,“导演,我听说顾总出车祸了,是真的吗?” 这个消息只在圈内流传,没有见报,网上也没什么动静,她也是无意中听人八卦唠叨的,而且她觉得应该不是事实,否则慕导怎么会回片场拍电影呢? 但今天她又确实不怎么在状态,有些懒散,进度很慢。 晚安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是。” “啊?”南欢睁大眼睛,“严重吗?” “不知道,”晚安抬起头,也站直了身子,“医生说他好像蛮严重的,会落个残疾也说不定。” 南欢张着嘴巴,好半响没反应过来,讪讪的道,“导演,你开玩笑的吧。” 她把包背到肩膀上,嗓音轻笑,“没啊。” 南欢看着她背影笔直的离开,手摸着自己的围巾,一边的楚可穿上大衣,随口般问道,“顾总真的受伤了吗?” “不知道……倒是感觉导演跟顾总分手了。” 晚安才靠近停车坪,就看见陈叔朝她招手然后小跑着过来,“慕小姐您收工了,顾先生叫我来接您。” “回别墅还是回医院?” “顾先生没说去医院。” 晚安的动作慢了两拍,“那回去吧。” 第二天周末,上午,晚安带七七出现在病房。 七七人小腿短,却是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她见顾南城靠在床上,年纪小没有受伤的概念,何况晚安和佣人都说他是生病了。 晚安还在关门,她就已经一骨碌要爬上去,等晚安转了身就看到她已经攀爬到了床沿,脸色一下就变了,手里提着的东西松了手,几步就冲了上去,一把将她从后面抱住阻止了她扑上去的动作,“七七,谁叫你在医院乱跑的?!” 顾南城深沉的眸看着她,薄唇抿出了几分笑意,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她年纪小不懂事,晚安,你别这么凶。” 女人一眼就瞪了过来,有些余怒未消,没忍住道,“你不知道提醒她吗?” 顾南城看了看她,视线又转到了地面,语气平淡的提醒她,“我的香蕉掉了。” 晚安转身回去捡香蕉,还是没忘记把七七抱下来放在沙发上,“叔叔身上有伤,你不能碰他,他会更痛的,明白吗?” 七七似懂非懂,加上刚才晚安语气少见的重说了一句,还是乖巧的点着头,“哦,不碰。” 她把掉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再转身的时候神色已经很淡了,“可能坏了,你别吃了。” 买个水果,本来就只是意思意思的敷衍一下。 床上的男人勾起唇角,眼睛仿佛钉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低声道,“难得你放着你的电影不拍过来看我,还没忘记带个水果,怎么能不吃。” 他看着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长发披散,只有背影对着他,“剥一个给我吃?”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不喜欢,赶走了。” 七七坐在沙发上,乌黑纯净的眼睛巴巴的瞧着晚安,提醒她,“妈妈,鼠鼠要吃香蕉。” 有些肉嘟嘟的小脸蛋很严肃,“给鼠鼠剥香蕉,喂给他吃。” 见晚安只是看着她没动,她一下更加的着急了,“鼠鼠只能躺在床上,很可怜的,妈妈生病不舒服的时候,鼠鼠对妈妈也很好,你要喂他。”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薄锦墨颀长冷清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看到晚安也不算意外,只漠漠的扫了一眼。 “锦墨,你带七七出去玩会儿。” 薄锦墨皱眉看着沙发上的小包子,“我叫护士给你带。” “你带。” 顾南城朝他看了过来,平淡的道,“可怜你高龄又没个一儿半女,给你带着玩玩。” 如果不是因为他才让他在医院躺着,他是绝无可能跟这种软体生物相处的,薄锦墨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走进来把七七抱起来,“我只带半个小时。” 七七也不怕生,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熟悉的男人,“叔叔?” 她太软了,跟没骨头似的,小小软软的一团,嗅觉好还能闻到奶香。 薄锦墨平常从不抱这种生物,此时心头有种特别奇异的感觉,皱皱眉,勉强的道,“带你去吃蛋糕,吃完就回来。”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快进入商量的状态,“哦,我要吃蓝莓蛋糕。” 门很快的一张一合,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南城看着失神收回视线的女人,唇角扬起些弧度,低低的嗓音仍旧温柔,但是温柔之于更是别的味道,“晚安,如果你想选在这个时候来跟我分手惹我生气的话,那我会真的很生气。” 女人转过身看着他,好像刚才失神的是另一个人,言笑晏晏的开口,“那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你不会生气呢?你告诉我,我换个时间。” “嗯,什么时候都会。” “我上一次说要结束,你把我按在书桌上要强来被我砸破了脑袋,我怕了你,这一次我学乖了,你现在应该没力气爬起来扒我的衣服了。” 男人漆黑的眸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休息了两个晚上,养足精神来医院跟我说分手了?” “我考虑清楚了,我不想继续再待在你身边了,无论如何。” 顾南城仍然只是温和的低低的笑着,“你这是准备欺负我重伤在床,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懒散的笑着,“没啊,可能我不想照顾你吧,四年前你出车祸,我勤勤恳恳的照顾了你一个多月,如今不想了。” 男人心平气和的笑着,温温淡淡,“如果你非要闹这么一出才肯死了这条心的话,我陪你闹。” ---题外话---第一更 364坑深368米看看是我先死心,还是我 有些时候,时间越长,她就越是不懂,他这样死死的揪着这样一份不算感情的感情,一个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晚安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望着他,褪下伪装,也不显得冷漠,只是轻笑着道,“这样一个我你强行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呢?顾南城,我早已经不是五年前你在左晔的别墅外遇到的那个慕晚安了。旎” 她如此的模样,竟像个苦口婆心的劝导者。 像个局外人。 清清淡淡,事不关己,又坚决地不留余地。 他看着她,波澜不惊,“我知道,不明白的是你。” 晚安失笑,“是,我不明白,所以我不陪了。” 顾南城看着她,他是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哪怕穿着没什么形的病服,也半点不损他的模样,仍是一身贵公子的气度。 他唇畔噙着极淡的笑,“不,你不明白,所以你才觉得你能离开我。” 晚安看着他似沉寂又似炙热的眼神,回以同样的轻笑,“我为什么不能?鞅” 男人低低徐徐的开腔,隐着不明显的虚弱,嗓音低得宛如是在耳语,“这两天我在等你过来,锦墨说要把你铐在我的床头……其实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端详着女人脸上的神色,温温的笑着,似蛊惑,又带着一种波涛汹涌前的平静,低而哑,“你不来,我很失望。” 这句话原本是埋怨缱绻的,可由他说出来又显得轻描淡写。 晚安看他面上淡淡的笑,心尖溢出某种混合的情绪,又听他低笑,“晚安,你在我身边有这么没心没肺,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觉得,跟你不在的这四年里相比,我还是要绑着不爱我又没心没肺的你,哪怕我出车祸,你也不来陪我。” 他拥有过她,失去过她,然后再不算拥有的霸占着她。 晚安看着他脸上覆盖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笑。 轻薄而沉静,带着某种心如死灰般的执拗。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长发凌乱的披散开,咬唇朝他笑开,“顾南城,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爱着这样一个我,又委屈又情深?” “没,”她眉眼间的情绪尖锐,而他神色愈发的闲适,瞳眸深深的瞧着她,从容的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强占你的恶霸,这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是恶霸,他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他就是恶霸。 他留她在身边,不是什么情深挚爱,就只因为他要她,他非要她。 因为她不能同恶霸讲道理,他不会讲道理。 晚安的手搭在椅子上,长发下的脸蛋唯剩冷艳,“顾南城,不管我是接近你,还是曾经答应嫁给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他微微的淡笑,“我知道。” “如果你不是GK总裁,如果你不是陆笙儿心目中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男人,我不会选择你,我可以像爬上你的床一样上任何男人的——” 顾南城的嗓音终于变得冷漠决断,直接掐断她的话,沉沉粗哑,“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生气了。 终于生气了。 她慢慢的舒缓着气息,笑着看他,“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脸,温温漠漠的道,“总要让你死了离开我的心才行。” 晚安往后退了两步,轻言轻语回他,“看看是我先死心,还是你。” 她离开病房,反手就把门带上了,然后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垂着头,长发遮掩住面容。 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晚安抬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韩梨,正微微笑着看她,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狼狈。 晚安很快的调整表情,“他还醒着,你进去吧,我……” 韩梨是精神科医生,她自然是能比旁人看到更深的地方,尤其是女人了解女人。 晚安扶额,笑了笑,“韩小姐又有话想跟我说?” “慕小姐,你想走,因为再不走就要输了,是不是?” 晚安咀嚼着这个字眼,“输?” “输给顾总啊,从你决定分手离开放弃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就像是一座城池,慕小姐已经准备弃城而逃……可他偏偏要把你锁死在这座城池中,不让你走。” 从某种程度和意义上来说,这座城已经被攻陷了。 晚安低低长长的笑着。 她转过半边身子,侧脸清凉,“四年前,我跟他之间只有爱还是不爱的问题,我斤斤计较着他爱我深一分,还是少一分。” 韩梨看着她朝自己笑,剥去伪装和冷漠,“他伤我的,其实没什么关系,虽然我有点儿恨,不过不深,他爱我多一点儿,我就都会忘记……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么几条人命的话。” 韩梨想也不想的道,“她不 会怪你的,你们既然关系那样好,她怎么会怪你。” 晚安轻轻的笑,眉眼都是夜凉,“可是午夜梦回,我会做噩梦啊。” 韩梨怔怔的,“那也不是你的错。” 晚安收回视线,看着医院长长的走廊,她静静的道,“如果没有我,就没有这些死亡,怎么不是我的错。” 韩梨看着她,此时忽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是心理医生的话,会比精神科医生更能切入她的心镜。 “不能折衷吗?” “离开是最好的折衷了,”她冷冷静静的道,“让我做下去,如若以后薄锦墨终生走不出来,他也会跟着一生内疚,不让我做下去,我拿什么理由留在让暗无天日沉在水底的帮凶的身边,我办不到。” 晚安转过头,抬手抚摸着韩梨的长发,有些羡慕,低声笑着,“你很会说服人,不如多劝劝他吧,我那点儿恨用完了,不想再看见他难过的样子了。” 韩梨摇摇头,“他不会的。”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总是那样冷漠,总是伤害,总是利用,他怎么可能不会生气,发怒,不会简直想甩了这个女人。 可是只要一想,他稍微的松手,就再无重逢的那一天。 所以不敢松,不能松。 韩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没有提醒慕小姐,选在这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只要她有一丝的心软,势必也就会跟着成为她最脆弱的时候。 爱情有时,只是一场角逐。 推开门进去,病床上的男人抬眸就看了过来。 在看清来人是她之后,那双深墨色的眼眸里的光便熄灭了下去,淡淡的道,“是你。” “慕小姐已经走了。” 他仍然只是淡淡的,“嗯,我知道。” 半个月风平浪静的生活。 晚安继续泡在片场,顾南城在医院养伤。 几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干什么,也不阻止她说什么做什么跟谁在一起,只不过晚上必须回南沉别墅睡,不能离开安城,不能单独跟男人在封闭空间相处。 她在干什么,顾南城很清楚。 他躺着无聊的时候,要么看电脑文件,要么可以隔五分钟询问一趟她在干什么。 晚安白天拍电影,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收工。 晚上和乔染厮混——他不知道她们最近怎么混在一起了。 据他手下的保镖报,她们俩吃了吃喝玩乐逛街之外,每晚见一个男人,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相亲,不过相的是乔染,又是在咖啡厅这样的公众场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个月后,他通知薄锦墨他要出院,打发他去给他办出院手续,顺便护送他回家。 薄锦墨皱眉,不放心的道,“你不养好伤做完腿上的手术再回去,我怕你落个残疾。” 那女人没要照顾他的意思,他不指望他自己能多上心。 真他妈的操心。 顾南城淡淡道,“我有点儿想她,回去。” 薄锦墨,“……” 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你这腿要是残了,我就把她打残,让你俩做一对残腿夫妻。” “你敢。” 回去的时候刚好下暴雨,到南沉别墅的时候是晚上七点,薄锦墨已经一个电话打给手下吩咐人把晚安捉回来。 “慕小姐跟别人在一起吃饭,她说吃完再回来。” 薄锦墨冷笑,“把她桌子掀了。” ---题外话---第二更 365坑深369米“慕晚安私会初恋” 顾南城被他扶在沙发上坐下,屋子里开了暖气,他抬手漫不经心的把大衣的扣着解下,然后把衣服脱下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么粗暴的手段了?” 薄锦墨瞥他一眼,“你喜欢用温柔的手段?那行,你等她跟别人吃完再自己回来。” 顾南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杯,低头吹着清香的热气,淡淡问道,“跟谁一起?旎” “男人。” 其实不止男人,还有乔染。 顾南城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道,“既然已经掀了,那你让她回来吃。”把茶杯放下,他才又问道,“你在我家吃饭吗?” 薄锦墨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守在一边的佣人,“我没兴趣看你们吵架,自己吃。鞅” 当然,他走之前还是把顾南城弄回了卧室,除了保镖外,还有一个专业的男看护,收拾完薄锦墨就走了。 顾南城躺在熟悉而久违的床褥中,仿佛鼻息之间都带着女人清香而柔软的味道。 晚安倒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低着脑袋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低头看报纸还是杂志的男人。 她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所以有点站不稳。 她拧着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的视线迅速的扫了她一眼,最后落回了她的脸上,不温不火的回答,“想你了。” 还没等晚安开腔,他就已经嗓音微沉的再度出声,“去把鞋子换了,洗个澡,陪我吃饭。” 她人软绵绵的靠在门框上,长发垂着,脸颊迷醉,透着妩媚,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不吃,吃过了。” 见她转身就要走,顾南城眉头微微皱起,压低声音,“去哪儿?” 晚安摁着眉心,正眼都没有瞧他,只是懒洋洋的回答,“下去喝醒酒茶。” 她刚回来的时候佣人见她醉了,就赶紧去准备醒酒茶了。 男人望着她妩媚的侧颜,温淡的低低的问道,“什么时候上来?” “看会儿节目就洗澡睡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迈着有些凌乱的脚步走到他的床边,俯身看着男人英俊温淡的容颜,酒香萦绕,“这阵子不见你我都忘记了……顾南城,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非法囚禁了?” 他盯着她有些嫣红的脸颊,“有吗?你不是可以每天自由出入,可以继续工作,可以出去逛街,吃喝玩乐,有这么舒服的非法囚禁?” 晚安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嗓音懒而轻哑,“那位韩梨韩小姐呢,你回来了,她就没机会看你了啊。” 顾南城直接吐出四个字,“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你。” “嗯。” 她脸蛋嫣红妩媚,眉目却是冷淡,“叫你的保镖不要每天跟着我,烦死了。” 男人冠冕堂皇,“保护你。” 她好笑的看着他,“保护我?” “嗯,你看到了,我被撞伤了。” 女人的眼神微微怔住,很快的看了一眼男人被被子盖住的身体,又忽然想起了陆笙儿说的那句腿需要再动手术。 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但是也没有问过或者想去问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有这么凶残的仇家?你结果不了他,薄锦墨也结果不了他,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这么没用?” 顾南城也不在意她话里的轻视味道,只淡淡的笑,“sorry,所以只能委屈你被保镖看着,毕竟谁都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妈。” 晚安觉得这就只是借口而已。 如果真的有将他撞伤连薄锦墨都查不出来的仇家盯着她,以这个男人的作风,他会把她关在别墅,而不是纵容她拍电影晚上还出去吃喝玩乐。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的时候站定,嗓音有些哑的笑着,“顾南城,如果我让西爵把我带走呢?” 盛西爵。 男人低笑,“可以试试,再加上你爹,听说他们在闹离婚。” 晚安把门带上,没有下楼回了书房,趴在书房才一会儿佣人就端着餐盘找过来了,醒酒茶,一荤一素一汤,米饭,筷子,勺子,整整齐齐的。 佣人柔声劝她,“顾先生吩咐送过来的,慕小姐,都是您喜欢吃的,多少吃一点,至少喝点汤。” 她闭了闭眼,还是问道,“他呢?” 佣人掩面而笑,“顾先生的刚也送过去了,只不过您不陪他吃他有点不开心,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把客房收拾出来给您睡。” “嗯,好,你出去吧。” “您吃完招呼我们来收。” 书房很快安静下来,晚安看着书桌上氤氲的热气,好闻的饭菜气息,人蜷缩在椅子里,很久都没有动。 精致的筷子夹起颗颗饱满的白色米饭,唇上兀自的勾出些许的弧度。 即 便是在一个屋檐下,只要晚安不主动的出现,顾南城也很难见到她。 她白天不在,晚上也可以很晚很晚回来。 只不过几天后,她过了十点再不回来,也会被保镖请回来。 她从不去主卧,只不过每天晚上经过的时候会看到亮着的灯。 顾南城不温不火的听着保镖告诉他她怎么在外面乱来,只不过有人看着她也做不来多过火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六点,她刚刚收工结束,迎面有个女人朝着她冲过来。 有简致在,每天都有无数的粉丝在片场外守着,所以收工结束的时候会有很多年轻的女粉丝围过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可眼尖,在几米外大声叫道,“导演!” 晚安反应不那么快,但是不远处的保镖一下就窜了过来,那只扬在半空中像是要打她的手差点被捏碎。 晚安看见一张红着眼睛恨意深深的脸。 “宋……泉?” 这个人物几乎要淹没在她记忆的角落了,也从未想过会再见面。 只不过她曾给过当初风光无限不懂挫败为何物的她狠狠一击,所以她记得。 晚安站直了身体,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左晔在一起?” “左晔?” “你别装傻!” 晚安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敢说你昨晚没有被狗仔拍到跟男人一起吃饭!” “是么,”她漫不经心,“我不看八卦杂志的。” “慕晚安,左晔他还没跟我离婚,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晚安懒得搭理她,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淡声道,“我没见过他,别来烦我。” 这两个人就像好几年前之于她的两个符号,然后忽然时空错乱的跳入她眼前,莫名其妙。 对左晔最后的印象,她只隐约记得谁跟她提过,左家全家移民出国了。 不过他们结婚了……她倒是有一点点意外,但也跟她没关系。 她不知道宋泉怎么会忽然冒出来,指着她的质问她是不是跟左晔一起吃饭了。 “你还不承认!我查过他的信用卡记录了,就是你们昨天被拍到的那一家!慕晚安,你不是堂堂正正的约不怕被拍到吗,有胆子做就承认!” 宋泉简直是冲着她声嘶力竭的吼。 晚安多看了她一眼,四五年前她还是刚刚褪去少女迈向成熟的女人,如今神色憔悴,怨恨埋入眼底。 已经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包括等着签名合照的粉丝看了过来,低低的窃窃私语。 晚安撩起唇角,笑意绵延,“我是向来堂堂正正啊,如果左晔真的找上我想约我吃饭的话,我一定承认。” 宋泉气极,“你……” 然后第二天的八卦杂志的新闻标题就是——“慕晚安私会初恋被其妻当场质问。”配图是前天晚上陪她吃饭的一个金融小开的背影。 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她“得意洋洋”的向正妻挑衅。 这段时间,顾南城就看着那些五花马门的小八卦杂志社报道她的花边新闻,他不询问,也不阻止。 任由着那些沸沸扬扬的八卦的流传。 新闻出来的第二天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她的手机。 “晚安,是我。” 晚安只是怔愣了几秒钟,便浅笑出声,“左晔么?”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会跑去找你。” ---题外话---第一更 366坑深370米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 她淡笑,“没什么,过几天那些新闻就过去了。” 原本不过就是捕风捉影。 那端没说话,晚安便道,“你别放在心上,没什么。” “你前天晚上跟那个小开吃饭的时候……我刚好在,晚安,他不是什么好人,”顿了顿,左晔低低的问道,“顾南城呢?” 晚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糊的道,“她误会了你就给她解释下吧,说得清楚地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旎” “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算还是不算呢鞅? “你今天收工了吧,有时间吗?” “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左晔就将她的话打断了,“往前面看,我的车停在你距离你二十米的地方,银灰色的帕加尼,看到了吗?” 晚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的车停在那里,很打眼。 他在这里,明显是早早的等着了。 “好久不见了,能聊聊吗?” 晚安挂了电话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那几个保镖还是保持着距离跟着她。 左晔自然发现了,“保护你还是监视你?” 晚安不在意的笑,“保护我顺便监视我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sorry,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 “没什么关系。”晚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不过你专程来找我道歉,她只怕是更要误会了。” 左晔的眼神有些直白,有些炙热,不怎么掩饰。 她如今的年纪,一眼就能看出来。 左晔淡淡道,“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没什么好误会的。” “离……离婚?” 他低头,有些自嘲的笑,“嗯,今天上午第一对。” 晚安抿唇,语调微淡,“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怎么说离就离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她眼睛睁大了一点,一下表情就有些尴尬。 左晔笑,淡淡的道,“开个玩笑,跟你没关系,”他眉目有些疲倦,“闹了很久了,今天上午只不过是个了断。” 晚安微提着的心放下了,虽然她也觉得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 “那你特意来找我是……”她咬了下唇,脸上的笑莫名的有些挂不住,只能开着一半的玩笑缓解尴尬,“不会是刚刚离婚,所以心情不好来找我的吧?” 左晔抬头看她,眼神不闪不避有些直,看得人莫名的心里发虚。 尤其是他刚刚离婚这样尴尬的时刻。 “来道歉,也来看看你,看报纸上说的,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晚安只是笑了笑,“那些本来就只乱写的,你管他们说些什么,我挺好的啊。” 左晔望着她,吐出两个字,“不好,” 如今的左晔,眉目成熟的痕迹愈发的重了,不再是她记忆中干净而略带青涩的少年模样,下巴上蓄着一层极浅的胡渣,显得格外的有男人味,也透着寥落。 晚安看着他,有瞬间的失神。 她有好几天没有见顾南城了。 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左晔自然不会逾距的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晚安扶额而笑,“我下午听说昨天陪我吃完的那小开家遇到麻烦了。” 左晔挑眉,“他得罪你了……你故意让顾南城整他?” “嗯……我电影的女一号前几天差点被他骗到酒店强了,听说他祸害了不少姑娘,又找上门想泡我,所以我答应了。” 跟谁吃不是吃,有保镖看着她,顺带也多了点有恃无恐的资本,不用担心会被怎么样。 左晔几乎是端详她脸上的神色,语调却是丝毫的不显山露水,“我还以为你跟顾南城分手了。” 晚安没有正面回答。 左晔看了眼隔得不远却始终盯着这边的保镖,“你是在跟他闹脾气,还是他惹你伤心了?” 车内有些安静。 年少相恋而分道扬镳多年。 左晔不算特别了解她,却也绝不会一点都不了解。 他看着她五官之间的神色判断,“你不会这样闹脾气,”左晔笑了笑,“我们家如今在澳洲,他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如果跟别人吃也是吃,不如跟我一起吃,我很久没回来了。” 晚安看着窗外那几个保镖,“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的话音才落下,左晔已经发动了引擎,瞥了眼立即做出反应的保镖,从容的笑着问,“甩了他们?” ……………… 十点的门禁,晚安九点五十到的南沉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死寂般的沉默味道。 顾南城坐在沙发里,他没有看电视、电脑、文件、报纸、杂志。 手臂搭在扶手上,微垂着眸,俊颜在短发的阴影下显得忽明忽暗,姿势冷贵,沉静。 两个字,等待。 听见她的动静,顾南城抬头看了过去,唇上噙着笑,若有似无,“还挺准时的。” 她无声的回了他一个笑容,“被你家保镖调一教的。” 男人黑沉沉的眼神盯着她,看不出喜怒,“你就这么想惹怒我?” 她一边换着鞋子,一边随口说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瞧见你怒啊,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顾南城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青白的烟雾模糊着他俊美的容颜。 晚安换好鞋子起身看到他在抽烟,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的。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的烟头了。 她心头一窒。 男人嗓音温淡低哑,“跟初恋情一人团聚的感觉如何?” 晚安走过去,笑眯眯的道,“你想听实话吗?” 顾南城盯着她,没说话。 “你不想听那我不讲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上楼。 “说。” “挺好的,他刚好结束一段纠缠多年的感情,我正在奋力结束一段纠缠多年的感情,再重逢发现彼此都变得很不一样了,但是能聊得来,玩得开心。” 顾南城静静的抽烟,烟雾逐渐的缭绕着。 他看着她的背影。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垂着眸低低的笑着,“甩了我的保镖,玩了些什么?” “吃饭,去高中的学校看看,去T大看看,去江边走了走,没玩什么了。 那燃着的香烟少去了三分之一。 晚安没有回头,良久,只听到男人微哑平淡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既然回来了,那就去洗澡。” 她没有多留,抬脚上了二楼,回到客房。 洗澡,穿着睡衣,关灯睡觉。 最近又睡不着了。 闭着眼睛抿唇自嘲的笑,忘记回趟公寓了。 辗转反侧间,门被打开了,走廊的灯也跟着照了进来。 等晚安后知后觉的发现时,男人已经俯下身,要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准确的闻到了男人身上干燥的烟草气息,察觉到他手臂用力,她几乎是尖叫出声,“顾南城,你做什么?” 他如今的身体才刚刚能下床吧,他疯了吗想把她这么一个成年人抱起来。 安静了几秒钟,听他低低的问,“吵醒你了?” 夜晚是一种天然的掩饰,以至于她下意识就回答了,“还没睡。” 男人的下巴埋在她柔软的长发里,深深的嗅了嗅,“抱你回去睡,想你了。” “顾南城——” 他快速而平淡的回答,“在。” “我以为你让我睡客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身上有伤,怕你睡不好,现在没事了。” 晚安没有意识到,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衣服,语调冷淡,“你能不能不要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 男人的手指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摩擦着她的下巴,温淡的陈述,“我们有47天没有同床,超过两个月没有做愛,你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三天没正眼瞧我。” 最后,他从容的总结,“如果我是牛皮糖,也不是块黏人的牛皮糖,最多就是甩不掉而已。” 晚安把脸蛋埋进枕头里,语气有些不耐,“我困了,你自己回去。” “晚安,” 男人手指粗粝,语调仍是波澜不惊的平淡,“你今晚和左晔在一起几个小时,我不高兴。” ---题外话---第二更 367坑深371米你又不在乎,裂开了就裂开了,废了就废了 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下巴上,“晚安,我不高兴了,不会放了你,只会趁机逞凶,明白么,嗯?旎”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但是话里暗示的味道却十足。 那些呼吸全数落在她的肌肤上,掀起一层战栗。 她没有说话,并不搭理他。 黑暗中响起男人的笑声。 顾南城一边抬手解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一边低低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 那笑好似很温和,细听其实只有漠然。 俯首吻下去,炙热滚烫极具侵犯性的吻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胸前,一发不可收拾的迅速蔓延。 晚安的确如他所言,认为他这副大伤未愈的身子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不想同他周一旋。 直到那手落在她的腰间扯下她浴袍的腰带,她才一下子动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叫,“顾南城!鞅” 除去他目前的身体不行……在车祸发生前他就有小半个月没有碰她了,即便是擦枪走火也仍是点到即止。 那一次他吻遍她的全身,他也没要真做的意思。 她不明白原因,却也的确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因为有一个韩梨的出现了,或者逐渐开始厌倦了。 他喘着粗气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回去还是不回去?” “不……啊!” 低低的叫声戛然而止,晚安的眼睛在黑暗中徒然睁大,手指因为突如其来的异状紧紧的攥住了什么东西。 顾南城跟过来亲吻她的下巴和腮帮,缱绻温柔,“那就在这儿吧。” 高低起伏的呼吸,她隐隐约约能听到被呼吸的掩饰住的极低极浅的闷哼声。 女人的嗓音在黑暗中紧绷得接近战栗,“顾……顾南城。” 她没有动,推都没有推,她几乎不敢动。 “嗯?” “你……你伤口不疼吗?”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缠着她吻了好一会儿,低笑,“心疼?” “你简直……是个……疯子……” 一句完整的话,被他逼得破碎不堪。 “没有,”他气息紊乱却仍旧说着完整的话,沙哑透了,“就算是疯了也是你逼的。” 疯了? 他现在冷静的很,如果他疯了的话就不会放任那个跟她单独相处了几个小时的男人没下手,如果他疯了就不会只轻描淡写的问上那么几句。 她前天晚上是跟谁一起吃饭,他当然清楚。 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无所事事专门玩女人的富二代,他的晚安怎么会看上那样的男人。 左晔。 报纸上也不过是看他最近没吱声,所以写了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会为那些无所谓的玩意儿生气动怒的。 可是看到初恋两个字时,他还是莫名的嫉妒了几秒。 “你的初恋,”思及此,他便忍不住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问道,“晚安,他是你的初恋么。” 他哑哑的嗓音低喃的道,“可是你先喜欢的人是我。” 她在遇上左晔之前就喜欢上他了。 女人咬着他的肩膀,呜咽着的嗓音很模糊,“不要脸,谁喜欢你了……” 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他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样破碎的无法冷漠冷淡的嗓音,只剩下属于女人的娇软,像投了个石子在心湖,然后一圈圈的荡漾开。 他吻着她的发和她的脸,隐约散着热气和汗水,“不喜欢么,嗯?” 动作间的弧度徒然加大了一些,晚安脑子一白,忍不住胸口聚集的怒意,无处发泄,狠狠的一口再度咬上他的肩膀。 多少年都是这幅喜欢咬人的毛病。 “顾南城……如果你废了,一秒钟都不要耽误我……” 他只是笑,手指在她的长发中游过,“你继续咬,挺舒服的。” 那声音分明已经有隐忍的痕迹。 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她咬的。 晚安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枕头中,不再说话,任由他连绵不断的吻着她。 可顾南城又怎么能忍受她如此的冷待—— “顾南城!” 察觉到他想干什么,女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被扯得崩断,她觉得她翻身大力就能把他推下去,可是她不敢保证她这么做了他不会真的被弄个残废。 手指颤抖战栗。 她真是低估这男人了,看上去不声不响,疯起来不管不顾。 她咬着自己的唇,没一会儿就被男人手指掐着下颚,禁止了她这般自虐的行为,他亲了亲她的唇,低语,“这么喜欢咬人,还是咬我。” 她有好一会儿没出声,就只想等着他结束,可是顾南城看上去根本 就没这个意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女人嗓音带着些细细的惶恐,“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他淡笑,“好像是的。” 那语调越是从容淡定,她的神经绷得越是跃跃欲断,嗓音微微嘶哑的叫道,“顾南城,你给我滚下去。” “我今天给你办了一件事,”男人完全不为所动,充耳不闻,唇瓣贴着她的耳朵,“不过我想你也不会主动的奖励我,还惹我生气,所以我只能奖励下自己,顺便惩罚你。” 奖励,这叫奖励? 晚安硬是逼着自己调整着气息,讽刺他,“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就这幅破败的身体,到底是满足多一点,还是痛多一点?” 他不在意她的讽刺,低笑着问道,“你不问问我给你办了什么事?” 她把脸别到一边躲开他的亲吻,“你快点,烦死了。” 那声音原本冷漠,却因为不知不觉渲染上的妩媚而蒙了一层娇滴滴的味道。 “好,我快点。” 下一秒她就叫了出来,“顾南城你不要命了!”她伸手在看不到的黑暗中摸到他的手臂抓住,已经分不清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了,“不准再动了,顾南城你再乱来我今天晚上就走……” “我不乱来你以后都不走么,嗯?” 他不听她的,他根本就不听她的。 她原本就有一半的神识在游荡,此时怕得语无伦次,“你别再动了,顾南城,你的伤口会裂开的,你的腿会废掉的……” 她是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关心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伤究竟怎么样,但也就才过了一个多月两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痊愈得这么快了。 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养伤。 顾南城眼底蓄着暗色的精茫,却是嗤笑,“你又不在乎,裂开了就裂开了,废了就废了。” “不……”晚安真的是怕了这个男人不管不顾的疯狂,越是看上去平静,越是掀起惊涛骇浪,“顾南城我求你了……” 他把更大幅度的会牵扯到伤口的动作减小了,低头吻着她的额头,低低缓缓,“求我什么?我不在乎这些伤,你在乎么?” 她不说话,他便只是沉沉的笑,“那还是换个吧,不然你该腻了。” 晚安几乎是连忙的摇头,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啜泣,“不,”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心头溢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却又有一层无可奈何的软,脸颊主动的磨蹭他也冒着些看不到但细微扎人的青渣,“就这样,你别再闹了……” 女人主动的亲昵似乎终于让他满意了,他亲亲她的脸颊,低笑,“好,听你的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她披上衣服爬起来探出身子去开灯,再转身看躺在身边的男人。 顾南城已经坐了起来。 他看着胡乱穿着浴袍的长发凌乱的女人转身看向自己,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变了,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干净,瞳眸一下就骤然缩起。 下一秒,扬手就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她下手不算很重,不知道是被折腾的没有力气,还是没忍心下重手。 她细白的齿将红唇咬得泛白,一双眼焦距很集中,就落在他的脸上。 顾南城眯起幽深的眸,无谓的扯了扯唇,“怎么了,我身体还没痊愈,所以不能让你满足?” 说着就要去伸手拉她。 毫无疑问的扯到了哪个地方的伤,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晚安其实很想顺手拿一个枕头砸死这个男人,可是由觉得他现在连枕头都经不起了,忍了又忍,“顾南城,你活该将来死在女人的身上!” ---题外话---这一更……算是补更吧,上次有一回少更了,O(∩_∩)O~,还有两更比较晚,明天估计也有加更,求下月票鼓励╭(╯3╰)╮么么哒 368坑深372米做了什么弄成这样,她家暴你? 顾南城看着她拉开一个屉子跟着又拉开一个,跟着又手忙脚乱的翻枕头,他瞥了一眼床头的书本,提醒,“你的手机,应该在书下面。” 晚安看他一眼,顿住动作,又重新下了床,拿开书本果然看见了被压住了的手机,她抬手去拿,又听明明应该已经很虚弱的男人低而绵长的笑着,“你希望我死在你身上?旎”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晚安手指一紧,翻了半天的通讯录才想起来她没有他主治医生的电话,正抬头想去问他,却见男人低着脑袋,眉头紧紧皱着,一副难受得不行的样子。 她的膝盖跪在床沿,凑在他的跟前,望着他,咬唇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视线自她的脸上掠过,身上的动作便是要下床,低低淡淡的道,“没事,有点儿累,我回去睡。” 说着那双据说伤得很重的腿就落到了地上,她坐在一侧,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还没伸出手——她不知道到底是先扶上他,还是他倒在了她的身上。 晚安被他重新压回了床褥里。 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混着事后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顾南城……” 他的上半身是赤果着的,隔着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物,仍是显得滚烫的温度鞅。 “你起来……” 他顺势就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还夹杂着痛楚的低吟,“我好像动不了。” 她有点儿慌。 怎么会动不了呢,刚刚不是还生龙活虎不怕死吗? 还是果然是刚刚使劲过头了,现在伤口全都裂开了吗? 她又是恼怒又是无措。 “你翻个身……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晚安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她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去看他的表情,只想着赶紧把医生叫过来,可是他压着她,她也不敢妄自的去推他。 顾南城照做了。 又是那种类似隐忍的闷哼声。 听上去痛得厉害又碍于身为男人不好真的喊痛。 于是晚安觉得他大概真的是痛得厉害。 她爬起来坐着,看男人就躺在被褥上,半阖着眼眸,英俊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眉眼暗淡,安静的躺着,半点不是逞凶又不怕死不怕残的德行。 他不是残疾了也要优雅从容的残吗? 这会儿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半,她直接把电话打给薄锦墨。 除去章秘书给她打电话说他出车祸的那会儿她紧张过之外,这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去想他身体上的事情,此时却紧张得声带都绷了起来,“薄……薄锦墨。” 薄锦墨忙了一天,之前顾南城车祸他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就很忙碌,刚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就接到晚安的电话。 这声音,他眉头跳了跳,“怎么?” “他伤口裂开了……你帮我把他医生叫来行吗?” 帮她叫? 真是个有趣的说法。 “慕晚安,他养了两个月的伤怎么会说裂就裂,你是不是打他了?” “你叫医生过来。” “他怎么样了?” 晚安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喉间有些干涩,“他说他动不了。” 薄锦墨,“……”动不了。 他直接面无表情的掐断了电话,起身穿衣服出门。 挂了电话,晚安把手机搁在一边,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势,长发不小心垂在他的腰间,正要收起,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医生很快到了。” 顾南城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眉头微皱,“把衣服穿好。” 晚安只看了他一眼,又不想理他,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准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不敢走开。 只好闷闷的翻出纸巾擦拭收拾干净,换了一身日常的衣裙,捡起被他仍在地上的衬衫,抿唇问道,“我去叫你的看护过来给你穿上?” 他有个男看护,还有个女看护。 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不要。” 晚安蹙眉,“为什么?” 顾南城睁眼望着她,眼底蓄着笑,“你看看你在我身上咬了多少口,慕小姐,你没有羞耻心吗?” “那等下医生也会过来。” “所以你给我穿。” 她摇头,仍是蹙着眉,“我不会。” 他都说不能动了,那想必很严重,她如果待会儿没有弄好的话…… “给男人穿个衣服而已,你怎么不会了?” 晚安静默了片刻,回答,“给男人穿衣服我是会的,但是给随时会挂掉的男人穿,我不会。”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并无半丝的虚弱和狼狈,反而是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蛊惑的味道,嗓音低沉性感,“过来帮我。”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只不过始终不肯动,像个残疾人一般等着她给他更衣。 “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在她低着脑袋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男人的嗓音突兀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动作顿了顿,随即垂眸继续,“大部分的男人我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顾南城微微的向她靠近了一点,捕捉到她睫毛上已经干涸却还留有痕迹水意,“哭过了?” “有么。” “为什么哭?” 她的视角,刚好看到男人的胸膛,卷曲的长发随着她微倾的动作落在他的腿上和腰侧。 沉寂了一会儿,顾南城听她嗓音清晰的道,“不是被你弄哭的么,顾总大伤未愈也这么勇猛,” 她抬头看他,笑容浮于表面,“这么说,满意吗?”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英俊的五官那么寥落,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眼神似乎要看穿她,唇上弥漫着薄笑,“原来是我被弄哭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心疼我的伤所以哭了。” 她把他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扣上,微微一笑,“你车祸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你就算你真的残了也是精一虫上脑害的,都是自作自受,轮不到我心疼。” 晚安收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反手就准备梳理自己的头发,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他低下去的头。 只是皱着眉,不声不响的,呼吸比平时显得更深,晚安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问道,“要不要躺着?” 男人抬眸看她,“坐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 她咬唇,到底还是狐疑了,“顾南城,你是不是装的?” 正说着,次卧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她顾不得这个问题,连忙起身去开门。 薄锦墨冷漠的瞥她一眼,“怎么回事?” 医生已经进去再做检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拉扯到伤口了,薄锦墨看了眼被拆下来的血迹斑斑的绷带,皱眉冷冷问道,“做什么了弄成这样了,她家暴你?” 医生,“……” 顾南城闭目眼神,当没有听见。 医生看了眼站得相对比较远的晚安,微笑着给出答案,“大概是没有节制剧烈运动,还没痊愈的伤自然拉扯裂开了。” “呵”,一阵死寂后,薄锦墨掀唇凉凉的冷笑,镜片下漠然的眼神落在晚安的身上,平仄冷漠的开腔,“你就这么饥渴迫不及待?就这么一副随时散架的身体也下得去手,不怕滚着滚着就死了?” 医生,“……” 顾南城睁开眼,看着咬唇没出声的女人,难得恼怒窘迫又没出言反驳,薄唇微扬,她也就在他面前横的起来。 “行了,我乐意陪她,你凶什么?” 那语气里,俨然还真的有三分不悦。 薄锦墨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非要强来,看看这个房间是次卧就很明显了,他看了眼脸色到底微白的男人,嗤笑,“老子是不乐意跟你这种半边脑子长在下面的物种说话。” 大半夜的耽误他睡觉休息的功夫,就为了这档次破事。 忍一忍会死? 余怒未消,薄锦墨再看了一眼站在那低着脑袋脸蛋几乎要埋进头发里的女人,“你不是横的很硬的很?他就是这幅死样子你也能给他睡?” 顾南城看着那张难得暴躁的脸,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心生嫉妒,所以嘴巴才跟抹了毒药似的,拧着眉头出声道,“不是叫你来训我的女人的,没你的事情了,早点回去吧。” 368坑深373米顾公子的…可能偏偏就是犯贱,总喜欢不喜欢他的 薄锦墨冷冷瞥他。 懒得再管这些破事,直接转身离开。 医生忙活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重新将他身上的绷带整理好,收拾东西的不忘叮嘱道,“顾先生,你身上的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要注意休养,尤其是腿。” 顾南城嗯了一声,淡声道,“麻烦了。” 晚安送医生出门鞅。 她转身回到床边,脸上已经恢复了淡静,“你回去睡吧。” “被他说了,不开心?旎” “没。” 他不动声色,望着她,笑,“还是跟我做了,不开心?” 晚安没说话。 “明天还跟人去吃饭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接近温柔,带着他惯有的哄慰和宠溺,但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又显得说不出来的咄咄逼人。 他坐在床沿,她背对着他。 所以顾南城看不到,她闭上眼睛后,脸上落下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在脸上渲染开。 “你为什么明知这副身体不行了还要折腾?是太久没有过所以一稍微恢复了一点就得意忘形了是么?” “想听实话么?” “你说。” “跟得到的满足比起来,其实我伤口比较痛。” 她站着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顾南城从床上起身,眉宇不自觉的皱起,慢慢的踱到她的身侧,淡淡启唇,“你的电影拍到哪儿了?罗湖已经点头了,你把时间告诉我,我再进一步安排。” 晚安有些失神的瞳眸一下就睁大了,她转过头,看向垂首站在自己身边温淡的男人。 他说的轻描淡写,哪怕这不是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我今天给你办了件事情。】 她张了张口,“你今天去见罗湖了?” “嗯,在你和左晔玩得开心的时候。” 顾南城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又哭了?” 她似乎是因为他这么说才察觉到,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好半响,她才喃喃的自嘲道,“是啊,我刚刚突然想起,我怎么从遇上你开始,就怎么甩都没有甩掉过。” 除去她入狱的那四年,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感情状态,是他先威逼利诱,还是她图谋不轨的接近,总是这样胶着着。 他凝视她的脸,“然后呢?” 她别过脸,好像在笑,“然后想想觉得难过啊。” 男人的手垂落了下去,俊脸上是温和的笑,“玩累了也折腾累了,睡觉,嗯?我回主卧睡。” 晚安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门口。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身上带伤,显得格外的寥落。 ………… 这两个月以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以为慕导跟GK顾总已经分手了。 无数香艳的惹人遐想的绯闻基本上每天都跟着曝出。 不过紧跟着又有人发现,每次跟慕晚安扯上关系的那些个男人,三五天之内必定印堂发黑或大或小遇上点倒霉事。 大的破个产,中等的财务危机,小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这种凉水塞牙缝也是有的。 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和规律,但就是跟慕晚安关系密切。 不久后楚可生日,有个富商专程给她包了个游艇举办生日晚会。 楚可特地的邀请了晚安,晚安也答应了,那时顾南城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只等安排时间再手术。 只不过她没告诉他。 她和南欢还有剧组几个比较熟的演员工作人员在角落里喝酒玩游戏聊天。 但就这么一个角落也莫名抢了寿星楚可的风头。 一是因为曾经名噪一时的南欢美人儿在这。 二则更是因为差不多每天要刷爆头条和存在感的晚安在。 来来往往,不断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劝她喝酒,攀关系的,不怀好意的,想套话的。 渐渐地,她便有些醉意,然后醉得深了,就来者不拒,谁敬她都喝。 南欢在一边皱着眉头,跟晚安的助理咬耳朵,“能不能找个理由把导演给拉走啊?再这么喝下去指不定得酒精中毒。” 看了眼那明显坏心思想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给晚安的公子哥,南欢眉头一皱,她素来脾气直爽,出了名的小辣椒,直接就伸手把酒杯给拿走了,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导演,你喝这么多酒待会儿肯定不好回去,不如提醒打给电话给顾总叫他来接你好吗?现在时间也不晚了。” 别人不知道慕导和顾总怎么样了,她们在一个剧组当然很清楚——几个保镖整天保持距离的跟着她,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没跟来。 递酒的公子哥一听就斜了这多管闲事的女人一眼,不屑的道,“今天可儿生日,游艇现在是在 海上飘着呢,晚会玩个通宵,叫顾总来接——等明天早上吧。” 这种晚会,自然是要嗨一整个晚上的。 说着,又把那杯酒递到了晚安的面前,“大导演,你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啊……是不是顾公子对你不好啊?” 不开心? 她接过那杯酒,转来转去的把玩,对着杯子里的液体吃吃的笑,嫣然百媚,妩媚风情,“谁说他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啊,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这话听得,连南欢也怔住了。 虽不曾窥探到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但她能感觉到导演并不开心。 公子哥也愣了愣,他当然是知道那些香艳旖旎的传闻的,顾南城一天不吭声说话,就有人胆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追求她。 上一次有人送了她一大束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黑色郁金香。 各种各样的玫瑰花。 有格调的,干脆送了她一盆据说要价十几万几十万的名贵兰花。 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全都收下了。 挑挑眉,公子哥很快反应过来,手不声不响的搭上了她的肩膀,“那就是慕导看不上顾公子?还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伤心的事情?” 她点着脑袋,手指缠着酒瓶,低低的笑,“是啊……我不喜欢他……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要了,天下的男人这么多,有的人是喜欢你。” 她皱着五官,醉意迷离,很是苦恼,“可是他老缠着我……总是甩不掉……” 一个圆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面面相觑了。 楚可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圈内朋友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今天包场的富商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游艇上很热闹。 有几个女明星或者小女生听这话,撇撇嘴,脸色各不相同。 那公子哥闻言倒是畅快的笑着,“嘿,看不出来顾公子还是个这么痴情的种,我还以为他跟慕导已经掰了呢,还甩都甩不掉……慕导你可要惜福,瞧见没,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是啊……他可烦了,好烦人,”她下巴靠在自己手臂手,闭上眼睛,喃喃的低于,酒精让她一双眼显得妩媚,口齿也是不清楚,“顾公子他啊……可能偏偏就是犯贱,总是喜欢不喜欢他的那一个……从前是……现在还是……一直都是。” 晚安醉了,但南欢为了看住自家导演没敢怎么喝酒,敏锐的发现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刚刚还鼎沸的议论声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头看了过去。 人群已经不声不响的自动分开,那穿着休闲长西装的男人缓缓走来。 英俊的五官很温淡,看不出喜怒。 南欢有点微震,这是在游艇上啊,而且开出来好一段时间了。 “导……导演。” 等晚安慢慢的抬起头,顾南城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 他皱着眉头,将酩酊大醉的女人之间打横抱了起来。 他没看任何人,也是,这儿没有任何人需要他正眼瞧一眼,于是谁都明白,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接他的女人。 他得……开游艇来追吧? 几乎是他一靠近,晚安没睁眼就知道是谁来了,过于亲密的关系,总是一闻就能分辨。 她在他的怀里迟钝的抬起头,皱巴着的五官困惑的瞧着他的脸,“顾……南城?” “嗯,是我。” 她摇摇头,一下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又是你……” 他平淡的答,“只会是我。” ---题外话---二更 369坑深374米慕小姐定了机票,三天后,纽约 她伏首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顾南城看了跟着站起来的南欢一眼,微眯起眼眸,淡声道,“麻烦你跟今晚的寿星说一声,晚安醉了,先回家。” “噢,好的没问题,”南欢点点头,末了有些讪讪的提醒道,“那个……导演被灌了不少的酒,不是很清醒……顾总您别在意……” “呃……还有就是,导演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胃应该挺难受的,晚点回去的时候您记得喂她吃点儿。”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即抱着怀里的女人便直接离去了鞅。 南欢坐下,有些轻松又有些唉声叹气的跟旁边的小姐妹道,“想不到顾总这样的男人也有游艇。” 被横了一眼,“有游艇怎么了,几个有钱男人没有游艇。” 南欢哼唧,“你懂什么,男人买游艇都是用来玩女人的,最佳的偷一情场所。” 不用担心被***,被打扰,啧啧。 “……” 从他把她抱起来开始,晚安就趴他怀里睡着,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头。 席秘书跟在后面,简直是心惊胆战的,顾总他简直就是不想要腿了,慕小姐再瘦也是个成年人,到时候要真的落个残疾怎么办啊啊啊啊。 尤其是从这艘超级豪华的游艇回到他们相对小型的游艇上,中间架了梯子,抱着一个女人腿又不方便……实在是…… 回到那边相对冷清除了保镖没几个人的游艇上,晚安就慢慢地打开了眼睛,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迟钝的打量了眼四周,双眼迷雾般的困惑,“你的?” “什么?” “游艇。” “嗯,我的。” 顾南城将她放到了床上,刚起身就被她的手臂缠上了脖子,酒气从唇息中喷出来,醉色弥漫,笑眯眯的,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在装醉,“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圈着他,于是他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扶着她的腰,望着她笑意不及眼底的颜,淡淡的道,“你不是说我犯贱么,能生气的话何必犯贱。” 女人又朝他靠近了一点,眼睛睁大大的,吃吃的笑,“你明明就生气了。” “嗯。”他收回搂着她的手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你先睡会儿。” 她没松手,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胡乱咕哝,“你的游艇好像很小啊。” 顾南城,“……” 过了一会儿,他仍是淡淡的道,“你喜欢大的,我回头再买个大的。” “小点儿好……太大了要装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我不喜欢。”她在肩窝处蹭着,迷糊的道,“听说游艇吹风很舒服……带我出去吹吹。” 顾南城低头看着赖在他身上懒猫似的女人,又想起她刚刚在楚可的生日宴上说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的说他烦,心头有些冷,又止不住的软。 见他半响不给自己回应,她仰起脸蛋抱怨,“要吹风啊……” 那眉眼有几分娇嗔的痕迹,顾南城还是耐着性子低声哄道,“现在温度很低,海上的风更冷,下次等暖和了我带你出来。” 这游艇还是他临时“借”来的。 别说他没有,锦墨都没这玩意儿。 只不过如果她喜欢的话,他也可以弄一辆停在码头。 “我现在要吹……头晕,不舒服,”她皱巴着脸蛋,不满的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说着就松了手臂要自己起身。 结果小脑失衡,还没站起来就直接摔回了床上。 顾南城看着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还是依言抱着她去了甲板。 海风有些大有些冷,男人接过席秘书递过来的大衣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长的发随着风不断的吹拂到他的脸上。 发丝温柔。 晚安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被激起的海水翻滚着,带出白色浪花。 长发飘舞打扰着视线。 海上的风和游艇一起刮出一股更加大的力量,好像直接从她的身体里吹了过去,要带出透彻的凉意和清醒。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喃喃的低语,一起把她带走吧。 顾南城没有抱着她甚至没有贴着她,只是不远不近的隔着两步的距离站在她的身后,低头注视着她,手指穿过她的被风带起的长发。 席秘书远远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还是跑回了驾驶舱。 等上岸靠了陆地,再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南沉别墅,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吩咐佣人备好醒酒茶,顾南城脱了外套去浴室给她放水,折回来然后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将杯子喂到她的唇边,“喝。” 她慢慢的睁开眼,抬手像是顺便一般直接将他手里的杯子摔 到地上了。 地面铺着地毯,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茶水很快将干净的地毯浸湿。 顾南城站在一侧,仍是维持着递杯子的动作,不声不响的看着她,淡淡启唇,“摔我一个杯子,明天头疼的是你自己。” 女人看着他,似醉非醉,像迷蒙又像是冷漠。 “我不需要醒酒茶,顾南城,酒一点都不好喝,我也不喜欢,没有你,我也许以后都不用再喝酒。” 顾南城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和布满着血色的脸,转过身,淡声道,“我再去煮一杯。” 晚安看着他格外沉寂的身形,他步子很慢,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仔细看的话能隐隐发现他的腿又细微的不正常。 她一下子咬着唇,闭上了眼睛。 俯身抱住自己的脑袋,手指重重的按着头皮。 门外,顾南城还没下楼就接到电话,来自席秘书。 席秘书觉得打这个电话,简直就是去地狱走一遭,“顾……顾总。” 男人声线淡漠,“什么事。” “慕……慕小姐的消息。” 顾南城停住了脚步,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垂着眸,“有话一次性说完,要我教?” “慕小姐……定了……机票。” 有大约十秒钟的死寂横亘着。 席秘书听到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时间,地点。” “三天后,纽约。” “还有么?” “暂时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手指不甚均匀的分布手机的机身。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掰断。 刚好有佣人上来,大约是知道他的腿不那么方便,“先生,您要下楼吗,有什么事情我给您办。” “刚才的醒酒茶不小心摔了,”手指上的力道松开,他平淡的吩咐,“再煮一碗送到卧室。” “好的。” 佣人下楼了,他也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却没有回卧室,而是推来了她书房的门。 顺手拍开灯,冷眼扫了眼整整齐齐的摆设,偌大的书桌上也是整整齐齐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张桌子上办公了。 那枚戒指也依然挂在那里。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眼神掠过,最后,低头拉开抽屉。 他从不主动翻她的东西,如今倒是连这样没有格调的事情也做了。 最右边的抽屉里,才打开就看到里面躺着的机票。 三张,一张成人机票,两张儿童机票。 他伸手拿了出来。 机票下面还有一封信,上面是女人娟秀的字迹。 To——薄锦墨。 手指不知不觉的就将这几张纸质的东西捏皱了。 他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垂眸盯着那散乱在书桌桌面的东西。 好久没有动。 直到佣人找了过来,“顾先生,醒酒茶煮好了,但是慕小姐好像睡着了,所以……” 他眉眼一掀,这才不紧不慢的淡淡道,“放着吧,我待会儿过来。” “好的。” 待佣人的脚步声走远,顾南城方重新起了身,眼神漠然,最后薄唇勾出微末的弧度,抬手将四张纸叠在一起,一撕为二。 在这个信息时代,机票可以网上订电话订,消息也可以发短信打电话。 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思,把这些都换成了纸。 顾南城回到卧室里。 女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看上去睡着了。 他端起杯子,再次走了过去,腾空着的手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题外话---第一更 371坑深375米如果这是你的仁慈,我宁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边一辈 晚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蹙眉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杯子,冒着热气,气息清香。 男人遒劲的手握着,低头瞧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杯你再不肯自己喝,下一杯我就灌了,想试试吗?”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动旎。 顾南城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把杯沿送到她的唇边,“慢点。” 喝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节奏她被呛了一下,他顿住了动作,“自己喝。” 她不动,他便始终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最后晚安还是接过了杯子,自己慢慢的把一杯已经只是温热的茶水喝完了。 顾南城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杯子,转身踱着步子将它放在桌面上,杯底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即跟着响起的就是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又平淡,“你准备让你爸带你走,还是让盛西爵带你走。” 他转过身,看向垂首坐在床沿的女人。 闻言,除去睫毛微微的颤了缠,她脸上几乎没有掀起任何的神色,“西爵。鞅” 她丝毫不意外,他会收到消息。 也是,不然的话她不会最终还是求助了盛西爵,她一直都不想拉他下水。 只不过跟威廉比,她果然还是盛西爵更加的亲近。 顾南城没什么反应,勾了勾唇,“那电影呢,你用我的钱打水漂有这么心安理得,嗯?” 她嗓音微哑,却还是回答了,“剧本我改了不少,从下半场转折开始,我已经跟郁少司谈妥了,他会接手……有郁导在,加上之前的话题,简致的人气,南欢的复出的关注,楚可如今的演技,和电影放出后的爆点……我相信你亏钱的几率不大。” 电影既然开始了,那么除了GK投的钱,整个剧组所有人都需要她的负责,她不会就这么撒手不管,直接离开。 她虽然不是为了拍电影而拍,但毕竟她热爱这个职业,如果她能拍到最后,她自然会尽善尽美的做好一切,如果不能她也会尽可能的妥善安排好。 原本打算如果郁少司不点头……她就再去找唐初,他们两个都不会比她差。 顾南城薄唇染笑,低语着,“看来你最近除了吃喝玩乐,办了不少的正事。” 要让郁少司点头答应接手别人拍到一半的电影——那比拉拢十部电影的投资还要难。 晚安终于正眼看向了他。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怒意,没有意外,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只是一双墨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需要她亲手拍完的部分,赶工的话还需要三天,只不过今天是楚可的生日,她的富商男朋友亲自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个面子,她还是答应了。 她知道他会知道的,不过是迟一点早一点的问题。 八卦上闹得那样大,西爵以为他们的感情出问题了,她说她想离开,西爵没问多余的,只说如果她考虑清楚了,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好,她只要把手上的事情了结就好。 她实在实在是太累了。 似乎她活着,总是要对不起那么几个人,不管有些事情做还是不做。 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身心疲惫,甚至盘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她不想面对他,逐渐的甚至不敢面对他。 她多想今晚醉得不省人事,在游艇上找个角落休息一晚,明天再回片场,那就不用再面对他了。 只有三天了,少一晚上,少一个白天,就过去了三分之一,多好。 可他还是找来了。 在生日宴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如愿的醉了,可是看到他到,她觉得好像其实没醉。 第一站去纽约,以后去哪里,到了纽约再决定。 “这样难道不好吗,我选择了用最平和的方式告诉薄锦墨这一切,我把所有的决定权都给了他,我连着对陆笙儿都手软多了,这些难道不是你希望了吗?” 顾南城笑,眉眼间净是浓稠的嘲弄,语调淡淡的疏懒,“我刚刚在想,你为什么要写成一封信,不是当面说,不是对峙,不是短信,不是电话……猜一猜,” 他走过去,依然是绵延的笑,“你是打算让盛西爵替你转交这封信给锦墨,再让锦墨亲口告诉他四年前的事情,你不担心锦墨不动手,因为他不动手,盛西爵也会动手。” 盛西爵怎么处理陆笙儿,她无需再担心。 那个男人自然不会比她手软。 更何况……生为亲哥哥,于她而言,他做什么都比她自己来得有资格。 “四年前……我刚刚失去最后的至亲,我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西爵刚刚醒来,米悦告诉我他虽然没有大碍,但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慢慢调养恢复,才会回到正常人的状态,那时他以为绾绾只是出国游荡了,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开不了那个口。” 她刚刚 承受过,所以她不忍心让西爵承受,几次话到嘴边,她开不了口。 何况那时她不知道薄锦墨会如何抉择,也许他终究会选择维护陆笙儿,西爵那时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再一场的恶斗,再加上……顾南城,他根本斗不过。 如今不一样了。 薄锦墨心头的天平她估摸得差不多了,对陆笙儿的感情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退一万步……即便他维护陆笙儿,如今的西爵也足以面对,不用她担心。 她抬起头,朝温淡的男人微微的笑,“让薄锦墨亲口告诉西爵,尤其是如果他表情悲伤痛苦的话,他们之间的冲突会大打折扣……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顾南城盯着那张宛若温婉平和的脸庞,“你不是恨他?” “恨他是替绾绾恨的,她爱他的时候他给不了爱,不爱的时候他连成全都不给,还替她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怪得了谁呢,她待他再好爱得再深,如果别人不喜欢,所谓深情不过是负担,情多深,负担多重。” 顾南城抬手去摸她头发的手就这样生生的顿住了。 像是全身的血液忽然被冻住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在他脑海中炸开。 女人低低哑哑淡淡的嗓音在他耳边再度回了一遍,【如果别人不喜欢,所谓深情不过是负担。】 她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又笑了笑,“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你对我很好,我明白,但我没办法把我自己回报给你——你亲近的人不多,顾奶奶常年在外,除了我,就只有薄锦墨了,这封信,是我尽量能给的仁慈,为了他寻找等待的四年,为了你,也为了他是绾绾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还为了……他是七七的父亲。” 她有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真心实意的跟他说过话了。 顾南城看着她,手指僵硬而冰冷,仿佛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膛,终于要将他心口的最重要的东西挖走了。 她在他在觉得这个女人要绝情到底的时候,又忽然抛出了一份仁慈。 冰凉,空虚,还有……恐惧。 她终于要把这一切转手给盛西爵,然后全身而退了。 他欺身吻上她的唇,贴上那温暖的属于她的真实温度。 胡乱的,急切的,没有章法的吻。 她一点挣扎反抗都没有,就那么轻易的被他压进床褥,她听他沉沉哑哑的低笑,“仁慈?如果这是你的仁慈,我宁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连衬衫都没来得及脱,被她的手指用力的攥着,关节泛白。夜色带着凉沁入骨的绝望和挣扎。 凌乱而沉浮的一夜,最后她空白着的脑子想提醒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她难得温顺,但那温顺没有温度。 不管是多亲密的接触也没有真实感。 最后漆黑中,他抱着她良久,才用沙哑透了的嗓音低低的在她耳边道,“我知道,爱我你觉得对不起她,你继续当我是罪人,就像最初的那样,不好吗?” 他其实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但晚安是醒着的,思维清明如水。 她想,这大抵是他说得最低声下气的话了。 “我在你身边的半年,你开心么,没吧,”她的嗓音带着事后的轻懒,淡淡的笑意,“你要经常发脾气,生闷气,被我下药算计,我走了,这些就都没了。” 他将她抱入胸膛,魔怔般低低的笑,“你是对我不好,可还是比你不在的时候好。” ---题外话----_- 加更没写出来,抱歉,明天或者明后天分别补上O(∩_∩)O~ 372坑深376米顾先生,慕小姐子宫壁薄……可能流过产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连同着呼吸一起,“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晚安。” 她闭着眼睛,“我不管了。” 不管西爵能不能把她带走,或者顾南城又把她留下了旎。 她不想再想,再挣扎了。 人能随波逐流,也能很舒服,至少不用自己奋力抗争。 早晨她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以往她的生物钟还会在她困倦到极点的时候失灵睡过头,如今她只会早醒,不会晚睡。 顾南城陪她吃早餐,开车送她去片场。 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就有点头疼,所以她特意化了点淡妆。 一路上基本无言,她靠着闭目休息,顾南城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只到了的时候晚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鞅” 走了。 车门打开,她一条腿落在地上,就听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问她,“如果他没带走你,你能留下吗?” 晚安回头看他,那样的神情很平静,连期待都没有,就像在问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下了车,白皙的手指搭在车门上,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清晨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嗓音温静得宛若他们初遇时,褪去了所有的芜杂和铅华,“我能走得掉的,你这么爱我,怎么留得下我,是不是?” 所有再铜墙铁壁般的城池,只要破了一道口子,就不再坚固了。 “导演,昨晚大家好像都玩得太嗨了,有些人才起床……可能没那么快就位,不过南欢和简致都到了,我们可以先拍下一场……楚小姐的经济人打电话过来道歉说要晚点。” “嗯,没关系,那就先拍下一次吧,”晚安低头助理递过来的剧本不在意的道,“先通知大家就位,然后……晓晓,帮我看看顾总的车还在没。” “啊?” “算了,晚点去吧,待会儿如果没事的时候你帮我去药店买一盒避一孕药好吗?” 助理的嘴巴又长大了一点,傻乎乎的问道,“啊?” 张开的嘴巴闭上后助理才觉得自己傻逼了,连忙点头,“好的导演,待会儿我就去,要紧急的还是长期的……紧急的吧?” 晚安点点头,微笑,“谢谢。” 中午吃饭的时候晚安跟平常一样和剧组一起吃盒饭,她胃口不怎么佳,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了,南欢跟她一起,穿着大大的羽绒服,摇晃着脑袋小声的道,“导演,你要是不喜欢吃盒饭的话让顾总安排人每天给你送便当来……你每天这么累还吃这么点,你是导演又不是我们演员需要保持身材,” 皱巴着脸蛋一边啃着鸡蛋一边含混的道,“我看你最近血色都不怎么好,女人啊气血很重要。” 晚安看着她只是笑,“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进剧组的时候还有点婴儿肥,现在都快变成瓜子脸了。” 南欢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很上镜,下巴原本没这么尖削,偏圆润的鹅蛋脸,拍戏是个累人的活儿,接这部戏前她家底已经穷得底朝天儿了。 “我跟你说导演,你别不好意思开小灶,不管是在哪个圈子,有实力的人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归根到底能拍出好电影的导演才是好导演,跟不跟剧组一起吃饭都是浮云,你看郁导那么大的脾气那么大的谱儿也没人敢质疑他。” 晚安听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忍不住失笑,“盒饭的味道还好吧,没那么难吃,我只是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倒是,拍了好几年的戏,咱们剧组的盒饭已经是美味的盒饭了,有舍得钱的大财主果然是棒棒的。” 晚安只是笑,一低头就有股阵阵的眩晕而来,眼前一黑一黑的。 南欢一直窝在一旁嘀咕,见她蹙眉赶忙问道,“导演,你怎么了。” 她的手扶上椅子的扶手,好一会儿才重新看清南欢担忧的脸,“没事,” “头晕可能是低血糖……今晚有夜戏,晚上你还是让顾总陪你吃好吃的,补充营养,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估计也有影响,哎呀今天早点拍完回去休息。” “好。” 下午等大家差不多大家都吃完饭,喝了一杯热咖啡,便继续投入拍摄。 四点的时候,有一场戏,晚安看着监控器,蹙着眉头从椅子里站起来,还没站稳眼前就黑了一下,又是那缠绕了她半天的眩晕。 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 “导演!” 助理离晚安最近,见状就连忙冲过来,可惜她自己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即便是扶住了她的腰也还是眼睁睁看着晚安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导演。” 整个片场顿时陷入了一片乱。 章秘书接到电话的时候顾南城还在开会,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顾总,慕小姐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慕小姐在片场晕倒了。” 半个小时后, 医院。 病床上的女人还在昏睡,脸色那样苍白即便是化妆也遮掩不住,长长的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 她躺在那里,好似所有的虚弱都被释放了出来。 手指探上女人冰凉的脸颊,薄削的唇迅速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才开腔问对面的医生,嗓音有些不明显的哑,“她怎么了?” “晕倒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有点营养不良加劳累过度没有好好休息,还有从血检中测出来的因为……服用了某些药物而产生的副作用产生的诱发因素,” 医生看着那一端低眸只是平静注视床上人的男人,他一身剪裁修身一丝不苟的手工定制西装,矜贵,淡漠,一丝不苟。 闻言,他抬头看了过来,薄唇溢出两个字,沙哑透了,“药物?” 男人说话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或是发怒的神色,但医生看着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心悸,还是道,“是的……慕小姐体弱。” 死寂了好一会儿,顾南城才问,“什么药?” 医生听他这么问,有些意外,不过也不算意外,“是市面上很常见的紧急避一孕药,慕小姐有些轻微过敏,还有就是……” 听到避一孕药三个字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已经徒然沉下去了,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神色,混杂着无数复杂情绪,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唯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顾南城盯着医生,“还有什么?” 医生表情有些不解,又有些的尴尬。 男人脸色更冷了,“说。” “顾先生您不知道吗?慕小姐之前应该曾经服用过……带有催一情成分的某些药物……一段时间。” 顾南城低头看着那张安静的,没有血色的脸,好长的时间没有出声。 于是整间病房忽然陷入了一种太平间般的死寂里,听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心跳。 他阖上眼,扯唇,“要怎样调养才会恢复到完全健康。” 这次医生回答的很快,“我刚说的那两种药都不能再碰了,补充营养,睡眠充足……心情愉悦对身体也有影响,慕小姐只是虚弱,不算很严重的情况,恢复健康不是难事。” 男人波澜不惊,站在床侧像是雕塑,“还有么。” 一边的护士见男人的眼神仿佛钉在床上女人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但是全身又因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法描述,却叫旁人忍不住侧目。 她小声的提醒道,“顾先生,这位小姐流产过子宫壁偏薄……避一孕药也会一定程度的影响生育,如果您还打算再要孩子的话,一定一定要在把身体养好了,最好在医生的看护和建议下备孕……” 她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同为女人又是护士,她也是三十岁左右,虽不明白他们关系究竟如何,又莫名觉得这男人其实很在意床上的这位,所以善意提醒。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看了过来,那双眼似乎隐着墨色的惊涛骇浪,神色也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护士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小声的道,“备孕的话……请专门的医生……” 话还没说话就被男人冷厉的嗓音直接打断了,“前面,你说她子宫壁薄……流过产?” “是……是啊,”护士畏惧得磕磕盼盼,“她送过来的时候……因为昏迷的原因不那么简单……所以安排了全身检查……子宫壁薄可能是流过产……不……不过也不一定……” ---题外话---一更 373坑深377米待会儿我离开这间病房,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的视线 医生察觉到男人对这个话题反应,连忙道,“子宫壁薄的原因分几种……不一定是流产造成的,这个等慕小姐醒来……您亲自问她可能比清楚。” 顾南城的呼吸一下沉了几度,“做了全身检查,有没有流过查不出来吗?” “这个我们医院没有记录,如果小月份又是是自然流产或者做过清宫手术,又没有损伤的话不容易查出来……不过慕小姐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加上子宫壁薄可能是曾经清宫过造成的。” 某高级公寓旎。 这儿是晚安刚刚回来时买的公寓,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不过可能还是请了人按时打扫,所以显得很干净整洁。 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没开灯,光线昏暗,只能清晰的听到外面刮过的风声。 长腿立在床头,拉开了她床头的抽屉。 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瓶子,一看就知道是药瓶,两种,蓝色的和白色的鞅。 手指顿了良久,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很久才抽了两种出来。 她应该是摆了满满的两行,中间被抽走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拿走了用过了。 没什么感觉,好像所有的感觉突然跟着一起消亡了。 过了很久,他重新把抽屉推回去,转身回到客厅。 席秘书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守着,那女孩兢兢战战,满脸的恐惧。 “顾总,您要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顾南城看了那女孩,抬脚走到沙发里坐下,开腔,“不用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就能走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很快升起袅袅的烟雾。 抽了一口烟,声音淡漠沙哑,“你是从四年前负责慕晚安的狱警?” “是……我是。” 男人漠漠的问,“那她所有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 女孩咬唇,他其实没透出要把她怎么样的意思,但她就是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看不见的压迫,让人紧张,“差……差不多。”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静静燃烧的烟,他俊美的五官看没有汇聚任何的神情,只是平淡的看着她,嗓音唯有清晰,“她在监狱,曾经流产?” 女孩一下就低下了头,手指绞在一起,透着深刻的畏惧。 “说。” “是……是,“她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连忙解释澄清,“不……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您的……您说过慕小姐任何的状况都要跟您说,但……但是慕小姐不让您知道,她说……说我们谁让消息走漏到您的耳朵里,这件事情,她就讹在谁的身上。” “她还说……您很想要孩子,如果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了……到时候要追究谁的责任,她怎么说,您就会怎么相信……” 那时候这个男人经常去找慕小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话里的分量如何他们也估测得清楚,尤其是当时她说那话时,身体虚弱到极致,却又透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坚定。 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一点光都没有,令人胆寒。 席秘书也是震了震。 他也不明白如果流产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他们怎么会没有接到一点消息,从监狱所有反馈出来的信息,都是慕小姐很好,除了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 加上慕小姐从来不见顾总,也不见顾总的人。 被拒绝了接近一年,顾总终于有些心灰意冷了,只不过即便是那段时间,乔染乔小姐去看她的时候,他都会在外面等着。 乔染也会告诉他们,慕小姐除了没有自由,很好,一直都是。 南沉别墅的保镖和佣人,不是万不得已的死命令,他们宁愿得罪顾总也不愿意得罪慕小姐。 她真是擅长……拿捏人心啊。 还真别说如果当初监狱把消息告诉他们让顾总知道了,慕小姐如果真的一口咬定,还不需要咬定,她就只需要透出这么个意思,就算顾总明知道她说谎……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收拾该收拾的人。 比如简雨那件事情。 “怎么流掉的?”过了很久,男人重新抬起眸,低低长长的笑着,“拿掉的,还是被流掉的。” 孕妇怀孕,是可以先出狱把孩子生下来的。 “顾……顾先生,这个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已经尽善尽美的照顾慕小姐,她流产是因为身体不好……自身的原因造成的,从看守所转入监狱时的例行体检之前就已经流了,我……我听说是她之前大病过,体虚,加上一连串的打击……才会这样的,当初她转入监狱的时候交接人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慕小姐也是亲口这么说的……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当初有人特意的跟他们这边嘱咐过,有些事情要注意。 席秘书在一侧看着沉默寡言的男人,那燃着的烟几乎到了尽头了,他小声的提醒,“顾总 ……慕小姐上法庭之前,是大病了一场。” 不过他不提醒,顾总应该也记得很清楚。 死寂,仿佛能听到烟草被燃烧的声音,席秘书清清嗓子,又跟着问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是你们没说的?” 女孩连忙跟着摇头,“没……没,就,就中间有个女犯人喜……喜欢慕小姐,但,但慕小姐也没受过什么伤……而且后来出事她也死了……” 说完这句话,再鼓起勇气道,“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了。” 像是为了将功补过,她又补充道,“慕小姐出狱后有人来打听她是不是在监狱里生过孩子,问的是慕小姐的狱友,不过她们都不知道流产这件事……慕小姐提前出狱的消息,也是她让我们保持沉默的。” 好久,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完全全的暗下去了。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他起身时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他自她的身边走过,只淡漠的留下一句话,“可以走了。” ………… 医院,走廊。 席秘书看着只坐在长椅上没有再进去的男人,还是问道,“顾总,慕小姐可能醒来了。” “嗯。” 就嗯了这么一声,他就没再做任何的反应,动都没有再动一下,席秘书也不好再说多的。 正踯躅着要不要劝,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韩梨穿着高跟鞋走出来,看到他们,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不进去?晚安醒来了。” 韩梨带上了门,看着垂首一语不发的男人,道,“她刚刚还问起你去哪儿了。” 顾南城掀唇,“是么。” 韩梨看了看他,以眼神询问席秘书,后者只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待她走到正面前,顾南城才看着她,“她怎么样了?” “刚刚吊了点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好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表,“这是吃晚饭的点了,你去陪她吃东西吧。” 顾南城也没什么神情的变化,只是吩咐,“去红楼坊买一份晚餐回来。” 席秘书点头,“好的顾总,我很快回来。” 说着就脚步飞快的走了。 韩梨见男人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解的问道,“你不打算进去吗?”她再一次提醒道,“她已经醒来了啊,精神还可以,我刚和她聊了会儿……我是看网上消息说她在片场晕倒了,刚好在附近办事,所以过来看看。” 其实原本也不是需要探望的关系,但就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顾南城过了好久才淡淡的笑,“她昨晚跟我说,如果别人不喜欢,深情不过是负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平静淡漠,“原来我也有过孩子。” 他早就做好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的准备了。 原来曾经有过。 呵。 那时猜想以后会不会后悔,倒是真的未曾想过会报应至此。 韩梨怔了怔,想起刚才她和晚安聊天时感觉,不由的问道,“顾先生……你知道她不原谅你的是什么,既然你能纵容甚至帮她把之前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也不怕被薄先生知道,那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这是你们之间的心结,也许解决了,她就会原谅你,我觉得她对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告诉薄先生的情况,即便不用电影,你也照样可以做到电影轰动的效果,虽然晚了点……但是她既然对你有感情,也许会释怀的。” 释怀? 顾南城半阖上眼眸笑,“释怀了又怎样,锦墨是什么样的,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影响,事实上就是盛绾绾死了,他是导火线。” “可这件事情你的原因就少了啊……她会理解你不会那么怪你,那你们就能在一起了……也许她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幸福,只是心里那个坎过不去而已。” “她不亲手替死去的人做点事情,她怎么释怀。” 韩梨看他薄唇勾出些弧度,“她不喜欢我却回到我的床上,大费周章的拍电影,算计这么多,多做点事情,多些不快乐,大概就会觉得她能补偿多点,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得做,或者回到我身边,本来就是为了自我堕一落和惩罚。”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只是潜意识的。 不过那都不重要。 韩梨又怔住了些,不由的抿唇低声道,“她现在要走了……赢的人还是你。” 带着她没有完成的补偿和愧疚离开,还是把最无法释怀的部分留给了自己。 有些时候,有些人,真的分不清是无情还是深情。 站在局外,她果然是明智的,韩梨想。 “赢?”男人那样的笑着,弧度浅却是浓稠的黑暗,低得模糊的嗓音宛若来自最深的地方,“四年前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 黄泉是一条界线,无法逾越。 也许从来不是不明白,只是太清楚,明白了该怎么做。 比如现在。 一点理由都没有了。 席秘书很快把饭送来的,用的是最好的保温盒,买的是晚安喜欢吃的又营养充足的。 “顾总,我送进去还是……不如让韩小姐送进去吧。” 顾南城却起了身,一言不发的接过保温盒。 他进去的时候,晚安正看着窗外发呆,听到动静,才转而看向他。 都没有说话,晚安安静的看着他安置好桌子,然后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最后把筷子递给她,“都是你喜欢的,医生说你营养不良。”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是接了过来,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吃。 最后还是晚安喝完汤放下勺子的时候才问道,“你吃过了吗?” 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了,望着她,眸色敛住,“你吃吧,吃完。” 晚安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吃。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晚安吃完放下筷子,慢慢的把它们一一收回去,然后拧上保温盒的盖。 等她再抬头时,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拿走了保温盒,把桌子都重新放回去。 最后,他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人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直到此时,他正眼对上她的视线,开始说话,语速缓慢平淡,“待会儿如果你想住院,我让乔染来陪你,如果你想回去,我通知盛西爵送你回去,七七和冷峻,我也会让陈叔给你送回去。” 晚安看着他的脸,没说话。 “电影既然开始了,那就拍完它,剧本是你写的演员是你挑的……也有感情不是么,何必交给别人,”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笑,“想走就拍完再走,也就只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了,待会儿我离开这间病房,就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她并没有很意外,但还是有些怔然。 最后,她扯扯唇,低声问道,“你肯分手了吗?” 他看着她清净而略有苍白的脸笑了笑,嗓音是绵长的低低沉沉,“嗯,分手,如你所愿。” 病房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点点头,轻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良久,起身,转身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去了你家一趟,把你屉子里的药都扔了,那些伤身的东西,以后别碰了。” 她怔了怔,低头,仍是没说话。 其实她曾想过,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会不会大为恼怒,会不会摔东西发脾气,会不会恨不得捏死她。 这世上不会有女人为了上一个男人的床给自己下药。 如果被他知道了,该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顾南城拿起桌上的东西,长腿便迈向门口,走到病房中央的时候,忽然顿住了,“你流产,是觉得我没资格知道吗?” 晚安望着他的侧身,原来他连这些都知道了。 她静静的回答,“我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既然已经不在了,那就没有必要以任何的牵扯再纠缠,那时我也已经不确定,绾绾的事情是不是我弄错了。” 她很迷茫,迷茫又绝望,像是躲进了一个寒冷的没有光线的世界,哪怕是监狱。 过了大概一个月,威廉的人才顺藤摸瓜,告诉她罗湖和陆笙儿的关系。 她之前不肯见他,除去真的不想见他之外,也因为她那时身体虚弱不堪,精神极度的差劲。 顾南城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走了,照顾自己。” 他受伤卧病在床的这两个月,没看着她吃饭睡觉,她就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低血糖昏迷。 其实不那么放心,可似乎这些又是因为他,所以他也没资格再说些什么。 也许多说也是只是负担。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374坑深378米酒有什么好喝的,醉了壮胆去强她? 门还是关上了,男人没再多说一个字,她也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着他离开。 带上门,席秘书和韩梨还是外面,见他出来,都是面面相觑。 顾南城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席秘书,微哑的嗓音淡淡吩咐,“给盛西爵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接人。” 席秘书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慕小姐不跟您一起回去吗?” 被韩梨看了一眼,他这才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分道扬镳了的节奏,自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听着吩咐旎。 男人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了一句,“去安排个专业点的家政,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席秘书连忙点头,“好,待会儿就去办……要预付薪水吗?鞅” “不用,你去做事吧。” 说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踱着慢慢的步子进了电梯,短发下英俊的脸庞几乎没有透露出任何的神情,清清淡淡的。 席秘书看向韩梨,“韩医生,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我们顾总?” 韩梨看他一眼,“精神科医生安慰不了失恋的男人。” 席秘书,“……” 盛西爵来的时候晚安已经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坐在床沿上等他了,见他敲门进来,挽起唇角起身,长发下的脸庞很清净,“西爵,” 他皱着眉宇,大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你怎么了?在片场晕倒了?顾南城呢?” 晚安手指握着手机,微微的笑着,“你别紧张,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低血糖所以晕倒了。” 盛西爵盯着她,打量了两眼她的表情,“顾南城呢?” “分手了啊。” 他仍是皱着眉,“分手?” 晚安点头,“和平分手,挺好的,”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搬回我的公寓去住,暂时不用离开安城去纽约了,拍完了电影再走。” “那七七呢?” “他会让人送七七和冷峻去我那儿的,所以我们早点回去吧。” 盛西爵挑眉,语气仍是平缓,“他不跟你抢抚养权?” 晚安怔了怔,这才意识到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七七是她和顾南城的女儿,她很快的笑了笑,“他没有,不会的。” 他们之间的私事,盛西爵没有过多的问,他当然知道七七对晚安很重要,顾南城既然肯让晚安带走,那最好不过。 拿起晚安的包和医院开的一点点药,“我送你回去,能自己走吗?” 晚安连忙道,“当然可以,我没事,今晚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盛西爵开车把她送到公寓,又替她收拾整理了一遍,连床上换季把之前的秋季被褥全都换成了冬季的厚被褥,只让晚安在沙发上休息。 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门铃被敲响了,晚安起身去开门,陈叔领着冷峻和七七站在门口,地上还落着行李箱。 陈叔朝她笑,“慕小姐,我照顾先生的吩咐把七七小姐和冷峻小少爷送过来了,这个行李箱是顾先生亲自整理的,他让我转告您,今天时间不多,他暂时把您必须要用的笔记本和一些资料、书,还有一部分衣服送过来了,其他的明后天也会让佣人整理好全都给您送过来。” 晚安牵过眼睛红红的七七,点点头微笑,“好,麻烦陈叔了。” “慕小姐您可以清理一下,如果有什么您急着要用又没有送过来的,您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马上给您送来。” 盛西爵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替晚安把沉重的行李箱拎了进去。 “好的陈叔,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陈叔忙摆手,“不了慕小姐,我先回去了。” 晚安没有强行,送走陈叔关上门,她就蹲下身,手指捧着七七有些肉嘟嘟的脸颊,大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的痕迹,鼓着腮帮,委屈又生气。 “怎么啦?” 七七扑到晚安的怀里,一下就哭了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呜呜……我不想跟鼠鼠分开,他说以后不会常常见我们了,妈妈,为什么?” 晚安抿唇,把她抱了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垂着眸,温柔的笑着,“嗯……因为他只是鼠鼠,所以我们当然不能一直在一起啊,以后鼠鼠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有自己的女儿的。” 七七抱着她的脖子,闷闷不乐的问,“可是……鼠鼠不是喜欢妈妈,也喜欢七七吗?” “嗯……他以后会有更喜欢的人啊。” 七七仍是闷闷的,带着些哭腔,“可是我喜欢鼠鼠嘛。” 晚安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有些无奈,抱着她任由她在怀里难过的哭泣。 有些感情,一开始就不应该太深。 她只希望时间会慢慢地将一切淡化下去,毕竟七七还小,才四岁,不会太长久的记住一个人,也不会太难过的。 南沉别墅。 顾南城一个人坐在曾经属于晚 安的椅子里,淡漠的俊脸在台灯的光线下尤其的显得冷清,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孤寂。 他长指拨弄着那枚悬挂着的戒指,弧度不大的摇摆着,仿佛能将人催眠。 像他曾经无数次的坐在这里一般,什么都不曾变化,它也仍旧摇摆着。 薄唇勾了勾,好似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不过只是一场梦。 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懒散的伸手过去接了,嗓音也是温淡而懒散,兴致缺缺一般的开口,“有事?” 薄锦墨在那端皱皱眉头,不悦的道,“慕晚安得了什么绝症,你这副要死的样子。” 他淡淡的答,“没,失恋了,不开心,你不懂。” 顿了几秒,薄锦墨以同样淡薄的语气答,“你怎么还是被甩了。” “是我甩了她。” 薄锦墨嗤笑,“是吗?” 顾南城凝眸把玩着那枚戒指,在指间来来回回的转着,语气却是慵懒,“当然,她又甩不掉我。” 薄锦墨,“还是你甩了她,这么可怜。” “你懂个屁,以后我一个人过日子,”男人懒懒散散平平淡淡的道,“不用担心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是不是要在外面给我买一顶绿帽子回来,不用操心她哪天又想跑,不用去想她会不会跑掉,也不用想她开心还是不开心了。” 阖上眼眸,低低的笑,“以后都不关我的事了。” 薄锦墨听他念完,又问道,“你喝酒了?” “酒有什么好喝的,”他漫不经心,几分轻佻,“醉了壮胆去强女干她?” 薄锦墨,“……” “你没女人了,滚出来喝酒。” “不去,腿疼。” 薄锦墨忍不住,“你他妈现在知道疼?你不是残了也要跟她滚?你不是腿没好就要去借游艇还抱她,废了就废了。” “游艇?”男人懒懒散散的重复这两个字,“我也去弄艘游艇来玩玩。” 薄锦墨,“……”毫不留情的嘲弄,“你又没有女人了买游艇去吹风吗?” 顾南城冷哼,“老子乐意,天下的女人又不是都死了。” “有种你去抓一个。” 顾南城松开戒指,让它重新荡了回去,灯也没关就往门外走,嘲弄了回去,“我的标准一向很高,失恋了就要随便抓一个不是显得我受了多大的打击。” 去吹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晚安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回到了片场。 席秘书替她的找的那个家政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敲门,晚安没有拒绝,之前她找的那一个黄姨到底是年纪有些大,有些事情不那么方便。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关于慕晚安的新闻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也没有人再谈论顾南城和她的感情,新的当红影星出一轨被捉一奸在床的消息更劲爆的袭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转移过去。 但圈内人,包括整个上流社会这一层都渐渐的不知道怎么甚至确定了这一次GK总裁和慕导已经分手了。 分的风平浪静,没有掀起一丝丝的涟漪。 顾公子一如既往的工作,慕导仍是每天拍戏。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曾经备受关注,如今却再无交集。 ---题外话---第一更 375坑深379米还……莫名其妙的配了一身情侣款 晚安的身侧也很快的安静下来,从各种各样连名字都叫不出脸也记不住的各种各样的男人变成了稳定的那么一两个。 一个是殷勤得几乎每天出现的维托。 一个是时不时会偶尔出现的左晔。 都很低调,一下就沉寂下来了。 顾南城的私生活素来简单不张扬,很快就找不到什么消息了。 五月中,电影杀青鞅。 在这长长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如顾南城所言,他再也没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过,无论是以何种形式,甚至连这个名字也好像跟着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直到到结束片场拍摄部分而进入后期制作,晚安有些工作就需要回到GK的写字楼。 原本其实也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哪怕是电梯,因为顾南城素来是搭乘私人电梯,何况晚安有时会有意无意的下意识的避开他。 除了地下停车场。 晚上六点,她抿唇懊恼的围着自己的车转,早上开车来上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发动不了。 她翻开车前盖漫无目的检查,后面忽然响起询问声,“慕小姐,你的车坏了吗?” 晚安正专心致志,听到声音小小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了身。 叫她的是席秘书,席秘书身后立着的是矜贵淡漠一语不发的望着她的男人。 天气已经转暖,他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下身仍是笔挺的西装裤。 视线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 恍若隔世,好像已经很久不见。 晚安站直了身体,朝席秘书笑了笑,“啊……可能出了点小问题,我待会儿打电话叫人来修就行了。” 她那头弧度大卷的长发绑成了粗而随意的辫子,黑色的七分西装女裤,简单又稍具设计感的浅灰色的衬衫。 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还……莫名其妙的配了一身情侣款。 顾南城看着她,手落进裤袋里,表情淡然,随口一般的问道,“不叫你男朋友过来接你?” 说话的时候,男人一直盯着她,是那种并显山露水很内敛却又无法被忽视的眼神。 “噢……”晚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模糊含混的道,“他有点忙。” 维托追她追得很殷勤,但也没有谁就认定了那是她男朋友。 顾南城这么问,其实很难回答。 若说她没有男朋友或者那不是她男朋友,显得有几分刻意澄清的味道。 他站在那里,显得淡漠闲适,“今晚没有约?” 除去他盯着她的眼神有所晦暗,其余所有的姿态和语调,都没有逾越过分手男女后的客气,说是寒暄也不为过。 晚安摇摇头,自然的回答,“嗯,答应了陪七七去看电影。”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车,然后道,“上车,我送你。” 晚安仍是笑笑,轻声道,“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打的,不麻烦你了,我们不顺路。” 他们住的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别说不顺路,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下雨,下班高峰,你很难打到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搭公车或者地铁,不过那样等你下车就很难赶得上准点吃饭的时间,和去看电影的时间。” 她又说了不会有人来接她,又说了晚上要去看电影,现在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个什么理由拒绝。 还没等她转身,顾南城已经转了身朝停得不近的宾利慕尚走去,“我不回南沉别墅,顺一半的路,走吧。” 车内很安静,唯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很清晰。 从上车开始男人就闭目养神,没有再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晚安自然是不会主动的找他搭话。 她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车窗看向外面过往的车辆和风景,莫名的一阵寒意窜过,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等她再睁开眼看着窗外,模糊中看到车窗的玻璃上趴着一张女人的脸,满脸寡白,充满仇恨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 晚安吓得失了声,身体条件发射的往后面退去。 正在给她拿衣服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静看了过来,却见她脸蛋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双眼睛惊魂甫定,跟他靠得很近,近的可以让他清晰的问道从她身上飘过的法发香。 顾南城皱起眉头,把西装披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晚安手指攥着他披上去的西装,手上很用力,顾南城低头瞥了一眼她紧紧攥着的手,眉宇更加深锁,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 男人嗤笑,“睁着眼睛做梦?”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距离有多近,想退回去又莫名的不敢,于是只是别过脸,“昨晚做的噩梦……刚刚突然想起来。”</p > 她眼睛有些失神,可能是敷衍,但不大像说谎。 顾南城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语调还是没什么声色,“最近经常做噩梦?” “没有……”她眉眼一下疲倦起来,毫无意识的摁上了自己的眉心。 确实不是经常,也就最近一个礼拜才开始的,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实,似乎一直都在做梦,大部分她都记不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心悸得厉害。 好几天前她也从噩梦中惊醒过,不过起床后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她是尖叫着醒来的。 好久都没有过那样真实而恐惧的噩梦感,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过。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梦见过鬼,但那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梦见女鬼。 刚刚梦里的那张怨毒的脸隐隐绰绰的出现在车窗上。 此时再看,什么都没有,车窗上只有雨水的痕迹。 莫名的,晚安低声催促席秘书,“可以开快点吗?七七和冷峻还等着我回去。” 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在耳边跟着响起,“下这么大的雨开快点容易出车祸,他只有这个车速。” 晚安怔了怔,方迟缓的道,“抱歉,我忘记了。”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心头犯过冷笑,是因为想起噩梦不安,还是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安。 却又见她无意中又裹了裹西装,也不再看向车窗外,眉宇不自觉的深蹙起。 这又才想起,上车那会儿离他老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挪回原来的位置,几乎就是靠着他而坐。 又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温静的嗓音响起,“你的腿……做完手术了吗?” 她仰脸看着他,加上刚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未知的惊惶,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温软下来了。 像个小女人一般,披着他的衣服,还是靠着他。 顾南城淡淡回答,“没。” “为什么?” “忙。” 晚安抿唇,不再过多的询问。 和平分手的后果就有些尴尬,最好是不见面,再遇上的话,陌路到老死不相往来似乎没有必要,客套寒暄无法避免,关心不能逾距。 一旦退回非恋人状态,她也就跟着退到了寻常待人的状态。 没那么冷漠,还会言语上关心他,但好像又显得更淡漠了。 车在她的公寓楼下停下,席秘书精明的把伞递到后面,把这个本来应该让他这个司机做的事情给了顾总。 顾南城撑伞下车,绕过去亲手打开车门,朝车里的女人道,“你的伞落你的车上了,我送你进去。” 晚安要把西装放回去,男人却已经再度出声了,“下雨,室外冷。” 于是她双手拢着男人大大的西装,起身下车到了他的伞下。 那伞不小还算是比较大,雨下得很大,撑两个人原本勉勉强强能保住大部分不湿,但等上了阶梯到了里面,晚安才发现除了她披着的西装打湿了些她基本一根头发都没打湿,但男人衬衫肩膀那块已经全都湿了,湿了接近半边身子。 她咬唇望着他不在意的脸,自然是歉意,“你车上……还有衬衫的吗?” 顾南城原本是没注意到,此时见她神情如此,撩起唇角,“如果我说没有呢?” 她是知道他车上有备用的一套衣服的。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已经从她的手里拿过那件西装了,低头淡淡的笑了笑,“我上车换了就行,你可以上去了。” ---题外话---第二更,明天加更 376坑深380米顾总,你怎么不上去喝杯热茶把衣服吹干? 晚安看他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里,雨伞的尖端不断的有雨水在滴落,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笑了笑,“我回去了。” 便转身往里面走。 直到她的身影进了电梯,顾南城才转身重新撑伞回到雨里旎。 回到车上,漠然的解着扣子把衬衫换了,前面的席秘书回头笑问,“顾总,你怎么不上去喝杯热茶把衣服吹干。” 顾南城瞥他一眼,边穿衣服边淡淡道,“我看上去有这么居心不一良?” “这也不算别有居心啊……慕小姐的车坏了又不是我们控制的,下雨也不是我们控制的,您绕个圈儿送她回来,喝杯茶也是应该的。” 男人把湿了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闭目养神,“走吧,回市里。” 喝杯茶又怎么样呢,多见一面,不过是多些无妄的念想而已。 再过两个半月,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鞅。 车子刚刚发动,薄锦墨就打电话过来了,冷漠不耐,“你是准备迟到?” “sorry,迟到二十分钟,你先帮我应酬着。” “二十分钟?” 他懒洋洋的笑着,“嗯,刚下班的时候看见有个美人儿车坏了,所以我好心送她回家了,地方有点儿远。” 薄锦墨挑了挑眉,嗤笑,“你还会送女人回家,什么时候突然开化了。” “你以为我是你。” “做什么的?” “导演。” 懒得跟他啰嗦,手机直接被掐断变成了忙音。 顾南城把手机也顺手搁到一边,眼神温淡得仿若无物。 晚安回到家,亲了亲正在看猫和老鼠听到开门声奔过来的七七,冷峻在她放下包的时候倒了一杯茶端过来,“姑姑,温的,现在喝不烫。” 从电影杀青后她下班就是这个时间,每次回来都要喝杯茶,时间一长冷峻就发现了,会提前泡好茶,等她回来就刚好能喝。 晚安接过来喝,手摸摸他的头,“谢谢啦。” “您回来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擦着手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慕小姐,饭我都煮好了,菜也洗好切好了,您要自己做吗,还是休息下我来炒?” “我来吧,许姨明天吃完早饭来就行了,跟平常一样。” 许姨是她新请的家政,之前顾南城介绍的那个才做了一个多月就说乡下媳妇怀孕了要回去照顾所以请辞了,又介绍了许姨接她的位。 不过她们做事都很勤快细致,晚安觉得都挺好的。 许姨神色忽然有些踯躅,像是有话想说又犹豫着。 晚安看了看,主动的问道,“怎么了?许姨,你明天有事吗? 许姨手放下,朝她走了过来,“慕小姐,能去厨房说话吗?” 大约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听到,晚安点点头,“好啊。” 走到厨房,许姨就立即压低了声音,有些迟疑的道,“慕小姐,我想辞职?” 晚安怔了怔,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有事还是……不满意在我家工作,或者是对薪水不满意?” 许姨立即摇摇头,“不是,您人很好,两个孩子也乖巧懂事,在这里做事很舒服,薪水我也很满意。” “那是为什么?” “我……最近买菜上上下下……这小区的有些邻里熟悉了,听她们说了些事情……有点害怕。” 晚安更不懂了,笑问道,“害怕……怕什么?” “说你家的房子……好像死过人。” 晚安莫名的想起昨晚的噩梦和今天车上看到的影子,心脏漏了一拍,脸上却还是微笑,温柔而坚决的道,“不可能,许姨,我买这套公寓的时候是新建,我之前是没有人入住过的,也不可能发生你听说的那些事情。” 见许姨的神色还是很迟疑,晚安笑笑,“我之前就在这里住了半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些都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而已,不要想那么多,没什么事。” 许姨勉强的笑笑,“慕小姐……您是在国外念过不少书的,所以不相信这些也正常,但我这把年纪了,心里还是毛毛的……这些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睡都睡不好。” 晚安劝慰的笑笑,“是心理作用而已,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外面下雨小心点。” 许姨最终还是点点头,“也是,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也是乍一听被吓坏了,那我明天吃完早餐就过来。” 晚安一个人在干净整洁的厨房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挽起袖子开始洗锅炒菜。 吃完饭大概八点半,雨下的小了只剩下毛毛雨,晚安带着七七和冷峻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一部迪斯尼出品动漫。 她的车还在修,所以只能打的。 回来就给七七洗澡哄她睡觉,自己回卧室淋浴之后再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累了一天早 已困乏,晚安倒床就睡。 大约是曾经寄住在外婆家时不受舅舅们的喜欢,即便这么长时间晚安对他几乎算是视如己出,他骨子里那股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衍生的敏锐始终未曾完全消褪。 所以当从晚安的房间里传出尖叫声的时候,冷峻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开灯就一骨碌滑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男孩的声音很冷静,踮起脚尖在门口开了灯,“姑姑,怎么了?” 在这短暂的半分钟的时间里,他考虑过是不是有小偷来了,但转而一想不大可能,因为姑姑的声音是带着惊恐的,如果是小偷……姑姑也不会尖叫。 所以他直接冲了进去,开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就洒满了整间卧室,晚安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惊魂未定的看着窗帘后的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冷峻见晚安看着窗帘后,拧着小眉头,眼睛沉静的盯着那窗帘,直接走了过去,抬手就一把将窗帘掀开—— “小俊!” 窗帘后面,自然是只有窗户的玻璃,冷峻的手指扯着窗帘没有松开,穿着蓝色的薄睡衣,转过身望着晚安,“姑姑,你是觉得后面有人吗?” 晚安一下就瘫软了下来,额头上净是湿漉漉的冷汗,她手拂过自己的长发,笑容勉强,嗓音有些哑,“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冷峻摇头,“明天周末,我不上课,”他随即继续困惑的问,“姑姑,你是做噩梦了吗?” “应该是的……” 醒醒睡睡,头痛欲裂,一晚上都是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恍恍惚惚的她也分不清到底刚才到底是真假不分的噩梦,还是……幻觉? 她看着那好像在飘着窗帘,心悸异常,疲倦的道,“小峻,姑姑没事,你回去睡吧。”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说着不等晚安回答就哒哒哒的跑出去了。 这天气早已经回暖往夏天过渡了,今天是下了阵雨所以有些凉,但晚安坐在床上,只觉得阴森森的寒意。 她屈膝坐在床上,双手环抱自己的腿,等冷峻端着温水她喝下,才慢慢的好了一点,抬头就看见他有些担忧的眼神。 他蹙着小眉头,“姑姑你精神不好,最近盛叔叔怎么没来看我们了?” 晚安把杯子放下,“盛叔叔回美国处理些事情,等过两个月回来。” 冷峻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清晰的问道,“那顾叔叔呢?” 顾南城。 “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冷峻很早熟,她跟顾南城分手之后,他从不主动询问,偶尔还会帮着她劝七七,原以为带两个孩子会很辛苦,但实际上冷峻在照顾七七上让她轻松了许多。 “盛叔叔在美国有妻子了,但是顾叔叔没有,”顿了顿,他看着晚安的眼睛继续道,“而且顾叔叔很喜欢你,对七七和我也很好,所以我觉得他是最适合姑姑的。” 晚安咬了下唇,屈膝抱着双腿的姿势没有改变,只是伸手摸摸他的头,低声道,“这么小你就懂什么是合适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再和好不可以吗?” 她微笑,“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冷峻沉默了下去,他毕竟还小,成年人的感情无法完全理解,只是问道,“姑姑,你害怕,我今晚陪你睡。” “七七呢?” “七七睡得很熟,早上才会起来,”他补充道,“姑姑,我们家没有其他人。” ---题外话---第一更 377坑深381米跟顾南城分手,你是不是其实很难过? 有冷峻陪她,晚安下床把窗帘全都卷上了。 脑海中那张怨毒的脸仿佛总是经久不消,她想抹去,却好像盘踞在脑海中迟迟不肯消散。 她最近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接收到太多的负面的新闻,什么奸一杀案,谁又跳楼了,谁又自杀了,谁又失踪了…… 还配有一些血腥的照片……一双双都是含恨的眼。 她在哪里看到的……噢,是刷微博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最近好像这种事情特别多吗? 还是电影杀青了后期后再过不久就要上映了,所以她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鞅… 有冷峻在,她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还是昏昏沉沉的再次陷入睡觉,但始终睡得不深,还是在接连不断的做梦,醒来的时候比没有休息还要疲惫,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两个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之前低血糖身体虚弱还没有完全补回来,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疲惫。 妆容掩饰不住的憔悴。 第二天她去GK有点晚了,不过她原本也不是正式员工,不比那些要打卡上班的职员,早点晚点没人说她。 只是她工作素来自律,时间晚了就不免有些急急忙忙,电梯门一开还没踏进去,就看见站在里面站立着的男人,依然是一身深色系的衬衫和西装裤,等她抬头时他就已经看着她了,好像一直在看着她。 大约是见她半天没动,于是淡然出声提醒,“再不进来就关了。” 晚安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跨了进去。 电梯门还没关上,章秘书就主动攀谈,“慕小姐,您是昨晚没睡好她的吗?” 晚安看着她,笑回,“还好。” 章秘书笑着道,“我看您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像是没睡好。” 红红的简直就是委婉的说法了,她的眼睛都是血丝。 顾南城笔直挺拔的立在一侧,听她们说话,也没有开腔,甚至没有偏头看一眼。 晚安的工作室在七楼,电梯很快就到了。 她转头朝章秘书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之余侧颜的男人,浅声道,“顾总,我先走了。” 说罢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昨晚的情况一时间让她忘记了,他们解除那层私人关系后,还有一层投资人和导演的关系,如今在公司,便显得很明显了。 顾南城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的背影随着缓慢合上的电梯门消失。 章秘书在一侧问道,“顾总,我以为您没走那边的私人电梯是想偶遇慕小姐……不跟她说话,难道不是吗?” 顾南城瞥她一眼。 章秘书这才又捂唇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我刚才岂不是多嘴了,我看慕小姐精神并不是太好的样子呢。” 电梯门再次打开了,顾南城一边迈着长腿走出去,随口淡声回道,“我没瞎。” 章秘书忍住笑,“我以为您没瞧呢。” 电影的后期制作她已经跟郁少司协商好了,剪辑由她主导,剪辑后的效果则基本交给他全权处理,不是第一次合作,哪怕时隔四年也多了不少默契,至少她能避免掉很多被他鄙夷的机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断断续续的,那天晚上的噩梦和场景并不是每天晚上出现,但是隔三差五,即便没做噩梦她也会做些其他的光怪陆离让人很疲惫的梦。 一天天的下去,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 甚至有些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同一个小区内,原本也都是不怎么认识的或者脸熟点头之交的某些邻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要避开她,好似她是什么沾染不得的人。 就连传达室的大爷每次见着她或者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她住的公寓有问题? 晚安是不相信的,倒不是全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主要是像她和许姨说的那样,她的公寓是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住过人……怎么会死过人还闹鬼。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女人。 晚安不算特别胆小的女人,但她也只是个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普通女人,何况如今夜夜噩梦缠身精神已经有些虚弱和恍惚。 女人就是明知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但也仍旧能怕得发抖的生物。 西爵刚好又不在安城…… 后来郁少司实在是看不下她连再重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住的憔悴脸色,直接放话,“要么你回去睡一觉休息个够,要么你精神出问题了自己挂号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想整天跟个反应迟钝眼神飘忽的女鬼在一起工作。” 晚安低着脑袋没说话,最后问道,“染染最近忙吗?” 郁少司把视线从屏幕面前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几秒钟,最后大抵是看在她是乔染少有的朋友的份上大发慈悲的开口,“你给她打电话。”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晚安手握着热咖啡,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 的跟她说。 乔染一直都只是很安静的听着,越到后面越皱眉头,最后她看着晚安总结了一句,“持续两个礼拜……你也能忍得住。” 晚安很茫然,“不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西爵不在国内,乔染也是个女人,唐初虽然跟她一直有来往但是大导演在高原上拍戏人也不在安城。 其他剧组熟识的人就更没有熟悉到可以到可以倾诉的地步。 “染染……”她有些闷闷的问道,“你当初给我看房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吧?” 乔染立即严肃道,“不可能,我来看房的时候刚刚开盘,我算是最早的一批了,如果真的有发生过我不会没听说的,而且,”她蹙着眉头,“晚安,你不问问那些大姑大婶们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这公寓你住进去的时间跟他们住进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哪里来的死人?” 晚安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我让我请的家政打听了……她说大家都不清楚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都是一起买菜晨跑或者晚上散步锻炼的时候闲聊的,都是听说的。” “七七和冷峻没有吗?只有你做噩梦?只要你会看到……” 晚安心悸的摇摇头,勉强的道,“如果七七和冷峻都这样……我早就搬走了,许姨年纪大了,她也说最近常常睡不好……我不知道……” 也不是她一个人,也不是所有人。 她不明白…… 正说着,乔染的手机震了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来开锁。 她唇上笑了笑,随即有些小心的朝晚安道,“他说……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反正不会有坏处?” 晚安答应了。 “你现在有时间我们现在去吧,他替你预约了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把今天下午的时间都腾出来了。” 是在市中心一个相对安静拐道里独立装修相对别致隐隐能看出专业的心理诊所。 乔染陪她进去,然后几句简单的交谈后出去外面等,临走前低声道,“晚安,你别紧张,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说这个医生……嗯,他之前看过。” 晚安,“……“ 她是应该放心和相信,郁导信任的医生。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晚安从里面出来,乔染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晚安舒缓着气息,抿唇有些勉强的道,嗓音有些轻微的哑,“好像没什么,又好像很复杂……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想得太多……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乔染研究了她的表情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跟顾南城分手……你其实很难过?” 晚安怔了怔,好像安静了两个月,顾南城这个名字最近频繁的出现了,他也在她的视线里晃荡了两次。 她的事情,乔染都知道,而且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我不知道……”一个小时的聊天,几乎把她所有潜意识深处不想面对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够她心力交瘁,晚安低头,手扶着乔染的手臂,兀自的喃喃道,“怎么会呢……绾绾和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我孩子没有的时候……我也……不会这样。” 她一生最难熬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她都面对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幻觉,是,她已经从噩梦衍生到幻觉的地步了。 乔染小心的问道,“那时候……会做噩梦吗?” 晚安缓了很久,才虚弱的道,“会……噩梦,但……”她已经虚弱得无法准确的形容了,静静的道,“难过跟恐惧……是不一样的。” 她曾辗转难眠,也曾经每天晚上从噩梦中惊醒。 但那些只能说是绝望,不能说是恐惧。 后来她见了一次七七……开始逐渐的好起来一点,大概是潜意识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跟好好活下去的必要。 “晚安,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绾绾她会缠着你吗?” 晚安一震,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 乔染也不是专业的,这种事情更不懂如何安慰,只能先道,“这两天我陪你睡,也许真的是你压力太大……毕竟你的电影快上映了,你最近可能频繁的想起四年前的事情,最近你先把工作放一放,我陪你放松。” 只能暂时先这样,但乔染自然不能长久的陪她。 乔染陪她睡了两晚。 但是情况并不好,第一个晚上她陷在噩梦中呓语吵醒乔染怎么叫都不醒把的乔染吓坏了,第二个晚上她摇醒乔染问她窗帘边儿是不是有人——乔染没看到人,也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下半夜没睡着。 乔染的胆子不比早熟的冷峻大,可能还小点。 但冷峻太小了,他即便能站在晚安认为有影子的地方冷静的告诉她,这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他也单薄而年幼得无法给与她任何的安全感。 乔染即便敢再陪晚安睡,晚安也不好意思了,郁少司也是不可能再肯。 她甚至不大敢和七七待在一起,生怕自己失态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她也不敢把七七放在她愈发觉得诡异的家里,哪怕有许姨陪着,所以白天冷峻上学,她就把七七托给乔染照顾,自己去GK。 有时她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房子真的有问题,可转念又觉得荒诞匪夷所思。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软弱得无计可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比她最绝望的时候都使不出力气来。 或者说绝望能衍生力道,但软弱一点都不能。 女人永远有那么些时候是需要男人的。 维托一直都很勤奋的追着她,吃饭,送花,寻常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也用了很足的耐心和真心。 于是晚安最近基本会每天接受他吃饭的邀请,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开口想跟他说,他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耐心的询问关心她,但她踯躅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相处融洽,有时也常常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心理医生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她在办公室特意把沙发搬到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裹着薄毯睡了一觉,也许是阳光明媚落在身上,终于勉强算是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谈起这件事情,她看着他略西方深邃的五官,慢慢的道,“我最近……睡不好……常常做噩梦,还有些幻觉。” 跟维托说起的时候,她比跟乔染谈起时更加的无助。 或许是看过心理医生也照着做却没有效果,让她心里更加的软弱了。 维托很意外,“幻觉?” 晚安抿唇,点点头,眼神茫然地全然不似以往几分温静几分疏离又时时客气克制的女人,“我总觉得……我房间里有人。” 他眉头调高了,“什么样的人?” “女……鬼。” 维托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中文不是他的母语,他也是个成熟的男人,几秒短暂的思考后,沉稳的笑着,“晚安,你在开玩笑吗?” 他似乎是觉得像晚安这样出身豪门受过高等教育平常又理性冷静的女人会说出看见女鬼的这样的话十分的荒诞。 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接受的理论也不同,这世上有有神论无神论也有区于中间的人。 他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很正常。 晚安低下头,仍是有些小小的不快,闷闷的,不愿再多说了。 不过维托仍是很关心她,又询问了不少,并且说会给她找心理医生,最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你晚上害怕,我去陪你?” 晚安怔了怔,这个问题她之前思索过,乔染会怕,是因为她跟她一样是女人,但维托不一样,他是男人且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如果…… 见她出神,维托的手握了过来,“晚安,我去陪你?你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去纽约不是吗?” “不,”她只怔愣了一秒便下意识的摇头了,“不行,我女儿还小,如果你去我家过夜她会很难接受……”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带着几分逼迫,“可你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出问题的。” “我……”晚安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勉强的道,“你帮我安排处理过类似事情的心理医生吧……谢谢。” 她还能撑下去。 知道她过几个月就会出国去纽约,这段时间晚安虽然没有接受他,但不像顾南城还是她男朋友时那样彻底,所以维托改变战术决定循序渐进。 下午时,晚安看了部喜剧电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办公室没有开灯,她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她整个人一下就心慌慌的,开灯,把手机和其他的东西都匆匆忙忙的收进包里,低着脑袋心悸的走出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人,但人很少。 她进电梯也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仿佛神经都被扯住了……莫名的十分厌烦这样的声音,伸手翻出手机。 她不大爱看恐怖片,但也看过那么一些恐怖的镜头。 此时那些平时压根不会想起来的画面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 仿佛有长发阴森的女鬼在角落里怨毒的看着她。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一下就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低头去捡。 电梯仿佛迟迟不到,时间被拉长了一般。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的面对这种恐惧缠身的感觉。 还是俯身把的手机捡了起来。 起身时脑海中有种恐惧感,仿佛她一起身她梦里的狰狞的面孔就会站在她的面前。 当她站起身时,她不知道眼前半虚的东西是她视网膜里的还是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 但她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被攥住了一般,幸好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也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空旷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透着一股更深的诡异感。 她总觉得刚刚看到的那东西在跟着她。 前面有人朝她走开,她也没有看到,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腰也被禁锢住了。 她下意识就抓住了那搂着她的手臂,呆呆的抬头,果然看见顾南城的脸,她又呆呆的问了一句,“你……你是真的吗?”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他,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南城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是我。” 手指探上她的额头,宽厚温暖,顿住安定了不少。 男人眼神很晦暗,面上不明显,低低沉沉的嗓音一如既往,“没人,害怕?” 早知道,他应该在她办公室外等着。 晚安看着他,手指攥着他的衣袖一直没松开。 顾南城见她许久不回答,“晚安?” “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摔坏了。” 她的车已经修好了,手机坏没坏她还没看,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南城深邃晦暗的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即平常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已经无法分辨或者也不会有心思去分辨他此时是不是顺着她的话客套的问一问,直接点着脑袋,小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有些阴霾,不过没吱声。 晚安跟着他上车,脸白白的。 一上车,她的手指就攥着安全带,脑袋低着,长发掩面。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 378坑深382米想求助我,又怕我纠缠你,嗯? 一路上,她的手指不是攥着安全带就是绞着自己的手,焦灼之外,似乎又在纠结什么。 两人一直都没什么对话,顾南城就安静的当个司机,也不搭腔。 直到车在公寓楼下停着,他不紧不慢的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坐在的副驾驶上没动的女人,兀自的下车,又依然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车,“到了。” 她抿唇瞧着他,没动旎。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他英俊的脸在一片明暗中并不清晰,也看不大清楚他五官间的神色。 低头慢吞吞的解着安全带。 顾南城笔直的立着,瞧着她的动作,也没催促,安静耐心的望着她。 晚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静静伫立着鞅。 脑子里的神经仿佛都被缠线打成了结,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 远处的停车位里的一辆车,乔染拉住一骨碌就要奔过去的女孩儿,蹲下身压低声音哄着她,“七七乖,待会儿见到妈妈的时候你不要跟妈妈说我们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七七困惑,“为什么?”她扁扁嘴,委屈道,“好久了,我好饿。” 乔染看了眼那远远站着的男人,想了想道,“因为那样妈妈会心疼的啊,她就会责怪自己,会不开心,嗯,你妈妈最近工作很累,很辛苦,七七也会心疼妈妈的是不是?” 小脑袋瓜想了想,慎重的点点头,“好,不说。” 晚安刚要低着脑袋下车,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童音飞奔过来了,“鼠鼠!” 顾南城已经侧了首,俯身便把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小姑娘抱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跑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说你多少次了,慢点走。” 七七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嘴巴也是甜甜的,“看见鼠鼠,高兴。” 男人眉眼里渲染了一层笑意。 晚安已经下车了,刚好看到跟着七七走在后面的乔染,“还好看见你了,我之前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晚安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忘了时间,麻烦专程把七七送过来。” 平常都是她自己开车去接的,不过出了两次事后她开车都会请代驾,怕自己开车的时候受到惊吓出车祸。 乔染摇头,“没关系啊,反正我最近比价闲,七七很可爱。” “要……上去坐坐吗?” 本来邀请她上去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但是她家那么诡异……她也不想乔染再受到惊吓。 乔染看了顾南城一眼,笑着道,“下次我再上去,他还等着我吃饭呢。” 又说了几句,乔染回到车上驱车离开了。 这边七七搂着男人的脖子,软言软语的撒娇,又带着稚嫩的委屈,“鼠鼠去我们家吃饭吧,你到我们家都不进去吗,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不喜欢我们了?” 顾南城低笑,“怎么会。” 七七埋首在他的脖子里,软绵绵的娇俏,“那就去我家吃饭。” 男人抬起眸,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晚安有些尴尬,“你……吃过饭了吗?” 他吐出一个字,“没。” “那……那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南城一手抱着七七,腾出的另一只手顺手带上车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晚安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忐忑纠结了。 走了几步的时候,她忍不住又问道,“你的腿……手术了吗?” 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不过走得很慢,如果稍微快点的话,估计就能看出来诧异。 男人只是抱着七七,听她叽叽咕咕说着些各种各样的事情,偶尔抽空回答她,“没。” 进电梯的时候,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只隔了半步的距离。 有七七那软软的童音喜滋滋的说一些话,那些诡异的气氛都被这小小的热闹舒散了不少。 摁密码打开玄关的门走进去,客厅竟然没有开灯。 晚安站在门口看着满室昏暗的模糊,心脏一紧,顿住了脚步,“小峻?” 她去开灯,没打开。 她咬着唇,男人温淡的嗓音落在耳边,“灯坏了,我待会儿给你换。”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冷峻已经跑出来了,晚安见他好端端的松了口气,“姑姑,客厅的灯丝坏了,我在房间写作业。” “许姨呢?” 冷峻口齿清晰,“我说你很快回来,所以让她先回去了。” 晚安愧疚,都是她睡过头了,忙道,“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吃,”末了又朝身后放刚下七七的男人道,“你看会儿电视……很快。” 客厅里没有灯……如果就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她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胆子做饭。 有个男人杵在这里,哪怕不言不语那也是好的 。 偏偏他这时候开腔,“你的灯管可能坏了,我去楼下买一个上来给你换了。” 客厅没有灯,但是书房,卧室,餐厅的灯都打开了,冷峻还插了壁灯,所以虽然光线不明亮还是看得起障碍物的。 “你……会换灯管?” “嗯。” 换灯管是多困难的事情,他一个人独居多年,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是会的。 “可……我们楼下没有卖灯管的,而且可能也没有我家的这种,不如明天白天再说……”晚安抿唇,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看不清楚的彼此容颜的昏暗里要将她看透,“打开电视也就差不多了。” 顾南城等着她说完,“行。” 晚安边转身边道,“很晚了,我去厨房做晚饭,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边走就边把袖子勒起。 煮饭,把食材分别从冰箱里拿出来,才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菜一抹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他直接走了过来,淡淡道,“我帮你。” 晚安连忙道,“不用了,我会很快的。” 他是客人,怎么都没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 顾南城低头挽袖子,温温淡淡的道,“快九点了。” 晚安怔了怔,“你有事吗?” 他又瞧她一眼,然后道,“饿了。” 的确她再快也没有两个人快。 不等她拒绝事实上好似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她接水洗菜,他就已经从容不迫的把菜刀和案板都放在水流下冲洗了一遍,伸手拿过她洗过的菜,低头开始切。 到最后又莫名的变成他掌厨她打杂了…… 他的厨艺真的比她高那么一个阶梯。 吃饭的时候,顾南城就瞧着她要拉长电影慢动作镜头的慢吞吞。 她磨磨唧唧的一共吃了三碗饭。 顾南城觉得她已经撑得站不起来了,她还小口小口的喝了两碗汤,一点一点的恨不得把桌上的菜都扫完。 恨不得把这餐饭吃到天荒地老。 等她再起身的时候,顾南城把她叫住了,“还吃?” 她望着他,打了个嗝,“好吃。”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我以前每天给你做饭,没见你说过一声好吃?” 她双手握着筷子,好久憋出一个字,“饿。” 说着她就又要起身。 顾南城皱起眉,“不准再吃了。” 还吃,撑不坏么。 突然被凶了一下,晚安摸摸自己已经有些撑的肚子,还是把筷子放下了。 起身收拾碗筷。 等她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泡了一杯茶搁在他的面前,冉冉的茶香,“你喝完再走吧。” 她俯身放杯子的那一刻,手还没有收回去,手腕就出其不意的被扣住了,只能维持目前的姿势。 他手劲不大,却是紧紧握着,嗓音仍是低沉,“你确定,让我走?” 靠得那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晚安低头看着他英俊而平淡的脸,“你都知道了。” 男人薄唇扯了扯,光线落在他的衬衫的领口处,隐隐可以看见没有扣全的扣子下的胸膛角落,“你都写在脸上了,我可以不知道?” 餐厅有短暂的安静。 他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捏了捏,低低的笑,“想求助我,又怕我纠缠你,嗯?” “不是。” 是还是不是他并不大在意,撤了自己的手,辗转摸上有些烫的杯子,“你有没有再继续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题外话---第一更 379坑深383米怎么这么问,想要回我? 晚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抿唇,“没有。” “安眠药呢?” “停了。” 他起身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你去洗澡。”又扫了眼她被细齿咬得泛白的唇,“我今晚留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一句话说的突然,但又好像自然而然旎。 晚安仰头望着他,手指绞着。 顾南城将一只手抄进裤袋,问,“怎么,不愿意让我留下?鞅” “我去洗澡了,你休息会儿。” 说着就转身进了卧室,背影带着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顾南城缓步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开灯走了进去。 他没跟着她进去,在空间不太大但处处透着精致和温馨,七七之前在餐桌上坐不住,这会儿看他出来就立即从沙发上爬下来跟在他腿边,轻轻脆脆的道,“鼠鼠,你在我家住好不好?” 电视剧里在播放着欢快的节目,屏幕上的光线时明时暗。 他立在中央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眸眯起,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一直看着他的冷峻,“什么时候坏的?” 冷峻很快回答,“我放学回来就坏了。” 顾南城像是只是随口问道,“你姑姑最近睡觉开灯吗?” 男孩脸蛋颇严肃,“开灯,然后戴眼罩睡觉,”语气一顿,看了眼七七,“但还是会做梦。”没有直接表达,但顾南城自然听得懂。 冷峻看着漫不经心打量客厅的男人,“顾叔叔,你今晚睡我们家吗?” “嗯。” “你会让姑姑好起来吗?” 顾南城看了眼盯着他看的男孩,淡淡道,“她会好。” 他这么说,冷峻露出明显放松了的表情。 陪七七看了会儿电视,顾南城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 男人语调低沉客气,在安静的夜里磁性好听,“韩医生,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韩梨在那边笑,“有事想问我?一般需要问我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嗯,不是好事。” 韩梨顿了顿,“你说,能回答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陈述,“我在晚安这儿,她最近精神状态很差,整夜噩梦缠身,单独待着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可怖的女鬼之类的,恶性循环半个月了。” “幻觉?女鬼?” “是。” “看心理医生了吗?会不会是她压力太大,神经绷得太近,所以有点焦虑抑郁?”韩梨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儿叹息,“她心理压力很大,肯定多少有些焦虑。” 顾南城回答得缓慢清晰,“看过了,找了业内资深心理医生做了最详细的心理评估,她是有压力,轻微焦躁,但都处在可控范围之内,四年前的事,电影,我,都不是源头。” “她的幻觉是女鬼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噩梦有各种各样的,但目前的幻觉大概是只有女鬼。” 韩梨顿了顿,“顾先生,我得提前告诉你,产生幻觉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最常见的是精神分裂之类的精神病……不过幸好她现在是有意识的,还没到伤人或者自伤的地步。” 顾南城沉默好一会儿,温温淡淡的道,“她好不容易成功把我甩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走了,你跟我说她现在可能精神分裂?” 韩梨轻笑,“可能……老天想替你把她留住,如果她真的精神出问题了,你大概又要反悔了。” 顾南城立即皱眉,声音也沉了下去,“韩医生。” “好了你别生气,我没恶意,我明天找我师兄先跟他讨论下,然后约时间再亲眼看看她聊会儿天看真人的状态,他好像处理过类似的案子,”韩梨莫名的欣慰,又有种细微的说不出来的别的情绪,“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休息睡眠都没有办法保证的话,再强大的心理也会慢慢的崩塌下去,你今晚陪她让她安稳的睡一觉。” “嗯,”顾南城语调恢复了过来,“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晚安一边擦头发一边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站在阳台上专心致志的打电话,嗓音低低的,没有注意到她站在落地窗边。 韩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找你,你们和好了吗?” 他笑了下,淡淡道,“她只不过现在需要我而已。” “那你不想想,那么多人,她怎么就需要你?” “大概是除了我没别的人了,盛西爵出国了,其他亲密的跟她一样是女人。” 如果盛西爵在,指不定就没他的事情了。 晚安想她再听下去就是偷听了,于是转身就想走,接过转个身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冷峻,低叫了一声。 顾南城听到声音脸色一沉,电话都来不及挂 就转身一把推开落地窗,一步冲了过来,手握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晚安扶好冷峻就抬头看他,男人低头看着她,眼神紧紧裹着她,下颚也绷得很紧,看上去有几分紧张。 她抿唇,“没……不小心撞到小峻了。” 他皱了下眉头,随即道,“刚刚七七已经自己洗澡,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睡觉了。” 晚安点点头,“我去看看,小峻你也去睡吧。” 冷峻抬头看了眼高大的男人,“好。”末了,他又道,“姑姑,我还是去陪七七睡吧,你也可以早点休息,我会跟她说。” 要说七七最信任和依赖的人是谁,那绝不是顾南城,甚至都不是晚安,而是陪她时间最长的哥哥。 晚安也明白,“好,你去吧。” 冷峻小跑去了七七的房间,在门口道了声晚安,就把门关上了。 一下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客厅里的电视也关了,只有从卧室里透出来的光。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身上还算是保守的睡裙,还没说话就听她看着他的手道,“你的手机还没挂呢……先把电话讲完吧。” 说着就转身把地方腾出来自己回到卧室里。 不到一分钟男人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没有跨进她的卧室,只是倚在那里望着低头坐在床沿上的女人,“你睡,不用关门,我在客厅。 沉静了半分钟,她还是抬头看向他,咬唇问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顾南城闻言微微挑起眉梢,面上没什么声色,只是低笑,“怎么这么问,想要回我?” 她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是平静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那你回去吧。” “如果不是想要回我,那我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当然不能为了陪我伤害她。” 顾南城还是迈开长腿走到了她的身前,俯身,手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道,“你觉得你还在这座城市,我能有女朋友?” 晚安抬头看他。 顾南城注视她憔悴了许多的脸蛋,喉结滚了滚,把视线避开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开腔,舒缓低沉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跟我分手,也不想再把我扯进你的生活,但你又确实太害怕了,需要个男人陪着你,是不是?就是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却需要我。” 她刚刚洗了澡,还洗了头发,擦干吹干了一半,湿漉漉的散在肩头,这样的姿势从她身体里的香混着发香一起蛊惑着根根的神经,挑出他身体深处的悸动。 晚安还没说话,他就已经站直了身躯,远离了那股打乱他思考节奏的香,淡淡的道,“你知道你能跟我分手是因为我愿意放了你,不用担心那么多,这次是我真心肯放了你,所以事后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区区两个月太短,不足以让我不爱你,你睡不好我会担心,所以除了陪你我也没别的选择。” 他说了这么多,只是叫她不用心怀愧疚。 她听着这熟悉的嗓音,说不出的滋味。 最后才低低的道,“我去把小峻的房间收拾一下,有点儿小,不过应该勉强能睡。” 晚安刚想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不用了。”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抿唇呆呆的看着他,“你要跟我睡吗?” ---题外话---第二更 380坑深384米跟他比起来,你还是更喜欢我的,是不是? 顾南城的手已经重新落回身侧插回了裤袋,闻言忽然勾了勾唇畔,那笑意浓稠了些,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晚安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 他们在一起睡过无数次,她不反感也不排斥,只是他们的如今的关系…… 过了半分钟,她还是从床上站了起来,“那我再去那一床被子,再去拿一个枕头……吧?旎” 也许是男人的视线过于的直接,她避开了。 长腿突然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晚安轻微的磕碰了一下,又跌坐回了床上,抬头不明白的看着他。 那眼神安静又灼热,“维托应该很乐意陪你睡才是,你拒绝他了吗?鞅” 男人的身躯,又慢慢的俯下来了,手指摩擦着她的下颚,慢慢的笑着,“为什么拒绝一个可能发展成男女关系的男人,却又勾上一个你绝无可能再接受的男人来陪你睡?” 他的语调里,有笑,还带着些微末的嘲意。 那搁在她身侧的手指慢慢的爬上她的细腰,俊颜也靠得愈发的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喷薄的唇息,温热的痒,“跟他比起来,你其实还是更喜欢我的……是不是?” 她没动,只是有几分的僵硬,无意识的咬着唇。 男人下巴上浅浅的胡渣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脸颊,低喃着笑,“既然如此,长夜漫漫,我们做点儿别的?我知道你今天躲在办公室睡了一天。” 她怔了怔,不过也不算意外,只是忽然想起,“你在停车场……是等我吗?” 那个时间点,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没带章秘书和席秘书,陈叔也不在,她甚至好像隐隐记得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身上有颇重的烟味。 他几乎溢出了一个鼻音,“嗯。” 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着,熟悉的又好似陌生的,她忽然说了一句,“你的电梯里也有鬼,是不是也死过人?” 顾南城怔愣了一秒钟,随即掐住她的脸颊,俊颜也沉了下去,逼问道,“什么叫做也?你真的觉得你的公寓,你的卧室里曾经死过人?你相信在这儿死了的女鬼缠上你了?” 她竟然无意识的用了个也字。 从某种程度上,无意识的表现就是潜意识的反应。 晚安摇摇头,看着他绷得有几分严肃的脸,小声的回答,“没有。”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有几分不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只是随口般问道,“你知道你公寓里的‘女鬼’是怎么死的吗?” 她点点头。 他眸色渐深,还是没有声色的继续问,“怎么死的?” 女人似乎有些闷闷的,“好像是在公寓还在建的时候,有个工人的女朋友给他戴了绿帽子被甩了……然后非跑来这里要求和好,然后出了意外……说是当初出事的地点就在这里。” “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大家是谁?” “小区里的人。” “死了关你什么事人家要缠着你。” 她撇撇嘴,有点不满意他的态度,“那我刚好住这里,死前不甘心,所以就是怨鬼了。” “你信了?” 她又摇头。 男人淡淡的道,“也许你一开始不相信,但是说的人多了,你就会怀疑了,这世上很多人不信鬼神,但是也不会斩钉截铁的否认它的存在。” 像他奶奶,也许老太太也不信真的存在,但仍是长存敬畏之心。 并不是学历越高接受的教育越多就越不相信,相反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无法解释。 而对晚安而言,说的人多了,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顾南城说完就起身了。 他走到窗前把被放下的窗帘全都卷起,不让它垂着飘来飘去的。 “睡吧,你需要休息。” 晚安这下看出来他没有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却也不好问,只是看着他。 顾南城已经回答她眼睛里那点不解了,耐着性子重复,“我之前就说了,你睡觉,我在客厅,不用关门,我会在你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待着。” 晚安这下才想起来,他是说过了。 她轻声问道,“那你要睡客厅吗?” 他人在她的卧室转了一圈,随口回答,“我不睡。” “不睡?” “嗯,你可以安心睡,我守着。” 晚安慢慢的回到被子里,“你明天要上班,怎么能不睡?” 顾南城看她一眼,淡淡道,“没关系。” 说着,他已经办了个本来是放东西的小桌子在她卧室门口的附近,也没挨着门,但是也不远,如所说,在一个她睁眼就能看到的角落。 他又问她借了电脑,说看个电影打发时间。 她想劝他,但顾南 城并不听她的,只说他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一个晚上不睡觉没什么事,困了会自己眯会儿。 他说这些的时候,也始终都是温温淡淡的,仿佛不过是最寻常的陈述,却又清晰的让她感觉到,他的决定不会变。 直到男人已经自顾自的把东西搬到,又有条不紊的打开笔记本,不紧不慢的找电影看,屏幕的光映衬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令人安心。 头发差不多了干了,她也就慢慢的躺下闭上眼睛。 如果说在看心理医生之前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看完心理医生之后的这三天她几乎每晚都会噩梦产生。 睡眠之于她变成了最渴望又最恐惧的东西。 乔染睡前会跟她发短信。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句子,【如果你觉得真的是你的公寓出了问题,不如搬回他的别墅去住,不然如果你搬去酒店住……两个孩子不适应不说,你可能会更没有安全感。】 晚安没回她,搁下手机。 她太疲倦了,也就是上午稍微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下午也是光怪陆离的一身疲倦。 带着满脑子停不下来的内容,逐渐睡去。 顾南城抬眸那在黑暗中隐隐起伏的身躯,抬手扯掉了耳机,手指捏了捏眉心,也没有再继续看电影。 晚安是被一股无法摆脱的窒息感逼醒的。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睁开眼睛,但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甚至是腐朽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她只觉得氧气越来越少,甚至无法呼吸。 挣扎,用力的挣扎。 明明是黑暗中,她有灯是睡不着的,所以因为顾南城守在那里,她就把灯关了,明明没有光线,她却看清楚了那一头垂下来的标准的女鬼的长发。 脸很惨白,五官并不血腥扭曲,但过于怨毒,毛骨悚然,隐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晚安甚至很清楚她面对的是什么。 她想出声叫顾南城,她想醒来,却完全动弹不得。 那只手仿佛越来越用力。 鬼压床,不是她一个人经历过吧。 没听说过谁因为鬼压床死了疯了的。 这样清晰的认知,反倒是没有那隐隐绰绰恍恍惚惚不知是醒是梦的诡异来得恐惧了。 有脚步越来越近,是她熟悉的认得的脚步声。 男人的手落在她冷汗涔涔的额头上,在晚安还想怎么样让自己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恢复了自由,甚至一下坐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寻求安全感抱住了离她很近的男人的腰,埋首在他的腰腹处,手指紧紧攥着他身上的布料。 萦绕在她鼻尖的熟悉的气息让她狂跳后怕的心一点点的安分下来。 顾南城早在她抱住他的那瞬间就反手更用力的把她抱住了,低沉温柔的嗓音在黑暗中贴着她,“做噩梦了吗?” 不顾他一直以来的克制,一手打开了灯,另一只手很紧的将她拥入怀中,手指不断地摩擦着她的脸,拭去一层薄薄的汗意,“晚安,我在。” 她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 他的下巴低着她发,温暖安静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闭着眼睛喃喃的道,“你别去客厅。” 如果他没有刚好走进来,那样清醒却无力的感觉,她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顾南城半点犹豫都没有,很快的道,“不去,我就在这里。” 她好像没听到一般,又重复了一句,“你别走。” ---题外话---第一更 381坑深385米姑姑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害怕 夏初的睡衣再保守也就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料子,再隔着一层衬衫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的听见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是过来看看她熟睡时的状态,结果她刚刚睡过去没多久就醒来了。 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后来,顾南城索性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仍是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阳台走去。 晚安的公寓是江景房,晚上阳台上的风很大,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下就清凉舒爽了不少,仿佛压抑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旎。 但出了吹风很容易感动,顾南城把她放到单人沙发里,低声的哄着她,“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披着。” 还没转身就被她攥住了,女人大大的眼睛仰着脸望着他,难得的呈现着毫不设防又毫不掩饰的脆弱,嗓音有些哑,“我不冷。鞅” 顾南城低头望了她一会儿,低低的叹了口气,又再次俯身将她抱起,然后自己坐了下来,让她坐在他的身上,低声道,“累了就这样睡着。” 她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 脸蛋趴在他胸膛上,其实晚上是有点冷的,尤其是她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这样被抱着也就不觉得冷了。 “顾南城。” “嗯?” 她长发披散在肩头,被他的手指卷起把玩着。 女人的嗓音在带着风的安静的夜里,低低软软的,“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你会怪我吗?” 顾南城低头瞥了她的下巴一眼,淡声笑了下,“不然我还要感激涕零你抛弃我么。” “那你为什么要来陪着我。” 他依然是那副语调,“能不管我就在家睡觉了。” 如果能割舍,他也想割舍。 晚安蜷缩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最后低语着喃喃了一句,“如果你困了……那你也闭上眼睛睡觉吧。” 她的精神状态基本处于瘫痪只剩最后一根弦了。 月色皎洁。 顾南城久久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在了她的脸颊上,“明天早上吃什么?” 她闭着的眼没有睁开,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哝着回答,“嗯……你煮的面。” 等她睡熟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南城还是抱着她回床上去了,才把她放下过来开灯,女人的手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抓住了他,脑袋也跟过来,眉头紧蹙着,好像一下就不踏实了,嘴里低声叫着他的名字,“顾南城……” 他关了灯,于是又躺了回去,还是搂住了她。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手也抓着他的手臂。 ………… 睁开眼睛,光线已经亮了。 但外面的天色还是阴沉得厉害,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还没分清楚是醒着还是睡着,一个炸雷就掀开了。 她跟着就叫了出来,“顾南城!” 冷峻一下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扔了手里的书,“姑姑你醒来了,”他跑到窗边看着坐起来的晚安,难得的露出整齐的牙笑了笑,“顾叔叔在厨房煮面条。” 晚安迷茫的看着他,手扶起长发,“小峻?” 冷峻点头,“姑姑,现在是早上了,你要起来吗?外面在下雨。” 天亮了? 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是看着天亮的,头一次睁开眼睛就已经是早上。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果然没一会儿男人的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她的门前,正皱着眉头,一双眼锁着她,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道,“被吓醒了?” 天已经亮了,他特意让冷峻在一旁守着,想着她待会儿醒来就能看到人。 男人的发有些凌乱,依然是昨天的衬衫西裤,俯身看着她,眉头皱起,很明显的情绪,不似昨天那样淡。 她摇摇头,回答,“睡饱了所以醒来了。” 冷峻在一边口齿清晰的解释,“姑姑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害怕。”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这样说出来,又偏偏似乎扭曲了些味道。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脸,抿唇道,“刚才打雷……我以为在做梦。” 他眉头舒展了一点,“睡饱了?” 她点着脑袋。 顾南城站直了身体,“那就去洗漱换衣服,我给你煮面吃。” 晚安忙道,“待会儿许姨会过来……” “你昨晚自己说想吃,所以我煮了。”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所以本是没煮她的,所以顾南城侧过身朝一边的冷峻道,“在这里陪着你姑姑,待会儿跟她一起出来。” 冷峻自然是点头。 晚安干脆洗了个很快的淋浴,穿上衣服后跟冷峻一起出卧室走向餐厅,还没拿筷子门铃声就响了,紧跟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许姨来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把冲好的牛奶搁在她的手边,顺口问道,“你不是戒了咖啡改喝茶,家里没有茶叶?” 她斯文的吃了一口面,“茶叶喝完了,我上次逛商场的时候买了一罐苦荞茶,最近都是喝的苦荞茶。” 顾南城没多说什么,坐下吃早餐。 许姨已经走了进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子的菜,一进门就停止了脚步,看到餐厅里多了个男人,眼睛瞪大,很意外的问道,“慕小姐,这位先生是?” 晚安自然然而的笑着回答,“他是……” 话说到这个地方她就卡住了,那摆出来的笑也僵住了,抬眸就看见男人深深看过来的眼神。 顾南城已经低头继续吃面了,同时也淡淡的道,“吃完早餐跟我去公司,下午我抽时间陪你去看医生。” 晚安低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重新偏头朝许姨笑道,“麻烦帮我把菜放到冰箱,我晚上回来吃。” 许姨多看了眼那只是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却气场无法忽视的男人,连忙点着头,“哎,好的,我还带了小笼包呢,没想今天吃的这么早。” 晚安抿唇,笑道,“谢谢,那也给我们吧,小峻在长个子吃的挺多的,七七也喜欢吃小笼包。” 许姨应了一声,把用纸袋子包着的小笼包拿了出来。 晚安拿出来用筷子夹了两个给冷峻,又夹了两个给七七,然后咬唇看着对面安静吃面没出声的男人,“你吃小笼包吗?这个小笼包挺好吃。” 他没抬头,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夹了三个小笼包放在他的碗里,又看着他夹了一个喂到嘴边咬了一口,才道,“这边还有好几个,你能吃就多吃点吧。” “咦,慕小姐,客厅的灯修好了吗?” 晚安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灯管昨晚坏掉了,还不等问,冷峻就已经回答了,“顾叔叔今天起床就去楼下买了灯管然后换好了。” 许姨又看了那沉默的男人一眼,“这……慕小姐一定害怕所以找了男朋友陪吧。” 晚安也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道,“待会儿小峻去上学,我送七七去我朋友那会儿玩,没什么事情要做的话许姨你可以提前回去。” 顾南城陪她送完七七,再发动引擎的时候问道,“那个家政是之前席秘书找的那个吗?” “不是啊。”看着男人温淡的侧颜,晚安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之前那个做了一个月说乡下媳妇待产,所以请辞了,许姨跟她是一个家政公司,她特意推荐的。” “嗯,”他只是询问,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你上午在我办公室的休息室待着,下午我带你去看医生。” 晚安的手指动了动,温温静静的道,“我看过医生了。” 他很快的回答,“我知道。” “那你是要带我去看别的心理医生吗?” 顾南城开着车,低沉冷静的回答,“你的心理评估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带你去看精神科。” 她心头震了一下,屏住了呼吸。 晚安脸色也苍白下来了,一点点的咬住唇,好久才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男人侧首看副驾驶上的女人,侧脸看的出来有些懵懂和茫然,睫毛下的眼有些不知名的委屈,温静柔软。 他的心脏塌陷下去了一块。 闭了下眼,重新看向前方,专心开车。 ---题外话---第二更 382坑深386米是会打扰我,谁叫我喜欢你? 见她好久都是闷闷不乐,没什么精神的模样,顾南城还是开腔解释道,“我已经咨询过了,你心理没问题,没有受过致命的精神创伤,也没有家族史,可能是受某些外界的影响、暗示或者突然的惊吓,会好起来。” 他嗓音低沉而稳,没什么很明显的安慰,更像是一种认真诠释的语调。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回答,“希望是这样。” 昨天晚上虽然不能说休息得多好,但对她最近半个月的睡眠而言已经算是很满足很舒服了,至少下半夜她睡得很踏实。 上午她本来是待在他的休息室的,看了会儿杂志,和郁少司在网上交流了半个小时电影后期制作的事情,然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想躺一躺。 她最近身体很容易疲倦。 刚闭眼睛一会儿,她就叹了口气还是爬了起来,抱着枕头走了出去。 顾南城站在看表格,他早上过来的时候在休息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深蓝色衬衫,此时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眉心微皱,一丝不苟的投入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出来了。 晚安看了一会儿,抿唇抱着枕头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又顿下脚步,又转了身。 此时男人在用钢笔划着什么东西,从容而认真,英俊的五官成熟的轮廓沉静的气场,下巴上蔓延着极浅的看着可以忽视带着摸上去会觉得扎人的青渣。 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却又散发着强烈的说不出来的魅力。 晚安抱着枕头叹了口气,踯躅着是要回休息室还是厚着脸皮去沙发上小憩鞅。 “站了三分钟,有事找我?” 顾南城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她手里抱着枕头,一下便明白了,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沙发,“沙发是三天前才换的,没什么人坐过,你去拿条毯子出来睡。” 他不抬头能感知到她的人,不过瞧不见她抱着的枕头。 她抿唇问道,“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男人把笔搁下,望着她道,“那你回里边儿睡。”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能一样? 晚安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乱的长发,竟觉得那是说不出的妩媚,抬手捏捏眉心,低哑着开腔,“给我倒杯茶。” 倒茶这种事情本来是秘书做的,不过晚安自然也不会介意,答了一声好,便把枕头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拿他的杯子给他泡茶,又亲手放在他的书桌上。 男人看着她,嗓音温柔了几分,“去沙发上睡会儿。” 她瞧了他一眼,“不是会打扰你工作吗?” 顾南城点头,“嗯,我下午还要陪你去看医生。” 晚安咬住唇,“你把地址和医生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看。”深吸了一口气,她露出了几分笑容,尽量让这笑看上去自然,“是我忘了你还有工作,sorry。” 她说的话都很正常,晚安觉得她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太理所当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出来就带上了点埋怨。 往后退了一步,她低声道,“我自己出去溜达,不打扰你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跟着在后面响起,“我上午要把下午的工作一块儿做完,如果你现在出去了,我就得追你,那样你不仅打扰我,还会耽误我的工作。” 晚安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眉心已经不满的蹙起,“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有些气鼓鼓委屈的脸笑了笑,温淡的眉眼染着说不出来的宠溺,“去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睡着。” “你不是说我打扰你?”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哪里来的脸皮儿继续待着。 顾南城点头,语调不那么经意,疏淡低沉,“是会打扰我,可谁让我喜欢你。” 若他不喜欢她,谁又能轻易打扰他。 她在他跟前的地方,他总会忍不住时不时的看两眼。 明明就应该被圈到情话里,但他这么信手拈来的随意,好像不过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晚安接不了话,再走也不可能,于是道,“那我还是在休息室里看书吧。” 顾南城已经重新低头在翻阅其他的文件了,波澜不惊的问道,“不然你想让我去休息室里工作?” 再争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也只会耽误他的功夫,晚安还是安静的回到沙发上。 玩了会手机,天气暖洋洋的,瞌睡很快袭来,她也就慢慢地睡着了。 顾南城抬眸看她,唇畔掀起抹弧度,伸手拿起一边的手机给章秘书发了条简讯,然后才起身回休息室拿了条薄毯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俯身蹲下,幽深的黑眸注视着那干净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 一天不守着就是事儿,粗粝的手指慢慢的卷起她垂下来的长发,既然照顾不好自 己,为什么不留下给他照顾? 席秘书轻手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家顾总蹲在慕小姐的身前,低头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面上没什么神情,唯独眼神不加克制。 被抛弃的痴汉…… 顾南城听到动静已经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他也没意外的起了身,席秘书默契的退了出去,把办公室留给困倦的女人睡觉。 天台上,上午的阳光不烈而暖,还吹着舒服的风。 顾南城俯瞰高楼下的繁华,低头有些懒散的点燃一根烟,淡声的问,“查清楚了?” “是,两件事情都查清楚了,那栋楼盘从来没有发生过死人的事件,所有流传的版本完全都是子虚乌有,这个我是问了当初参与的工头,包括建筑工人,以及装修时的工人,都说没有听说过。”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流言呢?” “顾总,这个真的不大好确定,因为大妈大婶们就喜欢讨论这些事情,随口说随口聊,到底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很难确定,不过……有几个大妈都说是从那一块儿最爱嚼舌根八卦的一个胖大婶儿那听说的,然后我去问了那胖婶儿,她说是跟慕小姐的家政嫂一起买菜的时候听她说的。” 席秘书顿了顿,“不过我觉得……那家政跟慕小姐非亲非故的没道理要吓她,而且七七小姐和冷峻都没什么事,应该跟她没关系。” 顾南城吐了一个烟圈,“家政查了吗?” “这个我只打电话给家政公司问了下,确实有这么个人,好像是个死了老公的寡妇也没个儿女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其他的我就没有详细的查了。” “继续查查她。” 席秘书自然点头说好,顿了顿,看了眼抽烟的男人,“顾总,我觉得慕小姐心里还是有您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留下。” 顾南城略漠然的笑了下,“如果她留下了也不快活,留着做什么。” 她需要他,依赖他,甚至可能是喜欢他有点儿爱他,但一旦这件事情过去,这些可能就没了。 而那些喜欢那点儿爱不足以补上他们关系里的缺口。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都在强迫,所以这次也不想再用这点儿不算什么的恩情绑架她的感情。 一根烟还没抽完,随口带出来的手机就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静了几秒钟,转身往回走一边接电话,低声问道,“怎么醒来了?” “你不是很多工作要做吗?怎么不在了?” 顾南城已经回到了的电梯里,察觉到她有点儿情绪了,“我跟人谈点儿事情。” 女人沉默了几秒钟,“我出去溜达了,你回来工作吧,我已经约了乔染下午陪我。” 电梯只有一层,很快,他刚一条腿跨出来就看到穿着长裙往这边走的女人,直接掐了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晚安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怔愣得顿住了脚步。 她觉得他可能是觉得她是个麻烦,本来既然已经分手了是不该再麻烦他,昨晚晚上她在电梯被吓到了客厅又没灯……还情有可原,今天再继续叨扰他是她的错。 可是,他已经不耐到了要直接挂她电话的程度?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头顶响起了,“去哪儿溜达?” 顾南城清俊挺拔的身形就立在她的眼前,猝不及防,她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题外话---第一更 384坑深387米正如我坏心眼的希望你别好了,一直需要我依赖我 距离很近,她便闻道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去抽烟了吗? 晚安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才仰起脸笑着道,“我有点儿闷,想出去走走。” 男人没吭声,就这么看着她。 晚安低头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那我先走了。” 然而才刚刚走到他的身侧,手臂就被抓住了,晚安正要去看他,腰肢被一只手臂禁锢住,下一秒,她的双腿就离开了地面鞅。 顾南城打横抱起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点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点。 这是公司,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但那也绝对不少,尤其是要经过秘书室,她不过用也能感觉到来来往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晚安也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和声响,只能攥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低声叫着,“顾南城!” “我的电梯里可能有鬼,你要一个人进去吗。” 她本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这样抱她太尴尬太肆无忌惮,她好端端的又不需要抱,没想到他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恼怒了,“顾南城!” 他明知道她害怕,竟然还吓她。 顾南城低头瞥她一眼,章秘书远远看见就很有眼力劲儿的跑到了前面把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弄得晚安更不好意思了,又不能发作。 把她放在沙发上,男人似乎觉得有些闷热,随手解了两颗扣子,淡声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能闹出事情,睡不着就玩平板,到中午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 晚安看着往办公室走的男人,忍不住抿唇道,“既然我在这里你没办法好好工作,那为什么不让我去溜达,我虽然要去看精神医生又不是真的有精神病,还没到需要时时刻刻看着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净纤细的手指绞着,看着他轻声道,“对不起。” 顾南城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侧身望着她,冷峻挺拔,“刚才席秘书找我汇报跟你的公寓有关的流言的事情,你在睡觉,所以我叫他出去说。 男人幽深的眸注视着她的眸,撩起唇角,慢慢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也很清楚,你在我身边多一秒我也求之不得,正如我其实坏心眼的希望你别好了,就这么一直需要我,依赖我。” 以前睡在他身侧辗转难眠,如今他不在她就没办法踏实的睡。 顾南城说完这些便抬脚回到办公桌继续处理文件,偶尔会接秘书的电话,听她汇报一些事情,又跟不知道是什么合作的客户说了十分钟的电话。 语调始终都是温温淡淡的,透着骨子里的淡漠疏离。 他在他们面前,跟在她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晚安抱着薄薄的毯子,屈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着,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可男人的声音始终时不时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中午快十一点的时候,她接到维托的电话。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就连忙条件反射的摁了接听,然后再下意识的去看办公桌后的男人,顾南城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似乎并没有被打扰。 她起身出去接电话。 那门一开一关,几乎没什么动静,但男人敲打键盘的手还是顿了顿,然后继续。 晚安去茶水间接的电话,“维托。” “晚安,你在家里休息还是在公司?我替你找了个心理医生,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晚安怔了怔,这才想起来昨天中午的时候她还曾托维托给她再找一个心理医生,但顾南城已经认为她该看精神科了。 也许是她久不说完,维托的声音高了点,“晚安?” 晚安闭了闭眼,手落在窗户上,软声歉意的道,“对不起维托。” 维托在那边笑,“怎么忽然说对不起?” 她低声道,“昨天麻烦你给我找心理医生,但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精神科,中午也不能跟你一起吃饭,还有,”咬了下唇,还是继续把剩下的话说完了,“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和照顾我,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大概不能做恋人或者更进一步的发展。” 维托委实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确实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至少她不排斥像朋友一样跟他相处,他也看得出来,并不是百分之一百没有机会的。 但他到底是个成熟的也绅士的男人,不能因为被拒绝而如何,只是冷静的问道,“能告诉我理由吗?” 她的嗓音低而静,“你之前让我给我们彼此的时间相处再考虑,我们已经相处过了,我也考虑清楚了,所以不敢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抱歉。” 维托沉默了一会儿,“今天是顾南城陪你去看医生吗?” 晚安怔了怔,没有否认,“嗯。” “你还爱他?” 晚安没回答,维托替她回答了,“你不知道,是不是?” 长发垂下,遮掩住半边脸颊,她看 着楼下的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扯了扯唇,低声道,“很多不想爱的人也在一起了,自然也有不能在一起的爱。” “原来你知道。” 晚安下意识的道,“对不起。” 维托在那端无奈的笑着,“你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有什么对不起是需要跟我说的,只是晚安,你这样理性聪明,为什么就是不肯劝劝自己?”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劝我自己?” “你失去的都是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是吗?” “是。” “那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应该给所爱的东西。” “自然是他们希望的,他们想要的。” 维托忽然有种很悲壮的感觉,他在劝的是他多少年难得遇到的心动的女人,“那你现在给的,是他们想要的,还是……你自己想给的?” 不等晚安回答,事实上他原本就不需要晚安的回答,只是继续道,“你的爷爷,你逾越十年的挚友,如果他们在世,或者如果这世上有亡灵他们能看到这个世界上人和事,能思考,他们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会放心吗?” 晚安一下闭上了眼睛,好像思维一下就被打破了,“不,不是……这只是借口而已,这只是逃避的借口……” “难道这个借口不是事实?” “我不知道……” “痛是有快感的,因为所有的痛感都可以去修复你对故人的愧疚,也许当年的事情,有他的错,也有你的错,但人都是凡夫俗子,谁不会犯错,揪着别人的错是狭隘,揪着自己的错难道是伟大了么?何况,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晚安落在窗台上的手一下就攥紧了,思维好像被搅乱,只剩下了迷茫。 “连法律都有明明白白的刑期规定,自我惩罚难道没有吗?你觉得你的错和他的错……究竟需要判什么样的刑才足以?直接杀人才是死刑和无期,你们都没有,需要赔上一辈子吗?” “维托,你……” “让我说完,不然我下一秒说不定就改变注意挑拨离间了。”维托打断她的话,继续道,“你在最需要的时候,最需要的只有他,而他也在,那么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放过他?” 晚安没说话了,只听着他继续说。 “如果真的这么爱,那就享受爱情,如果真的那么愧疚,那就继续承受愧疚,也许人活着,原本就不能事事皆如意。” 挂了电话,维托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直听他说电话的黛茜,“有事?” “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劝她跟顾南城和好?” 他随手搁下手机,神情悠远,“如果她跟那男人和好了,以后也会记得我,如果没有……那我的几率又会高一筹。” 早在他知道他们分手的时候就明白,如果他们还有再和好的一天,那么下一场分别,就是死亡了。 ………… 晚安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进去就看到男人注视着她,那眼眸幽深暗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有几分压抑的不悦。 晚安抿唇,“我去接电话了,看你在工作就没告诉你。” 她又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不会让她在外边儿待半个小时 顾南城过了一会儿才开腔,“我已经定了中午吃饭的位置,方便下午一起去医院。” 她点点头,没有异议,“好。”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不需要打电话给他说一声吗?” ---题外话---第二更 385坑深388米让你住院,不如住我家 晚安一下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用,”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现在就走吗?还是再等一会儿?” 顾南城这才放下手上把玩着的钢笔,把文件整理了下,然后起身,“等一会儿,现在就走。” 晚安哦了一声,站在门口等他旎。 顾南城简单的收拾了下,拿了手机车钥匙和钱夹的起身朝她走来。 简单的吃了顿饭,顾南城注意到她始终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出神,吃饭的时候低着脑袋,开车的时候看向窗外,依然很少说话。 他也注意到,出去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后再回来后,眼睛和睫毛有湿润过的痕迹,虽然不明显,而且估计她洗了脸才回来。 哭过了。 眉宇皱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好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红绿灯的时候把车停下,还是出声了,“跟他吵架了吗?” 晚安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在想事情所以一时不解,“什么?鞅” 一下撞进男人幽深如古井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不经意,却又深邃如黑渊,嗓音低而淡,“你出去不是跟维托打电话么?”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多问,只是含糊的回答,“嗯,是他。” 于是顾南城笑了下,不咸不淡的道,“打个电话回来就焉了,他不要你了么。” “没有。” “跟我在一起,他冲你发火了?” 晚安看了眼十字路口对面的数字,淡淡的道,“我和他不是恋人。” 说完,对面十字路口就变成了绿灯,顾南城重新发动了引擎,车子在车流中缓缓行驶。 进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顾南城要去推门,袖口忽然被女人攥住了,他循着这股力道低头看去,“怎么了?” “如果我情况不好的话,”她看着男人低下来的英俊耐心的脸,语气还算是平静的,“会不会需要住院?” 顾南城眼眸微微一动,吐出两个肯定的字眼,“不用。” 她微怔,“为什么?” 男人的手握在门把上,已经拧开了,“让你住院,不如住在我家。” 韩梨的师兄大约是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人,穿着白大褂,没有戴眼镜,有种令人舒心的儒雅。 顾南城跟他简单的聊了基本的情况,让医生跟晚安单独会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在外面等你。” 晚安点点头,他便出去了。 走廊上,韩梨走了过来,“出去走走吧,为了谨慎起见,我把上次你替她找的那个心理医生一块儿请来了,还需要抽血化验,估计得忙到天黑。” 顾南城想抽烟,但地点不对也只能忍着,“心理医生?” “如果不是她自己生理和心理上出了问题,那就可能是受外界的影响,比如催眠,比如药物,这些都有可能,心理医生懂催眠治疗,抽血化验检查是否有药物影响。” 顾南城点头,侧身朝她颔首致谢,“麻烦你了。” 韩梨把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聊聊的笑着,“麻烦什么,你看病又不是不给钱,这些不过是应该做的。” 这家医院处在郊外相对僻静的地方,绿树成荫,又是初夏时节,到处都是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空气里都漂浮着泥土的新鲜气息。 踩在草坪中间的鹅卵石上,顾南城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吐出青白的烟圈,袅袅的飘散,“最近忙她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过问锦墨的情况,有什么进展吗?” “自从他上次失控把你撞伤就一直还算稳定,其实我觉得他的意志力足够强,他只是需要顾虑和在意的比另一位多,并不代表他的意志力和心志比另一位弱,而且……说到底,那其实也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所以他的所有的慾望和意念也全都是来自他自己,只不过没了拘束肆无忌惮,时间长了就脱离了控制,但归根究底,也是他的一部分。” 顾南城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但是现在钥匙没有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么。” “其实……七七也算是一片钥匙。” 烟雾模糊了男人俊美的五官,他淡声道,“七七是她的生母托付给晚安的,难道要抢走么。” 如果让盛绾绾自己选择,她大抵也会交给晚安抚养,何况她们现在已经亲如母女了。 韩梨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薄先生跟你年纪差不多,如果这件事情一直藏于地底,他会因为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而选择跟陆小姐共度一生吗。” 她的声音并不如晚安那般温软,但自有一股职业应该具备的舒心,“据我所知,他已经在考虑了。” 咬在齿间的烟已经燃了一半了,顾南城用手指拿下来,任由烟头忽明忽暗,淡淡的笑,“盛绾绾能躲他一辈子,怎么可能躲自己哥哥一辈子,谁都明白的道理,只不过没有晚安亲 自戳破,没有凶手站出来承认,没有看见尸体,他们不会罢休。” 一年两年可能,三年四年已经大致可以猜测。 再过两个月,就是五年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走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下,阳光斑斓婆娑的落在他们肩膀上,细细碎碎的。 “你后悔吗?如果你当时没有插手而是顺着晚安的意思做,那么就没有你们分开的四年,你用你最爱的人,换一个残忍的真相五年的缓冲期,值得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明白,它迟早是要大白。” 后悔么,值得么。 这六个字似乎是丈量单位,可衡量的都是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实。 顾安城吐出一口烟雾,面容皆是淡淡的,“当然。” 当然什么,他没说,韩梨也没有再追问。 最后,她算是勉强安慰的低声道,“对薄锦墨而言,也许你是对的,至少如今这个消息摆在他的面前,跟五年前把这个消息摆在他的面前,效果相差很多。” 男人没再吭声,往事已然如此,是对是错,都不会改变。 下午五点,夕阳温暖漂亮。 晚安抽完血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都虚软得要晃荡,倚在墙壁上低头仿佛思索的男人眉心一皱,几步走了过去,“不舒服?” 他搂着她的腰,她便疲倦的靠着他的胸膛,“嗯,有点累。” 顾南城看着后面跟着出来的医生,眉眼不悦,“她身体不好,不能抽多少血。” 医生也是忍着脾气,抽个血化验能抽多少,她是接受了催眠又被问了太多的问题劳心费神所以才累成这样。 露出职业性微笑,“顾先生,这位小姐是精神上的疲倦,加上最近休眠不足,胃口也一般底子虚,回去好好休息补充营养就好,据我的初步判断她是没什么问题的,也没有被催眠过,只不过可能受流言和噩梦的影响有轻微的心理暗示,其他的……要等具体的血检报告出来才能再做分析。” 顾南城搂着怀里的女人,沉声问道,“如果血检也没问题呢?” “那可能就真的比较麻烦了。”医生表情严肃了几分,又看了眼被抱着的女人,“慕小姐潜意识里有一部分是觉得她的房子有问题的,不管有没有,我建议在结果出来之前……慕小姐先换个地方住着,虽然她精神如今还算是没问题,但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顾南城皱着眉头,还是应了下来,“好,等结果出来麻烦通知我。” “这是自然地,顾先生。” 出了医院,顾南城驱车载她回家,晚安困倦得厉害,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小睡。 【我建议结果出来之前……慕小姐先换个地方住着。】 等车在她的公寓楼下停稳熄火,女人也仍是静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熟了。 他索性打开车门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抱下去。 到电梯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下,“嗯……到了吗?” 顾南城腾不出手按电梯,好在有个大妈跟他们一起,他颔首温和的道,“麻烦替我按一下23。” “哎,好。” 见男人英俊不凡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又有礼貌,大妈还是很乐意帮忙。 等电梯门合上,他低头哄着,“你睡,我给你做晚饭吃,晚上带七七和冷峻住别的地方。” ---题外话---第一更 386坑深389米顾叔叔,让姑姑睡你家好不好?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脑袋迷迷糊糊的,用脑过度的后果就是头疼的厉害,在他胸口蹭了蹭,“嗯……好。” 一边的大妈似乎认得晚安,又见顾南城有几分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出了电梯走到门前,顾南城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眼睛同样紧闭的女人,有些无奈,他两只手都用来抱她了,自然没办法再按密码开门旎。 只能低声将她唤醒,不过晚安睡得不深,很快就蹙眉打开了眼睛,“怎么了?” 见她有些不满,顾南城只能继续哄着她,“乖,按一下密码。” 晚安确实脑袋有些疼,昏昏沉沉的,密码也懒得按,直接摁响了门铃,响了几声后又趴回去了。 顾南城瞧她一眼,只能等着,好在门很快就开了。 许姨看到顾南城愣了愣,很快用手挫了挫围裙,“是顾先生……”她又看了眼被男人抱着的晚安,睁大眼睛问道,“慕小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南城掀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声不响仿若漆黑无物,但看得人莫名背脊一寒,过了一会儿他才温淡开腔,“她困了,鞅” 一边抱着她走进去,一边朝她道,“许姨,是不是一般她到家之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许姨应着,“是这样的,不过偶尔慕小姐累了不想做饭我也可以做完饭再走的,顾先生要在这吃晚饭吗?我现在就去做。” 男人在玄关的口子处停下,颔首淡淡道,“不必了,她喜欢吃我做的,你下班吧,明天再来。” 那语调气度皆带着几分客气,但周身都透着说不出的疏离,隐隐就觉得不是个多好相处的人。 “这……”许姨也不勉强,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菜我都买了放在冰箱里。” 晚安喜欢吃新鲜的菜,所以一般都是一天一买,不会屯着。 冷峻也听到声音跑出来了,见晚安在睡觉便没有出声打扰,只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低声问道,“回床上去睡会儿,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睡沙发。” “沙发上不舒服。” “舒服。” 顾南城知道她害怕,给冷峻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跑回卧室,手脚利落的抱着枕头和毯子出来了。 把她放好,又拉好毯子盖着,“想吃什么?” 女人把脸蛋往枕头里埋了埋,咕哝道,“你好吵……” 顾南城,“……” 他起了身,给冷峻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大一小的走进了厨房。 顾南城从冰箱里把食材都拿了出来,边吩咐,“你去给你乔姨打个电话,麻烦她把你七七送回来,然后收拾下你们兄妹的东西,今晚不住这儿。” 冷峻沉默了会儿,有些疑惑的问他,“我们家真的有鬼?” “没有。” 他没多问,点点头就出去了。 乔染送七七回来的时候,顾南城刚好把最后一个汤煮好,他让冷峻盛饭然后叫醒晚安,然后自己去开门。 乔染看到他有一丝意外,但也没有多意外。 男人摸着见到他就喜滋滋就奔过来的七七,低头宠溺的笑了笑,“进去洗手叫妈妈吃饭,她有点不舒服。” 七七仰头,“妈妈不舒服吗?” “嗯。” 七七连忙蹦了进去,急急忙忙笨拙的把鞋子换好就哒哒哒的跑了进去。 顾南城看着眼前眉眼安静的女人,“进来坐坐?” 这样的纯客套乔染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摇摇头,“不如你出来,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他皱了下眉,还是答应了,“不能太久。” 一边说着长腿就跨了出来,把门也跟着带上了。 乔染看他半带慵懒的倚在墙上,低头点烟,淡淡道,“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 男人抬头睨了她一眼,收起打火机,笑了下,“你想劝我跟她和好?” 乔染反问,“你不想跟她和好了吗?” “想?”他淡淡咀嚼着这个字,轻轻嗤笑,“想又如何,再过两个月她就要走了。” “你不留她?” “这大半年我都在留她。” 乔染看他漫不经心的叼着烟,烟雾袅袅,弥漫着烟草的气息,“那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顾南城微垂了眸,唇勾出些弧度,“留不住,懒得留了。” “那如果留得住呢?” 他夹着燃到一半的烟的手指顿了顿,在一片模糊的烟雾中笑了笑,“没有这件事情,她最多会在路上碰见我的时候看在我投资她电影的份儿上叫我一声顾总,等电影上映了她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就会去纽约,甚至不会多跟我说一句话。” 乔染听他如霁月般疏淡微哑的嗓音,“就算我留住她了,盛绾绾 在她心里也永远是个解不开的疙瘩,她为了回到我床上不惜给自己下药,”低低的笑了下,眼神墨黑淡然,又弥漫着说不出的自嘲,“是为了电影投资,还是借着恨我惩罚自己。” 一根烟逐渐的燃到了尽头,乔染最后才问了一句,“那如果她愿意留下呢?” 顾南城没有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指摁着密码,推开门进去,“天黑了,你早点回去。” 等他再进去的时候,晚安刚刚简单的洗漱然后绑好了头发,穿着一条米色的长裙的走了出来,温静慵懒,蹙着眉有些不适。 冷峻把保温杯递给她,“姑姑,喝点儿茶,你精神可能会好点。” 晚安伸手接过,刚好是温热,她喝了一大半。 吃完饭,顾南城问她,“今晚你是住酒店,还是住我在这边买的那套公寓?” 晚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医生说你暂时不住家里。” 过了一会儿,“住酒店吧。” 顾南城嗯了一声道,“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给你收拾衣服。” 晚安忙道,“我自己来吧。” 顾南城看她一眼,“我去。” 说着长腿就迈进她的卧室了。 晚安确实头痛整个人昏沉的不行,便坐在打算小眯一会儿,电视机里的声音隐隐绰绰的传来,似乎在耳边但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她仿佛坠入了一个空房子里,窗户开着,风很大,太阳也很刺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那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心悸甚至是恐惧。 她转着身体看向四面八方,忽然一转身一个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站得这么近,她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男人狞笑了下,双手猛然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提着她往后面推,一下就站在了边缘,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下面是高楼。 她不断的挣扎,眼前的男人越离越近,衣衫褴褛,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她不想掉下去,死抓着男人的手臂不放,然后面前的人忽然变了一张脸,长发飘舞,双眼恶毒,慢慢的溢出血。 她一下就松了手。 在掉下去的瞬间,她忽然就感觉到有人在吻她,熟悉的气息和味道,熟悉的感觉,在神识清醒过来之前她就知道是谁在吻她,那些恐惧如潮水般褪去。 晚安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 顾南城离开了她的唇,距离不远,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睛有些热,但更多的是阴暗,“醒来了?” 那边,被冷峻捂着眼睛的七七也懵懂的看着晚安,有点被吓到了。 晚安有些虚软和恍惚,喃喃道,“做梦了。” 七七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妈妈做噩梦了?” 小手握着她凉透了的手指,软声软语的道,“妈妈不怕,我和哥哥在,鼠鼠也在。” 晚安连笑都有些勉强,她连现在都没有真实感,嗓音沙哑,“是……对不起七七,吓到你了。” 下一秒她就已经被男人从沙发里抱了起来,“现在就走。” 他皱眉看着九岁的冷峻,“能牵着你妹妹,再推行李箱吗?”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你牵着七七,行李箱搁着,我待会儿叫人来接。” 冷峻点点头,小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七七更是格外的乖巧。 顾南城抱着她出门,走进电梯的时候,女人圈着他的手臂莫名的紧了紧,脸蛋埋得更深,额头汗涔涔的。 他眉眼中的阴霾更盛。 衣角忽然被扯了扯,顾南城低头看着冷峻,他谨慎又揣着些期望,吐词如逻辑般清晰,“顾叔叔,让姑姑睡你们家好不好?” ---题外话---第二更 387坑深390米她脸上很久没出现过类似的神色……像他们新婚时 这句话,与其说是从冷峻的口中说出来的,不如说好像是从他的心里说出来的。 顾南城没出声回答他,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抱着半醒半睡的女人缓步走出去。 因为她头疼不舒服需要被照顾,所以顾南城叫了陈叔过来开车。 冷峻坐在副驾驶上,七七坐他身侧,晚安皱眉靠在车的后座上,七七抱着她的胳膊,眼巴巴的担忧的望着她。 前面陈叔发动着车,自然的问道,“顾总,我们是回去吗?旎” 他侧首低头,看头痛得迷迷糊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女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臂搂上去圈着她的腰带着她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男人俊脸靠近她,嗓音低而带着三分哑意,“你要住在酒店,我给你了总统套房。鞅” “嗯……嗯?” 瞥了眼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他淡淡道,“我家拉布有一天没人喂食了,我再不回去的话它估计得饿死了,所以我待会儿送你到酒店就会回去。” 陈叔不大了解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只隐隐觉得慕小姐好像不是很舒服,昔日美丽的脸显得有几分病态。 晚安睁开了眼睛望着他,视线有几分模糊,不过还是勉强能看得清轮廓,她混沌的大脑怔愣着,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回来吗?” 她似乎看到男人勾了勾唇,弧度很浅,不是很明显。 这沉默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了,低声道,“那走吧。”勉强的笑了笑,“在酒店应该没什么事。”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给陈叔报了市中心一家六星级的地址。 晚安又困又昏沉,但没有再闭上眼睛睡。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沉的问,“不是很困,睡会儿。” 她摇了摇头,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 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顾南城下车,一言不发的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提了出来,落在地上,挺拔的站在那里,“我送你上去。” 让陈叔等着,顾南城腿边亦步亦趋的是不大的灰色行李箱,里面就是简单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没什么重量。 七七虽然受了点小惊吓,但年纪没心没肺的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一进总统套房就迈着小短腿飞奔着,又笨拙乖巧的给晚安和顾南城各自倒了水。 晚安头疼,医生给她开了常规止痛的药。 就着水喝完,冷峻已经拉着七七跑到次卧里去了,两个小家伙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七七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很听哥哥的话。 晚安吃完药,把杯子放下,手指却迟迟没有松开杯子,深呼吸了一口仰起头看着立在茶几一侧,将手抄进裤袋的男人,“谢谢你送我过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吃了药会困,我等你睡着再走。” “不用了,我想看会儿电视。” 她没准备睡觉,一个晚上看几部喜剧电影,也就这样过去了。 “你不是不舒服?” “吃完饭好多了。” 顾男曾看她一眼,弯腰俯身,捡起茶几上遥控器,啪的一声把电视机关掉了,客厅一下就安静下来。 晚安莫名的看着他,“你关我电视做什么?” 男人也没回答她,直接俯身捞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嗯,回去睡觉。” 偌大的总统套房,偌大的主卧和双人床,都是干净的白色床褥,光线明亮温暖,她被男人放在柔软的床褥上。 但顾南城没有跟着起身,而是凌空俯在她的上方,膝盖跪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眼神对视,似有说不出意味在空气中流动,过了一会儿他起了身,“去浴室洗个澡,待会儿药效上来你就会很困,我出去打个电话。” 又是陌生的地方,又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本来就有点儿小洁癖。 一般治疗头痛类的药物都带着点催眠的效果,何况她本身就累倦。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卧室的门,消失在视线里,实在是困倦得不行,又不得恍恍惚惚的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也没想起应该先拿衣服。 顾南城拉开客厅的窗帘,看着下面安城繁华的灯火,打电话给席秘书,“那个家政的情况查出来了吗?” “顾总,您上午才吩咐我。” 男人不咸不淡,“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够你办这么件小事么。” 席秘书深感冤枉,“下午还有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啊,您陪慕小姐去看病。” 他这个秘书又不是闲的只需要处理慕小姐的事情,“顾总,您真的觉得她可疑的话我今晚加班查她。” 顾南城没发表什么评论,只是淡漠吩咐,“你找几个化验员去晚安的公寓查查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她单独吃的喝的, 比如……”眼睛一眯,淡淡的道,“她有喝苦荞茶的习惯,把那罐子里的苦荞末拿去化一遍,包括她的杯子。” 席秘书连忙应了,“顾总,有人想陷害慕小姐?” 他没下定论,只是淡声说着,“查完就知道了。” 挂了手机转过身,便一眼看到还立在茶几边不远的行李箱。 又侧过神看向主卧,门没关,所以他刚好能看到床,上面躺着的女人已经不见了,捏了捏眉心。 走过去蹲下身把行李箱放下,打开箱子,把她的衣服拿出来。 手指捏着那一套黑色的贴身衣服,竟突然想起傍晚吃完饭他吻住她樱唇时触感,喉间顿时一阵干涩,身体深处涌出紧绷的热意。 他吻她,是因为冷峻怎么摇她都摇不醒,七七叫也叫不醒,一看就是陷入梦魇深处,再加上七七被吓到了,他没多想就吻下去了。 其实分手也没多久,只有两个多月,就这一个简单的吻,竟觉得恍若隔世。 双手拿着她的衣服起身回卧室,随手扔在床尾,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脑海中蓦然浮起她在花洒下的模样。 又忍不住瞥了眼白色床褥上的黑色衣物,喉结滚了滚,抬手就将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扯得松散了。 真他妈的要命。 正想起身到浴室门前告诉她衣服他给她放床上自己去隔壁次卧找七七和冷峻,结果刚抬腿就听到里面发出奇怪的声响,然后就是女人的叫声。 顾南城脸色顿时就变了,也顾不得里面是什么情况直接大力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晚安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正爬起来去扶自己的脚踝,听到这声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呆呆的看着沉着脸走过来的男人。 花洒里的水还在不断地落下,像一场下着的热雨,活着氤氲的雾气提高着浴室的温度。 水都没来得及关,顾南城穿着衬衫西裤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一下就被打湿了。 晚安有多尴尬,有多狼狈。 洗澡毫无疑问是什么都不会穿的。 她全身上下还都是沐浴露搓出来的白色泡沫,连脸上和下巴都沾了。 以他们过去的亲密,如今的状况也不算什么,可兴许是男人眼神过于沉静又过于的隐忍,反倒是燃出没有火星的炙热。 晚安舌头打结,“我不小心……摔倒了。” 一边说着就想起身但是又只能抱着自己,虽然这样毫无遮挡的作用,连她的头发都绑成了丸子。 她低着脑袋,避开他的视线和脸,仍然有些结巴,“你……你先出去,我冲一下就好了。” 她全身都是泡沫,顾南城也不好下手抱她出去。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水很热,蒸腾得她的脸蛋那样嫣红,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要说亲密也有过更亲密的,但却似乎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场景。 总带着心怀鬼胎的隔膜,或者压抑。 她脸上也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类似的神色。 像……他们新婚时那样。 虽然她如今的血色远没那时漂亮,身体也不及那时瘦却丰盈。 晚安见他也不起身也不动,就这样静默的看着她,只能咬着唇瓣催促,“顾……顾南城,你先出去呀。” 白色的泡沫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细腻。 ---题外话---第一更 388坑深391米一下如同着了魔一样,疯狂衍生出无处排遣的得失心 男人的视线挪开了点,但还是没从她身上离开,嗓音很沙带着更重的哑意,“我出去了,你怎么爬起来。” 他不急着把她抱起来,一来是因为花洒没关,热水有一半落在她的身上不会着凉,二来他还不知道她哪儿摔伤了。 “我没事,”她很快的回答,“我可以自己起来。旎” 循着他的视线,晚安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按在脚踝上,有些钝痛。 “脚扭伤了?” 收回手,她胡乱的回答,“没有,只是摔了下,不疼。” 顾南城伸手,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的脚踝处,按了按,她没防备,被痛得一下就低叫出声。 抬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眸,“除了这儿,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鞅” 顾南城搂着她从冰凉的地板上起身,手臂上的衬衫早已经湿透了,他低头看她时,眼神专注没有闪动什么邪念。 温热的水将她身上的泡沫淋去,她低声道,“不然你给我放水,我在浴缸洗吧。” 他已经扯了毛巾,把她脸蛋上正在逐渐消失的泡沫用力的洗去,没看一眼她的脸就道,“我全都已经看到了。” 他早就已经看过摸过吻过了。 好似心无旁骛的把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然后又用干毛巾细细的把水珠都擦干,尤其是他俯身下替她擦腿的时候。 “顾南城,我自己擦……” 男人脑袋都没抬一下,仍是不紧不慢的擦着,“很快就好了。” 毛巾一直从腿一根擦到脚踝,然后他才起身随手一扔,又用浴巾把她裹起,然后才抱起她走出去,放回了白色的床褥上。 她是洗得干干净净擦得利落了,但他身上全都是湿透了。 顾南城面不改色的把被他的湿衣服打湿的浴巾直接扯了,喉结上下的动了下,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沙哑道,“我把你的睡衣拿来了,换上。” 晚安已经爬进了被子里。 她看着他湿了大半的衬衫长裤,抿唇道,“你的衣服湿了换掉吧,会着凉的。” 现在是还没到很热的时候,晚上温度偏低。 湿漉漉的短发下俊美的脸也布着些水珠,就伫立在那儿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开腔问道,“怎么摔的,浴室里有鬼?” 晚安下意识摇头,在音节溢出喉咙时却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舔舔唇,小声模糊的道,“好像是的,浴室里有雾气,我没看的很清楚。” 她看着不说话的男人,有一两分的心虚,“我去帮你把衣服拿上来?” 顾南城长腿往这边迈了一步,做到了床尾,他的手按了下来,挨着她的腰侧落在柔软的床褥上,指尖几乎抵着她的臀部。 湿漉漉的衣服将健壮的身躯线条都呈现了出来。 他低头注视着被他禁锢的女人,俯身下去,朝她的耳朵里吹了一下,低哑的笑着,“你老实说,是不是想要我?” 顾南城的额头蹭过了她的下巴,但他几乎没有贴上过去,或者有那么几下贴到了,像只是不经意的摩擦着。 他嗅着她脖颈处的气息,似乎诸多迷恋。 晚安抱着被子,但白皙如玉的肩膀还是裸露在空气中。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那带着水意的男人气息将她包裹,温暖而安心,于是她道,“我老实说,我想你今晚继续陪我。” 他终于抬眸正眼看着她,薄唇跟离她的唇瓣也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你想我陪?”长指勾着她的下颚,低笑着,“我很贵,你出什么价位?” 她蹙了下眉,“还要开价么,那你昨晚怎么不要?” “你也说了是昨晚,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怎么能一样?” 她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被那些氤氲的热气染上的水意。 然后,顾南城的唇瓣被另外两片更加柔软的唇贴住,小小的柔软也跟着钻了进来。 触电,头皮发麻。 下一秒,晚安细细的腰被男人的手掐住,然后狠狠的摔进了身下的被褥中。 攻城略地。 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看到一池水。 他几乎要吃掉她的舌,将她的唇瓣吮肿,又重重的亲着她的下巴和腮帮。 手臂不自觉的勒着她的腰,唇压着她的耳朵,吐出一句沙哑的话,“被子湿了,不如跟我回去?”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安静的仿若能听到心跳声。 “好。” 下颚一下被扣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在她的眼前,他字字低哑却清晰,“想清楚再回答,我家不是旅馆,可以来来去去。” 她望着他,竟只觉得心头一片沉静安然,于是重复道,“好。” 顾南城去洗澡,晚安拿他脱下来的衣 服放到洗衣机里洗干净,然后又用总统套房里备着的烘干机烘干。 其实停车场的车里有一套备用的衣服,但是她一个人不敢坐电梯下去。 晚安刚刚把他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放进烘干机,一转身就被鬼神般悄无声息走到她后面的男人圈着腰抵在一边的墙上。 开始没完没了的亲吻她。 他没衣服穿,就在腰间随便的围了条浴巾。 男人的恶习,洗完澡时满身的水就随随便便的胡乱的擦了下,远没有给她擦时的耐心,这些全都蹭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不是他走路没声音,是她在出神想事情,以至于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至于她究竟在出神想什么,不难猜到。 她连着说了两个好字,可对男人而言半分真实感和踏实感都没有。 一下就如同着了魔一样,疯狂衍生出无处排遣的得失心,总觉不抱在怀里,不亲吻她,便都不是真实。 刚才在浴室里洗澡,他就不敢洗得太久。 哒哒哒的脚步声,冷峻素来沉静严肃的小脸蛋在看到杵在狭窄而幽暗的走廊上接吻的两道身影,默默的顿住了,准备悄悄的离去。 但晚安已经发现他了,她恼怒的小小的咬了一口,眼睛里有薄怒,瞪着他。 顾南城比她更早的发现冷峻走了过来。 不过……反正他早熟么,无所谓。 他舔了下被女人咬了下的地方,勾唇而笑,低哑道歉,哄她,“sorry,忍不住,停不下来。” 冷峻接着他的声音就一板一眼的道,“顾叔叔,对不起打扰了。” 被一个孩子撞见,晚安脸蛋有些烧,伸手就抵住男人的胸膛将他推远了两步,朝冷峻温柔的问道,“小峻,找我有事吗?” “七七要洗澡,我想问七七是和姑姑睡还是和我睡。” 不等晚安回答,顾南城的声音已经盖过她了,低低的很愉悦,“不用洗了,待会儿我们回家里住,不住酒店。” 冷峻眉宇间有些困惑,但也没多问,点点头,“好。” 说着就要转身,末了,他还是朝晚安露出一个笑容,从容道,“姑姑,我五岁的时候就撞见过舅舅和舅妈睡在一起,你们只是亲个嘴而已,公园里到处都是。” 顾南城看着他清朗却稚嫩还未生出锐气的眉眼,眯长了眸,再少年老成孩子都没到自如掩饰所有情绪的地步,比如冷峻此刻就透着一层很明显的放松感和愉悦感。 幼时颠沛流离看人眼色,他早已经学会精明的分析现状,七七不懂,但跟出国面对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群相比,冷峻显然明白留在安城对他们的生活更有益处。 他甚至不仅看得懂现实利弊权衡,还看得懂人。 晚安见他望着冷峻离开的方向出神,幽暗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揣度,“你看着小峻做什么?” 顾南城回过神就侧过脸,直接再度吻住她。 直到她真的喘不过气要瘫软下去,再加上她身体一直没完全虚软精神也不是很济,他低头,灼灼的眼神落下,“你这次跟我回去,下次你再背着我偷偷买机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嘬了一下,低喃着道,“我买了游艇,等你好点我带你去吹风。” 上一句是威胁,下一句徒然变了画风,晚安挑起眉,“我下次再背着你买机票,你要拿我怎么样?” 顾南城沿着她的下颚亲吻上去,低低沉沉,“我最后一次留你,往后你不会再想离开。” ---题外话---第二更 389坑深392米不然我们要一起睡次卧吗?我不喜欢那边的窗帘 耳摩厮鬓了一会儿,烘干机里的衣服也已经干了,晚安一件件的把衣服都取出来,她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便道,“你去把衣服穿好吧,我去收拾东西叫七七和小峻。旎” 男人的大掌探上她的额头,低声问道,“头还疼吗?” 她瞧着他,哼了哼,“挺疼的,不过吃了药好了一点了。” 说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 头痛是缓解了点,但困意很浓。 顾南城听着她几分软又几分娇媚的嗓音,忍不住失笑,亲了亲她的唇角,“嗯,那你去沙发上躺会儿,我穿好衣服收拾。” 她点点头就转身,还没走出半步,忽然就再次被男人从后面圈进了怀里,背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晚安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低哑模糊的嗓音,但缓慢的一字一句也足够她听清楚所有的音节,“你刚刚可能被吓坏了脑子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再说一次,你现在跟我回去,以后就永远走不掉了,嗯?” 她想了想,回答,“其实浴室里没有鬼,我是滑倒的。” “是真的滑倒了还是自己故意摔倒的?鞅”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我当然是真的滑倒了。” 顾南城捏捏她的下巴,低低的笑,“以后没鬼了呢?” 晚安看着他一半隐在暗处的英俊的脸,“没鬼了啊……” 她眼睛转了转,好像很苦恼的表情,还没说完话就被男人用唇狠狠的堵住了。 他明白她听得懂他的意思,他也明白她既然点了头就不会再轻易地反悔,但心底总有那么些不确定。 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在这个溺水的时刻只能死死的拽着他,还是已经想好以后都跟着他? 回南沉别墅,晚安吃了药极其的嗜睡,她早前身体就很虚,这段时间也压根没好好休息,车停了也是迷迷糊糊的。 顾南城抱她回卧室,车一下来拉布就从里面窜了出来想男人身上扑,恨不得爬上他的腰,被他低斥了一声,还是摇摇尾巴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旁边。 七七被哥哥扶着下车,喜滋滋的就想去抱抱它。 拉布也跟她很熟了,懒洋洋的任由她抱着,七七蹲着身子一边顺毛一边哀怨的看着自己哥哥,小声的问道,“哥哥,我们在这里住多久呢?” 冷峻看了眼妹妹,又看着那挺拔的男人的身影,微微一笑,“我们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 晚安被他抱着一步步的上楼,踩上最后一级时,听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发问,“睡我的床,嗯?” 她在他脖子处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道,“不然我们要一起睡次卧吗?我不喜欢那边的窗帘。” 顾南城勾了勾唇,愉悦的低语,“听你的。” 将她放回深蓝色的双人床上,手拉上被子给她盖好,皱皱眉就要起身关灯出去,虽然这儿有七七和冷峻的房间,也没动过,但她走了后的一个礼拜,佣人就被他遣散了,所以他得出去亲自安置他们。 才关灯还没走到屋子中央就听见背后的女人不满的出声,“你去哪儿?” 顾南城见她醒了,自然折回去哄她,坐回床沿,手摸摸她的脸蛋,耐着性子道,“今晚暂时没佣人,我带七七回她的房间,收拾下东西,很快回来。” 她半眯着眼睛,困顿的看着他,手抓了抓头发,埋怨他,“为什么把佣人辞了?” 男人轻描淡写,“本来就是请来照顾你们的,我不需要。” 晚安抿唇,她自然知道,她不在这儿住的时候,他就是过得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生活,也就只会请个钟点工按时过来打扫卫生。 她黑色的长发散在深蓝色的枕头上,像一只海妖,嗓音因为虚弱而更显得软绵绵的,“那你快点回来吧,灯开着,窗帘卷上。” 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像是褪去了所有的盔甲,顾南城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哑声哄慰,“我叫拉布过来陪你,这儿是我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她点头,看着他走到窗前把窗帘卷上,床头温暖的灯也开着。 “关门吗?” 关门通常会给人安全感,但如果她觉得房间里有东西的话,那就是种不安全感。 “关着吧。” 顾南城把门带上,卧室很快的安静了下来,这安静让她莫名的心慌和烦躁。 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的轻轻的开了,她又打开眼睛,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摇着尾巴踱了进来,走到床边,然后才慢慢的躺下来,懒洋洋的睡着。 晚安心底那些心慌和烦躁这才消失了点儿,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下,她实在是太困了。 七七差不多在哥哥的督促下已经自己洗好了澡换好衣服准备睡觉了,顾南城进去的时候男孩儿正在给坐在床上的女孩吹头发,动作轻柔小心,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p> 七七也没动,乖巧的坐在那里。 两人偶尔小声的说些童言趣语。 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是冷峻在照顾她。 转身出门就接到席秘书的电话,他看了眼,踱步到书房才滑下接听,淡漠发问,“有什么结果了?” “顾总,化验的结果没这么快,不过那家政跟慕小姐可能真的有点儿仇。” 顾南城静了一秒钟,吐出一个字眼,“说。” “那个家政是简雨和简致的亲妈。” 皱了下眉头,“亲妈?” 席秘书此时就跟个八卦的女人一样兴致勃勃的,“嘿,顾总,我看您怀疑她就连夜的把她的身份查了个底,这女人十几年前因为受不了自己老公整天喝酒又嗜赌,有次被喝了酒的老公毒打了一顿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后来又不知怎么换了个身份嫁了另一个男人,不过四五年前也死了,一直一个人住。” 顾南城冷笑一声,“她跟晚安什么仇,记恨她女儿在监狱里蹲了几个月?” 可笑,简雨自己拿刀伤人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更别说晚安看在简致的面子和当初的确是自己故意没躲让律师在庭上替她辩护减轻了罪行,就算在里头蹲几年也跟她没关系。 “额……顾总,简雨现在好像有点儿精神不正常。” 男人皱了下眉,“她疯了?” “好像是的,现在那家政白天在慕小姐那做事,晚上就照顾简雨,这事儿简致也清楚,他全额负担他姐姐的医药费……顾总,是现在把那家政跟简致叫过来,还是等血检和化验结果出来?” 顾南城有几分顾虑,这事儿越早弄清楚越好,但今晚晚安的症状似乎更重了他最好时刻陪在身边。 眯了眯眸,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沉而冷漠的道,“把人给我带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别让晚安知道。” “好,马上办。” 顾南城挂了电话,回卧室。 才进门就听到女人低喃的呓语声,拉布已经站了起来,见他出现立即跑了过来,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 “不……不是我……” “走开……” “顾南城……” 又是一头的冷汗,涔涔的遍布着,偶尔伸出手挥舞着。 顾南城抓住她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抽了张纸巾将她的汗都擦干净,低低的哄着她,“我在这里,没东西靠近你。” 温热的唇瓣携带着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我陪你睡。”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慢慢的安静下来了,脑袋靠着他的腰,手也仅仅的抓着他的手,脸蛋儿枕在他的掌心。 顾南城看着自己被当做枕头的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几分失笑。 又低头亲了亲她闭着的眼睛,哑哑的道,“晚安,晚安。” 没一会儿搁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顾南城瞥了一眼,淡漠勾唇,用空闲的手回了条短信过去,只有两个字,“等着。” 大约过了足足两个小时,顾南城才缓缓的把自己已经麻了的手抽了回来,又拍了拍拉布的脑袋,示意它留在这里,才起身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花园的草坪。 顾南城穿着浅色系的衬衫就走了过去,席秘书,两个黑衣保镖,还有许姨和笔直站着的一眼不发的简致。 光线昏暗,夜风凉入骨髓。 ---题外话---第一更,╭(╯3╰)╮今天好像收到不少月票,O(∩_∩)O谢谢 390坑深393米你明天煮饺子给我吃我就谅你,我要吃香菇肉馅的 很肃静,整个别墅灯火通明,隐隐绰绰的光,虽不明亮,但足以看清各自的容颜。草坪上摆着室外的桌椅,顾南城坐进了椅子里。 从这个视角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卧室的窗户旎。 幽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里燃起,烟火明明灭灭,他面色极其的淡漠,“直接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抽了一口烟,吐出融在夜色中的烟雾,顾南城瞥了一眼脸色寡白的许姨,视线又自简致的脸上掠过,“你在娱乐圈有今天,我相信除了天赋和长相,你应该比你姐姐,跟你妈都要聪明。” 简致倒也没什么畏惧,他自然不是五年前那个青涩倨傲的少年,但也还是保留着些许的傲气,淡淡的道,“顾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说你知道的。” “关于谁?” 烟雾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但还是有一层隐隐的模糊,沁得男人的声音愈发的凉薄冷蔑,“你妈,你姐,晚安。” 简致侧首看了眼自己母亲,俊美的脸仍是冷漠的,沉默了短暂的几秒钟后便开口道,“我姐姐几个月前受到了惊吓,现在精神状况不大好,时好时坏的,大部分都像个孩子,警察调查的结果是说她亲眼目睹了一桩女干杀案连累差点出事,虽然后来幸运逃过一劫,但精神受创了,一直在接受治疗。” “你妈呢?鞅” 简致的脸上有几秒钟的迷茫,还是淡漠的陈述,“她在我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们姐弟跟她关系并不大好,两年前她来找我们,姐姐不肯认她,我没什么记忆也无所谓,只说她缺钱可以找我,她生了我我可以赡养,其他的就算了,后来她就走了,姐姐牵扯到官司她才又来找我们,这次姐姐出事她也一直照顾着。” 以他如今的身价倒不是请不起专业的看护,只不过是觉得再专业的看护也没有亲生母亲贴心,毕竟时间一长他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于是也默许了。 席秘书笑着开口了,“简大明星,你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有钱,不说赡养吧,你妈又充当了看护保姆的工作,给她开个薪水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为什么还要她出去工作,又好死不死的在慕小姐家做家政?” 简致沉默了一会儿,“我只知道她做家政,不知道她在慕导家,也不知道慕导出了什么事,她需要我赡养我自然赡养,她想出去工作我也不会拦着。” 他性子素来不热情,何况是几岁就抛弃他的生母,他没有简雨的怨恨,但也确实生不出什么浓烈的亲情,就更别说他工作有多忙。 席秘书觑了一眼那低着头的妇人,冷笑,“你们姐妹俩真是两头白眼狼啊,没有慕导,你们说不定今天还在外围线挣扎……” “跟他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小致他什么都不知道,”许姨终于开了口,却是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她我的小雨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子!凭什么她就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我们小雨现在连人都认识了!”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燃了大半的烟从齿间拿了下来,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浅薄,冷冽至极,他语调平平的开腔,“你听到了,你儿子是怎么说的。” “那都不是真的!小雨就是因为去见慕晚安所以才出事的,她如果不是居心不良为什么要让小雨去那种到处都是小偷抢劫治安不好的地方!还有,她们是一起去的为什么小雨差点被女干杀她却毫发无伤的回来继续若无其事的过日子?” 顾南城面无表情,等着她情绪激动的把话说完,方抬起眸看她,薄唇噙着冷漠的嘲笑,半隐在夜色里,却依然高高在上。 他嗤嗤的笑着,“你的女儿,哪一点值得我的女人费尽心思的把她骗到个偏僻的地方去让人女干杀她,而且还没有成功。” 那样淡薄的语调,好似在说着一件没有意义的物件儿,男人漂亮有力的手指弹着烟灰,“她看你的女儿不顺眼,可以让她把牢底坐穿,或者让她进去了就没办法正常的出来,又或者其他的,跟我说就行,哪一件都无需劳驾她亲自动手,况且……你女儿也远没这个资格。” 许姨看着那姿势闲适抽着烟眼神语调满是怠慢与漫不经心的英俊男人,心头的怒火与悲愤一下就的窜了出来,“她那么爱你,她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是个东西?”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望着那听她说再多也都无动于衷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去找慕晚安,她也不会出事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对慕晚安好,虽然每次都只有短短不过几分钟的相处,但她都看得出来,堂堂GK总裁,亲自给她做早餐,做饭,陪她睡觉,哄她。 她再激动,男人也只是寡淡,“她喜欢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顾南城将烟头熄灭,站起身,矜贵熨帖的衬衫一丝不苟,冷贵逼人,面上却是温淡的寒凉,“你在什么地方下了手脚,她每天要喝的也只有她喝的苦荞茶么?” 许姨脸色一变,也有震惊,很快重新地下头。 将手抄进裤袋,他抬手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微弱亮着的是从床头灯传出来的光线,“说,什么东西。”晚安是肯定不能自己一觉睡到天亮的,他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在这里磨叽,一想她待会儿醒来见不到她估计又得被吓着,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扔出一句,“你是毁了个女儿,所以连儿子都不想放过么。” 许姨看着那平平淡淡的男人,脸色大变,知道他并不是只说说而已,她也能从网上别人的口中清楚明白这男人的身份,立即哆哆嗦嗦的道,“是药……是医生给小雨开的药,有一次我不舒服头痛得厉害,看有几盒上面写着可以治疗头痛……就都吃了一粒,结果后来产生了很强的副作用,还产生了幻觉,我就……碾碎了放在了苦乔沫里了。” “是我到处跟人说慕小姐的房子里死过人,她家闹鬼……小雨出事后,我常常会看些精神类的书……” 治疗精神类的药物正常人是不能随便吃的,她也是后来无意中问了医生才知道,包括心理暗示对人的精神的影响,“之前在她那做事的是我同事,平常会聊两句天,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后来她媳妇待产,我就给了她一点好处让她推荐我。” 说完这些,许姨满眼泪水急急忙忙的去扯男人的袖子,惶恐的祈求,“顾……顾先生,这些事情小致真的不知道,你不要迁怒他。” 顾南城勾勾唇,淡然无情,“晚安也是无辜的,这世上多的是无辜,那又怎样。” 说罢他就已经迈开长腿朝屋子里走去,许姨还想去扯顾南城,两只手都被之前杵在一边的保镖拉住了。 席秘书请示,“顾总,怎么处理?” “扔局子里,打个电话给韩医生。” 顾南城回到卧室的时候,刚开门就看见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床上的女人,长发披散在背上。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便朝他瞧了过来。 那眼神带着十足的埋怨,抿着唇,很快又不看他了。 顾南城几大步走了过去,俯身靠近她,“醒来了,sorry,我去处理了件要紧的事情。” 说话间就已经把她带进了怀里,薄唇亲吻着她的发,低低道,“这就陪你睡,有没有被吓到?”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又把她脸蛋上的发丝一一拨到一边,这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睫毛上有湿漉漉的痕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是不是生气了?” 晚安望着他,嗓音有些哑,“我知道你忙。” 好在她被吓醒的时候看见地上被她惊醒的睁着黑溜溜眼睛高大魁梧的拉布,一下将她从迷糊恐惧中拽回了现实,即便是余惊未消,至少她知道自己在哪里,至少没在那个据说死过人的地方。 顾南城知道她有点小情绪,一边亲着她一边哄道,“这就睡觉,到你明天醒来我一直在。” “那你明天煮饺子给我吃,我就原谅你,我要吃香菇肉馅的。” “你想吃香菇肉皮的我也做给你吃。” “不,我只喜欢吃香菇肉馅儿的。” 顾南城换了睡袍,正要睡觉,晚安搁在床头的手机亮了,她还没闭眼,伸手去拿,正要关灯的男人听到她嗓音温软的唤道,“西爵。” ---题外话---第二更 391坑深394米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 他关灯的动作顿住了,然后直起身子立在床侧的这头,一言不发的望着垂首打电话的女人。 韩梨跟他说,乔染也跟他说,她需要他,如果她真的溺水了,她最需要的是他,为什么他不趁此抓住她。 她最需要的究竟是谁,其实他不知道,他也没那自信认为会是他。 至少如果盛西爵如果在安城的话,也许就没他的事儿了。 晚安脸上保持着温软的笑,“你这两天就回国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旎” 时差关系,现在美国应该还是上午,盛西爵声音有些疲倦,应该是工作很累,但嗓音仍是低沉稳重,“差不多完了,晚安,你出事怎么不告诉我?” 那语调里,带着些责备鞅。 他远在纽约,这段时间又累计了无数的工作,再加上米悦受了点小伤,跟晚安通电话但是次数不多,他本就不是话多的男人,也维持不了太长的聊天。 晚安笑着道,“我看你工作很忙,我这边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不想打扰你。” 她其实也犹豫过,几次打电话的时候想开口,可又不知怎么说,以西爵的性子会马上回国给她解决,他工作忙不说,他妻子还在那儿,她到底不是亲妹妹,有些事情没那么理所当然。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盛西爵在那端说着,像是随口般问道,“你现在在他那儿是吗?” 晚安抿唇,很自然的回答,“是。” 盛西爵沉默了几秒,也只是淡笑,“你想清楚了,开心就好。” “好的,你把飞机到点的时间告诉我,我过去接机。” 晚安又说了差不多半分钟的话,就把电话挂了,指尖刚点了挂断,一阵阴影压了过来,她还没将手机放回去,下颚就被抬起,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的唇也跟着压了下来。 手圈着她的腰,直接将她压入了床褥中。 她身体虚又太困倦,顾南城只是缠着她吻了会儿,就放她睡觉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沉淡然的问,“盛西爵要回来了?” “是啊,明天就到了。” 灯已经关了,男人的眼神隐匿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也无法揣测,他只是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我抱着你。” 晚安趴在他的胸口,“晚安。” ………… 晚安睡得不算踏实,莫名的醒醒睡睡,有两次睁开眼睛就看见窗户边儿飘着个女人冷冷的盯着她,吓得她一下就钻进了男人怀里。 再醒来,她也下意识的不看窗户了,就用手指捏捏顾南城的睡袍,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到早上,晚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姿势慵懒的倚在床上,低头静静的注视她。 她一睁开抬头看见的就是男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 顾南城也不在意,抬手摸摸她的脸,“还睡吗?” “起来。” 他笑了下,“那你再滚会儿,我去煮你点的香菇肉馅儿饺子。” 晚安伸着懒腰,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舒畅,笑眯眯的,“好啊。” 顾南城俯下身来,手摸上她的腰,捏了捏,低低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摸都没处摸。” 她眨眨眼,“那我这么长时间睡不好觉,肯定会瘦的,女人想胖很容易。” 不说这段时间睡不好觉,就时间再往前推两个月,再往前推几年,她就没有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不瘦才怪。 晚安抬起头,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男人下巴下亲了一下。 回应她的是深长的热吻。 顾南城如她所愿做了她喜欢的香菇馅儿饺子,他刚吃完席秘书就打电话过来了,看了眼在斯文秀气吃早餐女人,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顾总,简致要怎么处理?” 顾南城手抄在裤袋里,站在鹅卵石上,看着清凉干净的光线,淡声道,“把他从拘留所放出来。” 他的顾虑席秘书自然明白,简致的公众影响力太大,他要是突然失踪了势必引起各方的关注。 到时候简雨的事情再翻出来,就算真的跟晚安再没关系,舆一论上也很难扒得清,她毕竟是吃导演这碗饭的。 “好的顾总,我们已经把苦荞茶里药物的化验结果给了韩医生了,她说等过两天验血结果出来确定慕小姐所服用的药量再下定论,她让我转告您,只要药量不是特别大发现及时,停止服用后再加上一些辅助的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会慢慢的恢复。” 顾南城嗯了一声。 “顾总,事情差不多清楚了,您现在就告诉慕小姐吗?”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盛西爵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时时担心她会不会离开我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顾南城没瞒着她,等她吃完早餐,冷峻被陈叔送去上学 ,七七自顾欢快的去玩了,他便将她按在沙发里坐好。 然后有条不紊的告诉她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简雨。 唯独没有说的就是韩梨的初步结论,不过那也算不上隐瞒,毕竟血检报告还有两天才出来,现在也还不确定。 晚安一直安静的听她说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简雨她差点被女干杀,所以受了刺激现在精神不正常?” “嗯,据说是这样的。” “好像是……她的确算是跟着我去了,那时我开车去找罗湖的前妻,她一路跟着我,大概是那一次出的事。”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悲天悯人,五官之间的神色淡淡的,简雨之于她不是什么有美好记忆的角色,有些事情即便不是她抱着多大的恶意为之,但终于都是因她而起。 她不想做些什么,但也不想管些什么。 晚安低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望着只是注视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是怎么处理许姨的?” “看守所,等着走流程起诉。” 她的手捏了捏柔软可爱的抱枕,“算了吧。” 顾南城低沉的问,“可怜她?” 晚安朝他笑了下,平静的道,“是挺可怜的啊,如果好不了的话算是毁了,大概是天下父母心,至少许姨没有对七七和小峻下手,让她好好照顾她女儿吧,年纪这么大了,有个精神失常的女儿,还要坐牢,晚年太凄凉。” 她也算是母亲,如果许姨把手伸到七七和小峻的身上,让她的孩子承受她承受的这些,她大概也绝不会手软。 顾南城看着她眉眼间的神色,不紧不慢的下着结论,“似乎跟你自己比起来,你更在意你身边的人。” “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过去,但有些事情能过去,那些能过去的,就不必过多的放在心上,会很累。”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俊美的脸内敛而隐忍,眸色未曾动弹一分,“那么,四年前的事情,你过去了吗?” 他想,她应该是过不去的,但她回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秒找个借口,又消失了。 晚安正视他的眼睛,温温静静的绽放笑颜,“没有,也许我一辈子都过不去。” 男人的五官逐渐僵硬,瞳眸里的光亮在隐隐的熄灭黯淡下去,他勾了勾唇,“那你昨晚主动吻我?还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去自如,嗯?” 看出他身上的气息暗沉下去,她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坐下,仰着一张因为在家休养所以素颜而五官清净的脸。 她柔软的身体靠着他,声音很清晰,“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不赶我走,我不会再离开了。” 顾南城抬手捏着她柔软下巴,低低沉沉的道,“你连你自己都不原谅,要原谅我吗?” “顾南城,我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就像我当初决定嫁给你,因为你威逼利诱,因为我权衡利弊,说原谅太伟大,”她抿着唇静静的道,眼眸黑白分明,“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没办法跨过那道坎走下去。” “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 顾南城怔了怔,深深的看着她。 原谅其实抹消不了愧疚,只会加重原本的沉重。 女人明眸皓齿。 他哑着嗓子慢慢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就这么需要我?没别人了吗?” ---题外话---第一更 392坑深395米你这个粗蛮人,有没有羞耻心? 晚安看着他漆黑的眸,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能陪她的从来就不是只有他,能给她需要的也不是只有他。 她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眼眸睁大了一点,表情苦恼为难,“可能是……你比较厉害?乔染很怕鬼的,我没其他关系特别好亲近的人了。” 顾南城薄唇立即抿成了一条直线,三个字从他喉间蹦出,“慕晚安。旎” 他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这女人想干什么?转移话题?为以后跑路做铺垫鞅?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靠在他的身上像只猫,他轻轻的一哼,淡声道,“不是有维托么,你追求者还是挺多的。” 找个愿意陪睡的男人,一句话的事情,不用说话都成。 她还是那样瞧着他,很苦恼,很踯躅,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南城的里脸色慢慢的沉下去,望着她那双三分无辜的眼睛,蓦然就要起身。 他想听什么,她爱他么。 指不定她现在肯留下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然而他还没能起身,手臂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没有预防就这么被扯了下去,然后那抓着他手臂的女人就已经爬上了他的腿,自下而上的吻住了他。 “骗你的,我当然能找别人,但是我爱你。” 顾南沉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到自己的身上,好似这样还不够,又搂着她直接把她压进身后的沙发里了。 他亲吻她的腮帮和耳后,低低的道,“再说一次。”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平静,如果他掐着她的腰的手指不要那么用力的话。 晚安手指抚上他英俊的五官,微笑,吐词清晰,声音很低很软,“我爱你。”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她的唇就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封住了。 异常的深,异常的激烈,直到最后已经是肿而麻喘不过气了他才勉强的放开她,离开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嗓音是沙哑透了的性感,“等你休养好了我再收拾你。” 她的血色实在是太不好,人也瘦得太厉害了。 他怕自己一个失控会把她弄得更虚弱。 晚安抬着下巴,眉心微微的蹙起,唇微撅,“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吗?” 男人一怔,“嗯?” 晚安看着他的深深地眼眸,专注的盯着自己,随即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你去上班吧。” “跟我一起去公司?” “那样不好,你已经跟我说了原因,而且这也不是那边的别墅,我想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好好的休息。” 这段时间,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何况……她的确是需要静静的休息,梳理有些事情。 西爵回来了,她的电影也快上了。 她要好好想想,薄锦墨。 顾南城嗯了一声,他的确有忙不完的工作,何况这段时间为了陪她已经耽误了不少的功夫,“下午我陪你去接机。” 晚安亲在他的下巴上,温言软语,“如果你不那么忙的话就陪我,如果忙的话不用特意抽时间,我会让陈叔开车送我去的。” 顾南城驱车去上班了,别墅一下就安静下来。 他重新雇请的佣人大概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陆陆续续的来报道。 此时别墅干净,安静。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郁郁葱葱的灌木,草地,还有盛开的鲜花,以及和拉布玩耍的七七。 六月多了吧。 晚安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全身松弛着。 不管是过去还是过不去,生活总是要继续,既然如此,她最后还是选择她喜欢的生活,喜欢的男人。 也许以后还能再遇到心动的。 但半个月溺水般无措张惶的时间,他出现,她抓着,那就别松开了。 无法补偿的,她愿意一直担待着愧疚。 只是,晚安有些发怔。 她做了真正的决定,就坦坦荡荡的承认,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消耗了太多。 但她说了两次,他都没有给她回应。 自从她出狱,他再没亲口说过我爱你,哪怕是刚才。 ………… 下午四点,晚安带七七去机场接机,才刚刚收拾好,就听到汽车的引擎声,顾南城的车停在别墅外,因为要出去,所以他没有开进来。 他依然极有风度的替她拉开车门。 “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嗯,”他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低声答,“怕你跟他走了。” 晚安怔了怔,失笑,“小峻还在学校呢,而且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就算要离开,他们之间开始正常的关系,她也会先说清楚。< /p> 男人较之她高了很多,白色的衬衫干净的刺目,他低头注视着她的脸,“你骗过我很多次。” 这件事情彻底的落下帷幕之前,他不会安心的。 晚安抿唇,温声道,“那你也不用耽误工作的时间啊,我要走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过你的。” 他的手扶了扶的腰,低声道,“嗯,我知道。” 盛西爵这次是带着米悦一起回来的,两人没有带保镖,一个冷硬沉稳,一个妩媚英气,截然不同的风格,看上去又异常的般配。 盛西爵手里扶着超大型号的行李箱,穿着简单大牌,米悦戴着墨镜,长发洋洋洒洒的,很惹人注目。 见到晚安,他视线极淡的瞥了眼立在她身侧淡漠矜冷的男人,随口般评价,“你不是号称最会宠女人,多的不说,她脸上这血色倒是比我走的时候更差了。” 顾南城没吭声,晚安血色差底子差她是事实,除了花时间精力养回来,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虽然一直看着她,但是不直接介入她的生活之前,她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他很难插手进去。 晚安浅笑,“最近出了点儿事,所以精神不大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米悦取下墨镜,睨了身侧冷漠的男人一眼,语气颇凉的道,“人家才刚刚重回热恋呢,你在这儿挑拨什么劲儿啊,真是腐朽。” 见盛西爵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她微抬了下巴,瞪了回去,“接机顾总都要陪着过来,如果不是你不懂分寸叫人不放心,那就是正恩爱黏腻着。” 说罢,她又转而朝晚安笑着,“是吧慕小姐,你老公真是温柔体贴。” 顾南城淡漠的眸瞥了那眉眼生动的女人一眼,视线又再轻飘飘的落回盛西爵冷硬得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他嗓音低沉温和,要笑不笑的,“盛夫人不必多虑,盛先生的为人没什么好怀疑的,是我想着刚好晚上一起吃饭,所以陪她过来。” 米悦这只骄傲的小女人,真是一个大写的醋坛子。 恐怕是不满盛西爵在安城待的时间太长,所以才非要跟着过来,明里暗里都带着一股娇嗔的埋怨。 晚安素来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来这两夫妻之间的小火花,被顾南城牵着走在前面两步,但是距离不能太远,所以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盛西爵淡淡睨她,不咸不淡的发问,“你在说我不够温柔体贴。” 米悦哼唧了一声,“这个词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他还是不咸不淡,一身清爽利落的夏装也削减不了他身上那套古板的冷硬,“我不温柔体贴,你还不是费尽心思上赶着想要。” 米悦脸蛋涨得粉红,恼怒道,“我是女人,你不能让让我?非要堵我?” 盛西爵侧首看了一眼她脸上三分埋怨七分恼怒的脸蛋,唇上抿唇一层笑,一手推着行李箱发出滚动的声音,另一只手从裤袋里伸了出来,旁若无人的搂上她的腰,“知道了,谁让我腿不好使被你玷污了。” 女人连更烫了,看了眼前面西装衬衫的男人和穿着长裙的女人,瞬间炸毛,“盛西爵你这个粗蛮人,有没有羞耻心?” “你有羞耻心你趁我腿不好使玷污我?” 米悦气得语无伦次,瞪他,“你不要脸,爽的都是你!”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的气定神闲,“你不是向来喜欢?” 晚安觉得,听他们对话脸蛋也是有些烧。 她拉着顾南城加快了脚步,结果高跟鞋一歪,就往一边踉跄了下,幸好身侧的男人反应够快,稳稳的圈着她。 ---题外话---第二更 393坑深396米但好像折腾了很久……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她为了看起来更精神,化了淡妆,穿了高跟鞋。 低声询问后,顾南城眼眸有些冷的望着那两人,淡淡的嫌弃道,“在公众场合调一情,有没有公德心?” 其实再加上行李箱那滚动的声音,能听清楚他们对话的也就晚安和顾南城。 毕竟是来接机的,隔得太远也不像话。 晚安忙抓着他的手臂,“没事,我高跟鞋是新买的,有点磨脚,还没穿的习惯。旎” 盛西爵已经送了行李箱的手,皱眉看她笑着的脸,“有没有扭到?” 晚安摇头,“没事。鞅” 其实她是有一点撇到脚踝了,现在还有一抽一抽的痛感。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又看看他裙摆下细细的脚踝,低声叹了口气,打横把她抱起来。 晚安有些窘迫,低低的道,“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你如今简直就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时不时要出点儿事,走个路也能弄伤脚。” 晚安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看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颔,抿唇委屈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低头亲亲她的脸蛋,嗯了一声,“你就该待在我身边。” 女人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靠着他。 米悦走在后面,觑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神色并无特别,也没有点儿吃醋或者不悦的迹象,心头舒服了点。 虽然她也挺相信他的,但是这男人闷葫芦似的什么多余的解释都不说,又总是往国内跑,她总归不是那么的放心的,何况她还看国内的新闻说晚安跟顾南城分手了,一个失恋一个安慰太***了。 不过他刚刚故意耍了下流一氓,也是不介意让晚安知道他们关系亲密,也让她知道他和晚安就没什么。 刚才只顾着羞恼,她脑袋瓜不算很聪明,但也不愚笨,想想还是能明白的。 更何况现在前面那对也和好了恩爱了,她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一想,她又喜滋滋的主动去挽男人的手臂。 晚上,顾南城做东,请他们夫妻吃饭洗尘。 因为奔波劳碌了一天米悦也是累倦,所以盛西爵带她回酒店了。 顾南城和晚安回到别墅。 晚安把保镖从公寓里接来的东西一一的整理收拾好,尤其是书本,重新摆回书架上,笔记本,衣服,化妆洗护用品。 还有七七和冷峻的东西。 全都收拾完后也差不多十点多,她洗了个澡就准备回床上睡觉,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见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回来。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着,短发下的俊脸她只能看到侧颜。 小圆桌上摆着一盒东西。 晚安一边擦着头发,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道,“忙完了,洗澡休息吧。” 顾南城深眸瞧着她,似笑非笑,“你偷我东西?” 她睁着明眸,无辜又无知,“有吗?” 男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我记得这个,我放在我名下别墅的书房里了,什么时候跑到你的公寓了,不问自取,不是偷是什么,嗯?” 晚安走到他对面的床沿上坐下,继续擦着她湿漉漉的发,“是你送给我的那自然就是我的。” “你已经抛置了不要了,而且我买那别墅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被你扔了礼物。” “噢,”在夏天,又是在卧室,她穿着睡裙,两条细白的腿晃啊晃,她眨了下眼睛,刻意拉长着语调,“那是我偷了,顾总你要叫警察来抓我吗?” 男人已经从沙发里起了身,薄唇噙着笑,缓步走到她的跟前,俯身闻着她清香的沐浴乳和发香的味道, 手掌落在她光滑白皙的腿上,慢慢的探入。 他俯身亲吻她的下巴,低低哑哑的道,“叫警察就不必了,我更喜欢亲自惩罚。” 滚到床褥里的时候,晚安被他两片薄唇吻得耳根都红了,但手还是捏着他的衬衫的料子提醒道,“你还没洗澡呢。” “嗯,”顾南城只顾着亲她,低哑模糊的道,“反正还是要再洗的。” 连着陪她睡了两晚他什么都没做,晚安也清楚他大概饿了很久了,所以也没什么抗拒就乖乖从了。 她这两晚吃好睡好,身体好了点。 只不过…… 大约十分钟后,她有些迷茫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他平常也只有穿着正装的时候衣冠楚楚的,还没开始脱就火急火燎急不可待,要不是要顾着她的感受恐怕是可以直接来。 但这好像折腾了挺久,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还没她被撩拨的反应大。 顾南城俊美的脸黑黑沉沉的。 晚安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膛,温 温软软的道,“我也挺累的,不如今晚先休息好不好?明天我还要去医生那儿复诊。” 良久,男人嗓音压得极低的嗯了一声,“sorry,那我去洗澡,你先休息,明天陈叔送你来我公司,我再陪你去医院。” 她点着脑袋,人已经躺回了一侧,回到了枕头上,打了个呵欠,笑眯眯的道,“去洗澡吧,好困。” 顾南城已经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晚安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脸蛋趴在枕头上,有些怔愣的茫然。 他……没反应? 其实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们上一次还是……他腿受伤,她和左晔吃饭。 但不管是再往前还是往后,他们都没有了。 顾南城似乎在里面洗了很久,晚安本来就睡不大着,再加上她虽然知道是许姨给她吃的药没什么鬼怪,但一个人还是会不踏实,毕竟药效没有过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男人肌理分明身躯带着朦胧的水意,拥她入怀,听她呼吸频率就知道她还没睡,低声温柔问道,“还没睡?” 晚安靠着他,“有点儿怕,等你。” 顾南城手指抚摸着她的发,温声哄道,“睡吧。” 关了灯,什么光线都没有了。 男人一张脸在黑暗中阴郁得厉害,迟迟没有睡下。 ……………… 早上,晚安是被脚踝处清清凉凉的触感迷迷糊糊弄醒的。 她打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还裹着上半身的男人跪在床尾,低头拿着药膏在涂抹她的昨天扭伤了的地方。 眉眼淡漠而温柔,矛盾又奇异的融合成一股专注。 “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晚安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用啦,我想去郁少司哪里看看,听说电影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 “好,我顺便送你过去。” “顾南城,”晚安看着他把药膏收回医药箱,心平气和的问道,“我的电影照常上,这件事情不会改变的,是吧?” “当然。”顾南城似乎无意跟她多说这件事情,拉过朝他爬过来的女人低头亲了下脸颊,“下午我带你去复诊,不过不是上次那个医生了。” 晚安哦了一声,有些困惑,是不是上次那个医生……很重要吗,还要特意的跟她说一声。 他找的医生她自然是放心的。 他温柔宠溺的笑,随口般问道,“盛西爵暂时不会回纽约去是么?” 晚安垂眸道,“八月份之前,他不会走的。” ……………… 下午四点顾南城带晚安去医院复诊,不过还是上次的办公室。 到门前的时候,他却摸摸她的头发,“我在外面等你。” 晚安诧异,“你不陪我?” 他不想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结果怎么样了吗? 顾南城淡笑,“她已经告诉我结果了。” 晚安不解,“那……为什么还要来?” 她很快反应过来,叫她来,那自然有来的必要,晚安没继续问,只是点点头,“那你等我。” “乖,我就在这儿等你。” 于是晚安握着门把拧开,推门走了进去。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消失在关闭的门里的背影,薄唇抿着,瞳眸深处藏着极浓的冷冽。 ---题外话---第一更,抱歉晚了 394坑深397米我为盛绾绾闹出点风吹草动,你们可能永远见不到她 晚安一手带上门,怔怔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 韩梨穿着一身白大褂,笑着看向她,挑眉问道,“看到我很意外?” 晚安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抿唇道,“有点儿。” 韩梨的身份她有揣测过,但没有往她的职业上去想。 更没有想过……她会是个精神科医师。 “这儿不是我的办公室,上次给你检查的是我师兄,”韩梨双手交叠,脸上维持笑容,“你的血检报告我师兄已经看过了,药量不深,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会开点药给你带回去,你按照说明服用,这段时间休养好就会慢慢的恢复了……嗯,当然,这些我已经跟顾先生说过了,他会亲自照看。鞅”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问道,“那么今天要我过来……是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韩梨笑,端起一边凉得差不多的茶,“慕小姐你以为呢?” 静默片刻,她略略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他……性一功能障碍所以你在这儿看病吗?” 韩梨一口茶刚喝下去,然后全都呛进了气管。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才慢慢的平复下来,但脸还是缺氧后的诡异涨红,眼神更是诡异的不行。 两人大眼对大眼的对视了片刻,韩梨尴尬的道,“不……不是。” 噢,她这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得不了的事情吗? 性一功能障碍? 她以后都无法像以前一样直视和仰慕顾南城了。 韩梨喝了口水冷静下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慕小姐,如果您和顾先生真的需要这方面的咨询和治疗,应该去找相关的心理医生或者男科,我是精神科。” 晚安觉得,她好像不小心默默的黑了顾南城一把。 毕竟昨晚的事情什么都不能代表,更不能代表功能障碍。 咳咳,毕竟他三十岁往上走了,需求会有所下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的仰慕者,好像也没有特意解释的必要? 于是晚安点点头,然后自然而然的问道,“那么,韩医生就是薄锦墨的主治医生了?” 韩梨看着跟她隔着一张桌子的脸,她看着自己明显的在等着回答,但基本没有露出什么意外。 反而是她意外了,“你早就知道了?” 晚安语调淡淡的,“我不知道啊,他看上去那么了不起,他从盛家抢回来的集团如今也还是好端端的在经营而且越来越好了,他现在也还是安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又没有整天待在他的身边,我怎么会知道他有精神病。” “你看上去并不意外。”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要怎样,才算是意外。” 她很意外,毫无疑问。 她跟薄锦墨的交集……在盛绾绾这个在安城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消失过,更准确的说,从她十四岁那年和绾绾化敌为友,她和那个男人的交集,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她整天能听绾绾喋喋不休的抱怨他,说那些微末的无意的小甜蜜,骂他,偶尔哭一哭,那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干了些什么。 薄锦墨在她眼睛里就是一条没有感情的冷漠阴狠的狼。 他有精神病? 她怎么可能不意外。 韩梨看着她平静的表情,“至少不是你问出来的,而是我主动告诉你,这才算意外。” 晚安轻笑,“唔,因为除了我,顾奶奶,也就薄锦墨值得他大动干戈了,如果是陆笙儿的话……那也没必要让我知道吧。” 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薄锦墨那个人极端的克制,平常就是那么一副没有表情的死样子。 有过几次情绪失控和异常,只不过根本不会往那上面去思考,因为她以为再冷静的人都会有情绪爆发的时候,尤其是平常压抑得厉害的。 眼前这个又是精神科医生。 精神科医生面对是精神病人。 很简单的逻辑推理。 韩梨看着她道,“慕小姐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受果然比一般人强上很多。” 晚安笑了下,“不,”她闭上眼睛,身子慢慢的靠向了身后的靠椅,喃喃的道,“让我消化一下,我们再继续聊。” 她需要消化。 过了一会儿,她没睁眼,只是继续喃喃问,“多久的事情了,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五年前往上走是不是?” “也许……比五年还要往前走很多。” 晚安慢慢的睁开眼睛,“之前应该一直不愿意让我知道,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的嗓音也很低,虽然很清晰,像一场你来我往的对话。 “顾先生没告诉我,但我猜……因为慕小姐你这次改变主意了,所以他想让你们之间的障碍少一点。” “如果能少一点,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 精神病有很多种,究竟是哪一种,她还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轮廓。 “我只有揣测,慕小姐想听吗?” “你说。” 韩梨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有些她看着慕晚安会想,上帝究竟是不是公平的,似乎不是,又似乎真的是。 这张脸真的是满足了最传统古典标准的审美,不张扬不惊艳,但几乎没有瑕疵,低调的,而且很耐看,但她经历的,也不是所有女人都经得住的。 “你带着恨回来,我想哪怕是如今顾先生他也不是那么信任他能再得到你的爱……当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时候,酣畅淋漓的以你所有的手段和恨报复做你想做的事情是你想要的,你无需也不会顾忌任何人……顾先生说你心软也心狠,端看对象是你什么人。” “所以他让你做,因为我待会儿给你看的病历对你而言其实没什么影响,事已成定局,薄先生就算精神有问题那也是他,推不到别人的身上去,你痛痛快快的报复完,心头累积的愧疚才会缓解那么一点,其他的,你不会在意。” 人其实都一样,心怀愧疚,唯有千方百计的补偿,才能稍微安心。 哪怕人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晚安扯了扯唇,“那现在呢?” “现在……慕小姐既然回他身边,我想你应该是很爱的,女人爱的话心就会很不一样了,比如你准备用最精准的角度在薄先生捅上最狠的一刀,那时候是什么结果谁都猜不到,如果你不在意顾先生,那么那一刀的后果无论是什么都是他该得的,因为你只是用一种偏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早该知道的一些事情。” “但如果你们要过一辈子的话……慕小姐不是不懂爱的人,自然会考虑他的感受,也会去想自己那捅下去的一刀力度角度拿捏得对不对,会不会超过薄先生应该承受的部分。” 晚安静静的听韩梨说。 “昨晚顾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不大高,他应该也不确定把这件事压在你身上是不是对的。” 晚安掀起眼皮,“当然是对的。”她的视线办公桌上一个很明显的文件夹上,微微一笑,“这是病历?给我看吧。” ………… 顾南城在晚安进办公室之后的三分钟后便转身离去了。 驱车到一家僻静的咖啡屋。 盛西爵在最角落的位置等着他,见他颀长的身形走过去,唇上勾出淡漠的笑,“约在这种地方,是不想让晚安知道的事情?” “暂时。” “理由?” 顾南城漠漠的笑,“还没有把握。” “男人不应该常常说这样的话。” “男人应该承认,才能战胜,不清醒更容易死。” 盛西爵没有深入的争,淡淡的道,“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自从收了米悦那女人之后,心思都在米氏了,”顾南城微微挑起眉梢,淡笑,“准确的表达,是看上去这样,据我所知,你在国内有不少的军政势力,有没有够格借给我用的?” “你长期在国内,怎么都不比我差,据我所知——薄锦墨手里暗中控制的势力可不小,论亲疏程度和控制程度,你不该找他?” 顾南城垂着眸,漫不经心,“因为要不被他发现,只能从你这条线。” 盛西爵慢慢眯起眸,嗤笑一声,“你要背着薄锦墨找我合作?在国内我做什么都很难不被发现。” “无所谓,”他清清淡淡的笑,薄唇弧度极其的深,波澜不惊,“反正你为你妹妹闹出什么样的动静,都理所当然的很,我不一样。” ---题外话---第二更 395坑深398米如果在弄着弄着又还是没兴致……还蛮尴尬的 盛西爵身躯往后仰,语调极淡的回,“你还需要再多说点。” “没有更多的了,你不是很清楚,五年了,这段时间你也没少抛头露面,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她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人控制了。” 这一句话,顾南城说的平淡,直白,残酷,“这世上想控制她能控制她的只有锦墨,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 点了一根烟,让青白的烟雾散开,“截止两个月之前,我一直认为她死了,最近收到新消息,所以需要你的帮助——算不上帮助,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 盛西爵极端冷漠的审视他,“你既要防着薄锦墨,又要防着我……也是挺辛苦,没猜错的话,你要两边周一璇,呵。旎” “有什么干系,为了晚安我也不会动她,目的有重合就可以合作。” “你似乎不是为了晚安这么简单。鞅” 顾南城抽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作为她半个哥哥,你只需要我爱她就足够了。” 的确是够了。 有些事情插手得太多就只是多余。 晚安从韩梨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打开门一眼看到她对面倚在墙上垂首出神静静等待的男人。 她才抬头,他就已经看了过来。 身形温和修长,眼神专注,见她出来便掀唇而笑,“我定了红楼坊的包厢,现在去吃饭,嗯?” 晚安点点头,回了一个笑容,“好。” 顾南城点了她最爱吃的菜,每一样都是。 拾起筷子的时候她瞧着他,“你不用都点我喜欢的啊,你可以点几个我喜欢吃的,再点几个你自己喜欢吃的。” 男人唇上的笑温柔,“我不挑食。” “那也有偏好。” 他低低的笑,“你最近身体不好,要多补充营养。” 晚安说不过他,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往后可以让她点就是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顾南城不断的给她夹菜,晚安胃小实在吃不下那么多,不由嗔道,“你喂猪呢这么多。” 顾南城抬眸看她,“瘦成猴子,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猪?你跟猪隔了一个你自己的距离。” 晚安,“……” 她吞了一大口饭,脸蛋鼓成了包子,颇有几分可爱,瞪着他。 男人薄唇染笑,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把你喂成猪是我的目标。” 晚安慢慢的把饭咽下去,又斯文的喝了一口汤,才口齿清晰的提问,“你很嫌弃我如今的身材?” 他唇上笑意更深,“太瘦,硌手。” “噢,”她继续吃饭。 但是晚上她也不可能吃得太多,暴饮暴食或者突然大幅增加食量对胃也不好。 吃完饭也没有马上开车回去,两人肩并肩的在湖边散步。 夏天的晚上凉风习习,吹在身上阵阵的舒适。 晚安身上穿着长裙,裙摆在脚踝处摇曳着,说不出的漂亮。 顾南城牵着她的手,看她走在窄窄的湖边儿摇摇晃晃,好似很好玩。 “晚安,” “在呢。” 男人嗓音低沉平缓,“你之前是不是打算让锦墨和笙儿结婚?” “不是结婚,是婚礼。” “你继续。” 晚安的手依然被他握在掌心,温静的嗓音散在风里,“不用了,他不需要偿命,薄锦墨也无需在这个世上消失。” “总有人要消失,所以继续。” 晚安顿住脚步,侧首看着他温淡俊逸的脸。 顾南城眼神深邃沉寂,就这样看着她。 她轻笑,“看来韩医生猜的也不全对,唔,我以为她已经那样了解你呢。” 男人眉梢绽出些笑意,“吃醋?” “唔,”她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我很小气的,不喜欢红颜知己。” 顾南城手指捏上她的脸颊,力道有些重,“不喜欢红颜知己,是谁想把她推给我的?还让她照顾我,红了也是你的功劳。” 晚安皱着脸蛋儿,水水的看着他,“好疼。” 还没使力就开始喊疼。 顾南城收回手,却又低头重重的亲上去,“活该你疼。” 她哼了哼,手指把玩着他胸前衬衫的扣子,嘴里却道,“你还敢说活该我疼?你都去她家躺她沙发上衣服都扒了,换了别的女人早把你们当成苟合打死你们了。” 顾南城,“……” 晚风把她的长发吹拂到脸上,顾南城抬手拂去给她别到耳后,顺便问道,“如何?” 无需过多的解释,晚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她知道。 “这是你跟韩医生讨论出来的结果吗?她没跟我说啊。” 顾南城原本就比她高出太多,何况她此时低着头,没有看见他 隐匿在夜色中的阴郁,只是语调颇淡的道,“嗯,你跟他不亲,他的事情跟我说就够了。” “噢,”她收回玩他扣子的手指,仰起脸看他一下,笑笑,“那我考虑下吧,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好。” “必须得我吗?” “你最合适。” 晚安想想也明白,她的确算是最合适的,而且她原本就有计划。 薄锦墨这个人怎么样会怎么样,她本人是毫无所谓的,何况追根究底,慕家没落也是他一手造成。 爷爷说成王败寇,无需计较个人私仇,因为他也老了。 谈不上怨恨,也没有很多的同情,只不过他跟她最亲密的人关系太深,所以她需要考虑。 在湖边走了走散步消化晚餐他们就回去了。 晚安回书房看郁少司发给她的最后成品,顾南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忙到十一点多他回卧室却发现她还没回去睡,眉头一下皱起,顿时涌出浓浓的不悦。 现在这女人是不把她那幅衰败的身子当一回事了? 转身出门,刚靠近她的书房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她的声音。 “郁少司,你简直专横蛮不讲理!“ “……” “你……你不能提前跟我说?” “……” …… 顾南城倚在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晚安跟电话那端的导演界暴君激烈的争吵。 显然,她不是郁少司的对手。 吵到最后被气哭了,怒而挂了电话。 他拧眉走过去,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伸长抽了张纸出来,擦着她的眼泪,“他骂你了?明天我替你教训回来。” 晚安闷闷的趴在他胸口,“不用了,”哽咽了下,才道,“他也没说错。” 顾南城挑眉,“那你还跟他吵?” “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电影名字改掉了,他还把我的电影重新剪了一遍,大刀阔斧,整个主题都变了。” “嗯,但是你又觉得他剪的比你好。” “那他好歹给我说一声,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长指挑起她委委屈屈的脸,低低的道,“他当初答应你,是为了乔染,按照他的性子完成任务就行多一分力都不会出,他肯花心思动你的电影就证明他很看好你,如果是一堆垃圾,多说一个字他都嫌浪费口水。” 晚安抿唇,“那我被他骂还要受宠若惊。” 唉,其实抛去愤怒和那男人暴君一样的脾气和刻薄到注孤生的言辞,郁少司真的是神一样的剪刀手。 他说她的电影拍得太冗长,内容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但是层次不分明没有重点,白瞎了一副好题材。 噢,他把她前面一个小时的内容剪成了三十分钟,把整个后面的内容加长加深,把她的题材也改了。 故事没有变,只是侧重变了,然后整部电影的主题都变了。 他把南欢和简致的戏份删减了三分之一。 顾南城吻去她唇角差不多干涸的泪水,不在意的道,“你不喜欢我现在就临时组建专业的后期团队,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做出你想要的效果。” 郁少司已经算是导演里的艺术家了,他追求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 晚安趴在他的肩头,闷闷道,“算了,故事还是在那里。” 她好不容易求到郁大导演呢,不告诉她简直就是蓄意报复。 耳朵被含住,男人低哑的嗓音跟着模糊的响起,“那我们回房休息?” 她圈着他的脖子,小声的问道,“你真的想要吗?” 如果在弄着弄着又还是没兴致……还蛮尴尬的。 ---题外话---第一更 396坑深399米这他妈叫没问题?要等我的女人跑了才叫有问题? 不是说久别胜新欢吗? 他们有差不多三个月了。 她现在坐他身上呢,他在吻她呢,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呢。 他也没…… 靠得这么近,他有没有反应晚安感觉得很清楚鞅。 她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什么样,所以她只能拿之前的做参考,他之前……确实不是这样的。 虽然不是特别重欲的人,但跟她在一起也算是重了,换做平常她这么待在他身上坐着他已经把她按在书桌上了旎。 顾南城是什么人,她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么。 昨天晚上…… 他眉眼覆盖着一层阴郁,昨天晚上他只是没有心情而已。 低头吻上她香甜柔软的唇。 他吻得很重很深,不带什么技巧,反而急迫得让她不是那么舒服,晚安的手落在他的胸膛上,才稍微的用了一分的力想提醒他慢点。 但顾南城似乎是以为她想拒绝,已经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扣着她的后脑勺更深更激烈的吻下去。 好吧。 晚安被他吻得昏沉,也就不再多想,只是迷迷糊糊的回应他。 已经很晚了,七七和冷峻也睡下,佣人们没事不会上二楼。 晚安被顾南城带回了主卧。 回到床上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几分,手指攥着男人的胸前的衣服,低低柔柔的唤道,“顾南城。” 他似乎不想听她说话,上来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晚安任由他又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不得不放开她,她才细细的喘着气道,“我们说会儿话吧。” 她一双眸注视他的眼眸,干净清冽,却无处可避。 “你是不想做,还是暂时不想,还是不想跟我做?” 他想也没想,直接否认,眼底有厉色,“没有。” 这是两个字要回答三个问题。 晚安微笑,点点头,“好,那我们今天先洗澡睡觉?” 她从他的臂弯里爬出去,要下地洗澡,然而脚还没有落回地上,就被重新按住腰压了回去。 光线很明亮,晚安看着她上方的男人的俊脸。 英俊克制,紧紧绷着的下颚,眸光极深的注视她,眼底几度变幻,一下无法形容他的眼神。 薄唇微微掀动,紧紧的盯着她,他低哑着出声,“sorry,我最近状态不好。” 晚安睫毛动了动,依然维持着笑容,“我们可以直接交流的,是吗?”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我了吗?” “胡说!” 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眉目之中还有浓浓的阴鸷。 晚安甚至一时被吓住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顾南城立即低头吻她,“sorry。” 他为什么总是要跟她道歉? 晚安抬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软着嗓子道,“我知道没有,你别这么凶。” 顾南城立即反手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低低道,“没有凶你,我怎么舍得凶你。” 她长长的睫毛眨在他的脖子上,女人的身体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软绵绵的低问,“唔,你的腿手术还没有做,不然我明天就去医院预约医生给你做检查安排手术好不好?” 男人身躯一僵,有些生硬的道,“我需要动手术的是左腿,而且没什么大碍,只是没以前用的利索而已。” 他妈的他伤的左腿,不是第三条! 晚安从他怀里出来,扬起一张严肃的脸蛋,“必须动手术,没有大碍也要动!” 顾南城皱眉,淡淡道,“我不想在医院再躺半个月,耽误时间。” “那你从明天起把陪我的时间全都腾出来凑齐半个月躺医院。” 他才动动唇,晚安立即在床褥上跪坐着,表情更加严肃,一副没有商量的模样,“必须躺。” 顾南城见她满脸严肃的模样,扯扯唇,有了些笑意,“好。” 他本人是没大所谓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很在意,那就再多躺一个月吧。 突然被她这么在意,感觉真是……新鲜。 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晚安亲了亲他的下巴就下床去洗澡了。 顾南城坐在床侧,眉头再度皱起,望着窗外的漆黑,俊颜极端的阴郁,沉得要滴出墨。 他出车祸那次还真他妈撞出问题了? 不可能。 他带伤还做了一次。 但那时伤得重,有所限制发挥得也相当的一般。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顾南城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真的…… 自他五年前把她从雨里捡回去,他就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吻她抱她在床上滚 了几圈都提不起反应经历。 一次都没有。 更何况刚才在书房她已经主动到脸蛋都红透了。 晚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她站在卧室中怔怔然。 顾南城在书房通电话。 “你还跟我说没问题?这他妈叫没问题?要等我的女人跑了才叫有问题?” “顾先生,我以为我的执业证书做保证,您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您不要想这件事情,不要有心理压力。” “你的职业证书对我有用?” “……”顿了顿,“呃,顾先生,不然您抽个时间过来医院,我给您再做个检查让你安心?” 顾南城俊美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冷冷道,“我要是出了问题你这辈子别说医生,男人都别做了。” 挂了电话他还是回了卧室。 晚安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虽然白天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会时不时做个噩梦,还是会害怕。 晚安躺在被子里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书本,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顾南城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他眉眼间还留这些阴郁暴躁的痕迹,随着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温柔,“接了个电话。” 晚安没多想,虽然他接电话好像一般不会避着她,不过在她看来,再亲密的关系也允许留有私人的空间。 她微微的扬了扬下巴,指指床尾整齐摆着的衣服,“你的睡衣,去洗澡吧。” 顾南城拿着她整理好的睡衣去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侧着身子躺下,书也放到了一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关灯回到床上,手臂伸过去抱她入怀。 女人低低的嘤咛了一声,埋首靠着他的胸口。 晚安吃了韩梨给她开的安神的药,这个晚上虽然做了些梦,但没有特别恐怖的,勉强睡得很安稳。 然而顾南城郁卒到凌晨四五点才勉强入睡,早上七点就被生物钟叫醒。 身侧便是安静均匀的呼吸,靠得他很近,带着他喜欢的女人香。 似乎连睡梦都没压下去的烦躁又隐隐的冒了出来,习惯性一般的亲了她的发,便要坐起来。 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向下半一身,那里一如既往的凸出着,因为穿着宽松的睡裤所以轮廓并不是那么清晰,但仍是可观,与往常无异。 晚安被男人的亲吻和爬进她衣服里的手指弄醒的。 窗外阳光明媚,顾南城啃吻着她的脖子,手指撩拨着她。 晚安开始有些迷糊,但很快的清醒过来,被他弄得有些难耐的动情,发出低低的声音。 身上压着的重力忽然消失了。 等晚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她的身上起身下床了。 她眨眨眼睛,呆了呆。 一夜没有睡好的男人掩饰不住眉间的阴郁,但英俊的五官仍是冷静镇定的,朝睁着眸瞧着自己的女人温和低声道,“我去洗漱换衣服,吃完早餐去上班。” 视线在她身上裸露的肌肤上掠过,有些溢出来的狼狈,“把你闹醒了,再睡会儿。” 晚安抱着被子,长发散乱的铺陈着,乖乖的应了,“噢。” 顾南城洗漱换了衣服再出来晚安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清晨的空气很干净,衬得她愈发的恬静。 他没再出声打扰她,安静的出门。 手拧开门把时,女人温软的嗓音自身后出来,“小心开车。” 过了一会儿,晚安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抓了抓头发,她已经被闹醒了,而且昨晚睡饱了无需再补眠。 更别说身下那些黏腻弄得她不大舒服。 ---题外话---第二更 396坑深400米叹了口气,顾先生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洗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走到阳台上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缓缓的驶出别墅的大门。 清晨的风带着些凉意,但吹得人很舒服。 她想起刚才在床上的情形。 身体做着简单的舒展运动,他初始压上她的时候是有很明显的反应,但吻着吻着等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却忽然撤了下去。 晚安咬着唇,他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了,还是……他们之间有问题? 下楼吃了早餐,她亲自开车载冷峻去学校,跟他的老师简单的交流了他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问题鞅。 她需要考虑七七上幼稚园的事情。 她已经快五岁了,等过了这个暑假就要进入校园生活。 还有昨晚顾南城跟她说的事情,她需要再考虑两天。 电影进入宣传期,原本是应该让导演携众主演出席各大城市进行宣传发布会,但上一部电影她也没有参加宣传,连入围奖项都没有去。 郁少司钦点的名字——《人间失格》。 据说网上嘲讽她的人挺多的,因为娱乐圈一般也就郁少司这种既任性又极没有职业道德人的导演会缺席宣传。 如今的她还远远不及郁导的实力,却摆出郁导的谱儿。 一来她的确不大喜欢出入各个热闹的地方应付媒体,最重要的是她如今的身体还没有痊愈,顾南城压根不准她各大城市的飞。 噢,他还说难保她哪天飞出国了。 之后的好几天都是相安无事的过着。 她和顾南城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待她一如既往的温存体贴,其实原本也真的没有变化。 只不过他最近似乎很忙,再加上晚上的事情……他几乎只在睡前才回卧室洗澡睡觉,基本会很晚。 晚安隐隐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太好,虽然不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 晚上凌晨一点。 顾南城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拿着平板看电影的女人,他眉头皱起,一边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道,“这么晚还在看电影?”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无意识的打了个呵欠。 顾南城,“……”脸色顿时沉得更难看了。 这么困,还不睡,不知道她的身体很破败? 晚安见走过来的男人阴着脸就要教育她,直接把平板给关了,仰着脸模样委屈的道,“你早上起得比我早,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加班,那我有事情跟你说当然只能等你回来,等着无聊所以看电影。” 这么一说分分钟变成了他的错。 是他最近太忙,他也的确是很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要忙还有别的事情在进展中,更何况如果回来早了…… 顾南城解开几颗扣子,坐在床沿,把平板拿到手里扔到远处,温哑低沉着嗓音道,“你有事情跟我说可以打电话,不用等这么晚,你身体不好,嗯?” 晚安从被子里出来,起身抱住他。 柔软的身躯投入他的怀里,顾南城心脏也跟着软了下来,烦躁的心情静下去了些,反手搂着她的腰,低头用蓄了些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脸颊,低低的笑,“想我了,嗯?” “唔,”晚安手指玩着他的下巴,软软的道,“你不想我吗?” 他低头亲她的脸,哑声道,“想。” 一个简单的音节,偏被他说出无穷勾人的暧一昧之意。 晚安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低低道,“我明天去找薄锦墨。” 顾南城眸色一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好。” 她仰起脸蛋瞧着他,“还有……” “嗯?” 他还是很喜欢吻她的,或者喜欢亲密,喜欢跟她亲昵。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忙,也很少会这么晚回来。” 女人温静如画的眉目仿佛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埋怨和不满,却又因为那样温软的语调叫人心底发软。 顾南城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带着很明显的愉悦。 “最近事情有点多,过了这一两个月就会跟以前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抽时间陪你出去玩?补上之前缺失的蜜月,你想去哪里跟我说。” 晚安眨眨眼。 他们之间缺的好像不只有蜜月。 不过她不会主动提起,在两个人的生活里她有些地方可以主动些,但在有些事情上她还是习惯性矜持。 再过一两个月,该解决的事情应该都发生了。 唔,那个时候出去正好。 晚安点点头,慢慢的道,“你如果工作忙的话没关系……但你不要因为别的原因躲着我。” 顾南城抱着她,所以晚安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他身躯微微一震。 他对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敏感了。 她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 就算她对这件事情 本身不介意,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会越来越介意……他晚上都要很晚回来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拖久了势必会有影响。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忙,不过每每看他眉目间的怠倦之色,又好像真的很忙。 顾南城面无异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后天抽时间带你和七七冷峻一起出去玩,乖,很晚了,先睡觉。” 晚安顺从的点头躺了下去。 眼睛跟着他的身形直到男人走进浴室。 叹了口气,顾先生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 盛家别墅。 这里已经空置了,晚安打算两个多月以后,就把这儿还给西爵。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中间薄锦墨和陆笙儿又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完全是当初的模样了。 不过,还是能找到很多似曾相识的地方,时间太长,连记忆都免不了模糊。 虽然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已然是盛夏。 晚安原本是站在书房的书架边,徒然觉得气氛有异,下意识的侧身看过去。 颀长冷漠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 薄锦墨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 晚安不闪不避,回了他一笑没什么温度的微笑,眉梢微挑,“我记得这栋别墅薄先生你已经送给我女儿了,那么你这样算是私闯民宅吧?” 薄锦墨淡淡看她,“你女儿有说不让我进?” “我是她的监护人,她年纪小,我自然有权决定谁能进,谁不让进。” 他仍是淡淡的,“这样,那你叫警察来抓我。” 晚安懒得跟他争,手从书架上收回,转过身擦拭着书桌前椅子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大白天的你不工作,来这儿缅怀旧人吗?” “不能缅怀?” “缅怀完呢……你是准备结婚,重新开始了吗?” 薄锦墨微微的垂眸,清俊身形随意的倚门框上,瞳眸深处敛着暗色的光,面上淡漠,语调也是淡淡的,“重新开始,有什么好奇怪的么,我年纪不小了。” 晚安看着他,看不大透,索性也就不再研究审视,只回了一样同样淡淡的笑,“噢,是么,那恭喜。” 薄锦墨镜片后的眼睛望着她,有些要笑不笑的痕迹,唇上的弧度带着些揣测不清的阴柔,“我结婚,她来么?” “她来你要悔婚么?” “晚安,你让她来,” 晚安笑,“她怕你啊。” 薄锦墨扯扯唇,眯着眼睛笑,“怕我什么,她哥哥好端端的活着,我不会跟她抢孩子,也不会强迫她。” “那你何必让她来?” 他轻轻一嗤,“我不跟她抢孩子,但那也总归是我的孩子,看一眼有什么关系?” 晚安坐着的是当初绾绾特地让人去德国定制回来的旋转办公椅,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很舒服。 她转了转,“我可以转告她,不过她的性格你也比我了解,与其劝服她,不如激怒她,你说呢?” 薄锦墨唇侧的笑意更深,“所以?” “结婚的日子我来定。” 男人浑然不在意,只是淡笑,“好。” “陆小姐不会生气吗?” “那又如何?” 他语调很淡,一如既往,但晚安说不出哪里不对。 顾南城说如果她要去找他,要么直接去公司,要么就让他陪着,总之不要在很私一密的场合。 然而这座没有人的被荒废的别墅,相当的隐蔽私一密。 不过他看上去除了跟她说话,没有别的意思了。 也许是认识的时间够长,她对这个男人有一种浅薄的直觉。 398坑深401米他喜欢你的时候三心二意,到了我这儿却一心一意? 晚安摸了摸书桌,手指不染丝毫的灰尘,垂眸淡淡的道,“别墅很干净,你似乎一直派人来打扫。” “你没有换密码。” 她就算是换了密码他也照样进的来。 晚安低头看着她干净的手指,“薄锦墨,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鞅” “如果绾绾当初没有怀孕,你还会干脆利落的弃陆笙儿而选她吗?” 有几秒钟短暂的沉寂,然后便是男人的嗤笑,吐出的台词却是极其淡漠,“你觉得孩子能够绑住男人?” 甜蜜时,孩子是锦上添花的完整旎。 于是晚安懂了,他需要的,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她在椅子上转了转,回了一个淡淡的笑,“我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的她,你对陆笙儿一个承诺守了十几年,但承诺终归是没有实实在在存在的孩子更有分量,不过你等了她这么多年,我大概也懂了。” 薄锦墨从不是个话多的男人,更不会跟晚安过多的解释什么,他手落进裤袋,已经淡漠的转了身。 然后很快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电影结束后她很少来这里,就如除了设计他们的那一晚,她从不去绾绾的墓前,就有这么巧,他也刚好过来? 明明应该她先找上门,现在她似乎只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而已。 有哪里不对劲么? 站在书房,拉开窗帘,她看着薄锦墨上车驱车离开,才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跟他说在盛家别墅遇到薄锦墨了。 最后,她略迷茫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他是主动来找我的?” “不奇怪,他经常回去转。”男人这样回答。 “大白天?他有这么闲?” 顾南城听着女人的嗓音,跟她打电话的时间里刚好舒展着眉目,抬手捏捏眉心,他的晚安也不是这么好骗的,遂低声淡淡道,“他可能等得不耐烦了,盛西爵那里无从下手,所以只能从你身上下手。” “五年了,绾绾如果活着不可能不出现在西爵的面前,他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晚安,”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淡淡道,“有时候等待不是为了一个结果,因为时间长了变成习惯,就成了一种生存的状态,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见不到尸体,没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不会信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而已。 晚安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南城换了温柔的语调,“你在盛家别墅,待会儿去哪儿?” “噢,米悦约了我逛街,西爵最近好像也挺忙的,所以她找我陪她。” “过来找我吃午饭?”那嗓音很低,甚至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晚安老实的回答,“我答应她带她去红楼坊吃午餐。” “晚上。” 唇上轻轻酿出微笑,竟有些恋爱时的甜蜜,“好啊。” 晚安收起手机就准备离开别墅,却在下楼时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女人。 陆笙儿。 她大概是跟着薄锦墨过来的。 晚安扯扯唇角,弧度很淡。 “你如果是跟着他来的,那也应该看到他已经开车走了,如果你是来找我的,那就有话直说,我要去逛街了。” 陆笙儿同样扯了扯弧度,笑容却是冷的,“原来是你,真失望。” “失望?” 陆笙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笑出声,“是啊,我还以为,他终于有了别的女人。” 【他终于有了别的女人。】 晚安慢慢的眯起眼眸,淡淡的笑,“那的确是可惜了,你这么希望他有别的女人,何必耍手段赶走麦穗?” “麦穗?那原本就不过是个摆设。” 晚安站在楼梯上,那笑容愈发的淡,“陆笙儿,你这个模样真是一幅彻彻底底的输家样,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连看到跟她三分相似的女人都忍不住要嫉恨……呵,她给你多大的阴影了?” 有些时候晚安真的挺不明白的,陆笙儿这样被两个男人捧在手心这么多年,她怎么就至今这么忌惮绾绾。 她踩着楼梯一级一级的下去,“她欺负你了吗?据我所知,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大小姐脾气太足,也没怎么主动的欺负过你,更何况她那时候大部分的精力都在跟我斗呢,你这么巨大的心理阴影到底怎么来的?竟然到了宁愿让薄锦墨要别的女人,也不想他再继续惦记着绾绾?” “你那早就不是爱了吧,说的好听点叫执念,说的难听点,叫病态。” 陆笙儿脸色一变,握着的手指慢慢的攥紧。 她看着晚安那张淡淡静静的脸,忽然古怪的笑了出来,“慕晚安,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 晚安勾唇,手落在扶手上,“你说。” “我没有亲手杀了盛绾绾,说实话,我虽然心里想着让她消失,但是并没有想着真的要她去死,我没那么恶毒,”陆笙儿边说,边迷茫的看着她,“他爱我那么多年,都是假的吗?你说说,你的心跟我的心,究竟谁更毒?” 她就算是恶毒,也都是被薄锦墨逼出来的! 她等了多少年,她得到的是什么结果?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看着慕晚安那张淡静得没有波澜的脸,冷笑,“你承不承认,比起手段,你比我毒,你对他做过的,我都没有做过,可是他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呵,说什么十几年,他在我身上花的耐心根本只是说说而已!” 晚安淡淡的挽起眼角,“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炫耀吗?还是抱怨?” 陆笙儿话说的平静,但是莫名的带着一股尖锐,“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明明看上去他很更宠我,更温柔,更体贴,我就是视而不见?” “唔,薄锦墨虽然不是我的菜,但他也挺有魅力的,我不否认。” 陆笙儿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慕晚安,你就是比我运气好而已,因为你在最好的时间里遇上他!你遇到的是二十七岁的顾南城,在他想要结婚的时候,有他想要的顾太太的姿态!” 慕晚安刚刚好在他想要成家,想要稳定的时候出现! 她当初遇到顾南城的时候,他还太年轻,他还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他甚至和安城其他纨绔子弟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虽然嘴里说着喜欢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像他安安静静等着慕晚安,心甘情愿被慕晚安利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爱不爱他,他都要的斩钉截铁。 他虽然嘴里说着喜欢她,但还是会跟别的小女孩勾一搭得开心。 他在商场偶遇盛绾绾和慕晚安时,还摸着下巴当着她和锦墨的面直言不讳的夸慕晚安的腿很长很细而且又白又直他很喜欢! 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心在她身上定下来了。 就那样的顾南城,待她再好也没有踏踏实实的安全感,更何况他奶奶还那么的不喜欢她! 可慕晚安遇到的已经是一个成熟沉稳的想要安定的顾南城。 晚安睨她一眼,扯唇,“所以呢?我要感谢你,你用你的青春灌溉了我遇到的二十七岁的顾南城?” “还是你不甘心,他喜欢你的时候三心二意,先是勾一搭小姑娘,后来你还没结婚就先娶了我,到了我这儿就变得一心一意,你觉得你没有恶言相向,没有故意伤害蓄意报复,但我都做了,好像他爱你的那十几年都是假的?” 陆笙儿冷冷的瞪着她。 晚安从她的身侧走过,波澜不惊的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然我替你问问?” 这两个男人,一人在她的心里打了一个死结。 好像也是,顾先生在喜欢陆小姐的同时,遇上十七岁的她想勾一搭恋爱,遇上二十三岁的她时想结婚。 唔,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别的女人。 唔,如果没有的话倒是件挺……得意的事的。 唔,也许可以问问。 于是下午五点半晚安在男人的办公室等他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就冷不丁的问了出来,“我今天除了偶遇薄锦墨,还偶遇了陆小姐,她问我为什么你在喜欢她的时候不能一心一意,在等我的时候变得这么有毅力了。” 顾南城正端了一杯茶要喝,直接手一摇水摇到了他的手上。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在看杂志好似随口提起满身慵懒的女人。 ---题外话---第二更 399坑深402米被烧了头发变成光头的不是我,被欺负哭的也不是我 顾南城看沙发上的女人眼睛眨眨,望着自己。 晚安很无辜,“是她说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可能觉得你要是再忠贞点,你们现在就已经修成正果了。” 事实上可能也的确如此。 顾南城瞥了眼洒到了笔记本键盘上的水,抽了张纸摊上去,然后仰头把水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瞅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年纪大了。鞅” 顾南城,“……” 他怎么就觉得这小心机的女人满脸都写着快来告白快来哄我? “我没有想过。旎” 晚安倾身端起茶几上泡着的茶,绯色的唇瓣吹了吹,“那就是你老了,她说的对,是我刚好在你的心已经苍老的时候撞进了你的手里。” 顾南城低低的笑,她显然是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只是,他要怎么说呢,也许一开始笙儿就有所属,可晚安却是他的妻子? 似乎也不是,他没有细想过。 抬眸,看着低头慢慢抿茶的女人,低低沉沉的开腔,“我也不懂,为什么对你越来越着迷。” 一开始只是兴趣,然后有些淡,之后便越来越浓,仿佛她逐渐长成了他身体里的一根骨头。 晚安唇上抿出笑意,这句话还是很好听的。 却还是轻轻的哼了哼,面上笑容可掬的瞧着他,“不如你跟我聊聊你和陆小姐的往事,她是什么地方吸引你的?” 顾南城眉梢抽了抽,淡定的道,“晚安,我在忙。” 她自己都说了她自己小气,他开口就是自投罗网。 他不做这么蠢的事情。 晚安双手握着茶杯,“你不说我就过来了。” 顾南城不得不再次抬眸看她,“别闹,嗯?” “我真的过来了。” 男人望着那清净又带着狡黠的五官,捏捏眉心,有些无奈,“你想知道什么?” 晚安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手指在脸蛋上爬来爬去,笑眯眯的,“什么情况下认识的,怎么瞧上人家的。” 顾南城望着她,“听了你会高兴?” “唔,我现在也挺不高兴的。” 男人皱眉,“不高兴什么?” “不知道哇。” 顾南城已经重新捡起了钢笔,另一只手翻阅着文件,用最不在意的语调道,“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她像只骄傲的孔雀,看着就想拔掉她的羽毛。” 晚安迷茫,“她小时候是骄傲的孔雀吗?” 陆笙儿小时候是实打实的灰姑娘啊,走路低头说话不会大声的那种。 那时她跟绾绾算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觉得绾绾跟她说一句话都好像欺负了她。 哪里像骄傲的孔雀了…… “嗯,看上去乖,一身坏骨头。” 晚安,“……” 唔,陆笙儿小时候看上去是挺乖的,乖的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坏骨头么……她不熟,不了解也没有关注过。 “你喜欢骄傲的孔雀你怎么不喜欢绾绾啊,她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并不乖。” 晚安,“……”敢情他还就喜欢得看上去乖还得藏着坏骨头的。 她微微一笑,“顾总您的口味真是别具一格。” 顾南城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味似的,淡淡的笑,“当然。” 晚安的身子靠回了沙发上,手指翻着杂志,随口问道,“然后呢?” “嗯,然后我烧了她的头发。” 晚安,“……” 她正准备低头喝茶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那正在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 兴许是见她好久不说话,顾南城又重新抬头看了过去,这才见她好像盯着自己出神,眉心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 他好像没说什么会让她不高兴的话。 晚安表情恢复了正常,略轻懒的笑着,“你很喜欢烧女孩子的头发?”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的脸色,方沉稳的回答,“没有,就一个,烧了她的头发害她剃了个光头……” “你烧了人家头发,还觉得人家看上去很乖长了一身坏骨头?” 顾南城瞧着那张笑盈盈的脸,没吱声。 他女人脸上在笑,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过了几秒钟,他深邃的眸盯着她,淡定的道,“我年少无知,晚安,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嗯?” 唔,是过去了。 晚安继续问,“然后呢?” “还要然后?你已经不高兴了。” 她微微的笑,“你现在是我的我有什么不高兴?” 顾南城扔了桌上的笔,起身,走到她的身前。 遒劲的手捉住她的两只手腕,一把将她困在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亲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肌肤低喃着哄她,“我现在只爱你,以后也只爱你,以前的事情你不高兴,我会都忘记,也不再提起,好不好?” 男人的手圈着她的腰,每个字都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不开心的往事再提起的确没有必要。 “那你回去工作吧,我继续看杂志。” “嗯,”他又低头亲了一下,“乖,再等一会儿。” 她脸上确实没有再呈现出什么很不高兴的情绪——他已经是捡了最简单的说了。 当然,原本也没什么很复杂的事情。 晚安看着回到办公桌后很快重新投入工作的男人。 这男人怕是小时候脑袋不好使,记性也很差,尤其是判断能力跟眼光尤其是的差劲。 她伸手,指尖慢慢的缠绕上卷曲的长发。 顾南城忙,于是晚安特地亲自去了一趟医院找他的主治医生聊他腿上的手术,然后又好说歹说连哄带逼把他带到了医院做检查,敲定手术的日期。 他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等这段儿过去再说,医生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为了避免出什么差错。 最后被她猛地一拍桌子,脸一冷,一副一眼再啰嗦我就要跟你吵架的架势让他败下阵,随着她和医生定了日子。 等出了医生办公室再出了医院坐在车上她还老大不高兴。 在车上,男人凑过去俯身给她系安全带,顺势板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都听你的了,还要摆脸色?” 晚安赏了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要笑不笑的道,“好说歹说哄不动也劝不动,非得发脾气才有用,顾南城你是不是个抖m?” 顾南城亲着略微有些鼓的腮帮,唇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痒痒的,嗓音低哑,“我还是更喜欢你哄我,软绵绵的。” 大概是见她还绷着脸,忍不住失笑,“亲一下,不生气了,嗯?” 晚安睁眸瞧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开车回家。” 车开在路上,晚安看着车窗外出神。 顾南城不喜她抛下他独自发呆的模样,要开车看路不能捕捉到她脸上和眼睛里的神色,更不知道她一个人静静的在想什么。 他皱眉,温淡随意的开腔,“抖m是什么?” 晚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她抿唇,缄淡的给出解释,“就是喜欢长了一身坏骨头的姑娘的行为。” 顾南城,“……” “你还可以再简洁明了一点。” “噢,”晚安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享受被虐。” 顾南城,“……” 他淡定回答,“被烧了头发变成光头的不是我,被欺负哭的也不是我。” 噢,好像都是她。 然而她并不享受,所以才会在经年之后再次见面,直接将他刚从国外运回国的定制新车给撞瘪了车头。 晚安眯起眸,漫不经心的,“那可能陆小姐也不是,所以你烧了她头发害她变成光头,又把她欺负哭了,所以她不喜欢你,枉费你多年付出啊。” 静默片刻,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否认,“她一定是,当初她都把自己许给我了,但后来我对她好她反倒是不喜欢了。” 晚安,“呵,呵呵。” 顾南城,“……” 还没到别墅顾南城就已经感觉到晚安那点懒洋洋的小不悦了。 那些成年往事,她听了又会不高兴,又非要问他。 女人…… 谁让他让那些让她不高兴的往事发生了。 她倒是不会摆脸色,也不会阴阳怪气,说话也还是往常往常那副温温静静的强调,但就带着那么一股子懒洋洋的淡淡的——唔,我今天不怎么想跟你说话,一边待着去。 因为下午抽空做检查注定手术的事项,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大概五点多,决定自己在家里做饭吃。 回家换了鞋子和舒服的家居服,她人就往沙发上一趴,瞧着他,软绵绵的道,“肩膀酸,腰酸,腿酸,给我捏捏。” 半撒娇半使唤,白净的脸蛋儿露出一半,瞧着他。 顾南城睨她,“你逛街逛酸了,叫我这个工作累了的男人伺候你?”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依然软绵绵,“逛街好累的啊,你坐在办公室酸什么啊,”半阖着眸,慵慵懒懒的柔软,低低哼着,“好酸啊。” 顾南城,“……” 这女人怎么就能可耻得叫人心头发软呢? 他杵在茶几的一侧,不紧不慢的卷起自己的袖子,又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这才在她跟前俯身蹲下。 “哪儿?” 她朝他眨眨眼,“全身都好酸的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捏着,薄唇噙着笑,看着那枕在抱枕上的好似被顺毛的猫一样乖巧的女人,“舒服吗?” “好舒服。” 顾南城看着那半边脸,似笑非笑,“消气了?” 她又睁开了一半眸,“晚餐要吃——”,开始伸出白皙的手指倒着,“炖一个排骨汤,一个芹香鸡,炒一个漂亮点的土豆丝……唔,其他的炒两个七七和小峻爱吃的,我想吃的就是这些。” “报给厨房?” 女人戳着他的胸膛,尾音拖得腻人,“可是我想吃你做的,你不给我炒吗?” 顾南城瞥她,嗓音却是低哑的性感,“给你捏完就去。” 她的脸露出来了一点,手指却还在他胸口爬来爬去,然后一点点的钻进他的衣服里,“顾先生,你真好。” “真这么想?” 晚安点头,手指从他的胸口爬过男人的喉结,再到男人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顾先生,你戴眼镜吗?” 顾南城,“……” 他是哪里得罪狠了这个小女人么。 “不戴。” “喔——”她似乎很失望一般,依然笑眯眯的,“我觉得你应该去配一副眼镜戴着。” 顾南城静默片刻,吐出两个字,“……理由?” “噢,因为我前几天看见薄锦墨的时候发现他戴眼镜挺帅的,他斯文你儒雅,你们又是好兄弟,戴个近视眼镜刚好配成一对,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的手已经从肩膀捏到了腰上了,低声笑着,“宝贝儿,你想骂我瞎了眼直说,九曲十八弯,换了别人听不懂。” 晚安懒洋洋的浅笑,“骂他都听不懂,怎么能做我男人呢。” 顾南城默,果然生了好大的气。 活生生一只笑脸猫儿。 晚安这句话本来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敏感的男人莫名的里脸色一沉。 女人说完就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哼哼唧唧的任由他给自己按摩。 顾南城脸色愈来愈晦暗。 那个该死的医生非说他身体没问题,没问题他怎么会…… “你捏痛我了!” 晚安低低的吃痛声响起,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太重,立即收回了手,“sorry,”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南城就已经忽然起了身,淡淡扔下一句,“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晚餐。” 说完就迈着长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晚安看见他阴郁下来的侧脸。 晚安茫然,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 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她说什么了? 上一句,【你捏痛我了。】 他手上忽然加重了力气,她是真的被捏痛了。 再上一句,【骂他都听不懂,怎么能做我男人呢?】 他听懂了啊,有什么问题? 男……人? 做她的……男人 他最近晚上不是很晚回来……就是很暴躁。 她只能尽量做到若无其事,平常白天相处更不会碰触到这个话题。 最近能做的尝试他好像都试遍了。 她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去看医生吗,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敢主动的提起…… 她更不能跟别人说,上次跟韩梨提起都只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顾南城洗完菜正在切土豆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柔软的脸蛋贴在他的背上。 男人的嗓音仍是温和,好似刚才的阴郁只是她的错觉,还带着点儿笑意,“不是全身都酸?” “突然想抱抱你。” 顾南城低笑,手上的刀子没有停下,很有节奏的响着,他的声音就夹在中间,“嗯,给你抱。” “顾南城,”她低软的嗓音慢吞吞的道,“你是不是对我有障碍?” 刀锋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怎么这么说?” “你每次……的时候都会看着我,眼神很奇怪。”一次两次她没有发现,但是次数多了她自然就发现了,“像是想起了让你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有关,是不是?” 晚安从后面抱着他,自然看不到男人此时的表情。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顾南城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干净的菜刀,淡黄色的土豆,沾染了男人些许的血。 刀锋割伤了他的手指。 他眉目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是压着一层阴霾,但是晚安吓坏了,低叫了一声,“我去拿药和创可贴。” 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顾南城看着那抹匆忙的背影,眼神淡漠的从自己的手指上掠过,任那鲜红的液体滴了几滴在地板上。 手伸到水龙头下,拧开,冰凉的冷水冲了下来,带走了殷红的色彩。 他每次碰她时会想起的事情…… 晚安很快翻出了创可贴折了回来,见他就这样用冷水淋,有些责怪,却还是找了干净的纸将水擦拭,然后把创可贴小心的贴好。 那低着的眉眼中融着温柔和细腻的心疼,看得男人阵阵的失神。 “出去吧,我叫厨师进来做晚饭。” 男人不在意,“小伤,晚安,我答应给你做晚餐。” “那你现在手切伤了。” “不碍事。”顾南城低头亲着她敏感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你不是生我气了?我给你赔罪。” 他的嗓音很黯哑,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可抗拒的蛊惑感。 “你手切伤了,我不生气了。” “你出去陪七七。” 晚安看着他,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柔,低头看着她的眉梢眼角也带着藏不住的宠溺,但他一句话又说的那么不容置喙。 “那我给你打下手吧。” 顾南城看了她有些执拗的脸一眼,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转过身,在晚安还没看懂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毫不温柔的扛上了肩头。 “顾南城。” 他好像又有些暴躁了。 晚安果然被直接带回了卧室,扔到了床上。 他喘着粗气,灼灼的眼神极深的盯着她。 手指捏着被单,晚安还是扯出笑容,低声道,“那我休息会儿,你别再切着手了。” 她宁愿他用他受伤的手去做饭,也不要他用他这副没有反应的身躯再继续试…… 再加上她说的话。 他的情绪要濒临到临界的点了。 晚安想起自己说的话,下意识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他似乎在审视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那眼神太深,深到她无法揣测,也不知道究竟落在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淡的开口,嗓音极度黯哑,“是我的问题,我明天去医院检查。” 她想了想,只能轻轻的点头,“好。” 晚安以为他会起身继续去做菜,但男人的手却是抬起了她的下颚,墨色的深眸亦是盯着她,“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没有满足你。” ---题外话---6000字,20号的两更都在这里,凌晨和明天早上都没有啦,╭(╯3╰)╮,月底了,求个月票 400坑深403米是不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才是那个因? 晚安只怔了一下,然后立即的摇头。 顾南城伸手按住她那颗要被她摇得晃下来的脑袋,低声淡淡道,“怎么会没有,女人也是有慾望的,何况每次撩到一半又得不到纾解,是不是很难受?” 晚安的脸蛋被他的眼神和如此直白的言辞逼得红了一层,“没……顾南城,你不要想这么多,我……唔。” 顾南城已经低头将她的唇封住。 薄薄的唇瓣用力的压住她的唇,晚安睁着眼睛,清晰的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眸,那么深那么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鞅。 令人心悸。 晚安的手指攥着他的衬衫。 之后的一切超乎她的预料,但又似乎顺理成章旎。 只是对他们目前的状态的顺理成章。 唇被男人吻着除了模糊的呜咽声没办法吐出完整的台词,时间一长被吻得昏昏沉沉的,眼前忽然一黑。 顾南城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一下就被放大了,那粗粝的手指落在肌肤上比平常更另她敏感,晚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无措的低唤,“顾南城……” 但她也没有把领带扯下来。 跟夜里关灯两个人都看不到不同,只有她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脏砰砰的跳着。 晚安很快就意会过来他想干什么了,眼睛看不到手胡乱的就想去阻止他,却被一把抓住,耳边是冷静而性感的声音,“你想让我把你的手也绑住了?别动。” “顾南城,我不需要……你别这样。” 薄唇再次碾压了过来,伴随着模糊的低哑,“晚安,你需要的。” 等结束的时候,她虚软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平复着呼吸,眼睛上的领带被解开了。 她有些懵,下意识的问,“怎么还是黑的?” 顾南城笑出声,“因为天黑了,没开灯。” 晚安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的问题问的有多傻,脑子都还没清醒过来。 抿抿唇,她噢了一声。 顾南城大概能想象她此时有些傻乎乎的模样,吻了吻她有些薄汗的脸颊,“饿不饿?” 晚安默了一会儿没出声。 没开灯,顾南城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怎么?” 女人闷闷的又有些小心,“你问的是什么。” 他也静默了片刻,方轻描淡写的道,“我是问你肚子饿不饿,不过,”顾南城话锋淡淡一转,“显然刚才你没有饱。” 晚安这一次的反应极快,“没有,我肚子饿了!”她提高了音量,再一次重重的重复,“顾南城,我肚子饿扁了。” 好像生怕他不相信一般,拿着他的手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你摸摸,已经扁了,我身体不好要按时吃饭,你不能虐待我。” 她肚子一直都是扁了……爱美的女人是不允许腰上有赘肉存在的。 顾南城把灯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眼睛一下无法适应,晚安下意识的抬手遮着自己的眼睛,等慢慢适应过来,就看见男人衣冠楚楚的坐在床沿,除去衬衫有些轻微的褶皱,仍是一副矜贵的派头,低头用纸巾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指。 晚安脸蛋有些烧,又有些闷闷的,索性又重新趴回了枕头里。 她忽然想起天还没黑的时候,他盯着她的脸蛋时的眼神,心头一重,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宁愿承认他自己有问题,也不愿承认……他对她可能有障碍? 她注意过他早上的现象都是正常的!反倒是被她亲一亲倒像是没兴趣了。 顾南城起身把用过的扔进垃圾篓,又在浴室呆了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就女人扔趴在床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低声温和的道,“晚餐应该好了,没亲手给你做,明天晚上补上。” “好。” 顾南城挑眉,“你还不起来,等我抱你下去?” “不要,你去看看好了没,我待会儿下来。” 几秒后,顾南城应声,顺着她的话出门下楼了。 ………… 几天后顾南城医院的安排下住院准备进行手术,他工作仍然很忙,会带到病房处理。 住院暂时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晚安亲自收拾整理,井井有条的放进行李箱刚准备带下去,便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在他的书房替她把抽屉里的私人印章顺便带到医院。 “在书桌的抽屉里,你找一找,应该很容易找到。” 晚安应下声便起身去了他的书房。 唔,抽屉里,哪个抽屉呢。 顺手拉开最靠边抽屉,运气不错一眼就看到了,伸手就将它取出来,正要把屉子推回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瞟到夹在书还是本子里纸张,白色打印出来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无意中看到刻好的章上有医院两个红色的字。 晚安把它抽了出来。 视线刚刚落下,搁在书桌上手机又震动了,她抬头看,还是顾南城。 男人的嗓音依然低而温和,“晚安,印章用不到了,你直接过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跟病历差不多的东西上,语气自然的问道,“不要找了吗?” 顾南城嗯了一声。 “那好,我让陈叔送我过来。” 挂了电话,她拿起手里的纸张,医生写的字都有些潦草扭曲,很难分辨,但晚安想她大概还是基本看懂了。 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 他果然去做了检查,哪怕一般男人不到万不得已都耻于承认,更不会轻易做男科检查。 没让她陪,也不告诉她结果。 是不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才是那个原因? 晚安低头在书桌旁边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夹着纸张的书拿出来,把它重新夹了进去。 车内开了冷气,晚安闭着眼睛淡淡的想,他要手术,这件事情可以再搁一段时间。 顾南城的手术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在整个过程和后续的调养中都必须要谨慎,毕竟需要开刀。 莫名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带着相当微妙的变化。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之前他出车祸别说亲自照顾,她现身的机会都没几次,这一次手术晚安自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就好像说一句话,每个字每个词语助词甚至是标点符合都用的很对,但被说出来,它就是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这次手术来看他的人也不少,包括陆笙儿。 她去的时候,晚安恰好不在。 陆笙儿面无异色,和别的探望者一样提了一个花篮,神色间都是淡淡的,那是顾南城昨晚手术的第二天。 他的腿不能动,架着桌子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陆笙儿站在病房中央,看着那英俊温淡的男人,“就当我是普通的客人,顾先生,你也不至于连句话都不屑跟我说吧?” 话里藏着些不明显的讥诮。 顾南城抬眸,看了一眼她随手放下的花篮,淡淡的笑,“谢谢你的花,挺漂亮。” 陆笙儿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方重新开口,“身体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陆笙儿背光站着,面上清冷,却掩盖不住那一层情绪,“恭喜你如愿以偿,让她成功的留在你身边了。” 男人只是扯了扯唇,“是不是也需要还你一声恭喜,看新闻说你要举行婚礼了。” “你是真心的吗?” “自然。” 陆笙儿盯着他的眼睛,很长时间,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些别的东西。 良久,她忽然冷笑,“顾南城,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吗?” 他淡淡的看着,“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嫁。” “因为这是他欠我的。” 顾南城没再出声,淡淡的神色始终没有起伏。 陆笙儿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没有要跟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遂冷冷的道,“我来是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说。” 他的眼睛已经落回了电脑的屏幕,自然没有看到她徒然攥紧的手指,只听到女人冷漠的声音,“五年前你为什么要替我隐瞒盛绾绾死了的事实?” 不等他回答,陆笙儿语速加快的问道,“在你心里,你介意她因为我而死么?如果你介意,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如果你不介意,为什么这些年这么疏远我?” ---题外话---第一更 401坑深404米我要给我家顾先生喂食了,陆小姐请 病房里很安静,所以男人温淡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清晰,“你有没有杀人,于我而言没有介意这个说法。” 陆笙儿一震,过了好一会儿才懂他的意思。 她的手越攥越紧,却是冷笑着,“那你为什么要隐瞒?” “是不是你杀的,我都会那么做。”那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比携带再多冷意的淡漠都要显得冷漠遥远,“当初晚安撞人惹上官司,我还要派人确认盛绾绾是不是真的在车里和那辆出租车掉下江了,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查是不是跟你有关。” 事实上做确认的工作很困难鞅。 盛绾绾那女人不知道在躲藏这件事情上怎么会精明到那个地步,好似完全遗传了她爹在道上起家的本事。 她活着的时候为了躲过锦墨手下的追踪极少留下什么痕迹,如果真的消失了要再找那些痕迹就显得更加的困难。 要不是她生双胞胎的时候闹出了点小事故,又加上是龙凤胎惹人注目,如果不是确定她一直在安城,连能不能确认都很难说旎。 陆笙儿的手越攥越紧,“我以为她说的你都相信,怎么,她说盛绾绾在车上你不相信,说她死了你也不相信?” 他淡淡道,“信不信都需要确认。” “她是在车上,她也是被撞下去了,车上连带着他们的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笙儿心头带着莫名的快意,说不出的快意,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会想象有朝一日慕晚安把这些都告诉那男人的时候,让他知道他等着的人已经死了—— “那一天也许有我的报应在等着我,但是他的也在等着!” 顾南城平淡无澜的看着她,“这些是你今天来问的?” “不,我只是想问,慕晚安她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她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五官之间看出点什么,但男人已经转而看向笔记本屏幕了,缄淡陈述,“她会说,你不用想象这件事情会一直掩藏下去。” 陆笙儿心脏一紧,好久,她冷淡的转过身,“无妨,反正痛苦的——不会只有我。” 当初在孤儿院,是她陪着他。 如果要下地狱,也应该是他陪着她。 呵,也许,这才是最终的公平,不是吗?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刻意挺直着背往病房的门口走去,等到她拧开门把的手拧开还没有拉开,刚好就听到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明知他不是真心,笙儿,没有这场婚礼,也许你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安静了好几秒,陆笙儿把门拉开,正要说话,却看到提着东西站在门口的女人。 陆笙儿轻轻的笑出声,“重新开始?怎么样重新开始?”她挑高着眉梢,一双眼确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晚安,脸上的笑意愈深,“这辈子就算重新开始,我也很难再爱上甚至是接受别的男人了,毕竟这些年被你们爱过……别的男人都很难再入眼了。” 这脸上的挑衅,就是故意给晚安看的。 晚安自然没有道理看不到。 还没等她开口,又听陆笙儿笑着道,“慕小姐希望我万劫不复,你却希望我能重新开始,南城,你不怕被她知道了她又会不高兴么,毕竟你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 晚安不闪不避的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笑,“既然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何必再为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高兴,我向来比陆小姐想得开,毕竟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喜欢过的女人。” 陆笙儿的脸色徒然一变,她毕竟清高,怎么听得下眼前女人这样赤果果的侮辱,却见晚安又微微眯起了眸,嫣然而漫不经心,“之前么其实我觉得你们蛮配的,毕竟陆小姐你这样的大佛一般的男人还真的供养不起,现在么——至少千帆过尽,如果你们之间有过任何一点感情的话,被辜负的那个绝对也是顾先生……” 晚安温温淡淡的看着她,但那眼里轻描淡写的笑却又尖锐得扎人,“可他希望你重新开始,跟五年前陆小姐咬牙切齿的诅咒他爱的女人一辈子不要原谅他相比,着实不大般配。” 她这话里毫不掩饰的意思就是她陆笙儿配不上顾南城! 陆笙儿一下就咬住了唇,双眼冷漠的看着她。 明知这女人嘴巴素来比她毒,当着她的面挑拨离间是她自己愚蠢,毕竟她是慕晚安——即便她真的被激怒了,也不会在她面前暴露出来。 只会还一个更狠的巴掌给她,这才是她的风格。 晚安将身子侧开,淡淡的笑着,“我要给我家顾先生喂食了,陆小姐请。”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离开。 晚安提着保温盒走入病房,反手甩上门。 动静略大,顾南城望着她,抬手把电脑合上。 喂食。 生气了。 晚安把他的笔记本拿开搁在一边,然后把保温盒放在上面,淡淡的道,“吃饭。” 说着就已经直接转了身,回到沙发上坐下,低头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看。 以前她都会把保温盒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一层层全都拿出来,然后亲自把筷子递给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吃。 过了好一会儿,晚安大概是没听到动静,遂从杂志里抬头去看他,果然见男人没有动,保温盒还是那么摆着。 “吃饭。” 顾南城注视着她,“没有拧开,你以前都会拧开的。” 晚安淡淡瞥他,“你动手术的是腿,手应该能使。” “我等你照顾我,我以前会喂到你嘴边。” “今天不想拧。” “噢,”男人学着她往常的调调,“那我今天也不吃了,你拿回去,我继续工作。” 晚安抿唇,却见他果然伸手去拿自己的笔记本,不由一怒,“顾南城,你幼稚不幼稚?” 竟然拿不吃饭威胁她。 顾南城把电脑重新打开,等着屏幕亮起,淡淡的道,“我病了,你不心疼么,还饿着我。” 过了一会儿,晚安还是起了身走过去。 板着脸把保温盒打开,再把冒着菜香味道的小碗一一拿出来,像往常那样摆好,筷子也递到他的手上,语气也缓和了一点,“现在可以吃了。” 顾南城没接,反倒是反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晚安。” 晚安觉得她有点小脾气,但也不会多放在心上,气一气大概就过去了,“不想再为她惹我生气,所以只能选择袖手旁观,顾南城,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开心,会心疼她?” 顾南城把玩着她的手指,“听实话?” 这实话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话,晚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会不开心,也谈不上心疼,不过觉得挺可惜的,因为大可不必。” 那声音温温淡淡,大抵是陈述一件不大重要的事情。 晚安怔了怔,慢慢的反握住他的手,唇扬了扬,轻轻一哼,“吃你的饭。” ………… 一个月后,七月中旬。 顾南城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他几乎是能下床就恢复了工作,而且忙得日日夜夜她都瞧不见人。 为此,晚安还发了顿脾气,但他除了好言好语的哄她,没有半分的改变。 还是很晚回来,晚到她抱着书本等,也会脸埋进书里睡着。 这住院的半个月,之前的事情算是搁浅下来了,晚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又摆到了眼前。 晚上吃完晚饭,晚安接到米悦的电话,她一接那边就很快的开口,“晚安,顾南城回来了吗?” 晚安抿唇,有些小情绪,“没呢,” “他最近是不是很晚回来?” “是啊。” 米悦好像猛拍了一下桌子,在那头冷冷的笑,“近墨者黑,天下男人果然一般黑,你知道他最近忙什么吗?” 晚安听出她有些火气,“不是工作吗?” “这种男人骗女人的话你也相信?!你怎么长得比我聪明,脑筋比我还傻?”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米悦没好气的道,“每天晚上泡在夜莊工作?一身香水味你闻不出来吗?” 晚安的心莫名的沉了沉,却还是道,“可能是应酬吧,做生意的都需要应酬……” ---题外话---第二更 402坑深405米脚还没落回地上,就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娇笑声 在这种事情上,她对顾南城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至少她相信他不大会在外面乱来,受得住那些七七八八的诱一惑。 不过……他们之间现在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米悦已经在那边悠悠的笑出声,“那我们今天也过去玩玩。” 晚安手指握紧了手机,抿唇回道,“好,我换身衣服就出门。鞅” 夜莊她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上一次还是为了薄锦墨和陆笙儿的事情,在顾南城的茶里下了安眠药。 晚安把卷曲的长发全都放了下来,披散在肩头,光线昏暗,不注意的话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米悦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完全的生面孔,即便在美国也很低调。 等置身一片喧闹中,晚安才徒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旎。 她咬着唇,失笑,望着比自己高挑少许的米悦,“我们现在干什么?” 米悦炸了眨眼,“找人啊,看他们在哪儿鬼混!” “如果鬼混的话,那一定是在包厢或者最上面几层的总统套房,就算找到了……难道要闯进去吗?” 米悦的五官立即皱巴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她,“你好像说的也对,那我们怎么办?” 唔,有没什么确切的证据,直接冲进去那就真的是恶婆娘了,丢自己的脸也丢男人的脸,最基本的分寸她还是有的。 晚安低下头,扯了扯唇,“不然回去算了吧。” 米悦看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冷不丁的问道,“忽然想起来,你和顾南城跟我们不一样啊,你是陪着我一起瞎闹,还是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大约因为从小受宠,她没有特别留意别人情绪的习惯,所以不算很敏锐,但也不至于迟钝得毫无察觉。 晚安的眉目看上去有些黯然,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还好,可能他最近真的太忙了,所以多少有点儿影响。” 米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奇怪,我好歹也是挂名的董事长,最近你男人很忙,我男人也很忙,但据我所知工作上没有什么密切的合作关系,他们怎么忙到一块儿去了。” “那可能真的有事吧,米悦,西爵不会背着你乱来的,他只是性格比较闷,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米悦的脸色缓和了那么一些,“那好吧,你这么说那我暂时相信他,不过既然我们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太废了,你刚刚说这儿有总统套房?” 晚安点点头,“是,出入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地方,有些谈完事情,或者玩完了就顺便在这儿休息了。” 米悦若有所思,那小手包碰了碰自己的脸蛋,“那我们也开两间吧,没鬼混的话忙到深夜就当是给个惊喜……”她朝晚安眨眨眼,“换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情趣是不是?” 情趣…… 让她跟顾南城待在夜莊的总统套房,只有尴尬。 但她又不能跟米悦说,当下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也许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完全在忙工作。 夜莊定房的前台,米悦漫不经心的用金色的卡刮着自己的脸,想了想改了话锋,问道,“小姐,能不能替我查查我老公今晚有没有开一房?” 前台保持礼貌的笑容,歉意很深,“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隐一私和记录。” 米悦不高兴的问,“他是我老公,这也不行吗?” “真的很抱歉,不如请您给您先生打个电话亲自询问一下?” 米悦虎着一张脸,给他打了电话还有什么劲儿呐。 她侧首看向晚安,两人对视。 夜莊能做到这么大,自然有它的靠山和规矩,否则别人也信不过这儿。 晚安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笑,“我知道夜莊有夜莊的规矩,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本来是盛先生的生日,这位是他太太,可惜他今晚要应酬到很晚……所以他太太特意过来想赶在十二点之前给他一个惊喜,说破了就没有惊喜了,是不是?”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有借口的嫌疑,当然原本也就只是借口,但前台小姐倒不好直接拒绝晚安。 米悦的脸她不认识,晚安这位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导演加顾总女票,偶尔关注下八卦她就能认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慕小姐——” 晚安已经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这样吧,你帮我们查查,如果到时候有任何的问题,我们会直接负责。” 在夜莊做前台,是不是权贵她们一眼就看得出来,比如米悦站在那儿,明显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最后,前台小姐还是给她们查了,在米悦主动的提供了信息后,把房间的密码也一并给了她们,“希望两位今晚玩的开心。” 还好西爵不像顾南城,否则是不是生日估计也都直接储存了资料。 最后,晚安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们这段时间经常在这儿应酬见客户,会一直留着套房备着休息吗?” 前台小姐看了眼电脑屏幕,微微一笑,“慕小姐,顾先生在这儿一直都有备用的房间,不过有没有住我们就不清楚了。” 米悦插了一句嘴,“那我家老公呢?” “今晚,四天前有过一晚。” 电梯。 米悦有些讪讪的看着低头的晚安,有些生硬的安慰她,“晚安,你别多想……西爵把你当亲妹妹,既然他跟顾南城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容忍他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他是商人经常需要应酬,在这儿留间房也是为了方便。” 唔,她很不会安慰人。 晚安抬头看着她微笑,“我明白。” 总统套房,大概是看得出来晚安想一个人静一静,米悦陪了她一会儿就没有再打扰了。 偌大的空间,很安静。 晚安一个人垂首坐在沙发里,在家里要顾着七七和小峻,或者她也会忙电影的事情,反倒是很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思考。 她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滑动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静悄悄的,也没什么电话和短信进来。 平常他下班得晚,也是会抽空给她发条短信的。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晚安打了个呵欠,她也不知道顾南城会直接回南沉别墅,还是回这儿休息会儿再回去。 想了想,她决定回卧室里去躺会儿——也没给他发短信通知,让他这段时间这么冷落她。 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时,她看了眼客厅里明亮的光线,静默了片刻,转了身。 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低头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兀自的笑着,看来,她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信任他。 在陌生的地方原本就睡得不踏实,何况潜意识还在等着人,晚安睡眠很浅,所以稍微有些动静她就动了动眼皮,然后醒了过来。 在他们正式和好后,顾南城就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原话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免得你再不老实。 也因为如此,所以那前台才顾忌她的身份。 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手指摸到手机点开,黑暗中屏幕发出光线,已经是凌晨一点以后了。 晚安摸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脚还没落回地上,就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娇笑声。 醉醺醺的,十分的娇媚。 晚安有些懵,脑袋是短暂的空白,她走错房间了吗? 她慢慢的穿上拖鞋,然后借着手机的灯走到门前,卧室的门她是没有完全关死的,只是带上了。 客厅的灯透过门的缝隙照了进来。 她也透过这层缝隙可以清晰的看见客厅里的情形。 心跳似乎一下子就停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晚安觉得她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门,充血得让她反应不过来。 每晚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她真的太熟悉了。 他依然是一身简单却经典矜贵的衬衫西装,隔着这样的距离看上去,他显得愈发的淡漠矜贵,眼眸也是深沉的冷淡,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不是他怀里的半搂着的醉得不行的女人,看上去可能会更迷人。 顾南城半扶半搂着那醉得站不稳身体的女人,她抱着男人的手臂,嗓音沙哑,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题外话---第一更 403坑深406米顾南城,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得让人厌恶? 手机自动锁屏,屏幕上的光已经熄灭了。 晚安低头,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死死的攥着手机,直到指尖麻木的疼。 她站在那里仿佛被钉住了,进退不能。 客厅里,顾南城似乎想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女人的手抓着他的手臂,顺势一把将他扯了下去。 就这一个动作,让两个人同时跌倒在沙发上鞅。 那闪目的钻石戒指划过晚安的眼睛,是被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的——婚戒。 她愈发用力的咬住唇,有夫之妇么。 隐隐约约可以大致的看出来,是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相当风情又显得有那么几分寂寞的美少妇旎。 他口味果然还是这么奇特。 那边,顾南城已经很快的从那女人身上起了身,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身,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神色,更看不到他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在打量摔在沙发上的女人。 沙发上的女人拍了拍沙发的一侧,一双眼迷醉的看着眼前的俊颜,喃喃的道,“陪我说会儿话吧。” 顾南城淡淡嗯了一声,长腿一抬,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女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声音很低,又有些模糊,站得远了就不会听得很清楚。 那穿着性感的女人头靠在顾南城的肩膀上,抬手去摸他的下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的答道,“嗯,大概。” “也是……毕竟,陆笙儿漂亮,慕晚安也很漂亮,都是漂亮的女人……不过,她们都没有那个女人漂亮……” 顾南城微眯了眸,漫不经心的接上腔,“是么,你说的,是你老公养在外面的女人?” 女人身体一震,却是低低的笑了出来,“还有酒吗?” 回应她的是极淡的嗓音,“你已经醉了。” “醉了……如果醉了,我怎么还会这么难过呢……”吃吃的低笑,很模糊,妆容精致的眉眼说不出来的凄凉,“所以,还不够醉……顾总不介意的话,继续请我喝酒?” “喝再多的酒你老公的心也不会回来,”温温淡淡嗓音,越过酒精的喧嚣,清楚的传到她的耳膜里,那么清晰,那么刺骨。 女人忽然抬起了头,眼睛不只是被酒精还是眼泪渲染得一片通红,唇齿间却溢出愈发娇媚的笑,红唇嘟起,朝俊美的男人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很喜欢慕晚安?我跟她比……谁更漂亮?” “她。” “她么,”女人失落的摸摸自己的脸,眼睛又蓦然一亮,“比脸她可能比我漂亮点……但是顾总,你不会嫌她太没有风情吗……她看上去那样的端庄,男人骨子里都是坏的是不是……反正到了床上,还是要荡一点的好……” 双手攀住男人的肩膀,慢慢的靠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的笑着,“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比她够味……” 顾南城低头看她,嗤笑,“你要是够味,怎么会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那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眼眸冷淡,带着居高临下的淡笑,“不是你不够漂亮,是你太没意思,军一政联姻,萧太太,你与其在这儿买醉,不如回去甩那个欺负你的男人一个巴掌,说不定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女人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眼底的迷离也愈发的深,低低喃喃的道,“那我跟你苟一合,这个巴掌不是打得更响么,顾总,你是不是怕了我老公?不用怕,如果他敢动你,我就把他的秘密全都抖出去……” 顾南城无声的笑了笑,淡淡悠悠的道,“你要苟一合,何必选我。” 女人又是一震,“给我酒,我要喝酒!” 是她不够醉,还需要更醉一点! 顾南城坐着没动,只是眉心微微拢起,女人咬住唇,扬起下巴笑着看他,“顾总,你不给我叫酒,我就走了。” “好。” 吐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字眼,他便伸手拨了茶几边的电话,点了几瓶酒。 大概是见他配合,女人从又重新靠回了他的身侧,膝盖跪在他的身侧,“今天的男人那么多,但我找了你……因为你是长得最好看的,也因为我想知道……”那带着诱惑气息的香水在空气渲染开,“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爱那位慕导,是不是真的有男人……经得住诱一惑。” “我经不经得住,都跟你的男人无关。”男人眸色漆黑,深沉不见底,薄唇噙着低笑,语调徐徐淡淡,“你确定你老公养了一个比陆笙儿和晚安都漂亮的女人?” 女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唇有意无意的摩擦过他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他……是替人照顾的,那女人……躺了很多年,一直没有醒来……最近醒来了,自从她醒来之后,他眼睛里就没有我了,以前好歹也会敷衍下……现在敷衍都不愿意,可笑,那又不是他的女人,那是别人的!” “是么,她在哪儿?” “她在……”女人正准备说话,手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脸蛋一僵,狠狠的咬住了唇。 顾南城提醒她,“你老公来查岗了,”他眼神里透露着微微讽意,“萧太太,当一个女人越来越好欺负的时候,男人就会习惯性的欺负她。” 长长的笑从女人涂着艳丽唇彩的唇中溢出。 下一秒,她忽然就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原本就是穿得性感的深V领长裙,这一个显得粗鲁的动作直接把胸前雪白的风光露了出来。 顾南城微怔。 女人已经俯身朝他吻了下来,一句话伴随着的笑,如银铃般的清晰,“是啊没错,不过我也懂,一个男人带一个女人回房间,总归不会是为了谈心聊天的,是不是顾总?” 腰肢被大掌扶住,那力道不重,却让她低下的头的吻没能落在他的唇上,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 女人动作顿了顿,带着浓妆的脸却愈发笑得喘不过气来,看着眼前男人冷静的眉目,挑起眉梢挑衅的问道,“啧啧,已经送上门了何必再装,我的脸可能比她差了点,但身段应该比她更好才是……” 她又抬起手,把裙子再往下扯了一点,让自己曼妙的身躯暴露得更加的彻底,手也朝着男人西装裤下摸去。 “看,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被迷得神魂颠倒,见了脱光的女人……也是会有反应的是不是?你们就是这样的生物……” 晚安几乎要要自己的唇咬得血肉模糊。 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一根清醒的神经,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半一裸。 指尖颤抖,冷笑,站在这里怎么做什么,偷一窥别人是怎么偷一情的吗? 她没兴趣。 晚晚做噩梦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不想再尝试。 呵,趁着那把刀彻底捅过来之前,她该避开的,是不是? 顾南城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着,女人似乎对手机声音很敏感,进行到一半的动作就这么顿住。 视线飘过屏幕,是盛西爵的名字。 “别接了,我们继续——” 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晚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被她松手所以落在地上的手机——不打断他们这一幕,她实在是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卧室的门已经被拉开了。 这应该算是她此生最难堪的一次了,晚安想。 没办法,让她眼睁睁的看他们演春一宫图,她真的会做噩梦。 女人尖叫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的人。 顾南城对上那双眼,神色终于巨变。 毫不迟疑的起身,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她迈去。 晚安动作没有他快,还没走到门口手腕被追上来的男人扣住,“晚安。” 那嗓音压得很低,携带着极浅的慌乱。 她几乎是毫无意识,指甲就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背,淡绯色的唇一张一合,终于吐出完整的台词,“呵。” 脸蛋苍白如纸,面上却泛出一层涟漪般的笑,她低低的道,“顾南城,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得让人厌恶?都已经这么事实摆在眼前我竟然也看不到……玩别人的女人,是不是特别的刺激?让你特别的有性一趣?” ---题外话---第二更 404坑深407米这一个晚上,她说的滚字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说得多 性一趣两个字,咬得那样的重。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蓦然有几分失神,大概是这么长的时间,他几乎从未见过她情绪失控的模样。 抬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很快的开口,“晚安……” 他刚刚吐出两个字,脚背就一阵尖锐的剧痛。 低头,女人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这股劲儿,恨不得把他给踩死鞅。 顾南城忍着,没吱声,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踩。 晚安见他这副没半点表情的死样子就更加的火大,手直接把他往后面一推,几乎是语无伦次,脸蛋红白交错,“顾南城,你别跟着我,你敢跟着我我就把你跟军太太偷一情的事情爆出去!” 说完就往外面跑,脚步快得凌乱旎。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跟不算很高的,但是她完全没留一点余力,阵阵麻木的痛。 他自然是必须要跟上去。 空空如也的总统套房,沙发上的女人慢吞吞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唔,还没结婚慕晚安就敢这么凶悍。 她爷爷好歹是上面数一数二的人物,她怎么就不敢跟那个人渣翻脸呢。 还没把裙子收拾好,顾南城出去只是随手带上的门被一脚直接踹开了,她还没抬头就听到一句冲天的咆哮,“叶歌,你他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眼皮动了动,大概是喝了酒,前所未有的大胆,所以还没完全收拾好的裙子她索性就不收拾了,抬起头看着他踩着重重的步子朝她大步走来的男人懒洋洋的笑,“你声音再大点,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绿了。” 男人魁梧的身形压了过来,直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硬朗的五官几乎要纠结在一起了,低头朝着她直接就吼,“那男人呢?” “你找呀?可能躲起来了吧。” “叶、歌。”咬牙切齿,几乎要扭曲了,他冲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吼,“他妈的站着干什么,把他给我翻出来!” 如果这男人身上有毛的话,这会儿估计得全部炸起来。 看看看看,这就是男人,自己可以在外面养女人,她在外头找点乐子就要掐死她。 两个训练有素的手下立即把整个总统套房翻了个遍,“报告,没人。” 掐着她的男人眼睛都要充血了,“叶歌,把你的姘头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 狮子炸毛的模样真是畅快呢。 叶歌抬手兀自的扇了扇,刻意凉凉的笑,“你来晚了萧爷,我们刚刚被他老婆给捉到了,所以他去追她老婆了,啧啧,你看看你,捉一奸都没有女人快。” 捉一奸? 这女人他妈的是不要脸到底了?! 女人之前豁出去扯开的衣服还没有全部穿好,此时滑下去了一点,胸前风光就走了出来一点。 全身的血液都往男人脑子里冲去,稍微再用点力这美丽的脖子就要被掐断,男人继续咆哮继续吼,“叶歌,你他妈贱不贱?!就为了那么一个随时抛弃你的男人也值得你这么马蚤浪!” 叶歌不冷不热的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找情夫床上够猛床下够体贴就是完美,我还嫁了个床上不够猛床下不够体贴的还在外面养女人的老公,跟你比他简直是极品。” 男人的吼声几乎要贯彻整层楼,“你他妈是不是聋了,老子说了那女人不是我养的……” “是你上司的女人你只是代为看护嘛,呵,你当我是瞎的看不出来你眼睛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上司?五年了我连你上司的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你当我弱智?” “我是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怎么了?!老子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也只是看看,叶歌你他妈敢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你有种!”那滔天的咆哮声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线条很硬的五官突然狰狞起来,“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在床上没有你的姘头猛?!” 把女人直接往沙发里狠狠一扔,直接就扯自己的衣服,朝候在后面的两个下手阴鸷厉吼,“滚出去,关门!” ……………… 黑色的宾利慕尚平稳的行驶在夜晚的车流里。 陈叔在前面开车,时不时的瞄向后视镜的。 顾南城伸手去拉女人的手,刚碰到衣角就被大力的甩开了,“别碰我!” 在夜莊她在电梯被他追到,然后不管不顾的用蛮力直接抱着她塞进了车里。 一直僵持到现在。 她冷着一张脸,不准他碰一下。 整个绷得紧紧地,仿佛随时都会断,会爆发。 她坐在最边上,身子贴着车门,恨不得把跟他的距离拉到最远,长发掩面,看都不看他一眼。 手指落在膝盖上,紧紧的攥着,关节处处泛白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忍耐。 顾南城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长臂仍是伸了过去,一把将她圈住。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淹没而来。 原就绷着的女人好似勃然大怒,一双冷眸望着他,双手用尽了力气挣脱,尖声叫着,“顾南城,我叫你别碰我!” 她越是挣扎,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就一言不发的圈得更紧,晚安恨不得能把他的手臂给弄断了,却又完全撼不动半点男人的蛮力,“顾南城,你要不要脸?放开我别抱着我!” 她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刚才套房里展现的那些始终在她横亘在她的脑海中,占据她的思维,她要花好大的力气才不至于气得发抖。 顾南城把她纤瘦的身躯抱在怀里,铜墙铁壁般任她挣扎打骂就是不肯松开,他瞥了眼前面开车时不时看过来的陈叔,低声道,“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晚安胸口剧烈的起伏,唇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 冷静了好半响,她才冷冷的出声,“回去说,你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滚远一点。” 陈叔微诧,跟了顾先生这么多年,慕小姐是什么脾气他多少心里有数。 她平常对着他或者家里的佣人都是很客气的,竟然开口用了滚字。 顾南城低头注视她的脸,没吱声,仍是抱着她,半分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冷漠的眼眸落在他的脸上,怒极反笑,“顾南城,你松不松手?” 她挣扎得累了,力气被他消耗了一半。 男人低头看着她剧烈颤抖的睫毛,黯哑出声,“你想打我,就动手——”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砸在他的俊脸上。 长发下的脸,是毫不掩饰的愤怒,浓烈得无法克制。 顾南城像是不在意这个巴掌,只是仍旧这么看着她,深眸染墨,“很生气?很愤怒?” 晚安瞪大了眼睛,胸口呼吸的起伏又变得更加的厉害,她止不住的冷笑,“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生气还是没资格愤怒?” “不是,” 她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只想把自己的身体从这男人的怀里抽离出去,“陈叔,你开快点!” 陈叔也是头一次看他们吵都这么厉害,火药味已经弥漫得无法忽视了,“好的,慕小姐。” 车子提速。 他应该没怎么喝酒,但是身上就是有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她想着那女人整个靠在他怀里的模样,心口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的手指又忍不住去掰他的手臂,“顾南城,你给我滚到一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很难闻?滚远一点!” 就这一个晚上,她说的滚字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说得多。 掰了又掰,还是掰不开。 他是铁了心的不肯松手了。 晚安抬手就想再甩他一个巴掌,却在对上那张脸的时候顿住了。 咬唇,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把车窗摇开,午夜的冷风一下全都灌了进来,将她卷曲的长发全部吹乱。 她侧首看着外面,眼睛有些湿润,末了又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车开回了南沉别墅。 晚安推开车门就下了车,有那么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回来,她回来干什么……不对,七七在这里,她肯定是要回来的。 陈叔看着她的背影,不安的看着顾南城,“顾先生……你们没事吧?” 他瞳眸极深,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晚安走得很快,但到底还是没有身后的男人腿长快,才到楼梯口就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心头的火势再一次蔓延开,“顾南城!” ---题外话---第一更 405坑深408米盛绾绾,可能,信息相似度很高,但也只是可能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的脸,低声道,“小声点,会吵醒七七和冷峻。” 小的时候她的爸妈经常吵架,所以晚安不想让七七再承受当初她承受的,只能咬着牙忍耐。 等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晚安双腿落回地上,很快的将距离拉远了。 顾南城把灯打开,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眼眸深深的注视着灯光下她绷得很紧而冷漠的小脸,长腿迈着步子,向她走过去鞅。 晚安看着他,冷冷的嘲讽,“顾南城,你别以为刚才你们没滚上床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不想看活春一宫恶心我自己。” 男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却不说话。 晚安仅剩的理智全都被他这副态度气炸了旎。 她回来,除了七七和冷峻还在这里,心底还是存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想听他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她咬着唇,精致的下巴扬起,眼睛已经红了,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压抑的哭腔,“顾南城你到底说不说话!” “今晚之前我跟她没什么,今晚你不在也不会有什么,今晚之后更加不会再发生什么,那位萧太太也不打算真的跟我发生什么。” 晚安觉得她简直不可置信这个男人能这么冷静的说出些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她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她不准备跟你发生什么?” “她有乳贴,不算都脱了。” 晚安往后退了一步。 卧室的光线很明亮,她抬眸便能清晰的看清楚男人英俊的五官。 他根本不打算解释。 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他大概连敷衍她都疲于应付了。 如今他对她连最基本的性一趣都没有,一直赖着不走是她不够识相。 低下头晚安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去,“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带七七……顾南城你干什么?” 她才走到男人的身侧,手腕就被他生生的攥疼了,一阵旋转,身体就被抛入了后面柔软的床褥中。 顾南城紧跟着压了过来,俯身看着她,嗓音温淡黯哑,“明天怎么,明天带着七七离开吗?” 晚安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瞳眸睁大,“不然呢?顾南城,你想要干什么?你还想让我留下来给你当幌子,让你跟那个军太太方便偷一情?” 他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不行么,你只需要留下来,我养着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你连陪我睡都用不着了。” 晚安反应了半响才消化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直接狠狠砸了一个巴掌过去。 “顾南城,你混蛋!” 他怎么能混蛋到这个地步,说出这样的话? 顾南城看着蔓延在她脸上的眼泪,微微有些失神,手指扣着她的下巴,低低的道,“哭了?” 两个字音落下,他的唇便直接落了下来。 晚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激怒过,她已经连甩他巴掌的慾望都没有,她就这样被他压着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战栗。 那唇躲不开她也没有躲,直接狠狠的一口用力的咬了下去。 唇齿间立即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用尽全身力气的将他推到一边,忍不住,顺手就拿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枕头下放着平板,因为他最近每晚都会很晚回来,所以她等着的时候会用来看看电影,浏览新闻,看综艺节目之类的。 现在,全都变成了讽刺。 连着那裹着漂亮的壳子的平板也被摔到了地上,她一双眸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顾南城,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要么你滚出去,要么让我走,否则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家全都砸了。” 他不算特别附庸风雅的男人,但家里总有那么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 包括他酒柜里一瓶瓶要价不菲的名酒。 她现在看着这张脸,胸口膨胀着前所有为的破坏欲。 指尖颤抖。 顾南城看着她因染着怒意而涨得格外通红的脸蛋,扯唇开腔,“你跟我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除非我赶你走,或者我不要你了,你才会离开,忘记了?” “顾南城,你……” 晚安盯着眼前的脸,良久,也许是十秒钟,也许是一分钟,心头窒息得让她已经分辨不出时间,视线好像又跟着模糊了。 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就要下床,离开。 然而下一秒,又被重新摔了回去。 床褥很柔软,不会痛,但是这重复的动作掀起一股撕裂感。 男人的膝盖再压上来的时候,晚安抬手就想扇他,这一次顾南城没有不闪不躲的让她打,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后,俯身凑过去,深眸盯着她,“你今天甩了我两个巴掌,够了。” 这一次她声音里的哭腔已经无法掩饰,“那你放开我,顾南城,你放开我……” 薄唇贴上来,亲吻去她脸上的眼泪。 有时温柔,真是一种残忍啊。 “顾……”晚安忽然僵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吻她的脸的男人。 靠得很近,他有一只手的手臂搂着她的腰,所以这个姿势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他身体的反应,她无法避免的感知得很清楚。 顾南城也看着她,他眉梢挑了下,似乎掠过极浅的意外。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俯身就吻了上去,不再是刚刚蜻蜓点水只是安慰的轻吻,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带着浓重情慾的深吻。 她睁大着眼眸躲避他的吻,嗓音有些嘶哑,“顾南城,你是不是没发泄完对她的慾望拿我将就的?” 男人极低的嗓音带着鼻音,“没有。” 晚安尖叫,“滚——”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对她……无论她做什么穿什么说什么,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他根本就是好端端的,他就只是对她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性一趣而已。 这一次她挣扎反抗的极其的厉害,不似以往即便有些不愿也是半推半就,或者懒得白费力气所以放弃。 上一次蒙住她眼睛的那条领带,这一次顾南城用它把她的双手绑住了。 他没有关灯,而光线那么明亮。 她睁眼看着那深沉俊美的男人亲吻她占有她,性感的下巴紧紧的绷着,眼神迷乱,沉一沦。 禁欲太长时间,顾南城要得极其的凶。 晚安一直在骂他,骂到被折腾的没有力气才开始哭。 等到他结束已经是后半夜接近天亮的时间里,卧室里响着低低的啜泣声,晚安想推开他穿衣服离开。 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脚还没下地就被有力的手臂捞了回去,顾南城圈着她的腰让回到自己的怀里,晚安觉得她的脑袋都炸开了,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 “sorry,”他低哑的嗓音还渗透着未散的事后沙哑,顾南城注视着女人委屈得无法抑制的脸蛋,终于开腔开始解释,“你在夜莊见到的那个女人,叫叶歌,她老公军衔很高,盛绾绾可能在他的手里。” 晚安一下懵住了,“你说……谁?” “盛绾绾,可能,信息相似度很高,但也只是可能。” 她脑袋一下不知道怎么转了,就呆呆的看着他。 顾南城皱起眉,再次重复,“你别抱太大的期望,见过那女人的不多,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流出,可能只是巧合,如果不是也不奇怪。” 晚安喃喃道,“我不明白……” 【西爵把你当亲妹妹,既然他跟顾南城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容忍他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他是跟西爵在一起的,为了绾绾…… 想到这一层,她下意识的问道,“你跟西爵不熟甚至关系不好,如果是为了绾绾……你不应该找薄锦墨……为什么反而找上西爵了?” 她看到男人眸色暗了暗,但并没有回答。 晚安咬住唇,怒瞪他,“顾南城,你是不是编出这么个谎来骗我的?”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下巴,眉眼间竟然露出一层笑意,“晚安,你是被做得脑袋不清楚了,还是被气傻了,嗯?” 晚安怔了怔,看着他英俊性一感的容颜。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他温温的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我拿盛绾绾当借口骗你,不是等着出局么,晚安,我早说了你跟我回来就别再想着走了。” 盛绾绾是他们之间最敏感的话题,他怎么可能蠢到拿她说谎。 ---题外话---第二更 406坑深409米你不会再放了我,难道要我一辈子守活寡吗?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脸,眼里浮出浅浅的迷茫。 她不是特别能理解他这些话里的意思,不过好像是他并没有骗她。 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的舒缓了下去,抿着嘴,还是满满溢着委屈和怒意,想开口询问,却一时踯躅应该先问哪一个问题。 最后,她还是蹙着眉开口,语气里还很不痛快,“什么叫做你在我心里还有一点分量,给你出一轨找借口吗?” 顾南城用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着,眉眼间拢着愉悦,“晚安看上去像个小妒妇。鞅” 她瞬时就恼怒,“顾南城……唔。” 还敢亲她。 她最讨厌什么妒妇怨妇之类的,一听就没格调旎。 手握成拳头狠狠的落在他的胸口上,不过女人的拳头全然没有攻击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顾南城没怎么深入的吻她,只是亲了会儿就把她放开了。 他眯了眼眸,不顾她伸手去拨开她,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低低淡淡的开腔,“刚才强一暴你,不跟我算账吗?” 晚安用力的拍开他的手,恼怒的道,“顾南城,你存心想吵架是不是?” 他薄唇溢出两个字,“信我?” 女人抬抬下巴,哼了哼,不冷不热的道,“给你机会解释,免得说我无理取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你没在,萧太太的老公也是会来的,她就是等着她老公来捉一奸好离婚所以才喝酒脱衣服,他们两家身份显赫又是联姻,想离婚她自己做不了主,她大概觉得,让她那个养尊处优暴君老公看到那么一幕受不得这个气,能把她甩了。” “那为什么找你?” 顾南城挑挑眉,淡笑,“自然是因为我送上门了,她知道我的身份——怕换成别的男人会被她老公当场打死。” 晚安冷哼,不咸不淡的嘲笑,“军官是当兵的吧,脾气火爆起来管顾总你是多了不得的人,指不定上来就把你揍死了。” 男人睨着她,闲适的开腔,“揍我也无所谓,萧太太虽然不算人间绝色,也算个美人,而且看上去挺够味儿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女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低头就见她毫无笑意的笑着,“所以你就打算把人家抢过来占着,是不是?” “嗯……”顾南城低头吻住她,喉间溢出绵长的笑意,低低的道,“没有,家里有个拿高跟鞋踩我,动不动甩我巴掌的女人,我可不敢。” 晚安哼出声,“顾南城,你今天晚上字字句句都在惹我生气,”她抬眸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把我气走给她腾地方?” “把你气走”他眯起眼睛,狭长而幽深,“我花了多少时间和耐心在你身上,现在还花力气把你气走,你当我很闲?” 晚安抿唇,心口有些莫名的委屈和闷,还是转了个话题,“绾绾为什么在……那个军官的手上?难道他当初救了她,见她漂亮所以把她囚禁了?” 顾南城眉目一下疏淡了很多,“没这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 他淡淡的答,“暂时还没梳理清楚,姓萧的上面还有人,在百分之百确定之前不想惊动他,否则到时候是不是还没确定人就被转移走了,会很麻烦。” 晚安静默片刻,“你是不是觉得……是薄锦墨?” 卧室有短暂的寂静。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为什么明明能再加一只手臂伸进这件事情,他却选择了和西爵合作,而且显然就是避开了薄锦墨。 顾南城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的道,“既然没有确定,那就都有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晚安才噢了一声。 她大概明白,在所有的事情得到清晰的确认之前,他不准备过多的告诉她什么。 如果不是今晚她恰好出现在夜莊捉到了那样无从解释的画面。 可能在把人找出来之前,他都不会跟她提起这件事情。 绾绾……可能还活着吗? 江水那样湍急,又是连人带车翻下去的。 可毕竟……也没找到尸体,不是吗? 晚安忽然想起,“那么……孩子呢?车上不是也带着孩子的吗?” 男人无声的看着她。 也是,连是不是真的是绾绾都不确定,又怎么会知道孩子在哪里。 顾南城掀开被子将她的身体拢进去,看了眼她失神的神色,眸色转深,叹了口气,却是温声宠溺的道,“乖,别想了,很晚了,睡觉。” 然而下一秒,晚安却扯了扯他的四角內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他。 男人稍微的挑眉,嗓音因为她有些直白的眼神而黯哑,“晚安?” 下一秒,她已经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 刚刚一番激烈绵长的情事后,晚安也只随便的披了件睡袍,松松垮垮的,就更别说他了,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处处渗出勾人的妩媚气息。 她倾身,有些发梢便落在他健硕的腹肌上,张扬的显示出男人和女人区别,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吐出三个字,“我还要。” 顾南城眉梢高高的挑起,“你说什么?” 女人舔了舔唇,重复道,“我还想要。” 那略带些沙哑妩媚的温软的声音,像是要一根根的挑起他的神经。 晚安见他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头有些发毛,却还是抬高着下巴,无辜的瞧着他,“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强一暴我了,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挺舒服的,再来一次——唔。” 天旋地转,晚安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扑过来的,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直接压过去倒在身后的床褥中。 他动作粗鲁弄得有些钝痛,不过很快就缓了过去。 彻彻底底激烈而绵缠不休的吻。 然而……还是…… 隐约睁眼的某几个瞬间,她清晰的看见男人黑沉沉的俊颜。 指甲没入他身上的肌肉,隐隐有了猜测。 待他亲吻着她的锁骨处时,晚安睁眸看着上面干净的天花板,忽然冒出来一句话,“顾南城,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还是如今已经沦落到非要靠着跟别人偷一情的刺激才能满足我?” 话音刚刚落下,下颚立即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今晚一直沉沉却冷静的男人眉目间终于落下一层厚厚的阴霾,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宛若从喉骨深处蹦出,“慕晚安。” 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以这样鄙夷的语气质问过他行还是不行。 晚安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攥紧,却还是侧开脸,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别把我当傻子,你之前就是一直不行,好死不死就是今晚忽然好了……你有没有真的跟别的女人乱来我都不说了,难不成往后我每次有需求了你都得跟别人家的太太玩那么一出才行——抱歉,我真的享受不起来。” 她的声音这么冷,表情这么鄙夷。 眼角眉梢字里行间都带着浓烈的看不起的意味。 理智迅速的流失,他的手大力的掐上那纤细的腰肢,“慕晚安,你给我闭嘴,”手指扳过她的脸蛋让她只能直视自己,“我再说一次,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敌不过他的力气,何况被踩着自尊的男人情绪和力道都有愈发失控的倾向,晚安咬了下唇,笑出来,“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今天她脱了衣服又摸你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反应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眼睛一直在对视,所以晚安很轻易的捕捉到这双漆黑深沉的眸里一闪而过的暗色。 她知道那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反应。 虽然这个正常的男人到了她的面前就不正常了。 这个认知,让她也有些难堪,“有的,是吗?” 说着,她抬手就想让自己抽身出来,手忙脚乱的的打他踢他。 男人嗓音粗哑,“那不代表什么,我不会碰她。” “可是你也碰不了我!” 晚安的唇快被她咬出血,最后她闭了闭眼,低声的吼道,“你给我放手,顾南城,”她再睁开眼,讥诮的看着他,“你不会再放了我,难道要我一辈子守活寡吗?” ---题外话---第一更 407坑深410米看你伤心的掉眼泪,忽然觉得你爱我 话说得这样难听,明显是为了激怒他。 但即便清楚地知道,顾南城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极少如此清晰的将情绪鲜明的泄露在脸上,重重的咬出她的名字,气息沉重,太阳穴的筋脉隐隐跳动着,“慕晚安。” 唔,发脾气了。 看来今晚怒火攻心的不会只有她一个鞅。 晚安侧首,看了眼自己被他压住的手腕,笑声清晰,“你叫我的名字做什么?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你想打我吗?” 侧颜的线条变得愈发的妩媚起来,“算了算了,我不惹你生气了,你把我松开,我要去洗个澡,一身汗,不舒服。” 说罢就伸手去掰他的手,起身准备下床旎。 半跪在床沿边,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的睡袍,眼角的余光看向那垂首紧绷的男人,指尖顿了顿,“我还是去隔壁睡好……” 她是半垂着眸,所以等她反应男人的黑影笼罩过来时已经连着衣服被扒光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一动不动的被他吻着,直到她整个人连呼吸都困难他才离了她的唇。 喷薄着唇息的嗓音厉声落在她的耳边,“慕晚安,我如你所愿,”温淡俊逸的眉目间遍布着浓浓的阴鸷和情慾,“你想要,别给我喊停!” 不准喊停……他简直是想直接弄死她。 晚安头晕眼花了好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慢慢的找回理智,半阖着眼眸,连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睁开。 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一脚用力的往他身上踹去——然后毫无疑问的被捉住。 顾南城又低下头重新吻她,粗哑的笑,“想要的是你,踢我做什么?” 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的泛白,等男人终于打算结束第一轮中场休息缓下来,晚安眯起眼睛用手臂吃力的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汗津津的小脸贴上男人的脸,她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模糊的道,“顾南城,你好像还要弄很久的样子……”笑了笑,“如果我再主动点,是不是会提前结束了?” 晚安已经浑身都虚软的没有力气了,就这么简单的抱着他都需要坚持,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白皙的肩膀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弱魅惑感。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仍是带着笑,“你不喜欢我主动……连顺从都不喜欢,只能强来才有兴致,是不是?” 卧室一下子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晚安低头咬住他的肩膀,咕哝着道,“好难受……”咬完她就故意低低的笑了,“唔,要我踢你才……坏蛋。” 盛夏的天亮得很早,阳光是淡金色的,很漂亮,早上温度不高,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晚安慵懒的趴在他的胸膛上,睁着一双一夜未眠的眼睛,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像一只高贵的猫。 卷曲的长发妖娆的落在男人深色的肌肤上,偶尔可见暧一昧的痕迹,若隐若现的,更显得令人面红心跳。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趴了半个钟头的女人,“起来,我要去上班。” “唔……好困,好累,不想动。” 他终归还是放缓了语气,“那你睡觉,我去上班。” 晚安偏过脸蛋,温软的红唇就贴在他有些硬的胸膛上,伴随着落下的呼吸,痒痒的,像是湖水掀起一层涟漪。 “晚安,别闹了。” 她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语气很无赖,“你该去上班了,我也要睡觉了……你不说吗,你不说的话那先陪我睡着吧。” 说着,她真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睡觉的模样。 男人嗓音更加的低沉,喑哑了下去,“晚安。” 她抬起脸蛋,眼睛润润的,像是水洗过一般,就这么瞧着他,“顾南城,你爱我吗?” “当然。” “昨天晚上,在夜莊,在电梯里,在车上,回来之后我一直让你说,你都没有解释,强完我之后你才解释……你一直都知道吗?所以才故意惹我生气?” 静默片刻,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头发,“我想抽烟,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定的规矩,不能在卧室抽烟,他一直遵守着。 晚安抿唇,“你先回答我。” 男人温淡的开腔,“我不知道,但的确是故意的。”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道,“好,给你抽,就这一次。” 他伸出手臂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很快,青白的烟雾将他俊美的容颜拉得有些模糊。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娇媚的脸蛋,淡淡道,“如果你在夜莊没有用高跟鞋踩我,没有直接跑出电梯对我又打又闹恨不得咬死我,我在车上就告诉你了。” 她不满,“我捉到了个现场,也就只是拿高跟鞋踩了你,这就嫌我过分了?换了别的女人恨不得用高跟鞋戳破你的脑袋。” 顾南城看着她皱在一起神情闷闷的五官,吐出一个烟圈,指尖刮着她的脸颊,淡淡的笑,“没,第一次见名媛在‘情敌’面前不顾形象用高跟鞋踩男人,我以为像那次在韩梨家的表现才是你的作风,挺新鲜的,终于没待在电梯里等我了。” “所以你一直在惹我?” 他盯着她,双眸幽深,“突然想看看你能火到什么程度,”侧首瞥了眼地上已经裂屏的平板,笑意很淡,却很深,“说实话,看你又哭又摔东西,挺有成就感的。” “你怎么不看着我把你家的古董和酒柜里的酒全都砸了?” “因为突然有性一致了。” 晚安愠怒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提高了声音,“我不愿意你就有性致了?你跟薄锦墨在一起待久了被他传染了?我愿意跟你做你还不喜欢?” 烟雾袅袅的散开,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清晰,语调闲适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你愿意的理由有很多种,比如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妥协,给自己喂药,喂着喂着把自己喂出了一副随时会晕倒的身子。” 晚安一下子僵住了,手指也跟着无意识的蜷缩起来。 那平淡的声音继续波澜不惊的响着,“你不给自己喂药的话会觉得无法忍受,是么,像你回来后,我们第一次那样。” 晚安的脸色一寸寸苍白了下来,“不是……” 她的药停了很久了,用完之后就再没去拿过了。 顾南城笑了下,有些寡淡,“昨晚是我混蛋,惹你发脾气,看你伤心的掉眼泪,忽然觉得你爱我。” 晚安瞳眸紧缩,看着他,“难道你觉得我不爱你?” 她看着他英俊矜贵的容颜勾勒出几分笑,融在嗓音里,“难道你爱?” 难道她不爱? 晚安慢慢的从他身上起身,就这样坐在床上,双眼迷茫的看着他,“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顾南城低低的发笑,“没有闹鬼的事情,你会回来我身边?” 她不会的。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你回来我身边,我也不奇怪,对你的生活,前途,对七七,冷峻,各个方面而言,回到我身边都比单独出国还要养两个孩子好,何况那时候闹鬼盛西爵不在你身边,你的确很需要我。” 顾南城的手伸出了床的范围,手指弹了弹烟灰,避免它们落在床上,而后再吸了一口,直到烟雾从他薄唇鼻间散出,“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到今天,从来都是我追着你,而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接受我,我表现得好,你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可以在一起,我哪天不追着你了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大概也只是会失落一下,然后就当是丢了有点可惜,不过也不算太可惜。” 她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抬起,“你用脑子思考的事情从来比用心想的多,清醒又克制,五年前你大概爱过我,五年后,我想,你也许只是终于没开始那样厌恶了。” 晚安慢慢的咬着唇,眼睛里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下来,“你是不是怪我?” 大约看她掉眼泪,顾南城微微一怔,心尖紧了紧,嗓音很低,有些淡,“不是,可能我觉得,少做些这事,你的身体会恢复得更快。” 她明白了,他有心魔,“你觉得我不爱你,所以也不是真的喜欢和你……你甚至觉得我可能是给自己喂药?” ---题外话---第二更,唔,月底了,O(∩0∩)O谢谢求票票 408坑深411米顾南城,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他低眸看着她,回答得很平静,“我知道你没有。” 她有没有吃药他很清楚。 “你知道我没有……那为什么?” 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脸颊,微微垂下了眸,低声道,“给我时间,会好起来。” 手臂将有些呆怔的女人抱回怀里,有些青渣下巴贴着她的脸颊,带着轻微的烟草的气息,“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在家睡觉,嗯?我抱你去洗个澡。魍” 昨天晚上回来就没洗澡,还折腾了一夜。 晚安没吭声,双手环住他的身体,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安静了一会儿,顾南城还是动作温柔的把她的手拨开,将她放在床沿,自己起身下床了檎。 刚转身身后就响起女人的声音,“你去哪儿?” 他回头看着她,还是回答了,“去放水给你泡澡,会舒服点。” 晚安不再说话,看着男人的身影走进浴室,然后没一会儿就响起放水的声音,她慢慢的曲起膝盖,下巴靠在上面,看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原来他从不觉得她爱他。 因为他觉得她不爱,所以不会是心甘情愿,不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厌恶的话,就会以别的方式妥协于这件事情。 然后吃药,最后变成了伤身,而她之前曾经在片场晕倒。 这个念头扎在脑海中,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就成了魔障,即便再如何清除,也挥之不去。 她当初以为……他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才决定分手的。 是,孩子的事情他还问了两句,她吃药的事情他只轻描淡写的提过一句——说他把她的药扔了,会伤身,以后不要再碰。 除此之外,再没有提及。 可是,所有的暗伤如果不终年见天日,就会一点点的腐烂坏死下去。 而这一道果然成了他心上最深那一笔。 一如她最初盘算意料的那样。 不,甚至还要深,深上了许多。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顾南城已经出来了,看了眼坐在那里发呆的女人,拉开柜子随手拿了一件內褲和睡裙出来,然后便回到床边将她横抱起来。 低头看了她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蛋一眼,低声哄着她,“晚安,我会好的,你不用想这么多。” 他抱着她往浴室里走。 晚安看着他线条冷贵的下巴,“你觉得我不爱你,你觉得我……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也不问?” 男人语调偏淡,“问你什么?” 晚安抿唇,“问我……爱不爱?” 顾南城扯去她身上的睡袍,将她的身子放在温暖舒服的水里,不着寸缕的模样,即便隔着氤氲的水雾,也能清晰的看见她身上各种各样的於痕。 他眉眼便皱了起来,透着阴郁。 手指将舒缓疲劳的精油倒入温热的水中,溶于水的液体很快的散开。 顾南城蹲在干净的白色浴缸前,伸手把精油瓶放了回去,这才抬眸看她,眼底蓄着笑,“你爱我吗?” 晚安点头,嗓音哑哑的,但音节很清晰,“爱。” 但是男人脸上并没有呈现出很多的波动,只是薄唇掀起几分笑容的弧度,“我知道。” 晚安明白了,他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或者说,不管爱还是不爱,他觉得她都会回答爱。 水面忽然荡漾开,全身湿漉漉的女人忽然靠了过来,卷曲的长发已经被绑成松散的丸子头,有些碎发落下,但没有被打湿,反显得慵懒。 顾南城随手拿起穿上的衬衫被她这么一抱,直接全都打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 男人嗓音温和的道,“晚安,你听话,洗完澡睡觉,我去把床单换了。” 她闷闷的道,“你衣服湿了,为什么不一起洗。” “好,”他也没有犹豫,应了她的话,“那就一起洗。” 到最后不是变成了一起洗,而是她枕着双臂趴在浴缸的边缘,舒服的被他按摩。 顾南城比她先洗完,穿好衣服把大床上的床褥被单全都换成干净的一套,这才回到浴室用浴巾裹着她的身体抱回了床上。 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磁性好听的嗓音很低,“我待会儿吩咐佣人送早餐上来,你吃点东西再睡,你乖点,我要去上班。” 他以前对她好对她温柔,她没觉得如何,现在看着眼前英俊温淡的男人,她张了张口,问道,“你既然觉得我不爱你,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顾南城只是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很必然的联系么。” 晚安自然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他来说,她爱不爱他都是要她的,也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忽然觉得很难受,她看着已经在换正装准备去上班的男人,闷闷不乐的问道,“难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吗?” 他站在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的扣上他新换上的灰蓝色的衬衫,低声笑着,“怎么会,你把我按在医院,亲自照顾我半个月,说你对我不好,岂不是显得没心没肺?” 她很称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从来都很称职,不管是当初的慕家千金,还是后来嫁给他做顾太太,亦或是如今再重回他的身边,她没有做的不好的。 该笑的时候笑,该撒娇便撒娇,该发脾气的时候也不会隐忍,该服软也绝不耍清高。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拿捏着分寸,不会惹人厌恶。 这世上,除了她的爷爷和盛绾绾,大抵还没有人让她能轻易逾越底线。 扣好扣子,顾南城随手又拿了条搭配的领带出来。 赤果着双脚踩到地毯上的女人忽然很快的钻了过来,伸手就把他手里的领带抢走了。 晚安抿着唇,稍微踮着脚尖,双眸专注的替他打领带。 最后,她手指捏着尾端没有松手,“顾南城……”细白的齿间吐露着他的名字,“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男人双手扶着她细细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在晨光中连绵着长长的吻,最后他抱着她将她放回床上,亲了亲她的手指,“你身体不好,吃了东西就乖乖睡觉。” 晚安平时听着没什么,她身体又没什么大毛病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可此时突然明白他很在意这件事情。 于是忍不住道,“我身体好了很多了,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嗯,是好多了,但是里健康达标的各项指数还有不少距离。” 晚安看着他,模样透着几分委屈。 顾南城心软了软,“我去上班了。” 女人的手指攥着他的皮带,仰脸看着他,“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爱你?” 他瞳眸的颜色逐渐转深,俯下身,温哑着嗓音道,“晚安,你在意这些做什么,我对你会像以前一样,永远不会变。” “你说谎,你明明就在意,如果你不在意你就不会对我没有性一趣了,你很在意。” “你不爱我我对你也有性一趣,你不是很清楚么,一直都有。” 说白了,他是觉得她对他没有性一趣,而这种没有性一趣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她服药晕倒,身体破败。 他心底……大概是有了阴影了。 她身体不好……是因为那段时间她拍戏很劳累,而且他出车祸她心神不宁也没有胃口吃得很少没有补充营养,医生都说了主要原因是低血糖。 晚安咬住唇,把自己的手松了回来,“你去上班吧,我吃了东西就睡觉,”她声音很低,还刻板生硬的刻意解释,“我会好好吃饭,乖乖睡觉的。” 难怪,她平常没那么在意这些时,他总会有些不悦。 “那你不需要休息吗?你昨晚还不是一样操劳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顾南城眉梢动了动,半响才好笑的看她,“我不是你这种弱秧子的体质。” 没一会儿,他便出门了。 晚安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褥里。 她忽然想起左晔当初跟她分手时——其实那时候,她真是不甘心的,她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比不上宋泉那么一个连最基本的利弊认知只知道摆清高架子的女人。 也许,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失败。 她爱的男人觉得她一点都不爱他,这难道还不够失败吗? ---题外话---第一更,月底求月票╭(╯3╰)╮ 409坑深412米若不是开了免提,那嗓音必定更像在耳边的低喃 吃了碗面,然后直接睡到下午四点多,起床洗漱换衣服。 心情有些低落,她一个人开车出去逛商场。 她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商场里转悠,看到喜欢的就买回去,或者什么都不买,就在充满着人间烟火的敌方转悠,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回去之后,心情基本就平复下来了。 唔…魍…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基本都是在被激怒的情绪下把她按倒的,没有做任何的措施。 如果怀孕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孕育孩子,上次那个孩子就是因为身体状况极度的差劲才流掉的。 医生当时说,就算没有流产,也基本不大可能会是个正常的孩子檎。 胡思乱想的转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男装区。 走到柜台前,晚安低头透过厚厚的玻璃,手指在明亮的光线下慢慢的爬行,细细的研究着。 全都是袖扣。 “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袖扣,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晚安抬头微笑,“不用,我自己看看。” 脑海中回想起早上的时候顾南城身上穿的那件灰蓝色衬衫……她还是最喜欢他穿那一件。 认真仔细的挑选后买了一对,装在深蓝色的盒子里,和今天一起买的东西放在一起。 刚转过身才走出几步,就看到笔直的立在那里好像站了很久的男人。 他穿一身偏休闲的正装,是左晔。 晚安走到他的身边,抿唇微笑,“好巧。” 左晔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脸上挂着淡笑,“看你挑了很久,给他买的礼物?” 她也不否认,落落大方的回答,“是啊,路过就来看看,买个合适他的。” 左晔点点头,他虽曾向她示好过,但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们没什么机会了,如今他们重修旧好,便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是复婚这个词不大好听还是如何,左晔用了结婚这个词。 晚安倒是一怔,而后便微笑,“还没想过,最近事情挺多的,可能要忙完了再考虑吧,再说……还是先好好处一段时间,等顺其自然再结婚吧。” 虽然如今,他们好像跟真的夫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左晔看着她温静又透着甜蜜的眉眼,卷曲的长发松散,有些轻懒的美丽。 她素来如此,站在人群中不算最耀眼的,但很耐看。 错过的,终究也只是遗憾。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正要开口告别,晚安却忽然唤道,“左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脸上有几分局促,左晔点头,“你说。” 咬着唇,她轻声问道,“我以前做你女朋友的时候……是不是也不大好?” 左晔一怔,“怎么这么问,他觉得你不好?” “不是……是,”晚安低头,有些落寞,“他好像觉得我并不爱他。” 左晔挑起眉,“他也会这么觉得?” 晚安一听这话,心顿时沉下去了。 她就交过左晔一个男朋友,处了四年,然后就嫁给顾南城了,除此之外,再没跟别的男人来往过。 一个说她有问题可能不是真的,两个都这样,那一定是她的问题。 “我……有这么差劲?” 左晔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眸,和精致淡雅却仍显得苍白的脸,他笑了笑,“不是差劲……大概是性格,” 他好似突然找到了一个诉苦的机会,半带调侃半认真,“我不清楚你跟顾南城是怎么相处的,但你跟我在一起的四年,所有的吃醋,发脾气,争吵,全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次,甚至大部分的这些,即便发生了也在你情绪的克制范围之内,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不会超过身为名媛的度——时间长了,会让人觉得你很没有自我。” 如今他已经明白,她不是没有自我,她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时,做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那时太年轻太年少,还看不透,只觉得一辈子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只有无趣。 “其实宋泉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你,甚至是修养脾性……但跟和我在一起的你比起来,她显得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晚安怔怔的,“那你觉得我……” 左晔低笑,“如果女朋友是个职业,你做的很好,但是如果你问我你爱不爱我……那四年里,越到后面我们越像是只是门当户对。” ………… 回到家刚好五点左右,她在茶几上一边把东西清出来,一边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给七七,“跟鼠鼠说,想他了,让他回家和我们一起吃饭。” 七七大眼睛眨巴着,“妈妈为什么不自己打?” 晚安低头,唇畔牵扯着笑容,“因为妈妈在忙。” 七七哦了一声,便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了,小短胖的手指点了免提,朝晚安比了个嘘的手势。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男人的嗓音透过手机响起,低低沉沉,“晚安。” 脆生生的童音,“鼠鼠。” 顾南城笑了下,嗓音宠溺了几分,“七七。” “鼠鼠,妈妈想你了,你回家陪妈妈吃饭吧。” 晚安正在把装着袖扣的盒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却听七七软言软语的撒着娇,还冲她做了个鬼脸。 男人在那头笑意更深,“你妈妈呢?” “她在。” “那叫她接电话。” 晚安伸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却还是出了声,“回来吗?” 她听他哂笑,嗓音低哑,“想我了?” 其实原本没什么,但被七七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她脸蛋莫名的烧红了一层,轻声回答,“是。” “好,我下班就回来。” 若不是开了免提,那嗓音必定更像情一人间在耳边的低喃,混杂着某种笑意。 顾南城临近天黑的时候回到南沉别墅。 他走进去一边解开衬衫上的袖扣,一边问正在打扫的佣人,“晚安呢?” 大约是看得出来男人的心情不错,佣人的声音也跟着轻快了少许,“慕小姐在厨房做晚餐呢。” 眸色暗沉了些,眉梢挑起,他迈开长腿便往厨房里走去。 一进门便见女人拿着勺子将还在锅里沸腾的汤舀了一点点,红唇微微的嘟着,吹了吹,然后便味道唇边,试了试味道。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 走过去便直接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嗓音黯哑,“好喝吗?” 晚安专心的在试汤,冷不防的吓了一跳,不由恼道,“你怎么总是没声音的。” “这也怪我?” 她下巴微扬,“算了,原谅你,”随即又转了话题,眼巴巴的瞧着他,“我新学的汤,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顾南城低着头,只看见她红唇一张一合的,声音更哑了,“好。” “那你尝……唔。” 男人含住了她的唇,将她唇齿间的味道一一掠夺走,仿佛意犹未尽一般,最后眉眼含笑,“味道还不错,很甜。” 她的汤怎么可能是甜的。 晚安踮起脚尖咬了他的唇一口,然后又拿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再喂到他的薄唇边,“认真点,特意给你熬的。” 那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百转千回的娇媚。 顾南城依言喝下去,味道还算鲜美,不过她的手艺还明显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点点头,“不错,”然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汤?” 晚安眼珠转了转,故意的鼓鼓腮帮,轻描淡写的笑着,“这个啊,壮阳的。” 男人脸立即黑沉了下去,“昨晚没喂饱你?!” 她两片红唇含着汤匙,笑盈盈的看着他,“饱了啊,今天逛超市的时候想着顾总肾功能消耗过量,所以补一补啊。” 顾南城看着她娇媚狡黠的脸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还没过三十岁,就想着四十岁以后的性生活了?怕我到时候满足不了你?” 晚安被他的眼神看得阵阵的脸红,好似她真的多浪一荡一般。 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锅里的不过是普通的鸽子汤,很有营养给七七和小峻补身体的。 ---题外话---第二更 410坑深413米白开水,你就是一杯白开水也是下了毒的 “好了好了,你回卧室换身舒服的衣服吧,在家里别老穿正装。” 她的脸到底还是有些粉红,顾南城抬手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又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那粉红立时变成了血红色,双眼瞪着他。 顾南沉低眸瞧着她羞恼得俏生生的模样,低头亲了下她的腮帮,“我去换衣服。” 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摆在小圆桌上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有不少的纸袋子,各种各样的logo魍。 他走过去,随便看了看。 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瞟到其中一个小纸袋子,上面是他熟悉的某个牌子,挑眉,低眸将它打开。 视线定了定,薄唇勾勒出的浅弧,拉出长长的连绵笑意檎。 刚换了身休闲装准备下楼,盛西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出门的脚步拐了个方向,往阳台走去。 夕阳是淡淡的橘色,光圈晕染开,落在干净而设计别致的别墅,显得更加的漂亮。 “打电话给我,是有进度了吗?” 盛西爵顿了两秒才开腔,带着慢悠悠的冷笑,“我记得你找我的时候很上心,看你现在这态度是不打算管了?” “要不是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我已经拿到答案了。”长指敲打着栏杆,哂笑,“叶歌那里没拿到答案,你直接从萧长官那里下手也可以,虽然麻烦了点儿,不过再大的麻烦也是你的亲妹妹,应该值——” “好,给我不能明抢的理由。” 顾南城眯起眼眸,嗓音不变,“明抢?你抢过来是你妹妹就算了,如果不是,你打算惹多大的麻烦,我们关系一般,可别指望我搭手。” 盛西爵极端冷漠的嗤笑,“这个理由你拿去哄晚安看够不够。” “那你就不用再问了,你只需要知道她要真是你妹妹,我跟你一样想把她带出来,其余的我无需向你交代,而国内形势如何,我比你清楚——这就够了。” “萧栩自从那晚在夜莊把叶歌带回去之后到今天都没有再去医院看过,不明抢你要我凿个地洞去医院看吗?” 顾南城轻笑,轻描淡写的道,“这主意不错,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听你这么说,萧栩对他老婆是上心了,军令如山,萧栩是条硬汉,枪指着他的脑袋估计都不会有什么用,你不如想个办法引叶歌再去一趟,不小心制造点小事故……以她爷爷的官位和她夫家的地位,相信出事了第一个被保的会是她,趁着混乱说不定有机会。” “你是说……薄锦墨婚礼的那一天?” “那天萧家和叶家都在请柬的邀请范围之内,不是人少好办事吗?” 盛西爵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徐徐淡淡的道,“你刚才说时间来不及……是指的什么?” 顾南城眉心蹙起,随即不咸不淡的答,“锦墨和笙儿要结婚了,你妹妹要是活着,显然早一点的话会让事情没那么复杂。” “你告诉薄锦墨的话事情更简单。” 顾南城没吭声,只是看着天色逐渐的暗下来,他淡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各自立场不同,对盛西爵来说,让薄锦墨知道是个麻烦,他自然不会多言,至于顾南城,他的理由他的确无权过问太多。 他笑了笑,“那么,你是希望那场婚礼继续,还是被取消?” 顾南城温漠寡淡,要笑不笑,“我希望不希望跟那场婚礼无关。” 挂了电话转身,还没走到卧室的门口就看到冷峻走来。 “姑姑要我来问顾叔叔还吃不吃饭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去。” 打电话叫七七打,在家里还要指使冷峻。 ………… 时间如白驹过隙,指间沙漏。 这段时间以来,晚安只问过顾南城一次绾绾的事情,他说等时间到了自然会给她答案和交待。 仍是那句话,也许只是一场误会,盛绾绾和她的孩子真的在湍流的江水中消失了,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只是偶尔看着七七会长时间出神。 七七越来越大,她现在的模样,比她三岁时长得愈发的像绾绾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胖嘟嘟的包子脸没那么像,唇瓣很薄,像薄锦墨。 她有时会想,薄锦墨看到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觉得似曾相识? 偶尔又想,如果绾绾活着,不知道七七的哥哥……是不是也能活着,龙凤胎,会长得像吗? 七月底,娱乐新闻喧嚣沸腾的全都是陆笙儿的婚礼,几乎铺天盖地的遍及了所有的版本。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电影了。 简致再过几年大概就能和陆笙儿当初媲美了,可惜的是这部电影南欢的戏份被削减了太多。 不过破除了封杀的局面,以她的长相、演技和之前积累的人气,想卷土重来再杀进市场已经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再加上GK的宣传团队耗费了大把的精力投入前期宣传,电影毫无疑问是未映先火了,当然……这跟她和顾南城的关系有关。 她看到网上戏言,七月底的那一天,圈内人参加婚礼,圈外人看电影。 顾南城问她去不去参加婚礼。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其实之前一直都在犹豫考虑,但那个瞬间忽然就心平气和的做了决定。 “嗯,”顾南城没说什么,只是亲吻着她的脸颊,绵缠低声道,“那你让乔染陪你去电影院看电影,就看婚礼进行时的那一场。” 晚安顺手环住他的腰,“我不想去电影院,我想在家里待着。” “好,那就在家里待着。” 知道她情绪有些低落和复杂,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阳台上,在沙发里坐下,让她纤细的身形靠在自己的怀里。 属于男人的气息静谧而令人安心。 晚安抬手,好似很好玩一般,摸着他的下巴,喃喃的念道,“顾南城,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也觉得无趣?” 顾南城低头瞥她,淡淡的笑,“什么叫无趣?” 她抿着唇,“就是……没有味道的女人,像个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时间长了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他抬起她的小脸,似笑非笑,“白开水?你就是一杯白开水也是被下了毒的。” 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你说我有毒?” 他挑起眉梢看着她,“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一杯温和无害的白开水,”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乖,这么说你脸皮就真的太厚了。” 晚安恼怒,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等醒悟过来自己在做做什么的时候,刚好听到男人微沉下去的呼吸,索性又多恶狠狠的咬了几口。 顾南城低头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咬,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她松口,方淡淡的笑,“咬够了?” 晚安其实是坐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才蓦然的松了口,抬头对上男人暗沉的眸色,有些磕巴,“咬你你就兴奋……顾南城,你是不是真的是抖m的体质?” 他也不恼怒,朝她甚是温和的低笑了下,俯身便含住她的耳,舌尖重重的刮过,晚安整个人都震了下,仿佛有电流窜过,身体逐渐的蜷缩起来。 粗粝的手指顺着她白嫩的腿探进去,“啧啧,”男人往她的耳朵里吹气,嗓音哑得性感,笑,“瞧瞧我摸到了什么?饿了你太久,已经渴得不成样子了吗,嗯?”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 晚安被他弄得说不出话来,这男人时好时坏的比以前更过分了,每次被奇怪的点逗得起了反应之后,就按着她没完没了来……好像这次不尽兴下次再也尝不到了。 他有时候真的是怎么逗都可以坐怀不乱的。 但是仔细的算一算频率……他就是时好时坏其实也比之前正常的时候疯狂得太多,常常弄得她苦不堪言。 叫他节制点,一句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理所当然的打发了点。 然而每一次的下次真的不会太久。 ………… 全城瞩目的婚礼的那一天,天气破天荒的不好。 天气预报说好的晴天被暴雨代替了。 ---题外话---第一更╭(╯3╰)╮求月票,月底惹 411坑深414米她活着,所以锦墨不必杀你 晚安比平常晚起了很多。 睁开眼睛后看着窗外,盛夏的雨,下起来总是格外的大,连着原本的高温也被冲得舒爽凉快了不少。 她慢吞吞的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吃了佣人准备好的早餐,在随便在屋子里转了转,就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坐在书房里,看着摆在案头上的闹钟——是她逛商场的时候瞧着漂亮,所以顺手买了回来。 指尖摩擦着钟面,安安静静的书房里,响着时间的滴答声魍。 这个时间,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罢。 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低头开始看。 下午一点,第一个电话打进她的手机里,她抬头看过去,却是她不认识的号码,伸手滑下接听檎。 好一会儿,陆笙儿的声音才和外面的雨声混杂在一起,却是带着冷入骨髓的笑,“慕晚安,你够狠。” 晚安的嗓音很清凉,望着外面的雨,“你指的是什么,这世上最后一个也是最爱你的人终于也背弃你了吗?” “最爱我的人?”陆笙儿在那头笑得有些尖锐,“你说的是谁,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晚安眯着眼睛,轻轻袅袅的答,“罗湖啊。” 电话那头是一阵死寂,随即响起一声冷笑,终于克制不住一股咬牙切齿的恨,“他算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陆笙儿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陆笙儿打这个电话给她是想说什么,“这世上爱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都失去了?” 郁少司剪出来的《人间失格》最后的主角,也唯有罗湖而已。 那个为了爱情抛弃了家庭,为人子,人夫,人父的男人,像个虔诚的膜拜者一般,为了仰慕的女人献出余生。 以郁少司的角度而言,他认为,前者是人性,后者是兽性。 他更认为,兽性才是一切生存的基础。 晚安淡淡的道,“陆笙儿,你可能不知道我拍电影的事情,但是难道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如愿披上婚纱,走进教堂么?” “我知道。” “那么,”晚安眼神平静,“你就只是想披上婚纱,能进一次教堂吧,所以婚礼到哪一步了,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卡在我愿意那里吗?” 冷清的教堂,男人的脚步声响起,陆笙儿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那逆光而立的男人,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手指将电话挂断了。 陆笙儿将手机随后扔在地上,屏幕破碎。 她眯起眼睛,长长的笑着,“顾南城,我如今才懂,大约人人都觉得薄锦墨比你狠,其实你比他无情,” 那男人的眉眼,凉薄无物。 白色的婚纱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她踩着红色的地毯,一步步的走过去。 “他今天想杀了我,我宁愿死在他的手里……可是你呢,你阻止了他,你怎么不让他杀了我?你明明知道我宁愿死在今天。” 因为寡淡,所以无情,连着眼神都如陌生人一般。 男人身上是收工打造的西装礼服,矜贵,疏淡,手落在裤袋里,淡淡的开腔,“她活着,所以锦墨不必杀你。” 陆笙儿瞳眸睁到最大,唇颤了颤,不可思议的重复他的用词,“她活着?谁活着?” “盛绾绾,她活着。”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南城仍是很淡,“她活着,你也能活着。” 陆笙儿面无表情,“不,为什么不是她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然后薄锦墨杀了我,最后他一生孤独?” “孤独的是你,笙儿。” 陆笙儿狠狠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一张美丽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看上去那样的狰狞,她几步冲上前,狠狠的拽着他名贵的西装,喉间的嗓音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婚礼都不肯给我?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在今天?” 男人的眉眼未曾掀起一分波澜,“你难道不知道,她等的就是今天?” 她失去的,远远不只有这场婚礼。 电影昨晚凌晨首映,到今天中午,已经刷爆整个网络了。 罗湖的名字在电影里自然改了,但是属于他的那个角色,是他真人亲自演的,五年前的那两场车祸完完全全的重现。 从晚安入手,万能的网友已经彻彻底底的把这部电影里所有的逻辑,真实人物,一一对上了号。 她这些年塑造的公众形象全部毁于一旦。 她最大的罪恶甚至不是以这样极端的方式除去情敌,而是在那个男人因为她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她却连他的家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救一救他的老母,孩子,都不肯。 因为怕牵扯上的关系,而让那些隐蔽的事实留下痕迹。 现在教堂外面还围着层层记者,就等着她出去。 所有的宾客,媒体,记者全都到齐了。 唯一没有到的,只有薄锦墨。 他没有来,没有出现过。 ………… 某高级公寓。 顾南城推门进去,看着守在客厅里的保镖,有些烦躁的松了松衬衫的领子,冷漠的问,“他人呢?” “薄先生在书房……还有韩医生。” 他把韩梨叫来了? 顾南城脸色微变,直接走过去将门敲开。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都仿若包裹在那一团黑色的雾气中,森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韩梨脸色惨白,“顾总……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替他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那副眼镜仍然架在鼻梁上,一张脸斯文冷漠。 顾南城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可是……” “那你先去外面等着。” 韩梨看着男人深漠冷静的脸,一时无言,却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去——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的这幅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着你现在的清醒,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薄锦墨穿的还是昨晚的衬衫,前面几颗扣子都没有扣好,大约又是彻夜未眠,显得凌乱而颓废,一贯干净的下巴长出了浅浅的胡渣。 五官如僵住了一般,冷着脸面无表情,好似除了等催眠师过来,再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眸如黑夜,透不进丝毫的光。 闻言,他才突然抬起头,唇翕动,出声,瞳眸没有丝毫的温度,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是你把她带走了?” 顾南城眉心狠狠一沉,神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压低着声音唤道,“锦墨。” 薄锦墨眼神有几秒钟失神,但很快的重新聚焦,冷冷回答,“是我。” 他闭上眼,喉间吐出的话有些艰涩,“我……看到了一点,他的记忆,有她……呵。” 顾南城脸色阴霾。 薄锦墨已经睁开了眼睛,声音冷漠沙哑,“她在哪里?” ………… 晚安刚回来就看到停在别墅里的车,下车时雨伞都没撑,淋了一路的雨直接跑进了别墅。 佣人看到她,还没开口,就被她抓住了手臂,“他回来了吗?顾先生在不在?” “回来了……在楼上的客房……慕小姐,” 叫都没有叫住,晚安已经跑上楼了。 她甚至都没有思考,为什么顾南城会在客房。 她是被米悦叫出去的,她昨晚就给了米悦电影票,让她带西爵一起过去看,挂了陆笙儿的电话后米悦就打电话过来。 一通她就在那头骂顾南城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西爵做的,他本来可以顺利的把绾绾带出医院,甚至直接带回纽约。 但是顾南城直接在后面摆了他一道,抢在最后的关头趁着局势混乱,把人给抢走了。 其实她大概可以猜到,他多半是把人直接送到薄锦墨那里去了。 【在客房……】 她直接推开了客房的门,雨水将她的头发打得半湿,在门口她就看见了杵在床尾那一侧的男人。 她的脸色很不好,直接就开口质问,“顾南城,西爵说你把绾绾抢走了,你把人带到哪里……” 一道有些哑但很熟悉的嗓音将她的质问打断,“晚安。” ---题外话---第二更,月底求月票,今晚应该会有加更╭(╯3╰)╮ 411坑深415米晚安,我昨晚没睡觉,睡醒之前你让他别来烦我 晚安先是对上了男人侧首看过来,然后一下冷下去的眸。 顾南城眼睛里掠过集中的冷意和讽刺,看着她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的头发和衣服,眯着眼睛冷声问道,“你这副样子,是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晚安已经看到床上慢慢坐起来的盛绾绾了。 她的头发刚刚过肩头,明显的没有烫染,是黑色的,发质有些慵懒的自然蓬松,配上美丽的容颜,皮肤比五年前更白了,不过显得没那么健康,反倒是透着一种柔弱。 盛绾绾朝着她的方向露出笑容,“没事,他带我回来,大概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让我暂时留在安城而已。” 晚安抿唇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的激动,所以惹他不快了魍。 顾南城已经转了身,长腿迈开直接从她的身侧走过去,扔下冷冷的一句话,“她刚吃了药,说几句就让她先休息,回去把衣服换了。” 然后就直接离开,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安怔怔的有些无措,他这已经是生气了。 屋子里响起盛绾绾的轻笑,“他好像生气了,要不要去哄哄?” 晚安这才反应过来,还是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几步跑到床前,隔近了看这张熟悉的脸,这才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 从顾南城那次跟她说起到她推开这张门,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 眼睛蓦然的湿润,她咬着唇,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绾绾……” 盛绾绾抬手摸到她的手臂,果然感受到一股湿意,“刚才顾南城说你衣服湿了,不然你先去换身衣服,否则生病整天待在医院简直能烦死。” 晚安呆住,刚才只顾着欣喜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 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系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一眼就看得出来,无需还用手去摸……可是绾绾的眼睛,在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了吗? “绾绾,你的眼睛不是已经……好了?” 她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封信是她亲手写的,如果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写的那么工整。盛绾绾闻言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眼睛啊……可能是眼睛太漂亮惹人嫉妒,” 她语调不怎么在意,脸上甚至挂着笑容,“之前那个人渣下药让我暂时性失明,后来出车祸被撞下江也把我的脑袋撞伤了,连着伤到了眼睛……据说我昏迷了很多年,所以医生也没查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听萧栩跟我说,等到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到时候有机会恢复视力。” 可以做手术啊……晚安低声喃喃道,“那就好,“ 她这张脸,哪里都漂亮,但是最让她洋洋得意的要数她的眼睛了。 盛绾绾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当脸埋进晚安同样被打湿了的肩膀上,眼泪直接涌了出来,身体绷得格外的紧,仿佛刚才的轻声细语不过一场幻觉。 此时情绪崩塌,再无法克制。 晚安听她压抑着的嗓音道,“晚安,对不起。” 她眼睛看不见,手指便死死的攥着她的衣服,声音很低,更是透着不同寻常的紧绷,“他很少跟我说什么,只有萧栩会偶尔跟我说些外面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监狱里待了很久……对不起。” “我坐牢是因为我撞了人……更何况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被撞下江,也不会昏迷不醒这么多年。” 晚安看得出来,绾绾如今的身体应该是很不好的。 当初简雨被她撞了那么一下,都伤及了根基,何况绾绾是被直接撞下了江,两辆车的冲击力,加上撞到桥上的护栏。 盛绾绾坐直了身体,漂亮的眼睛是泛红的,但脸上仍是她一贯的笑,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笑一般,语调轻快,“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都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以后会好好地。” 晚安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她的眉眼较之曾经实在是沉寂太多了,那些年少的张扬跋扈,神采飞扬,鲜衣怒马,全都随着时间沉淀下去。 她曾经是个无忧无虑可以只围着男人和爱情转的小公主,几经变故,再也不能了。 大起大落的人生,最能逼人成长。 她十七岁的时候比同龄的女孩儿来的刁蛮不懂事,二十七岁却比同样年纪的女人更加的沉静。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盛绾绾吃的药大概药效很明显,没一会儿她就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呵欠,晚安想问七七哥哥的事情,却几度卡在嘴边,不敢就这么贸贸然的提出来。 见她困倦,眼底还有乌青的黑眼圈,细看其实还有血丝,晚安温柔的道,“绾绾,你先睡会儿,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好吗?” 盛绾绾顺从的躺下,“好,”她闭上眼睛,人看上去已经困得不行了,“晚安,我昨晚没睡觉,睡醒之前你让他别来烦我。” 晚安缓了缓才意识到绾绾指的“他”应该是薄锦墨。 但是……薄锦墨在吗? 想是这么想,晚安仍是替她盖好被子,温柔低声的道,“好的,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她如今的身体……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晚安带上门出去,刚一转身忽然就对上一双黑色的眼,黑沉沉的阴郁,吓得她往后面退了几步。 薄锦墨看着她的样子,掐灭指间的烟,皱眉哑声道,“她怎么样了?” 这个男人站在这里……真的像个鬼一样。 她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他,看他现在这样子,也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愈发显得英俊落魄,形如鬼魅。 晚安看着他,有些复杂,蹙起眉心道,“她睡了……嗯,她说休息的时候叫你别去烦她。” “嗯,”他很快的应了声,双手仿佛一下不知道往哪里放,男人不是话多的男人,晚安也没什么话能跟他说,气氛一下就尴尬下来了。 薄锦墨有些微妙不知所措一般,之前那根烟抽到一半就被他掐灭了,这会儿又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重重的吸了一口后才仿佛冷静了下来,虽然他看上去一直都很从容,声音更加沙哑,盯着晚安的脸,又问,“她怎么样了?” 晚安静默的看着他。 这句话,他已经问过一次了。 薄锦墨低头看着晚安,再度沙哑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 晚安提醒他,“她说她要睡觉,叫你别烦她。” 男人的眸色似乎黯淡了点,随即淡淡道,“嗯,” 随即恢复了最初的姿势,垂首倚在墙边,一言不发的继续抽他的烟。 看着架势,并不打算再搭理她。 晚安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绾绾让她带话叫薄锦墨别烦她,显然已经料准了他在外面等着。 她有时觉得绾绾并不了解这个男人,有时又觉得她真是了解到骨子里了。 算了,他爱等就等着吧。 唔,绾绾平安的回来了。 顾先生发了点小脾气,她得去哄哄了。 回卧室换了条裙子,然后一路找到书房,却发现他并不在书房,绕了半圈后在家庭影院找到他了。 他在看电影——就是她今天上映的《人间失格》。 明明听到了动静,却瞧也不瞧她一眼。 有这么生气么,她就是小小的凶了一下……她也没多凶就是太着急所以语气重了点。 她走过去,在前面的小茶几上找到遥控器把按了暂停,荧幕上的画面顿住,空间里没了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立时安静了下来。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是姐妹团聚,做什么打扰我看电影?” 晚安,“……” 她老实又无辜的道,“她睡了。” 见他还是绷着一张俊脸,晚安趴在他的腿上,如猫儿一般一点点的蹭上去,最后坐在他的怀里,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看电影怎么不叫我?” 顾南城瞥她一眼,“自己拍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晚安亲了亲他的下巴,唇瓣又在他脸上蹭着,“我今天这么高兴,你不要跟我闹脾气……”女人的嗓音软绵绵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她还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题外话---第一更 412坑深416米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顾南城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推开她,任由她主动的抱着,“你是来跟我道歉的,还是想来问问事情的经过?” 晚安嗓音愈发的软糯,“这两件事情没有矛盾的地方,对啵?” 男人睨着她,唇角勾出几分不明显的弧度,淡淡的道,“不说。” “噢,”晚安应了一声,从他的身上坐直了,低着脑袋,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自顾的道,“西爵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不说的话那我去问他吧。”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魍。 还没到一半,就被狠狠的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男人的身上。 晚安恼怒,发了点小脾气,不满的抱怨,“哎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骨头硬肌肉硬哪里都硬,摔得我很疼?” 见她五官皱巴着,顾南城到底拧了眉头,抱着她在自己腿上坐好,面色也缓和了点,“哪里疼?檎” 她闷声道,“哪里都疼。” 顾南城无语的看着她,就摔他身上,他又没使什么力,至于摔得哪里都疼? 只是低头见她眉眼生动又俏楚楚的模样,还是懒得跟她计较,手捏着她的腰恰好好处的揉着,“给你揉,嗯?” 她轻轻的哼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有一种我不跟你计较的傲娇,“揉也不够,痛过了。” 顾南城睨她,只觉好笑,“那你还想怎么样。” “嗯,”那温软的嗓音很勉强又很随意的道,“那就亲一下吧,亲的满意了我就原谅你。” 顾南城抬起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眉眼有些疏淡的闲适,笑意深长,低眸盯着她,“不亲呢?” “你不亲我亲呗。” 说着,就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又亲了一下,“好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封住了唇,然后重重的吻住了,有力的湿软长驱直入,紧跟着便是一阵长长的掠夺。 末了,他似乎颇为满意,声音带着情慾的哑,“算你还乖,” “顾南城,”晚安的神色忽然认真起来,“绾绾她对我很特别,不止是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来说,她就像亲人一样,西爵也是……很重要。” 他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对她很重要,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正准备开口应了,又听她低声道,“你好像还不是那么明白,你对我也很重要。”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清净标志的脸蛋,淌着浅浅的笑意,就这么没有遮挡的瞅着他,“刚才我只是太着急了,没有恶意的,也没有用恶意揣测你……所以你别生气了。” 过了好半响,他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字眼,“好。” 晚安抬头看他,仍是眸色深深,但已经没有了那一层的阴郁,只是低下头,下巴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 “盛绾绾回来了,你打算把七七还给他们吗?” 晚安一怔,七七的身世……按照道理来说,七七的父母都在,她应该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但她现在已经五岁了,忽然告诉她她的妈妈不是妈妈,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晚安看着男人的下巴,低声道,“不管还不还……顾南城,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抱着她的男人身躯微微一震。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是清晰的复杂。 晚安挽起唇角,“你不想么,我看你挺喜欢孩子的。” 这次他很快的接腔,“喜欢。”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不想再要孩子了。” “噢,我不能反悔的吗?” 顾南城笑了下,“可以。” 晚安抱住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温软的嗓音很静,“顾南城,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兴许是脸埋住了,所以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之前吃药,也不是因为真的多讨厌你或者不能忍受和你……” 靠得这样近,他身上的肌肉一点点的紧绷了起来,晚安也感觉到了。 这件事情,他介意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只不过在说破之前,他甚至丝毫的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顾南城垂了眸,语气未明,“你讨厌我也正常。” “我流产的时候……流了很多血,那天我其实吓着了,而且做了很久的噩梦,我回来之后你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想起来。” 这种类似的心理阴影,其实跟他之前对她没有性一趣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他比她还要深。 “你流产,也是我照顾不周,有区别吗?” “有,”她瞧着他的脸,“我没有讨厌过你。” “恨过?” 晚安觑他一眼,“恨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因爱生恨……吧。 良久,他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低声模糊的嗯了一声。 这一个嗯字,晚安想,大约是他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厌恶是情绪,而恨是一种感情。 她又想,即便现在他不怎么相信她爱他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之间,有漫长的一辈子去佐证,她爱他这个事实。 顾南城的眉目间,终于渐渐的生出了暖意,“现在你可以发问你的疑惑了。” 这话说的一板一眼,似乎是为了刻意隐藏某种情绪,晚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却是说不出的肆意快活。 前所未来的轻松愉悦,好像那些压在她心头的隐隐绰绰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七七的哥哥……还在吗?” “五年前他的人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就把他们一块儿捞上去了,盛绾绾头部重伤躺了四年多,至于七七的哥哥在不在,还要问他才知道。” 晚安怔然,“我不明白。” 五年前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捞到人吗?她还以为是绾绾命大,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江水冲到了某个岸边,然后被小渔民之类的救了…… 唔,果然是脑洞太大。 顾南城瞥她,大掌捏着她的手指,“如果当初你看着她被车撞下江,选择留在原地而不是去追罗湖,大概就能亲眼看到他们被捞上来……你走之后十分钟的现场全都被他花钱抹掉了,而你撞简雨的那一场车祸造成的轰动效应,也刚好把注意力转移了。” 晚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车祸发生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在跟着绾绾了?” “嗯,”顾南城嗤笑一声,“她命是挺大的,跟着她的都是部队里出来的,本来大概是想找个能躲过监控的机会把她敲晕带走,刚好看见她被人撞下江,自然是直接下去救人了。” 部队里出来的军人,又都是一等一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时间就下去捞人,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撞成重伤了,如果再多淹几分钟,必死无疑。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在国外,回国率先处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晚安撞人的案子。 他们也不是从桥上直接跳下去的,监控也不包括水下,以薄锦墨的财力人力,又加上那本就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游客也只有三三两两,要去掉这十分钟,不是难事。 更重要的是,有晚安的撞人案吸引了大部分注意,而罗湖撞女司机也给了这起不惹人瞩目的司法案一个合情合理的判决和结局。 而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盛绾绾掉下水,这么长的时间,捞上来也多半是尸体,根本不会去想那么短短的一个时间差发生了这么凑巧的事情。 晚安蹙着眉,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问,“那个薄锦墨……他还有个了不起的军官身份,这样的话……他病了有蛮多年吧?” 萧栩的军衔在他那个年纪已经算是够显赫的了,更别说他家本来就是红色世家。 顾南城摸摸她的脑袋,淡淡道,“如果几十年前盛绾绾的爹没有害他家破人亡,他本来就是标准的三代,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爸爸的一个战友就几近辗转的找到他,估计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正常了。” 最后,他总结了一番,“自古今来,精神病本来就比较天才。” “我不明白……他既然救了绾绾,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的所以然,晚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台词。 顾南城轻嗤,“精神病的世界正常人怎么理解得了,”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幽深寡淡了不少,“我只知道那是个极端的疯子,他因为盛绾绾而存在,这五年里他势必出现过不少次,但是盛绾绾昏迷不醒,给不了他任何的回应,时间长了,他就消寂下去了,至于他隐瞒这个事实,大概是因为——如果盛绾绾接受了锦墨,他就要消失。” 静了片刻,他又淡淡的笑,“可能他大概觉得,跟锦墨相比,他更爱盛绾绾,更能给她幸福,所以不愿意消失。” 晚安大概明白,他在背后阴了西爵一把是为什么了。 毫无疑问,西爵会直接带绾绾回纽约。 他可能也的确只是为了在西爵之前跟绾绾说几句话,劝她暂时留下来,没别的意思了。 晚安看着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南城轻轻一哼,“我能做什么,能做的我都做了,难不成我还能劝那女人爱还是不爱,接受还是不接受?” 晚安顿了一会儿,默默道,“你真是中华好基友。” 顾南城睨她,“彼此彼此。” “唔……不是说薄锦墨如果突然受到大的刺激会情绪失控,可能会被彻底的占据意识吗?” 刺激?今天上午锦墨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的确是受到了刺激,笙儿差点给他掐死了。 不过这个刺激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是出乎了韩梨的意料。 他竟然说……看到了那个人的记忆。 ……………… 直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晚安才推门打算叫醒绾绾吃饭,毕竟她身体不好。 薄锦墨仍是等在门口,像个雕塑一样,在那儿杵了一个下午。 除了抽了不少的烟,倒是什么都没干。 西爵也来了,不过他和米悦在楼下沙发上等着。 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晚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侧首抬头看着他,抿唇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了?” 薄锦墨瞥了她一眼,连着她这个问题之后的答案也一起给了,“就目前而言,她跟着你们,比要回来好。” 那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抽多了烟,被浸染得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晚安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七七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遵循绾绾的意愿,她拧开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盛绾绾似乎已经醒来了,听到动静就慢慢地爬了起来,抬手梳理着头发,表情很平静。 薄锦墨跟在晚安的身后,晚安也没有阻止。 迟早要见面的,何况绾绾好像也没说不见的意思,避不过的人,不见也没意思。 才走近,就听绾绾笑出声,如她往常一贯,缠绕着肆意的娇媚,“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儿了?” 她摸索着把被子掀开,淡淡的嗤笑,那嘲弄也是鲜明的色彩,“不过这回儿用的香水好闻多了。” 晚安没有闻到香水味。 而且薄锦墨在烟里泡了一个下午,她闻到的满满都是烟味儿。 绾绾眼睛看不见嗅觉敏锐于常人,她肯定闻到了,但一个字都没提。 “绾绾,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话西爵会带你回去的。” 盛绾绾点头,懒洋洋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微微撅唇,“吃饭了吗,好饿。” 薄锦墨盯着她,终于吭声了,“我抱你下去。” “我的眼睛暂时不能用,腿能。”盛绾绾的脚落在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没有摆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嫩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晚安正想蹲下身帮她把放在一边的鞋子递到她的脚边,但男人的动作显然更快,已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轻的嘶了一声,显然是碰到了痛的地方。 盛绾绾痛得五官皱起,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异常恼怒的道,“薄锦墨,不整死我你不开心?” 晚安也没料到她身上还有伤,忙问道,“怎么了?碰到哪里了吗?” 薄锦墨低头,视线绞着她痛得抽气的脸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很不好看,“你身上还有伤?” 她能不搭理这男人,也不能不回答晚安,闭了闭眼,才答,“没事,手术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能碰。” 晚安问,“在哪里?” “腰上,还要差不多半个月。” 薄锦墨拧着眉头发问,“还有吗?” 盛绾绾已经扶上了晚安的手臂,表情里都带着嫌弃,“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薄锦墨重复着发问,阴气沉沉的,“身上还有没有哪里有伤口,待会儿又碰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盛绾绾只是笑,用没有焦距的眼睛睨着他,“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纽约。” 她的脸慵懒美丽,隐匿着岁月滋生出来的冷艳锐气。 而跟前架着眼镜的男人,除去显得几分落魄外,仍是那样斯文冷静,扯扯唇,淡漠陈述,“你的女儿跟儿子都在这里,你的眼睛现在看不到,没有赚钱的能力——这么大的人,要让你哥照顾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吗?” 她笑声清晰,“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人吧?” 薄锦墨没回答她,直接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腰上的伤。 晚安没有出声阻止,一来这男人在绾绾的面前都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她不认为自己阻止得了他,二来知道她身上有伤,她的确认为让薄锦墨抱着她下去会好很多。 至于西爵为什么没有上来,晚安想,可能是想看绾绾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们之间有两个孩子……扯不断的纠葛。 ---题外话---二更,五千字,╭(╯3╰)╮正文这两天就结局了,顺便求下月票,这个月只有三天了,客户端投票可一变三哦 414坑深417米你扪心自问,这五年他长大你有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薄锦墨抱着她下楼,在客厅的中央遇到了正准备上去的盛西爵。 两人视线有几秒钟的交错。 盛西爵看着自己的妹妹,也没动手,只是盯着那森冷斯文的男人嗤笑,“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哥。” 薄锦墨看一眼就不再看任何人,只低头看着怀里女人的神色变化,淡淡道,:“先吃饭。” 说罢就直接抱着她往客厅走去,也没多看任何人一眼魍。 晚安看着盛西爵冷峻逼人的神色微微叹息,“西爵,绾绾好像才做完手术,先吃完饭再说吧。” 他面无表情,偏过身子看着那男人的背影。 米悦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他,“怎么说这也是晚安的家,你们还是别在人家的地盘上闹起来,再说你妹妹能找回来……也有顾南城一份功劳。” 盛西爵没有表态,只是道,“先吃饭。” 南沉别墅是少有的热闹,几乎还是头一次这么多人吃饭。 晚安跟盛西爵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绾绾俯身低头在跟七七说话。 “姨姨,你的眼睛看不到吗?为什么会看不到呢?” 顾南城和薄锦墨都看着他,连冷峻都皱着小眉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双眼无神的女人。 盛绾绾抬着手,动作格外小心的慢慢往下探,一点点的触摸到她的脑袋。 七七懵懂的看着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待自己,但还是乖巧懂事的抱着她的手准备的摸到自己的脸上。 童音稚嫩清晰,“姨姨你真漂亮。” 她笑,“真的吗?” 七七认真道,“真的呀,除了妈妈你最漂亮啦。” 盛绾绾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掌中的小脸蛋,那么柔软,触感真实。 没过多久,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的笑着,“吃饭吧。” 晚安坐她身侧,看她平静的容颜和手上已然熟练给自己喂饭的动作,显然,她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奇怪,没有人主动说话,明明一桌人却只有吃饭的声音。 还没有平时他们一家四口来的热闹。 突然,银叉落在瓷器上的声音清脆突兀的响起,一下敲碎了这安静。 众人都下意识看向制造这声音的男人。 薄锦墨淡淡然从容不迫的把他的叉子捡起,然后搁在一边,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低头吃饭。 过来大约五分钟,薄锦墨去拾筷子,不知怎么就没拿稳,精致的木质筷子掉到了地上。 顾南城无语的看向他,“你手废了?” 薄锦墨从容的招来佣人,捡起筷子,换了一双,“你家的筷子太滑。” 吃个饭非要盯着对面女人,怪他家的筷子? 脸皮也是没有。 一餐饭下来,男人一般吃得比女人快,盛西爵和薄锦墨都已经吃完了,只有薄锦墨还在那里慢斯条理的吃着。 盛西爵动作颇为优雅的擦拭着唇角,喝了一口佣人端上来的茶,沉声直接开口,“绾绾,明天就跟我回纽约,我马上替你安排手术。” 薄锦墨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继续,镜片下的眼眸未见半分起伏。 盛绾绾看向他的方向,笑着问道,“哥,你着急着回美国吗?” 盛西爵顿住皱眉,“难不成你想留下?” 他这已经是挑明着说了。 放下筷子,手指一点点的摸索过去,晚安已经把水杯递到她的手里,让她握着,盛绾绾低头喝了一口,方开口道,“顾南城,你是不是该结婚了?” 顾南城皱起眉头,很不悦,“我们当然要结婚。”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实在是太敏锐,那点儿不悦更是逃不过她的耳朵,手指捏着玻璃杯,轻轻的摇晃着,笑了出来,“听你这声音,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顾南城面无表情,很嫌弃这女人把这个话题挑了出来,“我还没求婚你催什么催。” 弄得好像他还需要别人提醒才想起结婚的茬儿。 他当然知道得结婚。 盛绾绾淡笑,“没啊,你们要结婚,但我要走的话自然要等婚礼结束完再走,飞来飞去的,我如今的身体扛不大住。” 盛西爵当初躺了一年,他本来身体底子就极好都休养了半年,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她的身体自然是不能跟在部队里滚过来的男人相比。 何况她也伤的更重。 盛西爵眉头深深的锁着,看这她那并没有透露出太多心绪的表情,只顾着她和薄锦墨关系的问题,知道她几乎一直在医院,却没想过她如今的身体状态又差劲到这个地步。 七七和冷峻吃完饭就自己去玩了,七七性子皮耐不住就这么坐着,冷峻素来懂察言观色,吃完也下桌了。 薄锦墨无视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脸,平缓的出声,“今天晚上,你睡哪里?” 晚安忍不住道,“如果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直接住在这里,她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等住处安排好了再去吧。” 盛西爵没说话,虽然顾南城在这里,但怎么说晚安也在这里,他放心。 他和米悦住的都是临时别墅,没有顾南城这个长久的家完善稳定。 盛绾绾低下头,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还是继续住医院吧,住了这么多年,好像有点习惯了——你们感情正是最好的时候呢,我待在这儿算什么电灯泡啊,顾先生心里不知道多膈应我。” 薄锦墨盯着她卷曲的睫毛,语气淡漠,一阵见血的提醒,“七七在这里。” 她喝水的动作果然顿住了。 白皙的手指捏了捏杯壁,异常的用力,关节都有几分泛白的迹象。 “晚安,哥,嫂子,顾先生……”盛绾绾仍是以这个动作举着杯子,维持着相同的动作,平淡的道,“我想单独跟他谈谈。” 孩子……如今是她最大的软肋。 他们自然知道,两个人的事情,若非强弱欺凌只有感情纠葛,那旁人就插不进手。 餐厅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复古的长方形餐桌被收拾后,干净而漂亮。 玻璃的杯子猛然的砸在桌面上,刹那间支离破碎,里面尚且温热的茶水全都溅了出来,杯子就摔在薄锦墨抬手就能轻易摸到的地方。 水和玻璃渣子同时溅到了他的身上。 盛绾绾那张慵懒美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冷漠嘲弄,“我儿子呢?” 薄锦墨看着她发怒的样子,竟觉得有种重新呼吸到氧气的踏实感。 从小到大,她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女人,高兴的就笑,难过了就哭,惹她了她就发飙,从不隐瞒,从不克制。 他开始时不屑,后来突然觉得碍眼。 他从小喜形不于色,而她时时喜形于色,看似单纯愚蠢,可偏偏比谁都潇洒肆意。 而他在记忆里看到的她,像是褪去了色彩的黑白照片,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你知道,他不是在我手上。” 盛绾绾笑着,她的咄咄逼人较之以往变得更加的内敛,但攻击力却翻了倍,“你当我是智障?” 薄锦墨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能知道你的所有,你对他一无所知,好,这些年你输给他我就不说什么了,只不过,你不要告诉我他可以在主宰你那颗脑袋的时候假装是你骗过所有人,而你连假装他把儿子找回来都办不到——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薄锦墨听她说话,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指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淡淡道,“你说错了,我当然能。” 盛绾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那最好不过。” “绾绾,”他叫着她的名字,那嗓音磁性而凉薄,又仿佛缠绕着无数的可能,字字清晰而冷静,浅笑弥漫,轻拢慢捻一般,“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他是我造出来的,如今虽然失控,但总有那么一些意志,是代表着我。” “呵,”盛绾绾没什么血色的唇溢出冷笑,“言则,你还不打算把他给我了?薄锦墨,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我怀孕的时候是我躲着你你不在我不说什么,但你扪心自问,这五年他长大——你有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题外话---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一万字一起补上,白天出去了一天,一天一夜没睡觉再不睡我要猝死了……╭(╯3╰)╮28号月底求月票 415坑深418米你打算要孩子的话,他会去结扎? 听着她的质问,薄锦墨皱了皱眉,“我没说不把他给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然后呢?你养得起一个五岁的,要念书的孩子的么——” 盛绾绾脸色一变,一下就咬住了唇。 她表情的所有纹路的变化都分文不漏的落进他的眼底,薄锦墨抬手将桌子边缘要掉下来的一颗玻璃残渣捡起,扔到一边,磁性淡漠的嗓音有条不紊,“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眼睛暂时看不到,身体也不好,至少你暂时赚不到钱,你我如今的关系,我的确管不到你归谁养,但我儿子——不可能给另外一个男人养。魍” 静默了片刻,男人的语气放得缓和了一些,“孩子我会带回来,你自然每天可以见他,可以带他,但在你有能力养得起你自己和他之前,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你。” 在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和他的成长比起来,后者显得那么的重要。 她不能因为想要孩子,就不去顾忌他的成长,她跟哥哥的关系再好,也没有薄锦墨这个亲爹来的名正言顺檎。 “一年,最多两年,我会亲自养他。” 她的身体状况是硬伤,不止眼睛需要动手术,其他的地方也大大小小的有问题。 薄锦墨唇畔泻出些笑意,淡的几乎没有,“是么,你要在安城养得起我的儿子,好像不容易。” 盛绾绾抬手就想去拿杯子,却没有找到,只听对面的男人低声提醒,“你的杯子刚刚已经砸过来了。” 幸好她已经给砸了,否则让她现在砸,会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手落在桌面上,撑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 然后拉开自己的椅子,就直接往前走,然而她没有看到她的前面还有椅子挡着,薄锦墨瞳眸重重一缩,正想开口厉声阻止,但她的腿已经撞了上去—— “啊……” 撞到了腿,好像也跟着牵扯到了未愈的伤口,她直接吃痛的叫出了声。 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缓过神站起来,手腕就已经被男人的手握住了,紧跟着响起的是男人冷厉的教训,“你知道自己眼睛看不到,不知道要慢点?” 毛毛躁躁的,撞到这里,磕到了那里。 大概是听到他们的争吵,晚安已经跑了进来,“绾绾,怎么了?” 她还没答,男人就已经冷冷开口了,“叫医生过来。” 盛绾绾的手搭上晚安的手臂,语气很缓,“没事,膝盖撞到椅子了,我今晚睡你们家,”她脸上净是笑容,“我做不了什么,可以上去休息吗?” 晚安看了眼薄锦墨,“好,我扶你上去。” 才走了两步,大概是感受到那存在感过于明显的视线,盛绾绾舒缓着气息,半转过身子,无神的看看着他,唇侧弧度冷艳,“光记着说我儿子,倒是忘记了,薄锦墨,你好像有求于我来着……而且,你要是个精神病的消息传出去了,盛世的股票得掉成什么样子?还有空跟我耍手段抢抚养权么?” 薄锦墨神色凉薄,“如果你不介意让你儿子以后被人议论,我无所谓。”他低眸看着她的脸,波澜不惊的道,“至于他……你更喜欢他么?” “喜欢他?”盛绾绾眯着眼睛笑,“你这话真不是这么问的,你该问我看谁讨厌才是真的,不过只要不在我面前晃荡着烦我,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说罢,便扶着晚安的手离开了。 走到客厅里,薄锦墨才听那有些遥远的声音问道,“绾绾,你真的不用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回答的声音伴随着笑声,“没事啊,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然后声音逐渐远了,远的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晚安陪着她上楼,看她动作缓慢小心却有条不紊的洗漱,用毛巾拧干了水擦拭自己的身体,边向她抱怨,“伤口没有痊愈,医生叫我不要洗澡……真是难受。” 没见她抱怨过半句眼睛看不见,倒是不能洗澡这种小事值得她认真的抱怨一番。 晚安蹙眉,始终是不放心,“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我又不是废人,晚安……我醒来差不多一年了,照顾自己已经很顺手了啊,你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盯着我,”她的笑声干净而爽落,长发的脸美丽如初,听不出任何的阴霾,“而且我准备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可能时时的让人看着。” 晚安抿唇,“你是不是还想自己工作?” 她换条毛巾浸在水里,用手搓着,笑言,“慢慢来吧,我这个样子再胡乱折腾,我哥会脾气的。” 晚安实话实说的告诉她,“绾绾,别说你哥,薄锦墨他都不可能看你这样子瞎折腾的,他等了你很多年,除非你哥强制性的把你带走……否则从明天开始,他不会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盛绾绾用拧干的毛巾擦这自己的脸蛋,认认真真的洗干净,然后才无谓的笑着道,“我知道啊,好歹也是我死缠了十几年的男人,这点了解都没有那就太菜了。” 晚安看着她把毛巾洗干净,然后慢慢的挂起来,“好了,我们的事情你别再操心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我的眼睛做完手术,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洗漱擦完身体,穿着晚安的睡裙,脸蛋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爽落,黑发蓬松,她呼着气,“夏天的晚上很舒服,我想去阳台上吹吹风,晚安,你帮我叫我哥上来,好不好?” 晚安先陪她去阳台坐着,然后折回去,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盛西爵。 他们都是轮流站在门外等着吗…… 晚安看着他冷峻的脸,轻声道,“绾绾有话想跟你说,要我去找你……” “嗯。” “我看她……暂时不会跟你去美国,西爵,如果她不想去的话,我在这里,我会照顾她的。” 盛西爵手落进裤袋,淡淡的道,“她这么大的人了,不想去我一个当哥的也强迫不了她。” 晚安点点头,侧过身让他进去了。 她下楼,客厅里只有米悦在看电视,见她下来主动的解释道,“刚才西爵上楼了,顾南城和薄锦墨去了外面的花园,应该是在谈事情。” 晚安想了想,走过去坐下,笑着道,“那我们看电视吧。” 男人们有男人们谈的事情,她真的操心不了太多,对现在而言,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爱还是恨,都退居其次,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劫后余生,绾绾也不可能像少女时期那样懵懂执着。 大概九点左右,盛西爵和米悦开车离开。 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晚安被赶回了卧室。 已经洗完澡回到床上的男人抬起他湿漉漉的脑袋,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睡了。” 晚安正反手带上门,看了眼他正看着的电脑,笑眯眯的道,“顾先生,你怎么跟个怨夫似的。” 顾南城睨她。 “我是想陪她睡啊,女人们很久没见面,可以聊到天亮的,可惜——” 顾南城似笑非笑,“看来她不光是长了岁数,知道睡在别人家,别人家的女人就不要一块睡了。” “为什么不是我想你了,所以专门回来陪你睡?” 他嗤笑,挑起干净的眉,“你会?” 好吧,被他说中了,她的确是被绾绾赶回来的,原话甚至也跟他说的差不多,【寄人篱下还是识相点比较好,我可不想顾公子明天顶着一张慾求不满的脸嫌弃我。】 晚安皱眉看着他明显只是随便擦擦的头发,找了条干毛巾走过去,像给小狗擦毛一样胡乱的擦着他的头发,有几分捣乱的味道,脸上却是笑眯眯,“我不是回来睡了,所以当然会。” 顾南城闭上眼睛,享受她柔软的手在他的头发上揉来揉去。 “薄锦墨走了吗?” “他回去有事要处理,盛绾绾又不搭理他。” “我以为你们要聊到很晚呢。” 男人睁开眸瞥了她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能嘀嘀咕咕的说上一天一夜?” 晚安撇撇嘴,直接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你这人真没意思,什么嘀嘀咕咕的,我们聊天谈心好么,我去洗澡,自己擦。” 说着就转过身,准备拿衣服洗澡。 还没走出两步,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指箍住,直接捞回了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身上是沉重的男人身躯,他黑色的浴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和锁骨,湿漉漉的短发下,薄唇勾着一层的隐匿的邪意,说不出来的性一感迷人。 晚安动了动,“你干什么呀,很晚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你手摸哪里?” 她的手被十指扣住,压入了被褥中。 “你说摸哪里我就摸哪里……”男人俯身亲她的人多,故意的将气息吹拂进她的耳蜗,掀起一层层的战栗,低低哑哑的蛊惑着她,“你不是说想要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么,我不努力耕耘,怎么满足你呢,嗯?” 越说到后面,他的嗓音就越接近呢喃。 晚安有些软,从神经蔓延到身体,她咬着唇,“那……我还没洗澡呢。” 回应她的是极低的笑,混着浓稠的暧昧,“那我给你洗。” …………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晚安问盛绾绾要不要回盛家别墅,反正薄锦墨已经送给了七七,写在了七七的名下。 她眼睛暂时看不到,待在熟悉的地方更好。 盛绾绾还没说话,优雅的夹着小笼包的男人已经淡淡的开腔了,“隔壁别墅已经被空下来,中午就能清空,下午就能把东西搬进去,晚上你就有地方睡了,待会儿给会给你送条训练好的导盲犬过来,你伤口没痊愈,外加一个包做饭打扫的看护。” 晚安微诧,“你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了吗?” 她记得,隔壁是有人住的…… 顾南城抬眸看她,似笑非笑,“我说是我,你信她也不信。” 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他,有人会操办好一切。 晚安看向喝粥的盛绾绾,她倒是没什么很大的情绪变化,依然握着勺子,低头吹着粥。 其实她住他们隔壁是最好的,她的电影正在上映,暂时也没什么要忙的,而且七七在这里,可以相互照应,也不会无聊。 就是不知道绾绾愿不愿意接受薄锦墨给她的安排。 盛绾绾把勺子里的粥喝完,很利落的笑道,“好啊,和晚安做邻居再好不过了,我不想跟他说话,麻烦顾公子给我转个话,别忘记把我儿子也一起送过来。” 顾南城吃完小笼包,喝了一口牛奶,也利落的拒绝,“你自己跟他说。” “我没他的号码。” 顾南城眉目不动,施施然的道,“哦,这个很简单,今天晚上他也能搬到你家的隔壁,你叫你晚安或者你的导盲犬带你过去找他都可以。” 晚安,“……” 晚上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晚安还是陪着按捺不住的盛绾绾去隔壁找了薄锦墨。 七七跟七七的哥哥不一样,至少七七养在她和顾南城的手上,她不用担心她的吃住甚至是成长,但七七的哥哥,她不知道五年前的车祸有没有给他留下后遗症,不知道他生活的好不好。 她一秒钟都按捺不下去。 她也是佩服这个男人的行动力,分分钟说服别人卖别墅,分分钟搬家,分分钟入住。 而且她看了,除了屋子,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是十成新。 天还没黑,但是已经很模糊了,薄锦墨的家里没有开灯,偌大的别墅又没有个佣人保镖,晚安有点瘆的慌。 盛绾绾扶着她的手臂,困惑的问,“晚安,你怎么了?” 开没开灯她都不知道,但能感觉到晚安有点不安,以及别墅里安静得厉害。 “没事,他没开灯,不知道在不在。” 正说着,螺旋状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晚安看向脚步声的方向,暗色模糊中看到那一道修长冷峻的身形。 薄锦墨看到她们,也不意外,黑色的衬衫衬得他气质愈发的冷,镜片下的眼眸也看不清楚,语气随意,“有事?” 晚安没吭声,就静静的看他装。 “你把灯打开,晚安怕黑。” 薄锦墨看她一眼,依言转身去开灯,刹那间灯火通明,光线明亮洒了满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盛绾绾朝男人的方向笑,口齿清晰的道,“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记得把我儿子带回来。” “我一天没带回来,你就要一天过来找我一趟?” “我会等着,如果哪一天等得不耐烦了的话,那我只能直接找能让我见儿子的人。” 她似乎就只是专门为了提醒他而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就牵着晚安的手准备起身回家,“我走了,你继续忙。” 薄锦墨坐在沙发上,镜片后的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离开,五官没什么情绪,平静而森冷。 一共说了三句话,不到一分钟,眼睛也看不到,还特意叫他开灯。 他还以为,她准备至少待到天彻底的黑。 “晚安。” 盛绾绾以为他在说晚安,头也不会的回了句再见。 薄锦墨只能再度出声叫住她,“晚安,留一分钟。” 这下她们反应过来了,盛绾绾松了手,冲她一笑,“那我去外面等你。” 等她走到门口,晚安才转过身,看着相当冷淡漠然坐着的男人,“什么事?你不会想劝我让绾绾接受你吧?” “你难道劝得动?” “劝不动。”她虽然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劝。 “你既然劝不动,那我何必多费唇舌。”薄锦墨手随意的搁在膝盖上,淡淡的道,“七七短期不会要回来,但长大后难保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既然打算跟南城和好了,不准备要个孩子吗?” 晚安怔然,薄锦墨什么性格她清楚地很,可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他们要不要孩子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如果你是为了七七不打算再和南城要一个孩子,那我的女儿我会自己照顾。” 七七的问题,一是她现在的年纪已经有些懂事了,贸贸然告诉她晚安不是她的妈妈,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二则是现在晚安和南城的感情已经稳定,七七也几乎当他是爸爸,对她的心理成长更稳定,而他们……就算认回来,也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晚安有些不解,“他说……我们不准要孩子吗?” 唔,她好像也是今天才跟他提起想要孩子的事情。 薄锦墨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道,“你打算要孩子的话,他会去结扎?” 晚安怔了又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薄锦墨自然读懂了她的表情,淡淡道,“也是,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主动告诉你,你对他的关心也就那么点。” 晚安咬住唇,“什么时候的事情。” 薄锦墨望着她,眉目寡淡。 有种无声无形的讽刺——看,你果然不知道。 “结扎算是个小手术,不过有一小段日子不能过性一生活,还是说你们平常的频率就有这么低?” 书房的门被推开时,顾南城看到算是提前回来,还破天荒来书房找他的女人,挑了挑眉,短暂的思考,挑起眉询问道,“怎么,他们吵起来了?” 她跟盛绾绾算是久别重逢,像她说的那样女人之间本来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一宿可以不用睡觉的。 就算不聊,她素来不会在他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进来找他,偶尔进来,也是端着牛奶、夜宵之类的。 看她两手空空,也不是送吃的,何况现在还早。 晚安听他这么问,更加郁闷了,“他们吵架我才能来找你?” 顾南城眉头挑的更高,唇上弧度也愈发的深,低低沉沉的道,“难不成有人欺负你,来找我告状?” 晚安走过去,被他顺手抱到腿上坐着,也谈不上谁主动,像是已经形成了无声的默契。 她闷闷的不说话。 顾南城拥下巴蹭着她的脸蛋,“谁又惹你了,盛绾绾也回来了,难不成你还为了他们儿子瞎操心?”他在她耳根边上絮絮叨叨的,“你又不是他外婆你操心这么多……” 晚安正脸严肃的看着他。 “怎么?” “你昨晚跟我说什么?” 顾南城顿了顿,捏了捏眉心,头疼的问,“我昨晚说了很多话,你问哪句?” ---题外话---第一更六千字,二更略晚,最后一天求月票╭(╯3╰)╮再不投就过期作废惹 416坑深419米刹那间,她有种错觉,她们站在那里,像是一对母女 晚安小不满的看着他,“就是最后说的话。” 顾南城瞧着她的脸蛋,作思考状一会儿,然后淡定的问,“你说的是……很快就好,还是……” “不是,”晚安这次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把那些更有颜色的话堵了回去,“我说的是之前……做之前的。” 男人眼睛都没动一下,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淡淡的道,“一心想把你拐到床上,忘了。” 晚安恼怒的看着他魍。 顾南城好笑的捏着她的脸蛋,眯起眼睛笑,“你说的……努力耕耘吗?” 她脸色缓和了点,瞧着他。 于是顾南城知道自己猜对了檎。 他看着这双眼,喉间溢出些低笑,然后无奈的叹息,温声的哄着她,“现在才七点,给我一个小时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你去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回去,嗯?” 晚安迷茫,纳闷的问他,“你回去做什么?” “你不是来求一欢的吗?”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都说女人三十如狼,我看你到三十岁非把我榨干……” 晚安抬手就把他的手掌拍开,“谁向你求一欢,你简直……你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你说。” “我说孩子啊。” “不耕耘怎么生孩子,你无性繁殖?” 晚安看着男人风轻云淡半点痕迹都不露的脸,更加恼怒了,“顾南城,你还骗我?!” 他无奈,“到底骗你什么了?” “薄锦墨说你去结扎了!” 晚安看着他的脸,她以为他多少会意外的,但他脸上基本没出现过什么大的起伏波澜,就微微的皱了下眉,“他嘴巴那么大?” “顾南城!” 顾南城望着她脸上几分薄怒的模样,淡淡的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仍是那样捏着她的脸,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是你说不要孩子,我嫌戴T感觉不够才去做的,你又不能吃药,难保哪天意乱情迷的时候忘记了,你想要孩子可以做回来,反正也就几个月,我咨询过医生了,基本没什么很大的影响。” 晚安咬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了一会儿,才喃喃的问道,“是你……车祸前的那段时间?” “嗯。” 难怪那段时间他没碰过她,她还以为他是终于开始厌倦了。 她低头垂首的静默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去做复通手术?” “做过了。” 晚安睁大眼睛,“做过了?” 跟她的反应相比,在这个问题上,他实在是没表现出什么情绪,这让她多少有些捉摸不透。 “我怀疑它影响我性一功能了。” 晚安抿唇,一会儿才道,“不可能,你以前都会戴T,这段时间都没有。” 他有说过叫她不要再吃药,她以为是因为她的体质已经不容易受孕,加上她也不是那么排斥怀孕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 顾南城又捏捏自己的眉心,“你不知道这世上男人避孕的方法也有不少,也可以吃药?” 晚安长长的噢了一声。 “你就为这个冲回来问我?” “什么叫就为这个冲回来?难道这个不重要吗?” 看出她的不悦,男人从善如流,“当然重要。” 晚安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温软的气息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道,“你蠢不蠢,万一被我抛弃了呢?那不是白挨了一刀,不对,有两刀。” 挨一刀? 顾南城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顿觉很微妙,忍不住哑声道,“乖,宝贝儿,你有点常识,我没挨刀。” 他的东西为什么要跟刀子搁在一起。 真想他不举吗? 晚安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直接贴在他身上,还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默默的问道,“那你之前……是因为功能被影响了,还是心理障碍?” “你说呢?” 晚安想了想,还是闷闷的,“心理障碍。” 功能障碍也没有时好时坏这个说法。 她在他身上趴了很久,顾南城也没催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瞥了眼前面已经黑屏了的电脑,提醒道,“现在还早,盛绾绾眼睛看不到怪无聊的,你不去陪她?” 晚安想了想,最后大义凌然的道,“不,我今晚陪你。” 顾南城,“……” 他低眸看着她正看过来的眼神,然后晚安慢慢的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了亲他的下巴,最后,亲在了他的唇上。 顾南城没动,看着她主动,任由那一软温软的清香包裹着他,逐渐的心猿意马。 小小的舌撬开他的唇,凑进去用力的亲吻了一下。 他呼吸有些重,眼眸也跟着暗而热得吓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蛊惑,嗓音性感低哑,鼻尖贴着她的,“你这是做什么?” 晚安慢慢在他腿上跪着,柔软的身体也贴上他的胸膛,软软的出声,“想要你……” 有力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肢,唇瓣没吻上去,但呼吸喷洒下来比吻更让人面红心跳,“矜持点,现在才七点你就想着这事,” 晚安听这可恶的男人手在她的衣服里,嘴里却调笑着她,“最近应该把你喂养的不错,饱暖思私淫慾……啧。” 晚安简直受不了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上,嗔怒,“你得寸进尺!” 他吻上她的腮帮,痒痒的,低低的笑,“那你好好量一下,到底是几寸几尺。” “顾南城,你……” “我怎么?嗯?” “你不是让我矜持吗?” “偶尔不矜持更迷人。” 迷迷糊糊的混沌中,她只听他低低哑哑的道,“想要孩子,就要更努力才好。” 绵缠到深夜,晚安才累倦得趴在他的怀里睡着。 顾南城倒是精神足的很,也没开灯,就借着盛夏满月的皎洁明亮的月光,低头注视怀里被滋润的面颊红润的女人。 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亲密的靠着,才躺下慢慢的睡下。 其实孩子的事情他已经考虑过,原本是计划等他们正式结婚,再度个蜜月,到时候她身体也应该白胖健康了一点,更适合要孩子。 既然她现在想要,那开始备孕应该也没问题,之前他做的措施可以停,反正孩子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何况—— 男人隐匿在月光下的脸庞有些晦暗交错,以她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怀孩子都是一个问题,几率估计不会很大。 大概真的要找个医生给她调养才行。 …………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盛绾绾身上的手术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晚安想着她大概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走,便带着她和七七,顺便叫了个保镖当司机,出去逛街。 以前还很年轻的时候,盛绾绾就很喜欢扫荡商场,她简直就是商场导购眼里的人民币。 本来是晚安牵着盛绾绾和七七,但后来在商场选购东西的时候有推车,后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晚安拿东西,然后一边讲解询问,盛绾绾则双手推着推车,七七牵着她的裙子,脆生生的给她指路。 倒也是很和谐默契。 直到在某个转角的地方,七七看见了她最喜欢的巧克力糖,于是松了裙摆蹦蹦跳跳的跑到货架旁,踮起脚尖想拿一盒扔进购物车。 晚安也低头在研究比较两款进口的巧克力。 一声哐当的响,紧跟着就响起女人的声音和人跟东西一起撞翻在地上的东西,像是引起了什么动一乱。 晚安下意识的侧首看去,果然看见有个女人被推车撞倒在后面的一个摆着特价水果的位置上,整个人摊都连人被撞散,长发的女人狼狈不堪。 盛绾绾也吓了一跳,她走得很慢,也不知道到了拐角的地方,只知道自己手里的推车撞了人,忙低头双手合十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大概是想去扶的,但是实在是不知道人摔在哪里了,刚才的声响太大,像是倒了一堆的东西,只好求助,有些无助的叫她,“晚安,我撞到人了,你帮我扶一下……” 晚安已经快步走过去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朋友眼睛看不见,所以不小心撞……”话还没说话,她就已经顿住了。 她还没将狼狈倒下的女人扶起来,就已经被她狠狠的甩开了,之前看她戴着最大码的墨镜,长发披散,甚至戴着薄口罩,她就有点怀疑是伪装。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陆笙儿愤恨和恼怒的眼神清晰的射了过来。 围观的人有些多,开始是因为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那里吸引回头率,然后又发现她眼睛看不见低声议论惋惜,出了这么一场小型事故人们就更乐意围观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慕晚安这个电影正在火热上映票房几度破各项记录算是跻身名导演系列的公众人物在这里。 之前就一直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甚至拍照,但是没有人主动上来打扰。 晚安还是将她扶了起来,但起身之后就松了手,往后面退了两步,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陆笙儿没有看她,而是直接的看向那扶着推车双眼无神的女人。 她短发过肩,黑色的,蓬松自然,衬着她标准的鹅蛋脸,虽然好像眼睛看不见,但并不拘谨,一身衣裙也是讲究,站在那里,没有五年前年轻而美貌无敌,但是平添了她曾经没有的沉静从容。 她腿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胖嘟嘟漂亮得像是小公主一般的女孩儿。 刹那间,她有种错觉,她们站在那里,像是一对母女。 母女这个词映射进她的脑海,便像是一块滚烫的热铁狠狠的烙在她的心上。 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给这个孩子和顾南城做过亲子鉴定,这个孩子不是顾南城的女儿,也不是慕晚安的女儿…… 她几乎是极其用力的看着那一大一小。 瞳眸愈发的破碎,那两双眼睛……真是,相似。 陆笙儿咬着唇,直到舌尖尝到血液的咸味。 她盯着晚安,一字一顿的问道,“慕夏柒,究竟是谁的女儿?” 晚安波澜不惊,已经退回了绾绾的身边,牵着七七的小手,整个人差不多挡在她们的面前,听她问,也是冷淡的回了一句,“跟你无关。” 说着,便想离开。 虽然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陆笙儿又处在根本不能见人的阶段,应该不会愚蠢到把自己暴露出来,但是这个女人骨子里那点歇斯底里想要同归于尽的因子,难保她不会突然疯狂。 她现在失去的不是一场婚礼,一个男人和承诺,还有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全都化为了泡影,一无所有。 虽然人都活着,她不必偿命,但绾绾的四年,眼睛,身体都拜她所赐。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一万字更新币,30号最后一天,票票不投就作废惹清仓吧╭(╯3╰)╮ 417坑深420米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小女孩儿一起讨厌你? 陆笙儿看着她们三个人,盛绾绾低垂着眉眼,已经没了年少时的张扬,但又蓄着无声无息的淡淡气场。 在大脑转过来之前,她已经出声了,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盛绾绾。” 被她叫住的那女人确实顿住了脚步,侧身看过来了,看不见的黑眸有些疑惑,声音不高,但陆笙儿还是听清楚了,“晚安,是我认识的人吗?” 话落,晚安静默。 她不认为,绾绾会听不出陆笙儿的声音魍。 再看陆笙儿一双眼,她的墨镜之前摔下去的时候就被碰到了地上,现在拿在手里,几乎给她捏得扭曲。 唔,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陆笙儿这么顾忌绾绾,这世上大概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怎么激怒和震碎她所有的骄傲了。 晚安淡淡瞧了一眼,不想在公众场合给人当猴看,“陆小姐,守在你家盯着你住处的记者那么多,我想我们还是别起争执的好。檎” 陆笙儿始终都是冷冷的,眼像是淬了毒一般,声音却是轻,“怎么,她眼睛瞎掉了?” “不牢挂心,过段日子做个手术就应该就能恢复了。”晚安看了她已经被拧坏了的墨镜一眼,淡声道,“你有空关心她的眼睛,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出事也有这么久了,媒体和你的粉丝都在等你站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哦,你的墨镜坏掉了,小心被认出来。” 陆笙儿朝着盛绾绾走了过去。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过来,唇勾了勾,有些若隐若现的弧度,“很久不见,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么?” 陆笙儿轻轻柔柔的开口,“你怎么还没死呢?” 晚安不悦的皱起眉。 “你也真是有趣,我死了天上也不会掉钱掉男人给你,这么关心我,你这辈子是不是打算围着我转?”盛绾绾笑着,“不好意思啊,我就算是喜欢女人,也对你没兴趣。” 陆笙儿打量着她的眉眼,除了眼睛看不见,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消瘦了不少,她如今的透着一股盈盈的泰然,神色几乎没有半分的变化。 好似她之于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差点杀了你……”陆笙儿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拉长着语调,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嘲笑,“盛绾绾,你怎么不叫薄锦墨叫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呢?” “噢,”盛绾绾闻言倒是笑了笑,美丽的脸颇有几分璀璨的味道,声音低得慵懒,“需要么,我倒是你觉得跟杀了你比起来,看陆小姐如今如过街老鼠一般来的更有意思……” 又是哐当的一声,晚安想冲上去阻止都没有来得及。 商场的零食货架被两个人的体重撞得一地的凌乱,晚安只来得及把七七给护到怀里。 半个小时后,看守所。 晚安抱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七七,低语温声的安抚她。 盛绾绾坐在一侧,手指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跟七七说些逗趣的话,丝毫不介意身在看守所。 陆笙儿坐在最远的地方,没了墨镜和口罩,长发遮不住她的脸。 警察的态度都很小心,很恭敬。 半个小时前,陆笙儿推了盛绾绾那一下,引起混乱后也不知道是谁眼尖的发现了她的身份,刹那间整个那一团都混乱得不成样子。 直到后来警察赶到,清场,把现场的主要人物带走。 看守所外面已经被记者跟狗仔围得水泄不通了。 七七低头玩着晚安的手指,嘀嘀咕咕的念着,“妈妈,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盛绾绾转过头来,问道,“七七饿了吗?” 七七重重的点头,鼓着腮帮子,“饿了。” 盛绾绾手伸进自己的包里,像是在摸索着什么,脸上都是和煦的微笑,“要等一下下哦,我这里有巧合力,七七先吃一块,你鼠鼠很快就过来带我们去吃饭了。” 七七接过巧克力,正要剥开就看到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形跃入眼帘,立即道,“是薄叔叔来了——” 晚安看过去,是薄锦墨带着岳钟来了。 那男人走过来,他相貌至于顾南城更加的清俊,少了他那股子温润和冷贵,更显得棱角分明,挺拔而斯文,但他今天没戴眼镜,削减了那原本的斯文,反而透着…… 要如何形容,他五官神情分明一丝不苟,晚安总觉得他气质融了些邪冷,让她觉得莫名的陌生。 薄锦墨看了晚安一眼,又深深的看了眼盛绾绾,最后抱起七七,把她手里的巧克力拿走了,“吃完饭再吃糖。” 说完,另一只手扣住了盛绾绾的手腕,双眼盯着她,“走,先去吃饭。” 盛绾绾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没挣扎,只是道,“让晚安牵我就可以了。” 薄锦墨看都没看晚安一眼,只是淡淡道,“她不跟我们一起,待会儿顾南城会过来接她。” 晚安蹙眉觑了这男人一眼,心头有些打鼓。 薄锦墨骨子里素来强势无二,他要搬到绾绾旁边就住在绾绾旁边,她的狗她的看护全都是他安排的,他晚上时不时过去遛弯下绾绾也拿他没法子,在孩子的事情尘埃落地之前,绾绾不会跟他闹翻。 但……这男人可清楚着,除去西爵外,她在绾绾耳边念叨的立场,很重要。 虽然以他的性格干不出什么刻意讨好她的事情,但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至于这样——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眯着眼睛,打量他的脸。 见盛绾绾已经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的唤道,“绾绾……” 她都看出来了,绾绾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可能没有察觉。 盛绾绾说的很简单,“我跟你去吃饭,你把七七给晚安,她跟你不熟。” 这句不熟,显然一语双关。 跟薄锦墨相比,七七更亲近顾南城。 更别说……眼前这一个,那就更加不熟了。 “我们三个一起,让他们过二人世界。”男人轻描淡写的将她堵了回去,“到时候他们要出国度蜜月,一个月两个月,七七也是给我们带……不如提早熟悉。” 盛绾绾又重新坐下来了,“好,那等顾南城过来,我们五个一起吃饭好了。” 薄锦墨眯起狭长的眸,没有镜片的眼,显得更加的冷。 倒是七七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童音撒着娇,“薄叔叔,鼠鼠也会来吗?那我们等他一起好不好?” 薄锦墨低眸看着怀里软软嘟嘟的脸颊,淡淡的问,“你很喜欢你顾叔叔?” 七七用力的点头。 “但你叫他叔叔,不是爸爸,你有你自己的爸爸,而他以后也会有他自己的女儿……” “薄锦墨!” “你住嘴!” 薄锦墨看了一眼晚安,嘲弄隐匿得很深,“难道你们不是准备要孩子了?” 这个男人…… 一阵响声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是钥匙被扔到桌面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的是顾南城不紧不慢的冷嘲,“心急吃不到豆腐,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小女孩儿一块讨厌你?” 说罢,就伸手过去要把七七接过来。 七七脸蛋儿懵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听懂薄锦墨的话,此时再见顾南城,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有些委屈了。 哥哥跟她说,以后鼠鼠就是她爸爸呢。 原来哥哥弄错了么,她又没有爸爸,以后鼠鼠还有自己的孩子。 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个落差,七七难受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抿抿小嘴,手伸向了晚安,带着小哭腔,“妈妈……” 而这点哭腔对当妈的来说简直就是揪心,盛绾绾头一次这么恼恨自己看不见,手攥成拳头,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吼,“你把七七给晚安抱着!” 那边,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没戴眼镜的男人,已经把孩子抱了过去,英俊成熟的脸转而变得温和的笑,“乖,饿了是不是?鼠鼠带你去吃饭,” 七七泪眼汪汪趴在他的肩膀上,莫名的哭得更伤心了,小声的一抽一抽的。 晚安正要上去柔声安抚,却见身侧的薄锦墨低头直接拽住了绾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将她一把扯进怀里,然后踉踉跄跄的抓着她要带出去。 ---题外话---第一更 418坑深421米我觉得我不爱你,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美好 她眼睛看不见,几度要摔倒,但握着她手腕的男人还不至于让她摔倒,所以几步之后,他就直接将走得太慢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才走了几步,就被拦住了。 陆笙儿站在前面,一双眼睛极其的冷,就这么看着他们,甚至带着那么几分挑衅。 男人看到她,也不过微微的皱起了眉,随即凉薄的吐出一个字,“滚。” 陆笙儿睁大了眸,眉眼有轻微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好几秒之后,她反倒是冷笑着,“你不是要讨好她,怎么不收拾我呢?魍” 男人眉目勾勒出某种极冷的温度,有妖异的颜色从眉梢掠过,随即便是凉薄低笑,剥削的唇撩起,“不用着急。” 这四个字里装了多少阴暗和血色,陆笙儿不懂,晚安也不是很懂,但是盛绾绾多少明白现在抱着她的男人是谁,顾南城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作风。 利落的人喜欢手起刀落檎。 还有人喜欢钝刀磨骨,然后看着猎物无路可逃却无知的挣扎。 薄锦墨抱着手里的女人离开,外面是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但保镖已经自动的维他们开出一条路,盛绾绾被他抱着,只听到嘈杂喧哗的吵闹声。 上了车,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薄锦墨低头给她系安全带,听女人清哑慵懒的道,“你想对她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替她求情?如果不是你们命大,现在就是沉在江底被鱼啃得只剩下骨架子,哦,我忘记了,我还没告诉你,虽然当初你最大限度的护住了孩子,在车祸的过程里他只受了轻伤,但是掉水里让他留了点后遗症——” 盛绾绾脸色大变,声音也跟着一下子提高,唇色有些苍白,“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你自己没有时间带着他,那就把他还给我!” 男人执起她的手指,唇瓣落在她的指尖,那亲吻的姿势像是膜拜,低低的问道,“只要你需要,让我多陪陪你,我们把七七要回来,然后把七七的哥哥也带在身边,以后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他气息安静,冷冽,却让人汗毛竖立。 盛绾绾的眼睛看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被一只鬼盯着一般。 冷嗤,“就算是最寻常的男人想泡女人,是不是也得先拿出点诚意出来?你扣着我儿子让我寝食难安,也配说爱我?” 车内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男人的声音,“他身体太弱,长大后也多半是根弱秧子,军队是最能板正体质的地方,那里适合他,不带他见你是因为最近半年的封闭式训练,等你眼睛手术了我差不多就能领他见你。”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半响,盛绾绾才冷漠道,“他不能见我,那你带我去见他。” 男人伸出了手,指间把玩着她过肩的发,喃喃的道,“我觉得,你还是留短发更漂亮更漂亮,不如我现在带你去剪掉?” 少女时期,薄锦墨喜欢留长头发的女孩,所以十四岁开始,她一直都是长发。 但又不想显得她好像模仿陆笙儿,所以她将长发烫卷了。 之前被他弄瞎了眼睛,为了打理方便,她直接全部剪掉了。 她冷笑,“我记得你喜欢长头发的,他说你虽然失控了,但仍代表他的意志,怎么喜好被扭曲得完全相反了。” 他微微的笑,低低的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短头发……像个小公主,很漂亮。” 盛绾绾一震,她已经不记得那么多年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她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便直接问了出来,“因为讨厌第一次见到的我,所以薄锦墨才喜欢长头发的,是么。” “嗯,”薄锦墨看着她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白皙得过分的脸蛋,他附下身,慢慢的靠了过去,想要吻上那血色不明显的红唇,声音如呢喃,“他不喜欢你,我喜欢。” 她别过了脸,那吻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盛绾绾坐正了身体,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对付陆笙儿。” “没什么会需要对付的,因为慕晚安的电影,她现在已经声名尽毁,GK明显不准备有任何作为,很快会解约,她也会面对一大笔的违约金,”他笑了下,虽是斯斯文文,却凉得入骨,缠着几分玩味,“像她这样清高漂亮的女人,一旦失势,没有了庇护……一波一波如狼似虎的男人会想扑上去,她的余生大概逃脱不了当玩一物的命运,何况,她又并不聪明。” 也许这声音终究是薄锦墨的声音,哪怕他如今的态度比那男人要显得温和的多,但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仍是叫她生出很不一样的感觉。 半响,她相当缄淡的道,“算了吧。” 薄锦墨盯她半响,似笑非笑,“不是他动的手,不能让你满意?” “我讨厌这种手段,”语调一顿,眯起眼睛轻嘲,“我讨厌男人对付女人用这种手段,显得很没有格调。” “你在提醒我,你不喜欢我。” “你没有什么地方招我喜欢。” “可惜,这手段不是我,它来自你喜欢的男人,”薄锦墨笑着,斯文阴柔,“而且,这也要算没格调的话,你未免太有失偏颇了,毕竟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难道不出手,也是错?” 她侧脸冷淡,他就忍不住的不悦跟暴躁,只是学着那男人的性子,压抑情绪,此时被那句你没什么地方招我喜欢惹恼了,便出手强行板正她的脸,“你不喜欢他这样做,那我来做,干净利落的除掉她,更符合你的风格,如何?” “我对她没感觉了,开车撞我的男人已经判了无期徒刑,陆笙儿不过是装了可怜凄惨诱了喜欢她的男人,现在舆一论曝光,她该受的也受了,除此之外,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那你还为她说话?” 盛绾绾听这句话,忽然露出了笑容。 那不是冷笑或者敷衍的笑,准确来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失笑,她侧首朝他笑这道,“我也觉得奇怪呢,自从薄锦墨这个男人从我心里抹掉以后,我看全天下的女人都顺眼了好多,就跟突然被圣母玛利亚的光芒笼罩到一般,人都变得善良得不得了。” “人人都说爱情让人变得美好,我觉得我不爱你,整个人都特别美好。” 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没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经历了几度变化,最后恢复了最漠然的森冷,菲薄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是么。” ………… 看守所内,岳钟叼着烟走过来,没好气的道,“搞定了。” 就这么点儿破事也要劳驾他这个第一大状,简直就是掉他的身价! 晚安微笑,“麻烦岳律师特意走一趟,不介意的话我们请你吃饭答谢。” 岳钟瞟了眼专心哄着七七的男人,朝晚安装模作样的道,“哎呀慕大神,顾总是不是有了娃就忘了媳妇儿啊,打我进来开始我就没见他瞧你一眼,啧啧,以我跟顾总多少年的交情,你越是晾着他,他对你越殷勤——”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睨了过来,“呵。” 岳钟顿时默了,低头当隐形人。 晚安站在一侧没有吱声,直到顾南城蓄着笑意的眼看了过来,她也只是回了个简单的笑容,并没什么异样。 顾南城单手抱着七七,然后腾出一只手俯身过去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岳钟这个长舌男,他哄七七是因为那个混蛋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孩子的心很敏感,何况她没有爸爸,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是很在意的。 晚安有些诧异,手抵上他的肩膀,但没有大力的挣扎。 他吻得不深也不长,很快的放开了她,在耳边低低的解释,“别听他乱说,嗯?”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晚安到底有些羞赧,嗔怒道,“我没乱想,” 七七双手捂住小脸蛋,但五指又明显的张开了点,“亲亲,妈妈害羞了。” 晚安脸颊微热,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最后才抿唇看向一直低眸看着自己的男人,眸有些水水的,温软的道,“走吧,去吃饭,七七嚷着饿嚷了很久了。” 走过陆笙儿的身边时,晚安想起薄锦墨当时的眼神,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微笑,“我记得陆小姐是你旗下的艺人,你……不管吗?” ---题外话---O(∩0∩)O谢谢,第二更,争取明天万更完结正文,谢谢过去四个月的支持让文文一直在月票第一,╭(╯3╰)╮十二月开始了,系统应该重新分发了月票,美人们可以查看后台继续支持,O(∩0∩)O~ 419坑深422米那如果你搞错了,遇到的不是一个人,你更喜欢谁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有忽视,反倒是回答了晚安的问题,“不必,待会儿她的经纪人会过来处理。” 这种小事情算不得什么,走一下程序就能走人了。 真正需要解决的是外面围着的记者。 晚安却站定了脚步。 顾南城一手牵着她,自然跟着她顿住了脚步,低眸凝视她的脸,唇畔漾出些笑意,嗓音很低的笑着,“不满意?魍” 以他对她的了解,既然盛绾绾回来了,那么她的事情那女人会自己处理,晚安最多只是搭把手,出个主意,不会再多管什么。 晚安的手指被他捏着,好像很好玩一般,她看了眼陆笙儿,方凉凉的开口,“我看陆小姐有话想跟你说,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你过去跟她聊聊呗。” 顾南城失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嗯?檎” 晚安瞧着他,轻轻袅袅的笑,有些漫不经心,“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如果有些话你们将来要找机会再说的话,那还不如当着我的面……” 岳钟看了晚安一眼,在心里默默的道。 慕大神这样的老婆真是…… 顾南城眸内蓄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却还是解释,“我跟她没什么话需要特意再私下见面聊,你要醋劲这么大,以后我跟每个女人私下见面,无论公事私事都事先给你汇报,满意?” 最后两个字,宛若从喉间溢出,缠绕着低沉的笑,尤其的性一感。 晚安瞅着他,“哦,”尾音微微拉长着,“你还有私事需要跟女人单独见面的?” 顾先生分分钟表决心,“嗯,当然没有。” “那好吧,虽然你被我逮到过两次,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晚安踩着高跟鞋,朝冷漠的坐在那里的陆笙儿走去。 陆笙儿脸上有些轻伤,之前她不小心被绾绾的推车撞倒在水果上,后来被粉丝和记者围观也不知怎么受了伤,长发很乱,看上去带着罕见的狼狈。 那长长的指甲没入掌心,掌心有一小团黏稠的暗色血液,彰显出她此时极大的忍耐。 陆笙儿看着她,有几秒钟恍惚的失神。 有时,女人的气质是很容易受身边环境的影响的,比如慕晚安看上就一天比一天的温婉舒服,那些带着侵略性的妖娆和冷意全都沉淀下去了。 越来越像被富贵和宠爱娇养的豪门太太,刺和爪牙都收起来了。 陆笙儿冷冷的笑着,“慕晚安,胜利者的炫耀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你如今是大满贯赢家,目不斜视不多看对方一眼才是你傲慢的风格。” 岳钟,“……” 傲慢还是分风格的吗? 晚安轻笑了下,原因大概和岳钟差不多,她眉眼安然,没什么很重的颜色,腔调很淡,“我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娱乐圈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身后有过硬的团队,过段日子想卷土重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GK会不会花大力气给她翻身……略明显。 陆笙儿抬头,眼神打量了她一会儿,方嗤嗤的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向来不屑故作姿态,难不成还真心实意的可怜上我了?” 她身上如今透着一种感觉,好像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跟她为敌。 晚安淡淡的笑,“没啊,你不是也已经说过了,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没那么多爆棚的正义感,不过么不相干的人跟我无关的人只要不干扰我的生活,是死是活过的好还是不好,我都不大关心。” “我只是觉得,事到如今,没有谁是干干净净的白,或者彻彻底底的黑,算统筹是谁对不起谁,也很难梳理清楚……而我觉得出国对如今的你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否则……觊觎你的男人会很多,如果能遇到真心实意愿意捧你的是你命好,如果没有,那些龌龊的,肮脏的数不胜数,你以前被保护的太好,可能太不懂,何必呢?” 她嗓音清清淡淡,有条不紊,没什么轻视,或者悲天悯人。 岳钟微微的挑眉,看了看陆笙儿,又看了看晚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觉得这两个女人无论相貌还是成就都算是不相上下,要说好慕大神的性情可能更好一点,只是同样养尊处优时看不到很大的区别。 但要说落魄时的清醒冷静,那实在是相差得太多。 若处在同样的境地,他多半可以推断,慕大神随时能准备好调整状态看清局势卷土重来,陆小姐真是生生要把自己熬成怨妇。 陆笙儿顿了好一阵,才笑着反问,“你是不是怕我留在这里,以后混得太凄惨,你怕他们为难?” 晚安失笑,缄淡的道,“你有把握,你就留吧。”她眯起眼眸略微的思考着,“其实你当初一刀刺向自己的心脏时,我挺佩服你的。” 她那时,算是搬回了一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要是陆笙儿,现在就召开发布会,道歉,退隐,出国,即便要回来,也要漂漂亮亮的回来。 陆笙儿看向顾南城,她的眼神一下变得说不出的复杂,装着各种道不清说不白的情绪。 她忽然平静的开口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现在也会置之不理吗?” 这个她,值得自然就是晚安。 顾南城将七七放到地上,七七乖巧的牵着晚安的手,安安静静的依偎在她的身侧。 单手***黑色西装的裤袋,身形挺拔而一丝不苟,温淡矜贵,“不会,”他吐词很清晰,不急不缓,也没有避开她的眼神,“就算我只是GK总裁,而我旗下的艺人出了事,出于利益,只要她值得那我自然要保。” 毕竟她已经是个咖,公司不会选择轻易放弃。 只是对于陆笙儿而言,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回答。 陆笙儿看着他俊美成熟的脸,忽然一下子无法将他和记忆里轻佻不正经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有种预感,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或者最后一次能像聊天一般的说上话了。 她问了一个她一直放在心底,不解了很多年的问题,“当初,很多年前,你为什么喜欢我?好像一看到我,就很喜欢我。” 晚安抿唇,撇过了脑袋。 岳钟看了眼慕大神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 任是哪个女人听这话都会觉得不高兴,好在慕大神没有真的成神,毕竟一个女人如果总是无动于衷,那未免也太没意思了。 顾南城低头睨向晚安。 晚安不咸不淡的道,“人家问你就答呗,否则说不定人家会惦记一辈子呢。” 他是怕她要惦记好一阵子。 顾南城牵起晚安的手,指尖有意无意的捏着,但话还是朝陆笙儿说的,语调温淡,像是说着一件过去的,已经无关紧要的事情,“太长时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很小的时候觉得你小小年纪,面儿上一本正经的当着三好模范学生,背地里却直接把男生送给你的礼物给扔进垃圾篓,被欺负了不吭声,背后把人锁进厕所锁了一晚上,见谁不守纪律都爱打小报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路上看到流浪猫倒是不怕脏……” 对上晚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瞬间察觉到说得太多了,闭上了嘴,寡淡的做结束语,“大概是觉得年纪小,却捉摸不透,所以觉得有意思。” 陆笙儿瞳眸有些破碎和震惊,但顾南城一门心思搁在晚安的脸上,没看见。 她掌心黏稠的血更浓了,咬唇冷笑,“你就是因为那些就直接在很多年后认定我了?” 难怪,她觉得莫名其妙,没有一点真实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他只是逗着她玩。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表情,才微皱了眉,“算是,也不全是,后来你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了,可能是我身边的名媛美人太多了,你又被盛绾绾打压的抬不起头,卯足了劲的努力想超过她,冷冷清清的又不爱说话。” 男人骨子里,总是与生俱来的某种怜惜欲和征服欲。 年少时他确实算不得多认真,大部分时间都是吊儿郎当的。 陆笙儿看了慕晚安好半响,最后溢出笑容,“那如果你搞错了,遇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你更喜欢谁?” ---题外话---第一更 420坑深423米一不小心知道了顾总的黑历史,简直够他笑上一年的 晚安垂眸,五官中的神色淡淡的。 她不认为那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有多重要,人生原本就有无数种的可能性,没有什么东西是死的。 偶像剧里那些因为幼时的玩笑和承诺一等十多年,在她看来显得太可笑。 几岁的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长大后兜兜转转的少不得再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更何况,以薄锦墨对陆笙儿分量那么重的承诺都烟消云散了,何况是他们。 她七岁的时候认识过顾南城一次,因为他戳破了她的面具,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又保护她,被诱哄着懵懵懂懂的承认喜欢他魍。 她十七岁的时候心动过,因为年少轻狂,新鲜又刺激,少女心跃然而动。 但他们如今在一起,甚至是以后都在一起,是因为阴差阳错的结婚,相处之后才爱上的。 跟那些轻描淡写的过往,并没有太深刻的关系檎。 不过陆笙儿想知道,她还是能懂的。 现在已经失去,就想知道曾经是不是彻彻底底的真实拥有过。 顾南城眉头皱了起来,“我弄错了?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当了半年的光头,变化很大吗?” 他问过,而她承认了。 陆笙儿咬住唇,舌尖已经尝到腥味了,冷冷的道,“你一开始出现就表现出对我极大的喜欢,我开始反感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只是觉得我变漂亮了,因为我小时候灰头土脸不懂怎么穿衣服,怎么剪漂亮的头发,像个乡下的土包子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多看过我一眼,甚至大概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你是对我很好,比薄锦墨他对我好,比他温柔,比他体贴,但是我不漂亮很土的时候,他也对我很好,甚至从来没有变过,可你不一样,你说我应该选谁。” 顾南城,“……你不是一直很漂亮,像个小公主,跟盛绾绾分庭抗礼吗?” 晚安默。 陆笙儿连连冷笑,那种冷跟笑都仿佛是从最深的地方溢出来的,“我是私生女,我爸从来不喜欢我,我在孤儿院待了几年,穿的都是最破烂的衣服,你觉得我那时候,会像个小公主?” 顾南城,“……” 岳钟托腮,若有所思,“呦,顾总刚好喜欢过一个小光头,而陆小姐你刚好曾经是小光头,你们那时候流行当小光头吗?” “那一整个别墅区的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男孩女孩都被盛绾绾压着剃光了头发。” 岳钟,“……” 顾南城,“……” 岳钟瞅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微微一笑,“顾总你喜欢的莫不是……” 男人断然否认,冷声道,“不可能,我知道她。” 盛绾绾小时候什么熊孩子的德行,他记得很清楚。 岳钟继续托腮思考,“她为什么要逼你们剃头发?为了一枝独秀她最漂亮?” 那女人小时候是个什么熊孩子他多半能想象,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噢,”晚安很温柔的笑着,“因为我把她漂亮的头发给毁了,所以她只能剃了重新养,大概是被人嘲笑得不爽,所以一块都剃平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温柔说话,温柔笑着的女人,“你为什么……毁她头发?” 然后见她温柔的瞅着自己,温柔的解惑,“因为我的头发被人烧了,她每天早晚各嘲笑我一次,把我惹毛了。” 岳钟默然。 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慕大神有这样的魄力。 也是,自小就能跟盛大小姐分庭抗礼的小姑娘,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 晚安看着男人俊脸上复杂晦暗的表情,又是微微一笑,“你说的真是对,我这人自小就挺坏,好学生乖乖女都是装的,谁嘲笑我是光头,我让她跟我一起变光头。”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这笑容有种淡淡的笑里藏刀。 “你为什么会住在清水别墅区?” 清水别墅区,就是盛家别墅的那一块,跟慕家隔了有半个市区的距离。 “噢,因为我妈车祸过世,我爸跟我爷爷断绝关系,丧礼过后,我爷爷请人把整个慕家别墅重新装修改造,所以那小几个月,我们就临时住在清水别墅区的小别墅里——离学校近,方便我上学。” “……” 晚安看了陆笙儿一眼,淡笑着提醒,“你问了这么多,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了,说完了好去吃饭,七七嚷着饿嚷了很久了。” 顾南城仍是捏着她柔软的手指,侧首看向陆笙儿苍白而泛着冷嘲的脸,淡淡的道,“无法界定,如果你想问,我只能这样回答,如果没有小时候的事情,我大概不会注意到你,但是既然喜欢你这么多年,也不会完全只是因为小时候。” 一个人多看了另一个人一眼,理由千千万万,什么样的都能成立。 他的确是因为弄错人而直接将视线投在了她的身上,但她身上总有那么一两个点让他一直看下去了。 若完全面目全非,或者不堪入目,那么即便他看了第一眼,也不会再看第二眼。 陆笙儿眼神有些茫然,随即闭上了眼,脸上仍是泛着冷笑。 顾南城牵着晚安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她极低极冷的声音,“呵,不知道要不要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至少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不会懊悔我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车上,开车的是陈叔,岳钟坐在副驾驶上,顾南城抱着七七坐在他的腿上。 有些诡异的沉默。 岳钟在前面缓和气氛,笑着道,“不管怎么样,顾总,我觉着你们的缘分真的是……事不过三,命中注定。” “不是啊,”晚安清清凉凉的道,“岳律师,你看不出来么,是顾总口味奇特,所以才一二再再而三的瞄上我的,毕竟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坏,又善良的女孩儿不好找,所以才总是我。” 顾南城,“……” 岳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前面笑得喘不过气,“顾总,七岁再过个好几年,变化应该不大吧,你是怎么会把两张不一样的脸看成一张的?还有,你不问名字的吗?” 一不小心知道了顾总的黑历史,简直够他笑上一年的。 顾南城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偏偏身侧柔软的女人也跟着靠了过来,眨巴着眼睛问道,“顾总,我也挺想知道的,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瓜子脸,头发也是长直黑,你就觉得长得一样了,你这应该不是脸盲,你是瞎了。” 过了一阵儿,他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爸妈临时带我出国的时候才想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跑去问你们班同学他说你叫陆笙儿,至于你们的长相,我是觉得很不像——” “但那会儿我刚从国外回来,看惯了金发碧眼的女人,有点儿不是很能分清东方女孩的长相,我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变了很多,所以我没多想这个问题了。” 晚上盛绾绾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随口提起这件事情,她因为笑得太厉害差点就呛得不行,顾南城觉得这女人能笑他一辈子。 最后,她缓过气才抹抹笑出来的眼泪,颇为同情的道,“也不怪你弄错人,别说你不知道,晚安可能都不知道,陆笙儿刚转校的时候没跟我们一个班,但在一个贵族小学,她被嘲笑口音,头发,衣服……后来她就可爱模仿晚安了,剪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不过她那时候发质不够黑不够顺没出效果,又买了不少跟晚安一模一样的裙子……” “开始是喜欢买一样的,后来被我说了几次……”她那时候说陆笙儿倒是没看不起的意思,纯属她那时跟晚安不对盘,在学校要看到她,回到家还要看到一个仿制版的她,单纯觉得特别不爽,“被我说了她就不买一样的了,改成同款风格。” 陆笙儿是变了很多,大概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可能太不会打扮,加上那时整个人土气不说,畏畏缩缩的说话不敢大声,在盛家养了几年,经过拙劣的模仿和摸索,也慢慢的像模像样了。 何况那时,她反感盛绾绾,最爱模仿的就是晚安了。 从头发到裙子,甚至是说话,微笑。 气质和风格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直到她进娱乐圈,有专业团队替她打造磨练,才逐渐的有了自己的风格,脱离了那种学不到精髓的调调。 ---题外话---唔,没能完结=0= 421坑深434米正文结局上 陆笙儿说她变了很多,指的是打扮和气质,但顾南城直接理解成长得变了很多…… 虽然觉得太不一样,但他觉得自己可能看东方女孩脸盲了。 再加上名字,住址,包括经历基本重合,他也就没有深究。 相处一段时间后,自然也看出来她性情变了不少,顽劣的那部分基本都消失了,好像一个双面小姑娘把藏起来的那一面去掉了。 但,人都在成长,都在变化,没有谁会一成不变魍。 “可是顾先生,不管怎么说陆笙儿她五官都是美人啊,美人就是披个麻布袋也漂亮,她变化再大那个脸也长不到让你认成另一个人才对……何况你们十几岁就认识了,没有间隔多久吧,她又没有整容。” 顾南城薄唇抿着,淡淡道,“因为我没见过那时的晚安。” 盛绾绾喂到唇边的筷子顿住,“你没见过那时的晚安,难道你没见过小时候的陆笙儿?檎” 只要见过幼时的陆笙儿,稍微再长大点的样子也不至于弄混吧。 男人黑了脸,“没见过。” “哦,”盛绾绾托着腮,意味深长的笑着,摇着头啧啧的道,“说来说去,她也没说错,你就是看脸的吧。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瞟了她一眼,“男人会因为女人漂亮而多看一眼,但不会因为她漂亮一直盯着看下去。” 他要真的只盯着脸,那就直接盯着盛绾绾,没别的人的事了。 吃完饭,晚安照例要陪绾绾回隔壁的别墅,虽然她看不到也能靠着导盲犬走回去,但晚安都会陪着她散一圈的步。 正要起身,男人开腔了,“冷峻刚刚一直不说话,七七说他好像不开心,晚安,你去陪他说几句话。” “小峻不开心?”她怎么没注意呢,冷峻一直都是话很少的。 顾南城笑着睨她,“你还没你女儿关注他。” 晚安咬唇,顿时有些自责,别说没有七七关注,连顾南城都注意到了,“那我送绾绾回去就去找他。” 男人站起来,长腿已经迈向了盛绾绾,“你去跟他聊,我送她过去。” 晚安怔了怔,大概明白了他是有话想单独跟绾绾说。 再看绾绾,她也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扶上了顾南城的手臂,笑着道,“小峻那样家庭的孩子很容易出心理问题,晚安,你去陪他聊聊,问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夏天日长,天黑的很晚,此时虽然余晖都已经落下,但还笼着最后的晚霞。 风刮过来,吹起裙裾,很舒服。 顾南城低眸看看走在他身侧的女人,老天厚待她,又给了她不少的磨难,她昏迷不醒的四年,好像时间都未曾从她身上躺过。 依然年轻,从容,美丽,笑起来仍是娇媚动人。 盛绾绾率先笑出声,像是被风带起的铃铛声,清脆悦耳,“晚安她注重形式,但不喜欢浮夸的形式,所以呢你千万不要想一出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向她求婚的戏码,找个她喜欢的地方,稍微庄重点,有鲜花、戒指、单膝下跪就ok了。” 顾南城瞟她,“这么简单?” “喜欢你就简单,不喜欢的话你买坐金山给她都不会搭理你,婚礼你们已经隆重的举行过了,虽然不知道你那时候诚意怎么样,但我看了还算是差强人意吧,一辈子一次够了,晚安不会想再要一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好,那就这样。” 盛绾绾笑着问,“这么相信我?” “嗯,你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 盛绾绾不可置否,过了一会儿又听他道,“下个星期我带晚安去欧洲,七七和冷峻我交给你们照顾,到时候她也入学了,我会安排好司机和佣人照顾他们上下学和吃饭,你每天叫七七起床,等她放学了回来陪她说话,七七挺喜欢你的。” 她微微嗤笑,“你是想让他照顾我们三个吧。” “行还是不行?” “好。” 她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为了避免跟那男人相处?那显然是不能的,别说七七本来就是她的女儿,她不能为了任何理由把这个责任扔给晚安,即便就真的是晚安和顾南城的女儿需要她照顾,那也是没有二话的。 何况……不管要不要把这份关系认回来,她总归是希望她们的关系能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 ………… 《人间失格》上映45天,累计票房15.6亿,从一干主演到导演一路走红。 邀请晚安上各种访谈综艺节目的极多,全都被顾南城直接挡了回去,基本是承袭着郁少司一贯低调的作风,不出席任何的公众节目。 顾总认为,不需要拍电影的时候,慕导应该老老实实的静养。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身为GK即将上位的女主人,她不需要这些。 只是需要出席的颁奖晚会,她还是应了下来。 那时已经是夏末接近初秋了,颁奖晚会是现场直播,在晚上。 傍晚的时候,顾南城特意赶早了回来,卧室和书房都没人,他眼眸微微一转,便径直去了衣帽间。 果然看见他的女人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 就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直接硬了。 她穿着旗袍,这些日子身子已经被他养得丰腴了不少,不会偏胖,但该有的地方恰到好处的前后比例迷人。 那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将她身上所有的曲线全都包裹了出来,偏偏她又毫不自知专心致志的在整理什么东西,身段婀娜玲珑,叫人挪不开视线。 每走过去一步,他的眸色就要暗得浓稠一分,呼吸也沉缓一度。 晚安正在低头研究扣子,正想着要不要叫个佣人来给她弄一下,结果还没转身就被一个极富男人气息的扳过了身子锁进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准确无误的吻住了。 身子往后,被男人的胸膛锁在墙壁之间,被迫承受着他疾风暴雨的掠夺式亲吻。 晚安不明白他刚回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直接发一情是几个意思。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待会儿她要去参加颁奖晚会呢。 知道她被亲吻得差点瘫软下去,如果不是被男人的大掌托住臀,好不容易被他离开了点让她呼吸,她连忙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喘息得厉害。 晚安的眼睛因为不解而睁大,糯糯的抬眸瞧着他,嗔道,“你干什么呀真是……我特意定的旗袍……坏了你赔给我。” 脸蛋酡红,黑白的眸到底被亲的有些意乱情迷,她的头发还没做发型,卷发披散着,被他抵着圈着,这模样妩媚得让顾南城全身发疼。 晚安被他盯得莫名的心脏砰砰砰的跳。 他还是那一身的西装和衬衫,英俊矜贵,衣冠楚楚,但那眸光肆无忌惮的侵略性,薄唇勾勒着几分邪,荷尔蒙充斥着每一个细胞,性一感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自己要在这样的视线下软下去。 晚安咬着唇,有些磕巴,“你……你别乱来,我晚上要去参加……唔。” 她混沌的大脑还在想他今天是怎么了,耳朵里就听到一阵长长的“嘶——”,腿上有些凉,缓了好几秒,她才乍然反应过来。 他撕了她的旗袍!!! 晚安顿时炸开了,恨恨的咬着他的唇瓣,男人吃痛稍微的撤出了一点,低眸就看到女人愤怒而活色生香的眉眼,瞪大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顾南城,你,你……” 她你了好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出来。 顾南城唇瓣染了些血色,使得他原本温和的冷贵沾上了鲜艳的性一感。 大概是见她你了半天也没后话,直接就再度低头一吻封唇。 “乖,”低哑的嗓音泡着沙哑,哄着她,“你的旗袍我陪你给你……你喜欢多少我就陪多少……” “不行,你住手,我要去参加颁奖晚会……” 男人的嗓音和吻一起落在她的耳朵里,致命的战栗着,“去,当然去,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去。” 晚安恨不得能咬死他,“你撕了我的旗袍,我穿什么……” 他就算……也不至于猴急得要撕了她的旗袍啊。 花了多大的价钱她都不说了,她跟那个设计师交流了好久反复的修改才做出来的。 “嗯,”他只出了一个鼻音,低低的道,“穿礼服,不准穿旗袍……马蚤成这样,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422坑深425米正文结局下6000字 晚安恼怒得不行,哪有这样评价她的,都听不出是夸还是贬了。 她其实也就是气愤的瞪他,偏生被心思本就荡漾无法掌控的男人看出了万种风情,抬着她的腿,狠狠的又骂出一句,“你他妈是要成精了。” 晚安,“……” “顾南城,我晚上有事……”晚安要被急哭了,一个劲喊道,“我要出去啊,你冷静下行不行……我,我晚上回来陪你……” 晚安觉得他才是真的中了邪,好说歹说都不行,他平常多少还是会听她的话,这次怎么说怎么求都不管用魍。 眼角的余光瞥到门口的地方,她这才发现衣帽间的门都没有关上,晚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都往脑门上冲,恨不得锤死身上不听话一顿胡搅蛮缠的男人,“你没关门……顾南城你没有关门!” 她想起七七或者冷峻随时会上来叫他们吃饭,她就觉得整个人绷得快要断了。 顾南城低眸就看到女人脸上的眼泪檎。 又愤怒又羞恼,一副被人欺负的不行的样子,他顿时觉得那股没有发泄的疼痛加深了些,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皱起眉头,嗓音粗哑,“别哭了。” 晚安顿住了,睫毛上还沾染着泪水,咬唇委屈的看着他,“顾南城,你在凶我?” 她也是被他娇宠得不行,受不得一点重话。 顾南城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一边走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低低的哄着,“凶你,我疼你都来不及,你什么时候见我凶过你?” 小祖宗。 晚安圈着他的脖子,知道逃不过这一劫,趴在他的肩上闷闷的道,“你快点,耽误我时间害我迟到的话你就睡一个月的书房。” 顾南城抱着她,长腿直接将门踢上——“砰”的一声,被紧紧的关上。 跟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她同时被抵在门板上的背。 她大概也猜测到了,他就是看到她第一次穿旗袍,被迷得只剩下下一半身了。 但她没想到,他在衣帽间胡来了一次还不够,非随手扯了件西装把她包裹掩饰,直接抱着她又回了卧室。 结果到最后,颁奖晚会她是赶得及,但压根就没敢上场。 因为她整个脖颈和锁骨全都蔓延着新鲜的吻痕,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异常的醒目。 本来穿旗袍可以完全挡住的,偏她就只定了一件,想着试试效果再看要不要继续入手,但是她的旗袍被男人给撕坏了。 她没法儿出席,最后是顾南城替她上去领奖的。 晚安坐在宾利慕尚里,用平板的视频看现场直播,他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手工西装单独出席在红地毯上时,整个现场的气氛嗨到了制高点。 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调,现场尖叫的程度晚安都不明白是为什么……他简直跟简致这个混迹娱乐圈拥有一大批脑残粉的最火男星出场的热闹有的一拼。 摄像机偶尔掠过的几个镜头,晚安觉得那些女粉丝看到顾南城比看到简致还要激动,尖叫得不能自已,兴奋的模样无以言喻。 晚安低眸看着平板,看他一身正装的走红地毯,侧脸温淡矜贵,单手抄进裤兜,姿势颇有几分闲适的慵懒,反倒是显得愈发的贵公子派十足。 不疾不徐的,举手投足都惹得摄像师不停地拍。 晚安撇嘴,他不做总裁来她手下当演员好了,不用半分演技她也能给他捧红。 屏幕里看上去这么衣冠楚楚正正经经,连唇角的那点笑意也淡淡的,再想想一个小时之前他逞凶的模样。 活脱脱的衣冠禽一兽。 她又忽然想,唔,这是她的男人。 有一个镜头忽然特写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清晰的戴着一枚婚戒。 他们结婚的消息顾南城没有刻意的放消息出去,她又素来低调没有机会接受媒体的采访,所以坊间关于他们有没有结婚的猜测都是众说纷纭。 女主持看到他先是掩饰不住的诧异,然后捂嘴笑着表示惊喜,麦克风里的声音传遍全场,“顾总今天是最大的意外和惊喜……” 晚安看他走过去接过麦克风,英俊成熟的脸上是淡淡的笑,低低沉沉的嗓音亦是回响着,“sorry,我太太今晚不舒服无法出席,所以我代替她来接这个奖。” 一句话还没说话,全场尖叫的声音几乎要盖过麦克风。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微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奏效,会场里的欢叫声顿时低下去不少。 女主持在一旁不断的笑着打趣,让大家安静,听顾总说话。 顾南城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手指握着麦克风,继续道,“首先谢谢在场喜欢我太太的作品并支持她的观众,也代她向今晚想看到她而失望的朋友说一声抱歉。” 这是他头一次主动出现在公众媒体的视线中,却不是GK总裁,而是新贵名导慕晚安的丈夫,出面替她领奖。 那低沉的嗓音和简致清隽好听的声音完全不同,后者拥有一副唱歌的好嗓音,也已经出了好几个专辑,但顾南城的声音却优雅成熟,极有磁性,透着淋漓尽致的男人味。 晚安第二天在网上看到奇葩的评论,说看他的脸再听他的声音都能高一潮。 她顿时整个人都…… 偏偏这句评论还被点了无数的赞,挂在了热门上。 这句评论的下面一句挂着的——不知道慕导整天对着这样一张脸,听他说话,调一情,一天要高一潮多少次,然后b了她。 她正窝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衬衫,抿唇抬头看他,男人正低眸慢斯条理的自下而上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上去。 露着健壮的胸膛和锁骨,说不出的性一感。 她脸蛋逐渐说不出的发着热。 顾南城忽然开了腔,像招小狗一样招着她,眯眸蓄着笑,低哑道,“既然醒了,过来给我打领带。” 晚安望着他俊美的脸,扔了手里的平板,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下床走到他的身前,男人强烈的气息时不时的窜进他的鼻尖。 她逐渐有些心乱,低着头没去看他,纤细的手指慢慢的给他打了一个温莎结。 “脸怎么这么烫?” “没……没有,” 顾南城头低下来了一点,呼吸都若隐若现的落在她的肌肤上,下巴也跟着被他抬起,深黑的眸盯着她,似笑非笑,“没有?脸红成这样,大清早的,在回味什么?” “没有!”她立即想也不想的否认,被他盯得好像她做了什么事被抓住了一般,有些结巴的道,“你……你快点去上班。” 顾南城瞧她一眼,又瞥了眼被她仍在枕头上的平板,长腿直接朝床边走去。 晚安迟钝的意识到她根本没有退出评论的页面,那些热评全都是他,一眼就能看到,几步冲上去,但男人手长已经捞到了,她伸手就要抢,却被他轻而易逇带进怀里,锁住。 他低眸睨着她,低低哂笑,“我倒要看看,大清早你看什么看得眉目含春一副缺人疼爱的模样。” 手指点开已经黑了的屏幕,然后晚安就看见他眉头挑了起来。 顾南城逐字看完,薄唇噙着笑,然后淡定的点了在下面那个b她的评论上点了下赞。 晚安简直要炸,那上面登陆的是她的微博!!! 他用她的账号点赞! 顾南城松了钳制她腰肢的手,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唇上隐着的笑意更深。 晚安只想把平板抢回来然后取消赞,虽然这么做没有什么卵用。 顾南城大概看穿了他的意图,手直接一抛,将平板扔到了床沿的那一边,摆明了逗弄她,晚安怒得在他脚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可惜她连鞋子都没穿,更没什么攻击力。 踩完后不再理他,爬上一床要去捡平板,顾南城瞧着她穿着他的宽大的衬衫,弓着身子跪在床上要爬过去。 他淡淡的想,这个女人一定是刻意引诱他。 她已经成精了。 手一扯动作相当从容的把系好的领带扯下,随手扔到一边,连着衬衫的扣子也被扯开了好几颗,俯身握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拽回了自己的怀里。 晚安刚好捡起平板,还没碰到,下一秒就被直接拖了回去。 她睁大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重新笼罩下来的俊脸,“顾……顾南城,你要去上班。” “嗯,”他低笑,“想了想,还是你比较重要……” 后面的话,就全都淹没在一片绵缠中。 ………… 上午,顾南城开车离开后,晚安又趴在床上小睡了一觉补眠。 因为昨晚颁奖典礼上他发言领奖完之后,她在车上等了好久才见他在保镖的拥护下朝车走来。 她本就因为他害她不能参加而有些气鼓鼓的,等这么久更是等得不耐烦,结果听他的解释还是——因为粉丝太多太热情又加上媒体疯了一样想拍想采访他把路堵死了,所以他才耽误了时间。 她本就有些恼的心情顿时恼怒,撇过脸就不想搭理他。 见她脸色很臭,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哄着她,哄了一路直到回卧室,见她还是没半点好转,且推着他不准他睡卧室。 “我说了你害我不能参加晚会就睡一个月的书房!” 男人被推,纹丝不动,只好笑的看她气嘟嘟的脸,好整以暇的提醒,“你说的是迟到,但我开车送你过去的时候是赶得及的,所以我继续睡卧室。” 他没害她迟到,只是害她不能参加而已。 在门口僵持了五分钟的样子,顾南城觉得她今晚这点小脾气是哄不好了,索性直接给她扔上了床。 事后耐着性子又抱着她去浴室洗了个干净的澡,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她才稍微的哼唧着,斜睨他,态度一点点软下去,不再跟他闹腾。 一直到早上又来了这一出。 睡得满足后晚安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吃了佣人给她煮的粥,整个人都有种神清气爽的舒服。 这才想起昨晚只顾着跟他闹脾气,反而还不知道关于奖项的其他结果。 她又拿手机刷了会儿新闻。 顾南城直接力压各大腕成为头条,他的照片在纸质的报纸上估计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当然,连带着成为热门人物的不可避免的还有她。 楚可拿了最佳女配角奖。 她拿了最佳导演奖。 正准备退出来去隔壁别墅找绾绾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一个点击最高挂在最前面的视频,她看到了但没有点进去。 是昨晚颁奖后记者采访顾南城的一段。 无疑是问的他们是不是已经领证复婚了,准不准备操办婚礼,有没有计划要孩子,再擦边就是她有没有筹备新电影的准备,对自己太太从事导演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刁钻的点的就是问如今她的成就顾总自问占了几分功劳。 他的身份在哪里,没有人敢提什么为难的问题。 顾南城在媒体公众面前素来都是优雅稳重,彬彬有礼的谦谦贵公子,基本上所有的问题他都淡笑着回答了,语调温和,未见不耐。 晚安不记得哪个记者甚至不记得问了个什么样的问题,只见他清俊的眉目染了些薄笑,短暂的思考了几秒,低沉的陈述,“第一次婚姻失败是因为我的原因,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一生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各种女人,适合做妻子的明明不是只有她,但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这就是顾太太,我可以结婚了。” 他们之间有三次命运交错的机会。 第一次太小,懵懵懂懂尚不自知,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放在心上。 第二次缘分太浅薄,只来得及心动,来不及相爱就擦肩而过。 第三次,其实他不懂当初在左家别墅看到她心弦微动,只凭着最浅薄的判断便觉得,他可以抛弃每一段婚姻需要牺牲的自由而选择跟她过一生。 很随意,也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就是那么一瞬间,但漫漫三十余年也仅此一次。 可能是那一秒钟的见色起意,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Fallinloveatfirstsight。 至于笙儿,他不能说那些感情全都不存在,只是也许从一开始的误认,初遇时理所当然的加以想象,最后逐渐有了习惯。 ………… 晚安给顾南城打了个电话,马蚤扰了他五分钟的工作时间,漫无目的的聊了些有的没的,挂了电话也想不起说了些什么,但就是身轻如燕的甜蜜。 唔,两个月前带她去欧洲玩了一圈,在法国某个小镇上向她求婚,如今那枚戒指已经重新戴在她的手指上的。 绾绾说他们五年前就结过一次婚,现在也重新领证了,她眼睛看不见都能尝到他们之间那股腻人的甜味。 实在受不了那股腻味,她边笑边吐槽,人家小年轻正热恋也就你们这股劲,都三十往上往下的人你们好意思吗? 晚安笑眯眯,好意思啊。 ……………… 虽然没再举行婚礼,晚安也明确的说开她不想再要第二场婚礼,但顾南城还是把别墅的家具翻新了一番,装潢也有了不小的改动,然后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南沉别墅开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人不多,勉强算热闹。 薄锦墨盛绾绾两个邻居,顾奶奶,郁少司和乔染,盛西爵和米悦也特意回国了一趟,晚安还请了席秘书和章秘书,圈内就是唐初和南欢,以及其他一些关系算是不错的。 小朋友,冷峻、七七,七七的哥哥,那个从三岁开始在军队受训的小男孩。 那时盛绾绾的眼睛已经拆了纱布,完全复明。 威廉是被顾南城请来的,他在饭后和晚安聊了半个小时。 虽然谈不上冰释前嫌,但至少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相处,甚至是来往。 晚上,等所有的宾客都散场,晚安有些微微的醉了几分,熏红着脸颊,朝抱无奈抱着她的男人傻笑。 她和盛绾绾本来是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席地聊天,不知道是太嗨了还是说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两人喝了几瓶酒。 那一个本来就手术伤大愈,直接被冷着脸的男人训斥了一顿狠的拎了回去。 她如今的身体恢复了健康标准值,所以他也没多说她,偶尔小醉一次无妨。 顾南城抱着晚安上楼,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怀里的女人穿着柔软的毛衣,下身是裙子,长发时不时的扫过他的脸,痒痒的。 晚安朝他靠过来,呼吸间混着香气和酒味,眉眼因酒意而妩媚,“顾南城,“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睫毛扫过他的下巴,朝他耳朵里吹着起气。 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低声训斥,“别闹。” 她笑出声,觉得很好玩一般,又用力的吹了下。 “晚安,不准再闹!” 她又笑,好似找到了什么乐子,俯首朝他凑过去,顾南城还没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耳朵已经被舔了一下。 一个电石火光的机灵,他直接绷住了,脚步也跟着顿在阶梯上,眯起幽深的眸,低头打量怀里的女人。 最后阴测测的威胁,“慕晚安,你再闹一次,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她立即环住他的脖子,脸蛋埋进他的肩膀,软糯的道,“不闹,回去睡觉。” 顾南城这才继续往上走。 然后听她带着三分倦意两分醉意的嗓音喃喃的问,“顾南城,你现在觉得我爱你吗?” 他微微一怔,好半响没说话。 等走到卧室的门口将门踹开,他才淡淡的回,“你人已经嫁给我了,不爱我你还能爱谁。” 她没吱声。 等走到床边将她放下,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顾南城,“……” ………… 房事频繁,身子也请了专门的老中医调养,晚安却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她猜想她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她有些失落,顾南城倒是没怎么表现出很在意,只摸着她的脑袋道,“就算七七以后被要回去了,你还有冷峻,你要觉得他也不靠谱的话,大不了以后我死在你后面,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他不想给她压力,晚安明白,所以也不常常提。 有了就当是缘分,没有也是命。 想开了放宽心,孩子倒是在第二年夏天到来之前突然降临。 顾南城一改他风轻云淡的作风,如临大敌,总觉得她就不是副健康的身体,好像随便磕着碰着就能把孩子弄没说不准还得一尸两命。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顾南城没拗过晚安,补拍婚纱照——确切的说,是一家三口式婚纱照。 硬是逼着设计师把五年前那件花嫁系列的婚礼改成孕妇式的。 她其实很念旧。 顾南城看着他怀有身孕的妻子身上非不肯重新设计的花团锦簇,低着的眸酿出极深的笑。 她还在摆着笑容,他就已经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上去,晚安感受到他笼罩下来的气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咔擦—— 摄影师眼疾手快的抢拍,画面定格。 End。 ---题外话---唔,正文在这里结局了,之后可能会有些少年时的番外,或者婚后番外,或者其他人物的正式番外,今天晚上我就休息一天不更新,明天晚上再继续更新╭(╯3╰)╮一个阶段的结束,谢谢这半年来的陪伴和支持 423番深426米盛绾绾vs薄锦墨——一烙成印,经年不灭 爱要尽兴,但酒若贪杯,便没意思了。 ………… 孤儿院,阴雨连绵。 那一年盛绾绾五岁,薄锦墨十一岁。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院子里,保镖将车门打开,小心翼翼的撑着伞魍。 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 黑色的小短靴踩在浸湿的地面上,同样黑色的短发却稍有蓬松,自然的微卷着,衬着一张五官精致娇艳的容颜,肤白而璀璨的笑着。 前面有一排身高不一的孩子站着,低着脑袋檎。 偶尔鼓起勇气觑见她的模样,也像是被灼伤一般,立即重新低下去。 唯有最高的那一个,清瘦而笔直的站着,身上是毫不合身且旧得发暗的衣服,一双眼清冽,冷漠,满身落魄而透着—— 那一年的盛绾绾还不懂,多年后回忆才逐渐揣测得,那该叫,孤傲,不屑。 除去那披着麻布袋也乍见英俊的脸,那气息与眼神在这卑微乞求的氛围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不过,她大抵也一直没有懂,她那一身干净鲜艳的红色和璀璨明艳的笑容落进他的眸底,一烙成印,经年不灭。 保镖撑着伞,护着走路不看地面的女孩一步步的走过去。 她顿足在他的面前,抬起脑袋,看着他,懵懂模糊的思考—— 唔,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好像不喜欢她呢。 那边,盛柏已经跟孤儿院的院长交涉完毕,身后的保镖牵着一个小女孩,中年男人穿一件深色的衬衫和手工西裤,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宠爱的道,“好了宝贝,我们回家。” 盛绾绾看了看自己爸爸,又看了看保镖牵着的那瘦弱的小女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稚嫩的道,“爸爸,你说过带一个姐姐回去,可以答应我一件礼物,无论要什么都可以的,是不是?”?盛柏爽朗的笑着,“想好要什么了?” 小手抬起,指了指立在她身前的少年,眼睛笑出了弧度,干净利落的道,“我喜欢他,把他送给我。” 被保镖牵着的陆笙儿看着那跟她年纪相差无几漂亮光鲜的盛绾绾,咬住了唇,五分钟前她也曾怯生生的祈求“爸爸”问他能不能带一个她的哥哥回去,回应她的是轻描淡写的拒绝。 薄锦墨十二岁,因那一句——我喜欢他,把他送给我,从落魄的孤儿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盛世”总裁盛柏养子。 从此,盛绾绾便认定,这个男人是给她的礼物,是她一个人的。 ………… 清水别墅区,出了名的有钱人地段。 盛家。 夜晚深深,一道深蓝色的闪痕划破暗色的苍穹,也照亮了乳白色的别墅。 盛绾绾一袭红色的长裙长至脚踝,纤细白皙的脚踩着宛若电影灰姑娘中的水晶鞋,茶色的卷发如海藻一般,美丽不可方物。 她醉得脸颊嫣红,黑白分明的美眸更是迷离。 一只属于女人的冰凉的手生生的握着她的手腕,声音更加的冷,“说清楚再回去。” “同一句话,我说过不下一百次了,”盛绾绾低头睨着站在比自己低一阶梯上的女人,唇畔随意的掀起几分笑意,“陆笙儿,薄锦墨他是我的男人。” 说完,就不耐的用力的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的手中抽回。 今天是她生日,一帮朋友灌她酒,现在头疼得厉害。 陆笙儿看着她就要离去的身形,下意识的还想抓住她,一只脚踩上另一级阶梯,结果脚一歪,忽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啊……” 女人从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盛绾绾听到声音,愣了半响才转过身回头,陆笙儿白色的棉布裙被鲜血染得刺目,她躺在那里全身痛得蜷缩,鲜血不断的溢出。 “二少……老爷,”紧接着响起的就是佣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少,三小姐受伤了,快来人啊。” 整个大厅慌做了一团。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身材颀长气息冷峻淡漠的男人大步的跨来。 看着地上的女人,他瞳眸一缩,俯身从容而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女人打横抱起,戴着眼镜的斯文的脸庞下一片凌冽的冷峻,“把车开出来,吩咐医院准备急救。” “是是是……”佣人立即散做了一团。 抬眸扫了上去。 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最上面,一身精致美丽,却挡不住失魂落魄的恍惚。 盛绾绾看到他镜片下反射的森冷的温度,淡漠到极致。 眉心蹙着,充斥着指责的冷漠。 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刃。 深夜里。 盛绾绾赤着脚坐在名贵的地毯上,抱着一只陈旧而极大的娃娃坐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外面是大雨倾盆,雷声大得叫人心悸。 她恨不得把整个人蜷缩在娃娃的怀里,看着乌黑的地面,发呆,好想给晚安打电话吐槽几句,可是由打雷。 卧室的门忽然被大力的踹开。 盛绾绾吓了一大跳,房间里没有开灯,属于男人的脚步声靠近。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在瞬间照亮房间里的一切然后熄灭。 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短发,下巴,衣服全都在滴水。 “你怎么湿成这样了,”她只愣了一下,就连忙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走到床头摸开了灯,急急忙忙的道,“先去洗澡,我让佣人给你煮姜汤……” “盛绾绾。”低低的三个字,却像是从喉骨溢出,平静得可怖。 卧室的灯颜色很温暖,她转身抬眸看着他,怔怔的问道,“你怎么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英俊,阴鸷,整个人宛如隐在黑色的雾气中。 他戴着眼镜,所以平常给人的感觉便是斯文淡漠的。 “啪!” 一个异常响亮的巴掌声砸在她的脸上,盛绾绾整个人都跌进了背后的床褥中。 火辣辣的疼让她懵了几秒钟,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竟然动手打她的男人。 “她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他漠漠的看着跌在床上的女人,语调亦是没有半点抑扬,“拜你所赐,废了。” 红唇微扬,她摸着自己的脸,“薄锦墨,”她半阖着眸,低低的笑,“这就是你给我的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吗?”?她的手撑着自己,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抬手,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甩了回去,一字字亦是冷漠,“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所以这个巴掌,我还给你。” 薄锦墨没有闪躲,只是眯着眼睛冷冷静静的看着她,任由巴掌落了下来。 她抬着精致的下颔,眼眶微红,却看向乌黑的窗外,美丽的脸旁很是倨傲,“你可以滚了,”双手环胸,很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在她今天受伤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摆脸色也没有给我过生日的事情了,回去洗澡吧,感冒了我会心疼。” 男人依然站着,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斯文的镜片下,黑眸冷漠而深邃。 盛绾绾看了他一会儿,就抿唇从他的身侧走过。 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他淡淡的嗓音,“我不喜欢你,绾绾。” “那又如何?”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喜不喜欢我,你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则,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没有伤心只有肯定。 她不为自己一直知道的事情伤心。 “有意思吗?” 盛绾绾笑开,红裙摇曳着,傲慢慵懒,“谁知道呢,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得到你,谁让你只是养子,她只是私生女,我才是我爸最喜欢的女儿……你干什么?” 男人有力的手忽然狠狠的扣住她的手骨,那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的手给折断,痛得脸色泛白,对上他冷漠阴鸷的眸,却还是仰头更加肆无忌惮的笑,“难不成你还想毁了我的手替她报仇?” 眉眼娇艳的女人寸寸挑衅,嘲讽,“你试试看啊,我爸是打断你的腿,还是把她扫地出门。” 手腕上的桎梏消失,薄锦墨收回手,偶尔闪电的冷光掠过他的脸,“盛绾绾,你有不满,冲我来。” “我这不是正冲你来么,瞧你生气的模样,被戳到痛处了?我知道你喜欢她么,可是又没本事带她离开,既然没这个本事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爸的命令当好我的保镖!” ---题外话---第一更,晚安和顾总年少时的剧情都参杂在里面……可能,O(∩0∩)O~喜欢的话月票支持吧,我尽量压缩着写的精简点 424番深427米还不走,想看我洗完澡光着出来的样子?4000 说罢,她就赤着脚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手却再次被反扣住,不过这次没那么大的力气。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不施粉黛却娇媚的容颜,喉结滚了滚,漠漠的问,“她为什么会摔下楼梯?”?巴掌都打了,现在才来问为什么??“滚下去的是她,我怎么知道?” 他冷冷盯着她,“我现在问你。” “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 薄锦墨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信还是不信,盛绾绾有些烦了,皱着眉头将他的手甩开魍。 “我告诉你薄锦墨,我哪天打了她也是她自己要来惹我,你真当她在我眼里算是什么玩意儿?整天板着一张臭脸,上觉得我爸不喜欢,下觉得家里的佣人看不起她,也就你口味独特喜欢那么一个裱起来能当遗照的脸——” 男人眉眼一沉,冷声道,“盛绾绾!” 盛绾绾哼了一声,美目流转,抬起下巴要笑不笑的望着他,字字清晰,“我盛绾绾征服一个男人不需要更不会用欺负情敌那么弱智的招,懂?檎” 说罢,径直走进了浴室。 薄锦墨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走到浴室门口的女人又回过头,手指卷起长发,轻佻的笑,“还不走,想看我洗完澡光着出来的样子?” 他这才转过湿漉漉的一身,离开。 半个钟头后。 薄锦墨卧室的门被佣人敲响,他开门,压眉不悦,“什么事?” 佣人一脸的慌张,站在这男人跟前更是紧张,“那个……小姐不见了。” 刚洗完澡连眼镜都没戴的男人清冽冷峻,沉着声,“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您吩咐我……给小姐送醒酒茶,我之前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开门,就以为小姐还在洗澡,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我怕小姐明天头疼,所以拿备用钥匙开门,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刚刚洗完头发,一头短发湿漉漉的,五官立体英俊,没有丝毫的表情,“叫所有人找。”?吐出五个字,他长腿拐向了盛绾绾卧室的方向,推开门,按开开关,洒满一室的光线,粉色调的房间干净中有几分凌乱,床上没有褶皱的痕迹,大而旧的布娃娃大大剌剌的放着,迈进浴室,还有淡淡残留的热气,空荡荡的。 毫不犹豫的转身出门。 ………… 慕家别墅。 晚安打着呵欠,目瞪口呆的看着推开她卧室的门出现的女孩,从头到衣服都湿透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吵架了,过来跟你睡。” “我知道,”晚安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床,她跟那男人吵架跑来她家跟她一起睡她已经习惯了,“我是问你淋得这一身落汤鸡是唱哪一出!” 正说着,盛绾绾猛地打了个喷嚏,缓过来后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我打的过来的,司机送我到门口我就跑进来了,快给我拿一身干衣服,贴着我好难受。” 晚安直接拖着她进浴室,“泡热水澡,寒气入侵会感冒,你先泡着,我去叫人给你煮姜汤。” “还泡?我在家里都泡的皮肤起皱了。” “不泡,那你去冲个澡,把头发一起冲了,”晚安一边打开柜子找衣服一边说话,因为她们感情好,所以绾绾时不时会来她家过夜,当然,她也时不时回去她家睡,衣柜里都有备用的衣服,“这么晚你为什么不开车要打的?” 盛绾绾撇嘴,“开车我还没出门就会被他逮回去,我才不要,而且我喝酒了。” 晚安把衣服递给她,“你们为什么吵架?因为他今天没陪你过生日?”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立即委屈的睁大眼,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恨不得戳上去,“谁跟他吵架,他、打、我!” 可能下手也不是很重,这会儿也看不见痕迹了,晚安蹙眉,“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打你?” 盛绾绾瞪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做了什么?”?“难不成他吃了狗胆无缘无故对你动手?” “才不是,陆笙儿自己滚下楼梯了他踢开我的门进来就甩我一个巴掌,混蛋。” 说完又打了个喷嚏,晚安连忙道,“行了行了,快去洗澡,我下楼。” 盛绾绾手在毛巾上擦了擦,然后才拿起衣服,走之前不忘嘱咐,“他待会儿要是找来了,可别说我在你这儿。”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除了我这儿,你还能去哪儿?” 她每次“离家出走”,薄锦墨都是第一时间来这里,没有例外。 下楼,还没走下最后一级阶梯就听佣人上前,“小姐,薄先生来了。” “哦,告诉他我睡了……” 正说着,那抹高大英挺的身形就跃然出现在视线里,幸好她下来的时候披了见外套,待他走近了,才淡淡的看着他,不温不火的,“你来我们家也是随意的跟进自己家一样啊,我记得我跟你不熟。” “你家的佣人和保镖没有拦我。” “哦,那我现在拦你,我家不欢迎你,请。” 薄锦墨只是随意的看她一眼,“叫她下来,我带她回去。” “她不在。” 她才说完,薄锦墨便迈开长腿要从她的身边上楼,晚安皱着眉头,这男人还真当这里是他自己家里了?侧首不咸不淡的吩咐不远处的佣人,“叫保镖,把薄先生请出去。” 薄锦墨顿住脚步,不想在慕家起冲突,只看着她,随即提高声音叫了声保镖还是司机的名字,立即有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提着一个纸袋子快步走进来。 他接过,然后抬手递给晚安,“这里面是她明天要穿的衣服,让她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学校,另外,她喝酒了,给她煮点醒酒的,否则会头疼。” 末了,又语调极淡的补充,“还有礼物。” 敢情,他过来就是意思意思做下姿态? 也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绾绾的脾气没那么容易消,基本要睡一觉,再哄一哄才会过去,现在她在气头上,多说无益。 晚安蹙眉,冷冷淡淡的看着他,“薄锦墨。” “怎么?” “她今天生日,一直在等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有事。” “那你何必故作姿态的找来呢?明知道她在我这里也出不了事,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就收敛一下你的行为,你对她,除了态度够冷——其他的都做得太到位,又体贴,又强大,是个女人都很难不喜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是素来不喜欢薄锦墨这种整天都是冷着脸的死样子,但又不得不说,他的照顾和存在都太到位。 薄锦墨看着她,蓦地勾出几分嘲弄,淡淡的道,“她盛家大小姐,照顾她保护她是叔叔分派我的职责,出不得丝毫差错。” 晚安接过他递过来的纸袋子,“你这么聪明,难不成没办法在不那么体贴的前提下完成盛叔叔的任务?” 薄锦墨当然不会回答她,转身离开。 佣人已经过来了,“小姐,这是您要的姜汤。” “嗯,”晚安接过来,“你再去煮一杯醒酒茶。” 等她回楼上,盛绾绾已经洗好澡出来,正在吹头发,看了眼晚安手里的袋子,冷哼,“他来了?”?“已经走了,把你明天去学校要穿的衣服送过来了,噢,顺带着还有礼物。” “不要,替我扔了。”?晚安顺手把袋子搁在椅子上,凉凉的道,“算了吧,我不想看见你明天起来扒我的垃圾篓。” 盛绾绾,“……” 她继续吹头发,直到差不多干了,才颇为不自然的道,“那好吧,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决定要不要扔。” 晚安走过去,看她一眼,还是走过去把礼物盒拿了出来,是个用淡金色锡箔纸包装的小盒子,挑挑眉,凉凉的道,“猜一猜,钻石项链,订制手链,耳坠,唔,戒指是没什么可能了……要我替你拆?” “拆。” 拆掉外面的包装就是一个红色的锦盒,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是首饰,她抬手打开。 果然是链子。 “这个是……脚链?” “哼,他除了送这些官方的礼物就没别的了,放回去吧。” 晚安挑着眉头,“他为什么要送你脚链?”?盛绾绾白她一眼,“因为你刚刚说的他送过了呗。” 晚安合上盒子,是她太污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脚链是个很暧一昧的东西?比项链手链耳坠都来得暧昧……总觉得有那么几分……性的味道。 男人如果恋足的话,会觉得女人漂亮的脚踝圈一条链子……很…… 咳,晚安默默的为自己的念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盒子随手搁在桌子上往床上走去,“吹干头发就睡觉,好困。” “好。” ………… 陆笙儿的手伤的很严重,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直接休学了。 盛绾绾跟盛柏去了一次医院,结果因为在对峙的时候盛柏态度明显偏向盛绾绾而情绪激动,直接摔了杯子把她赶出去了,还差点砸到她的脑袋。 然后她就没去过了,本来感情也就那样,准确的说是相看两生厌。 原本小时候爸爸跟她说姐姐妈妈也过世了在孤儿院很可怜让她别欺负她巴拉拉的,她还想着建立以下感情,她那天晚上就把爸爸买给她的新的芭比娃娃送给了她。 后来又有一次送了一条她自己很喜欢的新裙子给,结果发现被扔进了垃圾篓,她气愤的拿着裙子去找她对峙,结果她竟然说就算爸爸不给她买漂亮裙子,也不穿她不要的东西。 她当时就气炸了,她只是有收集吊牌的习惯,所以新衣服买回来都是先拆吊牌的。 送人东西要送新的,这点教养她还是懂的。 后来她又跟着发现她把她送的芭比娃娃都扔掉了。 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理过她了。 又因着薄锦墨,更是势同水火。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她从学校回去看见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薄锦墨低头站在他的跟前,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不大好。 她走过去,把包扔到一边,笑眯眯的挽住盛柏的手臂,亲昵的撒着娇,“怎么了爸,谁惹你生气了?” 盛柏冷冷一哼,“还能有谁。” 盛绾绾看了眼低头面无表情的男人,鼓鼓腮帮,猜测道,“陆笙儿么,她怎么了?”?盛柏的语调很冷,“医生说她能出院了,但她死犟着,说我不压着你去道歉,她就不会再回这个家。” “哦……”盛绾绾拉长着语调,随即看着立得挺拔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是想让我去给她道歉,然后迎她回来?” 薄锦墨淡淡的看着她,“你不会去。” 盛绾绾手指卷着头发,慢斯条理的道,“你真是了解我,不过……她摔下去也的确有我一部分的原因,如果你吻我一下的话,那我可以去医院,说我不小心害她摔伤了。”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唔,算是加更一千字 425番深428米论亲和吻的区别 薄锦墨已经收回了视线,颔首朝盛柏道,一派斯文淡漠,“叔叔,我先去做事。” 盛柏摆摆手,不耐的道,“行了,去吧去吧,随她去,爱回不回。” 男人转身出门。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撅起唇哼了哼,然后还是蹭在自己爹身上,“爸,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晚上一起吃饭,不准出门应酬,不准爽约,不准被叫走。” 盛柏宠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道,“多大的人了,还抱着爹撒娇。魍” “哎呀,不管我是多大的人,我都是您的女儿。” 盛柏爽朗的笑,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面容中有些不大明显的烦躁,“她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我也就满足了。” 把她从孤儿院接回来,想让她把姓改成盛她都死也不肯答应,大闹一场后,盛柏也就作罢了檎。 对于陆笙儿,盛绾绾没说什么,她虽不喜欢,但也没有在人后说坏话的习惯,最多就是爱跟晚安吐槽。 第二天下午放学,盛绾绾从学校出来,她素来不喜欢穿老土的校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破例的穿了,一个不带logo的单肩包很随意的挂在肩膀上,跟身侧的慕晚安说说笑笑,眉目娇艳璀璨,被一旁沉静微笑的女孩衬得愈发的活色生香。 两人走在从校门里走出来,无疑是一道风景线。 经过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薄锦墨坐在车里,一只手随意的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走近的女人,想起她曾几何时厚着脸皮得意臭美,她就是披着麻布袋也遮不住光芒的美人。 那一身的老土又不合身的校服,确实遮不住,反倒是显得异样的清纯明艳。 晚安正说着话,盛绾绾突然顿住了脚步,眯起眼睛朝着停着的某辆车看去,扬起下巴指了指,“我没看错的话,那车跟薄锦墨同个牌子同一个型号。” 晚安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无语的看她,“那不就是薄锦墨的车?” “是吗,他来我学校干什么?” “没看见来接你的司机,估计是来接你的吧。” 盛绾绾眨眨眼睛,“他来接我?” 晚安拍拍她的脸,微笑,“陆笙儿又不在,不接你接谁,行了你过去吧,我看见我家司机了,明天见,有新进展给我打电话。” 她比了个手势,“ok,明天见。” 径直走过去,她没直接开车门,而是敲开了车窗。 黑色的玻璃被摇下,露出一张冷峻淡漠的脸,他直接掐灭了烟头,吐出两个字,“上车。” 盛绾绾挑了挑眉,倒是依言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包顺手扔到了后座上,正低头去系安全带,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影和气息跟着压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抬头,眼前是男人放大版的俊美的脸,然后温热柔软的唇瓣,已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纤细的腰被遒劲的虎口掐住,将她整个人就这样固定在座位上,那侵袭下来的唇没有经过丝毫的犹豫,便狠狠的碾压。 她目瞪口呆,没有任何反应的任他侵犯,直到掐着她腰的手又加重了力气,然后舌关被撬开,头皮都是阵阵的发麻。 心口砰砰的,肆无忌惮的跳动,仿佛要跃出喉咙。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唇舌和气息乍然离去,无数的空气灌进她缺氧的肺部。 “记得你昨天说的话,现在去医院。” 车子已经发动打了转向盘驶入了车流,副驾驶上的女孩都没出声,薄锦墨面无表情的侧首看了过去,见她一张脸蛋嫣红似胭脂,愣愣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皱眉,出声,“盛绾绾。” “怎么?” “听到了就吭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身子往后仰,“听到了,不就是去医院给她道歉么,你这不是往医院开么。” 薄锦墨没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开车。 盛绾绾歪着脸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颜,嗓音很清晰,“我叫你吻我,没叫你伸舌头。” “……” 见他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她把脸凑过去,“你倒是说话啊。” 薄锦墨依然双手落在方向盘上,侧颜的轮廓纹丝不动,淡淡漠漠的答,“不伸舌头叫吻么。” 盛绾绾,“……那叫什么?” “不是只能算亲么,”他相当缄淡的道,波澜不惊的陈述,“我只是办到你的要求而已。” 盛绾绾,“……” 亲跟吻,有这么明确的区别吗? 一路无言,薄锦墨自然不会是个主动聊天的男人,盛绾绾也难得保持着沉默,只是托腮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到了医院,推开车门下车,她伸手拉住男人的袖子,仰起脸蛋,眯着眼睛道,“我再一次说明,我道歉,是因为她滚下去跟我有关,但是我没有推她,她要是非赖在我身上,我不会承认。” 手腕被反扣住,毫不温柔,他拉着她就往医院里面走,气息儒雅淡漠,“我知道。” 骄傲而高高在上的盛大小姐向来受不得这种委屈。 医院的某高级病房。 夕阳还没有落下,陆笙儿站在窗前,被橘色的光晕渲染得一层病美人的调子,听到门推开和脚步声,她转过了身,冷冷的看着他们。 薄锦墨侧首低眸,看着站在他身侧只及肩头的女孩。 盛绾绾收到她的视线,撇撇嘴,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随意的对上的那双清冷讽刺的眸,撩唇而笑,“那天我喝醉了而且心情不好,不小心害你摔下楼梯,不好意思,听说你伤好的差不多了,还是跟着他回去吧,好歹家里有不少佣人能伺候你呢。” 陆笙儿看着她,瞬时就捏紧了拳头,冷笑,“不小心害我摔下楼?” “哦,难不成我是故意的?” 陆笙儿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薄锦墨,勾唇讽刺着,“你是觉得抱歉害我被摔上了手,还是被他哄着过来的?” “没错,是他哄我过来的,”盛绾绾凉凉的笑,“人家舍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冷冷清清的医院里受罪,所以特意哄我过来给你道歉,迎你回家。” 陆笙儿看向那始终淡漠的站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冷冷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盛大小姐一句有诚意的道歉,而不是敷衍着被你哄着说一句不是有心的,她根本就不承认。” 薄锦墨迈开长腿,在床头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然后转身朝陆笙儿走过去,将外套小心的披在她的身上,一边仔细的拢着,一边低声冷静的道,“笙儿,她没有推你。” 陆笙儿神色先是一震,随即有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嗓音也跟着一下变得尖细了,犹带着冷笑,“她没有推我?所以薄锦墨,你觉得是我在说谎是我在诬陷她?” 说罢,直接将男人给她披上的外套直接扔到了地上,冷着脸跟他对视。 薄锦墨俯身,将毛衣外套捡起来,然后才低首看着她,清晰而有条不紊的解释,“我看过监控录像带,是她先把手抽回去,然后你往上踩了一级阶梯想抓她,但是脚踩空身子歪了,然后重心不稳才会摔下去。” 陆笙儿咬着唇,好半响才道,“所以,你还是觉得,是我在诬陷她。” 他淡淡的,“没有,就几秒钟的事情,谁快谁慢很难判断,你有错觉也正常。” 错觉,他说这是她的错觉。 陆笙儿看着眼前冷静俊美的五官,顿觉一阵说不出的难堪,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斯文,跟她说话时,会比所有人都温柔。 他其实跟大部分人说话都很是那个淡漠的强调,唯独在面对盛绾绾的事情,会显露出他的不耐烦甚至是厌恶冷漠。 她转而看了眼没出声的盛绾绾,忽然问道,“你是怎么哄她过来的?盛大小姐心高气傲,一般人一般的事情可请不动她。” 病房里,响起女人清脆的嗤笑声。 薄锦墨回了头,镜片下眼眸含着浓稠而鲜明的警告。 而后,他才重新转过身,将那件毛衣强制性的披在她的身上,深色的黑眸盯着她,“笙儿,你闹够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陆笙儿扯下衣服还要扔。 薄锦墨眯起了眼,也是动了脾气,面无表情的道,“陆笙儿,你再扔一次试试看。” ---题外话---一更 426番深429米到时,你永远都看不见我,明白吗? 陆笙儿哪里受得了男人这种态度,当即就扯下来直接仍远了。 “噗嗤”的一身,盛绾绾在后面直接笑了出来。 她斜睨着他们,校服穿的随意,又因为染了发,有那么几分不一良少女的味道,融合着慵懒和清纯,凉凉的嘲笑,“人家明明就只吃哄不吃威胁这一套的,对付陆小姐呢,你要好说歹说,反正无论是不是我推的你都得觉得是我的错,还说什么监控录像,人家手以后都不能弹钢琴,爸爸又只爱我这一个女儿,你还要说公正话,都不知道多委屈呢。” 说完,她低头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校服,冷眸瞥了他们一眼,“任务完成,我自己回家了。” 懒得跟一些讨厌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转身大步离开病房魍。 陆笙儿看着男人皱眉看过去的视线和紧缩的瞳眸,讽刺道,“不放心她,去追啊,我知道你奉了爸爸的命令要把她照顾的好好地,她最矜贵,出不得任何的闪失和差错。” 盛家养子,也不过是个养子。 盛柏吩咐他做的事情,他没有不做好的,包括照顾盛绾绾那个他明明讨厌的女人檎。 薄锦墨低头看她一眼,“十分钟,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别逼我动手。” 说罢他就抬脚走到窗前,熟练地拿出手机拨号吩咐,“派人来医院附近接小姐回家,她不想上车就看着她。” “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发现陆笙儿并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坐在床上看着他。 薄锦墨没开腔,将手机扔回口袋里,找了个纸袋子自己动手收拾,刚好有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出现在门口,他头也不会的吩咐,“去给笙儿办出院手续。” 他显然很擅长亲自动手收拾,大概七八分钟就把袋子搁到了茶几上,方走到她面前俯身低头,耐着性子淡淡的道,“笙儿,你爸爸偏爱盛绾绾不是一天两天了,偏爱就是偏爱,即便是她推你下去,他也仍然偏爱,盛家给你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生活,不会再给你更多。” 陆笙儿眼眶微红,抬首望着他,“我爸偏爱盛绾绾,所以不看监控录像都相信她的话,那你呢?你自己也说了是同时发生的,那你为什么就非判断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她咬着唇,眼神清冷,“是不是你心里其实觉得是我在嫁祸她?” 薄锦墨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她,声音冷而净,没有起伏,“这些不重要,如果是她推你,以后就还给你,如果不是,那么嫁祸不嫁祸又如何。” 他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嫁祸,那些都无关紧要。 “你只是想我跟你回去,是不是?”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走。” 陆笙儿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回答我。” 男人眯起眸,“你闹够了没。” “如果你觉得我在闹,那还没够。” 薄锦墨显然失了耐心,直接将她从床上抱起了起来,然后直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病房外还有一个保镖在守着,“去把收拾好的东西一起带回家。” “是。” ………… 晚上,餐厅。 盛绾绾瞧了眼盛柏越来越冷和凌厉的脸色,眼神瞟向男人的方向,一只手抬起来,另一只手招来佣人,凉凉淡淡的道,“去楼上看看三小姐还要不要吃饭呢,爸爸在等着呢。” “好的小姐。” 过了大约三分钟,佣人的脚步声急促的走近,“老爷,三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请你们不必再等她。” 盛绾绾撇撇嘴,不吃饭不会早点说么,让爸爸等这么久,存心惹人生气??侧脸看过去,果然见盛柏冷笑了一声,她连忙甜甜的笑,“爸,既然她不吃那我们就不等了,吃饭吧。” 盛柏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拾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 盛绾绾慢吞吞的喝汤吃饭,盛柏看得出来心情不大好,吃了一碗饭就没吃了,只剩下她和薄锦墨。 牙齿咬着筷子,有些含混的出声,“你能不能教她放聪明点,跟男人置气就跟男人置气,不要把她那张脸带回家里,爸看了不高兴,指不定哪天就把她赶出去了,懂?” 薄锦墨吃饭喝汤的动作没有停,依然维持着他原本的节奏,“你不是求之不得。” “我是求之不得,但是我更讨厌看到有人的存在打扰我爸爸的心情,惹得他胃口都不好。” 他微微一顿,随即没有任何的生息的继续的吃饭,放下筷子后,盛绾绾看他起身,让佣人叫来厨师,报了几个菜名,然后淡漠道,“做好了叫我,我亲手端上去。” 盛绾绾幽幽冷笑,啧,这是闹脾气了吗? 呵…… 晚上,她洗了个澡,趴在床上抱着她那个偌大的旧娃娃跟晚安微信语音聊天。 晚安在那边听她吐槽完,方温声道,“薄锦墨不是说她的手不能弹钢琴了,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心情抑郁,毕竟人家是个钢琴师,现在暴躁点也正常。” 盛绾绾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姿势,“不是啊,我听我爸说做手术的话还是有机会恢复的,只不过难度系数很大,要从美国那边请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过来。” 正说着,她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蹙眉,把手机仍在床上她就去起身开门,站在门前的是他们家的一个佣人,“小姐……我看薄少和三小姐吵架吵得挺凶的,我们都劝不住,老爷现在不在家,不然您去看看,不然等老爷回来又会发脾气……” 她爸爸这两年心脏有些问题,盛绾绾拧眉,觉得他们真是烦死了,“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回卧室拿了条披肩披上,她穿着拖鞋就往陆笙儿卧室的方向走去。 陆笙儿的卧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她估计是别墅里光照时间最短的,她看着都觉得要发霉,偏人还不特意搬。 门半开着,所以她推门就走进去了。 地面满是瓷器的碎片没有动过的食物,包括汤,米饭、蔬菜,肉类,基本就是薄锦墨之前吩咐厨房特意做的。 陆笙儿看到她,脸色更冷了,“这是我的房间,出去。” 盛绾绾抬着下巴,眯起眼睛,慵慵懒懒的道,“薄锦墨,我有事找你,跟我出来。” 薄锦墨淡漠道,“我现在没空,你有什么事情找别人给你解决,整个别墅都听你的指令,不差我。” 她下巴又抬高了些,笑盈盈的卷着自己的发尾,“反正我待会儿如果出去了而你没跟出来的话,我可能心情会不好,而我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就不知道会在爸爸面前抱怨些姐姐什么了……” 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她转身便离开了,走到门口,陆笙儿听她嗓音清晰的朝佣人道,“对了,我们三小姐呢可倔强可不服软了,她不下楼,不准任何人给她送吃的,哦,房间的残渣也让她自己收拾吧,否则……我知道一个开一个。” 她才走出走廊几步,手就被人从后面攥住,力道大的她骨头发疼,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他扳过,一张淡漠阴鸷的脸倒映在她的瞳眸内,“盛绾绾,” 盛绾绾低眸瞥了眼他的手,要笑不笑的提醒,“你抓疼我了。” 薄锦墨冷笑,非但没有松开,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气息有几分隐匿的阴冷,又的确是在笑着,声线干净而磁性,“喜欢我是么?” “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别墅里幽深的走廊,晚上,唯有橘色的光线。 她的身躯忽然被重重的抵在身后的墙上,撞得她一阵钝痛。 再抬头,便看见男人浅薄而没有温度的笑意覆盖着英俊的脸,菲薄的唇瓣有几分轻佻的弧度,在半明半暗中隐隐绰绰的浮现着,眼镜斯文却抵消不了不知从哪里泄露出来的邪痞,手骨扳着她的脸,压低的嗓音吐出连贯的句子,“别以为你爸领养我,就能操控我,你再惹她,我可以带她一起离开你们家,到时,你永远都看不见我,明白吗?” 盛绾绾明显呆怔住,细白的牙用力的咬着唇,重复他的话,“离开我们家?” 他的脸压得更低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没这个本事离开,还是离开盛世没这个本事供养她?” ---题外话---第二更 427番深430米最坚硬的盔甲,最柔软的心 距离靠得太近,男人的气息都跟着喷薄下来,落在她的肌肤上。 盛绾绾有好一阵没有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寸寸褪下去的苍白,在橘色的光线下偏显得特别的明显。 她抬手落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用力一把将他推开,离开了那股气息的笼罩。 精致的下颔抬了抬,盛绾绾往后面退了两步,冷眼睨着他,“我惹她?我也警告你,要吵架要叽歪别影响别人更让我爸听到,否则你看看是你们先离开,还是我先把你们扫地出门!” 那双漂亮得独一无二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的痕迹,脸上又还是她惯有的高傲,“你带着她离开,可以,我知道你的本事能供养得起她,我就要看看没有我们盛家的庇护你还能不能护得住她。魍” 说罢她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薄锦墨一直冷然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砰”的震响整个二楼。 盛绾绾的背靠在门板上,低头咬着唇,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怎么止都止不住檎。 过了大约十分钟,晚安原本在那边边看书整理笔记,一边跟她聊微信,在沉寂了长长的一段时间后,对方发来了一条五十秒的语音。 她搁下笔拿着手机开始听,盛绾绾一出声就带着点哭腔,她又捡起笔在手中转着,蹙眉听她有些含混的抱怨和吐槽。 听完,直接回拨了电话过去,笔仍是转个不停,身子往后仰,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欺负陆笙儿了吗?” 盛绾绾愤愤不平,“谁欺负她,她自己滚下楼非要载到我身上,薄锦墨他自己蠢,陆笙儿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越哄她越觉得自己有理蹬鼻子上眼,越没完没了,反正在她心里她就是天下第一苦情女,还不如给她点颜色顺了她的心意,说不定还会重振旗鼓自己滚下去吃饭。” 她又没说不给饭吃,只说让陆笙儿自己下去吃。 晚安托腮,“你还真挺了解她的。” “废话,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了解她谁了解她,她看着我的眼神就是灰姑娘看恶毒的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虐待,我们家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 晚安淡淡的笑,“盛叔叔冷待她,太宠你,西爵以前也不怎么正眼看她,交个朋友还是想撬薄锦墨,她那么敏感自卑,当然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虐待。”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方小声的弱弱的问,“晚安,你觉得他真的……会走吗?” 最坚硬的盔甲,最柔软的心。 晚安想了一会儿,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他,而且你知道,我不怎么喜欢他,人都这么说了,不如咱算了?”?盛绾绾望天,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道,“可是我喜欢他呢。” “你不想他走?” “不想。” “那……如果是让他离开,或者亲眼看着他跟陆笙儿在一起,你选哪样?” 她埋在枕头里哽咽,“我刚刚哭完,你还说。” 晚安,“……” “我根本就没欺负她,他凭什么那么说我,混蛋。” “喜欢就是喜欢啊,像你爸爸喜欢你就偏爱你,你哥偏爱你,我也偏爱你,他喜欢陆笙儿,当然看不得她受委屈,人之常情,公平都是假的。” “我是找你安慰我的!” 晚安默,然后转了话题,“我刚刚给你查了资料,明年的高考——唔,你想留在安城继续缠着他的话,那么直升我们学校大学的设计系是最好的选择,你专业功底ok,但是文化成绩么……不然这段时间你跟他先冷一冷,陆笙儿手摔成那样我估计他看见你都来火,要么让你爸找个补习老师,要么我来你家我给你补。” “你给我补,你自己呢?” 晚安傲娇,悠悠然,“我是学神你不知道吗?” 盛绾绾,“……” “乖,听我的没错,这大半年先念书,免得他真的一时脑袋不清楚带着陆笙儿走了,那你看都看不见他,去哪儿哭。” “那我请家教吧,学神你下周要出国参加辩论赛。” ………… 第二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盛绾绾的眼睛明显有些肿,但破天荒的特别安静,没吱声,低头喝粥,且破天荒的继续穿着那不合身的校服。 喝完粥又把她平常不爱喝的牛奶也全都喝完,然后就抱着她的包叫了声司机。 从头至尾,没有看薄锦墨一眼。 就跟盛柏说了一句“爸,我去学校了。” 接连着三天,她都差不多是这样的状态,早上按时起床不用人叫,一放学要么是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要等吃饭的时候佣人去敲门叫她她才会下来,然后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又回去了。 在这三天里,她跟薄锦墨的对话次数——零。 而平常,除去他们吵架的夜里,她都是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腻着他,然后被冷着脸赶出来。第四天傍晚,薄锦墨刚走进餐厅,瞥一眼就发现餐桌上比平时多了一副碗筷,菜也比平常多了些,他没在意,因为慕晚安时不时会来盛家,吃完晚餐才走。 只是还没开腔就听佣人向盛柏汇报,“老爷,今晚小姐带了一个同学回来,现在上去叫他们一起下来吗?” 盛柏坐下,也只是随口的问道,“哦?是晚安来了吗?” “不是慕小姐,是个男同学呢,好像是小姐的班长。” “班长?”盛柏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温和的道,“不管是谁,先去叫下来吃饭吧。” 对自己那不怎么爱读书的女儿跟“好学生”来往,盛柏是很欣慰的。 薄锦墨正在将衬衫上的袖扣摘下来,眼神暗了一个度,淡静而彬彬有礼的插话进去,“叔叔,我去叫他们。” 盛柏扬眉,随即道,“也行,我看你们这几天的气氛怪怪的,她吃饭都不跟你说话,她年纪小任性,你让着她点。” 薄锦墨颔首,转而上了楼。 清俊修长的身形立在书房紧闭的门前,他眼神冷冷淡淡,傍晚的暮色让他镜片下的眸色显得迷蒙而不清晰。 他伸出手直接握着门把拧开,然后将门推开。 偌大的一张办公桌,年轻的一对男女几乎是挤在一起坐着,女孩的头发全都绑成了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还煞有介事的戴着一副酒红色的有框眼镜,一手托腮,低着脑袋咬着笔杆,五官组成尤其苦恼的表情,仿佛在冥思苦想。 坐在她身侧的是个年轻的长相清秀极有书卷气的男孩,满目的眼神很直接的落在盛绾绾的脸上,因为对方没有察觉,所以带着不加掩饰的痴迷跟放肆。 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像靠近一点,或者很想无意识的肢体摩擦。 他开门,他再抬脚走进去,两人竟然都是毫无察觉。 瞳眸一点点的缩起,暗的不透光。 直到重重的声响响在跟前,盛绾绾才蓦然抬起头,看着立在她书桌前斯文冷漠的男人——他刚才是用手指敲了她的桌面。 盛绾绾蹙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撅起唇,不悦的道,“进别人的房间你不用敲门的么,有没有礼貌了。” 呵,这女人如今问他有没有礼貌? 薄唇扬起,勾勒出极其冷冽轻佻的弧度,嗓音确实低沉干净的,“礼貌?”瞥了眼还坐在她身侧的男人,“你半夜爬到我的床上去的时候,怎么不记得礼貌两个字要怎么写了?” 盛绾绾脸色一僵,有第三个人在她到底恼怒得脸蛋涨红了,他的语气平淡又暗含着说不出的轻视和鄙夷,“你……你胡说什么?” 那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那会儿不知道多小,还是因为外面打雷电闪雷鸣爸爸又不在家,她才跑去找他的。 什么半夜爬上他的床。 薄锦墨轻嗤,瞥见了一侧有些难看的脸,随即淡漠道,“下去吃饭,你爸在等着了。” 盛绾绾皱眉看着自己写到一半的试卷,侧首问一旁的男孩,“班长,你现在饿吗?我们中午很晚才吃午餐,不如再等一个小时再吃吧,让我把试卷写完。” 她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他们中午两点才吃午餐呢,现在还不饿。 薄锦墨眯起眼,冷淡的出声,“你们中午在一起吃的饭?” ---题外话---第一更 428番深432米盛绾绾,你是在念书,还是借着念书的幌子早恋? 不等盛绾绾回答,跟她一起的班长已经出声了,声音温柔有礼,“最近几天都是的,因为绾绾常常写着写着试卷就忘记时间,食堂都关门了,所以她请我去外面吃。” 薄锦墨唇上那一抹弧度意味不明,“她请你吃饭?” 虽然他表情浅淡到几乎没有,但是那语调里分明有一种……对女人请吃饭的轻视在里面。 如果往深了说,那是因为安城人人皆知盛家显赫,追在盛绾绾身边的从男孩到男人毫无疑问都是一***的,因为她拥有最世俗的财富和美貌。 盛绾绾虽然没有完全透彻的品出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也听出他那股让人觉得刺耳的地方,皱眉便道,“当然是我请他,本来耽误人家吃饭的时间就很不好意思了,难道让人家请我吗,再说了人家给我补习都是无偿的,请他吃饭理所当然的好么。魍” 这男人是看她不顺眼,连带着看跟她有关的人都不顺眼了么? 这么一想她最近平复了不少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重新低头,不耐的道,“我们待会儿再吃,你跟爸爸说不用等我,我把试卷写完。” 薄锦墨单手抄进裤袋,冷冷的道,“上次笙儿没下楼吃饭是谁在冷嘲热讽说跟男人置气不要打扰你爸的胃口?檎” “这能一样吗?”盛绾绾抬头,争锋相对的笑,“她是莫名其妙的心有不满摆脸色,我念书我爸高兴都来不及只会多吃一碗饭,才不会打扰他的胃口。” “盛绾绾,你是在念书,还是借着念书的幌子早恋?” “我早恋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需要幌子?” “不是早恋你堂而皇之的带个男人回家还整天腻在一起?”男人英俊斯文的脸上是轻慢的薄笑,嗓音低冷嘲讽,“你是离不开男人还是想向我证明什么?” 一侧的男生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道,“薄少,你的话说的太难听了,绾绾找我是因为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家教,而我刚好有时间,我们同学两年多,能跟她一起学习我很开心,我们之间除了讲解笔记和题目没有别的内容,更谈不上你说的早恋。” 薄锦墨看向戴着酒红色眼镜的女孩,眉眼淡漠锋锐,冷嗤,“盛家大小姐找不到合适的家教?你拿这种话来骗这种纯情小男生?” 盛绾绾,“……” 这男人今天是来找茬,跟她杠上了是么? 她猛地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手里的笔重重的摔在桌面,把眼镜也取了下来,扬起下巴朝成熟冷峻的男人道,“你还有完没完了?人家是学霸学得好也教得好我请他帮我怎么了?” “学霸?”薄锦墨淡淡的扯了扯唇,眼神自他身上扫过,无言不语就带着一股成年的已经进入社会的男人对尚在校园的男生的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的眼,“你们那一届的钉子户第一,不是慕晚安么,你不找你的好闺蜜教你,要找个比女人逊色的雄性才满足?” 盛绾绾从来没觉得这男人这么讨厌过,句句话讽刺她就算了,还要把她的同学一起讽刺了。 什么叫比女人逊色?念书这件事情上还分男女? 他会念书了不起?他是整个校史的记录保持者了不起? “我当然知道晚安是第一她是公认的学神,但是她过几天要出国参加辩论,再往后推要准备留学的各种事情很忙的,哪里有时间整天给我上课?林皓分数是比晚安差一点,但是人家也是钉子户第二很厉害好么,而且已经被国外大学保送了。” “钉子户第二,很值得骄傲?” “教我绰绰有余。” 薄锦墨没再吭声,眉眼深寂阴冷。 盛绾绾实在是看不得这男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一副碾压众生的样子,摆摆手重新坐回了椅子里,“哦,既然你上来了待会儿下去顺便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大概一个小时后的样子炒几个我喜欢的菜,对了,”她侧首问一边的人,脸上换了笑,“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林皓显然是没料到她忽然朝自己笑,靠得那么近,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一时经不住的心猿意马,连忙侧开了视线,耳根子有点泛红,“我不挑食,都炒你喜欢吃的就好。” 盛绾绾眨眨眼,“是吗?” “嗯,是。” 她还没再说话,那边薄锦墨就已经转身往门外走了。 盛绾绾在背后不满的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男人冷淡如同以往,“我不是给你传话的。” “你这人真是讨厌,都上来了替我传句话怎么了?算了,我自己去说。” 她正准备重新起身,林皓已经拉住了她的衣摆,温柔的笑了笑,“不如你继续写试卷,我下去跟伯父打声招呼,顺便也替你传话,反正你现在写题目,暂时不需要我教。” “唔……这样也好。”她眉眼是湛湛如星芒的笑,明艳逼人,“那麻烦你了。” 这几天他也算是颇为了解她的习惯,注意力一旦被另一件事情吸走,她就很难重新回到试卷上,所以一张试卷她基本不会分成两次写完,吃饭也搁在后面。 学习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的学,结束后就心满意足的吃饭,聊天。 他原本以为她成绩差会很难教,其实也不是,她虽然底子不怎么好,但是胜在思维很灵活,估计之前对念书这件事情本身实在是太不热衷。 他也听说,她除去念书之外,其他各种才艺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基本都信手拈来。 林皓下楼,极有礼貌又谦逊的跟盛柏打招呼。 他从长相到气质都是好学生的模样,看穿着举止目测出身也不会差,盛柏倒是越看越满意,问了些他的基本情况,又问了问绾绾的学习情况。 林皓微笑着回答,“现在是十月份,到明年六月她如果维持现在的情况,文化分数上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管是真是假,盛柏听着都很高兴,哈哈的笑着,“难说,我那女儿一阵一阵的,就怕她学一阵又不感兴趣了。” 说起这个,他又问,“她一向最讨厌学那些死板的东西,最近怎么忽然这么起劲了?” 薄锦墨始终都是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餐厅的光线偏亮又偏冷,衬得他整个侧脸都尤其的凉薄而没有温度,气息里净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和优雅。 闻言,拿着筷子的手有几秒钟的停顿。 林皓微笑,“这个我也不知道,那天放学后人都走光了她还在抄笔记,就过去搭了一句话,给她说了些上课时她没听懂的题目。” 盛柏没有追问,气氛颇为愉悦的聊了几分钟后,林皓折回了书房。 晚上大约七点多,两人下来吃完饭,林皓将她写的那张试卷全都批改完,然后把写错的地方仔仔细细的给她讲解一遍,就差不多是十点多将近十一点了。 盛绾绾瘫坐在座位上,摇着脑袋活动筋骨,望着天花板咕哝着,“好累啊,脖子都酸了。” 林皓将书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将自己的放进包里,起身拉开椅子正要说话,因为书桌够大,所以两把椅子几乎是脚靠着脚放在一起的,他起身必然要拉动,接过力道受到惯性的牵制过猛,让他整个人都往一侧一歪,失去重心,好死不死的倒在盛绾绾的方向。 他反应动作还算是迅速,手抓住了她的椅子的扶手,避免所有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但是人还是摔了上去,身体贴身体的亲密接触着。 少女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还萦绕着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香,不知是发香还是沐浴乳的香,闻着便令人头脑一白。 更难堪的是,好学生没有早恋过,也没有跟任何的女孩子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神经受不得一点刺激,身下徒然有了张扬的反应。 盛绾绾自然感觉到,她惊呆了,好几分钟没有反应过来,脸也因为这种尴尬不可避免的红了。 盛柏睡前嘱咐薄锦墨看着绾绾,别让她一下子学到太晚,因为基本所有跟她熟的人都知道,她一最听薄锦墨的训,二最听得进晚安的劝,他对着这个女儿也是没脾气。 所以他洗完澡后听佣人说林皓还没走,面无表情的直接就走过去,将书房的门拧开。 ---题外话---第二更 429番深433米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心思,她不是你有资格能染指的 林皓正准备起身,本来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兵荒马乱的手足无措反倒是半天没有起来。 这一次薄锦墨推开门的时候盛绾绾听到了,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过来看看,没有戴眼镜的脸,英俊的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深邃,黑色的短发没有滴水,但仍是湿漉漉的,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性一感气息。 挺拔的身形穿着黑色的家居服,胸膛处随意的敞开了点,露出跟他斯文淡漠的气质极其不相衬的精壮感,隐隐蓄着平时被衬衫敛住的强悍感。 盛绾绾看到他,先是自然而然涌出的尴尬,脸因为羞恼更红了,抬眸见那男人冷漠阴沉的脸,咬唇正要出声叫他过来搭把手,那人却迈开长腿径直的走了过来魍。 是湿意带起的错觉还是他身上的气质真的那么冷,她只觉一阵凌厉的冷风刮过,身上压着的重量就蓦然的消失了。 薄锦墨把他拎起来,本来也就只是随便的冷冷一瞥,却是好死不死的瞥到了他身下凸起的地方。 “砰……”的一声,是林皓撞到书桌上的声音,紧跟着是他痛得忍不住叫出的声檎。 盛绾绾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林皓被薄锦墨直接的拖了出去。 没错,他的动作,只能叫拖。 林皓其实也算是很高了,180+,他人偏清瘦,算是让人觉得舒服和欣赏的体型,但被薄锦墨拽着手腕,那男人看上去甚至只是随随便便的用了点力气,就让人根本无法挣脱。 盛绾绾愣住,他这是想干什么? 顾不得多想,她手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急急忙忙的追出去,刚好看见林皓被拖着下了楼,薄锦墨脸色冷漠的没有表情,手上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幅度,但就是无端显得粗暴。 盛绾绾小跑着去追他的脚步,“薄锦墨,你干什么?” 一直下了楼梯到客厅中央她才追上他那一双长腿,手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人也跟着挡在了前面,喘着气,恼怒的瞪向他,“你干什么,刚刚你把他撞伤了。” 薄锦墨压根没有出言搭理她,只是冷淡的道,”我做事不需要向你交代。” 盛绾绾当即就笑了,“谁关心你做什么事了?你现在手里拖着的是我同学,”她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发生的那一幕,皱皱眉头,还是不自在的解释,“刚才林皓只是不小心摔在我身上。” “不小心?”盛绾绾见他勾唇而笑,她极少见他笑,尤其是此时笑得几分冷和艳之意,却又愈发让人从心底的最深处生出一股毛骨悚然,幽冷的嗤,“我看你脑子蠢,念多少书都没用。” 盛绾绾,“……” 这男人素来不喜欢她,但是也极少将这种不喜欢和厌恶摆在台面,更是甚少开口骂她。 她咬牙,皱眉道,“你放开林皓。” 盛绾绾是不知道,要不是当着她的面不能表现的太怂,光是手腕上的那股痛早就让林皓痛叫了,这男人绝对练过,看他平常一身衬衫西装斯文得衣冠楚楚,指间的骨头几乎轻易的将他的手腕折断。 他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真叫出来,那未免太怂,所以只能强忍着。 只是强忍也抵不住他脸上褪下去的血色和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 盛绾绾见林皓这个样子是有些着急了,薄锦墨是个什么样的人,整整十年的时间,至少他手劲有多大她是清楚地。 “薄锦墨,我叫你放开他!” 她对上那深寂的眉眼,眸色冷漠,竟从心底溢出些微妙的畏惧感。 她对他,一直都是存在着畏惧感的。 薄锦墨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空着的手直接反扣住她,将她整个人直接扔到了一侧的沙发上,重重的跌了上去。 她家的沙发是超软的,一个人落下去会塌陷进去,谈不上痛,但这么大力气的一下,绝不是什么好体验。 等她再爬起来,薄锦墨已经拖着林皓大步的走出了客厅。 盛绾绾有些懵,他怎么了? 人人都知道薄锦墨是盛家养子,因为她哥哥是念的军校以后也不准备从商,坊间传言,所以整个盛世往后都会交给薄锦墨,且多半……他会从养子变成上门女婿。 但她很清楚,薄锦墨听从她父亲的吩咐做事,现在盛世基本也是交给他在经营,表面上他尊她为盛家大小姐,尽职尽责的照顾她出事了保护她。 但他骨子里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男人,他甚至不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他听话,那也只是因为盛家收养他,他报恩;而他如果不愿意听话了,如他所说,以他的能力和本事,带着陆笙儿离开盛家重新开始,也不过需要小几年起家的时间。 思绪有些清理不过来,但她还是赶忙的起身又追了出去。 花园里有不少的灯光,但是明明暗暗的并不清晰,她一直找到停车库那边才看见人,准确的说,是看见薄锦墨在揍人。 林皓已经被他一拳直接挥到地上了。 夜色迷蒙,晚风微凉,盛绾绾站在那里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林皓躺在地上,身躯微微蜷着,还没起身,就听头顶响起那男人略带薄笑的冷声,简单的漫不经心,却轻而易举的挑起少年心性,然后碾碎他的自尊。 “还能起来么?” 忍着阵痛,林皓还是咬牙爬了起来。 瞥见那男人眉宇间冷冽的轻蔑,他长腿两步迈了过来,俯身,手拎起胸前的衣服,英俊冷静,深眸暗沉,薄唇微扯,字字清晰,“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心思,她不是你有资格能染指的,再让我发现下一场,我废了你。” 夜色很浓,声音很低,还有风。 只有林皓听见了他说的话。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他的身后张扬着某种凛冽气场。 喉间有一股腥味,林皓看着眼前英俊凌厉而成熟的脸,他知道他,安城怕是没人不知道他,而此时强与弱的对比是如此清楚。 的确,跟已经执掌大半个盛世集团的执行总裁相比,他甚至算不得一个成年的男人。 喘着气,林皓出声,甚至乍出了些许的笑,“资格么?给我六年时间,等我到你这个年纪,我未必会比如今的你差。” 挑衅。 好久没有人挑衅他了,还是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小子。 薄锦墨瞳眸一怔,随即低低嗤笑,“呵,”薄唇的形状很好看,“就凭你如今钉在慕晚安的下面?”?他毫不迟疑的拎着林皓的领子起身,让他随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拳落下去。 盛绾绾冲了上去。 她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脚下还有枯叶,睁大着眼眸看着眼前浸泡在黑色中的冷郁的男人,“你在干什么?”她呆呆的看着他分明是熟悉的五官却又说不出的陌生的脸,喃喃的道,“你疯了吗?你打他做什么?” 薄锦墨微微撩起唇,颀长的身形,影子将小小的她笼罩住,长腿又慢慢的踱过来,不紧不慢的,却透着诡异的邪。 她不用问也懂了,他还没够,他还要继续动手。 那些缓慢的脚步好似全部踩在她的心田上,掀起说不出的战栗、心悸、畏惧……还有,还有什么。 她挡不住他,如果他真的要继续揍,管林皓是她的同学,还是哪个高一官的儿子,盛绾绾很快有了这样的认知,然后直接冲上去环住他的腰。 这一个动作,倒是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脚步。 不过没用,她很清楚,他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扔到一边。 盛绾绾咬牙,有些慌,索性大声的喊了出来,直接吼叫别墅里她最熟悉的保镖的名字。 妈的,这男人今晚是想造反了。 薄锦墨低头淡淡瞥着恨不得用胶水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淡淡道,“给我下去。”?她埋首在他的怀里,不准他再往前一部,死命的拽着他的腰往后推,闻言直接怒道,“薄锦墨,你疯了,他是我同学,你敢对我朋友动手,你……” “动手?”低沉的语调颇有几分玩味,“那我要是给废了呢?” 她贴着他的身躯微微一震。 还好听到保镖的脚步声跑了过来,她微微的舒缓了一下神经,哼了一声道,“你废了他,我就叫爸爸把你废了。” ---题外话---第一更 431番深434米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你他妈就能随随便便的欺负我 盛绾绾看他明显偏冷淡的脸,顿时有些委屈,一双明眸瞧着他,慢吞吞的道,“你不会……想反悔吧。” 他的五官倒映在眸里很清晰,她的心在他开口之前就沉了沉。 “你在说什么?檎” 盛绾绾看着他满脸淡漠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情绪的痕迹的脸,重重的咬住唇,有些脑袋但更多的是慌张,“我在说什么?我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已经皱了下眉,透着不耐,“昨天晚上什么事情。” 盛绾绾只觉一颗紧张的心被他轻描淡写的炸得魂飞魄散,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的容颜。 他甚至不是翻脸,而是直接当做没有发生过。 薄锦墨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出声而是一副呆滞的模样,抬起手腕瞥了眼上面的时间,淡淡道,“你梦还没醒,回去洗把脸,下去吃早餐。” 说着就从直接从她的身侧越过,迈着从容而有节奏的步子魍。 盛绾绾僵硬的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逐渐的远离,直到消失在楼梯口。 【你梦还没醒。】 只是她的梦吗?果然只是一场梦…… 身临其境的时候,她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现在他告诉她她梦还没醒,她又蓦然觉得未免太真实…… 是的,真实,她记得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烫的带电般,记得他的温度,记得当时要跳出来的心脏,记得他的呼吸,他手指的纹路…… 全部都那么清晰,清晰得那么真实。 盛绾绾又僵硬的转过身,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才机械的绑起头发,机械的起身,机械的走进浴室,机械的挤牙膏刷牙。 看着盥洗盆前的镜子,眼眶不知不觉就慢慢的变红了,然后默默的掉眼泪,然后带着满嘴的牙膏泡沫哽咽,最后不能自已的趴在盥洗盆上狼狈的抽泣。 她真的是做梦。 他怎么会突然主动的还那么热情的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吻她,还亲口说喜欢她。 好不容易做个愉快的梦,醒来就面临沉重的失恋。 又失恋了。 妈的,她每天都在失恋。 抬起脑袋,默默的接水,喝下,漱口,将泡沫一起吐出来。 扯过洗脸的毛巾浸在热水里,拧开,胡乱的用力的抹着自己的脸蛋,把那些眼泪和残留在唇角的泡沫一起擦干净。 无精打采的把毛巾挂了回去。 盛绾绾身上穿的是很质地很滑很舒服的睡裙,有浅浅的V字领,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俯身时,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 视线一下子顿住了。 她的锁骨很漂亮。 锁骨下面一点点的地方,有一处浅浅的小伤印记。 那是…… 一楼的餐厅,气氛也一如往昔,勉强算是和谐,但除了客气的问候,安静的生疏。 盛绾绾的脚步声哒哒哒的从楼梯间就开始响起。 她总是那么有声有色的。 这个家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不知道会死寂成什么样子,薄锦墨低头动作优雅的吐司切开,分了几条神,淡淡的想。 他才低头咬了一口吐司,面前的桌面忽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一只漂亮的手落在他早餐盘的跟前。 陆笙儿被吓了一跳,厌烦的看向这个一大早就怒容满面的脸,“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别说陆笙儿,盛柏都给她吓了一跳,“绾绾,怎么了?” 薄锦墨抬眸看她,眼神始终没有波澜,直到已经喂进口中的食物咽下,他才出声,“怎么?” 盛绾绾低头看着他,冷笑,“你敢当着我爸的面说,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什么都没有对我做?” 陆笙儿低头喝粥的动作顿住,一下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薄锦墨方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说的发生的事情指的是什么,我又对你做了什么,你说清楚了,我才知道有没有。” 这副冷冽斯文有条不紊的样子,一看就是准备否认。 盛绾绾不死心,一字一顿清晰的问道,“你昨天亲我了,还差点把我……”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是未完的部分代表什么意思,这张餐桌上的其他三个人也都听得懂。 薄锦墨看着她的脸,这张脸上的表情素来不难解读,此时也一样,黑白分明的眸满满都是愤怒,痛楚,失望,又绞着期望。 他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切吐司,“我做过的事情不会不记得,也不会不承认。” 盛绾绾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端起他盘子前面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对准着他的脸直接泼了过去。盛柏和陆笙儿都各自的意外而震惊。 几秒钟短暂的死寂。 “呵,”她笑,拉长了语调,“薄锦墨,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你他妈就能随随便便的欺负我践踏我?” 乳白色的牛奶顺着男人的脸上的轮廓往下,从下巴递到衬衫的衣摆和裤子上。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精致明艳的脸。 他手上基本没有盛世的股份,但整个公司大部分的运营都由他一手掌控,即便是跟着盛柏一起闯荡过来的元老级别股东都不曾给过他如此的狼狈。 他动了动唇,嗓音寒冽,“笙儿,给我拿纸。” 陆笙儿原本还沉浸在盛绾绾说的【你昨天亲我了,还差点把我……】中,一时间对薄锦墨被泼了牛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如梦初醒般连忙起身抽了好几张纸,递到他的手上。 原本想替他擦,但一想到刚才……她就只递了纸。 盛绾绾有很多让她觉得讨厌的地方,但不包括说谎这一条,何况还是凭空捏造。 杯子重重的落回桌面,盛绾绾居高临下,一字一顿,“我原本是打算到明年夏天打止我好好的念我的书不打扰你也不缠着你,但这一次是你自己惹我的!”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走人。 盛柏一把拉住她,“绾绾,发生什么事了?”他皱眉,不悦的扫了眼那微微垂首用纸巾擦着自己脸的男人,意味不明的问道,“是锦墨他欺负你了?” 盛绾绾看着宠爱自己的父亲,眉眼溢出些委屈,“是。” 陆笙儿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当即就冷冷的道,“爸,你没听锦墨刚才说他没亲过她更没有对她怎么样过么,虽然说她是你的亲女儿,但就这样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未免太不公正。”看了眼盛绾绾,她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如果他想亲你想对你怎么样的话你应该乐意的很,需要大费周章的骗你还不承认?据你所说……差一点,那就是没成功,既然已经出手了,难道冒着被拆穿的风险,就为了一个吻吗?”?那话里赤果果的意思赫然就是她在说谎,她的吻对这男人来说轻而易举,无需还来个事后不承认。 陆笙儿的语气里,带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出来的优越和轻视。 于她的角度而言,姑且无论盛绾绾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她都有足够的底气表露这样的姿态和优越。 薄锦墨,是她面对坐拥一切的盛绾绾最大的底气。 要什么有什么的盛大小姐最想要的东西,牢牢的攥在她这个为人所不齿的私生女手里。 盛绾绾的五官属于精致完美又惊艳的类型,放在人群中能一眼被拎出来,闻言,她偏头睨向陆笙儿,扯唇一笑酿出了几抹张扬的冷艳,气势就这么碾压了过去。 她眉梢挑起,抬手把自己上衣的领子往下用力一扯,露出锁骨处一片的肌肤,要笑不笑的讥诮,“哦,是,我为了嫁祸他吻我,自己低头在自己锁骨下咬了一口,又嘬出这么几个吻痕出来。” 陆笙儿看过去,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那些痕迹都不是特别明显,除了那个小小的咬痕和最下面那个极深的吻痕,在她尤其显得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不知道停留了多久,才有这么深的颜色。 薄锦墨视线也跟着淡淡的看了过去,透过镜片的眼眸在看到那些暧昧的痕迹时,瞳眸骤然一缩,随即翻滚过一片阴戾。 盛绾绾一直观察他的表情,见状不由冷冷一笑,“现在后悔了么,后悔自己没把持住,还留下印子了?” ---题外话---第一更,第二更没有了明天一起万更更上,今天实在太累了,O(∩_∩)O~顺便求个月票 432番深435米你敢?你连亲我一下都不敢承认,你有种强我? 薄锦墨听她把话说完,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细致的将脸上的牛奶渍擦干净,到眼睛的部分时,将眼镜也取下,拭去眼角周围,又拿了张新的纸把眼镜也擦拭了一边。 整个过程,他始终从容不迫,难见丝毫的狼狈。 将所有用过的纸巾扔到一边,他重新戴上眼镜,再看向她时,目光已然森冷下来,“昨晚?你昨晚跟你那个班长借口补习两个人在书房窝藏了多长时间?” 还窝藏…… 盛绾绾看着这个男人,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 认识他这么多年,虽然觉得他态度各种差,但再差也就是态度而已,咬唇,死死的用力才压抑住那股气得发抖的表现。 黑白颠倒,面不改色。 好,很好。 盛绾绾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冷的看着他,开口便直接讽刺道,“薄锦墨,做了不敢承认,孬成这样,你这次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行。” 她抬起手将后面的椅子往后拉开了好几步,发出刺耳的声响。 薄锦墨面上未起波澜,但手上关节泛出阵阵的白色,仿佛要被崩断一般。 盛绾绾用力的调整呼吸,朝盛柏低声道,“爸,我先去学校了。魍” 盛柏皱着眉头,“你还没吃早餐。” “不吃了,我待会儿去外面买点吃的。” 盛柏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她的此时快要爆破的脸色,也知道让她坐在这里继续和那男人吃早餐不是件现实的生气,于是摆摆手叮嘱道,“那也行,不过你一定要吃东西,早上空腹对胃不好。” 盛绾绾勉强的扯出笑容,低声道,“好的,爸。” 说完回楼上收拾了包就出门了,隐约还能听见汽车的引擎声。 待她走后,餐厅又恢复了安静。 盛柏盘子里的早餐也没吃多少,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沉沉的看向那冷冽缄淡的男人,嗓音威严的开口,“锦墨,给我一个解释。” 薄锦墨抬起头,清清淡淡的道,“我没做过,无从解释。” 盛柏微微挑起眉,笑了,“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绾绾她在说谎?” 他没吭声。 “我的女儿我了解,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不会凭空捏造。” ………… 晚安和往常的时间一样到学校,只是才进教室的门就看到往常都比她晚的人现在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卷曲的长发披散开。 她走过去,把包顺便扔在的桌面上,便回过头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怎么早,又吵架了?” 她们是同一个班的,当然,这是盛柏禁不住女儿撒娇硬是插手直接把盛绾绾这个末等生安排进晚安和晚安一个班,然后又把她们安排成了前后桌。 盛绾绾猛然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了脸。 晚安以为她哭了,但是并没有,脸上是干的,只是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 有时,不哭比哭更伤心。 因为哭出来是一种最直接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如果哭不出无法发泄,那势必更难受。 盛绾绾看着眼前温静担忧的脸,抿唇,喃喃道,“我没事,想趴会儿,你放学有时间吗?陪我去看林皓吧,他住院了。” 她问了昨天的保镖才知道他住院了,在车上的时候连忙给林皓打了个电话道歉,又说放学后去看他。 晚安点头,“有时间。”她一怔,“他怎么了?” “被那个混蛋打进医院了。” 晚安微诧,“薄锦墨?” “是。” “为什么?” 唔,林皓跟她一个班,同学两年多人她还蛮了解的,挺正派挺好的一个大男孩,就算不正派……那也不敢在盛家别墅造次啊。 薄锦墨……唔,晚安回忆了一下他的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一贯都是西装衬衫,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商界新贵只动脑不动手的气场。 他会动手打人,还是完全跟他不在一个层次的高中生? 盛绾绾目光悠远,偶尔闪烁着水光,恨得咬牙切齿,“他就是个人渣。” 晚安,“……” 下午五点,车上。 盛绾绾和晚安同坐在后座的位置上。 晚安脸上表现出难得的震惊,一下子舌头都哆嗦了,“你说……他以为你和林皓在书房苟且,所以才出手教训他,还吻了你好几次……早上又不承认?”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其实说不信她那也正常,要不是有点儿痕迹留下了,那个混蛋死不承认,说她做梦她也信了。 晚安连忙摇头,“我当然相信你。” 绾绾是不会骗她的,她不喜欢骗人,倒不是觉得骗人多不好,她觉得骗人劳心费脑,有时为了佐证一个谎言再说无数的谎言。 唔,提醒吊胆的,那样活着多不痛快。 那时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睨着她的,安城第一名媛,乖乖女,好学生。 同样是最叛逆最疯狂的那段岁月,她每次被逮到都是大义凛然的接受被教训甚至被体罚,用她的话来说挨完训或者被罚跑几圈步,回头洗个澡床上一躺就睡着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不一样,她要一遍一遍的打好腹稿,找好每一个需要的理由,保证不被拆穿,斗智斗勇,还有面对最亲的人负罪感。 晚安觉得,她讨厌自己被拆穿的无所遁形,但是如果谁看透她又接受她,是同性能做朋友,是异性她多半会爱上。 盛绾绾撇撇嘴,“那你这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晚安摊摊手,表示,“不可置信的表情当然是表达我的不可置信。” 她凑过去把盛绾绾的衣领扒开了一点,过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大部分的痕迹都已经差不多消失了,除了那个小齿印和最下面的深色吻痕。 晚安有一丢丢的脸红,随即淡定的挪开,这下证据也有了,她清楚绾绾有多喜欢那男人,势必不可能让其他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这东西。 何况还是在盛家的别墅。 她摇摇头,略嫌弃,“如果说前半部分只能证明他闷马蚤,那后半部分简直就是渣且孬。” 盛绾绾默默的看她一眼,没有做声。 这是晚安第一次当着她的面骂那男人,她没有出言反驳。 两人去商场买了点新鲜的当季水果,又买了一束花,去医院问了前台才到达病房。 林皓脸上有伤,尤其是唇角处很是青色的瘀伤,见她们到,现实诧异,随即便要起身。 盛绾绾将东西全都塞给晚安,才连忙走过去阻止,“你身上有伤不要随便动,我们过来就好。” 林皓有些不好意思的别扭,“我没什么大碍,是我妈非压着我住院,我没到不能下床的地步。” 被“情敌”揍到不能下床,听着就怂。 盛绾绾阻止他下床后,满脸的愧疚,“真的不好意思,你帮我忙,还被我连累了。” “没事,”林皓心里头滋味复杂,但作为男人自然要往爽快的方向表现,“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我一个男人挨几拳没什么大碍,你别放在心上。” 盛绾绾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在病房待到差不多六点钟,她打电话给爸爸说和晚安在外面吃晚餐要晚点回去,两人把司机也打发回去,在市里逛街。 晚安看出她心情不好,提议,“夏天快到了,不如我们去逛街扫货?” “晚上,不想逛。” 连平常最喜欢的逛街治愈系都不管用了,晚安只能陪她压马路。 安城很繁华,天还黑,路灯就已经亮起,各种漂亮的灯光也全都打开,等待着夜幕的完全降临。 等真的天黑了温度降下去一点,两人一前一后打了个喷嚏,对视一眼,双双进商场买了一件外套穿着,然后在里面找了个餐厅吃饭。 盛绾绾嫌西餐厅人气不够,于是晚安拉着她去吃韩国烤肉,滋滋啦啦的声音,各种极具人间烟火的味道扑面而来,显得很热闹,很有人气。 吃烤肉这种事情不够优雅,晚安没有盛绾绾的动作来得娴熟自然,让她烤一块肉显得想让的吃力,而且可能并不会全熟,调料洒的也不那么恰当。 几个回合下来,还因为裹着菜叶和肉一起塞进嘴里,她平常吃饭习惯了斯文秀气很少这么吃,差点因为塞不进把新买的外套给弄脏了。 盛绾绾看着她,很嫌弃,“你真的是……” 晚安委屈,“还不如陪你吃火锅呢。” 盛绾绾,“……” 她把外套脱下,勒起袖子,“好了大小姐,你别委屈,我来烤你负责吃,ok?” “ok。” 盛绾绾边弄边跟她聊天,“我看你以后只能找个门当户对跟你一样装一逼喜欢吃西餐的。” “不要,我喜欢吃中餐,我要找个会下厨的男人。” “那你真是很难嫁出去了,就目前而言要能供养得起你的衣穿住行那必须得是个有钱的男人,30岁往上差了一轮你估计得叫叔叔太老了,30岁以下的男人还来不及大有成就除非是富二代,有老爹的江山做铺垫,显然能做得一手让你看得上的菜的富二代——屈指可数。” 晚安淡定,“没事,以后我拍电影,我赚钱,大不了我养个长得俊的厨子。” 盛绾绾,“……” “薄锦墨会下厨吗?” “好像……不大会吧,我没见他下厨过,我家佣人那么多,他会也轮不到他。” 晚安把口中味道不错的肉咽下去,喝了口饮料,摇摇头,“我就不懂你,他除了长得特别的好看,外加特别的会赚钱,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这么招你这么待见的,亲了人不敢认,简直怂。” 盛绾绾哼了又哼,“别说他,今天是我认识他以后有史以来最惹人讨厌的一天。” “好,不提。” 把烤好的肉夹进晚安的碗里,然后又扔了一块新的下去,一手翻滚一手托着腮,“说起会做菜的富二代,薄锦墨那最好的哥们好像很不错。”?晚安默。 不提薄锦墨,就提起他最好的哥们了吗? 她边吃边含混的道,“是吗?” “唔,好像在我们这么大的时候,父母因为空难过世了,一个人没爹没妈的在国外生活,下厨是生存技能的基本,颜值极高,他爸妈的公司也已经抢回来,这两年都稳定下来了……可惜他有喜欢的人,不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凑一起多好。” 晚安,“……”她默默的瞧她,“我知道,你说顾南城么,但是我记得你之前总是说他坏话来着。” “可能他喜欢陆笙儿这个太讨厌,客观来说还不错啦……至少跟他在一起能像我一样捧着你,你要知道你也不好嫁,还装淑女装名媛,你是打算一直装下去,以后装一辈子还是婚后给你老公一个惊喜?娶了个名媛还附赠小太妹?” 晚安,“……你是在吐槽我不会烤肉吗?” “我在说你的终身大事,我失恋了。” “我知道顾南城,我跟他有宿仇,你别提他。” 盛绾绾看她一眼,“那好办,他过几天回国了,你要报吗?我早跟你说过了,记仇不痛快的是自己,要报了才舒畅。” 晚安,“……” 两人吃了一个小时差不多两个小时,晚安才扶着墙挪出门,她看了眼没吃什么东西的盛绾绾,嘀咕,“你一定是居心叵测,想害我比你胖,晚上吃这么多肉……” 盛绾绾睨她,“我伺候你这个不会烤肉的,你还要怪我吃得没你多?” “咦,”晚安半个小时前打电话给自己家的司机来接她,出了商场的门正巡视停车位上的车,却眼尖的看见一辆奔驰GL,“那个……是薄锦墨的车?” 正说着,车里的人好像也看见了她们,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男人冷峻颀长的身形从里面下来。 果然是薄锦墨。 不过晚安看见了,盛绾绾自然更早一步的看见了。 “一定是你爹吩咐他出来接你的,你要跟他一起回去还是等我家司机来了一起送你回去?” 盛绾绾没吭声,就冷冷的看着那朝她们走来的男人。 薄锦墨面色平淡的走到她们的面前,平淡的开口,“时间很晚了,你爸不放心你,叫我过来接你,上车,回去。” 盛绾绾错开了他的视线,直接看向了停车的地方,话是对晚安说的,“晚安,既然你家司机还没到,那你跟他一块儿上车,让他待会儿先送你回家。” 说罢就迈开步子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晚安看向薄锦墨,她可不会认为说让他送,这男人就真的会送。 薄锦墨也漠然的转了身,一个字都没说,跟在了她的后面。 上车后,车内死寂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薄锦墨的确是朝着慕家的方向开。 车停在慕家别墅的大门外,晚安手正要去推车门,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她,声音在车内响起,“绾绾,明天放假,不如你今晚住我家好了,明天我们去市里看电影,林皓应该也可以出院了,我们再请他吃个饭道歉。” 盛绾绾还没出声,前方的男人就淡漠的回绝了,“她今晚要回去。” 晚安懒得理他,“待会儿跟盛叔叔打给电话就可以了,反正你在我这里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看了眼前面的男人,她又爬过去凑在她的耳边道,“你都说昨晚他摸你胸还差点把你……这么晚了,他要是把你带什么什么小树林去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盛绾绾,“……” 显然,薄锦墨是能听清楚每个字的,他仍是面无表情,镜片下的眸逐渐眯起,冷得泛光。 盛绾绾虽然不认为这男人有胆把她带到小树林去,但是晚安的提议她还是觉得不错的。 失恋了,她需要嗨,明天去逛商场,换季了。 于是她点点头,“好,走。” 正想打开这边的车门,一下没打开,她没在意,继续,还是打不开,她蹙眉,想走晚安那边下车,才发现晚安在她答应后已经下了车且顺便带上了车门。 然后,车门被锁死了。 盛绾绾大怒,“薄锦墨,你干什么?” 他清清淡淡的回答,“回去。” “你聋了?我今天住这里。” “你爸叫我带你回去。” 盛绾绾闹着要下车,薄锦墨充耳不闻,不疾不徐的发动引擎,倒车。 手机响了,是晚安,“怎么了?你不是住我家吗?” “他把车门锁死了!” 晚安,“……”就几秒钟的时间啊,他能掐着正好把车门锁死。 “他不是真的打算带你去小树林吧。” 盛绾绾看了前面开车的男人一眼,冷笑,“他敢!” 晚安默,“那你先回去,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薄锦墨应该不会吧,她开个玩笑而已,他真敢对绾绾做点什么,最好的结果是被逼着娶绾绾,要是绾绾不接受……那他没了喜欢他的盛绾绾,没了盛家养子的身份,陆笙儿估计也不会要他了。 他看上去,可不是会精一虫上脑的男人。 车匀速行驶在路上,两边都是橘色的车灯。 手机叮的一声,盛绾绾低头查看短信。 【突然发现我想象不出薄锦墨在床上的样子。】 盛绾绾,“……” 她发了个斜视的表情回去,【→_→你真是外表端庄内心猥琐的女人。】 【没,我只是脑补了一下他可能对你行凶,发现画面不好脑补。】 盛绾绾撇撇嘴,回忆了下昨晚在停车库的场景。 直接在室外在车头都能兴奋得起来的男人,有什么不好脑补的,他势必是一个字不说直接脱衣服做正事,而且,会很凶。 皱眉,抬头看了过去。 他还是穿着今天早上的衬衫,深色系,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的褶皱,熨帖的不像是穿了一天,黑色的短发,如果不戴眼镜,五官和轮廓会显得更为凌厉。 他这个男人有一身冷漠到干净的气质。 像是水至清则无,没有七情六欲,连情一慾的痕迹都很少见,克制到可怕。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薄锦墨淡漠的吐出一句话,“准确来说,我不是不敢,只是没兴趣。” 盛绾绾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回晚安的电话里说的那句“他敢!” 她冷嗤,“你敢?你连亲我一下都不敢承认,你有种强我?” ---题外话---第一更,六千字 433番深436米人人都说,爱情不能强求,可她偏就想强求 他也不怒,只淡淡的道,“听起来,你似乎很希望我这么做。” “你对你的*倒是很有信心。” 安静了几秒钟,他仍是那个调子,“我以为你很喜欢。” 盛绾绾,“……” 车内是封闭的,不像室外有风,坐了这么久她觉得有点热了,索性把外面的外套脱了下来顺手扔到一侧,“哦,你的*我也看过了,还不错,够得上男模的标准了。魍” 她想了想,又把外套给穿上了,抬手摇开车窗,还是觉得吹风比较舒服,长发全部被风扬起,她笑出声,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身材好的男人到处都是,我去高档鸭店找个头牌不仅身材好活儿好……噢,不行,鸭店还是不符合我的身份,我应该去包个正宗的小鲜肉男模,又俊又懂得讨我欢心。” 薄锦墨面无表情,薄唇溢出一个呵字,便不再出声搭理她。 回到盛家别墅,车刚刚停下盛绾绾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往屋子里面走,跨着很大的步子,始终没有回头看他檎。 走进去,盛柏坐在沙发上,见她走进来,将手里的烟头熄灭,然后抬手招她,“过来。”?盛绾绾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爸,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盛柏双腿交叠着,他结婚很晚,更是老来得子,虽气势沉淀较之年轻的男人更有味道,但仍能看出年轻时英俊无匹的脸上仍是有了些皱纹。 握住盛绾绾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们家宝贝还没回家,怎么算晚呢。” “对不起爸,我和晚安出去玩了。” “我知道,”盛柏看了眼后面跟着踱进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是不是心情不好?” 粗粝的手指探上她的眼角下方,“是不是还哭过了?” 盛绾绾有些不好意思,咕哝道,“哭也没什么,我经常哭,就当是洗洗眼睛。” “不是跟他生气,怎么他来接你,你就跟着回来了?” 盛绾绾眨眨眼睛,“他来都来了,不然我要自己打车?太晚了还是不安全,我犯不着为了个混蛋跟自己过不去。” 盛柏闻言,倒是一下就长笑出声,“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没错,哭可以,犯不着整天哀哀怨怨的别扭。” 薄锦墨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面上神色自然无异常,微微垂首,淡声问,音色冷净,“叔叔,绾绾已经回来了,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 盛柏看都不曾看他,寡淡的道,“暂时没事,回去休息吧。” “好。” 回了一个字,他又迈着他一贯的节奏往楼上走。 盛绾绾待他转身,便下意识的看向他。 等他的身影拐了弯,盛柏才敛起眼中的笑意,抬起淡色调的眸往他的方向看去,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又侧首低头看自己女儿失落的眼神。 “就这么喜欢他?”?盛绾绾这才收回视线,低下脑袋,闷闷的道,“是。” “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地去争取。” 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地去争取,去占有,甚至是掠夺,这是盛柏从小言传身教给她的准则,这些年,对待薄锦墨这个她喜欢的男人,她也几乎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盛绾绾抿唇,有些克制不住的委屈,“可是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他讨厌我,我其实很难过。” 年纪小的时候没心没肺,逐渐的长大,懂得的更多,知道那些眼神和神色代表着什么,即便看上去仍是那么咋咋呼呼理所当然,她如今已经胆怯了很多。 “爸爸老了,绾绾,不能一辈子都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要学会自己去得到,”盛柏摸着她的脑袋,目光悠远,有条不紊的语调有些淡,又有些深沉,“你哥对经商不感兴趣,你和笙儿也一样不会做生意,盛世迟早会交给锦墨,他也迟早会是我盛柏的女婿……” 一句话没说完,但是深长的意味已经很清晰。 “你说,他应该娶你,还是娶笙儿?” 盛绾绾低低的喃道,“爸……” “这一次,是他亲你,是他试图侵犯你,他就该给你个交代,他不愿意给,也必须给,绾绾,这世上许多你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凭空掉下来给你的,你只能踮起脚尖去拿,不择手段的去抢,爱情也一样,顾影自怜并不会被命运垂青。” “那如果,没有抢到呢?” 盛柏先是一愣,“抢不到,就会输,你所有给出去的情和心,到时候会以相同的分量变成痛苦反噬你,你会很痛苦,比失去很多东西都痛苦。”?痛苦。 晚上洗完澡,她穿着睡裙站在阳台上看着漂亮的星空想,会有多痛苦呢。 人人都说,爱情不能强求,可她偏就想强求。 ………… 头一天晚上明明是晴朗的夜空,但第二天早上偏偏下起了大雨。 盛绾绾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密密斜斜的雨幕出神,心头是一片静笃的安宁。 晚安背脊挺得笔直,正在专心的写笔记看黑板,教室里更是鸦雀无声。 突然,教室的门被一脚狠狠踹开,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和专注,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转而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盛绾绾手里拿着的笔从手里落到桌面上。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已经被雨水彻底的打湿了,紧紧的贴着,湿透了的面料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肌肉的线条。 那一身湿意,让他看上去就很冷,因此整个的人气场便是冷漠到极致。 老师目瞪口呆,等他已经走进了才反应过来,手里的粉笔掉到地上,指着他,“你……你是谁……” 薄锦墨自然不会理她。 这个男人看着斯文而彬彬有礼,骨子里,他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那包裹在同样湿透了的西裤里的长腿笔直的朝着盛绾绾迈去,整个教室的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同样也没有谁敢出声。 因为他看上去过于的可怖,让人莫名的心脏停止,毛骨悚然。 滴滴落着水的下巴,英俊,阴鸷,令人心悸。 他面无表情的拽起椅子上的女孩,像是粗暴地拎起了一样什么东西。 晚安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弹起来,“薄锦墨,你干什么?” 她的话音才落下,就被幽冷的视线射了过来,仿佛冰刀一样渗进骨子里。 绾绾惹恼他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恐怖的养子,像是要把他拽着的人拉出去给撕碎了。 男人脚步顿住,盛绾绾因为惯性而直接撞到他身上,一阵钝疼。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极冷的声音从喉骨深处逐渐溢出,是对着晚安说的,“你再跟过来一步试试。” 晚安咬住唇,一下子竟然真的不敢往前。 盛绾绾在教室被堂而皇之的被一个男人给拉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离开教室后,便立即响起一阵沸腾的议论声。 雨幕下,夏末,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落进她的脖子里,冰凉刺骨。 她手腕上几欲断掉手腕传来的痛,和这寒意混杂在一起袭击她的理智,睫毛被打湿,浑浑噩噩的甚至看不清方向。 手上的力道忽然被松开,然后就是一阵大力,她直接踉跄着被推倒,站立不稳倒了下去,摔在同样被雨水打湿了的草地上。“ “盛绾绾,”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声砸进她的耳朵里,带着浓稠的嘲弄,“你到底要多惹人讨厌才甘心?” 盛绾绾抬头看向他,雨下的太大,他的脸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扶我起来。” 男人笔直的立在那里,没有动。 “薄锦墨,”她的嗓音很冷静,冷静到在这样的对峙上已经明显的处于了上风,“我爸说你很聪明,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所以你应该清楚,第一,你现在还远不是我爸的对手,第二,你的软肋在我手里。” 薄锦墨迈开腿,往她的方向走进了一步,模糊中他似乎笑了下,嗓音仿佛也渗进了冰凉的雨水,“你在威胁我?” “还没呢,我只是叫你扶我起来。” 男人的手指大力的扣了上来,凌厉的掐着她的下颚,“盛绾绾,我提醒你,”他低沉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现在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他会老,会死,他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等到那一天,你不够我一个手指玩。” ---题外话---第二更,少一千字明天补上 434番深437米男人此时的模样,漫不经心到恶劣 冰凉的雨水沿着脸上的五官从下巴滴落,盛绾绾被水迷得睁不开眼睛,声音混杂在雨水里,又很清晰,“可是怎么办呢,现在,你甚至不是我的对手。” 她很娇媚,敛着张扬。 这是一种感觉,从她五官的构造和眼角眉梢溢出来的,她脸上甚至没有沾染任何的化妆品,不施粉黛,淋着雨,却更显得娇媚。 他低低的笑了出来。 男人蹲下身,但仍是显得比她高,居高临下,语调和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笙儿的手术被临时取消,是你干的?魍” 雨水把她的睫毛也打湿了,盛绾绾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我不大能明白的意思,所以你能说的详细点吗?” “我不喜欢说废话,”那只手仍是捏着她的下颚,一点点的用着力,直到她感觉到痛,不得不皱眉去掰她的手,“所以你也不要试图耽误我的时间。”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也不再去掰,忍着这痛说话,“我不喜欢这样说话,下雨,我很冷。檎” 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他们之间只剩下了雨声。 她的下颚疼得几乎要脱臼,但盛绾绾还是忍住了。 终于,他把手上的力道撤去,他起身站直了身躯,低头漠然的道,“起来。” 她赖在地上,“脚疼。” 薄锦墨低头看着草地上被雨水彻底淋湿了的女孩,薄唇弯出诡谲的弧度,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车停在校门外面,两人就这么湿漉漉的上车,然后开到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盛绾绾怔了一下,站在电梯门的外面踯躅的看着他……男人跟女人开房好像是为了做那事,但她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个。 薄锦墨一眼看透她的心思,但他没出声,就漠然的看着她,眼眸深处隐着浓重的嘲弄。 电梯门缓缓的合上,他始终是面无表情。 盛绾绾在电梯门彻底合上的几秒钟前突然伸手用力的重新按住了外面的按钮,透着华贵味道的冷色调的门又重新打开了。 她走了进去。 身上都湿了,她很不舒服。 她静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按密码把门打开,然后抬脚走进去,玄关的灯亮了,紧跟着整个大厅的灯都亮了。 盛绾绾顺手把门关上。 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过了身,英俊的脸渲染开几分似笑非笑的凉薄,熏然的橘色光线下,低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小脸,透着莫名的邪气,“你知道男人跟女人待在酒店,只能干什么吗?” 她靠在门板上,点点头,目光坦荡而无畏,“知道。” 薄锦墨抬起手指,动作很慢的解着衬衫的扣子,“就这么期待?” 他的嗓音低净,平缓得甚至听不出丝毫的恶意,“盛大小姐,你还没成年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送到男人的身下?是天性属荡,还是爱我到了除了*没别的东西再能倒贴了?” 男人此时的模样,漫不经心到恶劣。 盛绾绾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我以为你带我过来洗澡换衣服的。” 她似乎是真的冷的厉害,双手环着自己走过去,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了脚步,歪着脸蛋,一双眼睛完成笑容的模样看着他,“对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你的说法,就算今天我们真的在这里发生点什么,那也不是我倒贴你,而是我——占有你。”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半点没有被他从教室里拎出来再扔到操场上的愤怒,唯有没心没肺的笑眯眯,“你的观念真是传统而落后,既然是我喜欢你,那当然怎么都算是我占便宜,谁说男人跟女人就一定是女人吃亏?” 她在电梯外的时候的确有一丢丢的担心,不过转念就知道想多了。 他能对她做什么。 薄锦墨本来也没这意思,只是在电梯里的时候看她满脸纠结,都是——我现在要不要跟他发生关系。 “滚进去洗澡。” 盛绾绾找了条毛巾裹着自己,窝在沙发上发抖,自然的道,“你先洗吧……啊嚏!” 薄锦墨冷冷看着她,显然就是嫌她在浪费时间。 “你淋了雨会感冒啊,但你必须去公司工作,带病工作我会很心疼,我就不一样了,我如果感冒生病了的话,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不用去上课。” 薄锦墨显然懒得跟她废话,走过去直接又把她拎了起来,然后迈着大步走过去,扔进了浴室,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不是你捏着我的软肋,是你爸捏着笙儿,你要是在我手里闹出病,他不知道怎么算在笙儿的身上。” 盛绾绾皱眉,“你别乱说,我爸才不是这样的人。” “是么?”?两个字落下,浴室的门就被人用力的带上了,毫不温柔,砰的一声,闹出了很大的声响。 盛绾绾拧开淋浴,让温热的热水从头上淋下来。 撇撇嘴,他就这么那么怕她爸?连洗个澡都得把她扔进来。 她担心他穿着湿衣服会不舒服尤其是容易感冒,于是火速的冲了个澡把寒意冲散去关了水龙头,擦完身子才徒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没有衣服穿。 她那些湿衣服已经被揉做一团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照例纠结了一小会儿,但也没多久,她就着唯一的选择裹着浴巾出去了。 “我洗好了,你去吧。” 听到她的声音,在沙发上等待的男人便站了起来。 盛绾绾瞪大了眼睛,有些磕巴的看着他赤果的上半身,竟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衣服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他又是男人,脱了正常,嗯,正常。 她终是年纪小,嘴上再怎么说得猖狂,那也没见真枪实弹的面对过,所以一时间都不敢看他的方向,默默的擦着头发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她不敢看,所以自然忽视了男人幽然暗下去的眸色,和凸出的喉结上下的滚动。 薄锦墨闭了闭眼,竟还是不能将刚才看到的景色挥去。 她其实很高挑,自小被当成小公主一般富养出来的女孩自是生的一副白皙又滑腻的肌肤,身段处处玲珑匀称,白色的浴巾只裹住了锁骨一下和大腿以上的部位。 其他的地方,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线条妩媚的肩,精致的锁骨,还有下面两条因为常年练舞而长直的俏生生的白腿,晃得人眼睛花,小小的莹白色脚踩在地摊上,不知因为什么而微微蜷缩着。 喉咙紧绷,他迟缓了好几秒才吐出的台词很是沙哑,“给附近的商场打了电话,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盛绾绾只觉得他想的比自己周到体贴,也忽视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回了一个笑脸,“好啊。”他已经发过脾气了,不知道待会儿是不是又要撕她一次。 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连绵未停的雨幕,如是想。 门铃一会儿就响了,盛绾绾猜想是衣服到了,连忙去开门,探出一个脑袋,果然是酒店服务员,手里拿着好几个袋子,“小姐,这是您定的衣服吗?” “是的是的,给我吧。” 接过衣服随手翻了翻,将装着男人的衣服的袋子放在沙发上,其他的都提着带进了卧室。 全身真空的裹着浴巾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盛绾绾把內衣物先找出来换上,反手扣扣子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住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薄荷清新绿的胸衣,几乎完美的熨帖的包着每一条曲线,型号大小刚刚好的合适。 抿唇,把衣服全都穿好,她才把绑着的头发扯开,让半湿的长发落下。 男人的动作比她快,已经穿好长裤站在沙发边,正低头专注的扣着衬衫上的扣子,听到开门的动静,抬眸漠漠的看了过来。 她在他的视线里,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薄锦墨没多看她一眼,低头继续扣手上的动作,薄唇淡漠开腔,“我说过很多次了,盛绾绾,你对我有不满,冲着我来,别碰笙儿。” 盛绾绾没理会这句话,只是问,“你怎么……会知道我衣服的尺寸?” 男人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将扣子扣到倒数第三颗便顿住了,“你总该不会认为我有这么关注你,嗯?” ---题外话---第一更 435番外438米你放心,我的骄傲和自尊很多,凭一个男人赔不尽 盛绾绾撇撇嘴,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我只是好奇而已。” 就算她内心有小小的窃喜和期待,他也犯不着一盆冷水这么当头泼下来。 “你可以做个调查看看安城大大小小的商场哪家没有你的尺码。” 盛绾绾,“……” 她蹙眉咕哝着,她还一直处在发育的阶段,尺码尤其是內衣的尺码一直都在微妙的变化着魍。 薄锦墨淡漠的看着她,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一扔,“现在,你能说话了。” 盛绾绾走到落地窗前,换上舒服的干衣服,站在室内看外面大雨倾盆,是一种很清爽的体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陆笙儿不在,我爸也不在,你能承认那天晚上有亲……不是,按照你的标准,是吻,吻过我三次,承认过喜欢我,还意图……嗯,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的嗓音落在安静的套房内,带着少女的娇媚和雨声截然不同的清晰檎。 回应她的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两个字,“没有。” 盛绾绾一怔,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承认?”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为不可觉的皱起了眉,瞳眸深处被滴了一点墨,但语调还是未曾变化,“你确定是我,不是林皓?” 盛绾绾的漂亮的五官呈现出生气,她的手也从自己的头发上落了下来,一步步的朝他走过去,“你那天晚上吻我还摸我,我当你色急攻心,第二天早上不承认是因为我爸和陆笙儿,薄锦墨,我觉得你性格挺讨厌的,但好歹也是个敢做敢当的男人,你现在跟我说没有,你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变怂了?” 男人的眸色太深,像一片墨色的海。 盛绾绾读不懂这眼神,就只是不死心的看着盯着他。 “你别忘了,我们家有监控录像,而且全都是你亲手布置的,在车库那儿有摄像头么,要不要叫上我爸和陆笙儿一起看看?” 薄锦墨对上她的眼睛,竟然一个失神,然后便低眸错开了她的视线。 她不爱说谎,偶尔撒个小谎也是技术拙劣,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甚至咄咄逼人,这点盛柏和陆笙儿都清楚,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见他眼神略有逃避,盛绾绾轻轻的哼出一声,“可别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发现我家摄像头坏掉了,或者监控录像带又少了一段,那未免太此地无银,我相信像薄总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薄锦墨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修长的腿交叠,往后仰了几十度,显得淡漠而慵懒,“说笙儿的手术。” “哦,那就只能从这件事情说起啊,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他抬头冷睨着她,“你不是认死了是我,承认不承认有区别?” 说的好像她非要栽赃在他身上似的。 盛绾绾也觉得站得有点累了,而且她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格局,他坐在沙发上一派boss的架势派头,她站在他跟前像个汇报的小秘书。 转头走了两步在后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把两条腿收上去,盘好。 “当我男朋友。” “盛绾绾。” “我知道你们有过约定,如果在她十八岁之前你们都还是单身没有喜欢的异性,就开始正式谈恋爱,我不当第三者,所以我要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前把你抢过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一次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不然的话时间长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又或者你们如果真的情定终身了,我也许就慢慢放手了,不过在我放手之前——只要有一点点使力的地方,我都不会放弃。” 薄锦墨看着她,笑了下,“言则,如果我不当你男朋友,你们盛家就不给笙儿安排手术?”他眉眼净是冷冽,“你父亲要为了你的任性,就这么牺牲另一个女儿?” 盛绾绾皱了下眉,随即娇俏的笑,“很奇怪么?这么个事情,只要我想办到,我爸拿我有什么办法?反正谁都知道,我向来都比陆笙儿贴心,也比她讨爸爸的喜欢,更何况——她都不愿意姓盛。” 陆笙儿不愿意姓盛,她想以这样的方式永远提醒盛柏他对她的亏欠和她的不妥协。 原本她的出生和存在盛柏就不期待,但到底是自己女儿,在盛绾绾的生母难产而死后五年,陆笙儿的生母也染病而死,盛柏才辗转打听到她所在的孤儿院,把她接了回去。 盛柏一生沉浮,是个成功的男人,也浸染过是是非非,他有他的手段和自私。 不说那一段过去,也不说他心里更偏爱谁,光是陆笙儿不愿改姓,他就不愿将盛世和薄锦墨一起给她——一个养了十多年也养不亲的女儿。 他不会明说,把这层压力加给盛绾绾,但她脑袋稍微转一转就能明白。 薄锦墨眉眼染着薄笑,“你爸爸是想把你和整个盛世一起打包强行塞给我?” 那语调姿态里,含着几分冷诮。 盛绾绾双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将背脊挺直着,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与他相比太显得青涩的眉眼里却是谈判架势,吐词清晰而条理分明,“你们可以选择,她放弃她的手,你放弃你如今显赫的身份和所有得到的成就重新再来,那样的话我也拿你们没办法。” 她微微抬着的下颔和淡笑挑起的眉眼,五一不彰显着她身为盛家小公主的傲慢。 “噢,你就不要想着你自己赚手术费给她安排医疗团队了,手术费我相信你有,可是……你斗不过盛家。” 薄锦墨丝毫不怒,只是淡淡的笑,“你确定,你能这样拿捏我一辈子?” 盛绾绾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她扬唇,美艳清纯,“也许——谁知道呢。” ………… 晚上,盛绾绾在书房里给她下午画的画上色,书房的门忽然被大力的推开,紧跟着响起的就是陆笙儿愤怒的声音,“盛绾绾,你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她头都没抬,淡笑,“你们俩还真挺像的,进别人的门不知道要敲。” 陆笙儿已经走了过来,身影压过,将她的光线挡住了,她这才不悦的抬头,“你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忙?” 她白天要上课,晚上还要画画。 四目相对,陆笙儿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眼神轻视而鄙夷,“为了一个男人,你真是把这辈子的骄傲和自尊都赔尽了!” 盛绾绾懒懒散散的笑,“你放心,我的骄傲和自尊很多,凭一个男人赔不尽,你以为我是你,一个眼神一个标点符合都能让你赔自尊。” 她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画上,没有正眼看她。 陆笙儿低头看着她,忽然面无表情的笑开,嗓音清冷,“你觉得这有用?我会为了我的手把我喜欢的男人推出去?” “那你们离开盛家,去做苦命鸳鸯吧。” “盛绾绾,” “怎么?” “可能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妈妈是为了救锦墨才过世的,在她死后他答应过我,这一辈子,除非我不要他了,否则他一生一世都会照顾我。” 盛绾绾擦拭画板的动作终于顿住,表情也凝固了好一会儿。 片刻的死寂,她抬头视线直接逼视了过去,“陆笙儿,你问问你自己,倘若十二年前我在孤儿院没有开口让爸爸带他回来,倘若你今天是高高在上的盛家千金,而他只是孤儿院里出来的除了长得好看的普通男人——你还会要他吗?” “我当然……” “哦,别急着回答我,就如今他已经显赫斐然,你都惦记着你妈对他的救命之恩,永远一副等着被膜拜的高姿态,在你心里你永远不会忘记他欠你——他要是个穷小子,在你那高洁的心里,他得就是一条只能听你使唤的狗吧?” 陆笙儿脸色一白,重重的咬住唇。 盛绾绾红唇翘起,“所以,别给我拿那什么救命之恩说事,你妈救了他是你妈伟大,总挂在嘴边就变成道德绑架,怪恶心的。” “呵,你真以为他稀罕当你们盛家的养子,我稀罕当你们盛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他会进盛家?” “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他不进我们盛家,难不成窝在孤儿院等死?他脑子有毛病?” 被迫在孤儿院生活的人,谁不想被家庭优越而可靠的家庭收养,离开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 “盛绾绾,我真替你可悲。” “可悲?”盛绾绾玩味般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我麻烦你不要随随便便把这些词往我身上套,我爸疼我哥哥疼我,生活优越要什么有什么,有个认识很多年的闺蜜,模样又漂亮,就算是我喜欢的男人不喜欢我,那也只能说明我有遗憾——我可不像你,永远盯着那一个点悲春伤秋,恨不得把自己想象成全世界最凄惨的灰姑娘。” 陆笙儿一头黑色的直长发,气质清冷,冷冷的看着她,“盛绾绾,你是真的爱他吗?你懂什么是爱么,你只是想占有他而已,你只是不想输给我而已,你只是不甘心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你,但他就是看不上你——你耿耿于怀吧,这么多年了。” 盛绾绾眨眨眼,随即失笑,甚至差点趴在画板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扬起下巴睨着她,“来,你求我,或者去求爸爸,放下你那高傲的玻璃一样的自尊心,为你的爱情和你喜欢的男人低头——” “你想都不要想!” “你不想求我就算了……怎么你的爱都不值得你在爸爸面前服软,把你的姓改成盛?” 陆笙儿冷笑,“他不需要我这么做,我的手——废了就废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身为一个男人,他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手——一只本来应该弹钢琴的手就这么废了,因为他的无能,他此生会多负疚?” 陆笙儿看着她的笑脸,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盛绾绾脸上的笑徒然变冷,“陆笙儿,别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全世界都要为你的真爱让路,这世上只有挡路的,和清路的。” 门外的走廊,陆笙儿走出去就看到冷峻淡漠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她皱眉,走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烟夺走,“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是不是都听到了?” 刚才她进去的时候,门没有完全的关闭,他在外面站得近一点的话可以听到。 薄锦墨看了眼被她踩灭的烟,淡笑,“没听几句,怎么,她又惹你生气了?”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我说过了,她向来伶牙俐齿,你别跟她吵架。” 陆笙儿看着抬头,深呼吸,“我们走吧,我们离开盛家。” 男人俊逸的脸很深沉,眼镜架在鼻梁上,斯文冷静,“笙儿,你比谁都清楚,我不能离开。” “不离开?那么,难道你要留下来跟盛绾绾在一起吗?” “不会,” “她从小就把你看做她的私人货物,现在更是势在必得,我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愿意待在这个家里!”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 436番深439米三个字停留在喉间,始终没有发出音节,盛绾绾 “sorry,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薄锦墨低头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再等一等,不会很久了,笙儿,你的手我会治好的,你不用担心这些。” “离开这里,”陆笙儿从他的怀里出来,一双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就当是为了我离开盛家,离开盛世,不行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摇摇头,淡静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为了我也不行?对你来说我不是最重要的人么,难道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比不上报仇两个字吗?” 薄锦墨没说话,瞳眸紧缩了下,有些暗魍。 “笙儿,我有我必须要做的是事情。” “这些事情比我重要是吗?” 良久,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不然,我应该什么都不做?檎” 陆笙儿被他的眼神看得往后面退了一步,咬住唇,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薄锦墨淡而薄眼神如烟雾一般朦胧而模糊,直到在走廊的尽头,她进门身影消失,他这才重新转过身,长腿往前走了几步,单手抄进裤袋,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冷峻挺拔的身姿久久没有动弹,仿佛可以透过这扇门看到里面专心作画的女孩。 薄唇微不可觉的动了动,唇形难辨,三个字停留在喉间,始终没有发出音节。 盛绾绾。 他回了书房,手里捏着手机淡漠的吩咐,“把监控录像带送到我的书房。” 那边恭敬的应了好,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就有人敲响门进来,把东西放在书桌上,“这是别墅内分布有摄像头的所有监控录像,您没说要哪部分的所以都给您拷贝过来了,另外日期也都标好了。” “嗯,”男人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淡声道,“你出去吧,我待会儿看。” 保镖多嘴问了一句,“薄少,是别墅的安全保卫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例行检查。” 虽然例行检查这种事情显然轮不到他,但保镖也不敢过多的问,颔首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书房恢复了安静。 薄锦墨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挪过去,将U盘***,等电脑有了反应,才点开文件,找出监控的区位和时间,然后才点开,播放。 晚上光线暗的,也有红外线的拍摄,都可以看清楚。 安安静静的书房,静得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 盛绾绾第二天照常无误的去上课,暂时没有再提陆笙儿的手术的事情,她很清楚,他们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时间挣扎。 接着过了好几天相安无事的日子。 除去……她隐隐感觉到陆笙儿似乎在跟薄锦墨冷战。 于是她就一反之前的姿态恢复了以往脸上无时无刻不带着笑的粘人模式。 周日下午晚安要赶早搭早上的飞机出国,原本盛绾绾是想送她的,但是想想早晨六点起来去机场,就直接被晚安一个斜眼睨了回去。 “你算了,反正我和我们组其他的成员一起,好不容易放假你下午又要去画画,上午在家睡觉吧。” 盛绾绾想了想,“那好吧,等你凯旋了我就亲自去接你,然后给你洗尘请你吃大餐。” 她略赖床,让她天还没亮的起来,的确痛苦。 睡到早上她迷迷糊糊的起来,摸着手机去看时间,发现屏幕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晚安的。 她现在不应该还在飞机上吗? 盛绾绾坐起来回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一会儿就接了,“怎了啦?飞机晚点了吗?” “你起来了?” “醒来了。” “那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盛绾绾,“……你不是去参加辩论赛吗?” “我们小组长给我买的机票日期是错的,是后天的这个时候……后天的这个时候都差不多开始了,真是烦死人了。” 盛绾绾盘腿看着窗外的阳光,“买错了改签啊,今天还这么早,上午的没有下午的有,下午的没有晚上也有吧,安城飞美国的航空不是挺多的,后天之前肯定能到。” 晚安在那端凉凉的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买错日期,当我是傻的么,有人嫌我去了抢她的风头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让她自己看看,没了我她还是跟风头没一毛钱的关系。” “……那输了怎么办?” 她淡淡凉凉的笑,“输了就输了呗,我不缺这一场辩论赛,随她们折腾去。” 觉得她好欺负,还真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可笑。 “那好吧,我开车过来,你先随便在机场附近找点吃的将就下,待会儿我们去吃大餐。” “好,你快点。” 盛绾绾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的从床上下去了,洗漱穿衣服拿着薄锦墨的车钥匙就出门了——爸爸很宠爱她,但有些方面又很严格,比如她现在开车能起飞了,他也坚持成年之前都不给她买车,害她只能开薄锦墨的车。 不过他有两辆车,一般被捉到了也不会管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到车库就看到薄锦墨的司机正往他的另一辆车方向走去,站定了脚步在后面唤道,“阳叔,你要去接人吗?” 阳叔转过身,看到她手指上挂着的车钥匙,忙道,“小姐您要出去吗?去哪里,我可以送您。” 盛绾绾眨眨眼,“阳叔不是有事要出门吗?” “那个不着急的,就是薄少之前改装的车好了,他最近很忙让我去给他开回来。” “他的车……你说的是他半年前专门去定做的那辆组装吗?” “是的小姐。” 盛绾绾转了转眼睛,笑眯眯的道,“他的车……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 “小姐不是有事要出去?” “这样吧,你开车带我过去,然后你开他的车回来,我开这个出去玩。” 司机也不怎么敢忤逆她的意思,想着小姑娘对新车敢兴趣想看一看也正常,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 上车,一直开到取车的那家分店,立刻就有店员出来迎接,“车已经好了,薄先生之前已经嘱托我们替他检查,您开回去如果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回来找我们。” 这个车应该是在国外定制好,完成了才派到安城的分店,然后才通知人去取车。 盛绾绾远远就看到停在那里的黑色的越野车,眼睛一亮,直接冲了过去。 司机和店员聊了几句就走了过去,阳叔当了很多年的司机,年轻的时候也是玩车的一把好手,也做过相关的工作,大致的检查了一番就拿钥匙直接提车了。 盛绾绾趴在车头上朝他眨眼睛,“阳叔,开新车过瘾,你开我们来的那辆车回去,我开这个出去玩——保证在薄锦墨下班之前把车回家,好不好?” 阳叔无奈的看着她,“小姐,你这样我没法跟薄少交代。” “你叫他来找我,你就说是我非要抢了钥匙……有麻烦我扛着,你就答应我吧。” 阳叔到底是没耐得住她这样磨,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只要不闹出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大小姐的车技他还是多少了解的,薄少也不大很在意这些事情,不过即便如此,盛绾绾还是在阳叔的建议下给那男人发了条卖萌的短信。 等了五分钟那男人都没回,她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手提包,转身跳上了车,然后一路拉风的开到了机场。 晚安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也是一眼就看到那打眼的新车,直接提着小行李箱走到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 “这也不像你爸给你买的,哪里弄来的?” “薄锦墨的新车。” 晚安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一笑,“我心情不好,给我过把瘾散散心里的淤气。” 盛绾绾看她一眼,把钥匙扔给她,“ok。” 两人上了车,晚安摸了摸方向盘,爱不释手,“从外面看很炫酷,坐在车子里面感觉更炫酷,棒。” “算是补偿你被你们小组长坑了。” 发动引擎,这儿是安城最大的机场,人来车往很多人,好不容易开出这一段,前面又是个十字路口,她刚开过去就是红灯。 只能停下。 晚安看着前面的银色跑车,研究了一会儿,随口道,“绾绾,前面停的那辆跑车也是高级组装货。” ---题外话---第一更,周日万更,求月票 437番深440米男人骨血里,都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盛绾绾顺着晚安下巴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那辆银色的跑车,瞥了眼后面的标志,唔了一声,“是阿斯顿马丁……这个型号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在哪里看见过。 晚安看了眼红绿灯上缓慢变化着的数字,“是么,我很少在安城看见开这个牌子的,型号也……嗯,看上去还蛮不错的样子。” 她们两个对车算不得多研究,但也算是颇有了解,至少能一眼看出个大致的好坏。 “哦,”盛绾绾拉长着语调,一下就想起来了,“这是顾南城的车,我之前在薄锦墨的书房看他们讨论过,他好像是说要改装一辆这样的跑车……噢,今天多少号来着?魍” “19号,” “那就是了……今天是他回国的日子,” 晚安微微的眯起眸,唇往上扬了扬,淡淡的道,“是吗?檎” 她脚踩下油门,红色的数字没有变绿,她也没有发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轻描淡写的低笑,“看来我今天挺倒霉的。” 盛绾绾听出她心情不愉,默默的觑了她一眼,“不然我去叫几个人打把他用麻木带装起来,然后打一顿?” 晚安,“……” 红绿灯终于变成了绿色,聚集停滞的车流也开始逐渐的挪动,晚安看着前面逐渐拉开距离的银色跑车,咬住唇,忽然一脚很踩下油门。 黑色的越野笔直而准确的撞上前面银色跑车的车尾,然后急促的停下。 盛绾绾懵了懵,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那崭新的跑车被撞得凹进去,她顿时,“……” 晚安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转而看向副驾驶上的盛绾绾,两人四目相对,有片刻的静默,“你撞他车干什么?” 前面的跑车,后座上经过长途飞行刚准备闭目养神的男人被撞得震醒了,睁开眼,皱眉,问开车的岳钟,“怎么了?” 岳钟也很呆滞,“不知道,好像有人撞了我们的车。” 说着,他立即撤了安全带下车,看了眼后面停着的黑色越野,走到车尾,再看凹进去的一块,顿时瞪大了眼睛,直接骂了一句粗话。 车门打开,年轻俊美的男人长腿迈下车,嗓音低沉,“怎么了?” 话音刚落下他的眼神就顿住了,随即冷森森的瞥了眼后面的车,直接冷着脸道,“通知交警。” 岳钟默默的掏手机,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对单身的男人来说,车就是唯一的老婆!现在还被人莫名其妙的撞残了,不火才怪。 盛绾绾看着立在车身旁的挺拔的男人,喃喃的道,“你知道他的车多少钱吗?”转过脑袋,看着双手还落在方向盘上的女孩,情绪颇为激动,“让他知道你把他的爱车撞残了……未成年开车违反交通法,蓄意肇事,他一定会把你名媛的这层皮扒下来!” 其他的都不重要,撞残了他的车大不了挨家里一顿骂赔他的维修费,但她是慕晚安,她是整个上流社会没有任何黑点事事堪称典范名门千金。 盛绾绾比任何人懂,晚安固执的维持着她所能达到的最优秀是为了什么,虽然如果让她选她万万不会选择这样辛苦的生活方式,但这是晚安的选择,既然是朋友,她就千方百计的替她维护。 她怎么能没有驾照开车,调十字路口的监控就能知道她还是故意撞上去的。 晚安抿唇,到底还是少女,抿唇有点儿慌,黑眸无措,“那怎么办?” 两个尚在家庭保护下不曾独立生活的小姑娘也想不出多么妥善的解决方式,最后还是盛绾绾大手一挥,果断的下了决定,“先跑,反正不能让他知道是你干的。” 顾南城,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被他逮到晚安死定了。 晚安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听盛绾绾这么说,就直接的踩了油门。 岳钟刚跟交警报完地址还没挂电话,就看到那一直停着没动的车忽然像开了挂一样直接飞了起来,他目瞪口呆,朝那同样沉了脸的男人道,“卧槽,他这是想跑,光天化日,反了天了。” 顾南城勾起唇,漾出一抹极其邪气又冷漠的笑,抬手就招了辆的士,长腿直接迈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就上了车。 岳钟挑挑眉,也麻溜的跟着上了车。?“跟上前面的那辆黑色越野。” 司机应了声好便很快的踩油门。 顾南城身躯微微的往后仰,“让人把我的车拖到维修店去。” “好的,”岳钟办事很利索,拿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随即问道,“你这是要自己追吗?反正监控录像都拍着,这车儿跑不了,妈的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嚣张的真实晦气,话说顾总,你在国内的仇家是不是提前等着你?” 顾南城一眼睨了过去,淡淡道,“我多少年没回来了,能有什么仇家?” “不然我直接通知警方?” 顾南城眯起眸看着前方,清淡语调颇为玩味,“你看不出前面那车一般的身价开不起么,既然敢跑,怎么会怕警察,说不定人家招呼的比你早。” 岳钟打电话,打电话报警。 五分钟,以岳大律师绝妙的口才,那边态度是好了不少,也答应马上派人,但他好歹也混了几年听得出来是在敷衍。 顾南城常年居于国外,除非是圈内人,否则知道他的还并不多。 “看来是个人物,不然打电话给锦墨解决。” 他盯着前面在提速的车,吐出两个字,“不必。” 岳钟也没再出声,本来今天锦墨和笙儿都是要过来接他的,但锦墨今天要签一笔重要的合同实在抽不出时间,至于笙儿……也不知道她跟锦墨在闹什么脾气。 又过了一会儿,岳钟注意到前面的车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由冷笑一声,“看来不但是个人物还是一把好手,”他侧首看一旁的男人,挑眉道,“看这个架势,我们会被甩掉。” 顾南城瞥了他一眼,随即对前面的司机道,“把车停下。”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男人唇角噙着几分笑,“停车,你的损失我赔。” 盛绾绾从后视镜里看着死咬着不放的出租车,略紧张的道,“晚安……顾南城把司机赶下车了,他好像想亲手逮你。” 晚安,“……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我刚才打电话给警局了……难道这也被他知道了?” 她已经亮明了身份,并且承诺钱她一定会陪,让他们晚点出人,到时候会很好解决。 晚安,“……” 她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后面跟上来的出租车,咬着唇有些恨恨,他这么死追着不放,到时候一定会知道是谁撞残了他的车……她现在连下车躲一躲的时间都没有。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确太冲动了,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蹙眉再看了眼那配置普通的出租,她抬手用力的拐了方向盘,转了方向,眉眼浮上一层倨傲,低声道,“我就不信我开越野会甩不掉一个开破出租的。” 盛绾绾,“……你兽血沸腾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查地图。 看了眼后面紧咬不放的出租,盛绾绾挑起眉梢,她们开的越野,那就往偏僻的地方去好了。 后面。 岳钟在副驾驶座上,侧首看着轮廓线条温淡俊美的男人,“你玩上瘾了还是知道对方是谁所以陪他玩?” 顾南城淡笑,“知道我就不玩了。” “那你这么卖命做什么?迟早会查出来的。” “很久没玩过了,突然来了兴致,”他的眼睛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有些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看来有两把刷子,所以我喜欢亲手逮。” 男人骨血里,都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准确的说,是喜欢征服有挑战性的东西。 盛绾绾捏着眉心,低头看屏幕,“你很荣幸,他把你当对手了,不玩死你不会罢手。” 晚安哼了一声,眉眼温凉,已经冷静下来,唇翘起,“巧了,我最不喜欢输。” “我赌,如果你今天赢了他……他会想泡你的,男人都是这么无聊。” “如果他输了,哪里来的资格泡我。” 如果她赢了成功的摆脱那男人,他连她的脸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晚安道,“错了,到时候他想泡的就会是你……你跟顾南城在一起也不错,每天秀恩爱心塞那两个。” “我发现你骨子里真的特别坏。” 438番深441米年少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心头细软如沙落下 晚安默。 “你这样说,我很难理解成你在夸奖我。” “不用多想,我就是在夸奖你。” 没关系,反正她的这些心思不会花在她亲近的人身上。 晚安看了眼身后愈发逼近的出租车,咬唇的力道愈发的重,只能提速提速再继续提速—魍— “再加一条,超速行驶,被逮到你会上头条的。” 她的行为已经构成典型的肇事逃逸了。 以她在安城名流圈的名声,再加上顾南城能够掀起的波涛,那简直就是一部让人头大的大戏檎。 岳钟的脸已经是一片惨白了,他死死的抓着安全带,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看着一开始还冷静越飙越兴致颇浓的男人。 妈的,他还真的上瘾了。 飙车,是最能刺激男人肾上腺素的事情之一。 他有气无力的道,“你他妈想亲自追他,为什么不开你自己的跑车?这种低配置怎么追得上人家的越野?你那车虽然撞凹了……应该还能开。” 要不是这两破出租实在是没什么发挥的空间,他们早就追到了!更别说前面的那人明显相当熟悉安城的大街小巷各种地方,哪里偏僻哪里开,哪里崎岖哪里去。 “这样不是显得更有意思么,我干不出开个残了车满街跑,”顾南城抽了几分心思出来瞥他,淡淡的笑,“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副弱鸡的模样?” 这种速度,已经是跟生命在赛跑了,岳钟并不喜欢玩这些刺激的东西,现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挪了位,要不是忍着,他分分钟能吐出来,“你有空跟我说话,能不能再加把劲把他给撞停?老子快死了。” “嗯,不错的建议。” 虽然这么撞上去,这辆出租车得报废,不过无所谓。 岳钟,“……不会死吗?” 顾南城盯着前面车,唇上笑意弥漫,轻嗤,“为什么要死?” “……” 距离还在继续的缩短。 “这里已经是郊区了,照这个架势下去,除非他的车没油,否则迟早被逮到。” 晚安手心已经是湿湿的汗意了,神经持续着高度的紧张,又奇异的融合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掌心紧紧的贴着方向盘,“打电话给江树,叫他过来帮我们……他应该就在附近。” 盛绾绾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点,“好,你再撑会儿。” 江树一句废话都没说只应了一声好随即便挂了电话。 “是不是很久没有尝过输的滋味了?” “好像是的,”晚安眼眸仍是专注的盯着前方,这已经是很郊区的地方了,路宅而岔路口多,稍不分神就会出事故,她嗓音低低的笑,“要不是他开的是出租,我早就输了……” 能把出租车开到这个程度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也许的正因为这样,她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情绪了。 盛绾绾的手机再度响了,她手指飞速的滑下接了电话,是易唯打来的。 “他们来了。” 晚安沉到谷底的心情终于微微的好了一点儿,喃喃道,“再不来……我也要被逼停了。” 分叉的丁字路口,黑色的越野突然猛地提速,把本来就快追上的距离生生再度拉开了一个路口的距离。 顾南城冷冷的扬起唇,勾勒出轻薄的嘲弄弧度,“垂死之挣。” “砰”一声,从另一边的方向直接猛地撞了过来,恰如其分的挡在一前一后的两辆车中间,将出租车逼停。 幸好顾南城反应够快踩了刹车,因为那车显然是蓄意的撞了过来,一直在鸣喇叭,否则按照之前的车速这么撞上去,不死也要伤,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岳钟骂道,“s一h一i一t。” 顾南城倒是没什么表情,除去眼神格外的冷,动作熟练地拿烟出来,手指摁下,打火机里燃起火焰,点燃,烟雾飘散。 岳钟瞅着他一脸没事人一样的在那儿抽烟,皱着眉头问,“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朝他摊摊手,语调随意,“还能怎么办,回头交给锦墨解决好了,这是他的地盘。” “就这样?” “还需要怎样,”他叼着烟,年轻俊美的脸温沉而染着轻佻的邪意,“显而易见,赢的还是我。” 岳钟,“……” 原本应该趁机开走的越野车却意外的停了下来,且往后倒了几米的车。 盛绾绾看着顺手把鸭舌帽扣上,又把她今天戴出来挂在胸前的墨镜给摘走的晚安一点点的把车窗摇开,眉心跳了跳,“我们该走了。” 晚安唇畔上扬,应道,“马上走。” 她衣服的袖子也勒了起来,将手从打开的车窗伸了出去。 那只细细的手臂,在金色透明的光线下白皙柔美,五指更是纤细匀称,顾南城淡漠的眼神一下就重重的眯起,那抹浅薄的轻佻也顿在了脸上。 随之而来涌出的就是更方才截然不同的感觉。 竟然是个女人。 隔着一辆车的距离,但因为那车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挡在中间,又加之越野的车身更高,所以他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唇和下巴,扬着唇,明显在笑。 那笑被中午的光线镀了一层金边,分明是得意得不行的模样,偏偏却一点不惹他反感,唯显得璀璨的狡黠。 顾南城唇上淡笑的弧度一点点的渲染深了。 像一只蝴蝶在水面停了一秒钟,便荡漾出层层的水纹,然后,心头细软如沙落下。 那只伸出窗外的手明明晃晃的手不紧不慢的竖了个中指。 顾南城眉梢挑起,只觉得有人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有种微妙的血液浅浅沸腾的感觉。 得意了不够,还要嚣张。 呵,眼眸渐深,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种傲慢轻狂的小姑娘了,有意思。 岳钟看直了眼,好半响才问,“那是个姑娘……她朝你比中指几个意思?” 顾南城吸烟,然后将烟雾吐出,似笑非笑的看着岳钟,几分邪痞的挑唇,“谁知道,可能是想……f一u一c一k我?” 岳钟,“……所以你果然是带着情债回来的。” 那边车已经开走了,岳钟忙提醒,“跑了。” 就连插一进来那车也跟着发动,一副准备逃逸的样子。 顾南城淡淡道,“我看到了。” “那还不追?” “车坏了。” “……” 盛绾绾摊在副驾驶上睨着她,“人家小时候烧了你一把头发,你把他的新车撞残了不说,还要比个中指……祖宗,你知道顾公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美国,接受西方文化的熏陶。” 在美国这个手势代表极其侮辱的意思。 晚安轻描淡写,“我管他受什么文化熏陶,这儿不是美国。” “那你想表达什么,f一u一c一k他?” 晚安默,脸微红,“你是姑娘能矜持点吗?” “你在我面前矜持?你这么超尺度的挑拨他,你是不是想泡他?” “没有,” 盛绾绾凉凉的哼道,“你这种类别的姑娘我最清楚,越是好强想赢想拿第一,越是想被比自己强的男人征服……”她托腮,一本正经的道,“你出手吸引男人的本事,真是高。”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淡定的道,“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最后还要侮辱人家一下是什么意思,怕赔了钱他懒得计较了不鸟你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出息?” 盛绾绾,“……” “因为我不开心,我一直都记得他,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显得我多么没有存在感,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一直憋着,”她侧首朝她一笑,轻松的道,“现在作恶完,所以以前的事情烟消云散了。” 快回到市中心的时候晚安下车提了行李箱,盛绾绾朝她道,“保险起见,我看你最近几天还是别出门或者待在酒店,就让大家都以为你去美国参加辩论了,反正这些事情没人会往你身上想。” 顾南城会直接查车是谁的,然后矛头会直接指向她,至于晚安不应该出现,不出意外地话他根本不会动查她的心思。 晚安把行李箱放在腿边,瞧着她,“……你一个人,没事吗?” 盛绾绾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两天你别露面,等你们辩论组的其他人回国了你再出现。” 晚安点点头,“我明白。” 然后两人分道扬镳,盛绾绾开车回盛家。 车刚驶进别墅她准备倒进车里,就看见冷峻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面容在阳光下也仍是面无表情,一手拿着手机,微微垂首,在通电话,距离略远,听不清说什么。 他怎么就回来了…… 她才推开车门慢吞吞的下车,就撞上了他看过来的眸光,薄锦墨看到她基本跟没看到没什么区别,又瞥了眼她身后的车,也没说什么,站在草地上接电话。 “你刚才说要我替你找谁?” “女人。” 薄锦墨淡笑,“你在国外那么多年都没看上半个女人,一回国就要找?” “我给你车牌号,半个钟头把她给我找出来,”顾南城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过来,顿了顿,他很不满的加上一句,“你们安城的警方实在是不能用,连找个肇事司机都磨磨蹭蹭的。” 怪他现在脸跟名字都不够熟,好像对方还是在安城相当显赫的人家。 “就一个女人,你要心急的这么暴躁,”薄锦墨瞥了眼低着脑袋往屋子里挪的女人,没有开口叫住她,仍是朝电话里道,“车牌号给我,最迟吃完饭之后,我把她带到你面前。” 顾南城沉着声报了几个字母加一串数字。 “嗯……”一个字音还没说完,就突然在中间戛然而止,他幽深暗沉的眸看着停在不远处黑色越野挂着牌照上。 薄唇逐渐的抿唇一条直线,他淡淡的出声,“你再报一次。” 顾南城虽然觉得就这么几个数字,在他脑子里过一遍就足够记住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再报了一次。 明媚的阳光下,男人冷峻的脸一下子像是没有了温度,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问,“你着急着找她,是想让她陪你车钱还是看上她了?” 顾南城漫不经心的笑,“这两件事情不矛盾。” “你不是喜欢笙儿?” “……你提醒我这个做什么?”顾南城在那端懒洋洋的道,“她又不喜欢我,你指望我干巴巴的看着你们恩爱?我现在能喜欢上别的姑娘,你们俩不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么,你在墨迹什么还不去给我找人?” “你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看上了?” “手很漂亮,下巴很漂亮,唇形很漂亮,”他在那端低低长长的笑,“没关系,只要不是丑的不能看,不漂亮我也接受。” 薄锦墨沉默片刻,语调仍是很淡,“爱上她了?” “暂时没有。” 见色起意也需要一见才能钟情,何况他连正脸都没有看到,再者说,他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出还没见就爱上一个女人这么浮夸的事情。 只不过是……太久没有过了。 这种浓稠的的兴致盎然的……怦然心动。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电话。” 甚至不等顾南城答话,他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盛绾绾因为进门就跟晚安在发短信,所以走的很慢,刚把短信发出去准备上楼,然后一只手从后面,直接将她提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楼上拽,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她吓了一跳,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薄锦墨你干什么?” 从那天在酒店他们谈话完之后,不管她如何笑眯眯如何黏上去,他也都是那副看着客气实际上冷漠到骨子里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地“搭理她。 他想教训她,她心里有底,她私自开了他的车,又撞了顾南城的车,还跟顾南城闹了那么大一场,如果事情按照她们预定的方向走,她现在就是罪魁祸首。 但盛绾绾也没料到,他会粗暴到这个地步…… 他本人好像没什么直接的损失?把她扔给顾南城不就行了? 快到书房的时候,她以为他会把她扔进书房,但他扯着她径直的越过,最后在她的卧室门前停下,冷着脸直接踹开门,把她带了进去。 还没站稳,就又被拽着,直接拖了几步扔到了床上。 那力道之大,即便是柔软的床褥,也让她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她拧着眉头坐起来,看着立在床边上冷意阑珊的男人,恼怒道,“薄锦墨,你疯了是不是?就算我开了你的车你也犯不着把我当破布娃娃扔,而且我给你打电话了。” 男人眉眼平淡,又无端显得阴沉,“今天是你开我的车出去了?” “是……我给你发短信了,你又没说不给我开。” 他冷冰冰的发问,“干什么去了?” “我……兜风啊。” 他五官间的温度更阴寒,“还干了什么?” 盛绾绾莫名觉得心悸,抿唇又蹙眉,然后才道,“我开了你的车,如果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好像也就只有这一点……其他的我就算做了什么,你这么凶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约等于,我做了什么关你屁事。 原本,其实就跟他没关系,轮不到他来管。 他低眸盯着她的脸,唇上忽的勾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语调清清淡淡,“盛绾绾,你是不是觉得勾一搭上南城,能报复我和笙儿?” 她皱了下眉,顾南城动作这么快?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一搭他了?” 男人眉眼阴暗,嗤笑,“先是撞他的车,然后投其所好陪他玩他喜欢的飙车,这不像是你的智商能玩得出来的段数,谁教你的,慕晚安?” ---题外话---今天就五千字一起更了吧,二更没了,明天大更 439番深442米如果你想沾惹他半分,以后不要再挨我半片衣角 提到慕晚安三个字的时候,薄锦墨准确的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心虚。 他俯下身,手指扣着她的脸蛋,深深浅浅的用着力,斯文的镜片让他整个人的气场和眼神看上去阴柔了好几份,似笑非笑,“不让他看到你的脸,欲擒故纵也很漂亮……还故意开我的车,你在向我挑衅?” 盛绾绾估计他没有派人查,她原本也料准了有她站出来他们两个都不会想着再去调查一遍。 但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一心一意满脑子里只有做生意的男人,情和欲都极少出现在他的身上的男人,能够脑补出一出这么一场……大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差点笑出声魍。 但她忍住了,看着逼到自己眼前的男人的脸,笑容明艳,有些娇懒的笑意,“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你想跟陆笙儿双宿双栖,那我喜欢你,他喜欢陆笙儿,我们怎么就不能勾一搭了?我们可以互相安慰互诉衷肠然后干一柴一烈一火水到渠成——” 他冷笑,“你哪里来的自信他能看得上你?” 盛绾绾顿了几秒钟,自然而然的回答,“看不上就看不上,也不是个多大的事情。檎” 她歪了歪脸蛋,抬起脑袋慢慢的往他靠近,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很无辜,“我还想知道,你莫名其妙的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做什么?我又不是陆笙儿,顾公子要动手跟你抢。” 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他紧绷而毫无温度的脸,有短暂的失神。 真像是……吃醋呢。 唔,这两个字真是一种让人觉得美妙的……错觉。 “我只是勾一搭一下你就要捏死我,那大家都不知道他喜欢陆笙儿,你怎么还能跟他当好兄弟?”她撇撇嘴,脑洞忽然打开了,“难道你喜欢的其实是顾南城?” 他跟顾南城的关系,似乎从来没有因为陆笙儿而受到过丝毫的影响。 大概这就是两个男人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和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区别。 男人的手指深深陷入她的脸蛋,用着里,深黑的眼眸盯着她,菲薄的唇瓣拉扯着,声线低哑干净,“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盛绾绾怔住,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忽然失去了节奏。 他很少靠她这么近,低冷凉薄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感官,好似她整个人被拥住了。 她眼眸干净没有任何的瑕疵,唯有这样亲密接触衍生的羞赧,思维转不过来,只顺着直觉,呆呆的道,“喜欢……你。” 男人的唇角勾出些许的弧度,不深,甚至浅得像是幻觉。 凉而粗粝的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嗓音低低缓缓,像是蛊惑,“那么,今天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什……什么意思?” “我会把它解决,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南城待会儿会来这里吃饭,你看见他也不必提,其他的,全部给我解决。” “可……可他会查到的。” 他眉眼淡漠了一度,“怎么,你不信我能解决?” “不……不是。” 他能解决,她明白。 薄锦墨微微眯眸,轻笑了下,“还是说,你喜欢上他了,真准备跟他继续发展下去?”他眸光忽然蓦然一变,语调又冷又重,指尖力道狠上了几分,“如果你想沾惹他半分,以后不要再挨我半片衣角,再跟你爸说清楚以后你的事情再不用我继续插手。”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只觉很陌生,又很熟悉。 半响,在他再度发话后,她已经冷静的出声了,脸上酿出微笑,“我可以答应你,作为条件,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嗓音清晰,眉目间是轻薄的哂笑,“条件?” “这件事情,我不再提起,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教我功课,直到我考上我们学校设计系。” 薄锦墨松开了自己的手,站直了身躯。 刚才那些浓墨重彩的情绪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斯文淡漠的男人。 盛绾绾以为他转身就会离开,理都不会理她。 因为以他的头脑应该很清楚,她不可能跟顾南城发生点什么,随便查一查,就知道招惹顾南城的到底是谁。 下一秒,一个好字被轻描淡写的抛在空气中。 盛绾绾怔住,看着他挺拔而冷情的背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答应……教她功课? 男人脚步寻常的离开,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平淡冷静的侧颜跟刚才拖她进来时的勃然大怒截然不同。 “他的车被我撞坏了……” “我会一起处理,维修费也会赔给他。” ………… 薄锦墨在门外站定了。 安静而幽深的走廊。 他微微垂首,眉眼被笼罩在短发的阴影下,呈现出淡淡的阴霾,菲薄的唇抿唇一条直线。 他做了什么。 如果他们彼此喜欢,那么在一起与他何关? 让她跟南城在一起……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他们各自的容颜。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南城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再考本校,不会再拿笙儿的手威胁他,她说不定会直接跟着南城去美国,她很快就会直接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这就是……她的喜欢么? 也是,唇上掀起漠然讽刺的笑,她年纪这么小,懂得才叫喜欢,她喜欢他,跟喜欢一样她看上的漂亮的名牌大衣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不过至今为止……她还买不起他这件大衣而已。 等她年纪再大一点,就会遇到更多的的男人…… 身侧一转,他单手***西装裤,斯文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淡漠的冷峻,垂眸掩下那些嘲弄,已经做了的事情,何必无谓的思索。 花园里,薄锦墨逆光踩在草地上,指间是刚刚点燃的烟。 身后站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西装男人,“薄总,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青白的烟雾在阳光下逐渐的消散开,手指弹了弹烟灰,嗓音极低极淡,“把车给我处理掉,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秘书怔了怔,“是要销毁吗?” “随便,从下订单和生产的痕迹开始给我处理,总之,我不想任何人查到跟它有关的信息,懂了吗?” “是,薄总,马上去办,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监控录像处理掉,另外,维修费通过警方转给南城,”他低着头,又抽了一口烟,寡淡的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手下脑子微微的转了转,“薄总的意思,是希望在顾公子查到任何跟车有关的事情之前,把所有的痕迹都抹掉?” 男人垂下眼睑,“嗯。” “好,我马上去办。” ……… 中午,餐厅。 顾南城十一点多的时候到,厨房刚好上菜。 他五官英俊温淡,穿简单的灰蓝色衬衫和休闲西裤,矜贵懒散,轮廓之间散发着不明显的阴郁。 盛绾绾从楼上下去的时候,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懒洋洋的睨着薄锦墨,唇翘起,虽然在笑但并不怎么愉悦。 稍微的联想了一点薄锦墨的态度,挑挑眉,这男人难道……真的喜欢上晚安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对他友好一点。 挂着笑容,她踩着阶梯走下去,“顾公子。” 听到声音的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她,薄锦墨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暗了眸,倒是顾南城眉梢勾起几分,懒懒散散的低笑,“盛小公主,好久不见。” 盛绾绾是娇媚而明艳的,像个随性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虽然顾南城不大可能见过她,更不可能见过她今天穿的衣服,但也许是出于心虚,她还是换了条裙子才下楼。 长卷发,花色系显得年轻而抢眼的长裙,裙裾飘扬。 “是很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顾南城淡淡的笑,“今天。”他视线不紧不慢的从她的脸和身上掠过,“小公主果然越来越漂亮了。” 盛绾绾眨眨眼,抿唇笑容,“真的吗?” 她边说边轻快地走过去,她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模样很娇俏,“我以为在顾公子的眼里,只有陆小姐才是最漂亮的美人呢。” 茶几上摆着水杯,因为并没有摆在两个男人坐的那一侧,所以盛绾绾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佣人给她留的,她刚好有点渴了,走过去俯身就要端起。 还没碰到杯子的把手,手腕就被蓦然的扣住,抬眸撞上男人冷峻阴沉的眉眼,“那是南城的杯子。” “是么,”她低头看了眼,哦了一声,“那好吧,不好意思。” 薄锦墨这才把自己的手松开。 “无妨,盛小公主不介意的话可以喝,我没有碰过。” 男人已经自若的把杯子端起放在茶几的那一边,淡淡道,“凉了,你让佣人给你重新泡。” 顾南城皱了下眉,睨他一眼,现在这天气,还没到要喝热水的地步才是,不过他没吭声。 餐厅的香气隐隐约约的飘了过来,盛绾绾早上忙着去接晚安也没吃东西,一个上午劳心劳力更是消耗能量,闻着这香味更觉饿了,笑眯眯的道,“飞机餐都不怎么好吃,顾公子应该也饿了哦?那我们去吃饭吧。”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腕表,“笙儿还没回来。” 盛绾绾挑挑眉梢,于是在后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托腮看着那愈发成熟英俊的男人,眨着眼睛装无辜,“顾公子,你一回国就过来我们家,可是陆小姐不去接你就罢了,现在还没露面,对你真是薄情。” 顾南城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清冷嘲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在别人背后说人长短,这是不是不大好,盛大小姐,” 陆笙儿从外面走进来。 盛绾绾撇撇嘴,无聊的吹了吹落在眼前的长发,看都懒得看她,懒洋洋的道,“我跟顾公子聊会儿天,实话实说么……有说你长短?” 说罢就直接的起了身,朝餐厅走去。 陆笙儿冷淡的看着她的背影,随即走到茶几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顾南城,笑得有些勉强,“对不起,本来不应该去的,但是今天休假我的钢琴老师才有时间,”她看着他已然成熟了许多的轮廓,“我们先吃饭吧,你们应该等了很久了。” 顾南城看着她,又侧首瞥了眼淡漠的薄锦墨,才道,“没关系,也就一会儿。” 陆笙儿走在前面,笑容仍是有些说不出的勉强,掩饰不住的憔悴,“那就走吧。” “哦,”顾南城唇侧撩起抹笑容,低眸睨着薄锦墨,“原来你们在冷战。” 薄锦墨直接越过他走了过去。 一餐午饭,因为冷战的两个人都不主动开口,就只有不怎么熟的顾南城和盛绾绾在搭话。 准确的来说,是盛绾绾主动的跟顾南城说话,而后者秉着一贯的绅士风度回答她,毕竟她是这儿主人,又是漂亮的女孩子,不搭理不符合他的教养。 顾南城看着兀自喝汤的盛绾绾,虽不是那么优雅考究,但自有一股清爽自在,那勺子里的汤好似多么美味,让她眉眼轻快畅意,让看的人多了几分胃口。 他低低的出声,笑意漫不经心,“盛小公主,你知道他俩为什么而冷战吗?” 盛绾绾脸蛋上的腮帮鼓了下,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呀,”她微微的哼着,表情不满,“我可不喜欢跟他俩一起吃饭了,怨气沉沉的,好没意思。” 平常她爸爸在还好,如果爸爸出去工作或者应酬去了,再好吃的菜看着他们都要倒去一半的胃口。 顾南城把筷子放下,端起手边凉的差不多的茶,淡淡的笑,“那看来,你们冷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吧,怎么了?” 陆笙儿低着头,筷子拨着米饭,“没什么,南城,你别管了。 顾南城眉头渐渐皱起。 盛绾绾朝他笑了下,眼睛都眯了起来,“顾公子还是选我不在的时候问比较合适,我下午要去画室,你们可以尽情的聊。” “下午我要回顾家老宅看奶奶,”他淡淡的笑,看不出喜怒,“还得去买菜准备给他老人家做一顿晚餐,没什么空,既然如此,那过几天再说。” 他也是随口问问,感情的事情,再好的关系也只能算旁人。 盛绾绾哦了一声,想了想扬起笑靥,“顾公子,你们顾家老宅跟我的画室好像是同一个地方,不如你待会儿顺便载我过去吧。” 顾南城看她一眼,微笑着应了下来,“好。” 薄锦墨的眸光已经朝她看了过来,斯文淡漠的擦着唇,态度很是不经意,“叫司机送你,”他将纸巾扔在手边,眼神已经跟她对上,暗含着隐匿而浓重的警告,淡淡的拆除她,“你们不顺路。” 顾家老宅和画室确实不顺路。 她就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顾南城的态度。 “哦,”盛绾绾顿了一顿,仍是明艳艳的笑,“那我去商场,这总顺路了?” 筷子落在桌面的声音,陆笙儿清清冷冷的道,“家里的司机闲置着,盛大小姐还是坐专车吧,我下午要去医院复诊,南城顺路搭我。” 盛绾绾手心撑着自己的下巴,手肘落在桌沿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啊,”她看向俊美淡漠阴沉的薄锦墨,“那我还是比较喜欢搭锦墨的车,我去画室,你回公司,很顺路。” 她漂亮的手百无聊赖的玩着筷子,双眼笑望他,“好不好呢?” 薄锦墨眸深如墨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漠道,“我不去公司,下午陪笙儿复诊,”下一句话,他是盯着她的眼睛说的,“叫司机送你过去。”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440番深443你觉得,做她的保镖,跟她做的男人会没有区别? 他好像真的特别不喜欢她跟顾南城有丝毫的接触。 盛绾绾垂着眸,仍是托着腮,仿佛在思考。 顾南城视线扫过他们,淡淡一笑,出声打破这短暂的僵持,“既然你送笙儿去医院,那我顺便送盛小姐去画室或者商场,算是……午餐的答谢?” 陆笙儿冷淡的道,“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既然盛大小姐这么想让他送,那就让他送好了。” 静默片刻,她看着顾南城扯出几分牵强的笑,“还是说,盛大小姐这些年越来越漂亮,要把所有的男人都迷住了?魍” 这个所有的男人特指的谁,连盛绾绾都听出来了,更别说其他的两个男人。 薄锦墨眼神寻常的看向陆笙儿,透明的镜片在光线下反着光,无法看清楚他清晰的眸色,语调很淡,“你跟我闹脾气,确定要把南城扯进来?你看不到他并不想牵扯到我们中间?” 陆笙儿有些难堪,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顾南城,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好,是我不知轻重了,既然如此,你们都去送盛大小姐好了,我可以自己打车。檎” 说着,就迈着有些凌乱的步子的走了出去。 顾南城睨向那冷漠的男人,“她是女人,你不会让着她点?” “是不能让的事情。” 顾南城又看了他一眼,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盛绾绾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望向微微垂首的男人,“让你的情敌去追她,你就这么放心?” 薄锦墨起身离开,侧脸冷峻,没有搭理她。 但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别墅外,而是上了楼。 他们之间排着的问题,还远远没到面对顾南城,就已经堵死了。 吃完饭,她一个人盘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跟晚安发短信。 【薄锦墨不准你跟顾南城产生任何的交集……他对你的占有欲会不会来得太狂妄了?】 盛绾绾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五分钟,然后默默的编辑了一条回过去,【……你确定这占有欲是对我,不是对他的兄弟?】 【……】 【……】 【性取向未名的男人,我怀疑他很久了。】 【你怀疑他取向很久?!】 【从他青春期至今,我没看到他有分泌荷尔蒙的时候。】 【他……还是很男人的,你表这样说他-0- 】 【没出息,他喜欢陆笙儿,你不觉得他跟陆笙儿之间少了点什么吗?喜欢别的女人不可怕,喜欢别的男人才可怕。】 盛绾绾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暗下去她也仍旧呆呆的。 直到头顶低沉淡漠的嗓音突然响起,“不是要去画室?” 她一惊,手里的手机直接跌了下去,掉落在地面上,啪的一声。 薄锦墨低头看她一脸呆滞,皱了下眉,“去还是不去?” “你不是要陪陆笙儿去医院复诊吗?” “我去了她也没法好好复诊。” 盛绾绾大概能猜到,他如果真的去了,她估计又要跟他闹脾气不肯配合。 “哦,”她俯身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我去。” 急急忙忙的把脚放下来,又穿好鞋子才站起来,“走吧。”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动。 她有些困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侧过身,淡淡道,“去画室,空手?” “哦,”她抬手摸摸头发,“我回去接画具,你等一下。” 说完,又转过身往楼上跑去。 薄锦墨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的消失在楼梯口。 等她抱着她的东西又匆匆忙忙的跑下来时,在客厅没看到他人,呆了呆,难道没等她走了? 不会的,他说了要顺路带她就不会一个人走了。 跑到花园一侧的停车坪,她果然看见黑色的车仍旧停在那里,架着眼镜显得斯文温和,又因气息过于的淡漠而显得无法接近的男人静静的倚在车门上,眼神幽深,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站在午后的阳光下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藏于骨的……孤寂? “我拿好东西了。” 听到声音,他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的脸,本就娇艳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浅浅的汗水,唇扯了扯,“你跑什么?” “我……”她喉咙忽然有些干涩,“我怕你迟到。” 薄锦墨已经把车门拉开了,淡声道,“几分钟而已。” 她抱着手里的包,没有上车,“你真的要载我?”舔了舔唇,她干巴巴的道,“我不会为了其陆笙儿而跟她说的,所以如果这是你的目的会落空的。” “……” 男人斯文俊逸的脸面无表情。 半响,他顺手把车门又给关上,“那你让司机送。” 说完就要上车,盛绾绾立即又重新自己把车门拉开,然后迅速的钻了进去,又把车门带上了,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等薄锦墨坐上了驾驶座,她已经把安全带也绑好了,挺直着背脊坐在那里,“去公司跟去我的画室很顺路。” 男人手搭上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瞥了她红艳艳的脸蛋一眼,闭了闭眸,没吭声搭理她,直接发动了引擎。 她身体一软,很没形象倒在车的后座上。 薄锦墨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人影,淡淡出声,“慕晚安是安城第一名媛,从吃到坐到睡都是严格遵从淑女的标准,你成天跟她待在一起,怎么还是满身暴发户的气质。” 盛绾绾,“……” “刚才顾南城还叫我盛小公主呢。” “他对女人都是这样。” 盛绾绾眨眨眼,她怎么觉得他在抹黑他的好兄弟呢。 她跟那男人虽然不熟,但也清楚他不是什么热络有好的男人,今天大概也是看她是女主人,出于教养和绅士风度而已。 她哼了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手指有习惯性的玩着自己的长发,懒洋洋的道,“一般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只会相互鄙视。” 薄锦墨大概是很敷衍的回了两个字,“是么。” 安城人人都说,盛绾绾跟慕晚安能做闺蜜,是一件至今未解的都市谜团。 慕晚安是堪比教科书的学神,名媛,淑女,有最好的教养,盛绾绾基本就等于她的反义词。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相互看不顺眼很多年,”她躺在后面儿,倒是很有兴致跟自己喜欢的男人难得如此清闲的聊天,“我跟她很不一样,但人跟人之间,很多时候都没有对错,只有差异,接受这一点,只要没有本质上的对峙,做朋友很简单啊,毕竟我性格这么好。” 她跟晚安的那些看上去的不同,基本不会影响到她们的相处。 更重要的是……晚安骨子里就不是真名媛啊她内心那么黑暗。 薄锦墨再抬眼看后视镜,里面仍然只有两边的车流,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把视线收回,重新看前面。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逐渐缠上方向盘,他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心平气和的道,“看来人跟人的关系,你比很多人要了解得透彻,既然如此,你在我身上白花这么多力气的理由是什么?你真的认为,付出多少,就该得到多少吗?” 后座的人没有出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薄锦墨也没有再问第二次。 好久,久到他认为自己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刚才那些话她说不定只是在哪个地方看到然后复制给他听,她的声音又响起了。 “薄锦墨,你好像是个特别喜欢用脑袋思考所有的事情的人,恰恰我跟你相反,我觉得如果什么事情——尤其是爱情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样不是很无趣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有对你好想要占。” 女孩的嗓音娇软的像是午后的阳光,“你怎么聪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整理不清楚,喜欢你所以才想得到,并不是因为付出才必须要得到。” 话音落下之后,她便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薄锦墨唇齿间溢出低到没有声息的音节,呵。 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是这么想爱情的吗? 可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如果付出,那就必须要得到。 车停在一栋写字楼前,车熄火好几分钟,后面也仍旧没有死后的动静,他捏了捏眉心,推开车门下了车,又走了几步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年轻的女孩微微蜷缩着肩膀,像是躺在自己的长长的卷发中,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落在她的脸上,肌肤细腻而白皙,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安然的像是睡美人。 跟他待在一起,睡着了。 手指微曲,扣在她的脑门上。 力道不轻不重,盛绾绾还是懵懂的打开了眼睛,有些惺忪的看着逆光而立的男人,喃喃的唤道,“薄锦墨……” 他穿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全都熨帖得一丝不苟,镜片反着光,英俊迷人,初秋的金色光线把他勾勒得像是电影镜头里走出来的男人。 薄锦墨的手臂搭在车门上,低眸淡淡瞟着她,“你念书也就比文盲好一点,学画画就是这个态度,睡在画室里比睡在家里的床上要舒服?” 开口就知道他是活生生的薄锦墨…… 盛绾绾一下子坐了起来,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写字楼,“到了?” 她拿起包就下了车,被他这样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甘心的咕哝道,“上午累到了,飙车是身心俱疲。” 她一想到晚安要被顾南城逮到就头大。 “身心俱疲?我看你玩得太嗨。” 盛绾绾有172的身高,但是眼前的男人还是比她高出了一截,他搭在车门上的手臂也没有收回,就这么杵在她的面前,落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被这么质问,气势显得很弱,“没有。” “没有?”他手指挑起她的下颚,低低凉凉的笑,“还是你已经长大了,开始懂得有意无意的勾一引男人了?家里来了男人,你都要特意换条漂亮的裙子,十七岁还没到发一情的时候吧,嗯?” 盛绾绾,“……”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裙子,这不过是她无数条裙子里很普通的一条,她裙子太多所以重复的次数不太多,但也绝不是第一次穿。 “我换条裙子……你说我发一情?薄锦墨,你别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念头泼到我的身上。” 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低头,气息吹拂了下来,低低的嗓音仿佛落在她的耳边,钻进她的耳蜗,“最好是,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你了,不要试图沾染南城……更不要主动勾着他说话。” 盛绾绾看着他的眼神,震了一下,喃喃的道,“你疯了吗?” 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去上课。” 说罢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扯了出来,然后关上车门,最后越过她回到了架势坐上,车子很快重新发动,离开。 ………… 虽然薄锦墨说他全权处理,而且看上去他好像也已经都处理掉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晚安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学校,更没去她家。 晚上吃了饭洗了个澡,她跟晚安通了个电话,心情指数还是不佳,于是下了部喜剧,抱着笔记本准备去花园里看。 外面空气好,可能是种别样的体验。 抱着没什么重量的笔记本,踩过别墅到处安装着的灯光,还没到她想去的地方,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准确的说,是陆笙儿的声音。 她站定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薄锦墨跟陆笙儿两个人站在斑斓的树影下。 他们好像感情很好,但是吵架的次数也实在是频繁。 有些事情她偶尔听到也无法理解是怎么吵起来的……一定是她性格太好。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离开这里?我都能离开,你究竟有什么舍不得的?” 陆笙儿抬着头,看着冷静而一言不发的男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其实就是想留下来,最好是娶了盛绾绾,然后名正言顺就可以不费任何力气的继承盛家,达成你的愿望?!” 薄锦墨的身影仿佛要融合在这冰凉的夜色中,嗓音里也带着凉凉的讥诮,“你觉得,我需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跟她一直那么近!” “你想让我离她多远?像仇人那么远才足够?” 陆笙儿想也不想的道,“难道她不是吗?你不要问我我知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你可以听盛柏的话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保护她,在她每一次被绑架出事故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你这都能做到,娶了她又是多困难的事情?!” 他淡淡的嗤笑,眼神冰凉而尖锐,“你觉得,做她的保镖,跟她做的男人会没有区别?” 陆笙儿一震,好似他说了什么让她很受打击的话,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两步,“你其实……是不是就是愿意当她的男人,你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么讨厌她?” “讨厌?笙儿,你觉得她什么地方需要让我讨厌?外界盛传她性格不好,我不知道她在别人面前的性格是什么样,是不是真的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是就我看到的而言——做女儿她很会哄盛柏开心,做闺蜜她跟慕晚安不分你我,做女人,在我跟前,她也够乖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夜色太浓,这个男人的身上全身上下都沾染着阴暗的气息,分明笑着的样子,比不笑更显得彻骨的冷漠,“如果没有你,娶她,我是很乐意,漂亮又深爱我的富家千金,为什么不要?” 盛绾绾站在那里,听着他好像有些遥远,但是每个字也足够清晰地话,一时间呆在那里,甚至分不清听到这些话,她该是什么样的感受。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441番外444米像他这样的男人,最想占有和摧毁像她这样的女人 是觉得她其实不是那么差,甚至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为了陆笙儿,他都可以摒弃吗? 陆笙儿看着他,脸上是明显的不可置信,然后死死的盯着他,“所以原来,还是我挡了你的路啊,”她眼睛里是浓浓的嘲讽意味,“不过就只是个承诺而已,何况欠人恩情本来就不应该用感情来偿还……你想娶她,那你就去娶啊!” 她的瞳眸扩缩到最大,一字一顿的道,“你果然是最会谋算的商人,跟她比起来,选我这样的只会拉低你人生的进度,我做女儿不讨喜,我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在你面前我也不够乖,三天两头的吵架冷战,你其实早就烦了吧?” 站在盛家移植的百年古树下,她冷冷的道,“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要娶她,我是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你或者破坏你的。” 说完,不等男人再开口说一个字,陆笙儿转身就往回跑魍。 才走出几米,就看见抱着笔记本,穿着居家的长裙,卷发披肩的美丽的盛绾绾。 她也看着她,这一次,她的脸上并没有一贯的笑,反倒是显得淡淡的,视线正对着她。 “恭喜你,快要心想事成了。檎” 盛绾绾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到了仍是站在树下未曾有半分移动的男人,光线原本就很暗,没办法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只是凭着第六感,隐隐觉得他是往这边看过来的。 陆笙儿正要从她的身侧走过,她红唇翘起,侧首斜睨了过去,在这安静的夜色中,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 那绝不是什么善意的笑,落在陆笙儿的耳朵里,只显得轻佻而张扬得意。 陆笙儿落在身侧手握成拳头,朝她冷笑,“盛绾绾,你跟慕晚安在一起混了那么久,能不能学一学她的格调?别老让自己显得这么肤浅,就算是得意,也收敛一下。” “陆笙儿,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盛绾绾将手里的笔记本随手搁到一侧的长椅上,双手环胸,因为她更高挑,低睨过去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在笑你是不是被矫情烧坏了脑子,当然,这跟我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没什么需要得意的。” “你什么意思?” 她嗓音慵懒下来了,“不知道啊,”看着渐步朝她们走过来的男人,她语调铺着一层困惑,“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话,我听着,他怎么都像是在表达——虽然盛大小姐年轻漂亮富有又深爱着他,但是他有你了,所以不会考虑;为什么你听着,就变成了他其实就是想娶我这个年轻漂亮富又深爱他的盛大小姐?你听到什么话,都只能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吗?真可怕,年纪轻轻的,就像是深宫里的怨妇了。” 陆笙儿身体一震,手指攥成了拳头。 她最讨厌……盛绾绾这副模样了,厌恶到了骨子里,像是在时时刻刻的反射着她的阴暗。 “是,我向来没有你喜欢自作多情的习惯。” 冷冷的扔下这句话,陆笙儿径直的离开了。 秋天的夜,夜凉如水。 四目相对。 盛绾绾鼓着腮帮,望着他,“我应该按照她的想法理解,才叫做自作多情吧?” 陆小姐是不是搞错了,她分明就是很客观的分析。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唇畔牵起笑意,“你觉得,应该是哪一种?” “好可惜,这么漂亮的情话,陆小姐都听不懂,”盛绾绾朝他走近,在他跟前踮起脚尖,风一刮,她身上的沐浴*味就飘进了他的鼻息,她的五官被夜色反衬得愈发娇媚,红唇微微嘟起,朝他耳朵里吹拂着气息,笨拙的诱一惑,却又更显得天真的妩媚,“你想一想,如果她一辈子都是这样,你说什么,她都只能用她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做夫妻的交流没办法在一个点上的……你会很累的。” 她整个人几乎都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但是气息的交一融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在亲昵的拥抱,女人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字字都在撩拨他的神经,但薄锦墨始终站着,身影没有丝毫的变动。 “你觉得贫瘠的灰姑娘能跟自小富庶的王子生活能白头偕老么?我从不相信,不同环境下成长的两个人不懂彼此的生活,而不能交流的男女,要怎么相爱?” 她的腰肢被男人掐住了。 那力道不大,像是只是圈住了她。 “你说的都对,”他低头亦是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笑着,她听着这笑容无法想象他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干净低沉的嗓音混着凉风,“可你弄错了一点,小公主,我跟她才是贫瘠的灰姑娘,你才是富庶的那一个,你有多富庶,你自己都不懂。” 盛绾绾怔住。 薄锦墨已经松开了她,抬起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卧室的阳台上。 薄锦墨披着黑色的浴袍,晚风吹起他湿漉漉的短发,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瓶酒和高脚的玻璃杯,抬起手,红色的液体流尽的杯子里。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的女孩。 薄唇勾起,像他这样的男人,最想占有和摧毁像她这样的女人。 手下留情就是最大的仁慈。 一杯酒全部倒入酒杯中,低低的喃着,别再继续招惹他。 让同类跟同类在一起。 ………… 时间在暂时的相安无事里过去了差不多一个礼拜。 陆笙儿和薄锦墨持续冷战中,除非盛柏也在饭桌上,否则有他们在的餐点她都约晚安在外面吃。 周日是易唯的生日,晚安跟盛绾绾决定在夜莊包一个包厢,请所有的朋友一起开part,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好奇安城最有名的销金窟里究竟长什么样。 上午九点左右,晚安去盛家找她汇合一起先去挑礼物。 盛绾绾在换衣服,原本她是准备去她的房间等她的,但刚踩上最后一级阶梯,江树的短信就发过来了,跟她商量今天下午生日part的事情。 于是,她便倚在楼梯口低头发短信。 全神贯注得甚至没有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直到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晚安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手机跟着掉下滚下去不说,整个人因为回头时力度过大,直接往后踩了一级,脚下踩空,往后面的方向倒去。 “啊……” 好在她身后站着个男人,且反应极快,自然而然的极为稳妥的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惊魂甫定,好久都没反应过来,透过男人的肩膀看着后面长长的阶梯——陆笙儿就是这么摔了下去,差不多报废了一只手。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陌生的女孩,又瞥了眼她把自己的衬衫都攥得褶皱的手指,轻咳了一声,低低沉沉的出声,“sorry,小姐,已经没事了。” 晚安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抬起头,再看清楚他的脸时,刚刚松懈下去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瞳孔剧缩,然后匆忙的往后退去。 她好像忘了这是楼梯,脚步不稳直接差点再次摔倒。 顾南城挑眉,伸手再度扶住她,一秒钟的思考后,直接将她抱起,走了两步阶梯安全着落到了走廊上。 她表情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即低头,谨慎而客气的道,“谢谢。” “认识我么?这副见鬼了的表情。”他撩起唇角,饶有兴趣,“慕小姐。” 晚安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到安全距离外,然后才重新抬头看向他,“算是认识吧,顾公子。” 知道一个人的存在,不知道算不算认识。 顾南城也不意外她会认得出他,单手抄进裤袋,温和的低笑,“抱歉,刚才太冒昧,吓你一跳。” 她摇摇头,回了个差不多意思的微笑,“算了,我没事。”顿了顿,她才想起,“刚才你拍我肩膀是?” 拍肩膀这个动作,一般只适用于熟悉的人打招呼吧? 晚安皱皱眉,看着他,“顾公子是认错人了?” 原本不准备主动提起这个失误,但她问起来,他也没隐藏,仍是温温和和的贵公子气度,“抱歉,你们背影有点像。” 背影像……陆笙儿么? 好吧发型和体型是有点像,被认混也不是怪事。 晚安垂首,淡淡的道,“陆小姐如果在家的话是在书房。” 顾南城看了她几秒钟,收回视线,跟传说中基本可以重合,美丽的名媛。 他微微颔首,抬脚离开。 就是……她第一眼见他的眼神,没看错的话,有……惊慌? 盛绾绾走出卧室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顾南城敲门的身影,她很快的走到晚安的跟前,眨眨眼,问道,“他……没认出你吧?” “没,走吧。” 盛绾绾觑她一眼,“你对他真的没意思吗?” 晚安淡淡的瞟她,“你真以为赢我一场车技就能征服我,我要的是老公不是赛车手。” “跟你聊这种话题果然好没意思,走吧。” “不过陆笙儿跟顾南城又是怎么回事,孤男寡女的。” 盛绾绾淡淡的瞟她,“陆小姐清者自清,是朋友,不要用龌龊的想法去揣测人家。” 晚安,“……” ………… 晚上,太阳已经下山了,只剩下最后的余晖。 吃完晚餐,薄锦墨接过佣人倒的茶,随口问道,“大小姐呢?” “大小姐的朋友今天生日,她去参加part了,晚上可能不会回来过夜。” 他将茶杯搁在前面的茶几上,“嗯。” 外面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但是夜莊已经逐渐的进入夜生活的状态了。 晚安要去门外接一个晚到的朋友,因为除了她跟绾绾,其他人平常基本不会出入这种地方,尤其夜莊本身大得离谱,很容易迷路。 原本也可以直接让服务生带路,但是绾绾把礼物落在车上了,于是她索性一块儿去接。 从电梯里出来,如果直接从舞池中穿过去是最短的距离,她很少来这种地方,但并不算常常来,所以只能说是大致的了解。 小心的拨开很嗨的人群,脚刚踩到边缘要踏出去时,一只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被一股重力拉住,然后直接被拖了回去。 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跟着还有头顶响起的吊儿郎当的男人的声音,“呦,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天然美又清纯的妞儿了。” 晚安立即皱起了眉,抬头看着拉着她的手的年轻男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那双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眼神和过于油腻气质惹人反感。 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这么拉着就像是手被陌生男人摸着,她厌烦的吼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晚安被绑架过,和盛绾绾一样,出生在有钱人家,容易成为绑匪的目标,而且也有敌人。 但她没有在公共场合出过这样的事情。 因为她和绾绾待在一起,盛大小姐的名号爆出来,安城的牛鬼蛇神没人敢惹。 安城盛家,那是不能惹的,黑白两道通杀,除非亡命之徒。 而在都市传说里,盛柏是靠着黑道起家近年才洗白,而如今代处理盛家的薄锦墨,看上去有多斯文,手段就能多血腥。 “脾气还挺大,”那只手又摸上晚安的下巴,“啧啧,不过我喜欢,好久没看见敢在我面前耍脾气的女人了。” 晚安冷了脸,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刚刚就应该叫绾绾一起下来的,但她在忙活,她就自己下来了,“我叫你别拿脏手碰我。” 那年轻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你还真说对了,我我这双脏手今天碰定你了!” 晚安没有一个人面对过这样的情况,平常有不怕死的流一氓凑上来绾绾直接上去扇走了,她的手伸进口袋里,直接摸出手机迅速的解锁,然后打开通话指腹重重的摁在1的数字上,屏幕显示拨出。 年轻男人旁边有个更流里流气的男人,见她打电话骂了一声骂了几句很粗俗的脏话,直接冲过去一把将晚安手里的电话夺过去,然后大力的摔到地上。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周围的人都尖叫着散开着。 现在跑也来不及了,晚安强自冷静,“别惹我。”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很大。” 晚安冷眼看着他,吐词清晰,“弄清楚我是不是你能碰的人,再说。” 今天的朋友还是一两年她们还是不一良少女的时候交的,虽然也有些出生不错的,但很多都是挺普通的,晚安跟盛绾绾都习惯性的换成相对普通一点衣服出来。 一眼看上去……不像是很有背景不能碰的女孩。 尤其是今天这男人喝了不少的酒,神经处于兴奋的状态。 走过去一把扯住晚安的手臂把想要离开的她直接甩回了舞池中央,直接跌到在地上,“我沈丁就没遇到过不能碰的女人!” 他走过去把摔痛了的晚安直接提了起来,手捏着她的下巴,“看上去很嫩很清纯,乖一点,我好好对你。” 晚安皱眉,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厌恶得无法忍受,“别碰我!” 这种整天出入***除了玩女人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真是脏透了,说不定还是一身的病。 用的把手再度收了回来,那男人显然失去了耐性,脸开始变得凶狠—— “你碰她试试看!” 盛绾绾先是声音冲了过来,然后人也跟着很快出现在她的身旁,手握住她的手腕,试图把她拉起来。 晚安脚踝疼,一下摔了下去。 再无意中看到沈丁落在绾绾脸上的神色,直直的,她一下子就涌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她们双双被绑架,被绑匪关押了三天,那时候是西爵从美国赶了回来,他和薄锦墨亲自现身把她们救出去的。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 从绾绾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神就从她的身上转移过去然后钉在她脸上了。 盛绾绾没有注意到,她一心想把晚安扶起来然后带她离开。 “来几个人,把这漂亮的小妞给我带到房间去。” 人群里不知道原本藏在那里的保镖或是打手全都窜了出来。 是保镖不是打手,晚安一眼分辨出来了,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的后面,要么是政,要么是军……一旦惹到,尤其是看对方职位的高低,一旦惹到,会相当麻烦。 她懂得不多,但自古民不与官斗。 晚安脚疼,没办法站起来,她直接单膝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攥着盛绾绾的裙子,“我不管你是谁,她是盛绾绾,盛世董事长盛柏的女儿,你敢动她,盛叔叔一定宰了你!”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绾绾真的被怎么样了,盛叔叔就算用黑道手段,也一定宰了他! “盛绾绾……”那男人先是一愣,脸上呈现出几分意外,随即摸着下巴,像是看着什么满意的货品一般,“来头还真是不小……难怪这么嚣张,也的确……如传闻中一样……漂亮。”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盛家……我的确得罪不起,不过到时候,我愿意上门提亲,向你爹赔罪,我们沈家配你们盛家,也不算高攀……门当户对。” 然后,晚安手里的攥着的绾绾的裙子都一起被撤走了。 低低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打电话给他,晚安快点。” 盛绾绾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反扇了过去,她下手的力度,比晚安要来得狠得多,娇媚的脸蛋冷艳无比,“提亲?好啊,你敢碰我,我一定阉了你,”她下巴扬起,一字一顿的逼回去,“以后我就挂着贵太太的名头,每天换一个小白脸,你娶我试试看。” 沈丁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响没反应过来,直到周围好几个看戏的公子哥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净是下一流的眼神,“啧啧啧,被一个小丫头几句话就吼住了,沈少你不是这么孬吧?是爷们你就上啊,她是盛绾绾,安城没有男人敢染指的盛绾绾,听说之前试图对她不一轨的男人全都被薄锦墨处理掉了……你总不会怕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吧?” 男人全都被薄锦墨处理掉了……你总不会怕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吧?” 晚安爬到一边抢了易唯的手机,抖着手指按下薄锦墨的手机号码。 那个男人的手机号她记得很清楚,没有其他的原因,因为有事故发生的事情,他永远比任何人出现得快。 电话很快被接通,晚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公子哥的声音就隐约模糊的传入手机的那端。 下一秒,薄锦墨在那头还没出声,这边的声音更是清晰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你说谁是野种?!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垃圾,竟然有脸说这个世界上比你们优秀一百倍的男人是野种?滚!别碰我!” 光线明亮的书房里,男人蓦然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到极致,“慕晚安,你们在哪里?” ---题外话---14号的六千字更新,6200+字,求个月票吧Y(^o^)Y 442番深445米所以,他悉心看护的东西,是在被别人践踏? 晚安甚至来不及的思考她还没出声他怎么就知道是她,一手扶着易唯,单膝跪在地上,不知道被谁护在身前,她急急忙忙的道,“夜莊,在夜莊,你快点,薄……” 嘟嘟声,手机已经被挂断了。 在她说出夜莊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握着手机看着那边的一片混乱,想要扶着易唯起身走过去,易唯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害怕的道,“晚安你受伤了还是不要过去,不然等下江树和绾绾还要顾虑你。” 那个叫沈丁的,随便推她一下就用了很大的手劲魍。 他们这种纨绔子弟,喝点酒都不算什么,聚众吸一毒才…… 场面很混乱,混乱到这大约是晚安此生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事情之一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几个公子哥的确如她所害怕的那样磕过药正处在兴奋不怕死的关头,否则如果脑子清醒点,也不敢丝毫不顾她们的身份强来檎。 江树上次阻拦,但他也就是个看上去张牙舞爪的小混混,怎么可能会是一帮专业保镖的手下,几下就被踢得蜷缩在地上,唇角淌着血。 晚安看着沈丁拽着绾绾的手腕拉着她往一边走,她瞳眸扩大,再也顾不得脚踝上的痛,用力的爬起来追了上去,“绾绾……” 盛绾绾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她不可能不还害怕,只不过强撑着逞强而已。 手上怎么用力也甩不开男人的手,她低头一口直接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唇齿间尝到血味,沈丁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咬他,手背剧痛,本想把她带回套房好好享受,一下就出离的愤怒了,转过身反手一个巴掌直接甩到她的脸上。 盛绾绾精致白皙的脸蛋很快的红了,然后慢慢的肿了起来。 “妈的,”那只手捏上她的脸,接连着都是猖狂的冷笑,“听说盛大小姐谁都看不上,就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们盛家养的一条狗,觉得全安城的男人都比不上他,老子今天就在这里上了你,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本傲。” 晚安想冲上去,不知道被哪里的保镖给死死的拖住了,根本没办法靠近一步,“你别碰她!” 沈丁朝晚安看了过来,不怀好意的笑,“她是盛绾绾,看来你就是慕晚安了——女人,要么现在有多远滚多远,要么,你们既然关系这么好,我也不介意一起玩。” 晚安脸色一白。 都是她,如果她从另一边过去的话,也许就不会被看到,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她还是被保镖拖着,手指甲几乎要被折断,“你不是看上我了么,把她放了,你别天真了,她只会杀了你不会嫁给你的。”?拖时间就好了。 薄锦墨一定会到的,她不能让绾绾出事,不,她们都不能有事。 沈丁看着她,不屑的冷笑,“可惜,你没她漂亮,而且跟她比起来,你看上去就是条死鱼……改天吧,我还可以将就一下。” 说完就不再搭理她,拖着扔是不断想挣脱开的盛绾绾往最近的沙发走去。 舞池再往那边走,就有一个区域的雅座,全都是上等而柔软的沙发,光线昏暗又置身人群中,平常就最适合做些苟且的事情了。 又隐蔽,又刺激。 沈丁是夜莊的常客,又高调又放肆,上次还把一个做服务生的女孩给强了,最后还是用钱封了口不了了之。 见他拖着一女孩过来,隔得最近的人都连忙起身避之不及。 盛绾绾被扔到了沙发上,沈丁一下就压了上来,肩膀上的裙子被撕扯了下去,女孩皎白好看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 她脑袋一下就炸开了,一个字从喉咙冲出,“滚!” “很多人看着呢,啧啧,刺激吗?” 纤细的女孩在体力上不是男人的对手,但是如果女方反抗挣扎得厉害男人想要得逞也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沈丁费了好大的力气甚至都没把她的衣服给完全脱下来。 上衣被扯得很凌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胸口美妙的起伏,少女美好的身躯和味道再加上现在这场景的刺激更让男人兽一欲沸腾。 盛绾绾闹腾得太厉害了,他不是第一次玩女人,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不听话的女人。 本来烈一点也无所谓,像个私人一样他也不喜欢,但是烈到让他无从下手就很烦了,失去了耐心,一个巴掌又甩了上去,随即头也不回的道,“妈的,再来两个人,把她给我制住。” “是,沈少。” 盛绾绾此时又狼狈又虚弱,闻言心更是沉到了谷底,“我告诉你,”她盯着沈丁那张脸,一字一顿的道,“你今天把我强了,我一定把你送进监狱,然后一定会让你死在里面!” 她一定会那么做的。 沈丁的慾望已经被她挑起来了,色急攻心的男人又怎么听得进这样的威胁,何况他已经无法无天惯了,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要害怕。 她的手和脚都被保镖制住了,不知道是谁端了一杯酒过来,不怀好意的道,“沈少……这女人太烈了,给她喂点东西好了。” 酒都已经端到了他的跟前,沈丁也是烦了盛绾绾这股劲,手扣着她的下巴就要灌。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仍是不配合,但下颚被钳制着,那些液体还是不断地灌了进去,然后流入喉咙。 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撑不下去了。 十多分钟了吗?应该还不够二十分钟。 他还没来。 薄锦墨进门,循着围聚的人群,然后听到慕晚安的尖叫,推开人群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幕。 他自小看着,甚至是守着长大的女孩,衣衫不整的被压着,男人手里拿着酒杯在灌她。 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想要还是不想要,盛绾绾都是在他小心翼翼的看护下长大的,除去上一次他因为笙儿的手要被废打了她一个巴掌,就再没碰过她一根头发。 所以,他悉心看护的东西,是在被别人践踏? 沈丁被人搭上肩膀上,正是神经最嗨的时候,回头不耐烦的吼,“给我滚到……” 他还没看清楚眼前男人英俊的五官里敛着什么样的暴风雨,只看到他唇角噙着冰冷的一抹笑,随即,玻璃的酒瓶直接正中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薄锦墨看着从沈丁头上流下的混合的酒和血,唇畔扬起笑,低低的嗓音仿佛从喉间溢出,又是那么的清晰,戴着眼镜,斯文俊逸得如同女人最着迷的谦谦君子,偏偏从每个毛孔里张扬出一抹血腥感,吐词冷静,哂笑,“什么东西,你敢动她。” 他的气场,一旦身处黑暗,就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了一起,好似他本来就是潜伏在暗夜中的妖魔。 沈丁想开口说话,只觉男人微微倾了身,然后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直接被扔了出去。 剧痛,好似骨头都错位了,却不知道是刚才被他扭断的,还是生生的摔的。 隔得近的恍惚间听到男人笑了下,几秒后,一个人被踢在腹部中,踉踉跄跄的往后,摔在一张桌子上,引起一片混乱的尖叫,另一个直接被摔在桌面,木质的桌子从中间直接断了,酒瓶酒杯的玻璃也都摔碎在地上。 盛绾绾手扶着沙发的扶手,恍恍惚惚的自己坐了起来,看着转过身走回她身前的男人,紧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一下子松弛开,眼泪汹涌的流下,待他走近,伸手一下用力的抱住他,像是溺水时抱着的浮木。 柔软而纤细的身躯在他怀里颤抖得厉害,透着从骨子里溢出来恐惧。 此时紧紧的抱住他。 薄锦墨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的让她抱住,低眸,看着她被扒下的衣服和裸露的肌肤,在一片噪杂和混沌的空气中显得那么刺目。 俯身,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光线很暗也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泪痕,还有被人打得肿起的脸蛋。 盛家小公主,从来没有被人欺负得这么狼狈过。 初秋的晚上,薄锦墨穿了件薄薄的黑风衣出来,他没出声,直接把风衣脱下来,然后俯身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低眸看着她睫毛上沾染的眼泪,菲薄的唇动了动,唤道,“慕晚安。” 晚安就站在旁边,听到他出声,紧张的道,“送绾绾去医院吗,她刚刚好像被灌了酒……” ---题外话---第一更 443番深446米他就像是自己的女人被染指了,想杀人 盛绾绾冲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嗓音嘶哑,“没事,只喝了一两口。” 薄锦墨站直了身体,低头把衬衫上的袖扣撤了下来,眼镜摘下,一起搁在一旁的桌面上,然后又把胸前的扣子也跟着解开了两颗,让原本合身白色衬衫宽松了点的。 晚安不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只听他眼睛动都没动的道,“替我看好她。” 等他侧首看向地上被保镖扶起的男人,菲薄的唇上弥漫出一层似笑非笑的嘲弄弧度,然后抬脚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沈丁正准备起身,由男人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就落了下来,将他的视线笼罩住,投下一片暗,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莫名一慌,“薄锦墨,你想干什么?魍” 黑色的西裤下是同色系的手工皮鞋,一丝不苟得看不到任何的尘埃,站着的男人垂首看着他,唇侧掀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很多时候,我都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他语调淡得像聊天一般,没了眼镜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这样对她,你……” 一个音节仿佛被他玩味的咀嚼着,笑了下,“你打了她几个巴掌?想给她灌什么,嗯?” 跟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还有他徒然抬起又徒然踩下的穿着皮鞋的脚,准确无误的落在小腿中间的骨头上—檎— “啊!”男人的皮鞋本就硬,何况薄锦墨用的都是巧力,沈丁脸上的血色一下都褪了下去,条件反射的想收回来,却被他踩着不能动,“薄锦墨,你不过是盛家养的一条狗,你要是伤了我,老子让你下半辈子在牢里过……啊!” 他唇上噙着淡淡的笑,眼神暗如鬼魅,“我是盛家养的狗……那你面前伤了我的主人,是条狗就更不能放过你了,是不是?” 盛绾绾原本以为他只是要过去教训那人渣几下,正低头喝着晚安给她找过来的水,手因为受到惊吓仍是冰凉的。 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慢慢的握着杯身,咬着唇,有些茫然。 他的语调轻描淡写,以至于让她觉得恍惚只是错觉。 薄锦墨忽然俯下身,一把提起沈丁的衣领,然后一拳狠狠的揍了下去,连着揍了两拳,周围的保镖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绾绾,”晚安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你们家其他保镖没来吗?” 盛绾绾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摸索着自己的手机,身上已经没有了,晚安蹲下身,在地上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 等她再站起来时,却发现绾绾看向薄锦墨的方向,双眼失神,她愣了愣,也看了过去。 她不过是在地上把手机捡了起来,那男人便恍若变了一个人,十多年来温沉冷漠,现在看上去,简直像个令人心悸的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致的血腥和暴力。 那些过往被眼镜掩饰,被衬衫包裹的野性和血性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连发梢都染上了从皮肤里渗出来的血色,每一拳落下去都没有丝毫的手软和缓冲。 他不像是在教训人,不像是在揍人,他就像是自己的女人被染指了一般,想杀人! 英俊的侧脸溢出属于男人的强悍和狠劲,像是从身体最深处泄露出来的,在一片片喧闹的尖叫和明暗交错的光线里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心悸。 那个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绾绾十年的不死心。 等她的脑袋从呆滞中转过来的时候,沈丁已经染了满身的血了,他看着薄锦墨,就像是看着一个恶魔,恐惧到极致。 盛绾绾一下起了身,身上男人的风衣落在地上,手里的玻璃杯也砸得粉碎。 她直接冲了过去,不顾可能会被他的拳势误伤,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尖叫道,“够了,薄锦墨,真的够了,你会把他杀了的。” 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拳头上已经染了妖艳的血,但身上的衬衫仍是白的干干净净。 薄锦墨止住了动作,回头低眸看她。 她还在颤抖,甚至颤抖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视线落在她光洁的裸露的肩膀上,抬起眸,瞥了眼掉在地上的衣服和晚安,“慕晚安,把衣服拿过来,我叫你看着她。” 盛绾绾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低声道,“真的够了,我想回去了……你不用在意他们说的话,他们只是些寄生虫而已。” 她以为,他这么失控的情绪,是因为刚才沈丁说他是他们盛家养的狗。 “你冷静点……他已经伤的很重了。” 按照她的脾气,那个混蛋敢那么对她,甚至还敢灌她喝下了药的酒,不狠狠的揍一顿她是不会罢休的,但闹出人命也不是她想的。 晚安已经捡起衣服走了过去,薄锦墨将风衣接了过来,再一次披在她的身上,包裹住她裸露的肩膀,这一次甚至低头面无表情的把扣子系上。 末了,把她推回了晚安的怀里,“带她过去休息。” 晚安抿唇,“薄锦墨,他身份也不简单,闹大了你会有麻烦……” “把她带过去,”男人眯了眸,眸光深暗,“你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出事的是她,叫你看她一下都没本事?” 晚安脸色一白,低下头,扶着盛绾绾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这个男人,他们根本劝不住。 盛绾绾自然也明白,被晚安拉着往后。 薄锦墨收回视线,眼神蓦然重新变得冷漠,落在沈丁的脸上,他的脸惨白得不成样子,嘶哑着吼道,“薄锦墨,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啊!!!” 还没有退回去的盛绾绾立时冲过去再度用力的抱住了男人,惊慌的叫住他,“薄锦墨!!!” 那只黑色的皮鞋,狠狠的踩在了沈丁裆下的地方,他甚至久久没有把脚撤走,直到地上的男人面上惨白泛着菜色,最后昏死了过去。 “你住手,你住手,沈家真的不会放过我们的。” 沈家虽然绝不敢无缘无故的挑衅盛家,但现在是她毫发无伤,但薄锦墨却生生的将沈丁打到昏迷,最后一脚……如果他以后都…… 她无法想象这件事情要怎么收场。 她不明白,他不是一向最冷静,最有分寸么。 连她这个被侵犯的当事人都觉得,这场报复太过了,地上躺满了被他顺手放到的保镖,一地的凌乱和哀嚎。 薄锦墨把脚收回来,重新落回地面,那些血腥和杀戮的气息终于从他身上慢慢的褪了下去了,恢复了他原本的淡漠和清俊,瞥了眼睫毛上满是眼泪的女孩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盛绾绾脸色发白,抿着唇瓣小心的道,“我们回去吧……我会告诉爸爸……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而起的。” 应该没事的,他这样有分寸的男人,不会明知不可而动手,他应该有把握。 薄锦墨抬眸,对站在外围的盛家跟来的保镖打了个手势,等对方走到面前,才开腔冷声吩咐,“大小姐受惊了,你们负责送她跟慕小姐回去。” “是,薄少。” 薄锦墨又看向晚安,波澜不惊的语调跟吩咐保镖差不多,“你今晚跟她一起睡。” 盛绾绾怔怔的看着他,“那你呢?”她很快的道,“你要解决这里的事情吗,没关系,我等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慌慌的,很不安。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始终一言不发。 她愈发的心慌了。 “警察来了……就是他们,那男人要打死沈少。” 今天跟沈丁一起来的有不少是关系交好的纨绔公子哥,本来薄锦墨出现把盛绾绾给救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但谁知道那个疯子简直就是想杀人。 盛家是不能惹,但他们也不至于埋落到眼睁睁的被他打死也只能一声不吭。 更何况,薄锦墨还不比盛绾绾,说得好听点是养子,说得难听点也就是给盛家卖命的一条狗,要不是半年前盛西爵在美国犯事入狱,盛家也轮不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做主。 盛绾绾看着走过来的几个警察,想也不想的挡在男人的面前,“警察是么?是他们聚众吸一毒,还想强一暴我!他不过是赶过来救我而已,有什么事找我就可以。”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张开双臂拦在面前的动作,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失神。 ---题外话---第二更 444番深447米讨厌她却又不顾一切的保护她,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头两年她还惹了不少事,最近算是过了叛逆期,安分了很多,但安城的警察还是认识她,更别说她原本就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盛小姐……这个……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人证,有什么事情到警局再说。” 薄锦墨已经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晚安的身边,淡淡道,“让保镖带你们回去,洗个澡,睡觉。” 晚安牵着绾绾的手,低声道,“绾绾,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情要跟你爸说一声。” 盛绾绾看着男人淡漠的身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警局……魍” 她觉得很害怕。 薄锦墨低头看了她半响,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尖探上她还是有些红肿的脸颊,眸底掠过意味不明的暗茫,“听话,你喝的酒里被下了药,回去休息。” 警察干咳了两声,“盛小姐,您也要和我们走一趟,需要做笔录。檎” “好好好,”盛绾绾紧紧的抱着男人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上他的侧身,抬头看着他,“我需要做笔录,是他先侵犯我的,待会儿在路上给爸爸打电话就好了。” 她倚在他的身上,像个柔软的小女人依赖着他。 认识她的警察都觉得很违和,实在是鲜少看见这位盛大小姐如此小女孩姿态的模样。 男人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嗯了一声。 盛绾绾抱着她的手臂没松,转而看向晚安,“晚安,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晚安脚踝摔伤了,不过跟绾绾比起来不算什么,她摇摇头,抿唇勉强的笑,“我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晚安,我让我家的保镖留下来,江树和其他人好像都受了点伤,你帮我带他们去医院……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晚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沈丁被送进医院了,在警车上盛绾绾裹着男人的风衣,紧紧的靠在薄锦墨的身侧,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警察接电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一听就知道是沈丁的父亲打来的,没开免提盛绾绾都能听到那端的咆哮声。 看这个架势,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沈丁大概是伤的很重。 盛绾绾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的模样,她埋首在他的胸膛上,叹了口气。 上次就林皓那几拳,他都进医院了,跟今天他对沈丁动手的架势来看,根本不像是一个档次,如果那还只能说是教训的话,今天他像是……失控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今天这个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悸得像是在做梦。 警察对他们还算是客气,大概是事情闹得太大,两边都不好得罪,估计也很是为难。 干净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停车。” 一旁的警官对视了一眼,还是清清嗓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出声的男人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声道,“前面左拐有家药店,麻烦去买一管药膏,女孩子的脸肿着,不好看。” 盛绾绾抬起头,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两个警察再度面面相觑,盛大小姐的脸蛋确实肿的蛮严重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 薄锦墨打开了眼睛,唇上掠过淡笑,“你们的犯人是我,盛大小姐只是配合警方做笔录走过场,几分钟的时间,耽误不了正事,”他语调一顿,方继续道,“不然待会儿盛先生来了在警局发一顿脾气,也不大好。” 盛柏有多宝贝他这个女儿,他们这些小警察也是最清楚不过了。 毕竟打人的只是养子,盛大小姐,还是盛大小姐。 最后还是停了车,其中一个年轻警察跑下车去买了一支治外伤的药膏,双手递给盛绾绾,也许是她容颜精致美丽,身上又处处透着富家千金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感。 “盛小姐……”他看着那美丽的女孩,身上披着价值不菲的男人的风衣,紧紧靠着冷峻淡漠的男人,一点都看不到传说中张牙舞爪的痕迹,唯有毫不掩饰的依赖和爱恋,以及……某些不明显的迷茫,“您脸上有伤,擦一擦药吧,里面有棉签。” 盛绾绾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接,一只手臂已经越过她的头顶把东西拿过去了,她知道是薄锦墨,自然而然的朝年轻警察微笑,“谢谢。” 薄锦墨把药膏拧开,将乳白色的膏状药挤到棉签上,垂着眸,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嗓音低沉清凉,听不出情绪,“脸过来。” 盛绾绾眨眨眼睛,乖乖的把有些红肿和火辣的脸蛋偏到他的方向,睫毛很细很长,咕哝着,“其实你不给我抹药才好,就让我爸和沈丁那个爹看看他儿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打过。” 药膏很清凉,但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均匀缓慢的涂抹在她的脸颊上。 他俯身靠近她,男性的气息喷洒而下,她慢慢的屏息着,睫毛颤抖。 男人轻嗤了声,“丑。” 片刻静默,她低低闷闷的道,“我美貌无敌你也不喜欢,丑点就丑点,我怕沈家死咬着你不放。” 薄锦墨低眸看着低眉顺目满是忧愁的女孩,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但也不过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就继续了,“待会儿做完笔录就回去,别再给我惹麻烦。” 盛绾绾咬唇,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 看了眼已经擦完药把药膏放进她身上的风衣口袋里的男人,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不知道在他心里是不是会嫌她总是给他惹麻烦。 【很多时候,我都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这算是讨厌吧?讨厌她,却又不顾一切的保护她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恩吗? 这个字眼从她的脑海中冒出,盛绾绾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的脸,他摘下的袖扣和眼镜都落在夜莊了,此时五官很清晰,很立体,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吧,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陆笙儿的母亲救了他他不会忘记,同样,他们盛家对他的恩情……于他而言,应该也是不能忽视的。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喜欢陆笙儿,并不喜欢她。 可能是她沉默得太久,薄锦墨反而不习惯,于是睁开了眼睛,却见她低着头似乎在出神,长长的自然蓬松的卷发遮掩住她半边的脸颊。 女孩看上去有几分低落的味道。 警察局。 盛绾绾和薄锦墨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做笔录,她是受害人,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结束了,她刚刚走粗去就看到盛柏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酸,“爸!” 说着,几步就跑了过来,直接扑到在父亲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盛柏看她哭得心疼,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抬起女儿的脸,爱怜的道,“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这里,不会有人在欺负你。” 盛绾绾抱着他,一抽一噎的,用点的点点头,“爸……”她泪眼朦胧的,“锦墨呢?他还没做完笔录吗?” 盛柏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阴沉,但还是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绾绾,爸知道你担心他,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盛绾绾怔怔的,“什……什么意思?他今天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他暂时要在看守所待几天。”?她还没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汹涌的往下掉得更厉害了,“在看守所待几天……是什么意思?” “沈丁重伤还没醒来,沈家要告他,沈家在警方的人脉比我们多,这事太严重,”盛柏抚摸着她的长发,刚毅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姓沈的在医院里的嚎,他们家就一个儿子,要是被废了他要锦墨偿命。” 说完才低头看见自己哭成了泪人一般的女儿,才想起自己这么说会吓着她。 眸微微眯起,有些幽深的意味,那小子,下手的确是太重了,虽然沈丁该死。 “别急,爸会想办法。” 听他这么说,盛绾绾心安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才道,“爸,我想去看看他。” ---题外话---第一更 445番深448米锦墨好像比看上去远远的在意盛家那位小公主 看守所这个地方舒服不到哪里去,很简陋。 薄锦墨还是那副模样,姿势很随意的曲膝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忌他身上名贵的衬衫和西裤,微微垂着头,黑色的短发下仍是一年四季不曾变化的神情。 好像对他而言,待在哪里都没什么区别。 她走到铁栏杆的面前,抿唇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薄锦墨。”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没有动,也没有起身,淡淡道,“跟你爸回去就行了。魍” 盛绾绾手抓住栏杆,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低低的道,“我会跟爸爸说……让他早点带你出去,” 他扯了扯唇,“嗯。” “薄锦墨,”她的手指攥得关节泛白,“对不起。檎” 男人的眼神顿了半秒钟,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平淡无澜的陈述,“你父亲把我养大,代他照顾你是我该做的,何况这是我自己的失误,与你无关。” 盛绾绾没说话,他的心,她总是猜不透也看不透。 就如这一次,他分明就知道下手太重会惹麻烦,他还是那么做了。 她知道他不在意更不畏惧,像看上去的那样。 低头,把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伸手递给他,“晚上会很冷,你穿好衣服。” 薄锦墨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来接,只是纹丝不动的淡淡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盛绾绾蹲下身,把风衣放在膝盖上,然后慢慢的叠好,然后才给他放进去,“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他给她处理过很多的麻烦,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如果……她无法想象,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安城活下去。 说完,她呼了口气,其实往回走。 外面,盛柏见她出来,把烟头掐灭,“去车上等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盛绾绾点点头,沉默的走出去。 盛柏微微一愣,看着自己女儿鲜少沉默寡言的模样,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抬脚走进去,薄锦墨仍是以相同的姿势坐在那里。 也看不出狼狈和寥落。 “锦墨。” 男人抬起头,微微颔首,仍是客气恭敬的模样,“叔叔。” “你耐心等几天,我会想办法。”?薄锦墨无谓的笑笑,“无妨,我明白。” “听跟你去的人说,你在救了绾绾之后才折回去打人,中间还断了一次——最后又在他命根子上踩了一脚,下这么重的手,锦墨,你似乎很愤怒。” 那语调深深淡淡的,却带着明显的探究甚至是戳破的意味。 薄锦墨瞳眸微微一缩,唇上勾出几分弧度,淡淡的道,“叔叔,如果是您看到您的宝贝女儿被那样对待,恐怕会当场杀人。” 他已经很冷静了。 “那是自然,绾绾是我的宝贝女儿,”盛柏笑出声,“你不是不喜欢她,要跟我这个做父亲的比吗?” 薄锦墨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缓的颔首道,“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给您惹麻烦了。” ………… 夜晚,盛绾绾躺在柔软的床上,灯已经关了,看着窗外的星光,很久都睡不着。 都说,人的成熟度不是年纪,而是经历的事情。 经历的多了,就会成长,人一旦成长,就没办法没心没肺的任性了。 【所以,别给我拿什么救命之恩说事,你妈救了他是你妈伟大,总挂在嘴边就变成了道德绑架,怪恶心的。】 脸蛋深深的埋进干净的枕头里。 这是她跟陆笙儿说的话,说起来,在这一点上,她跟陆笙儿好像没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盛家的恩情,他只是薄锦墨,她只是盛绾绾,他会理她救她照顾她吗? 应该,不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对她,只会视而不见。 她还用陆笙儿的手逼他。 做这种事情,他心里是不是厌恶得不行? ………… 盛绾绾辗转到深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盛柏就已经出门了,她匆匆忙忙的洗漱随便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却意外的在客厅看见陆笙儿和顾南城。 她几步走过去,“顾南城,你知道他现在……” “啪”的响亮的一个巴掌的声音,准确的落在她的脸上。 陆笙儿收回手,余怒未消的模样,连气息都沉得厉害,“盛绾绾,盛大小姐,你现在满意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一句话把他带回盛家就是他的再世父母,他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盛绾绾生生的受下这个巴掌,不闪不避,又是一个巴掌印开始浮现出来。 她爸爸没有甩过她巴掌,其他人包括薄锦墨那次甩她的巴掌她也全部在第一时间扇回去了,就连沈丁扇她,也被打得去掉了半条命。 这是第一次。 她闭了闭眼,随即睁开,冷淡的看着满面怒容的陆笙儿,“没有,我没这么想,”匆忙的甚至没有时间打理头发,那卷曲蓬松的长发就随意的披散着,看上去仍然像个娇俏的小公主,手指紧紧的攥着,面上近乎面无表情,“他救了我我很感谢,连累他出事我很抱歉。” 顾南城眉梢挑高一分,淡淡的看着她。 盛绾绾看着陆笙儿,“要打你也打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跟你说有用吗?我行我素的盛大小姐。”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问我要问的了。”转过身,她看向一侧的顾南城,深吸了一口气,“顾公子,我刚打我爸的电话不通,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可以……帮帮他吗?” 顾南城扯了扯唇,“忙我自然是要帮的,不过我帮不上太多,如果那个渣真的被他废得不能人道,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断子绝孙……不让他偿命,也会让他下半辈子呆在里面。” 盛绾绾僵住,脸色难看至极,“有……这么严重?” 顾南城微微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昨晚发生什么事了,让锦墨那么残暴,姓沈的那小子想强一暴你?” 她低头,“是……” 顾南城眸色渐渐转深,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俊美的五官很疏淡,转而朝陆笙儿道,“我去看守所看他,笙儿,一起去吗?” 陆笙儿咬着唇,眼神很冷,“好,我要去见他。” 她要去问问,保护盛绾绾就保护盛绾绾,为什么要把自己弄进监狱。 他疯了吗,明知道对方的身份,还下手那么狠。 ………… 看守所。 为了方便,顾南城带了岳钟过来,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安城第一大状,但也算是律师届小有名气的新人了。 看了眼忙碌的岳钟,顾南城低声朝陆笙儿道,“你先去看他。” “你不去吗?” “嗯,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我待会儿过来。” 陆笙儿点点头,便跟着带路的警察过去了。 顾南城抬着长腿走过去,戳了下岳钟的肩膀,扯唇淡淡的笑,“我想看看昨晚事情发生时夜莊的监控,叫他们给我看。” 岳钟,“……” 五分钟后,台式电脑的屏幕,顾南城坐在椅子里,身子往后仰,英俊的容颜很温淡。 看了一会儿,男人薄唇染着徐徐的淡笑,嗓音低沉而清晰,“岳律师,我怎么看沈少这副模样都像是在聚众吸一毒,是安城的法律没有这一条,还是安城的警察不管这一点?” 话落下,他挑眉不解的看着前面的警察,“反正都是犯事,一起抓回来不是立更多的功吗?” 负责人看着男人温淡冷锐的眉眼,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这件事我们会查的,只不过沈少暂时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也不放心接受调查。” 顾南城不置可否,“是么。” 视频里的监控画面还在播放,画质不是很清晰,但足够看清楚发生的事情。 岳钟站在他的身后,一起看。 觑了眼扣在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岳钟低笑着道,“锦墨好像比看上去远远的在意盛家那位小公主。” 顾南城仍是淡笑,也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是么。” “你不觉得么,那不是保镖的眼神,是男人的眼神。” ---题外话---第二更 446番深449米等他出来……我也不会强迫他跟我在一起了 顾南城收回视线,语调寡淡得听不出情绪,“我没瞎。” 岳钟,“……” 一抬头,顾南城就看到陆笙儿走了过来,他眉心一沉,伸手就要去把视频叉掉。 岳钟不解,“还没放完你关了做什么?你不让我看完我怎么知道全部的事情经过,怎么分析案件?” 陆笙儿已经走了过来,随口问道,“关了什么?魍” 顾南城神色自如的微笑,看着她,“没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也不快,他们看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的话差不多有十几二十分钟,只不过还有最后一点没看完,陆笙儿神色牵强,低声道,“他想见你,所以我过来叫你。” 顾南城点头颔首,示意他明白了,随即跟着起身,“那你和岳律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跟他聊会儿。檎” 说罢温淡的看了岳钟一眼,“照顾好笙儿。” 岳钟朝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待男人走远,陆笙儿抬头看向岳钟,微微的笑着,“岳律师,你们刚刚看什么呢,南城好像不愿意让我看到。” 岳钟自然也反应过来有些东西不适合给她看到,模糊的笑着道,“没什么,笙儿,锦墨跟你说了些什么,他还好吗?” 看他明显的糊弄,陆笙儿俯身在椅子上坐下,正对着电脑的屏幕,“是不是昨晚的监控录像?那让我也看看吧,都没有人肯完整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岳钟的话她听到了,隐约可以猜测出来。 可是,南城似乎觉得她不应该看到。 手握上鼠标,陆笙儿查看文件,然后点开—— ………… 顾南城随意的站在铁栏外,指间夹着一根静静燃烧的香烟,他睨着里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待在里面的感觉挺新鲜?” “还行。” “那小子是糟粕的不行,公众场合强一暴未成年少女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这么正义凛然,怎么不把他打死,为民除害?” 薄锦墨抬头看他,大概是一宿未眠,他看上去没有以往那样干净清俊,衬衫有些皱褶,透着不明显的落拓,听他调侃也不怒,淡淡的问,“死了吗?” “你他妈还真想闹出人命?” 薄锦墨扯了扯唇角,“我想打死他,他现在人应该在太平间了,”菲薄的唇上有些许的笑意,“不过那副被毒品和女人掏空的身体会不会失手被我打死,也不一定。” 顾南城抽了一口烟,嗤笑,“你让他不能人道,不如打死他。” 男人唇上笑出的弧度很阴柔,“杀人不是要被判刑,监狱的滋味可不好。” 顾南城吐出一个烟圈,沉默片刻,突然开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小丫头?” “不是喜欢的女人就不能替她出头么,”薄锦墨淡淡的笑,听不出那些隐匿的情绪,“是男人,多少有些的血性,你不是也有跟小丫头飙车的时候。” 顾南城笑了下,意有所指的道,“换了别的女人,你也有这么血性?” 他垂眸漠漠的笑,承认得坦率,“自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跟大街上的别的女人总是不一样。”唇畔勾勒出轻薄的邪意,“毕竟她对我是掏心掏肺的好。” 总归是不一样的,必然不一样。 只是,究竟有多不一样。 “薄锦墨,”陆笙儿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果她不是盛柏的女儿,你是不是准备收了她?” 顾南城回过头,果然看到穿着风衣的陆笙儿死死的看着冰冷的栏杆里屈膝坐在地上上的男人,她身后站着的是岳钟,视线跟他对视,耸耸肩,表示无奈。 薄锦墨看着站在那儿的女孩,瞳眸一缩,“笙儿,你也是他的女儿。” “一样吗,她姓盛我姓陆。” 陆笙儿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你是不是喜欢她?” 薄锦墨皱起眉头,低低的唤道,“笙儿。” “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会在看到她被强一暴的时候愤怒成那个样子,你恨不得杀了那个胆敢冒犯盛大小姐的男人吧,是不是?即便明明知道沈丁背后的势力连盛家都很难保你无事,但你还是那么做了,只是差点而已,如果盛绾绾真的被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要当场杀人?!” 陆笙儿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落拓而不见狼狈的男人,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的道,“你不要忘了,她是谁的女儿,你不要忘了,她现在拥有的和享受的万千宠爱和富贵都是踩着你们全家的血换来的!” 顾南城皱眉,侧首冷声道,“笙儿够了。” 陆笙儿侧首看向他,轻轻的笑,“我说错了吗?” 俊美的男人微微敛眉,“盛家的事,跟盛绾绾无关,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是这样吗,”她嘲讽的看向里面的男人,“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接受她呢,经过昨晚那样的事情,盛大小姐对你,恐怕更加死心塌地了。” 说完,陆笙儿已经转过身急步离开。 顾南城在警察局外面追上她,手扣住她的手臂,“笙儿,你冷静点,”他皱着眉,“有事情当面说清楚,他在里面儿待着,你闹脾气他也没办法。” “你觉得是我在跟他闹脾气吗?他很在意盛绾绾你看不出来吗?” “他做事有他的道理,笙儿,”顾南城松了手,看着她紧绷的脸,低低的叹息,“吃醋就吃醋,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会把他推到盛绾绾那里去。” “如果他真的喜欢盛绾绾,难道你要我像她一样死扒着不放?我不是盛大小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至少,别像只刺猬一样,”他淡淡的道,“锦墨外冷,他需要主动一点的。” 初秋的阳光温度适宜,不冷不热的舒服,顾南城低眸看着她,“他在看守所待几天,你的手不必一直耗下去了。” ”我就是这副性格,不可能为了迎合他改变,”陆笙儿侧过身,看着前面,“这只是个借口吧,南城,你替我告诉他,我已经申报了美国的大学,不会再继续留在安城,要么他现在就放下所有跟我走,要么——等他把跟盛家的恩怨彻底的了结,如果他心里还有我,再来找我。” “笙儿,”顾南城单手抄进裤袋,低低淡淡的陈述,“不要试图以任何手段考验人性和感情,他不现在羽翼不够丰满,也不可能抛下跟盛家的恩怨陪你去美国,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如果你爱他,就不要用离开来冒险。” 陆笙儿仰头看着天空,冷淡的笑着,“是么,我只是给彼此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 盛柏让她在家里等消息,于是盛绾绾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 她手指握着手机,低垂着脑袋,长发掩面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门口有声响,她立即抬头看了过去,一眼看到的是长发飘飘的陆笙儿。 盛绾绾蹙眉,主动的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顾南城呢?” 陆笙儿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陆笙儿!” “他的事情你找你爸爸比较靠得住,毕竟在安城他的权势比南城多太多,南城只是回来看他奶奶的,至于他怎么样了,你觉得待在看守所会好到哪里去了,还是说——”陆笙儿在踩住第一级的阶梯时顿住了脚步,回头朝她笑,“你在向我炫耀他因为你而头一次犯事进了警察局吗?” 盛绾绾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面无表情的出声,“等他出来,作为这次事故的偿还……我不会在拿你的手术威胁他了,也不会再强迫他跟我在一起了。” 陆笙儿的脚步果然顿住,闻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出声,“这算是盛大小姐的低头吗?好难得,不过,你先让你把把人给救出来再说。” 盛绾绾咬唇,没有再出声。 一直等到晚上,盛柏才从外面回来,盛绾绾也差不多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晚上,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急忙的冲了出去,一把扑进父亲的怀里,“爸。” 盛柏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有些隐匿和深藏的无奈,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答应过你会让他出来,你还担心成这样。” ---题外话---第一更 447番深450米她这算是……准备放弃,准备退出了吗? 漂亮的明眸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盛柏面上没露出什么痕迹,只是淡淡的道,“你让笙儿把顾公子叫过来。” “顾南城?爸,找他帮忙吗,可是他常年在国外……” “爸自然有爸的主意,你替我叫来就行了。” 盛绾绾点着脑袋,转身跑上楼魍。 陆笙儿对她还是那副冷言冷语的姿态,她低声下气的说了半天,她说五句陆笙儿回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来来回回的说她爸爸做不到的事情,顾南城更加做不到。 最后,她失了耐心,伸手就把她书桌上的台灯扫到了地上,低睨着她冷冷的道,“要么你现在给我报号码,要么我叫保镖进来替我拿手机,陆笙儿,我没闲功夫跟你唧唧歪歪。” 有些人,她真是想客气都客气不起来檎。 陆笙儿从书桌后的椅子里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盛绾绾!” 她双手环胸,挑眉看着她,“你是自己给,还是想让我动手。”睨了眼那紧紧攥着的手,“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什么不敢做或者不能做的,一个电话号码而已,你应该不至于非得逼我做出些难堪的事情才行吧?” 陆笙儿僵持了很久,直至她开口要叫保镖,她才把手机扔到桌面上。 把号码存入自己的手机里,盛绾绾出门把电话拨了过去,简单的说明,她说是她父亲找他,顾南城倒是没多说什么,只应了说就过来。 盛柏听佣人说她还没吃饭,直接叫佣人重新把饭菜热了让她自己吃晚餐,然后把顾南城叫到书房谈事情,也没让她参与。 等到她匆忙的把饭吃完,正想上楼去问问爸跟顾南城打算怎么解决,人才走到楼梯下就看到顾南城从上面下来。 他穿着休闲的衬衫和长裤,英俊温淡,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捏着一份档案袋。 待他走到她的跟前,她才主动的开口问道,“这是我爸爸给你的吗?” 顾南城来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拿。 他低眸看着她,淡淡应了一声,“嗯。” 盛绾绾咬着唇,有些踯躅的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能让他出来?” 顾南城拿着档案袋的手很随意的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垂首打量着她,那双眼睛里是坦坦荡荡的关心和毫不掩饰的焦虑担忧,纯净的黑色眼睛很漂亮,纯良得看不见丝毫张扬跋扈。 大概就是矛盾的交织体,随时都可以转变姿态。 “再过几天,交涉和谈判需要花时间,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噢,”她了然的点点头,“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哦?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顾南城笑了笑,收回视线,淡淡的道,“大概能活着出来。”说罢从就她的身侧走过,“担心也没用,等他出来再说。” 说完,人已经离开,消失在客厅的视线尽头。 ………… 档案袋里是关于沈丁以及他父亲的过往的黑料。 包括吸毒的血检报告,之前在酒吧醉酒和人发生冲突把别人的眼睛打出血,迷一奸,沈少在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混,存心想收集这些不是什么难事,包括他的父亲和黑道以及不那么正规的商人之间的某些地下交易。 盛柏没有亲自出面,出面的是顾南城。 他将每一份资料的备份递到沈丁的父亲面前,等着他看完,然后脸色一点点的变得差劲,最后冷冷的道,“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顾南城淡淡一笑,嗓音低沉,徐徐的笑,“要这么说,也能算——沈先生您要明白,薄锦墨说到底不过是盛家的养子,就算这一次他被被毁了,盛家还有亲儿子盛西爵,虽然也算是损失,但大抵是比不上您的亲儿子以及……您前途无量的仕途,这些东西如果被放出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对方没有说话,冷着的脸并没有缓和的意思。 顾南城端起手边的杯子,手指不稳,茶杯中的水不断的荡漾着,但始终没有洒出来,他勾唇笑言,“我们做生意的,更喜欢互惠互利,何必两败俱伤,您说是不是?” “顾公子,照你这么说,我儿子就白白挨了这顿伤,他要是被治不好……” “依我看,沈少要是治不好也给您省去不少麻烦,”顾南城将茶杯端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不紧不慢的道,唇上弧度渐深,“他这一次是没来得及对盛大小姐做点什么,要真做了……就不止被踩一脚那么简单,恐怕……要以命偿。” 茶杯被他重新放下,那一圈水渍几乎完美的贴合下去,俊美的脸上漾出淡笑,“怪就怪,您有个太不争气的儿子。” 到顾南城起身离开,沈丁的父亲都没有表态,一只手攥成拳头搁在桌面上,想怒又无法发作出来,那个备份的档案袋扔静静摆在桌上。 盛柏三天后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沈丁已经醒来了,对方表示愿意撤诉私下和解,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媒体没有报道,基本算是被压下去的。 不过上流社会的圈内免不得流传这些消息。 那天盛绾绾和顾南城一起去接他,结果发现薄锦墨受了重伤。 顾南城扶他起来的时候,他踉跄了下往一边倒,好在盛绾绾就在身侧险险的抱住他的腰,几乎承受着他整个人的重量,东倒西歪的。 要不是顾南城及时的伸手过来架住他,她会被他直接压着倒在地上。 盛绾绾攥着他有些脏还有些血渍的衬衫,咬着唇眼泪一下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低低的嗓音带着颤抖,“你怎么了?” 薄锦墨半阖着眸,看了眼她脸上的眼泪,嗓音沙哑淡薄,“没事。” 盛绾绾看向顾南城,细白的齿死死的咬住唇瓣,眼泪溢满明眸,茫然而惊慌的问道,“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顾南城皱着眉,神色淡漠森冷,淡淡道,“沈家不甘心自己儿子踩得差点不能人道,让人在看守所动了手脚,这一顿不还回来不会甘心。” 说罢男人身躯又晃了下,顾南城眉间的褶皱更深,“你怎么样?撑着,现在去医院。” 薄锦墨掀了掀唇,“死不了。”过了一会儿,他沙哑的声音淡淡的问道,“笙儿呢?” 短暂的沉默和缄默。 盛绾绾低下脑袋,手指绞着。 “她不知道你受伤了,在家里等你。” “还在生气?” 顾南城疏淡的答,“走吧,我在车上给她打电话,待会儿她过去你自己哄她。” “嗯。” 说着,他身躯又晃了晃,盛绾绾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见此就下意识想去扶他,薄锦墨半睁着眸,淡淡的扫她一眼,深寂的眸无声无息。 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下,随即缓缓的重新落下,低着脑袋道,“顾公子,你扶着他,别让他摔了。” 等顾南城把薄锦墨扶上车,才发现盛绾绾没有跟在后面,眉头一挑,“人呢?” 他就说怎么一路上这么安静,也没见她担心的问东问西,还以为她是看到锦墨先是进看守所又被打了愧疚得说不出话。 薄锦墨靠在后座的后背上,闭着眸淡淡道,“她在砸警察局,把她带出来。” “她想砸那就让她砸,”顾南城嗤笑一声,抬首看过去的眼眸极淡极冷,“虽然也无辜,但吃着税让你在里面被打成这样,是该受点教训,这种事情适合盛小公主做。” 盛绾绾半点没客气,她本来就积压着无数的情绪,现在看到薄锦墨伤到站不起来更是无法控制的达到巅峰直接爆炸了。 他从来没有进过看守所。 更没有被人打过,她只见他揍过人,虽然那次看他揍林皓觉得他莫名其妙蛮不讲理,但她更看不得他被人打。 而且,还伤成那样。 如果不是顾南城扶着他,他随时会倒下去。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么狼狈过,她看到黑色的西裤上又凝固的暗色血迹,分明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也许是昨天,前天,甚至更早的时候。 他们就让他顶着那么重的伤待在里面,连药都不擦。 电脑、文件、柜子,杯子,全都被她直接扫到了地上,支离破碎满地的狼藉。 有人上来想要阻止她,盛绾绾手里握着一只马克杯就抬起下巴冷笑,“你们收我爸的钱不少吧,不够我砸这些吗?” 杯子直接摔在了墙上,“收我们家那么多钱让我家的人受这么重的伤,受点损失也是应该的吧,嗯?” 所有的电脑无一幸免,打印机也没能放过,能砸的都被她砸了。 末了,她站在一片狼藉中调整呼吸,脸上扬起没有温度的笑,“需要告我毁坏公务吗?” “盛小姐,您还是请吧。” 到时候无非也是盛柏出面赔偿,出这么件事他们不过是夹在中间难做人,大佛早走早安心。 等她出去的时候,顾南城的车已经不在了,她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也没打电话,拦了辆的士去医院。刚上车就接到晚安的电话,“怎么样了,薄锦墨是不是出来了?” “嗯,出来了。” 晚安自然听得出来她声音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晚安……他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呢?是沈家派人报复?伤的很重吗?” “他自己都站不稳了。” 晚安在那边皱眉,薄锦墨那种男人,只要能自己站着就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站不稳,真的站都站不稳了,不知道伤得多重。 “你现在在哪里?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没有,顾南城带他去医院了……我在车上。” “他们……把你扔下了?”绾绾早上说今天会去看守所接他。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警察局砸了……他伤得很重,本来就不能耽误时间,而且,” 她抿唇低声道,“陆笙儿为这件事情跟他闹脾气,今天都没过来,他可能心里不舒服吧。” 晚安蹙眉,“她摆谱儿不看场合的吗?再闹至于在这种时候都不出现吗?” “嗯……我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不想回去,我去你家找你。” 她的声音很低落,晚安鲜少见她这么情绪低落,“他受伤了……你不在医院守着他吗,而且这次他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我知道……所以我消失吧,再继续待着,我就不是厚脸皮是不要脸了。” 就因为他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所以她才应该识相一点,如果她一直守在床边,陆笙儿估计病房都不会进,到时候他们真的掰了……他就彻底的厌恶她了。 她也不是一点好歹都不懂的,现在他受伤生病,需要他喜欢的人的陪伴。 这也算是……她的偿还方式。 他替盛家做了很多事情,救过她无数次,要说还恩情,也早就还清了。 晚安大概都明白,温软的道,“那我过来陪你?” “不用了,我看完就过去找你……我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叫你们家的厨师炒几个我喜欢吃的菜。” 晚安怔了怔,她这算是……准备放弃,准备退出了吗? ---题外话---第二更,加更一千字,求月票Y(^o^)Y 448番深452米;他要以为的女孩儿突然开窍懂得跟男人玩欲擒故纵 晚安也没说多余的话,只是软声道,“好的,你在家等你。” 盛绾绾挂了电话,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她在这里长大,最叛逆的那段时光里她基本上走遍了安城大大小小的每一条街,没有她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偌大的安城,对她而言全都是或深或浅的熟悉感。 到了医院,她付钱下车,也没有给顾南城或是薄锦墨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前台咨询,问到房间号又自己慢慢的找地方檎。 刚准备进电梯,就听到后面有熟悉的声音叫她,“大小姐。” 盛绾绾站定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到盛柏朝她走来,叫她的是保镖,“爸。” 盛柏走过来,看了眼她的脸色,“你不是跟顾南城一起去警察局,怎么现在是你一个人?” “哦,我刚才有点儿事,所以让顾南城先带他过来。魍” 盛柏眯起眼眸,“你满心满眼都是装着他,现在人伤的要住院,你有什么事情比他重要?” 盛绾绾撇撇嘴,垂首不语的跟着他进电梯。 过了一会儿,她蹙眉问道,“爸,你是从家里过来的吗?陆笙儿没跟你一起吗?” 盛柏搂着她的腰,淡淡的道,“没有,她先过来了。” 盛绾绾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到了病房,盛柏让保镖把医生叫过来询问薄锦墨的伤势,她便站在身侧静静的等。 “绾绾,他就在里面,你不进去?” “我想听听医生怎么说。” 盛柏又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眸意略深,但没再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医生救过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对着盛柏很恭敬,“盛先生。” 盛柏看上去倒是淡淡的,“锦墨怎么样了?” “薄少的伤我们已经处理过了,右腿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一段不能下床,其他地方都是外伤没有伤及根本,他身体底子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盛先生和盛小姐不必太担心。” 盛绾绾听他这么说,紧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没事就好,她看他伤的那么重,生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盛绾绾扯着盛柏的袖子,“爸,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盛柏点头,他原本就是要过来看他的。 陆笙儿果然在病房,不过只有她一个人,顾南城并不在,可能是想给他们独处的空间,看到他们走进来,薄锦墨抬眸看了过来,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平淡一如以往,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微微低头颔首道,“叔叔。” 盛绾绾跟在父亲的身侧,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凑上去说什么。 盛柏走到床边,语气缓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或者疼的?” 薄锦墨淡淡微笑,“我没事,一点小伤。” 盛柏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等身体痊愈了再说,你也很长时间没有休长假了。” 短发下英俊的脸斯文清贵,神色淡漠,姿态间带着不明显但始终存在的礼节,“好,” 盛柏看了眼病床对面的陆笙儿,不动声色的敛下眉,面上是寻常的笑,“你在看守所这几天,绾绾着急得吃不好睡不好,你受伤她更愧疚,这事儿既然是因她而起,那这段时间就让她照顾你,将功赎罪,也让她学着别再外面不三不四的闹,学着点照顾人。” 盛绾绾咬唇,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她这些日子已经懂事很多了,去夜莊也只是办生日part,是沈丁不长眼的惹上她,”微微的一顿,他淡笑着道,“绾绾最近对念书很上心,我有笙儿照顾,不必耽误她的时间。”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反正是拒绝她的照顾就是了。 他这次直接拒绝了她爸爸,态度清晰明确。 盛柏看着他,似有不悦,但又不明显,病房的气氛还是这样微妙的沉下去了。 盛绾绾扯了扯父亲的衣角,放得很低的嗓音扔显得娇软,“爸,你待会儿是回家还是回公司?回家的话拐个弯送我去晚安那里呗,我跟她约好了待会儿一起吃午饭,下午她把这几天的笔记整理给我。” 盛柏低头看她,好一会儿才问,“约好了?什么时候约好的?” “唔,”可能是病房太安静,她下意识的把声音放得更低,有些模糊,“从警局来医院的的士上,我好几天都没跟晚安见面了,听易唯说她腿好像扭伤了,而且我们晚上要一起去看朋友……那天我有个朋友被沈丁的保镖打伤了。” 现在想起来更加愧疚,这几天薄锦墨待在看守所里,她一心一意的惦记着他,江树受伤也只是打电话过去问了,他说伤的不重就想着过几天再去看。 盛柏看着自己女儿五官精致皮肤干净得看不到一丝瑕疵甚至毛孔的脸蛋,她笑容有些勉强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他的女儿他了解,他要以为他这个一直一根筋的女孩儿突然开窍懂得跟男人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却发现那双深黑的眸正盯着绾绾,看不出情绪和温度,但好几秒都没有挪开。 盛绾绾并没有看他,只是抬头跟自己父亲说话,“爸,我们现在走吗?” 盛柏收回视线,眸底蓄着笑,“你急什么,不跟锦墨说说话吗?” 女孩眼眸略微的茫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叫晚安准备我喜欢吃的菜,我好几天没认真吃饭了,有点饿。” 说起来这个的确是她最直观的感受,从他进看守所开始她吃什么都没胃口,总担心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了的话他就出不来了。 现在……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她不可能就这么放下他的人,但是至少暂时会放下这段纠缠。 心里不用想着怎么去纠缠他,而且这个时候他多半是希望他们赶快走,她没忘记顾南城说的让他自己哄陆笙儿。 瞧陆笙儿那副冷淡的脸色,就知道她还没被哄好。 盛柏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好,我们家宝贝饿了,爸爸送你去晚安家。” 盛绾绾点点头,刚好转身脚步就顿住了,她抿唇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手指绞着有些踯躅,轻声道,“你好好养伤……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薄锦墨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很面无表情,只看了一眼随即就闭上了眼睛。 盛绾绾咬唇,眉眼间落下更深的阴影和低落,“我走了。” 说完,挽着盛柏的手臂,跟着他一起离开。 病房里很快的恢复了安静。 陆笙儿站在床边,她穿着秋天的长裙,长发直直的垂着,不笑的时候就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很清冷,透着些难以接近的距离感,“锦墨,你想清楚了吗?” 薄锦墨垂下眸,沙哑的嗓音很疲倦,“笙儿。” “你没看到吗?盛柏三两句话都在替他女儿说话,他的心思那么明显,如果你要在盛家继续待下去,那就要继续像往常一样被盛绾绾黏着,对不起,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果你不跟我一起离开,那么我一个人也会离开。” 男人徒然睁开了眼睛,眉眼锋利,“离开?你想去哪儿?” “美国。”?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方垂下眸,沙哑的嗓音静静的道,“你等我能下床了,再讨论这件事情行吗?” 陆笙儿也沉默了下来,她微笑着道,“好,刚好这段时间你不用工作,也不用做任何的事情,有很多时间安静的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走……南城的事业现在在美国,再过两年他就会回来,我知道你当初帮了他很多,你们完全可以一起发展不是吗?” “我跟你父亲说,以后盛绾绾的事情我都不再插手,让他交给别的人负责,”他低垂着眸,嗓音在淡淡的阳光下很缓慢,显得干净而安静,“我会告知他,我们已经正式在一起。” 陆笙儿看着男人英俊的半边脸,他脸上有些伤,有损他的容颜但丝毫不打扰他看上去的气势。 她只是反问,“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离开?” “你如果介意我跟她的关系,我会做到让你满意为止,”薄锦墨抬眸看着她,低低的道,“笙儿,留下来陪我,我需要你陪我。” ---题外话---第一更 449番深452米你记得告诉薄锦墨这些菜都是我让人给他准备的 “只有离开了,我才会满意。” 薄锦墨盯着她看了半响,勾起唇角嗤笑一声,干净的嗓音很凉薄,“只有这个原因吗,还是有别的,一次性说完。” 陆笙儿看着他,“是,我要出国,摆脱盛家的阴影,自己重新开始。” 他目光平和的看着她,唇上隐着淡淡的笑,眉梢挑起,波澜不惊的问,“那我呢?你要抛下我吗?” 陆笙儿一怔,看着说这话的男人,她嗓音低柔,“锦墨,我们一起走吧。” 薄锦墨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说话,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顾南城从外面走进来,他皱眉扫了眼他们,随即淡淡的问,“中午了,吃什么?魍” 陆笙儿朝门口的男人笑了笑,“我今天有事要回学校处理,南城,麻烦你照顾锦墨吧,”她说着,转身看向床上的男人,“什么时候有决定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就抬脚往门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南城长腿挡住了门,他低着头,眉眼淡然,意味很深,“笙儿,他受伤住院了。” 陆笙儿笔直的站着没有动,“如果他现在可以给我答案,我现在就可以照顾他,”她侧首抬头看着顾南城,淡淡的笑,“如果不是的话,他需要照顾,可以让那个让他受伤的人,我想,她应该很乐意。” 顾南城看着她,又看向床上的男人,低垂着眉眼没有出声。 陆笙儿蹙起眉,“南城,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让开。” 静默片刻,顾南城还是把路让了出来,待她走远,才慵懒的倚在门框上,温温淡淡的嗤笑,“行,你们闹你们的,我看你们能作到什么时候,”他下身是一条偏休闲的西裤,懒懒散散的,“女人都走了,这种时候只有我陪你,说吧,吃什么。”?薄锦墨身躯往后靠,半阖着眸,看上去有些苍白虚弱,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淡淡道,“韩记的招牌菜挺不错的,你去安城最大的那一家给我买,有点儿远,要开车,你记得让用保温盒装好,我不喜欢吃冷的。” 顾南城,“……” 大概是没听见他回话,薄锦墨抬头看着他,“怎么?” “你这是认真的?” “你去看守所蹲三天,试试看饿不饿,”他拧眉淡淡睨着他,竟然是一张斯文淡漠的认真脸,“里面的东西不是人吃的。” 顾南城本想嘲笑他几句,但看他这副千年难得一遇挂伤的德行还是忍住了,随口问了一句,“盛小公主还没跟过来?” 她砸个警察局,难不成还被拘留了。 薄锦墨漠漠的答,“来过了。” 来过了的意思就是,已经来了,也已经走了。 顾南城唇上勾出玩味的弧度,“你又是英雄救美,又是进看守所,又被揍了这么一顿,她不是应该又欢喜又心疼的窜上蹿下吗?看一眼就走了的意思是——嫌你被人打不够男人?” 薄锦墨抬眸朝他看去,菲薄的唇掀了掀,吐出四个字,“滚去买饭。” ………… 盛绾绾和晚安一起请了江树和易唯吃了晚饭之后才回到盛家,进门之前看到顾南城和陆笙儿站在花园里,不知道在什么或者讨论什么,气氛似乎有些凝重,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不过她只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的进屋了。 上二楼的时候发现薄锦墨卧室的灯亮着,心里微微一顿,医生不是让他住院,难道他回来了? 咬着唇站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是家里一个佣人正在打开他的柜子,“你在做什么?” 佣人好似被她吓了一跳,忙转过身,见是她恭敬的回道,“大小姐,是顾公子让我收拾几件薄少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待会儿他要带去医院。” 盛绾绾蹙眉,这些事情,不应该陆笙儿做吗? 而且薄锦墨平常就最不喜欢别人进他的私人空间,书房还好,他的卧室连打扫和收拾都是他自己动手,她偶尔闯进去都要看他半天脸色。 她想了想还是道,“我来收拾吧,你在门口等着,我弄好了你拿下去给顾公子。” 佣人多少了解平常薄锦墨的习惯,说话的又是大小姐,当即点点头便放下手里的东西退了出去。 行李箱打开放在地板上,盛绾绾大致的巡视了一番,他卧室的衣柜里就只有贴身的衣物和谁衣服,还有其他简单的比较不正式的休闲装,其他的大都在隔壁的衣帽间。 现在秋天来了,温度一直在持续走低…… 唔,她拿了两件款式不一样但质地都很柔软舒服的V领毛衣,白皙的手指去拿內褲的时候脸蛋兀自的发烫,好像在偷偷的做什么羞耻的事情,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站在门口的佣人一眼,好在她是背对着里面的。 医院里有病服,所以她没拿很多,但需要换洗的內褲她倒是拿了很多条。 收拾完衣服,又去他的浴室找到了没有拆封的牙刷牙膏和其他的私人生活用品,虽然医院也有,但她估计以他这种用惯了什么东西就不会换的刻板,会不习惯用医院的东西。 差不多收拾好后,她又去他的书房把他的笔记本拿过来放进箱子里,“你待会儿问问顾公子还有没有少的……” 门口的声音已经将她打断,“收拾完了吗?” 顾南城英俊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看到她跪在地板上合上箱子,眉梢挑了挑,黑色的眼眸意味逐渐转深,眸眯得狭长而幽深,唇上依然是一派温淡的笑,情绪没有丝毫的显山漏水,“盛小公主回来了。” 盛绾绾啪的一声将行李箱合上,看着站在男人身后的陆笙儿,还是没有忍住的质问出声,“顾公子回来给他接东西,陆笙儿,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医院陪他吃晚餐吗?” 现在是六点左右,她和晚安因为是在外面所以五点多就吃完了。 陆笙儿看着她,笑了下,“我陪不陪他吃晚餐需要向你交代?”她黑色长发的脸很淡静,“你想去医院黏在他身边没人拦得住你,犯不着在我身上找茬和理由。” 盛绾绾仍是单膝跪在地板上,但那张精致娇俏的脸已经冷了下来,“我问你,他吃晚饭了吗?” 陆笙儿冷淡的看她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开。 盛绾绾从地板上起了身,嗓音里掠过薄薄的笑,十足的张扬肆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信不信我让你今晚没法睡觉?” 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陆笙儿的问题,有些事情明明用嘴巴可以说清楚,她非要等到她开口叫人动手了,她才能打开那张高贵的嘴巴。 跟她一起生活简直烦死了。 陆笙儿显然不会搭理她,抬脚就走。 盛绾绾冷哼一声,翘起唇角跟了上去,到门口的时候被男人挡住了。 顾南城低头注视着她娇媚而愤懑的脸蛋,眼神是晦暗如深的复杂,淡淡开腔,“待会儿我带东西去医院,顺便给他带晚餐。” 盛绾绾眨了眨眼睛,“买?” “嗯。” 她表情很不赞同,“外面的东西再好吃怎么会有营养?”受伤的人不应该加紧补充营养,才能恢复痊愈的更快吗,盛绾绾拧着眉头,不快的道,“陆笙儿是不是又在闹别扭?” 整天一副如丧考妣的心情她也不嫌烦她看着都烦。 男人英俊清贵的眉目净是疏淡的懒散,嗓音低沉哂笑,“大概。” 盛绾绾也没去追陆笙儿,最后还是咬唇低声道,“你等会儿,我去厨房让他们炒几个菜。” 顾南城没说话,看着她脚步很快的往楼下走去,半响,抬起下巴指了指卧室里已经被合上的行李箱,朝女佣淡淡道,“把它拿到车上去。” “好的顾公子。” 楼下,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盛绾绾便抱着保温盒从餐厅走到了客厅,见顾南城还在等着微微的松了口气,正准备把保温盒递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抿唇问道,“等下是你一个人过去还是陆笙儿跟你一起过去?” “嗯?” 盛绾绾认真地面无表情,“她要是跟你一去的话,你记得告诉薄锦墨这些他最爱吃的菜都是我让人给他准备的。” 她做事向来都是留名的,无论好坏。 “她不去。” “噢,”盛绾绾抱着保温盒,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脸蛋朝他道,“那你带我一起去。” ---题外话---第二更 450番深453米所以我想,应该跟你保持好距离 既然她给他们腾空间陆笙儿不要,那她就不要浪费了。 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心的。 顾南城睨着她没吭声,盛绾绾挺了挺胸,“显然,我要去的话你带不带我我都能去。” 他不带盛家也有司机。 只不过跟顾南城一起去,显得随意显得没那么刻意魍。 她也就是想……看看他而已。 顾南城态度并不热络,不过也没拒绝,他亲自开车,盛绾绾抱着保温盒坐在副驾驶上,托腮看着车窗外,冷不丁的问道,“撞你车的人你还在找吗?” 话说完她就有几分后悔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然后车飘到路边十分突兀的停了下来檎。 盛绾绾下意识的抱着保温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身旁男人的声音一下低了好几度,低低沉沉的,气息冷贵逼人扑面而来,“你怎么知道?” 深仇大恨吗……他反应这么大。 顾南城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半点没有寻常时不正经的懒散和温淡,气场压迫而冷冽,眼神更是如锋芒一般让人不看都避无可避,低沉冷淡,“你是不是认识她?” 盛绾绾落在保温盒壁上的手指动了动,她睁眸看着男人英俊的脸,他五官偏温和,但此时半点不温和,甚至有些被逼迫的可怖。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这么想把她找出来,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这么说以这男人的敏锐程度他肯定会察觉到是她认识的人……那到时候离晚安被他揪出来也不远了。 “你干什么啊,”盛绾绾呼了一口气,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睁大了眸,视线看向车子的前方不再跟他对视,抱怨着道,“突然停车快吓死我了。” 顾南城皱皱眉,大概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sorry,”他淡淡的道,“听说你出了名的爱玩,一年前还热衷于打架飙车——” 男人低沉的嗓音黯哑下去,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家境应该很不错,玩车的技术也很娴熟在你们当中应该算佼佼者,你应该有认识这样的女孩?” 盛绾绾这两年可能过了青春叛逆期最爱玩的时候,已经不大沉迷那些了。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盛绾绾朝他笑,眼睛眨了眨,“我是认识不少跟我年纪差不多家境也不错的女孩,不过可能是我风头太盛了,所以跟我关系好符合你条件的——” 她黑漉漉的瞧着他,与生俱来的娇软嗓音很清晰,带着男人听不懂的暗示,“只有晚安,你……记得她吗?你们应该见过。” 晚安,慕晚安吗? 顾南城逐渐的眯起眼眸,眼前浮现出一张美丽而温静的脸庞。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风格简约的衣裙不是大牌就是高级定制,处处透着出身名媛从小培养的考究和教养,大部分时间和场合都是安安静静的。 唯独稍微显得特别一点的,就是那双看似礼貌平和的眼睛里透着因为年纪小还不能够完全压制住的……傲慢和偶尔表露的冷艳。 亲自看一眼那女孩就知道,她能跟盛绾绾做朋友跟她脾气好不好基本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她站在盛绾绾的面前绝不会生出半丝的的嫉妒。 有彼此相抗衡的优越和傲慢,她们之间大概也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了。 名媛里的佼佼者。 画面一转,再想起他时不时会想起的那女孩——明艳而挑衅至极。 他太清楚,对他而言,能被一个笑迷住这么长时间是多难得……所以必须,抓住她。 可这么长时间竟然差不多半丝的踪迹,好像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 顾南城面色沉沉的重新发动着引擎,车子重新行驶在车流里,他看着前方,眼神幽暗出神,总有那么几分错觉,她好像时不时的从他身边擦过。 瞥了眼盛绾绾瞧着自己的眼睛,随口回道,“嗯,” 嗯……可真是冷淡。 撇撇嘴,想想也是算了,晚安也没那意思,顾南城这次回国可能随时会走,她还是用不着胡乱牵红线。 车一直开到医院,盛绾绾低头跟着顾南城的后面,等他敲开门走进去,她才抱着保温盒也走进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男人靠在垫高了的枕头上,低头翻阅着什么东西,大概是男人喜欢看的杂志。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过来。 先看到顾南城,再看到她,面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波澜和变化。 “你的饭来了。” 顾南城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兀自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半眯着眸随手也拾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低头开始看。 盛绾绾走到床边,伸手把保温盒递给他,默然道,“吃吧,家里的厨师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薄锦墨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手里的保温盒,重新低下头看杂志,吐出淡漠的两个字,“不用。” 她诧异的睁眸,“为什么?” “吃过了。” 盛绾绾呆了呆,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顾南城,却见那男人也从杂志里抬头看了过来,虽然脸上没什么特别意外的神色,但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他的意外了。 她咬唇,想也不想的道,“顾公子刚刚跟我一起过来的,他不在你哪里来的饭吃?” 他淡淡的,“医院有护士。” “医院的饭菜那么难吃,你怎么会吃。”而且既然他让顾南城给他买饭,也不可能提前自己就吃,他这是不想吃她带来的饭菜? 盛绾绾脾气一下就有些上来了,柳眉横起,“薄锦墨,我带来的一餐饭你也不吃你矫情不矫情?我们家里的厨师做的又不是我亲手做的你至于吗?你平常吃厨师做的饭菜还少吗?” 她身上有毒吗?他现在是沾都不愿意沾? 相比她激动的情绪,薄锦墨显得寡淡的多,甚至头也未曾抬起,“那好,你放着,我待会儿吃。” 盛绾绾咬唇,依着她以往的性子非得逼着他在她眼前吃饭,她才能放心的走人,但是现在…… 唇瓣干涩得厉害,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嗓音跟情绪一起低落了下去,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讨厌到不想看到我?” 静默了片刻,男人淡淡道,“谈不上讨厌不讨厌,”态度很显然,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值得讨厌的,语调平平的陈述,“因为我跟你的关系,笙儿准备出国离开我,所以我想,应该跟你保持好距离。” 不是因为他多讨厌她,虽然他一直都应该蛮讨厌她的。 但如果是陆笙儿的话,他如今是要把她划为陌路了,恐怕还是不惜忤逆她爸爸的意思。 短暂的沉默后,盛绾绾把保温盒放在床头的一边,攥着手指淡淡的道,“好吧,饭我放在这里,你可以当做是顾公子带过来的,又或者如果实在觉得吃我带过来的饭也是跟我距离亲密的话,那待会儿麻烦护士扔了吧。” 她安静的走了出去,转身的时候甚至没忘记带上门。 走廊外。 盛绾绾手握着门把没有松开,等门彻底的关上她整个人都靠在了门板上,低下头,蓬松的长卷发一点点的落下,遮掩住她脸上的神情。 晚上的灯光很明亮,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病房内的光线跟外面几乎如出一辙。 薄锦墨低头盯着杂志,好半响才发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指尖蓦然攥紧了纸张,捏出一角的褶皱,冷漠出声,“是你带她过来的?” “显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翻了一页,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你弄清楚,她出现在这里跟我无关。” 男人干净清漠的嗓音仍是没有波澜,“把她送回去。” 顾南城手指一顿,黑眸颜色深了深,淡笑,“老子不是司机。”他抬眸瞥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杂志,“有现成的饭菜你就吃了,我是不会再去给你买。” “沈丁住在这家医院,去送她。” “不去。” 薄锦墨眉头皱起,“你想让我去?” ---题外话---第一更 451番深454米怎么,想抱个满怀,顺便来个月下接吻? 顾南城抬起头看着他,嗤笑,“怎么,想抱个满怀,顺便来个月下接吻,然后摈弃前嫌跨越鸿沟在一起么?那你去吧,她肯定死心塌地。” 他阖上眸,淡淡的道,“我暂时不会离开盛家。” 顾南城拧眉看了几秒钟,“沈丁在床上躺着,沈家已经把这顿还回来不会再主动招惹盛家,你有功夫惦记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不如吃饭。” 男人靠在床上没有动。 顾南城瞥一眼就没管了,就他们两个人,吃的反正有了,他懒得管他矫情吃不吃魍。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了点,把病床上的方便吃饭的装置摆弄好,又将身子探出去了一点,将保温盒拿过来,手指上也分布着轻微的瘀伤,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将保温盒拧开。 一股菜香扑面而来,还有盈盈的热气和水珠。 每一样都是他喜欢的檎。 深墨色的眼眸里蓄藏着平淡,拾起筷子慢慢的开始吃。 既然都是他喜欢的,跟扔进垃圾桶相比,不如吃了,毕竟他饿着。 ………… 大概是秋天来了,天时不时的下雨,盛绾绾一节课都看着窗外的雨幕发呆,直到下课铃响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晚安回头就看到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手指扣了扣她的桌面,低软的问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无精打采的?因为他说的话难过?” “不是,”盛绾绾黑眸对上晚安的脸,手撑着下巴,笑容似有非有的喃喃道,“我在想,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美国吧——泡泡洋帅哥。” “如果你跟我一起去,那我肯定觉得再好不过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又孤独又辛苦,如果绾绾跟她一起过去的话……她对这段未知的时光会少了很多的忐忑。 盛绾绾看着她,眼眸对眼眸,若有所思的道,“我看顾南城对你……好像挺上心的。” 晚安淡淡凉凉的回,“是么,” “我看他好像一直没死心想把你找出来,钱也赔给他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一个成年大男人应该也不至于惦记着飙车那点儿事……好像是对你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在他跟前走来走去,没发现他对我很有兴趣。” 盛绾绾睨她,“很显然,他对名媛淑女这一类的女孩没那意思,顾公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名门千金。” 他那样的男人,视野里缺少的的确是野性十足的小姑娘。 晚安也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轻轻的笑,“可是很显然,不管我私底下玩得多疯多不靠谱,我本质上还是名媛淑女,偶尔出差的名媛。” 盛绾绾的眼神徒然犀利了几分,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嗯哼,不应该是你看不上他么……怎么我瞧你的意思,是在遗憾你就是他不感兴趣的名媛?” 晚安鼓了鼓腮帮,低垂下眉眼,双眼失神。 是这样的吗? 还是因为那天绾绾和薄锦墨走后他过来处理后事发生的事情? 他们走后那几个跟沈丁一起的公子哥不怀好意对着她明嘲暗讽,虽然碍于保镖在场没敢对她对手动脚,但事实上她这种世人眼中的标准名媛,是不应该出现在夜莊那样的地方。 她听了一会儿没搭理,后来是谁说了绾绾一句特别难听又下一流的话,她年轻心性经不起那些猥琐的笑和污秽的言辞,直接就火了。 她性子素来是越火越冷静,倒了杯酒端着走过去,脸上漾着笑,那被她盯着的公子哥还以为她是敬酒求和的,正嘻嘻哈哈伸手就要摸她的下巴,她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杯酒直接泼了过去。 那公子哥先是懵了,反应过来就恼怒的伸手推她,她本来脚踝就受伤了,一下子站立不稳往后面踉跄几步,刹那间撞进男人的怀里。 最初她以为是保镖,但立即反应过来就知道不是,甚至不需要回头,只是一种简单又准确的直觉。 果然就听到男人低低沉沉的哂笑声,“欺负这种小姑娘,我看你们把下面的那玩意儿切了,免得丢天下男人的脸。” 晚安听着这话顿时就,“……” 也许是被他的声音蛊惑,也许是被他的气息淹没,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却刚好撞上他低头看下来的目光。 一瞬间,心跳有些说不出的紊乱。 微深,然后是探究,“受伤了?” 她还没点头,人就被抱了起来——相当绅士而客气的公主抱,找了张干净的沙发将她放下,她本来是以为他顾虑她的伤,刚想说没干系,男人的手指就扣住了她的下颚,然后俯身,低头靠了过来,满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喷洒而下。 她怔了怔,下意识就想躲。 那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黑眸覆盖着极浅的迷惑,低低喃喃的道,“慕小姐,你笑一下,嗯?” 他眼睛盯着她的唇和下巴,这样说,整个身躯几乎将她笼罩住。 夜莊当时的光线昏暗得完全没办法看清楚彼此的模样,反倒是那些晦暗有力的涌动分外的清晰。 上课的铃响了,晚安收回回忆,转过身子正对着黑板,看着走进来的女老师。 摸了摸自己有些滚烫的脸,大概是年纪到了……少女怀一春,总要发一发一情,正常。 ………… 日子就这么过去,下午五点放学,外面还是阴沉沉的,下着大雨。 盛绾绾和晚安一起在教室里等司机过来,下课不到五分钟盛绾绾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是个没有存的陌生号码。 她经常接到一些马蚤扰电话,原本是直接挂掉,但一念之间已经接了下来。 “你好,是盛小姐吗?”听声音电话那头是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妇女,说话很客气但掩饰不住里面的焦虑。 “我是盛绾绾没错。” “盛小姐,我是薄锦墨先生的私人看护,他今天中午开始就不在医院了,我联系了很久都没能联系上……想问问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问是这么问,但是那声音里也没听出抱了多大的期望的样子,应该是找了很多人才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盛绾绾眉心一沉,“不在医院了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凭空消失了吗?” 难道出事了,沈家不是已经罢手了吗? 她咬唇急急忙忙的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通知保镖去找……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着急,语气难免有些苛责的成分。 那看护有些委屈,“我中午给薄少送午饭过来的时候他人就不在了,我有打电话给顾公子,但他说他联系上了,所以我就没多想……但一个下午了,薄少是要在下午四点左右换药的,他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这么长时间不在医院,所以我有点担心。” “你没有打电话问顾南城吗?” “顾公子的电话也打不通……” “知道了,我让人找他然后送他回医院。” 挂了手机她就把桌上的东西往包里扔,晚安回头看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盛绾绾低着脑袋,脸色很不好,愠怒道,“医院看护给我打电话说薄锦墨不在医院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人了受伤了为什么还不消停?安安静静的把伤养好再说不行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薄锦墨势必是因为陆笙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所以才离开了医院。 想一想在看守所他那副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她就心悸,把收拾好的包往桌上重重一摔,咬唇恼怒的冷笑道,“他说要跟我保持距离我已经消失了,还闹,信不信我直接把他关起来叫保镖看着等到他痊愈为止?!” 本来就伤得重,医生嘱咐了要好好调养,这副鬼样子天气还下着雨。 受伤了,动一下就会痛,躺在病床上不好吗?那些伤终究还是因她引起,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 把包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微哑着嗓音道,“晚安,我先走了。” “可是你家的司机还没到……” 等她这句话说完,盛绾绾已经走到教室的门口了,她低头拿着手机打电话给保镖,冷着声音吐词清晰的吩咐,透着一股气势,“给我把薄锦墨和陆笙儿找出来,现在,立刻。” ---题外话---第二更 452番深455米低声下气的好商好量,的确不适合我 她在对着保镖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懒洋洋的,很少以这样直接命令的语气。 “是,大小姐,请您稍等。” 论年纪盛绾绾在盛家其实是最小的,盛西爵和薄锦墨年纪只有几个月的差距,她跟陆笙儿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但在称呼上,她一直都被称为盛大小姐。 盛绾绾站在学校的雨廊下,如今是秋天,她身上穿了件红色的柔软的毛衣,鲜艳的红衬得她锁骨处的肌肤愈发的显得白皙,自然蓬松的长卷发落在腰间,亭亭玉立的站着,稍远一点的看去,透着十足娇俏的妩媚气息魍。 站了大约五分钟,期间零零散散有人邀她,她都微笑着拒绝了。 五分钟后,盛家的车开了进来,在教学楼下面停着,司机撑着一把伞下车小跑过来,“对不起大小姐,下雨天有点堵车,所以迟到了。” 盛绾绾走到伞下,“没关系。檎” 等上了车,司机才例行公事一般的问,“大小姐,我们是回家吧?” “等等,”盛绾绾把包放在一侧,手里捏着她的手机,垂眸靠在后座上,扯唇淡淡道,“我待会儿有事要办,现在不回家。”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时不时的低头看手机,便明白她应该是在等电话,遂恭敬的道,“好的小姐,那等您吩咐我们再走。” 保镖查人,也多少需要点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在外面淅淅沥沥不曾停下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她手指滑动屏幕,接了下来,清晰的嗓音有雨声做背景,“人呢,找到了吗?” “是,大小姐,我们找到了。” 盛绾绾一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准备说话,到了嘴边却忽然改变了主意,闭上眼睛,嗓音很淡,“他还好吗?” 保镖沉默了一会儿。 她皱起眉,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怎么了?” “大小姐,薄少和三小姐似乎在争吵,我们要把他们拉开然后带回去吗?” 争吵,又在争吵。 都快半残了不知道还在吵什么?这种时候她都已经放下攻势了,两个人团结一致把她彻底的赶出去,然后态度坚决的在爸爸面前祈求让他们在一起,不才是现在应该做的吗? 在她面前秀恩爱,她看着看着,迟早会慢慢地心灰意冷,然后等有别的能吸引她注意力的男人出现,这一段过去,就算是真的慢慢成为过去了。 “他身上有伤,看上去怎么样了?” 保镖低声道,“薄少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应该是在忍耐。” 盛绾绾冷声道,“陆笙儿她瞎了吗?” 保镖沉默。 “顾南城在吗?”那男人应该不会像陆笙儿那么不知轻重才是。 “没有看到顾公子,就只有薄少和三小姐。” “我知道了,你把他们给我弄回医院去,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再调,我现在从学校去医院,吃晚餐之前,我要看到薄锦墨回到病床上。” 说完这句话,不等电话那边有所回应,她就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前面的司机自然是听到了她打电话的过程,恭声问道,“大小姐,去医院是吗?” 盛绾绾低头拨号,淡淡的回,“先回盛家,我让厨师准备熬点补身体的伤,再炒几个菜给他带过去,这么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痊愈。” 既然她不闻不问他们也不能相亲相爱,那她还不如按他以为的作风来办事。 不管陆笙儿在不在乎,他自己在不在乎,他的身体他的伤,她很在乎。 司机发动了引擎,然后倒车,在前面笑笑,“大小姐真是比三小姐更关心薄少。” 在盛家办事的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共识,无论是从外面听到的传言还是最初的认识,都会认为盛家大小姐应该是没有那位低调话少的三小姐好相处。 但时间长了就会发现,盛家大小姐远远没他们以为的那样有尊卑感,虽然喜怒有些明显,但也不会怎么迁怒到他们这些打工的,相比之下甚至很随意,至于三小姐……倒是更显得清清淡淡的高不可攀,跟她说话时不自觉的更需要拿捏用词,好像哪句话说的不对,就会惹她不悦。 盛绾绾哼了哼,转头看向车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校园,“对他好也没用,他又不稀罕。” “那大小姐您又何必……” “我也不是多想表现得多他好,只不过他受伤生病,我就是会很不舒服。” 司机一愣,也不再多说什么,后面盛绾绾已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正在嘱咐他们做些什么菜。 晚上,六点四十分,因为下着雨,天已经全都黑下来了。 高级病房区的走廊很安静,光线明亮。 盛绾绾长发未加整理,红色毛衣的下面踩着过膝的长靴,身材高挑而玲珑,病房的门外守着四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见到她,都统一的低头,“大小姐。” 她懒懒开腔,“人在里面吗?” “是,薄少和三小姐都在。” 盛绾绾看着紧闭的门,红唇吐出两个字,“开门。” 离门把最近的保镖伸手把门打开。 她踩着八分新的长靴踱着步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保镖也一言不发的跟着。 气氛不大好,有些尴尬的微妙。 陆笙儿一见盛绾绾,就腾地一下从沙发里坐了起来,偏冷的五官里净是愤怒,“盛绾绾,你干什么?” 被强行捉过来关在病房,这么火大也算是情有可原,尤其对方又是她一直厌恶的人。 盛绾绾看着她,唇上噙着笑,神色不温不火的,“噢,有些人好声好气的说话总是听不下去,那我只能用简单粗暴地方法了,毕竟……”她拉长着语调,手指卷着长发,笑语间方法在睥睨她,“低声下气的好商好量,的确不适合我。” 眼神从陆笙儿的身上瞟过,她已经懒得再看第二眼了,双手环胸,言笑晏晏的看着病床上气息冷清深寂的男人,自然的抬起她漂亮的手,“把床调好,然后把晚餐给薄少送过去。” 薄锦墨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出声,淡漠得没有声息般,“你做什么?” 盛绾绾作势低头看手腕上的表,盈盈浅笑,“到了吃饭的时间,自然是吃饭,还能干什么呢。”她神色自如的玩着自己的长发,“哦,你不喜欢我带来的饭菜,那这样好了,我让陆姑娘亲手喂给你吃,这样你应该就觉得美味了。” 陆笙儿看着她,在一边不可置信的嘲讽,“盛绾绾,你是不是疯了?” 盛绾绾眉梢挑起,笑着反问,“你很想见识?” 跟着她进来的保镖已经将病床上的桌子调好,并且把保温盒里的饭菜和汤一一的拿了出来摆好,最后,将筷子也放好,然后才安静的退到了一侧。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一眼,平平的问,“如果它们砸了,你是不是要派人从盛家再做一份过来?” 盛绾绾笑着转而看向他,困惑的发问,“你砸它们做什么?看护说你中午就没吃东西,饿着你不会难受的吗?”她煞有介事一般的认真,但眸底分明是凉凉的笑意,“不过你这么了解我,说的也自然是对的,身体是自己的,何必为了跟我犟多饿一阵呢,是不是?” 视线就这么对峙着,男人淡笑,“那如果不吃呢?” 她嗓音娇软懒散,亦是盯着他,答得轻描淡写,“哦,你不吃那就让陆姑娘陪你一起饿,反正你们相亲相爱,我也成全你们一起受苦。” 陆笙儿在一侧轻笑,“那么为了表达爱意,盛大小姐也要耗在这里,陪我们一起饿吗?” 盛绾绾眨眨眼,嫣然笑开,眼眸潋滟,唇角上挑,“噢,我刚才等厨师熬汤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她说着便走到陆笙儿之前坐的沙发上,脸上挂着笑,慢斯条理的道,“所以吃吧,待会儿我问医生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们今天把伤势折腾得严重了,”她抬着的眸底没有温度,“否则的话,我会发脾气的。”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两条细长的腿交叠着,翘了个很随意的二郎腿,“汤很快就会冷掉的,你饿着无所谓,难道不在意陆姑娘陪你一起饿吗?” ---题外话---第一更 453番深456米所以显然,是因为我这个人霸道又蛮不讲理啊 陆笙儿冷声道,“我不饿。”?盛绾绾挑起眉,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眨巴着,“有情一人饮水饱?”指尖撩起长发,“你确定,他也不饿?” 一边说着,她舒缓着气息,散散漫漫的笑,“啧啧,可真是无情呢。” 说是这么说,但她坐在沙发里,完全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就这么靠在柔软的后背上,红白交错的颜色,看上去很有视觉的冲击力,很漂亮。 陆笙儿站在那里看着她漫不经心又盛气凌人的模样,抬脚走过去就要跟她理论,居高临下的站在茶几的一侧俯视她,冷冰冰的道,“盛绾绾,你不要得寸进尺。” 盛绾绾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又看着她,挽起唇角,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无辜的笑着,“你饿了吗?等锦墨吃完你就能吃了,不过我跟你关系向来就不好,所以没给你准备吃的,你得自己去觅食。魍” “呵,”陆笙儿低低的冷笑了声,“那么如果他今晚不吃,明天也不吃,你是准备把我们饿死在这里?” 盛绾绾撑着下巴悠闲的笑着,“明天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今晚他大概是舍不得你饿的,”拉长的语调话锋微变,“趁着汤还热,多喝点吧,很有营养的,可惜了,如果时间匆忙点还能多熬点骨头汤。” 陆笙儿面色一僵,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果然看到床上的男人拿着勺子,淡淡静静的喝着汤,举手投足间仍是冷清的优雅,黑色的短发下英俊的脸没什么表情檎。 就这么一副光景,沉静而养眼。 陆笙儿垂落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攥住,抿唇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冷淡的问,“现在,我能走了吗?” 盛绾绾低头把玩着手机,慵懒而利落,“不能。” 陆笙儿脸色一沉,“你这算什么?盛绾绾,你别忘了,限制人数自由是犯法的。” 她抬起下颚笑,“那你告我。”唇上是明艳得浓墨重彩的笑,“我很不喜欢他今天因为你带伤跑出医院,所以在他吃完之前,你就在这儿老实的待着。” “盛绾绾……” “是不要欺人太甚还是不要仗着我大小姐的身份为所欲为?”她没有温度的笑着,很嘲弄的看着她,被黑色长靴包裹着腿摇晃着,“我是仗势欺人的大小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整天叽歪这些,烦不烦?” “绾绾,”低沉淡漠的嗓音响起,打破着一触即发的紧绷对峙,他干净而骨节分明的手将勺子放下,转而拾起筷子,“很晚了,让人送笙儿回盛家。” 她皱眉,然后利落的拒绝,“我不要。” 他淡淡的看她,“你不是想让我吃饭?” 盛绾绾笑着,“怎么,我不让她走你还不吃了?” “不是,”薄锦墨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平淡的道,“你在我面前欺负她,我胃口不好。” 让她站几分钟就是欺负她了? 陆笙儿见她不说话,眼神逐渐的紧绷起来,唇上泛出冷笑,低头望着她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道,“盛绾绾,沈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锦墨是你们盛家养的狗——在你心里,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么,他是个独立健全的人,难道受了你的恩惠就要听从你的命令吗?” 盛绾绾五官间的神色和眼神纷纷一僵,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其实从这个角度,她可以一直看到他,她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挪开过。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将之前夹起的排骨送入自己的口中,整个过程没有半秒钟停顿和迟疑,看不出丝毫的反应。 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徒然攥紧,然后又很快的松开了,“你也是个独立健全的人呢,又没受我的恩惠,我说不准你走你就只能待着,难道也是我养的狗吗?” 盛绾绾精致的脸上又恢复了炫目明艳的笑,眉梢向上挑,轻轻的兀自的笑着,“我可不养你这样的狗,所以显然,是因为我这个人霸道又蛮不讲理啊。” 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看着陆笙儿清冷的笑,掀起眼皮跟着又道,“再说,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把你当情敌看的,要是我养的——轮得到你摸一根毛?” 陆笙儿看着她的脸,这世上不会有人比盛绾绾气焰嚣张得如此堂而皇之,她以前还会顾忌着自己在男人面前的模样而有所收敛,而如今即便在锦墨的面前,她也毫不掩饰,轻轻地笑开,“盛绾绾,是不是知道他不喜欢你,怎么样都不喜欢你,所以你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盛绾绾无动于衷,笑容没有任何的褪色,“是啊,他不喜欢我我已经很难受了,如果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那岂不是更难受?毕竟我是盛大小姐呢。” 陆笙儿站在那里看着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她觉得讽刺,但又有无端却发泄不出来的愤怒,如一块石头般,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 用力的闭了闭眼,她转过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毫无疑问的被保镖挡住,那声音也是公式化的冷,“抱歉三小姐,您暂时不能离开。” 陆笙儿攥紧着手,朝床上的男人吼道,“薄锦墨,你让她放我走!” 薄锦墨抬眸看着她,黑色的眸极深,低声道,“笙儿,多陪我一会儿不好吗?” 陆笙儿一愣,随即侧过脸,“你有她给你精心准备的晚餐,我也饿了。” 男人淡淡的问,“你不喜欢我吃她带的饭吗?” 她一笑,冷淡的道,“是啊我不喜欢,可你不还是吃了。” 他明知她不喜欢呢。 “我不想为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争执,”他没有起伏的嗓音如此道,深眸仍是注视着她,“如果你认为她带来的饭菜比你吃不吃东西的价值大,那我不吃就是。” 陆笙儿咬住唇,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的道,“你吃吧,我也想先回去了。” 薄锦墨没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我也累了。” 男人手里的筷子已经放下了,眼波未动,“明天过来吗?”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勉强而无奈的低声回答,“好,如果我有时间我就过来。” “嗯,”他很快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沙发上垂首静默的盛绾绾,干净的嗓音冷淡的道,“让保镖送她回去,现在。” 盛绾绾看着他道,“如果我不……” “你想试试么,”男人菲薄的唇一张一合,淡淡笑,“我受伤了能不能跟你的保镖打。” 他分明知道,她不可能让他跟她的保镖打。 盛绾绾将视线挪开,面无表情的抬手吩咐,“把她送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人……” “看来说送太客气了,”盛绾绾直接把她的话打断,眯着眼睛道,“那就弄回去吧,如果不配合的话。” 保镖伸手去扣陆笙儿的手臂,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听她冷声道,“别碰我,我自己走!” “三小姐,请。” 门一开一关,病房很快的恢复了安静。 盛绾绾俯身拾起茶几上的杂志,“会给你安全的送回去,继续吃吧。” 男人没说什么,重新拾起筷子,“你是来给我送晚餐的?” “是。” “我会吃,你可以回去了。” 盛绾绾指尖捏着薄薄的纸张,过了几秒钟她站了起来,“我去问问医生你的伤势,希望我待会儿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吃完了。” 他不想跟她待在一起,她也不勉强了。 她还没走到门口,薄锦墨已经淡淡静静的出声,“之前包扎的伤口崩裂开,粉碎性骨折没有愈合更严重,拜你的保镖所赐,短时间内也站不起来了,”他看着已经转过身的女孩,“我可以告诉你,不用再去找医生。” 盛绾绾咬着唇,好一会儿没说话。 男人深黑的眸仍是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笙儿要办出国手续,所以我去找她,如果你需要发脾气的话,冲我来就行。” 盛绾绾呆住,“她要出国?做手术吗?” 男人眼底眼眸里出现了分明的讥诮,淡薄,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充满着斥责,淡声道,“她说,她不要她的手了,就当是这么多年偿还给你们盛家的养育之恩。” 盛绾绾缓了好半响,纤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那你呢?你要跟她一起走吗?” ---题外话---二更 454番深457米如果爱情是出戏,你真的就是典型的反派女 他……也要离开盛家了吗? 薄锦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筷子,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猝不及防,也许是他冷淡下隐藏着的厌恶,盛绾绾没多说什么往门口走去,手拉开了门把。 手上用着力,但是门却迟迟没有拉开。 薄锦墨再抬头的时候,听到她强自镇定冷静的声音,“我不会让你走得,”—髹— 显得那么的没底气。 开门关门离开,偌大的病房里只留下他一个人。 ………蠹… 盛绾绾回到盛家,直接上楼敲开了陆笙儿的门。 看到她,陆笙儿有几分意外,随即淡淡的问,“找我有事?” 盛绾绾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气息有些喘,透露着她刚刚可能走得很急,“你要离开安城?” “是啊。” “你跟爸爸说过吗?” 陆笙儿不在意的淡笑,“等我准备走的时候,自然会跟他说一声。” “为什么?” “需要很特别的理由吗?”陆笙儿看着她,始终都是冷淡的,“即便有,我好像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吧。” “我对你出国或者为什么出国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知道,无非是……担心他跟我一起走了,”陆笙儿看着盛大小姐明显紧张的模样,淡淡的笑着道,“怎么,他说要跟我一起走了吗?之前我问他,他都还没有决定。” 盛绾绾脸色苍白下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她盯着眼前的脸,好一阵都说不出话。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只有一句话。 他要走了,他真的会走,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这个念头像一直魔爪,狠狠的攥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话麻烦你撤手,我要洗澡睡觉了。” 盛绾绾听着她的声音才徒然反应过来,手紧紧的掰着门框不让她关上,声音很生硬,有些语无伦次,“我会跟爸爸说,让他马上给你安排手术……你不必离开。” “手术么,”陆笙儿嘲讽一笑,“你跟你爸以为凭着这个就能拿捏我吗,他既然没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再依靠他依靠你们盛家,包括他安排的手术和你们的手术费。” 盛绾绾咬唇,闻言更是皱起了眉,“陆笙儿,什么叫做没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爸爸会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会把你养大,这些年你的吃穿住行哪一点亏待你了?” “如果把我当亲生女儿,他会明知道我跟锦墨真心相爱而非要把我们拆散而把他跟你凑在一起?他对我跟对你有多大的差别,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你就很清楚吧。” 盛绾绾将自己垂落下来的长发往后面抚了抚,兀自的笑开,“拆散?没错爸爸是希望我跟锦墨在一起,因为我喜欢薄锦墨而爸爸疼我,更因为他希望把他一生创建下来的商业帝国能交给我这个姓盛的女儿亲女儿的老公,陆笙儿,你有在爸爸面前争取过一分一毫,你有为你口里喜欢的男人向爸爸妥协过一个笑容吗?” “你是不是从来盛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怨恨他你要薄锦墨他拒绝,我要他却给了?那是因为爸爸之前答应我只要我以后跟新来的姐姐和平共处,他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薄锦墨喜欢你,顾南城喜欢你,全天下的男人就都得喜欢你那副清高的像副遗像的样子了?你在质问他是不是个好父亲之前,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女儿。” 陆笙儿脸色一变,眼神更是巨变,“盛……” “就算他不够合格,爸爸也生了你养了你,这世上没什么比生养之恩更重。” 她一下像是被激怒一番,朝着盛绾绾尖叫,“我可以不来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是我想要的吗?你怎么不说是他们强迫我来的?我能选择吗?” 盛绾绾一怔,一时间无话可说。 任何人来这个世界,愿不愿意,父母,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很快,陆笙儿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她才冷漠的道,“你走吧,我已经在准备出国的手续了,不会改变主意。” 盛绾绾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硬邦邦的道,“你为什么非要离开?陆笙儿,你不知道你求求爸爸,他也许就会答应让你们让你们在一起吗?” 陆笙儿笑,“那你呢?” 她想也不想的道,“你不是说你们真心相爱?还怕有个区区的我。” 话落,连她自己都怔了怔,晚安曾经凉凉的调侃说,如果爱情是出戏,你真的就是典型的反派女。 唔……她还真不是个合格的反派。 陆笙儿看着她,嗓音泠泠的陈述,“你不懂么,如果他爱我,自然会跟我一起离开或者等我,如果他不爱我,那即使没有你,那也会有其他的女人。” 盛绾绾看着她,这个女人像是在考验,又像是笃定了,薄锦墨是会跟她一起走,或者等她回来。 真是…… 她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道,“陆笙儿,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回到卧室,有些恍惚的走到浴室拧开花洒,让温热的水从头上浇灌下来,从发顶沿着五官的轮廓在下巴处滴落。 坐在干净而冰凉的浴室地板上,淋着热水。 要走了吗,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她也有认真的考虑跟晚安一起去美国,还能经常去看哥哥。 她跟晚安,基本从念书开始就没有分开过。 反正是要看不见的…… 可,还是不一样吧,是她选择跟晚安一起出国念书的话,可以随时回来看到他,如果是他走了的话……那就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吧。 她是不可能真的再追过去的。 她要怎么做? ……… 陆笙儿似乎铁了心的要走,她知道爸爸跟她吵了一架大发雷霆,至于薄锦墨在医院里,她也就偶尔打电话问问看护,也没有再出现去看过他。 她每天除了待在学校就是回盛家待在书房里。 有时候拿着画笔一两个小时没什么动静,反倒是坐在椅子里发呆,看着天色从黄昏到夜幕,然后佣人来敲门叫她下去吃饭。 那天在医院里她问他会不会跟陆笙儿一起去美国,他没有直接回答她。 饭桌上,只有盛绾绾和盛柏。 她咬着筷子,懦懦的问,“爸,您……同意陆笙儿离开出国了吗?” 盛柏夹了一筷子蔬菜,闻言脸顿时就沉了下去,“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想走就让她滚,免得待在这个家里委屈她了。” 盛绾绾抿着唇,慢吞吞的问道,“爸……那锦墨呢?他会跟她一起离开吗?” 盛柏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淡淡道,“他没跟我提过要出国,但是有说过有准备跟陆笙儿在一起,不会再照顾你了,”静默了片刻,他继续淡淡的道,“如果他真的要离开,绾绾,你还年轻,还会遇到你喜欢的男人。” “我明白,”她低声回答着,好半响都没动,“爸,如果他们留下来……你能成全吗?”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 ………… 隔天周末,这段时间一直连绵下着的雨停了下来,一片雨后的阳光明媚。 上午起床后给晚安打电话问她一起要不要出去逛街看电影,最近心情很压抑,需要做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那边静默片刻回答,“我在跟别人玩呢。” 盛绾绾,“别人?你有别人了?” 晚安,“……” 盛绾绾,“男人还是女人?” 她喜欢的男人快要被彻底的抢走了,现在连闺蜜也被人抢了?! 身处在少女时代的女孩就是一种对闺蜜也存在着占有欲的生物,更何况她跟晚安相亲相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晚安抛下她跟别人一起出去玩。 失落,不高兴。 “嗯……男人。” 唔,男人,还勉强能接受。 蓦地,她眼神一跳,腾地一下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吼道,“你什么时候有男人了我怎么知道?!” ---题外话---第一更 455番深458米勾引喜欢的男人追求自己不是更有意思吗 晚安在那头凉凉的道,“谁说他是我男人。” “噢,”盛绾绾手指习惯性的卷着自己的长发思考,“是——顾南城,他逮到你了?” 她的嗓音很低很静,“我……不知道。” “喜欢他?” “他不是迟早要回美国的吗?髹” “他还迟早要回安城呢,就这几年的事情吧,反正是会回国内发展的,再说了……你把他勾到手的话,即便我不跟你一起去,你也不用怕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异国他乡了。” 晚安安静了一会儿,“你想的好长远……” 盛绾绾走到了阳台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眨眨眼睛道,“要摊牌吗?至少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他,就算不行的话……你求他一下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至于要戳破你的秘密,毕竟他小时候先欺负过你。蠹” “你要我……跟他告白吗?” “告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符合我的作风但不是你的作风,”盛绾绾估测着晚安对顾南城可能是有那么几分怦然心动的意思,但还没到让她主动的告白和追求的地步,除非是特别的喜欢,毕竟他们目前的交集不算很深,晚安不是个很轻易交付真心的女孩,“让他知道就好了,顾公子会主动上门追求你的——如果他不嫌弃你是安城第一名媛的话。” “噢……”晚安在那头拉长着语调,温静的嗓音轻快的道,“那我让他一不小心逮到我好了。” 盛绾绾,“……你果然是心机girl无误。” 电话那头的嗓音懒懒静静的,“这样比较有乐趣啊……勾一引喜欢的男人追求自己不是更有意思吗?” 盛绾绾默,“你才是阴暗可耻的反派女。” 晚安哼了哼,“我继续玩了。” 说着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失恋了,闺蜜是要开始谈恋爱了吗? 好寂寞,唔,去画画好了,素描的作业也快到要交的时候了。 绑好头发,换了件宽松舒服的衣服起身去了书房,架起画板开始看着干净的画纸发呆。 她有好几天没见他了。 ………… 偌大的商场,周末很热闹,人来人往,女装区。 英俊而修长的男人,穿着休闲的深蓝色衬衫和熨帖得一丝不苟的休闲西裤,他的身影一出现在这里,就像一块磁石一般的吸走了无数的视线关注,从导购店员到来往的顾客。 他气质清贵,笔直的长腿脚步不疾不徐,温淡而专注的气场自成一番疏离的格局,明明他只是一个人,但偏偏让人不敢轻易的上去搭讪。 从发梢到袖口,举手投足再到唇畔每一分有意无意勾起的弧度,都无比清晰的彰显着他非富即贵的贵公子身份。 有眼尖和反应快的导购立即迎了上去,脸上挂着十成十的笑容,“先生,请问您是想给谁看衣服的?母亲?姐妹?还是……女朋友?” 顾南城立在那里,薄唇牵起淡淡的笑,单手抄进裤袋,矜贵而随意,眼神状似漫不经心,细看便知他几乎是一个人头接一个人头的查看,低懒的道,“我来找我女朋友。” “啊?”导购愣了愣,随即讪讪的笑,“您女朋友?逛街的时候走散了吗?” “嗯,”男人散散漫漫的应着,长腿已经跨过步子从她的身侧越过,眼睛在寻人,可谁都没有映入他的眼底,扔下没有情绪起伏的四个字,“我自己找。” 他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笔直的往试衣间的方向走去。 商场有专门的试衣区,都是独立间隔开的试衣间,而这一块原本就是高档女装和奢侈品牌子的女装区,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繁华地段也是装潢的开阔。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间一间的敲开试衣间的门,他像是抱着耐性和玩味一般玩着一场游戏,有些刚好换完衣服出来,有些受到了打扰在里面不耐的斥责,他都是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极其礼貌的出声。 而那低低沉沉又交织着礼貌和绅士的嗓音仿佛能让人一耳就听出它一定是属于某个英俊的男人。 让声控着迷。 看的人不大理解,明明大声吼一嗓子就能让女朋友听见,他非要一个一个的敲开亲自看一眼。 一扇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是穿着米色长裙披散着黑色长发的身影,五官年轻而漂亮,仙气飘飘很有气质。 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这次雨后放晴温度又上升了回去。 顾南沉低眸看着跟他四目相对的女孩,挑起眉梢,微微的诧异,“笙儿。” 陆笙儿明显比他更意外,“南城,你怎么在这里?”她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淡淡的无奈的道,“是他让你跟着我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顾南城自然知道,他皱皱眉,“没有,我找个朋友,”看了眼她已经穿好的衣服,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的问,“一个人逛商场么?” “嗯,我在买出国需要的东西,”陆笙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自若的笑,“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长裙,刚好看到上新所以过来看看。” 试衣间的门便是全身镜,她低头整理着换好的裙子,侧首问他,“这条裙子很贵呢,你觉得好看吗?要不要买?” 长裙裙摆摇曳,衬着她清冷的气质,很漂亮也很适合她,像一朵盛开的莲花,不食人间烟火。 “嗯。”顾南城点了下头,淡淡的笑,“漂亮,买吧。” 陆笙儿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蹙眉,“我自己买,不用你给我付钱。” 顾南城笑了下,也没抢着做绅士非要付,“知道了。”他低眸注视着她的模样,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你跟锦墨说好了,他同意让你出国了?” “我是独立的个体,他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我要走他没有立场拦住我,更何况,”陆笙儿笑了下,眉眼有些寡淡的道,“他现在被盛家的人看着,自身难保。” 挺拔而修长的男人仍是略慵懒的站在一侧,“好,如果你执意出国,那我这次跟你一起回去。”?“你不是准备再待一段时间吗?” 顾南城淡淡的,“迟一点早一点差不了太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可是……” “就这样,”男人已经把她的话打断,眼底蓄着笑,语调温淡,“如果锦墨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你自然更无法左右我的决定,何况美国那边我迟早要回去,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陆笙儿看着他,半响找不到反驳的台词。 他的确是迟早要回去的,也不算为了她,只能算是因为她……提早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那我去把衣服换回来。” “嗯,我待会儿陪你买需要准备的东西。” 陆笙儿往里面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找朋友吗?现在不用找了吗?” 顾南城眸色骤然转深,瞳眸微微的缩了下,偏头看向他还没有敲完的试衣间,又有两个女孩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 他是跟着那小丫头进的商场,她这次似乎不急着逃跑,有一下没一下的吊着他,摆明了在玩儿,所以,他也没急着把一下把她逮出来,只是陪着她玩儿,凭着大概追到女装区,不过也不完全确定她躲进了试衣间里。 “南城?” 顾南城收回了视线,“没事,你进去换衣服。” 陆笙儿没多想,回了一声好便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可能不在这儿,他淡淡的想。 吱呀的轻轻的一声,离他最近的那间试衣间从里面被打开,一抹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南城还是下意识的侧首看了过去,视线落在那白净的侧脸上,便像钉住了一般。 论模样,谁都不如盛绾绾惊艳而夺人目光,只不过大概每个男人心里中意的模样都各有不同,那离他一米距离的蓝色俏落的女孩出现时,他有几秒钟的短暂惊艳。 像是风刮过了湖面,掀起了浅浅的涟漪。 又花了好几秒钟才从镜子里看出来,这个剪一头利落的短发的姑娘,她是慕晚安。 之前那头跟笙儿一样的及腰的长发全部剪掉了,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温静得没有瑕疵的第一名媛,衍化成显得爽落而倨傲的女孩。 惹人注目。 ---题外话---第二更 456番外459他怎么就很喜欢看女人肆无忌惮烧钱的模样? 顾南城抬眸看着镜子里整理衬衫领子的女孩,下意识觉得她笑起来应该是狡黠又倨傲,眸如夜空的星芒,璀璨调皮。 她今天这一身,跟以往淑女妥帖一丝不苟的衣裙有所区别。 做工精细蓝色刺绣衬衫,款式简单稍微显得宽松,黑色的短裤,无疑也是上好的材质,手腕很白很细,系着银色的腕表。 细长的腿笔直的站着,肤色同样白得晃眼,大大剌剌的暴露在空气中,脚踝很漂亮,踩着一双有些坡跟的白色高跟鞋。 闭了闭眼,顾南城徒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翻滚的是些什么猥琐的东西,喉结上下的滚动,然后有些僵硬的挪开了视线髹。 最近发一情的频率很高。 晚安镇定的站在全身镜前,把领子前的带子系好,又认真的拨弄着自己新剪的短发。 她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因为导购明显跟她很熟,“慕小姐,这件衬衫是今天上午才到的货,安城只有两三件,您要了吗?蠹” 她微微一笑,“好,我要了,直接刷卡吧……噢,我今天没带包包出来,能麻烦你给我拿个搭我衣服的包过来,我需要装东西。” 导购立即笑着道,“好,我这就去给您选。” 晚安往试衣间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直直的看向立在那里的男人,她抿着唇轻轻袅袅的笑开,“顾公子是不是看到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这么挪不开眼睛的啊?” 顾南城微微一怔,挑起眉,还没开腔就见她已经转了身走了进去。 那边,陆笙儿已经换好衣服打开门出来了,她看了眼一侧的试衣间,大概是听到了晚安的声音。 晚安正拿着钱夹出来,低着头翻着,看模样就知道是在找银行卡。 陆笙儿看到她愣了好一会儿,因为她留了差不多十年的长发给剪了。 之前离开的导购手里拿着一款包过来了,“慕小姐,您看这个包怎么样?我觉得挺适合您今天的装扮,哎,就是漂亮的头发剪了,好可惜。” 晚安看了一眼,随即淡笑,“不错,就拿这个吧,我要用你所以不用给我包了。” “好的慕小姐。” 晚安把钱夹翻了个遍,确定里面没有银行卡,虽然有些现金,但显然是买不起这身衣服和这个包的,她拧着秀气的眉头道,“我今天忘记带银行卡了。” 导购愣了愣,“啊?” “我打电话叫我朋友给我送钱过来,如果不着急结账的话,”晚安笑着道,“顺便我再看看其他的款。” “这个没问题,慕小姐您再看。” 她是常客,又是慕家千金,显然导购不担心她会付不起钱,有这么个稳定的客户,她每个月的业绩都要好不少。 陆笙儿看了一会儿在一边出声,“晚安,需要我借给你吗?”她手里还拿着那件米色的长裙,脸上是淡然的微笑,“我的钱不够的话,南城应该可以借给你。” 晚安已经从导购的手里拿过那个包,徐徐凉凉的回,“谢了,不过不必麻烦,我打电话叫绾绾过来就好。” 她这么说,陆笙儿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陆笙儿把手里的裙子交给导购,“麻烦给我包起来。”随即对一侧的男人道,“我先去付钱。” “嗯。” 晚安把之前穿过来的衣服叠好撞进导购给她的大的纸袋子里,拎着包一起交给导购暂时保管,拿手机给盛绾绾打了个电话,就兀自的继续挑选。 白皙纤细的手一件一件的拨过去,然后时不时的取出一件,衬衫,裙子,长裤,挑选得漫不经心,有时甚至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一边的导购。 顾南城瞧着她的举手投足,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落在他的身上,下巴透着一股倨傲感——他们似乎也算是认识,她之前见到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现在是显然的视而不见。 薄唇不知不觉的染上了更深的弧度,他没有陪女人逛过街,偶尔跟笙儿一起,她也从不像富家千金一般这样挥霍的烧钱,买一堆衣服回去,有些摸都不会再摸第二下。 就像今天,她买条自己喜欢的裙子也都是舍不得的。 不过……深眸盯着那低头挑选的女孩,心头飘过淡淡的笑意,他怎么就很喜欢看女人肆无忌惮烧钱的模样? 还是说……他就缺这么个在他赚钱的时候替他烧钱的娇宠的小姑娘。 陆笙儿付完钱走过来,抬头朝他道,“南城,我买完了,走吧。” 顾南城眯起眼,低眸瞟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嗓音很低的道,“笙儿,陪我再等会儿我朋友,你喜欢这家店,可以再继续看看,”睨了眼Logo,“美国那边好像没有这个。” 应该只算是个小众的品牌。 “你不给他打电话试试吗?” “嗯,电话不通,待会儿再不来我们就走。” 陆笙儿蹙着眉,但也没过多的询问,“好吧,我再看看。” 她自然是不像慕晚安,挑选得随意,试都不用试。 对逛商场的女人来说时间很容易过去,晚安看了一会儿盛绾绾就到了,她正坐在沙发里揉着脚,走了一上午,鞋子是新的有点磨脚,她干脆坐着休息。 盛绾绾找了一圈,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身影便下意识的走过去,手腕忽然被拽住了,身侧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去哪儿,那是陆笙儿。” 盛绾绾低头看向拽着她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打量了几秒钟,“你头发呢?” “剪了啊,”晚安摸着自己的短发,双手捧着脸,言笑晏晏的瞧着她,“Surprise,好看吗?” 盛绾绾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晚安有多宝贝这头头发她最清楚了,按时做护理不说,基本舍不得卷或者烫,哪怕是减掉了也只简单的定了下型。 盖过耳朵的长度,十分的爽落。 “你真是讨厌,剪头发怎么不叫我一起,”盛绾绾不满的抱怨,低头摸着自己的长发,“还总是念叨我重色轻友,你还没男人就把我抛下了。” 晚安,“……” 她笑眯眯的道,“那就是还不错了,我就是突然想剪了啊,很多年维持一个发型,腻了。” 盛绾绾睨着她,一下想到了什么,眼神微顿,转过了脑袋,果然看到在一侧相对角落的地方看到了背对着她们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皱眉,不满,“陆笙儿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怎么跟鬼一样阴魂不散的在哪儿都能遇见。 她不用问都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晚安是不会把她叫过来的。 晚安清凉的笑,“我怎么知道她,她好像真的要走了,对了我听他们的对话……薄锦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摆摆手,她看到那男人已经打完了电话,“我买了几件衣服忘记带卡了,你去给我先刷了。” 一旁的导购适时的微笑,“盛小姐,这边请。” 盛绾绾跟着导购去刷卡的前台,她倚在台子上看着那已经打完电话低头跟陆笙儿说话的男人,正拧眉思考着,导购甜美的声音响起,“盛小姐,刷卡吗?” 说着报了一个数字。 她回过头,“你说多少钱?” 导购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盛绾绾,“她都买了些什么,你们家的衣服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嗯……价钱还好,可能是慕小姐今天买的有点多。”导购一边笑一边指着一旁堆积着的袋子道,“这边这些都是,如果两位待会儿要继续逛街的话,我们会派人送回慕小姐家。” 盛绾绾侧首看过去,“……” 丧心病狂。 她把金色的卡递过去,抿唇道,“你先刷下看够不够,我去问问她。” 将卡递过去,她转身走回晚安休息的地方,见她正在喝茶,差点一巴掌拍在你的脑门上,“买这么多你是不是疯了?” “很多吗?不是跟你平常差不多?” 盛绾绾,“……我平常买这么多你不是都要鄙视我?” 而且她好歹是扫一个商场买这么多,就这一家店,她是不是每款都拿了一件? 晚安很无辜,“我偶尔过下瘾不行的吗?”大眼瞪大眼,“我忘了现在快月底了,你是不是钱不够了?” ---题外话---第一更 457番深460米我的身体,我还不能糟蹋了,我是你的东西么,嗯? “是。” 晚安,“……”她鼓鼓腮帮,有些郁闷,“你都出来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吃饭看电影呢,不然我都去退了好了,买这一身再买个包就够了。” 盛绾绾,“你还是别,我打电话让爸爸给我打钱就好,你等会儿。” “他不会骂你的哦?” 她摆摆手,“骂几句就骂几句,小意思。髹” 电话刚刚拨通,那边导购就拿着小票过来了,“慕小姐,这是小票,您的衣服是要我们派人给您送回家吗?” “小票?绾绾的钱够了吗?” “哦,慕小姐您不知道吗?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给您付了。蠹” 盛绾绾还没拨通的电话抢先挂了,“付过了?” 脑袋转了转,才发现那两人都不见了。 晚安接过小票,拧着眉,“顾南城吗?”?“是,刚刚签单的时候,是这个名字。”?抿唇,那男人,是认出她来了吗? 不可能吧,她昨天下午剪的头发,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还戴了个假发呢。 晚安将小票收进口袋,淡淡的道,“好,麻烦你们把我买的东西都送回慕家别墅去。”说罢拿起自己的包,“绾绾,我们走。” 两人肩并肩的走在的商场里,盛绾绾见她低头没说话,顿住了脚步,“我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用了。” “他给你付钱,是不是认出你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因为遇到了陆笙儿了吗?” 晚安垂着眸,不在意的笑,“没什么,还差一点,反正他就要走了跟陆笙儿在一起,就算没有陆笙儿我也不玩异地跨国恋,牵肠挂肚没法好好念书,就这样吧。” 盛绾绾,“……别的男人给女人花钱不冲着睡一次也要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他这就要走了也泡不到你……是钱有多吗?” 晚安斜睨着她,“噢,可能是因为我美腻,漂亮女人总是能让男人心甘情愿的刷卡的,他盯着我来来回回的看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脑补了什么猥琐的东西。” 盛绾绾,“……那你要还吗?” “当然,他不是我什么人我才不花他的钱,没格调。” 两人下了电梯,正说着,在下面一块什么区域远远的看见了他们,陆笙儿好像在选超大号的行李箱,顾南城似乎异常的敏锐,温淡深谙的眸光笔直的看了过来,无声无息的落在晚安的身上。 那眼神里好似藏匿着些难以揣测的意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 盛绾绾觑了她一眼,“人家好歹借钱给你呢,你回个谢意的笑容不行吗?” 她敷衍般的嗯了一声,“见色起意的男人,我还是不要继续勾一引了。” 盛绾绾,“……” 她蹙起眉朝顾南城看了过去,投过去一个相当不满的眼神。 晚安走在她的身侧,白皙标志的脸自然寻常的笑,同闺蜜说说笑笑的讨论去哪里吃饭,下午看什么电影,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轻而易举的擦肩而过。 怦然心动的星火之焰,来不及燃烧就熄灭了。 ………… 两人在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厅吃饭,点了几个菜,一瓶酒精度数低的红酒。 晚安撑着下巴问,“薄锦墨的伤怎么样了?你最近有去看他吗?” “没有。” 晚安,“陆笙儿也不去看他,你也不去看他,受那么重的伤一个人待在医院?” 盛绾绾撇撇嘴,“我想看他他又不想看到我,人家不知道多讨厌我呢,没见偶像剧里的男主家多讨厌反派女吗?” “我明天陪你去过去,就当是你陪我去好了,不管怎么说,虽然那天他救的是你,但最开始是我招惹来的,亲自去道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盛绾绾眼睛徒然一亮,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脑袋,“是的是的,你应该要去看看,看望病人不带东西也是不礼貌的,这样好了,我家大厨炒菜和熬汤的技术最一流,明天上午你来我家,我家他们给你准备一保温盒的午餐,你给他送过去。” 晚安,“……好。” 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难道有一双正常的眼睛?晚安心里嗤笑。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晚安去盛家,佣人告诉她盛绾绾人在厨房里,看着厨师熬汤,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菜待会儿炒了趁热带过去。 “待会儿你就说是你让你家的厨师做的,他应该会吃的。” 晚安简直受不了她的智商,“你觉得薄锦墨会尝不出来自己家厨师的手艺,还是会认为我会提着保温盒去看他?” 如果让她带,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也就只适合带水果或者花之类的比较官方和客套的礼物。 盛绾绾看着她,茫然,“那怎么办?” 晚安轻嗤,“爱吃不吃。” 她才没那么好的脾气,尤其是希望不要遇到陆笙儿才好,否则到时候不知道多尴尬,想到这儿,她还是问道,“陆笙儿今天不去医院吧?” “不会吧……她很少去,不过去的话也会从家里带饭菜过去,中午应该不会,而且她今天一整个上午都在家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唔,那就行。” 十一点左右,司机开车送她们去医院,跟昨天反常的热天比起来,今天的温度又凉爽了不少。 敲开病房的门进去时,薄锦墨坐在床上,前面摆着一台笔记本,他戴着一直都没有换过的眼镜,手指落在键盘上,偶尔敲打,斯文淡漠,显得很专注。 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晚安在他的视线里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一侧,脸上挂着她一贯的笑,”薄少,上次在夜莊的事情因我而起,你住院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来看你,很抱歉。” 薄锦墨看她一眼,没出声。 病房里的气息安静而淡漠,仿佛只剩下了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你在医院吃什么,我想着带水果过来你应该也不会吃,所以让家里的厨师炒了几样菜熬了份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的汤,”晚安温温静静的浅笑,“味道不错,应该也都是你喜欢吃的,再过一会儿就是午餐时间了,你可以待会儿吃。” 薄锦墨侧首看了眼那保温盒,然后抬头看向站在病房中央绞着手指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女人一眼,她好像就真的只是陪来的,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盛绾绾见他看着自己,抿着唇,“我……陪晚安过来的。” 薄锦墨见她一副怯怯弱弱的样子,低低的笑出了声,干净的嗓音凉薄的讥诮,“盛大小姐在说笑,还是忘记了上次带保镖过来有多盛气凌人了?” 盛绾绾拧着眉头,不悦的道,“那也是你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我才那么做的。” 他要好好地躺在医院,她出都不出现了,还不够满足他吗? 他淡淡的笑,“言则,我的身体,我还不能糟蹋了,我是你的东西么,嗯?” 盛绾绾挺直着背脊,漂亮的大眼瞪了回去,“不是,”她吐词清晰,骄纵的霸道,“但我就是不高兴,你第一天知道我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蛮不讲理吗?” 对着一个无所顾忌承认自己蛮不讲理的女人,再好的口才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薄锦墨显然不打算跟她争论,他很快的重新低头下看着电脑的屏幕,语调极淡的道,“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午餐我看完报表就吃。”?显然,他知道午餐是谁准备的,但也没有要戳破的意思,大概是心照不宣,无需多说。 一餐饭的事情不值得他多费神。 盛绾绾正想说话,就听到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薄锦墨伸手拾起笔记本后面的手机,手指滑动接听,干净的声线很淡然,“南城。” 低沉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笙儿今天下午十二点半的飞机,你知道吗?” 薄锦墨脸色骤然一变,迅速的阴沉下去,声音更是紧绷到了极致,“她今天就要走?”斯文的眉眼刹那间染上凛冽的寒意,“现在在哪里?” “机场。” 盛绾绾看着男人作势就要下床的动作,拧着眉头就大步的走了过去,忍不住怒声尖叫,“薄锦墨你干什么?” 刚好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走进来,看他准备要下床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道,“先生,梁医生早上才说你腿上的伤愈合之前一定不能下床……” ---题外话---第二更 458番深461米如果我让她走掉了,我再也不主动地出现在你的视线 盛绾绾的手还没触到他的手臂,就已经被要下床的男人用力的推开,直接跌倒在了床沿上。 她看着他冷漠却半点没有缓和的神色,怒道,“薄锦墨!你下床试试看!” 兴许是她的威胁的语调触到了他的逆鳞,男人森冷的眸朝她看了过来,他眯起眼,眸色幽深可怖,还分布着未愈的伤口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眉目间遍布着阴霾,嗓音黯哑粗沉,“盛绾绾,你知道是不是?今天来医院是特意来看着我的?” 盛绾绾痛得皱眉,“你在说什么?”看他的模样再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她很快大概的猜到发生了什么,“陆笙儿要走了吗?” 他手指徒然的更加用力,“别给我装。髹” “我不知道,”盛绾绾声音比他来的更高,看他的模样也恼怒了,“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薄锦墨,医生说你的腿上的伤没好之前不能下床那我就是不准你下,陆笙儿只是出国又不是死了,你给我待着。”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色森冷而漠然,菲薄的唇吐出没有起伏的两个字,“滚开。” 盛绾绾见他已经掀开被子要下来,想也不想的扑上去抱着他,“我可以滚,但你就是不准下床!”手指因为极尽的愤怒而死死的掐着男人的腰,“你上次闹了那么一场伤势已经加重了,薄锦墨,你不要你的腿了吗?蠹” 男人低眸看着她的蓬松的卷发铺散在自己的身上,冷声道,“放开,我不在乎。” 女孩抬起头,泛红的眼眶瞪着他,直接吼,“你不在乎我在乎!” 淡漠清情的男人似乎顿了好几秒,手去拉她,动作间已经冷静下来了,“让开,盛绾绾,你拦不住我。” 她其实不知道他的身手到底能放倒多少保镖,上次沈丁的保镖全部被他放倒了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虽然受伤了,但她也有种直觉,这男人疯起来毫无疑问会不管不顾。 他腿都不在乎了,他还能管什么顾什么。 “我是拦不住你,那你拦得住她吗?执意要走的人,难不成你要把她绑回来然后日日夜夜的看着她吗?我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应该很清楚!” 薄锦墨静了长达将近半分钟的时间,然后,他薄唇掀了掀,干净的嗓音微微有些哑意,低眸望着她的眼睛,“如果拦不住,我跟她一起走。” 盛绾绾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已经松下来的手指慢慢的蜷缩着,埋在长发下的脸表情有些模糊。 “我替你去追。” 她的声音低哑且模糊,但晚安和薄锦墨都听清楚了。 薄锦墨一言不发的看着慢慢从自己身上起来站直了身体的女孩,她往后退了两步,“她在哪个机场,什么点的飞机,告诉我,我帮你去追。”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 “你不用担心我骗你或者从中作梗,我讨厌她但是也不想让她走,因为她走了我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安城到美国的距离只是一张飞机票,又不是火星到月球,能生离死别。” 盛绾绾咬着唇,看着男人斯文清俊的五官,和镜片下深寂阴沉的眸,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让她走掉了,那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主动地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这样说,够不够让你相信我?” 时间仿佛在视线里被静止了,万籁俱息。 ………… 车速飞快,晚安坐在副驾驶上,她侧首看着一言不发专心开车的女孩,“绾绾……” 盛绾绾白皙的手握着方向盘,眼眸的焦距很集中,脸上有无谓的笑,分明又显得很认真,“我会尽力,我也说到做到,” 尽人事听天命,至于结果,那就看命吧。 就算以后再也不见,能做的都做了,那也是命。 车速提得很高,但是为了避免被交警拦住又要耽误时间,所以盛绾绾是挨着限速开的,而且距离陆笙儿登机的时间还有不算晚,应该来得及。 东城机场,候机厅,人声鼎沸,嘈杂而热闹。 盛绾绾气喘吁吁的扶着晚安的肩膀,连说话都带着喘息,“晚安,你看到他们了吗?” “没……”晚安刚刚吐出一个字音,眼帘就跃然出现一抹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是顾南城,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低头递给坐在他前面的女孩。 拽着还在四处查看的绾绾的手臂,晚安拉着她直接往那边的方向走去,“看到了,在那边。” 顾南城收回递水的手,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晚安的身影,英俊温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徐徐淡淡的看着她们走进,长指拧开自己手里的水瓶,不紧不慢的喝着。 “陆笙儿。” 盛绾绾在一排候机室的椅子前站定,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拿着矿泉水正准备喝的陆笙儿,她的腿边立着一只超大的银色行李箱。 她精致的五官很冷漠,“跟我回去。” 陆笙儿抬头,显然没想到会看到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不可置信,“盛绾绾,你怎么会来?” 看着她这副表情,盛绾绾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没有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我怎么会来?你很期待薄锦墨他过来吗?想让他亲自来追你还是就这样跟着你去美国,你他妈脑子里面是不是有积水?他现在腿是坏的,你指望他来追你?” 晚安蹙眉,已经伸手拉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臂。 生怕她真的一激动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毕竟她们不是过来教训人的。 陆笙儿皱着眉头,表情很冷淡,“这么大老远的你专门过来教训我吗?” “我刚刚说了,陆笙儿,跟我回去。”?陆笙儿抬头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不会是他叫你来留我的吧?” “是我不准他来,保证一定把你带回去。” 陆笙儿闻言就笑了,“那真是可惜,盛大小姐你今天忘记带保镖了,不过你把我绑回去也没用,除非你打算一辈子都用绳子捆着我……如果,他觉得这样做有用的话。” 盛绾绾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刚才顾公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不顾自己的腿就要下床追过来,他说如果拦不住你,他就跟你一起去。” 陆笙儿神色顿住了,僵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可你还是把他拦住了……以退为进,盛大小姐除了仗势欺人,比以前学的聪明些了,又是晚安教你的吧。” 她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盛绾绾会真心来留她。 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个男人看罢了。 顾南城站在离她们半米远的地方,懒懒散散的看着,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味道,并不打算插手进来,直到此时才看了晚安一眼,却见她站在盛绾绾的身后,温凉的脸上半点反应都没有,眼中掠过薄薄的轻蔑和冷笑。 像是听陆笙儿这么说,很不屑,也懒得说多余的话解释。 盛绾绾也没有解释,要说真心她也的确不是真心,她只是不想陆笙儿走了以后,薄锦墨要跟着她一起走,“你留下来,我向你保证,你的手术我马上让爸爸安排,我以后再不会缠着薄锦墨,也不会对外面的人宣称他是我男朋友,我会跟爸爸说我不喜欢他了,而且,明天高考后——我会跟晚安一起出国念书,到时候我就彻底不在了。” 她一番话说得不快,但是没有停顿没有迟疑语速均匀,眼睛甚至眨都不曾眨过,吐词十分的清晰,“总而言之,只要你留下来,我不会再想拼命的挤进你们之间。” 陆笙儿听着她说完,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候机室里人声鼎沸的喧嚣仿佛被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只有两个年轻女孩的对视。 陆笙儿视线挪开了视线,她笑了笑,“盛大小姐,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看得起你自己,难道你以为我选择离开只是为了你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又想要怎么样?” “我已经决定了要走,就不会留下来,就算他来了也都留不住我,我又怎么会因为你留下来了。” 陆笙儿看着她,黑色的长发垂直腰间,看着眼睛精致而美得张扬的女孩,眼底溢出些怜悯,“盛绾绾,你就这么爱他,爱到不惜为他来留住我?” 盛绾绾眼神不闪不避,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是,” ---题外话---凌晨后更新24号的六千字,月底了,求下月票吧,25.26号有加更 459番深462米陆笙儿去了美国,安城仿佛从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站在那里,是因为容颜还是因为过于笃定的气场,周围时不时的有人将视线投过来,有意无意的去看她,然后惊叹她的模样美丽,“我的爱情哲学一向都是这么简单,爱上了就付出和争取,舍不得就留住。” 陆笙儿看着她,有几分刺痛般的失神。 是,她觉得盛绾绾这个样子很刺眼,分明是卑微甚至可笑的女人,她偏一副骄傲坦荡的姿态。 “为了替他留住我,我想怎么样你都能行吗?” “可以,只要我能做到。髹” 陆笙儿笑了,淡淡道,“那你给我下跪吧。” 闻言,晚安的眉头狠狠的皱起,一张脸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她几乎是一步要走上前,但又突然的忍住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可以,”盛绾绾清晰的吐出两个字,眼睛直直的逼视她,口中答应着这样的事情,却带上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场,“不过我下跪了,你待会儿把机票撕了,回去跟薄锦墨重修于好安抚他的情绪,然后回去给爸爸道歉,下跪,祈求他的原谅,然后请他成全你们。蠹” 她说前两个字的时候,陆笙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说她真的也只是说说而已,骄傲得高高在上的盛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跪任何人,她甚至以为她会一巴掌直接扇过来。 听她说完后面的一段话,陆笙儿怔住了,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女人。 盛绾绾一米七二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是你答应了。” 然后,她往后一退了一步,身子就真的往下俯去—— 陆笙儿瞳眸重重的一缩,整个人如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盛绾绾的膝盖被男人笔直的长腿抵住了,然后用了几分力,她便重新站了回去,被一侧的晚安扶住。 顾南城低眸看着腕上的表,然后淡淡的看向一旁的陆笙儿,温和的笑,“笙儿,时间不早了,走吧。” 陆笙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站了起来,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淡淡道,“抱歉,跟你开了个玩笑,我不需要你跪,也不会跟你回去。” 说罢就起身往安检的通道走去。 盛绾绾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抓住她的手,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扣住,抬眸,却发现他眼睛是盯着她身后的晚安,眸色晦暗而玩味,“盛小公主,你的朋友比你聪明。” 她不大明白顾南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拦着自己很碍眼,“你干什么?不是你告诉薄锦墨陆笙儿今天要走的吗?你让开!” 顾南城没有松手,徐徐淡淡的笑,“我没想到他会让你过来,笙儿不会跟你回去,如果他想追,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追,抱歉,我要走了。” 说罢,他亦转了身。 盛绾绾还想追,却被晚安拉住了,“算了,除非你真的叫保镖把她绑回去,否则是没办法的,别浪费力气了。” “可是我答应他了……” “答应了你也做不到。” 里面,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顾南城一贯的衬衫西装,英俊儒雅,他低眸看着穿米色长裙戴着编织帽的女孩,眸色深墨,嗓音低沉淡然,“笙儿,你想清楚了吗?” 陆笙儿抬头看他一眼,自嘲的道,“你虽然没说,但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不知好歹擅自做主的离开?” “谈不上,你有离开的自由和权力,”男人只是寻常的看着她,却又仿佛要看透她,薄唇勾着点儿笑,分明不那么正经,凉薄入骨,“你想离开盛家,更想孤注一掷,你很介意锦墨三番四次的对盛绾绾出手,所以想惩罚他,提醒他,也考验他……所以选了他不能动的时候离开他。”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愚蠢。” 男人低低的笑,眯长了眼眸,“很危险。” 陆笙儿的脸色终于还是变了,“你也觉得,他对盛绾绾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么?” 他勾唇而笑,“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拦她么?” “我本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想跟她废话而已。” “我离盛绾绾有一米的距离,可慕小姐就在她的身侧,盛小公主刚开始动她就伸手了,但又收住了……”他回忆了下那女孩当时的眼神,唇畔撩起玩味的弧度,“刚才的事情,她一定会以最能打动男人的心的方式描述给锦墨听。” 陆笙儿咬住唇,还是道,“那又如何。” 他淡笑,不大在意的道,“只是觉得有趣,她们一个很有脑,一个很有心。”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才略有责怪的道,“你为什么把我的行程提前告诉他,我本来打算上了飞机给他打电话的。” 男人摊摊手,嗓音温淡低哑,“基于我的立场,虽然答应替你保密,但兄弟一场,也要给他反应的时间。” 只不过他派过来的人,着实让他意外。 ………… 医院,病房。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只是探不进男人阴霾的眼底。 隔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闪烁着笙儿两个字,他眸色微微的动了动,抬起手指接了电话,嗓音低哑模糊,“笙儿。” “锦墨,我走了。” 薄锦墨一点点的阖上眸,“笙儿,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她的身边,你不怕么,嗯?”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陆笙儿怔住了,没有说话。 菲薄冷然的唇挑起,他平淡的低语,“我很怕。” “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锦墨,如果你忘了她之于你意味着什么,那我来提醒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没有起伏,平淡得决断,“我不会跟你去美国。” “好,我知道了。” “等我的身体好了,我会去找你,等盛家的事情完结,会把你带回来,”他闭上了眼睛,缓缓淡淡的道,“希望你这次选择离开我,不会后悔。” “飞机准备起飞了,我关机了,再见,锦墨,你好好养身体。” 手机里剩下了一阵重复着的嘟嘟的忙音,那样快的节奏,像是他心慌时的心跳,无法言喻的落空感,像是踩在了一团云上,随时会被抛落然后失重。 他偏首,看向窗外淡色的阳光,仿佛溺水的人抱着那一块浮木,终于离他而去。 ………… 盛绾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从天亮到天黑。 来来往往经过了很多人,她都不曾起身一步,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臂弯里,长发遮掩住,很久没动,像个雕塑。 晚安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你准备在这里呆到死?吃午饭没有,吃晚饭没有?” 盛绾绾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双眼无神,“没……有。” “走,去吃饭。” 她又重新的低下头,喃喃的道,“我想跟他说一声……我失败了,但是我不敢进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完了跟我去吃饭。” 盛绾绾白皙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膝盖上,闻言慢慢的绞着,眼神仍是呆滞着,“我不是答应了……以后再也不在他面前出现……能进去吗?” 晚安面无表情,利落的回答,“不能。” 她已经转过身抬脚走到病房的门前,手落在门把上,“我去跟他说。” 来不及等盛绾绾阻止,她已经推门走了进去,盛绾绾起身想追,但门已经被反手带上,而她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血液循环不流畅导致神经的暂时麻痹,差点摔在了地上。 病房里,薄锦墨抬首看着走到了床前的晚安,黑眸眯起,淡淡道,“有事?” “她在外面蹲了一天了,不敢见你,抱歉,我们没能让陆姑娘留下,虽然你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我还是来代她跟你说一声,”晚安神色很是冷淡,语调也更是冷淡得不行,“如果陆笙儿肯留下,让她下跪她也差不多跪了,她虽然像个跋扈的反面,但很可惜不能从头至尾坏得心安理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绾绾已经尽力了。” 薄锦墨深寂而没有声息的听她说完,菲薄的唇掀起,“叫她进来。” 晚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皱皱眉头道,“如果你是为了责怪她……” “我想怎样,”那干净冷薄的嗓音打断她,落字低沉而清晰,“与你无关。” 晚安打开门,侧身看着靠墙站着的女孩,一见她出来,她脸上立即浮现出紧张的神色,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小心的问道,“他……怎么说的。” “他叫你进去。” “哦,”盛绾绾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指又忍不住绞在一起,“那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不用陪着我了。” 晚安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盛绾绾走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将笔记本合上了,镜片下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深深沉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她努力的挺直着背脊,却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脑袋,“对不起。” “什么时候了?” 她茫然的抬头,“啊?” 男人英俊斯文的脸漠漠的看着她,“天黑了,是不是很晚了?” 盛绾绾不知道他问这个的原因是什么,呆呆的把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八点了。” “八点了,我的饭呢?” “你……没吃饭的吗?”问完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她从机场回来就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坐着酝酿情绪,虽然医生护士有偶尔的进出,但是的确没有看护给他送饭。 而八点钟,已经过了饭点的时间了。 薄锦墨淡漠的道,“没有,看护不见了。” 那个看护是顾南城替他找的,她不明白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个骗子,还是知道顾公子出国了担心不给她薪水? 盛绾绾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去给你买,然后送过来?” 男人垂下眸,抬手重新把笔记本打开,眼睛已经落在了屏幕上,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去韩记买。” 盛绾绾,“……哦。” 她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发现他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那我去了。” “嗯。” 她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精致的小脸上仍是有些迷茫,他不骂她的吗? 还是说……大概是觉得骂她只是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的作用,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她真的能将陆笙儿带回来。 是想要快点让伤势痊愈恢复身体的自由和健康,所以才这么积极主动的要吃饭,毕竟配合治疗补充营养,才能最快的好起来。 晚安站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微微的松了口气,“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盛绾绾眨眨眼,“之前顾南城给他找的看护不见了,他还没有吃晚餐,我去韩记给他买晚饭。” 晚安皱眉,“韩记?韩记那么远,他是不是存心折腾你,打电话叫保镖去……他没叫你滚?” “暂时没有。” “你真的要去韩记给他买?” 盛绾绾困惑不解,“他喜欢吃那家的饭菜啊……好像是半年前才开的,口碑很不错,我也去打包一份尝尝,我们一起去,你也打包一份吧。” “……八点了,我在家里陪爷爷吃过才来找你的,我跟你一起去,买了之后我回家你给他送过来。” 晚安看着她精致娇俏又有些小心的眉眼,忽然间生出一场恍惚的错觉——陆笙儿去了美国,像是彻底的消失了,安城从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 八十分钟后。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盛绾绾抱着连个保温盒进来,因为走得急所以有些气喘,反手带上门,“饿了吗?对不起那里太远了人还好多,所以有点晚了。” 薄锦墨抬头淡淡的看她一眼,把笔记本合上搁到一边,然后把桌子上零散摆着的些东西有条不紊的收起放到床头的一侧,“还没饿死。” 盛绾绾撇撇嘴,这好像也不能都怪她才是,平常她偶尔带饭菜过来他都是很嫌弃,好像吃她带过来的像是在委曲求全。 而且他自己点的韩记,真的好远的呢。 把其中一个保温盒放在他的小桌子上,忍不住小声的补充,“我给你点了你平常爱吃的,还有人家给我介绍的韩记的招牌,让他们给你多打了分量。” 薄锦墨在她的喋喋不休里把保温盒盖拧开,果然看到装着的满满比同时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你是不是冲进了人家的厨房,逼着他们给你多装了?” “唔……那他们开始给我装的真的太少了,你又饿了肯定会吃不饱。”她解释,觉得自己很无辜,“而且我买两份,付了三份的钱,又没有欺负他们。” 他这才抬头,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另一个保温盒。 盛绾绾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的解释,“我看他们店里生意很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就给自己也买了一份……我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比你还饿呢。” 说到最后,语调里还不知不觉的染上了几分委屈。 说起来,他中午还有她特意叫厨房准备的大餐,虽然他可能也没有吃。 薄锦墨低头把筷子拆了,嗯了一声,就低头兀自的开始喝汤。 盛绾绾抱着自己的保温盒,可怜巴巴的道,“回家还要开半个小时的车……而且这个保温盒不是家里的,不知道质量怎么样……我在这里吃完再回去好不好?” 对她这种一天三餐缺一顿都难受的人来说,少吃两餐的确是很饿。 薄锦墨抬头瞥了她一眼,“随便你。” 盛绾绾站在床侧看着他,眉眼溢出欢喜的笑意,抱着她的保温盒就走到沙发前坐下,俯身把自己的饭菜一层一层的取出来,摆好。 闻着就很香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果然已经饥肠辘辘了,在走廊上坐了那么久她竟然没觉得饿。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喝汤吃饭的动静,薄锦墨掀起眼皮,看着坐在沙发里俯身吃着东西的女孩。 她一手撩着自己的长发以免沾到汤汁,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吃完,模样很专注,透着好心情的满足,偶尔眨巴着眼睛品尝。 看上去便觉得,被她吃着的食物很美味。 盛绾绾觉得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只是没有发作出来,很识相的安安静静只吃自己的饭菜不曾出言打扰他。 她不奢望他能对她有多和颜悦色,已经比她预想中的好多了。 吃完后,她把自己的保温盒收好,薄锦墨也几乎跟她差不多时间吃完,他已经把分层的小碗重新放了回去,她起身过去接过一并放到茶几上。 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低声的答,“那我先回去了。” 他手指碰了下杯壁,“嗯。” 盛绾绾走回茶几的旁边,将两个保温盒都提在手上,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拉开门把打开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已经低头在把笔记本重新放了上来,神色淡漠而冷静,并无异常。 她已经承诺了不会再主动出现,刚才……是他叫她进去,又叫她买饭的。 明天……大概是不能来了吧。 她深呼吸调整着气息,明天她也要去上课,她亲自去找个看护就好了。 不主动出现就不主动出现,反正等他出院了回家住,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的。 回家,洗澡,把自己重重的扔上床,累了一天,神经也绷紧了一天。 睡觉。 …………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她一边咬着吐司喝着牛奶,一边偷偷的瞄着正在看报纸的父亲。 盛柏抬头瞥了她一眼,继续看报纸,“怎么,钱又花完了?” 盛绾绾把吐司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牛奶,炸了眨眼,撇撇嘴,嗔道,“爸,我哪有这么败家。” 盛柏睨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折叠着报纸,“你都不败家,安城还有敢说自己是败家的吗?” 盛绾绾,“……胡说,我的零花还有呢,这个月可以剩。” 她昨晚打车和买饭都花了好多钱,薄锦墨都不给她报销。 “那你一直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不是要钱是想干什么?” 盛绾绾手撕着吐司,慢吞吞的道,“爸……陆笙儿走了,顾公子之前找的那个看护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然……你给他找个吧。” ---题外话---24号的更新,月底求月票O(∩0∩)O谢谢,记得客户端一变三么么哒 460番深463米成人的话题,仿佛尺度越大越反衬着她年少清纯 盛柏,“这些秘书办的事情你找你爹给他办?” 薄锦墨手里基本没有盛世的股份,但他也基本负责运行整个集团的运行,手底下钱跟人都不少,这些事情他的秘书跟助理都能办妥。 盛绾绾把手里的吐司喂进自己的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模糊不清的道,“哦,那我等下给他的特助打给电话吧。” 他特助的电话号码她都是知道的。 只是,她有些闷闷的发呆,她觉得他很会照顾别人,为什么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住院还是顾南城给他叫的看护,他的特助如果称职的话应该会主动的提起才是髹。 于是吃完早餐去学校的路上,薄锦墨的特助接到盛大小姐的电话。 盛绾绾,语气严肃而不满,“你知道薄锦墨受伤住院好长时间了吗?” 郝特助惶恐,“大小姐,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上午正准备再去看望薄总。蠹” “他受伤生病没有人照顾,你身为他的特助难道不用给他找个专业的看护照顾他的吗?” 郝特助略委屈的道,“我当然有,薄总进看守所我就到处的替他奔波,他住院的第一天我就问他要不要安排看护,但薄总说他不需要。” 盛绾绾拧着眉头,“可是后来顾南城给他请了一个啊。” 郝特助顿了顿,“大小姐,顾公子跟薄总是兄弟,顾公子觉得薄总需要就给他安排,那薄总也没办法啊。” 他们是兄弟是平等的,他只是个特助是下属……哪敢擅自做主的安排上司的事情。 “噢……那你去给他找个娴熟的照顾看护的伤患,就说是我爸吩咐你办的。” “大小姐,”郝特助在那头道,“一般而言,盛先生是不会安排这种事情的。” 言下之意就是薄锦墨他不会相信这是她爸爸安排的……那也就只剩下她敢撒这种谎了。 盛绾绾想了一会儿,抿唇道,“那你就说是我好了,”她正襟危坐绞尽脑汁,换了副严肃的语气,“他整天躺在医院里,爸爸年纪也大了,你让他好好把伤养好早点回公司继续帮爸爸做事。” 郝特助不解的问,“大小姐您为何不亲自跟薄总说?” 以他对盛大小姐一贯的了解,有句能跟薄总说话的机会她都恨不得巴巴的跑上前啊,何况现在陆小姐都不在了。 盛绾绾撇撇嘴,“我要念书,很忙,你去办吧,有问题叫他骂我就好了。” 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都放话说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也是有出息的!!! ………… 下午放学后,盛绾绾和晚安肩并肩的走出学校,还没到校门口就接到来自薄锦墨的电话。 她看着上面他鲜少主动打给她的来电显示,抿唇。 就这么个事情,他还真的来电话教训她?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垮着一张精致的脸,却还是乖乖的接了电话,“喂?” 男人那头的嗓音低沉干净,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过来医院。” 盛绾绾看向等待她的晚安,有些受宠若惊,训她还要专门把她叫到医院里去?他难道不知道她这种人从小闯祸被爸爸训脸皮已经很厚了吗? 爸爸以前生气的时候就说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懒得教训她了。 大抵是见她半天不回复,他在那头问道,“有事?” 盛绾绾正想说她没事,男人已经淡淡的开了腔,“有事也给我过来,带上你的包你的课本你的试卷。” “做……做什么?” 男人语调冷淡,“履行我的承诺,五点半,准点出现。” 盛绾绾怔了怔,他说的承诺指的是—— 【我可以答应你,作为条件,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不再提起,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教我功课,直到我考上我们学校的设计系。】 那天晚上他和陆笙儿吵架了,不了了之。 隔天晚上她去给易唯办生日宴出了事,然后他就借着进看守所,住院。 这件事情被搁置了下来,她也几乎要忘记了,更别说腆着脸主动的提……何况原本她也没打算跟顾南城有什么交集。 晚安不知道她跟谁打电话,不过看表情也大概的猜到是谁,不过她没多说话,只是耐着性子等着。 盛绾绾眨巴着眼睛,“你真的要给我补习吗?” “我说话算话。” “哦,”她眉眼乍然笑开,“那我回去接书本,今晚教什么。” 他还是那副没什么变化的语气,“随便你。” 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他倒是有这个资本说这话。 挂了电话,就听晚安凉凉的道,“他要亲自给你补习?也是逆了天了,陆笙儿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要跟你勾一搭上吗?” 盛绾绾,“……” 晚安朝她摆手,“好了拜拜,我也想看看陆笙儿那女人后悔的样子,一段感情还没站稳脚跟,就敢把心上人放在情敌的身边,她简直要上天……唔,要他给你讲今天的数学试卷吧。” ………… 五点半,夕阳已经只剩下淡淡的余晖。 高级病房的装潢很舒服,安静而干净,唯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有医院的代表性。 盛绾绾抱着书包推门进去的时候,薄锦墨没有看电脑也没有看杂志,只是侧首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的淡静,他穿着很居家的薄薄的毛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说不出来的英俊斯文。 她站在门口,一时间看得挪不开眼睛。 “不进来,站着等发芽?” 盛绾绾这才反应过来,反手把门给关上,“你在等我吗?” 平常她每一次过来,他不是在看电脑就是在看杂志,好像对他而言躺着不做事就是在浪费生命。 薄锦墨自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今天补什么?” “晚安说补数学,给我讲试卷。” “嗯,”他没什么异议,“先把试卷给我看看。” 盛绾绾把她折回学校去接的小考测试试卷拿了出来,看着不知为何有些皱巴巴的卷子,她眉头跳了跳,后知后觉的涌出一股羞耻感。 她是出了名的差生,但她也没因为这个而自卑过。 爸爸说她念书不念书都无所谓,反正她想读的大学他都能让她进去。 晚安说她只是不擅长念书而已,人有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事情就好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念书无所谓。 她懂得并且擅长的东西不少呐没什么需要自卑的。 但是试卷上那个鲜红的分数真的好羞耻呐…… 薄锦墨显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淡淡嗤笑,“不用这个表情,你的试卷上就是个零也不奇怪。” 盛绾绾把试卷拿出来,慢吞吞的递给他,不服气的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得过零,你别乱说!” 他接过试卷,轻描淡写的接话,“是么,真是值得骄傲。” 薄锦墨低头把桌子重新架起,将试卷摊开放在桌面,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支笔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淡淡道,“把你的头发收拾好,念书时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 盛绾绾替晚安不服,挑起眉梢反驳,“晚安也很臭美的好啵,她的头发每个月都要去做护理,也是披头散发很少会绑起来。” “她剪掉了。” “她没剪也是学神而且她剪掉是因为……”后面的话盛绾绾没有再继续接着说,看他已经低头在研究她的试卷,英俊的侧颜很专注,干咳了两声,“不然我也去剪短发好了,好久没有剪短头发了……” “不准。” 两个字寻常的从男人的薄唇间溢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不知道在试卷上写了些什么,病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盛绾绾看着男人短发下的俊脸,微微怔住了,他说不准? 不准……不是对所有物才有的语气吗? 还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对他在某些事情上的言听计从? 转身还是把自己的长发全都绑了起来,弄成了简单的丸子造型,显得利落而没有累赘,然后再从包里拿出课本和纸笔,重新回到床边站着。 “坐下。” “我要坐在你的床上吗?” “可以坐地上。” 盛绾绾在他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薄锦墨抬起头,看着她精致的脸,唇上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个叫林皓的小子,看来真的是很喜欢你,”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语调低沉懒散,“你这张脸还真的不够让寻常的男人愿意面对你的智商,他家很穷么,加上你们盛家的财势也许勉强够了。” 盛绾绾瞳眸睁大,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恼怒的把他的手给拍掉,“薄锦墨!”还没开始就攻击她!“是你自己答应的,要不是你上次把他揍跑了,人家没准可喜欢教我了。” 上次??男人镜片下的眼眸暗沉了下去,覆盖着凛冽的寒意。 薄唇掀起,凉薄的笑,“他够有种,就不会被揍一顿就不敢来了,”他手指把试卷倒过来,方便她看,“想来你除了脸跟钱,就没有其他值得男人拼命的地方了。” 盛绾绾笑靥如花,明艳逼人,“哦,据说会攻击别人除了脸跟钱就一无是处的人都是出于对自己没有脸又没有钱的嫉妒。” 他眼皮抬起,看着她,平淡的道,“我需要?” 盛绾绾看着近得跟她只隔了一张桌子的男人,不算很近,但她还是觉得仿佛隐隐可以透过消毒水的味道捕捉到他的气息,英俊的五官很清晰的倒映入她的眸底。 他好像的确不属于这个范畴。 不仅颜值高而且赚钱都是来自他自己的大脑和双手,不像她这种典型需要羞耻的富二代…… 盛绾绾眨眨眼哼了哼,“也是,如果他真的每天被你揍一顿每天都来,我说不定是会心动的呐……谁敢在盛家对我做点什么,那也真是好魄力。” 男人低低的嗤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淡漠嘲讽,“沈丁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你衣服强一暴你,这魄力一般男人都没有,你怎么不去以身相许,他人就在楼下一层的病房。” 盛绾绾垮下一张脸,“谁要喜欢那种浪费大米危害社会的蛀虫,”撇撇嘴,满脸的嫌弃,“而且他被你踩了那么狠的一脚都不知道能不能用,能用也说不定有一身的病还嗑药……” 一抬头就撞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眸,仍是似笑非笑,“你想的还挺多,连我把他踩废了可能不能用都操心上了。” 盛绾绾默,“难道不需要考虑吗?” 薄锦墨低低的呵笑了一声,眼眸里没什么温度,薄唇一张一合,俯首往她靠近了点,嗓音很慢很凉,“那么听起来,你对我也有过不少的考虑了,都想过些什么了?” 盛绾绾对上他的眼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张小脸蛋立即的爆红,连着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磕磕盼盼的否认,“没……没,我什么都没想过。” 她平常披着会落下的长发全都被绑起来,这些从脸颊连绵的烫到耳根红一点都遮掩不住,俏生生的脸蛋滚烫得像个苹果,她用力的挺直着背脊,两只手都摆着,强自摆出严肃的模样,“在你上次出手打沈丁之前,晚安一直都说你是个瘦弱的书生,我说人无完人,你就算是书生体质我也接受了,换了别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体质我一定不接受。” 这个问题……她还认真的考虑纠结了很久呢。 薄锦墨眸深如墨,要笑不笑的盯着她,“看来你们讨论的范围很宽泛,是不是连着长短粗细一块儿讨论过了?” 盛绾绾又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苹果色的脸已经能滴出血了。 男人语调随意而闲散,偏眸底半点笑意和温度都没有,波澜不惊的问,“讨论出结果了吗?” 女孩的脸那么烫又窘迫,说着这么成人的话题,但眼神却没有超过这个年纪,仿佛尺度越大越反衬得她年少清纯,磕磕盼盼的回答,“没……没有结果。” “所以,还真的讨论过。” 盛绾绾觉得自己被他看着都要着火了,结结巴巴拿起试卷,“闺蜜之间偶尔会讨论些少儿不宜的话题,很正常……你,你该给我讲题目了,今……今天要把试卷讲完。” 薄锦墨不发一语的盯着她,那眼神晦暗得意味不明,却叫人发毛。 他戴着眼镜,V字领的墨绿色毛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着男人性感的锁骨,下颔清漠,气质干净而冷峻,脸上没有表情,一副不能被侵犯的轮廓。 她手指捏着试卷的角,为自己辩解,“你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臆想是我的权利,没有干扰到你,也不关你的事。” 男人菲薄的唇勾了勾,是笑容的弧度却不见笑意,“哦,你还臆想过我。” 盛绾绾只觉得喉咙干涩,不自觉的舔了舔唇,错开他的视线低头看试卷,生硬的把话题拉拽开,“你再不给我讲题目要到吃晚餐的时间了。” 她低着脑袋,从薄锦墨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薄而小巧被羞恼浸染得血色的耳朵,偶尔有些细碎的发落着。 男人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淡漠沙哑的道,“去给我倒杯水。” 盛绾绾抬头,没有多想,哦了一声就起身去给他倒水。 “你要喝热水还是冷水……唔这种天气还是不要喝冷水了。” “我不喝热水。” “啊……那好吧,我给你倒温的。” 薄锦墨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仰头全都喝完,才顺手将杯子搁在床边,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片淡漠,低眸看着她的脸,“你的数学水平有进入高中阶段吗?”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第二更明天更 461番深464米她在一个酒店看见薄锦墨跟一个老女人在一起 盛绾绾乍一听以为他又在奚落她的成绩,但一看他低眸皱眉的神色就知道他可能就是想知道她真实的水平。 她低头,下巴磕在桌面上,抬着眼眸望着他,无辜的道,“我不喜欢数学。” 他嗤笑,“你喜欢什么。” 大概是他的笑有那么几分破冰的意思,盛绾绾一时看的失神,下意识就回答道,“我喜欢你啊。” 薄锦墨淡淡的道,“我知道,问你喜欢哪一科。髹” 盛绾绾哦了一声,然后想了想,才老实的回答,“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很不喜欢数学。” “你上数学课有听过课吗?” “初中的时候听过……吧,刚进高一的时候晚安有时候会给我讲的,但是我觉得好难,就……玩去了。蠹”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虚的看着他的脸色,玩着手指小声的说。 男人听着她说完,又笑了下,淡声道,“你没打零分也是稀奇。” “我偶尔也有认真的时候,看心情的……” 薄锦墨看她一眼,又低头看试卷,“这样,我还以为这两个题你是抄的。” 有两个大题是她动手写了的,一个拿了全部的分,一个写对了一半。 盛绾绾立即认真的为自己澄清,“没有,我才没有抄别人的,那道题我是听进去了的。” “嗯,”他长指把试卷收了起来,“把你的课本拿过来。” 薄锦墨拿着课本对照着试卷开始给她讲题。 原本她以为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还靠得这么近她肯定会小鹿乱撞控制不住注意力,但进入状态后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多余的七七八八。 她的脑容量还不够在接收陌生的新知识时再臆想男人…… 七点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盛绾绾这才如梦初醒的一般抬起头,咬着笔杆子望着他,慢吞吞的道,“我忘记了,我在来的路上给家里的佣人打了电话,吩咐他们这个时间送晚餐过来……你也是要吃饭的哦?” “去开门。” 盛绾绾把佣人送过来的保温盒接了进来,一份给他,一份放在茶几上,像上次那样在各自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吃。 稍微用点功费点神就很容易感觉到饥肠辘辘,她低头吃得很认真。 这个时间点,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下去了。 盛绾绾撑着下巴,她不说话病房就显得很安静,安静得催生出一种静谧和谐的错觉。 她手里拿着勺子,看着男人垂首优雅的动作,忽然想起……他们似乎很少甚至是没有这样相处过。 “你为什么不要看护?” 他头也没有抬,语气淡漠的回答,“不需要。” “可是你需要照顾的。” “医院有医生护士。” 虽然有医生护士的确是差不了多少,但是他们肯定是没有专业的看护那样随时的守着他不会出差错。 他……不喜欢任何的外人进入他的隐一私范围。 ………… 她每天放学后都会直接去找他,周末两天的时间也巴不得全都赖在他的病房,偶尔会抽出半天的时间去陪晚安逛街玩。 这样的状态模式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他从医院回盛家休养,然后又过了一半个月,他伤痊愈得差不多,回公司上班。 他上班以后,能给她上课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了,他忙的时候一个小时不到。 在他回公司的一个礼拜后,有天她早早的回去就发现他没有在家,吃饭时也没多想因为知道他住院的时间太长公司堆积了很多事情等他处理。 吃完饭正准备会书房时,佣人忽然叫住了她,恭敬的道,“大小姐,薄少上午走的时候让我转告您,他这两天都不会回来,所以也不能帮您补习功课,您晚上不用等他。” 盛绾绾怔了怔,“不回来?他去哪儿了?” “薄少他今天上午去美国了” 哦,他去找陆笙儿了,身体好了是该追过去。 不算很意外的答案。 盛绾绾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是说……以后都不回来。 陆笙儿在美国,他就跟着待在美国? “薄少没有说,大小姐。” “好,我知道了。” 她也没心情回书房看书了,直接回了卧室,草草的洗了个澡,抱着床上巨大的娃娃看着窗外发呆。 如果真的不回来了,难道不应该至少跟她道个别吗? 她心里有些埋怨。 可翻来覆去,又实在还是忍不住,还是握着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手机里的反复的嘟嘟声响了好久才接,久到盛绾绾觉得下一秒电话就要被自动挂断了。 低沉冷漠的声音却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她大脑忽然空白了下来,“你……你见到她了吗?” “嗯。” “那……她要跟你回来吗?” 那端语气未变,淡淡的,“不会。” “哦……”她的手心已经出汗,低低的踯躅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盛绾绾听着这两个字,有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后心底的雀跃一下就要溢出喉咙尖叫出声,但她还是死死的忍住了,“嗯,好。”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好的,晚安。” 依据时差,美国这个时候应该是早上,不过盛绾绾这个时候显然不会想这么多,薄锦墨的性情更不会出声提醒她,她喜滋滋的挂了电话,然后一头栽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第二天上午薄锦墨就回国了,不过当时盛绾绾在学校,而他回来后直接去了公司。 从陆笙儿出国后,就这么一个插曲,自此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的相处状态都维持着之前的模式。 薄锦墨是不咸不淡的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而他们之间,除去晚上的交集,就基本再也没有其他的相处机会了。 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忙,他的态度也跟着越来越深沉淡漠,如果说陆笙儿还在的时候她还能估摸到他的某些时候的某些情绪,陆笙儿走以后,他仿佛被一层夜色弥漫的浓雾包裹着,她就算以最近的距离看着他,也摸不透他镜片下的双眼里面有些什么。 直到来年的三月份。 那时晚安已经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不过偶尔还是会忙里偷闲的出去玩,那天她们正在看郁少司新上映的一部电影,刚抱着爆米花和饮料准备入场,突然接到易唯的电话。 她在那边喘着气,语调明显的诡异,“绾绾吗?” 盛绾绾把饮料递给晚安,没好气的道,“你打我的电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在哪里?我刚刚接到我一个小姐妹的电话,她在一个酒店看见薄锦墨跟一个老女人在一起,很老的女人,三四十岁了……我跟你说绾绾,现在这年头男人跟女人单独进酒店除了做些猥琐龌龊的事情没别的了!” 盛绾绾一手抱着爆米花,脚步已经站定,“你确定吗?” “当然。” 安城算是很大的一座城市,但认识她的人太多了,想讨好她的人也太多了。 有些事情,就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还没等她问,易唯就已经主动的把地址报给她了。 是市中心最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就在市中心,就在她们玩的这个区。 盛绾绾皱着眉头,把电话挂了扔进了包里,然后把手里的东西转身扔进了垃圾桶,连着晚安手里的东西也跟着给扔了。 她一手拿着包另一只手拉着晚安的手径直的离开电影院。 晚安跟在她的身后走,“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电影我们晚点再看,陪我去趟酒店。” 晚安自然是看出她脸色不愉,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着她出门,然后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五分钟后就在付钱下车。不巧,这家五星级酒店刚好就是属于盛世集团旗下的。 按照酒店规矩前台是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盛绾绾把包往桌上一放,勾唇笑得明艳,“你告诉我呢,可能会被客人投诉,不过如果你不告诉我呢,我现在就能让你被解雇。” ---题外话---第二更 462番深465米薄锦墨,你是不是想卖?想卖就卖给我 前台小姐知道她的身份,再加上她气势咄咄逼人的,也不敢拒绝她,急急忙忙的就要查电脑记录,“盛大小姐,您想问的是谁?” “薄锦墨。” 前台小姐熟练地敲打减键盘,查询,一分钟后,“盛大小姐,入住资料里没有薄先生的登记资料,应该不是用他的身份证办的。” 盛绾绾皱了下眉头,手指搁在前台的桌面蜷缩着,几秒钟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从相册翻出一张照片,竖在前台小姐的面前,“他……应该就十分钟不到,长成这样的男人,你应该有印象吧。” “啊……是他啊,开房的确实不是这位先生,是另一位女士。髹” 盛绾绾面无表情,“房间号。” 前台面露难色,“这个……盛小姐,这位戴女士是我们酒店的常客,据我所知……她是我们酒店的股东之一,我怕……” 盛绾绾没等她说完就笑了,精致如画的眉挑起,明艳得咄咄逼人,“你怕她,不用怕我吗?蠹”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着她半分不让的气势都快哭了,“盛小姐,您别为难我……” “别耽误我时间,查。” 晚安看着模样可怜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如果你因为这个而被辞退,她自然会为你负责,所以你查吧。” 前台看着晚安,然后不确信的看向盛绾绾,后者眉头挑起,“她说的就是我说的,快点,嗯?” 过了五分钟。 电梯门在七楼打开时,晚安拉住她的手臂抬头看着她,她蹙着眉问道,“你想清楚了待会儿该怎么做吗?” “什么怎么做?”?晚安闭了闭眼,手拽得更紧不让她就这么走掉,“之前陆笙儿走的时候,你就已经承诺过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之前在盛家都是他要给你补习或者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撞见了……如果现在你去敲门大闹一场,你食言是小事,你知道他现在跟人在做什么?苟且?还是谈公事?” 盛绾绾看着她,“晚安,你相信是谈公事吗?” 晚安抿唇,短发下的脸神色不算好看,“可能……是为了公事。”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们的世界还没有彻底的迈入成人社会,有些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更是没什么想象的空间。 盛绾绾低头看着她,唇上勾勒出些笑,“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什么,不过我不在意。” 晚安怔了怔,随即跟着笑,抬脚走出电梯,“那行,我们走……晚了滚上床怎么办。” 话音还没落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慕晚安你是名媛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一男一女进酒店开房她这是最寻常也是最合理的推断,她是名媛所以不翻白眼了,晚安静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按门铃,等着门开。 盛绾绾的手指顿在门铃上,一声不停的接连着按,大有里面的人一秒钟不开门,她就要一直按下去的架势。 门开了。 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前,黑色短发下眉眼斯文冷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修长的手指扶着门框。 看见她们,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只是低眸看着立在前面的女孩,微微扯唇,淡声道,“有事?” 按门铃的时候,她冷静得心跳都非常的寻常均匀。 可看到他的那一秒她才发现,她其实真的很怕,怕开门是看到衣衫不整的男人。 她也是刚刚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才想起来,无论他跟任何的女人发生任何的事情,不管是十多岁的少女,还是四五十岁的老女人,都是他的权利。 还好,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西裤衬衫整齐得没有褶皱,胸前的扣子也扣得刚刚好。 盛绾绾攥着的手指松开了些,脸上正准备展露出笑容,就听到一阵风情妩媚的女人的声音,“锦墨,”带着浑然天成的慵懒沙哑,“我听到有人在敲门,谁来了?” 披着白色浴袍的女人光着小腿走了出来,腰带随意的系着,领口处也敞开了几分,有若有似无的曲线暴露着,散着的长发也带着湿意。 的确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但虽然不再年轻,却拥有着十足十的这个年纪的韵味。 没看到衣衫不整的男人,却看到了刚刚出浴的女人。 晚安站在盛绾绾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 薄锦墨低头,英俊的脸波澜不惊,眼神淡淡的看着精致美丽得张扬的女孩。 盛绾绾的色调永远是鲜艳的,即便是最清纯的时候,她也是璀璨而夺目的,此时也不例外。 她有一头茶色的如海藻般的长发,身上穿着红色的薄风衣,里面搭得随意,手里拎着同样价值不菲的名牌小包,细长的腿往里面跨了一步,挺直着背走了进来。 里面的女人率先笑出了声,双手环胸,自是岁月沉淀出来的从容风情,“是两位小美人啊,百闻不如一见,盛大小姐果然是能艳压演艺圈的好模样,”她一边打量一边笑着,“这是追锦墨追到酒店来了吗,啧啧,如今的小姑娘真是热情大胆。” 盛绾绾静静的听她说完,精致的五官漾出笑,染着丹寇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嗓音娇媚懒懒,“戴女士过奖了,女人年轻时的漂亮算不得什么,像您这般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如今的魅力,才是了不起。” “哦?”戴女士微微挑眉,她的确没有料到这个传闻中张扬跋扈又素来自恃美貌的小姑娘没对着她破口大骂或者明朝暗讽,反倒是夸奖了她一番。 虽然这夸奖她受得起,虽然那声您有辈分的层次在。 她神色坦荡的紧,也没有口是心非的意思,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戴女士看着那张胶原蛋白几乎不带任何能看见的水灵得能掐出水的脸蛋,饶有兴趣的问,“所以盛大小姐来是为了?” 盛绾绾侧首,手指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哦,我是来带他走的。” 戴女士闻言就笑了,“盛小姐真是可爱,”那笑极尽风情却不失优雅,但同时也大有一种成熟女人面对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姿态,“可是锦墨在跟我谈公事呢,这对他……很重要的哦。” 她已然走到了盛绾绾的跟前,尚有湿意的手抚摸上她的脸蛋,低头淡淡的笑着,“你喜欢的这个男人,他需要的可不是一个美丽却骄纵不懂事的大小姐,像你今天这样不分场合的闯进来,如果换了其他重要的客户砸了他的合作……他可是会更厌恶你的。” 她年轻美丽,可实在是……太嫩了。 这触手生腻的肌肤叫人羡慕,但这皮囊下包裹的内容,就很难上台面了。 像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她实在是见得太多。 盛绾绾仍是拉着男人的手,弯唇笑开,“谁叫我喜欢他呢,我就是不喜欢他跟别的女人单独待在一起,不喜欢我就破坏,”茶色的长发掉下几缕,她抬手别到耳后,稍微偏头,唇红齿白的笑着,娇媚的眉目偏生无赖又霸道,慢斯条理的笑,“戴总您手里的股份,应该还不够格跟我这个盛世集团的准继承人较量,还是说……要为了他不惜冒险牺牲现在富足的生活。” 戴女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浅,盛绾绾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您应该听说过,我这个人很任性,因为我爸爸太疼我了——” “盛大小姐竟然好像认识我。” “自然,做生意我的确不怎么懂,但爸爸说了我不能对公司一无所知,最起码如果哪天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我得认得每一张脸。” 戴女士看着她,又看了眼一侧深寂隐晦的年轻男人,轻轻的笑,“那盛小姐是知道锦墨今天找我的用意咯?” “噢,这个我不知道。” “那真是可惜了……”戴女士已经兀自转了身,拉长着声调懒懒的道,“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约到,又准备下一番狠资本呢,还没开始谈就被搅黄了,罢了……的确不是谁都有盛小公主会投胎,有任性妄为的资本,不过锦墨……你真是让我捉摸不透呢。” 薄锦墨反手将一直拽着他手臂的手扣住,没花什么力气就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英俊淡漠的脸上一派彬彬有礼的微笑,磁性十足的嗓音很低沉,“很抱歉戴总,她向来喜欢没规矩的胡来……我会找个时间赔请你吃饭赔罪,今天的事情下次再谈。” “哦……这个倒是无妨。” 戴女士抽出部分的目光看向盛绾绾,莞尔慵懒的笑,“我看盛小姐有不少的话想跟你说,我去换身衣服,房间留给你们好了——” 她说着也没等他们的回复,转而就往里头走。 静默得没有声息的晚安此时方凉凉的出声,“我继续回去看电影,一场电影的时间应该够了……如果你提前出来的话打电话给我。” 盛绾绾蹙眉看着她,正想开口已经被晚安一个手势打住了,“虽然你们不至于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但我还是不要跟你俩待在一个空间,尤其看上去好像要吵架的样子……白白。” 她把手机拿在手里晃了晃,“我就在附近,电话联系。” 晚安离开,五分钟后,戴女士也跟着离开了。 “砰”的一声,套房的门被男人顺手大力的关上了。 刹那间,整个偌大的空间鸦雀无声。 盛绾绾抬头看着颀长冷漠一言不发低头盯着她的男人,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背脊抵在了墙壁上,咬唇道,“你……你干什么?” 薄锦墨抬起手臂,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属于男人的气息就这么笼罩了下来,菲薄的唇瓣弧度凉薄,镜片因为角度的原因反着光,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刚才不是嚣张的要上天,现在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我还没问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薄唇间溢出低冷的笑,“我干什么,需要向你交代,嗯?” 盛绾绾瞪大一双美眸,生气的问,“如果我不来,你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那菲薄好看的唇扯着格外的冰冷讥诮的弧度,“你以为,我要跟她发生点什么?” “啪”的一声,包从女孩的手里落到了地上,薄锦墨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低头看去,猝不及防就被两片柔软的唇瓣吻住了。 原本被她拿在手里的包跌到了脚边,盛绾绾踮起脚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上他。 薄锦墨站着没有动。 直到她来来去去的在他的唇瓣上碾压了好一会儿,然后跟着又笨拙的带着强烈不稳的气息将小小的舌钻入他的唇舌中。 盛绾绾眨眨眼,很容易的就钻进去了。 过于亲密的相濡以沫,她大脑已经退化成一片空白,只有言语无法形容的过电般的酥麻。 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腰,似乎是想推开她。 她一下就猛然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更加用力的环着他,唇舌间的纠缠也更加的深和用力,没有技巧又混乱,好几次磕到了牙齿。 可能是一时不慎用力过猛,盛绾绾觉得自己好像把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还好男人的反应快扶住了她的腰身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同一时间也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扒开了。 薄锦墨扒开她但是没松开她,手掐着她细细的腰肢大力的将她的身子撞在后面的墙壁上,肩膀处一阵钝痛,几个字好似是从喉间蹦出,“盛、绾、绾。” 眉眼遍布阴鸷,下颔紧紧的绷着,低头盯着她像是恨不得能一根手指捏死她,“你他妈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是又怎么样?”跟他低沉又极端压抑的嗓音比起来,她睁大的瞳眸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明艳,不管不顾,被他以弱者的姿势抵在墙壁上,如同抹了唇彩,天然的红艳着,一张一合吐着台词,“薄锦墨,你是不是想卖?想卖你就卖给我,爸爸说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那你应该分的清楚我跟她谁更有价值!跟她比,我年轻干净漂亮爱你身价高,她能有的我统统都能有,但我的她永远不会再有!” 干净透明的镜片反光呈现出一片白,她没看清楚他此时的眼神,只能清晰的看到他薄唇上勾勒得愈发的深的弧度,还有低而阴柔的嗓音,“就这么喜欢我?”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娇嫩的脸蛋,修长的身形隐匿在光线的暗处,冷漠而清隽,又仿佛蓄势待发着某种被囚禁着的暗色气息,他低低的笑着,“绾绾,你会后悔的,懂吗?” 薄锦墨低头,缓缓地靠近她,贴着她刚刚主动吻上来的唇瓣呢喃,“你真的会后悔。”?“我……唔” 盛绾绾睁大眼眸,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他的手将她的腰甚至是她的人固定住,另一只手掌则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的压往他的方向。 他在吻她。 突如其来的强硬攻势让她一时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觉得呼吸被快速的掠夺走,她像是跌进了全然属于他的水中被溺着无法自拔,身体也跟着软下去,手指无意识的死死的攥着他胸前的衬衫,仿佛不这样做,就会滑下去。 明明是自己这么喜欢的男人,但她还是觉得,跟薄锦墨这个男人接吻,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可怕得让人心惊的体验。 没有思维,无法自控,仿佛不断的被掠夺。 他离开她的唇,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眯着眼睛,喘息声也被压得很低,距离仍旧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你确定,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我?” 盛绾绾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好像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恍惚,眼前的男人的眼睛冷静又炙热,像是深渊又像是浩瀚无边的大海,总是看不到尽头。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463番深466米我就是喜欢你这幅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斯文模样 她心脏悸动得无法正常的跳动,“是……” 薄锦墨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唇上有些聊聊的笑意,“你知道我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吗?” “她是盛世的股东,”盛绾绾皱了下眉,只能大概猜到是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肯说我就能明白。” 那凉凉的手指把玩一般的摩擦着她的下巴,“盛世里面儿有几个资历很老的股东,仗着年轻时跟你爹一起打江山打过来的是元老,之前是米虫现在就算了,现在不断的想把他们家族内部的人安插进来,已经变成蛀虫了……” 他是在给她说些公司的公事,但这姿势语调,却更像是在***一般,“蛀虫太多,碍着我的眼了……你爸为了年轻时的义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绾绾看着他好看的下巴,“是爸爸的意思吧,虽然他没有明说,爸爸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愿意再跟年轻时的兄弟翻脸,所以让你来当这个坏人。髹”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低低的笑,“你这样想全世界最疼爱你的爸爸……来给我找借口,嗯?” 她皱了下眉,“你不要曲解我的话,”女孩口齿清晰的解释,“我不认为我爸爸这样有什么不好的,米虫还能养着,蛀虫当然要除掉,我们家可不是做慈善的,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现在打理公司的是你,他授意你这么做也正常。” 盛绾绾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的冰凉跟嘲弄,舔舔唇,道,“就算如今是我哥哥在你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你觉得你哥跟我,能一样?” 盛西爵是盛家唯一的儿子,要不是他先选择从军后来又入狱,他继承整个集团,又或者对集团做点什么适当的调整,都是名正言顺即便有人心有不满也没什么人敢跳出来说些什么。 薄锦墨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区区养子。 他想大刀阔斧的做些什么,很难取得股东大会的同意不说,一旦稍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便立即会有人指责。 盛绾绾鼓着腮帮,“就算不一样,那你找刚才那女人是什么意思?她能帮你吗?还是说她看上你了要你陪她当做是交易?” 男人低眸看着她不知是刚才接吻还是愤怒而显得红扑扑的脸颊,干净的声线淡淡懒懒,“不知道,她说喜欢在酒店在酒店谈事情,我无所谓。” “谈事情用得着洗澡?” 他勾勾唇,“她说洗完澡才舒服,我难不成不准?” 盛绾绾蹙眉,“她分明就是想勾一引你!” 薄锦墨已经在她身前站直了身形,一只手落进西装裤袋,容颜清漠,蓄着极淡的笑,“如果我被勾一引,那不过是你情我愿,”他的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嘲笑她,“盛大小姐,你以为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既得利又能风一流,何乐而不为?” 男人的下巴几乎要摩擦到她的脸颊,低低哑哑的净是没有温度的笑,“绾绾,你真以为你喜欢的男人是柳下惠?” “薄锦墨,我——”盛绾绾抬起脸蛋,精致的眉眼呈现着少见的咄咄逼人的冷艳,她扬唇而笑,“难道比不上刚才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既然你不是柳下惠,拒绝我做什么?” 她撩起自己的长发,脚往他的方向跨过去一步,距离男人的身躯很近。 他眉头皱起,像是很快的意识到她的目的,眉间褶皱加深要往后退,却被女人一把攥住了皮带,“像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什么样的东西的男人,是不应该往后退的……既得利有能风一流啊。” 盛绾绾就依靠着攀附在他皮带上的力道再次踮起脚尖,慢慢的靠近他的脸,有意无意的刻意将呼吸吹拂到他的方向,然后唇停在他脸颊的一侧,朝男人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盛绾绾。” 低沉压抑的声音,她再次被狠狠的推后撞上了身后的那堵墙。 盛绾绾被他压在墙上,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她眨眨眼看着男人愈发紧绷的下颔和冷峻的神色,继续不怕死的把脑袋凑过去,不怕死的撩拨,“我就是喜欢你这幅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斯文模样……看着就很柳下惠……唔。” 柳下惠再次狠狠将她吻住。 薄锦墨强硬的身躯几乎是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带着属于他的浓郁的男人气息灌进她的嗅觉甚至是味觉,搅拌般的痴缠,凶狠的架势一时之间让人招架不住。 至少,盛绾绾招架不住,她一下子从主动的撩拨者到被动到无法做出反应的那一个。 那吻在几乎要将她的呼吸消耗得干净之前退出她的唇舌,从唇瓣到下巴再到脖颈,一下一下的没有技巧的重重的亲吻。 等他的唇舌侵袭到锁骨处时,薄锦墨似乎是嫌她身高不够,直接将她一把提了起来依旧抵在墙壁上,从唇间和鼻息间带出的温热的喷息全都炙热的落在她的肌肤上。 这样的姿势,盛绾绾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黑色头颅,战栗而呆滞。 直到男人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意乱情迷自然而然的伸进她的衣服内,还是因为存心想惩罚镇一压她刚刚的大胆和放肆,她才浑身一颤,精神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手忙脚乱的去捉他的手,结结巴巴的道,“薄……薄锦墨,你冷静点。” 男人抬起头,一双深墨色的眸望着她,干净而斯文的轮廓线条勾勒出来的神色染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冷邪,薄唇溢出的嗓音冰凉黯哑,“冷静?”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意味颇为玩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嗯?何必叫我冷静,不嫌扫兴?” 盛绾绾看着他暗得吓人的眸色,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先把我放下来。” 他看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松了手。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后面是墙壁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也许会退得更多。 薄锦墨却一步逼了上去。 他似乎是觉得热,抬手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松散了其中一颗扣子,低眸看着瞧着自己想开口却半天没有找到台词的女孩,短发微乱,冰凉的手指扶住她的脸颊,吐出的台词也跟他的语调一样清凉沁骨,“我不是柳下惠,所以,如果你现在点头,你如我所想,我如你所愿。” 盛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懂的问,“什么?” 斯文英俊的男人淡淡的笑,“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看着他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被摩擦出些皱褶,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如他所想,如她所愿。 薄锦墨清冷淡漠的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眸,“给你时间考虑,在我出门前。” 说罢他人就往里面走。 当男人笼罩的气息撤去,盛绾绾人往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偌大安静的套房内,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他在里面收拾东西的很细碎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薄锦墨已经拿着东西重新走了出来。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手被一把拉住了。 他停住了脚步,侧身看着她,淡淡撩唇,低声问,“想清楚了?” 盛绾绾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我为什么需要想清楚?难道我不是一直都很清楚。” 薄锦墨任由她抱着,“哪怕我永远不会爱你?” 永远?谁又知道永远在哪里。 她抬首看着他,“在活到尽头之前,谁都不能保证这辈子一定只爱哪一个,谁也不能保证,这辈子一定不会爱谁,心意随时都有改变的可能,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想,那随你。” 薄锦墨淡淡的说着这句话,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腰肢上,回抱着她,“我当你男朋友,”薄唇掀了掀,他的语调可能跟开会时面对一干职员不会有什么区别,“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我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程度,如果你不满,可以跟我提分手。” 做到他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程度? 盛绾绾没有完全消耗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更不懂他定义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只是抬头怔怔的问。 薄锦墨看她好半响不说话,皱眉淡淡的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了。” 他嗯了一声,低眸瞥了眼地上她的包,然后俯身捡了起来递给她,“我现在要回公司。” 她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点点头,“哦,好。” 薄锦墨一手拉开了门,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干净而有磁性的嗓音很冷静,“打电话给慕晚安,问她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在她反应过来后,她人已经被他牵着走进了电梯。 没错,是牵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男人的手宽大有力,骨节分明,她的指甲则是精心做过的,很年轻很少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握在一起,像是一场幻觉。 两人站在电梯里,薄锦墨见她半天没有要拿手机的意思,遂低头去看她,才发现她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出神。 男人不悦的嗓音在头顶沉郁的响起,“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盛绾绾终于缓过神,“嗯?啊,我知道,给晚安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反应过来后便把手伸进包里把手机给拿出来,她的手也自然而然的从他的手心抽了出去,低头握着手机给晚安打电话。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兴许是感觉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盛绾绾抬头看去,果然见他皱眉看着自己,“怎……怎么了?” 薄锦墨收回视线,看着电梯淡淡道,“你的指甲很丑。” 盛绾绾抿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静默的没有出声,她挑选了蛮久而且花了小笔钱呢……他就这么毫不留情的评价一个丑字,顿时有些委屈。 晚安温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绾绾,怎么样了。” “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 “我在酒店大厅等你呢,角落里的有一排沙发,我就在那儿等你。” “好,我已经在电梯里,就下来了。” 刚挂了电话电梯门就开了,盛绾绾抬头跟身边的男人道,“晚安在大厅的沙发等我。” 薄锦墨稍微的巡视了一圈,便拉着她的手腕往一个方向走去。 晚安正在低头刷微博,直到自己的光线好像被人挡住了,她才抬起头—— 看了眼他们的脸,视线最后落在中间牵在一起的手上,她大概算是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你们是要去约会,让我自己先回家吗?”?还没等盛绾绾开口,薄锦墨已经淡淡的开了腔,“你们继续玩,我回公司。”说着手便松开,转过了身,“如果结束得很晚,可以给我打电话。” “哦,好。” 晚安看着他走向大门,直到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盛绾绾眨眨眼,撇嘴道,“过来接我回家?” “他这是……从了你?” “是啊,”盛绾绾有些迷茫,摊开手指耿耿于怀的蹙眉道,“晚安,你不是说这个指甲挺漂亮的吗?他刚刚说好丑……” 晚安,“直男都不喜欢花花绿绿的指甲,再精致漂亮都没有用,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良家少女才好。” 盛绾绾眉头不悦的竖起,“你不早跟我说?” 晚安瞥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实话实话,“我不认为你不做指甲他就会喜欢你。” 不过像这种小事情,才确定关系他就提出来,估计他真的看她的指甲不顺眼很长时间了。 “那我待会儿就去弄掉。” 晚安凉凉的道,“他为什么忽然从了你?总不会是爱上你了吧?” 她太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自然不大相信这种事情。 盛绾绾别到耳后的长发垂落下来了几分,静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笑,“可能是……陆笙儿走了,他一个人也觉得孤独?” 她有时是真的觉得,他好像很孤独。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无论多少人环绕周围都无法抵消的状态。 ………… 晚上七点,盛绾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之前的做的指甲已经想办法处理掉了,一双手指白皙而干净,除了原本的自然色,没有染上任何其他的色彩。 薄锦墨在接了她电话的半个钟头后到达餐厅。 他低头皱眉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孩,扣扣桌面,淡淡的问,“还没吃饭?” 盛绾绾听到他的声音方抬起头,眼睛一亮,“我没吃啊,”她抿唇看着他衬衫挺拔的模样,有些失落的问,“你已经吃过了吗?” 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坐下,“嗯,已经过了饭点了。” 这个时候……已经七点半了,的确已经过了平常的饭店。 她想怏怏不乐的想说回家,薄锦墨在对面已经坐了下来,抬手招来服务生,“没点餐就现在点,点过了就让他们上。” “你陪我吃饭吗?” “你吃,我等你吃完回去。” 盛绾绾还没点餐,她一边看菜单一边看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心不在焉的看着,全然都是满满的没有真实感。 他现在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所以才会像现在一样过来接她,虽然吃完了饭又耐着性子陪她一起。她抿着唇,有些很满足的甜蜜,只不过这种感觉如踩在云团上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 在等待上餐和吃饭的过程中,盛绾绾时不时的看向他,才发现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呈现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曲线或者数据表格。 偶尔也会有电话打进来,一般也是公事。 等他终于闲下来把手机搁在一边的时候,她才闷闷的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工作了?” 薄锦墨扶了扶镜框,语气淡漠,“没有,”她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听他语气未变的继续补充,“我有空的时间可以陪你,如果没空,也不能推掉工作专门陪你或者哄你。” 他这样说,按照内容而言,基本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她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连带着韩记原本味道很不错的食物好像都没那么好吃了,抿唇委屈的道,“是你自己说我结束得晚可以给你打电话的……我又没有那么无理取闹要占你上班工作的时间陪我。” 薄锦墨看了她垂着的眉眼一眼,“我知道,”他淡淡的道,“我只是事先说明白一点。” 盛绾绾低头扒饭,不再主动的跟他说话。 不过吃完下来,她还是没吃什么东西,点的几样菜也很少动。 看她放下筷子,他才清淡的评价,“你吃的太少。” “晚上吃太多会胖,而且我下午吃了不少的东西。” 这个自然只是拿出来说说而已,毫无疑问是本应该甜蜜的相处被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跟态度弄得很影响她的心情。 尤其是转而一想,这对他而言原本就是公事公办而非恋爱,她越是没话说。 别说薄锦墨这个男人即便真的谈恋爱也可能……至少表面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按部就班就更加不可能摆出一脸热情。 她咬着习惯喝果汁发呆的时候,无意中就看到他已经把服务生招了过来,低头从钱夹里抽出银行卡递了过去,低沉淡漠而自然的道,“埋单。” “好的先生。” 盛绾绾把吸管从嘴巴里拿掉,望着他,“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你连一杯水都没有喝,我自己付钱就可以了。” 男人已经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单子熟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淡淡道,“我没有让自己女朋友花钱的习惯。” 他说的平淡,但她心里立即涌出浓浓的甜蜜,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习惯?你……什么时候有过的习惯?” 之前陆笙儿在的时候,他们虽然一直没有确定关系,但是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女朋友…… 要说真正的有仪式感确定下来的……她是第一个呐。 薄锦墨把单子和笔都递过去,“现在。” 她又立时笑得眉眼弯弯,刚才的不悦和阴霾仿佛刹那间全都都被清扫干净。 餐厅的门是旋转式的,他们才靠近立在她身侧的男人就已经率先自如的把门推开,将空间给她腾了出来,直到他们走出去,一阵凉风刮了过来。 盛绾绾主动的抱着他的胳膊,脸蛋贴在他的手臂上撒娇,“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晚点再回去行不行?” ---题外话---六千字更新,少的会陆陆续续的补上 464番深467米我就说你一句古板无趣你还生气了…我又没说不喜欢 男人低头淡淡的瞥她一眼,“不行。” 她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为什么?难道你要回公司吗?还是有什么应酬?” 薄锦墨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顺便回答她的问题,“没有。” 盛绾绾站定脚步,睁大眼眸不依不挠,“那为什么?你刚才还说有时间可以陪我。” 他已经带着她走到了车边,伸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低头看着她,轻描淡写的道,“你要补习,忘记了么?” 盛绾绾,“……髹” 她站着不肯上车,巴巴的眼神如小动物一般看着他,“今晚停一停也没关系的啊,”那嗓音软软的酥麻得让人不忍拒绝,“今天跟平常不一样……你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薄锦墨皱起眉头,他戴着眼镜一脸冷峻,脸色并不好看,眯起眼睛讥诮,“停一停也没关系?盛绾绾,你觉得你的时间还有很多么,还是说你所谓的努力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语气凉薄,训斥的味道不算浓重,但她还是一点点的把脑袋低下去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为了我考上你们学校的大学部,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等他的话说完,她已经乖乖的上了车,低头系安全带,埋怨的看着他,“回家。” 薄锦墨看了眼她小可怜一般委屈的模样,抬手将车门关上,然后绕过车头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开了好一阵,盛绾绾都是鼓着腮帮气鼓鼓的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她爹很多年都不训她了,这个男人分分钟履行了她爹的职责。 而且,她不说话,他就绝不会主动开口。 讨厌,谁让她喜欢他。 把脑袋重新侧过去面朝她着他,“我没有生气。” 他依然开车看着前方,“嗯。” 盛绾绾伸了一只手过去在他的跟前,嗓音娇软而清晰,“你就知道说我的手丑,现在洗干净了你是不是该夸一句漂亮?只懂挑剔的男人很惹人嫌。” 薄锦墨又嗯了一声,他进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那十根手指变成了整齐干净的模样,连之前留长的指甲也齐根剪掉了。 看上去顺眼多了。 又是嗯……盛绾绾闷闷的想,她该习惯他的嗯。 正准备将手收回,却徒然感受到一阵温软的触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感觉就消失了,随之响起的只有男人淡淡的嗓音,“你要的夸奖。” 一股电流从指尖直接窜向心脏,酥酥麻麻的。 盛绾绾看着男人英俊的侧颜,忍不住面红心跳的甜蜜。 他亲了她的手指…… “手拿开,挡着我开车。” “……” 唔,她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叹着气道,“我发现你真的好古板好无趣。” 还不喜欢她做指甲。 可能是相识的时间太长所以对彼此总是有些了解,盛绾绾这时几乎相信,他既然说了尽他所能做到他定义中的男朋友该做到的程度,那么不肯带她出去玩儿而非要回家补习,那大概是真的在他的定义里……补习比玩重要。 他也希望……她留在安城的大学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吗? 薄锦墨侧脸的轮廓没有一丝的波澜,唯独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了几分,淡漠嗤笑,“才刚刚开始你就不满了?往后如果你觉得后悔跟我在一起,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是你臆想中的那个男人。” 古板无趣。 她以为他是多能跟得上潮流多会哄人的男人? 盛绾绾眨巴着眼睛,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好像脸有点臭? 再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果然还是觉得他下颔绷着,虽然平常很少看见他愉悦的模样,但现在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很不愉悦,忍不住嘀咕,“你说我的指甲丑我就弄干净了,我就说你一句古板无趣你还生气上了……我又没说不喜欢。” 听到她的嘀咕声,薄锦墨也依然只是视线看着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搭理她。 盛绾绾觑了他好一会儿,在心里悄悄的哼了一声,她以前怎么没瞧出来,这男人气性好大呢,竟然比她还玻璃心有脾气。 直到车开回盛家别墅,车子熄火,他一言不发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挺拔修长的身形走在前面。 竟然不理她…… 她还是自己下了车,几步小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蛋在他后背的衬衫上蹭着,嗓音软软的,故意调成委屈的调调,“你这就不理我了?” “松手,回去补习。” “可是你看上去不高兴诶,我说错话了吗?” 薄锦墨既没有推开她,也没反手抱她,只是淡漠的道,“没有,不过你需要想清楚,你的指甲可以做也可以洗干净,但我不可能变成有趣的男人。” 盛绾绾沉默了几秒钟,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的腰,蓬松卷曲的长发在花园里路灯的光线上拉出唯美的影子,“我知道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有趣过……晚安说你不会因为我不做指甲而喜欢我,我也不会因为你有趣或者无趣而不喜欢你。” 她走到他的跟前,踮起脚尖亲着他的下巴,漂亮眼眸明艳艳,“你无趣也没关系,我有趣就行了,这样我们才般配。”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只小猫一般在他胸前蹭着。 薄锦墨听她说完,抬手就要拎起她的领子把她从自己身上拨开,低声道,“好了,回卧室去换身衣服,然后来我书房找我。” 他说完,因为他手上没用很大的力气,所以她还是抱着他没动,敛眉,“怎么?” 盛绾绾低头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我是想问……”她分明娇软的嗓音此时倒是安静下去了,在凉沁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沉,“我们是偷偷地吗?”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可以公开的,还是只是……地下情? 薄锦墨低头看她一眼,光线不是很清晰,明暗交错着,“什么偷偷地。” “你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让爸爸知道,盛家的人知道,甚至是……”陆笙儿知道。 “如果你爸爸不知道,你要怎么说服他?” 盛绾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语调拉得很长,“哦……” 也是,她好像总是是时不时的忘记,他肯跟她在一起的原因。 她又问,“那其他人呢?” 薄锦墨眉头皱起,似乎是因为她来来去去的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调淡漠,“你很想不让其他人知道?” 她怎么会想……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才好。 有些讪讪的松开手,盛绾绾低着脑袋道,“那我也是以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啊。” 她呆呆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双手自动的环上他的脖子。 她整个人都已经双脚离地,被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抱着她屋子里面的方向走,“让你爸知道,不让别人知道,你是想挨一顿骂还是让我再挨一顿揍?” 盛绾绾,“……” 她脸趴在他的肩膀上,咕哝着道,“好像爸爸知道了……是会生气的。” 客厅的光线自然是格外的明亮,正在打扫的佣人一见他们以这样的姿势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扔了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紧张的问,“大小姐,您的腿摔伤了吗?” 盛绾绾黑了一张脸蛋,“……” 薄锦墨瞥了那佣人一眼,淡淡的吩咐,“九点左右让厨房送一份夜宵到我的书房,给绾绾准备的。” “好……好的薄少。” 大概是意识到情况并不是大小姐摔伤了腿,佣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抱着她上楼的时候,盛绾绾透过他的肩膀看着佣人意外的表情,心尖上有些甜滋滋的,眨巴着眼睛小声的问道,“你累不累哦,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上楼。” 薄锦墨没搭理她。 一直走上了楼梯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他才松手将她放到了地上,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换完衣服记得把你的头发收拾好。” 她像个小学生一般乖乖的伸出三个手指,笑眯眯的道,“是。” 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手指梳理着自己茶色的长发,撇撇嘴想,他是不是也很嫌弃她的头发? ---题外话---Y(^o^)Y月底只有两天了,有月票的投出来吧不然作废了 465番深468米满足的同时,是源源不断的如深渊般的不满足 盛绾绾换了一件长长的圆领松软毛衣,把长长的发绑成了丸子头,就回自己的书房拿了书本和资料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他的书房。 安静的空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薄锦墨的书房几乎跟他的人秉承着同样的风格。 窗帘被拉上,整个装潢和所有的摆设全都是冷色调的,遵循着最有质感的简约,基本都是深色调的东西。 把东西放在偌大的书桌上,她摸着下巴思考,真的好古板呐还不准她说蠹。 在他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手肘落在书桌的桌面上,撑着下巴托腮等着他回来,对着书桌上零散的东西东摸摸西摸摸,但也没有打开他的屉子看。 直到实现落在他摆在桌角边上的照片,里面毫无疑问是薄锦墨和陆笙儿,两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气质都偏冷,说和谐也和谐,说别扭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髹。 精致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直接伸手把相框给按倒在桌面上。 手还没收回来,虚掩的门已经被推开了,盛绾绾一下莫名的心虚,挺直着背脊正襟危坐,手摸过书本要打开,嘴里念叨着,“你来了,好慢啊……” 视线顿在他的身上,脸蛋又忍不住发烫…… 今天真是好奇怪,她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单独相处,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穿休闲服,怎么还是有种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 他穿着藏青色的薄毛衣,黑色的长休闲裤,戴着眼睛,身形笔挺修长,斯文修长,五官的线条显得特别的冷清干净,让人无法想象这张脸失控的模样。 虽然她也见过。 薄锦墨淡淡的瞥了眼被她按下去的相框,没说什么只是走了过去,“坐好,把你的模拟试卷给我看。” 她乖乖的拿试卷给他,特意的补充,“我是我们班进步最快的,也是非文化考生中成绩最好的,”精致的五官上堆积着一脸明艳的笑容,“大家说我就是传说中用功就能立竿见影的天赋学生。” 男人一声都没吱,只是低头看试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自卖自夸。 直到他全部都看完,才疏疏淡淡的说了一句,“等你考上了再把天赋两个字扣在自己的脑门上。” 盛绾绾双眸认真,“我会的。” 薄锦墨将试卷摊开放回在她的面前,像是不经意一般问道,“你想进的学校你学不学考不考都能进去,即便是进不了以后盛世也同样会给你一份不错的饭碗……何必花这么多时间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是我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当然要自己的手去做到,”她嗓音娇软但又清晰,“虽然我有一个偌大的盛家可以依靠,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必须依靠……我不介意别人说我是游手好闲的大小姐,不代表我自己真的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大小姐。” 男人淡淡的道,“我以为是慕晚安的建议,你才想考你们学校。” 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晚安只是提醒我而已。” 薄锦墨也不再多说什么,坐下来给她像以往那般给她补习。 晚安忙着准备出国的事宜没什么时间跟她待在一起,之后的几个月大部分的时间盛绾绾都是跟他腻在一起的。 几年后她偶尔会回想起这段岁月,那时她不再年少纯粹,仍是觉得这短短几个月最初的伊始大概是他们之间能叫做甜蜜的时光了。 且这甜蜜参杂了太多她无知才能造成的错觉—— 所以大抵只能算是她一个人的甜蜜。 那时她全心全意的喜爱着这个男人,觉得能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是甜蜜而满足的。 他履行着男朋友的职责,除去他性格里无法剔除的淡漠跟沉默——即便如此这些也是她喜爱的,并不能成为缺点和瑕疵,何况处处都显得显得那么无微不至的周到。 晚上过了七点如果她在外面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亲自驱车去接她。 她偶尔想要买点什么东西哪怕是平常爸爸都不会给她买的他也会二话不说的刷卡付账。 他从不介意她在任何的场合牵着他的手跟任何人说这是她的男朋友。 当然,以他公私分明的性格,是不可能纵容她打扰他的工作,或者像他所说的那样耽误正经的时间陪她,哄人就更不必说。 不过她跟他在一起,也从不要求那些。 薄锦墨工作或者有事的时候,她只会乖乖的等着,更不说敢去打扰他的工作,所以根本不会发生那些矛盾。 恋爱之后的相处,和谐得不可思议。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也不过是——他偶尔要像个长辈似的皱眉训斥她,而一般情况下她也只有低头被训斥的份儿。 因为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对的。 除去像做不做指甲这种审美和代沟上的事情,也一般都是她在抱怨后妥协。 晚安有时候会说,他们之间也就只是差了六岁,谈爱模式像是差了整整一轮不止,当然,全然因为薄锦墨像个小老头儿。 她在画室画画的时候会出神很久。 他从不会主动的提起他们之间是为了什么而走到一起,她也更不想自虐式的提醒自己,只是越来越多的时候,她都会被提醒。 也许是女人大抵都逃不过这个怪圈。 当这个男人不属于你的时候,就只想着跟他在一起就好了,哪怕他心里想着别人,哪怕他并无爱意,腻在一起就是满足。 可在一起之后,又渴望得到他的呵护和在意。 这些……他似乎也给了,虽然是像完成一件工作般一丝不苟不出任何差错。 然后慢慢地……就会想要爱了。 后来她反反复复的回忆反省才得出结论,其实比得不到的时候还要煎熬。 就像是吞咽着包裹着蜜糖的慢性毒药,一点点的累积。 就像是——人鱼公主踩在刀尖在跳舞,痛并快乐着。 满足的同时,是源源不断的如深渊般的不满足。 因为他真的太淡漠了,甚至不如他们没在一起时那样情绪起伏,鲜活而真实。 他很少跟她亲密的接触,像是那日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或失控或恶意的吻她那般亲吻过她,即使亲近,也只是蜻蜓点水的浅吻,且大都是脸颊和额头。 书房里那个他跟陆笙儿的合照,他仍是摆在那里,也许是刻意的想提醒她什么,后来再看到,她也没有再按倒,或者提出让他把他收回去。 所以时间长了,她就只能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这是她自己要的,这是她甚至不择手段求来的,爱原本就不在他该给她的东西范围内。 能得到,是她的本事,得不到……也不是他的错。 我爱你,但你不爱我,这原本就不能说说一种错。 她只是执拗的不相信,她会在陆笙儿不在的时候,都捂不热他的心。 六月考试过后,她就彻底的解放了,晚安去美国的手续都基本办妥,不过在暑假的几个月里仍旧留在安城,要等学校开学她才会过去。 她也如愿的考上了安城T大的设计系,以第一名的专业成绩。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盛柏将她叫到书房,将盛世股份属于他的股份裁了一半当做毕业奖励挪到她的名下,拍着她的肩膀笑,“另外的,等你结婚后再给你,你哥也一样。” 她笑着道,“爸,您还这么年轻,没必要转这么多给我啊,万一以后公司出个什么事情,我也不懂的。” “爸爸已经老了,随时都会……” “爸!” 盛柏见她模样愠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爸爸最近身体不大好……年轻的时候血腥太重,是会短命的,爸爸希望活着的时候能看见我家宝贝嫁人……交给让我放心的人,才好。” 她咬着唇撒娇,“才不会,爸爸会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的,先看哥哥结婚,然后再看我结婚,我们还会生小孩子给您烦的……” “好好好……绾绾,”盛柏威严又慈祥的看着她,声音沧桑,“这段时间,他对你好吗?” 盛绾绾眨眨眼,“很好啊。” 这个答案没有水分,但她还是莫名的心虚。 “对你好就好……绾绾啊,你要对他好一点。” 466番深469米我叫你亲我不是吻我啊,我都是按照你的定义算的 对……薄锦墨好一点? “爸,”她在盛柏的面前蹲下,半撒娇般的道,“你不应该跟他说叫他对我好一点吗,怎么是让我对他好……大家都知道我对他很好了。” 今天爸爸似乎很奇怪,是因为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吗? 她蹙着眉,很担忧的看着他,“爸,你有没有按时去医院体检?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还能说些什么,来来去去不都是那些话。髹” 盛绾绾靠在他的肩膀上,软着嗓子道,“爸,你要一直都是我的依靠。” 盛柏笑出了声,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爸爸迟早会离开你,以后你哥哥会是你的依靠,还有锦墨,他也会成为你的依靠。蠹” 依靠,薄锦墨么? 她真是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他呢。 “我不管,爸爸最疼我,我不要他们代替爸爸。” 盛柏摸摸她的头发,像是感叹一般的笑,“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八岁了……” 在书房陪了爸爸一会儿,在他手机响后接了电话摆摆手才出去。 她转而去敲响了薄锦墨的书房。 低低淡淡的嗓音一如既往,“进来。” 她推门走进去,一眼看到男人戴着眼镜看着笔记本屏幕,见她进来薄锦墨停止了敲打键盘的手指,“找我有事?” 盛绾绾撇撇嘴,“没事不能找你吗?” 他淡笑了下,“嗯,可以。” 她走到他的身边,站在书桌边抿唇闷闷不乐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心情低落的样子。 薄锦墨看了她几秒钟,朝她伸手,吐出两个字,“过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因为她平时在他的书房里看书补习,所以他的书桌旁有两张椅子,但另外一张在对面,他这个姿势像是要让她坐下,她又没地方坐…… 男人的手指已经扣上她的手腕,将她的人拉过去,然后顺势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盛绾绾就这样坐到了他的腿上,一只手臂也自然的搭着她的腰,自然而然的环着。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一脸的不开心。” 女孩埋首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独属的气息,长发如海藻般在他胸前的衬衫绽开,美丽又妖娆。 薄锦墨的声线干净而清淡,“骂你了?你不是考的比他希望的好,应该给你奖励才是。” 说完,他的长指就已经挑起了她的下颚,两个带有情绪的简单字眼落在她的耳边,“说话。” “没骂我,爸爸给我奖励了。” “嗯,然后呢。” 盛绾绾抬头看他,“爸爸把他名下的股份转了一半的一半给我。” 他也不意外,“嗯,”眉梢微微挑起,“不想要?” 她没回答她他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另一半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薄锦墨,我爸爸五十多岁六十岁不到,我看到别的股东六七十的都有呢。” 她趴在他的胸前,所以看不到男人脸上的神色,也看不到此时他眼底的晦暗,只听得见他清清淡淡的嗓音,“你爸身体不好,听说最近检查出来心脏出了点问题。” 他语调随意,好像不过是不经意提起。 盛绾绾眼睛徒然睁大,脑袋也一下抬起,神色慌张,“心脏出了问题是什么意思?什么问题,严重吗,我怎么不知道?” 相比她的慌张,薄锦墨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淡声道,“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会出现些小毛病,何况你爸年轻的时候也受过伤身体可能有旧疾,他怕你担心,当然不会告诉你。” 她蹙起眉,紧张的看着他,“只是小毛病吗?” 男人低眸看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全然都是信赖。 他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刹那间几分失神,然后手上的力道就徒然失去的控制,盛绾绾五官全都皱巴在了一起,“好疼……” 她睁着一双不解的眸看向他,“你掐我做什么?” 薄锦墨的手已经收回去了,视线自她的脸上错开,看向书桌上摆着的相框,语气愈发的淡了,“你爸爸的身体向来有专门的医疗团队照顾,何况作为盛世最大的股东,他的身体状况也是保密的,我不过是猜测。” 盛柏的身体状况,会直接到盛世的股票。 盛绾绾似懂非懂,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是还有你吗?”她轻轻一哼,抿唇笑着道,“爸爸叫我对你好一点呢,他是不是也跟你说过,叫你对我好一点?” 女孩柔软的身体毫无间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白净而精致的脸娇艳又生动,睫毛纤长卷曲,投下浅浅的阴影。 男人嗓音淡淡的道,“你还想我怎么对你好?” 她想,如果不是认识他,她大概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温柔却又冷漠的男人。 盛绾绾的脸在他怀里抬起,漾着笑和狡黠,“多亲亲我吧。” 他就这么睨着她,薄唇还是笑了下,“你知不知羞耻,嗯?”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俯首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探了进去,不算很激烈确实格外缱绻绵长的亲吻,直到书房的温度不断的攀升,她的脸颊红艳艳的仿佛涂抹了一层胭脂。 盛绾绾看着他英俊而清隽的脸,眨巴着眼睛,“我觉得你更不知羞耻诶,我让你亲亲我,还只是说说,你吻我可是付诸行动了。” 男人瞥她一眼,“不是你要的?” 她红扑扑的脸蛋一本正经,“我叫你亲我没叫你吻我啊,我都是按照你的定义算的——伸舌头才算是吻。” 薄锦墨看着她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闲适懒散的笑,“那你想怎样?” 盛绾绾看着他清俊斯文的脸,只觉他此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很恼人,但唇上那浅的几乎没有的笑容弧度又教她心生欢喜,怎么看怎么觉得迷人,“你占我便宜了……”她的脸凑了上去,直到红唇再度贴在男人的薄唇上,零距离的呢喃着,“这样的话,我把便宜占回来好了。” 手指攥上他胸前衣服的布料,大眼睛羞涩而大胆,湿漉漉的动人,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只是有些笨拙的青涩,却又更让人欲罢不能。 薄锦墨看着她靠近,看着她吻上来,再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吻进来,气息微弱不稳,又吹拂起不受控制的动荡。 只几秒钟还是十几秒,盛绾绾正想退出来结束这个吻,后脑忽然被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瞳眸徒然睁大,然后一个浅尝辄止的舌一吻蓦然被加深。 骨节分明的手指的慢慢的没入她的蓬松柔软的长发中,不同的颜色交错出一种别样的暧一昧感。 ………… 周末,盛绾绾在外面逛街,大约中午的时候,她让司机把她送到盛世的公司楼下,然后载着她买的东西回盛家,她走进了公司的写字楼。 在大厅里给拿手机给薄锦墨打电话。 手机那端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的两个字,“有事?” 她撇撇嘴,每次开场白都是有事然后自带标点,坐在前厅的沙发里,伸长着腿自顾的玩耍着,慢吞吞的道,“我在外面逛街……你中午陪我吃饭呗。” 薄锦墨在那头静默了片刻,方淡声道,“好,你找个地方休息,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她立即道,“不不不,我过来找你就好了,我们待会儿一起去。” 男人的嗓音低沉了些,“你在楼下?” 盛绾绾鼓着腮帮,没想到一下就被他拆穿了,正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他已经再度开腔了,“来我办公室。” 她还没说好,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发呆,她有些摸不准……他会不会不高兴她来公司找他? 她也就是想……顺便一起吃个饭么,她现在暑假,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尤其是晚安这两天泡在片场,都没人跟她一起了。 不过她坐了一会儿,她还是拎着手里的包搭电梯上去了。 盛绾绾很少来公司,但也来过几次所以认识路,人才刚走到他办公室的附近,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准确的说,是中气十足的斥责声。 ---题外话---29号了,再过两天月票就要过期了╭(╯3╰)╮求月票么么哒,走客户端一变三哦 467番深470米我只是不能看着有人对我的女人动手 她蹙眉,抬脚走近。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完全合上,应该是刚才有人进去时只是顺手带上了。 窗明几净,光线也很充足,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微微垂首,菲薄的唇抿着,薄削而嘲弄,却又是十分恭谨的姿态,长指握着一支笔。 站在前面的是两鬓发白的男人,“薄锦墨,开会的时候你是什么意思?阿柏把公司交给你管理你就真当自己能做主了是不是?” 薄锦墨把玩着钢笔,淡笑着,“我不明白林总指的是什么。” “粟城那边的分公司,你突然之间说撤资就撤资,你知道那边的负责人这些年花了多少心血和精力?髹” “心血跟精力,我的确没看到。”男人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斯文无害,却莫名拉远了距离让人无法揣测他眼底的神色,笑意深深浅浅始终浮于表面,“不过报表上的亏损数据我倒是看得很清楚,我认为……” 一根手指堂而皇之的指着他,愤怒的冷笑,“薄锦墨,阿柏身体不好把公司交给你管理,你背着他把老员工一个一个的裁出去,司马昭之心谁都看得清楚!” 所有的阴暗都敛在眸底,男人英俊的脸上仍是一层薄笑,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嗓音淡漠而低净,“养一群废物,还不如养一条会看家的狗。” 哪怕隔着镜片,站着的男人都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那素来低调冷静的薄锦墨眼底流露出来的浓稠的讥诮和轻笑,像是从容不迫的看着戏耍的小丑。 脸色一下就涨得通红,一掌重重的拍在书桌上,“信不信,你迟早会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出盛世?” 薄锦墨扶了扶眼镜,唇畔蔓延出弧度的薄笑,阴暗又妖异—— 似乎混着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娇媚又慵懒,“林叔叔说谁是丧家之犬呢?” 盛绾绾踩着步子,高挑的身形朝他们靠近,直到走到办公室前,在林总身侧半米的地方站定,“林叔叔,既然你也说了我爸把公司交给他管……那就是归他管,更何况,既然是开过会之后的结果,您不在会上反驳,跑到他办公室来骂他做什么?” 这女人虽然口口声声叫的是叔叔,用的称呼是您,但是眉眼之间半点敬意都没有,薄锦墨好歹会做点表面功夫,平常用再难听的话说他也基本不会出声,可盛绾绾不一样,她不服就直接呛声回去,何况还是个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 当即就直接虎着脸训斥,“绾绾,看来阿柏真是把你惯坏了,我跟他在跟公事你就这么闯进来像什么样子?公司里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出声,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要来找男朋友也看看时间跟场合,马上出去!”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把年纪的男人训斥的模样,原本就阴郁的眉已经皱起了些,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变化,唯独原本把玩钢笔的动作顿住,只是捏着,“是我叫她上来的。” 淡淡然的开着腔,书房却无声无息的压下一层气场。 “你叫她上来的?”林总那双精明浑浊的眼眯了起来,“薄锦墨,即便盛世人人都知道你有今天是靠着女人得来的,最近又靠着哄女人上位不少……但好歹是个男人,是不是好歹要藏着点儿,还是已经光明正大破罐子破摔?” “砰——” 巨大而突兀的一声,是盛绾绾直接将书桌上的被子摔在了林总的脚下,摔得粉碎。 她不急不缓的将手上的包放下,精致娇艳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冷冰冰的,“年纪一大把也没了哄像我这样的女人的资本,就注意着点儿说话,活到这个地步再翻船就没什么重新开始的机会了,敬你是长辈就叫你一声叔叔,不是让你倚老卖老不知所谓。” 林总从她开口开始脸色就几度交错变化,到最后一张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直言不讳的说过,还是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当即没有控制住情绪,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摔下去。 手还在半空中,就被更加遒劲的力道截住了。 薄锦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轻易的反扣住他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半点不缓和,但脸上却是和煦谦逊的低笑,“抱歉林总,绾绾她年纪小不懂事,还希望您不要同她计较, ”他唇上勾着那一抹笑,“她是我女朋友,您有不满冲着我来就好。” 林总冷冷的瞪着他,手想抽回来却半点撼不过男人的力气,脸色跟着愈发难看,“谁给你的狗胆,敢对我动手!” 他轻轻的笑,镜片下的眸是敛住的凛冽,“我只是不能看着有人对我的女人动手,您若是答应不动她,我自然松手。” 林总几乎是恼羞成怒,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盛柏在道上打架的,只是近些年老了不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啤酒肚早就凸出来,沉浸在女人的身上也是掏空了不少体力,更没想到眼前看着清瘦而彬彬有礼的斯文男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最后还是咆哮出声,“给我松手!” 薄锦墨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连笑容的深浅都不变,“您还没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你还敢把我怎么着?” 反扣着他手的力气如勒着的绳子一般徒然又收紧了,林总痛得只差没有叫出声,“我不打她,你给我松开!” 闻言,那股力就蓦然消失了。 林总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着比他高出一截的男人,“薄锦墨,你有种一辈子这么横!” 扔下这句话他就转身拂袖而去,出门的时候将门摔得震天响。 盛绾绾蹙眉看着那道背影,嫌在办公室丢人还不够,巴不得让全公司的人知道他有这么丢脸? 秘书敲门进来,“薄总?” 男人抬眸淡淡瞥了一眼,抬手合上电脑,波澜不惊的吩咐,“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好的。” 直到秘书工作麻利的把碎片清理干净带上门出去,办公室才恢复了安静,盛绾绾抿唇看着那清俊挺拔的男人,“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给你惹麻烦了吗?” 那人要不是一句句说的是薄锦墨又说的那么难听,她也不会忍不住。 她就是听不得任何一句别人说他的坏话。 薄锦墨掀眸看着十指绞着有些局促的女孩,端起一边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没什么不应该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揣测不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咬着唇瓣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应该……那我下次再多忍忍就是了。” “你不是向来觉得没有忍的必要?” 盛绾绾瞧着他,“因为不是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吗?那个林总受了这么大的气以后是不是会更加为难你?” 薄锦墨看着她双眸里的担忧跟维护,视线转而落在了落地窗之外,“既然以前不必忍,以后更不必,叫一个女人为了我忍曾经不用忍的,很窝囊。” 盛绾绾怔怔的看着他,“嗯?” 他喝了半杯茶,然后将茶杯隔了回去,轻描淡写的道,“你以前怎么活的,以后就怎么活,以前觉得应该骂回去的,往后也不用忍着。” “那如果惹麻烦了呢?” “我会摆平。” 盛绾绾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下就绕过书桌朝他扑了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他,脸上漾着明艳璀璨的笑,如开得最盛的花,红唇贴着他的耳朵,“薄锦墨,你真好,我爱你……虽然你平常也爱训斥我。” 薄锦墨身高比她高出了一截,这么抱着像是身上挂着一只无尾熊。 他低头看着披散在她肩上的长发,闻着法香和女孩身上天然的清香,半阖着眸淡漠的想,这不过是男人的骄傲,无关爱情。 不管喜不喜欢爱不爱,她如今都是挂在他名下的女人。 而他不需要他的女人为他看些她做盛大小姐时不必看的脸色,不必忍的怒火。 盛绾绾踮起脚尖亲了下他好看的下巴,眉眼都弯了起来,娇软的腻着他,“忙完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他挑起眉,凉凉的看着她。 她以前真的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是个不让女人付钱的男人——刻板的坚持。 ---题外话---最后两天啦,有月票的求支持O(∩_∩)O谢谢,另外占了个新坑,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下,么么哒 468番深471米跟我一起吃就好,哪怕不合你胃口也没关系,嗯?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淡声道,“嗯,还有一点没处理完。”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往后走了两步,“那我去沙发上坐着等你会儿。” “好。” 薄锦墨低头把笔记本重新打开,然后在办公椅上重新坐了下来蠹。 冷净的办公室很快的恢复了安静,安静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在。 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的数据看了一会儿,他抬头往沙发的方向看去,托腮一眨不眨瞧着他的小女人立即扬起了笑容,明艳甜蜜,“我没出声。” 她盘腿坐在沙发里,茶色的长卷发披散下来,靠着沙发的扶手撑着下巴,托腮什么都不做,就光明正大的看着他工作。 有时晚上他会把工作带回去处理,在他的书房他处理他的工作,她看她的书,除了坐在画板前她算是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时候很难坐得住,以至于时不时就要被冷着脸训斥,偶尔他脾气上来的时候会直接赶她出去髹。 然后她就焉了般低头继续看书,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时间长了,她自然就养成绝不打扰他工作的习惯。 薄锦墨低头看屏幕,淡淡的道,“你可以玩手机。” 她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恬不知耻的笑,“我喜欢看你工作的样子啊。” 薄锦墨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屏幕处理工作。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结束合上电脑带她出去,薄锦墨和盛绾绾是走在街上都会吸引无数回头率的美型人物,何况是肩并肩走在一起,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两百往上走。 盛绾绾如果耳尖或者稍微注意点的话就能听到背后按捺不住的模糊的的议论声,有艳羡感叹的,无疑就会有嫉妒尖酸,混杂在一起听上去倒也正常,她听得太多,早已经免疫了。 私人电梯里,她如以往般挽着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的手臂,反常的没有跟他说话,薄锦墨低头看了她一眼,果然见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的门逐渐的合上。 她抬头看着男人的下颔,“在公司里……会经常有人像林总那样指着你骂,或者嘲讽你吗?” 男人眯眸嗤笑,“偶尔,不经常。” 盛绾绾撇撇嘴,不满的道,“他们是不是脑子不清楚,没有你经营公司,谁给他们赚那么多钱。” 薄锦墨扯了扯唇,淡淡道,“是么。” “唔……爸爸说你天生适合经商啊,很厉害。” 电梯的门被打开,他们走出去,男人低沉淡薄的嗓音跟秋日的浅色系的阳光融为一体,“你爸把他手里四分之一的股份转让给了你,现在你已经是盛世一大股东,下次的股东大会你要出席。” 四分之一。 盛柏手里有盛世将近百分之四十多奖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划了四分之一给盛绾绾,剩下有至少百分之十五是要留给盛西爵。 盛西爵在美国犯事也没能被引渡回国,他三年内都不会回国,也不会出现。 而盛柏的身体…… 司机已经回去了,所以他们去吃饭是薄锦墨亲自驱车,地下停车场,他拉开车门,看着五官清净而精致的女孩弯腰上车,他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听她娇软如银铃般的嗓音在自言自语,“今天吃什么呢,我刚才一直在想呢,我们上次才吃了你喜欢的韩记。” 她锁眉思考,直到他系好了安全带,她才恍然般欢快的道,“我和晚安最近发现的一家叫红楼坊的中餐厅,味道很正宗,我带你去吃吧。” 薄锦墨正要发动引擎的动作忽然顿住,他偏头看向穿着松软毛衣的年轻女孩,干净明艳,五官生动,浑身都透着抓人眼球的生机勃勃,低沉的嗓音忽然黯哑的开口,“你心情很好吗?” 她一怔,随即笑开,“好啊。” 他镜片下的眼眸就像是午夜墨色的海,风平浪静,深不可测,菲薄的唇勾起,弧度隐秘阴柔,“因为喜欢我,因为跟我一起吃饭?” 她最近的心情好像特别的不错,仿佛有她的地方就能听到欢声笑语,半年多的努力让她成功的如愿以偿,盛大小姐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T大设计系,她平常就很臭美,这下更是喜滋滋的骄傲得不行,喜欢多年的男人也被追到了手,她如何不开心。 盛绾绾看着他徒然靠过来的俊脸,心跳漏了一拍,眨眨眼,讪讪的道,“你不开心吗?”她抿唇,小心翼翼的道,“如果你下午事情很忙,我们在附近吃就好了。” 他唇上弧度更深,似笑非笑,“跟我一起吃就好,哪怕不合你胃口也没关系,嗯?” 这次她看清楚了,他眼底轻薄的讥诮和堆积着的阴霾。 是刚才那林总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靠女人让他不开心了,还是他刚刚带她出来的时候让公司其他职员看到她给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她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没注意听到底说了些什么。 盛绾绾委屈的看着他,是她的错么要迁怒她,“你怎么了?” 他俯首看着她,唇畔勾起的弧度跟平常不一样,有种阴邪的错觉,“你知道笙儿的手一直都没有动手术吗?” 她脸上所有的神色在瞬间僵住,如静止了一般。 睫毛颤抖,她慢慢的抿起唇,刚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薄锦墨抬头托起她的下颚,低低长长的笑,“怎么,觉得愧疚?” 盛绾绾抬起头平视着他,“没有,她完全可以接受手术,也完全可以不走,”陆笙儿连争取都不用,只要稍微的妥协于她那些清高,“所以我没什么好愧疚的。” 她低了下头,“不过我知道你怪我。” 转过身,她的手就去推车门,男人没有阻止她,盛绾绾在推开车门后回头定定的看着他,扯了扯唇,“薄锦墨,是不是她过得不好,所以你见不得我开心?” 他就像是存心的,或者本来就是存心的,在她开心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熄灭她所有的好心情。 地下停车场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一声声的急促甚至是慌不择路,偏背脊挺得笔直。 薄锦墨身躯往后仰,靠在驾驶座的后背上,寒漠的冷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愈渐走远的背影,本就昏暗冷清的光线,更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良久,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伸手摸出香烟跟打火机,深蓝色的烟火摇摇欲灭,点燃了明明灭灭的烟,咬在唇间,阖上眸重重的吸了一口,一会儿,车内便飘散开淡淡的烟草气息,沾染着孤寂而颓靡的味道。 他随随便便做点什么,她就能这么开心,看着那幅毫无阴霾的眉眼,轻而易举的煽动着潜伏在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无知无畏的女人……凭什么这么开心。 太容易开心,实在是……叫人嫉恨又厌恶。 ………… 晚安咬着吸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闷声一句话不说的盛绾绾,“薄锦墨那么个破男人,跟陆笙儿整天吵架冷战,跟你在一起也能吵得起来,个性脾气是有多差劲,也你把他当成宝贝……你为什么就不能找个把你当宝贝捧在掌心的?” 盛绾绾也咬着吸管,闷闷不乐的道,“我下午哪里都不想去,我在片场看你跑龙套。” 晚安蹙眉,“可是我可能没时间陪你。” “不用你陪,我自己待着。” 晚安单手托腮,眨了眨眼睛,“他会来找你吗?” 盛绾绾面无表情,“我被人打了他可能回来。” 晚安,“……你自己说你找谁当男朋友不会比他好?找一个只知道教训你刻薄你从来不会主动哄你的男人,你是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一尊佛,啊?” 越说到后面,她就越是恨铁不成钢。 盛绾绾耷拉着脑袋被教训。 她跟晚安一起在附近吃完饭,然后就跟她一起回了片场,晚安要忙前忙后,她就自己找了个空地方远远的看着他们热闹。 偶尔忍不住拿出手机查看,但是干干净净的屏幕没有显示任何的短信和来电显示。 别的女孩跟男朋友吵架还生气关手机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她真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取景的地方是个风景空气都不错的地方,是唐初的拍的一部商业爱情片,她一个人吊儿郎当的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也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多少复杂的目光。 ---题外话---╭(╯3╰)╮月底求月票么么哒,30号了只剩两天了 469番深472米盛绾绾现在是他女人,如果他女人腿断了…… 早在唐初第一眼见她就摸着下巴兴致浓浓的问晚安,“盛大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长得这么赏心悦目,不进娱乐圈是观众的损失。” 晚安头也没抬,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她学设计的,除了在画板和设计稿上能维持长时间的专注和耐心,其他时候都随性,她还有一个刻板得绝对不会允许她抛头露面跟或者跟任何男人有或真或假亲密结束的男朋友。” 唐初叼着烟睨着她,颇为不可置信,“这年头还有听男朋友话的女孩?不应该都像你一样吗?” 晚安抬头,“像我一样是怎么样?蠹” “如果是你男朋友不准你拍电影当导演,你难道不是分分踹了?” 晚安看了眼远处躺着的盛绾绾,露出温柔的假笑,“她跟我一样有出息就好了。” 不过本质上也不大一样,毕竟当演员什么的绾绾不感冒,如果薄锦墨哪天说不准她做设计让她干别的……她应该也是会翻脸的。 电影的拍摄一直持续到晚上,盛绾绾就在那块草坪上叼着狗尾巴草的躺到了晚上,直到晚饭时间她也仍旧在看着暗下来的星空发呆,刚好有剧组的人看到她以为她也是哪个小演员,顺便就叫了一声,“嗨,吃饭了。髹” 盛绾绾侧首眨眨眼,展颜一笑,“好啊。” 她爬起来找到晚安,刚好晚安跟唐初说完事情,“走吧,我们去吃饭。” 盛绾绾看了眼剧组的其他的人,“唔……你的事儿完了吗,吃完不用继续?” “还有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吧,怎么啦?” “那你不跟剧组的人一起吃盒饭?” 晚安瞥她,“我平常是跟大家一起吃啊,只不过你应该吃不下……味道很一般。” 盛绾绾一哼,“我哪有这么不合群,有多的你去给我也拿一份我将就着跟你一起吃。” “你真的要吃?” 她点点头,一脸忧愁的道,“我心情不好,吃什么都一样。” 晚安,“……这种倒胃口的男人你为什么不把他甩了。” “那我会吃不下饭的。” 晚安不理她,去拿盒饭。 她刚走没一会儿,盛绾绾肩膀就给人拍了下,“苏姐想喝兰坊的咖啡,你去买一杯过来,要热的。” 盛绾绾转过身,皱眉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戴眼镜的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人,挑眉,“请问你哪位?” “我是苏姐助理。” “哦,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认识我们苏姐就可以了,”那助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环胸笑着道,“新来的是吧,我们苏姐说小姑娘挺年轻漂亮的,去买杯咖啡吧,这部戏虽然只能演个小配角,下部戏说不定就能有重要点的戏份了。” 盛绾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远处坐着一直在打量这边的“苏姐”,只觉得的确有点眼熟但是叫不住名字也不算认识,没放在心上,她顺手拿了本杂志在晚安之前休息的椅子里坐了下来,笑了笑,“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也是新鲜,连薄锦墨都不会说什么去给他买咖啡这种话…… 她很随意的坐下,但这种大小姐惯有的随意在片场就有种自然而然的大牌味道,而我不需要这几个简单的字眼更是让听的人觉得轻慢。 片场有不少的人注意到她,但没人知道她是谁,就像谁都知道那个年轻的小美人助理慕晚安跟大导演唐初的关系极好,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 晚安低调,在片场浸染想学点东西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搬出来。 而盛绾绾这张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五官精致明艳毫无瑕疵的脸,再加上她是被晚安带过来的裙带关系让同剧组的其他女演员极有危机感,习惯了娱乐圈肮脏潜规则的思维方式,自然的就生出了或明显或压抑的敌意。 唐初虽然不是像郁少司那样迷一样导演,但知名度是相当高的。 “呦,挺不客气的,看来唐导给了你个不小的角色啊。” 盛绾绾低头翻杂志,那听着就阴阳怪气的调调她也不想搭理,遂头也不抬的道,“姐姐,你挡着我的光了,麻烦你让一下给你们家苏姐去买咖啡吧。” 没一会儿,挡着光的身影便消失了,盛绾绾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看着杂志。 “小心!”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叫得急切而惊恐,盛绾绾刚想从风衣的口袋里拿手机出来查看,听到这声音就就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一个影子落下,还没做出任何的反应她伸长的腿上就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蔓延神经传到大脑。 她坐在椅子里,一条腿伸了出去,另一条贴着椅子的脚搁着。 那重重落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器材直接狠狠的歪过来砸在她的伸出去的腿上。 手里的杂志和手机一起跌落到地上,她被痛逼得弯腰,然后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喉咙的声音痛呼出声。 好痛,腿像是断掉了。 晚安刚好拿着两盒精挑细选的盒饭回来,一眼就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故,脸色大变,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过去。 她俯身蹲在椅子的一侧,看着她被砸伤的腿,小腿上暗色的血液已经将裤子染出一块濡湿,盛绾绾脸蛋痛得惨白而扭曲,晚安嗓音都是颤抖的而不知所措的,“绾绾,你怎么样?” “好疼……” 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围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流血了,赶紧送医院吧。” 晚安抬头,眼睛的焦距也没有准确的落在谁的身上,“叫救护车,快点……” 晚安正在安慰绾绾不断的跟她说没事,医生一会儿就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就不和谐的声音就凉凉的响起,“才刚来第一天一个镜头都没拍就见血光,是不是太不吉利了啊。” 娱乐圈里的人,超乎寻常的迷信。 因为一夜成名太需要机遇和运气,而这些又似乎跟鬼神关系密切。 晚安抬起头,冷冷的看了过去。 另一道更冷的声音跟着响起,“是太不吉利还是有人见不得长得太漂亮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新人?有这么巧她刚刚在这坐了没十分钟就被砸伤了腿,现在还没收工,急着收拾器材吗。” “那有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恰好被砸伤了腿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盛绾绾听到这声音也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就是刚才来叫她去买咖啡的谁的助理,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嗓音也嘶哑,惨白的脸面无表情的厉害,“是你让人把器材摔在我腿上?因为我不给你家主子买咖啡?” 她的手拽着晚安的衣角,痛得让她呼吸的节奏都难以维持正常,“她算什么东西,整个安城都没人敢叫我买咖啡。” 她实在太痛了,虽然说话的内容高八调,但语调太虚弱,以至于丧失了本该有的气势。 那助理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发虚,但想想不过是个没路过面的新人,虽然可能跟唐导的“小情一人”有点儿关系,但还不是一样被冷落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戏拍,想必也不是什么大来头,腰杆也跟你这直了,冷笑着教训,“这是教你什么叫尊重前辈,还没开始混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以后你是不是要上天……” “啪!” 一个巴掌扇过去,那小助理被打得懵了圈,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剧组其他人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动手的晚安。 她在剧组这小段日子,一直都是安静踏实的做事,见谁都是礼貌温和的笑,给人就是那种家教和脾气都特别好的女孩,大声说话都没几次,更别提动手打人。 “慕晚安,谁给你的权利打人?” 慕晚安这个名字,接近过上流社会的人都曾耳闻过,有些混迹演艺圈的会觉得耳熟,但苏意显然是没听过的,而实际上一般也很难把每天在跑前跑后的小助理跟豪门名媛联系在一起。 晚安直接看向苏意,冷然的视线对上苏意因出演女主角而装扮清纯的脸,短发下俏落的脸漾起没有温度的笑,她嗓音温温凉凉,寒意沁骨,“苏小姐,你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少年,应该清楚混在这个圈子里,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那你辗转多少张床才换来的今天的成就,明天天还没亮,就可能变成噩梦了。” 她语调清淡随意,但杀伤力震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苏意脸色红白交错,扬手朝着晚安的脸就要扇下去。 唐初的声音赫然震起,那只手也在晚安之前被拦住,“苏意,你干什么?” 苏意见到是唐初,有几分顾忌但仍是有不少底气,嘲讽道,“唐导,你的这位小助理咖位可是不小,小小年纪谁都不在眼里,是不是被惯坏了?” 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盛绾绾一直攥着晚安的衣角靠在她的腰上,一条腿动都没法动,眼睛的视线也因为满眶的泪水而朦胧,声音低弱的出声,“晚安,帮我捡手机……” 晚安冷冷看了眼苏意,还是俯身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屏幕上亮着的备注是——老公。 自然是薄锦墨。 “是你老公,接吗?” 盛绾绾本来就痛,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也就上次被沈丁甩了几个巴掌,但也没有见血,根本就受不住这种痛,等了那男人半天的电话跟短信都没个信儿,刚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她眼泪涌得更加汹涌,委屈更是达到了巅峰。 手指攥得愈发的紧,一边抽泣一边小声的道,“算了。” 晚安什么时候听过她这种又弱又委屈的声调,直接手指滑了接听。 那嗓音淡然凉薄,“佣人说你没回家,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吃中饭前吵架,到吃晚饭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打这么个电话? 晚安怒道,“她腿断了!” 说完这四个字也不等那男人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把手机通话给掐断了。 唐初也顾不得苏意是个不小的明星和她后边儿的背景,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直接没好气的把苏意推倒一边,皱着眉头向晚安道,“怎么会撞得这么严重?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 咖位不小,盛大小姐的咖位如果小,谁敢说自己咖位大。 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沈家少爷试图猥亵盛绾绾被薄锦墨差点把命根子踩废的新闻他也是听说过。 他眉头跳了跳,薄锦墨的行事作风他在跟几个投资人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过,盛世内部已经有那么几个老人被他踢出去了,要么就是莫名其妙就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频繁出事……盛西爵还在美国监狱里蹲着,偌大的盛世恐怕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上。 那男人现在不算什么,但日后指不定就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会儿他跟盛大小姐还没在一起,这会儿—— 晚安说是她老公。 盛绾绾现在是他女人,如果他的女人如果腿断了…… ---题外话---四千字更新,31号了,有月票都可以清仓啦过了明天就清零╭(╯3╰)╮ 470番深473米你如果时时刻刻离不开她,就跟我分手和她好 晚安把挂掉的手机顺手搁到一边,俯身看着盛绾绾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轻声问道,“绾绾,是不是很痛?” 何止是很痛……她快痛死了。 只不过跟最初砸上来的那一刻相比,她现在算是慢慢的适应了蠹。 摇摇脑袋,虚弱的道,“没事……” 还好救护车来得快,等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后晚安才发现他们还来了两个主治医生,开始也没急着把绾绾带上车,而是先熟练而快速又小心的勒起那条染着血的裤子检查她的伤势。 大约一两分钟,盛绾绾抽着气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我的腿……怎么样了?” 不会真的断掉,或者变成瘸子…… 其中一个相对年轻的白大褂医生看见美人这副模样,自然心软,连忙微笑着安慰,“盛小姐您放心,只是重物砸到了腿骨,再加上被钉子之类的尖锐物划破了皮才会造成流血,不会有什么大碍。” 盛绾绾这才放下心,她一手撩起长发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腿,细细的血流蔓延着有些已经干涸了,一眼看上去惨不忍睹,她立即把视线瞥开了,不忍心再看髹。 还没说话,忽然听另一个医生在打电话,“薄先生,是,我们已经到了。” 盛绾绾抬头看了过去,抿唇,一下有些不自在了,连腿上的伤都好像消退了几分。 “已经检查了,盛小姐的腿没有大碍……不会不会,不会有后遗症,可能会留点疤,看到时候能不能用些祛疤的产品……好的。” 晚安自然也听到了,那男人办事……果然是神速,他估计是直接让人问到了医院。 医生挂了电话,俯身微笑着问,“盛小姐,您是现在就去医院,还是待会儿等薄先生过来了他陪您一块儿去?他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盛绾绾抿唇,“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是薄先生知道您受伤,所以直接打电话到我们医院了,刚好我们接到这边的急救。” 也没报名字,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就是她的。 一手搭上晚安的手臂,她撇撇嘴淡声道,“不用了,我腿疼,去医院就好。” “可是……薄先生让我们等他过来。” 所以问她是为了什么? 盛绾绾低头指着自己的伤,蹙着眉头道,“不等他,我腿疼。” 她腿上的伤已经简单的做了处理。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似乎为难,盛绾绾虎着脸蛋不满的道,“你们不应该听病人的意见,就这么把我放在这儿?我投诉你们。” 晚安的嗓音在头顶凉凉的响起,“他已经到了。” 好不容易盛大小姐想在那男人面前傲娇下,让他捉个空也好,她也还是没有机会。 黑色的商务轿车就停在救护车的后面,车门打开,一条笔直修长包裹在熨帖的西裤里的腿落下,然后穿着一身修身笔挺西装的英俊男人下了车,气息斯文而冷淡,戴着无框的眼镜,顺手关上车门,看不出情绪波动和内容的眼神自然的垂落在坐着的女孩身上,长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剧组也有不少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层窃窃的低语跟惊叹声绵延起伏。 薄锦墨清俊斯文的模样再加上那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气场隐匿又强大,碾压娱乐圈每一个男星。 他走过去,正好看到盛绾绾把自己的裤脚放下去遮住伤口的动作,她先是低着脑袋,然后又偏过视线,明知他停在自己身前就是不肯看他。 冰凉而覆着薄茧的手指扣着她的下颚,直接把她的脸蛋强制性的扳了过来,俯身,指尖摩擦过她的眼睛下方的脸颊,低声道,“哭过了,疼得厉害?” 盛绾绾抬手去拍他的手,红着眼眶的眸怒瞪他,“你试试看被那么重的东西砸一下疼不疼?”看着男人清俊的一张脸,她抽噎着又忍不住控诉,“是不是腿断了我才能哭?” 那只手刮了下她的脸蛋,俯身又在她下巴处亲了下,嗓音低哑着,“知道你疼。” 这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太浓重的温柔意味,但还是够她的委屈再上一个台阶,“那你还不让他们带我去医院。” 薄锦墨伸手把她从椅子里抱了起来,相当漂亮而利落的公主抱,正要往救护车的方向走,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而看向站在那里的晚安,眼神冷冽渗人,“慕晚安,为什么每次跟你在一起,出事的都是她?跟你一起去酒吧招惹男人的是你,差点出事的是她,来你的片场,腿差点被砸断。” 晚安张口要反驳,但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这次的事情不说,上次沈丁的事情算是因为她而起的,虽然绾绾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她心底还是很愧疚的,幸好她没被怎么样,薄锦墨如今也没事了。 她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不准你说她。” 薄锦墨低头,看着怀里说话的女人,她此时脸色不同于以往,黑白分明的眸望着他,温度比平常冷了许多,“是我明知道她工作忙还跑来找她,除了她我不知道去哪里,受伤也是我自找的。” 晚安往前走了一步,“绾绾……” 盛绾绾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如果你觉得我受伤给你添麻烦了,直接训我就好了,晚安不是我,喜欢你所以迁就你心甘情愿的被你训。” 薄锦墨没出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的线条也愈发显得冷漠,抱着她转身离开。 晚安自然是要跟上的。 走在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慕晚安,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晚安闻言就想冲上去找他理论,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唐初拉住了,压低着声音道,“行了行了,人家小两口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你非要不识好歹的凑上去干什么?人男朋友都叫你不要跟了。” “他凭什么?要不是他三两句话要惹绾绾伤心,她能来找我能出事吗?我去了还能照顾她安慰她,他能干什么?教训她冷落她惹她难过?” 唐初硬是拉着她往回走,闻言笑出声,“你一看就是没恋爱过没喜欢过男人的,你那小姐妹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那男人,你没瞧见他以来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冒?她现在受伤了委屈了最想要的不是闺蜜的照顾只想让那男人心疼她哄她两句。” 薄锦墨,他会? 救护车上,盛绾绾的腿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回医院拍片检查一下。 “你为什么不让晚安跟我一起去医院?” 男人睁开眼,冷淡的道,“你如果时时刻刻离不开她,就跟我分手和她好。” 盛绾绾咬唇,“你……” 她侧过脸,不愿意看他。 那一边的长发淹没而下,遮住她的脸,也挡住她闭上的眼睛。 救护车开到医院,年轻的男医生温柔的问她需不需要用担架或者拐杖她去医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言不发沉着脸的英俊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盛绾绾也没有不准他抱,安分的待在他的怀里,只是垂着眼眸不说话。 脸上的血色和神色都不怎么好看,双眼也没什么焦距和色彩。 重新仔细的拍片,上药,包扎,又开药,始终都是医生在跟薄锦墨交流,他虽然态度偏冷淡,但始终也算是耐性十足。 中途在医生给她上药的时候,他手机响了遂起身出门接电话。 带上门,走廊不断有人路过,男人一手落进裤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查清楚了?” “是,薄总,盛大小姐算是被误伤的,她下午可能是心情不好一直都在慕小姐工作的片场,有人以为她是慕小姐介绍去的新人……大小姐可能太让人有危机感,是那个叫苏意的助理指使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把东西砸到大小姐腿上。”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做。” “这个……苏意是东娱一个大股东养的金丝雀,又加上唐初这部电影已经拍到一半了,而且牵扯到不少的投资方,如果临时换女主角恐怕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薄锦墨扯唇,“是不小心的损失,还是不大的损失,我需要考虑?” 郝特助不是很懂,据他所知薄总对盛大小姐的感情……。 ---题外话---╭(╯3╰)╮2015年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小时不到啦,谢谢美人们在过去一年的支持,也预祝大家2016新年新气象,最后提示下月票年底清仓,O(∩_∩)O谢谢,希望来年继续支持,么么哒,记得客户端投票一变三Y(^o^)Y 471番深474米我也就不过闹个脾气,毕竟是你不对在先 以他如今在盛世的尴尬地位,何必费此周章,虽然盛世无惧于其他势力,但这事儿由盛董事长出面谁都没话说,但薄总如今再在外树敌,恐怕又会惹人微词。 至少在薄总面前,大小姐是不会为这些事情不依不挠的蠹。 这些事情他明白,薄总自然更清楚。 想是这么想,但他也没多问,只是照吩咐办事,“好的,我马上去办。” “嗯。” 挂了电话后再推门进去,盛绾绾腿上的药已经重新上好也用白色的绷带包扎好,见他回去,医生把装好了的药递了过去,嘱咐道,“伤口不能碰水,条件允许的话最好在床上休息少走动,记得按时换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薄锦墨走过去在女孩的椅子旁停下,低着头道,“把药拿着。” 医生看他们一眼,还是把一袋子的药双手递给了盛绾绾,“盛小姐,您的药。” 盛绾绾抬手把袋子接过,“谢谢。” 说完,低着头另一只手就要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一条腿能让她站稳但也肯定没法儿走路,在她咬着牙要让另一条腿也落回地上慢吞吞的走时,两条腿就已经被迫离开了地面髹。 薄锦墨直接把她抱回了车上。 她脑袋靠在男人的怀里,也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薄锦墨坐回驾驶座上准备发动驱车时才发现副驾驶上的女孩没有系安全带,于是又俯身过去把安全带给她绑上。 盛绾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歪着头忽然出声,“你现在在想什么?嗯?” 他眉眼未曾动弹,波澜不惊的接着她的话道,“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你爸也吃完饭了,你打个电话给家里让他们准备晚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系好安全带他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动引擎才顺便回答她的话,“我想的就是这个。” 盛绾绾侧首看了他半分钟,才笑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腿还受伤了,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安慰了许多?” 黑色的商务轿车转了方向,逐渐的开入车流中,眼睛看着前面的方向,“你受伤我就要照顾你,不值得安慰。” “你定义中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吗?”她笑了下,语气也跟着徒然冷了下来,“那你今天中午看我开心非要把我弄得不开心,一整个下午没有一句话一条短信也是你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事情?” 盛绾绾闭上眼睛,身体往后靠在后座上,重重的笑,吐词清晰,“薄锦墨,要么你就不要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做你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事情,既然说了,即便是一场戏你也给我完完整整的唱完,这才符合像你这样的人的行事作风,半途而废或者中途出戏,我会觉得很糟糕——很不值钱。” 傍晚已经过去,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 路边橘色的灯和建筑里的霓虹灯全部都亮了起来。 过了半响,一个字音从男人菲薄的唇中溢出,“好。” 盛绾绾搁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就攥紧了,侧首看向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车开进盛家别墅停在停车坪上,盛绾绾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等着薄锦墨下车,拉开车门俯首替她解开安全带,再抱她进去。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通知家里的厨师备好晚饭,所以等薄锦墨把她抱上餐桌的时候刚好已经开始上菜。 盛绾绾看了眼那些看上去很不错的饭菜一眼,眉头皱了下还是觉得没什么胃口,于是还是道,“算了,我在片场已经吃了一点,你先抱我回卧室吧。” 薄锦墨正在给她盛汤,闻言掀起眼皮,“你没有吃过。” 盛绾绾看了他一眼,简单的道,“我不想吃。” 男人盛汤的动作没有停,“你在闹脾气?” 静了几秒钟,她要笑不笑的道,“这好像是身为女朋友可以行使的权利呢,我看别的姑娘谈恋爱时不时都要作一下,我也就正常的闹个脾气,毕竟你不对在先,而且我伤口好疼,胃口不好。” 薄锦墨继续盛汤,“必须吃。”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腿,“不吃,裤子上都是血,而且我在草地上睡了一个下午,脏死了,一点都不舒服。” “弄干净换身衣服你会不会有胃口?” 盛绾绾抬头冲他笑,“不知道啊,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薄锦墨放下碗和勺子,抱着她回卧室,上去前淡淡吩咐候在一边的佣人,“热着,过半个小时再吃。” “好的。” 盛绾绾坐在床沿上,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去浴室给我放水,然后帮我把衣服放进去,我要洗澡。” 她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把长发绑起来。 五分钟后,男人回来把她抱进被满浴缸的热水蒸腾得满是雾气的氤氲浴室中,她单腿站在那里扶着盥洗池,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吃饭吧,吃完我也差不多好了。” 颀长的男人站在那里没有要走得意思,隔着一层白雾望着她,淡声自然的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洗。” 有那么一瞬间,盛绾绾以为她听错了。 她一下失笑出声,挑起眉梢看着他,“你中午不是三贞九烈得连陪我吃餐饭都不愿意吗?现在你肯伺候我洗澡?”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立在那里,很显然,等她说需要或是不需要。 盛绾绾觉得,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不介意他训斥她或是偶尔露出来的坏脾气,因为那无非不过是他就是这样的男人,而她也清楚自己某些时候吊儿郎当没有规矩。 可她最不喜欢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 好像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摸到,其实遥不可及更像是镜花水月。 像是很无聊一般,她顺手拧开盥洗盆上的水龙头,放了一下水,水声响起,再关上,浴室恢复安静,随即响起的就是她娇娇软软笑着的嗓音,“原来你愿意给我洗澡啊……那如果我想要更多的,你给吗?” 说完这句话,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已经攀上了男人衬衫的领口,像是极尽挑逗,偏五官不染丝毫的粉黛,唯独被热气熏红,清纯得不像话。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那根在他胸口作乱的小手,也没有阻止,唇上勾出阴柔浅薄的弧度,低低的笑,“想要的更多,指的是什么?” 浴室的雾气在他的镜片上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白,以至于她无法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神色,直觉那抹弧度透着透着某种惊心动魄的暗色调气息,下意识就想将自己的手收回。 还没收回去,就被他徒然截住,男人有力的手指均匀的握着她的手腕。 在盛绾绾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唇边,然后,张口含住。 濡湿的柔软卷着她敏感的手指,那没有过的触感像一股强大的电流一般窜过她的身体跟神经,一张本来嫣红的脸蛋立即变得滚烫,瞳眸睁大,想把手收回,又动弹不得,大脑短暂的空白。 她对上那低眸看向自己的男人的眼神,像是隔着轻纱,看得不真切。 模糊,晦暗,玩味,暧昧,还有—— 最致命的,性一感。 这动作,简单,被他做出来,极尽情一色。 盛绾绾不记得是是怎么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只知道她人面红心跳无比狼狈差点撞上了身后的盥洗盆,呼吸急促,瞳眸惊慌的不敢跟他对视。 他依然那么站着,菲薄的唇上噙着淡笑,清俊利落,深色的衬衫依旧一丝不苟,眼神清明从容没有半丝紊乱。 做着这么情一色的事情,却半点不沾情慾的气息。 她忍不住出格的想,这男人如果在床上,不会也是这么一副冷静清淡的眼睛么,有条不紊,精准无误,然后一边冷笑一边轻视的看着别人沉一沦。 “我洗澡,自己洗,你出去。” 薄锦墨迈开长腿往她身前走了一步,属于男人的浓郁的气息压了下来,他的手毫无顾忌的探了下去,吓得盛绾绾惊惧的捉住了他的手。 他眉眼冷冽,唇上低低淡淡的笑,“摸一下就这副德行?呵。” 俯首凑近,男人的唇息喷落在她的耳蜗中,战栗得让她发软,那嗓音温和斯文,依旧覆盖着一层徐徐的笑意,又张扬着十足的恶意,“看我的心情跟性致,如果哪天我被勾一搭起来了,盛绾绾,除非你是死了,否则哭死也只有被做的份儿。” ---题外话---O(∩_∩)O~2016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新的一月,新的再求下月票╭(╯3╰)╮么么哒 472番深475米你难不成还能把我按在桌上嘴对嘴喂我吃? 手指还是勾起了她的下颔让她的脸蛋抬起来,镜片下的眼仿佛蓄着笑,又着实不见什么笑意,“在我对男朋友的定义里,床上这一项没什么自我要求。” 盛绾绾说着他这副模样,呆呆的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仿佛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会儿,她侧首挪开视线,强自镇定的道,“你再不出去,我的水都要凉了。蠹” “别让我发现你的伤口碰到水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男人转身带上门离开。 浴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一浴缸的热水冒出太多热气了吧,她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嫣然娇媚的水色酡红。 她睁大眼眸,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是扶着墙靠着一条腿慢慢的走到浴缸前,把上衣脱掉后,再小心翼翼的把裤子脱下来。 受伤的那条腿搭在浴缸的边缘,然后整个身子没入热水中。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放松,从身体到神经都逐渐的松缓下来髹。 泡个热水澡舒服多了,浸在温热的水里仿佛其他的情绪都跟着被清洗掉了,她回忆了下从片场直到回盛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忽然只觉聊聊的无趣。 等水温降下去了点,盛绾绾无端的叹了口气,便扶着东西准备起身。 也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真的不小心,那条包扎着绷带的腿,整个掉进了水里——?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听浴室的门被敲响了,低沉冷净,“差不多好了,穿衣服出来。”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看着重新打捞上来的腿上湿哒哒的绷带,扶额。 让薄锦墨看到,他估计就会觉得她是故意的……顺势就让他以后给她洗澡。 思考出这么个结果,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可能是故意的—— 但真的是不小心因为她今天心情很差劲不想腆着脸跟那男人求宠爱。 起身用浴巾把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净,脑袋转了转又找了条新的小毛巾细细的把绷带上的水都吸干净,再用浴室的吹风又细细的把绷带吹干,折腾了将近十分钟那绷带看上去才干了不少,虽然还是有湿意,但穿在宽松的睡衣里,已经看不出来了。 中途男人叫她,“要吹头发出来吹。” 盛绾绾正烦得很,“知道了,催什么。” 薄锦墨不知道还在不在她的卧室,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盛绾绾也不在意,专心吹她的绷带。 总觉得在做很愚蠢的事情。 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她把吹风放了回去,薄锦墨给她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下面是一条不是睡裙但她很少穿料子跟材质都可以当做睡裙的半身长裙。 草草的穿上,又扶着墙单腿慢慢的跳回去。 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她看着直接推门走进来的男人吓了一跳,恼道,“你进女孩子的浴室不用敲门也不用先说一声能不能进来的吗?” “我认为你还在闹脾气,要自己跳到门口才让我抱。”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看了眼她被绑成丸子头明显没有下过水的头发,顺便问道,“你刚在吹什么?” 盛绾绾不怎么习惯说谎,顿时有些心虚,好在男人在问她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把她抱起来,因为这个动作的姿势跟角度没看到她的脸色跟眼神,“哦,睡衣的袖子掉水里,我就顺便吹干了。” 薄锦墨也没有追问,把她抱到了阳台上她平常偶尔架着画板画画的沙发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小圆桌过来,上面摆了满桌的饭菜和汤。 他站在一侧,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吃饭。” 她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哦。” 说完她就自己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汤,然后再拾起筷子,兴致缺缺夹了几筷子的菜,扒饭,过了几分钟,她抬头看着倚在阳台栏杆上的男人,“你好奇怪,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看着我吃饭?” “我吃完了。” “那你就自己去忙啊,杵在这儿跟个保镖似的,是保镖我还吃得下,你又不是我保镖盯着我吃饭我怎么吃得下去?” 男人姿势随意的靠着,淡声道,“你不是喜欢我陪着你。” 盛绾绾从碗里夹起一朵香菇,“我也喜欢吃香菇啊,但是我再怎么喜欢,也不能一天365天餐餐都吃香菇,是不是?”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就笑了,手指扶起无框眼镜,嗓音淡淡有些说不出的阴柔与嗤笑,“香菇只能被你选择吃或者不吃,你觉得我也只能选择被你陪或者不陪?” 盛绾绾低头把香菇吃完,然后低头继续夹菜,“你不必看着我。” “你不是想闹脾气么。” 那一句话稍微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你不就是想闹脾气,我陪你便是。 盛绾绾咬着筷子,抬头看着他笑,“我肚子饿了自然会吃饭,我要现在撂筷子不吃了,你难不成还能把我按在桌上嘴对嘴喂我吃?” 薄锦墨正好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在夜色中弥漫开,“行,你撂筷子试试。” 她低头继续扒饭,“不,我现在饿了。” 嘴对嘴喂她?恶心不恶心她就不说了,她敢保证她敢撂,他会立即掐灭烟头走过来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另一只手用来“喂她”。 稍微脑补一下画面就知道绝不是什么愉快甜蜜的体验。 那些非得嘴对嘴喂饭的不是男人口味重不嫌脏想亲密接触,就是武力值不够。 她自己乖乖吃饭就好,并不想被粗暴对待。 吃完薄锦墨就抱着她去洗漱,回到床上拿了平板递给她,“看个电影就差不多睡觉,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接过平板,“哦,好。” 腿伤了行动不便,当然毕业后的暑假她也没什么需要做的,本来是应该跟晚安出门毕业游什么的玩一圈,但她忙着泡片场,至于她男朋友……那就更没什么可能了。 正开着平板,忽然抬头叫住男人的背影,“等下,回来。” 薄锦墨转身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女孩躺在被褥上,靠着枕头,茶色的长卷发已经被放下来,披散着铺满了整个肩膀,一张脸干净娇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吻我。” 她脸上挂着一层笑,语气寻常,“以后每天你最后一眼见我要吻我,跟第一眼见我要亲我。” 男人将手抄进西裤的袋子,淡笑,“你不是闹脾气闹得欢快,一晚上不乐意搭理我。” 盛绾绾挽唇而笑,“两回事啊,我跟你闹脾气又不是要跟你分手,过一阵儿还是要和好的,我觉得……”她手指缠着自己的长发用发梢挠着自己的下巴,“恋人之间应该培养习惯性的亲密行为,有利于加深感情。” 自古以来,眉眼最动人心。 何况是她此时明艳清纯的的眉目。 “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也要拒绝我吗?” 薄锦墨走过去,俯身扣住她的下颚,低头俯首准确的吻了上去。 一分钟的痴缠舌吻,他离开她的唇,重新站直了身子,淡淡的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小小的要求吗?” 盛绾绾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找到自己的呼吸,看着他清明的眼睛,“没……没有了,你回去吧。” “晚安。” 关上门的声音,然后卧室就安静了下来。 跟晚安煲了个电话粥,再看了部爱情电影,她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睁开眼睛在床上滚了滚,拿手机看时间刚好看到一条短信进来。 【醒了?】 她想了想,发了个表情过去。 估计着他一会儿就会过来,盛绾绾爬起来,撩起裙子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小腿上的绷带……不知道昨晚弄湿了有没有什么影响。 她感觉不是太好。 敲门声响起,她连忙把裙子放下去,“进来吧。” 门推开,走进来的是穿戴整齐衬衫西裤的男人,他直接走过来俯下身,盛绾绾还没想起来昨晚的事情,男人的唇就已经落到了她的唇上,然后离开了,跟着响起的是淡淡的两个字,“早安。” 自然而然,一气呵成,像是做过无数次。 “腿还疼吗?” “哦……还行。” “要过几天才会慢慢好起来,你暂时忍着。” ---题外话---一更 473番深477米你是不是被那男人下来降头脑子都坏了? 盛绾绾看他一眼,忍不住道,“我要是忍不了,你还能让我立刻好起来?” “嗯,不能。” 她哼了哼,不能还说什么,除了忍她又没有别的选择。 扶着他的手臂去浴室,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眼睛瞪大,喝了一口水将口中的泡泡吐了出来,转身问站在身后的男人,“昨天那天让人砸我腿的小婊砸,有没有教训她?蠹” 薄锦墨看了眼她唇边的白色的牙膏沫,“过了一个晚上,你才想起来。” “顾着跟你生气所以忘了,”她眉头蹙起,恼怒的问,“到底有没有教训她?嫉妒我比她年轻长得比她漂亮所以叫人砸我的腿?!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名其妙害她白白受了一顿皮肉苦。 男人看她眉眼间生动的怒气,淡声道,“那你想怎么教训她?髹” 怎么教训??唔……盛绾绾继续刷牙,彻底刷完才回头给他答案,“把她打一顿好了。” 薄锦墨,“……” 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盛柏也皱眉问起这件事情,他昨晚就知道绾绾腿受伤了,还以为是不小心弄的,一早上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她是在片场被一个女明星给砸伤的。 薄锦墨放下手里的牛奶,嗓音清淡而谦逊,“叔叔,已经解决好了。” 他这么说,盛柏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是怎么解决的,倒是盛绾绾,啃着吐司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解决的?” 他看了眼她唇上沾的吐司屑,随口般答道,“让唐初把她女一号的位置撤了。” 其实远没有这么简单,撤掉女一号的位置不过是其中的后果之一,因为她会直接慢慢的消失在媒体的视线中,要做女一号,自然是不可能了。 盛绾绾了然的啊了一声,“那唐初的电影怎么办?” “这些不需要你考虑。” “哦。” 吃完早餐,他又亲自把她抱回书房,现在是夏天,屋子里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薄锦墨俯身看向椅子里的女孩,“我要去上班没有时间陪你,你乖点,觉得无聊的话就看点东西打发时间,我晚餐前会回来,你有什么需要叫佣人就行。” 盛绾绾撇撇嘴,抬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我知道了。” “腿上有伤,别乱折腾。” 她也乖乖的应下,“好。”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这么乖,不生气了么?” 女孩腮帮子鼓起,看着眼前衬衫斯文冷淡的男人,装模作样的叹着气,“是的啊,脾气闹完就闹完了,你都要去上班了,我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多没意思。” 他在她跟前闹一下还可能让他不快,他都不在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是不会因为她在家里生闷气而如何的。 也许没看到她生气的脸,会想不起来她被他惹得难过了。 既然如此,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薄锦墨眯了下眼睛,低笑出声,低头托住她的下颚吻了上去。 门被关上的声音落下后,书房里便安静得只剩下了她自己。 腿受伤了不方便到处走,盛绾绾接连几天的时间都是自己在家里,这伤说重也不重,她也不能还去弄个轮椅坐着,偶尔晚安也会过来陪她。 但她实在太忙了,所以大部分的白天,她都是一个人在书房看书看电影,看时尚杂志,走秀,实在是闲的厉害了,就让佣人替她架好画板准备作画工具,慢悠悠的开始素描。 铅色的笔尖在干净的纸张上逐渐勾勒出光影立体的轮廓,英俊逼人。 夏季的阳光明艳夺目,光线落在画纸上,那么的清晰。 仿佛每一根线条,都刻在了她的心扉上。 盛绾绾穿着夏天里简单的吊带和短裤,长发全部绑起,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静止的脸庞,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唯有冰凉的空气在悄无声息的流动。 她看着那双她亲手勾勒填充出来的眼睛,冷淡深沉,仿佛蓄着她永远都看不懂的内容。 沾染了些灰色的手指慢慢的抚摸上去,久久不曾动弹。 似乎越是安静,越是想念。 …………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时晚安过来陪了她一个下午,准备吃完晚饭才回去,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隐约听见汽车的引擎声猜测是薄锦墨回来了,遂扶着盛绾绾慢慢下楼。 才到走廊的时候,就发现她眉头一直紧紧的蹙着没有松开,还有好几次都抽着气,看上去好像是疼的厉害的样子。 晚安担忧的看着她,“还是很疼吗?过了这么多天也擦了药怎么还会痛成这样?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盛绾绾闭了闭眼,抬手摆了摆,“没事……我明天再请医生过来给我看看。” “那好吧,你小心点别再碰到了……” 才刚说着她的小腿就因两人的步伐不一致直接撞到了晚安的膝盖上,盛绾绾痛呼了一声,脸上的血色刹那间全部褪了下去,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啊……” “绾绾,是不是撞疼了,”晚安也一下子紧张的不行,低头就看到她腿上的白纱沁出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伤口流血了吗?” 她也真是遭罪……就该乖乖的等着薄锦墨上来抱她。 脑子都疼得一抽一抽的。 盛绾绾半边身子都靠在晚安的身上,有气无力的道,“晚安……你先扶我回卧室,我卧室里有药,我自己弄下。” “你现在能走吗?要不然你等一下,薄锦墨好像回来了,我叫他上来抱你回去。” 盛绾绾脸又是一僵,她再傻也知道这伤好的慢可能跟她干的蠢事有关,连忙摇摇头道,“不用不用,回卧室半分钟的距离不到,我可以走……快点。” 晚安见她脸色有些奇怪,以为她是又跟那男人吵架了,也没多问,扶着她艰难的回到卧室。 坐到床上,两人慢慢的把绷带给解开,晚安咬着唇,越看越心惊,到最后俨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我不敢再扯了,它是不是跟你的伤口粘到一起了。” 盛绾绾低头看了半天,手捏住绷带,静默了看了几秒钟,然后眼睛一闭,直接用力的扯掉了—— 皮肉分离般的痛楚乍然在神经里撕裂开,她还没干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晚安看第一眼实在没勇气再看第二眼,撕掉了绷带,便是血肉迷糊的一团,然后新的血也流了出来,“你的伤口是不是溃烂了?怎么会这样?” 盛绾绾痛得头昏眼花,双眼泪水汪汪的,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应该是……烂掉了。” 晚安看着她沿着下颔一滴滴砸下来的眼泪,怒火迅速燃烧蔓延,“薄锦墨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照顾到让你的伤口烂掉了?” 这伤虽然说不轻,但也是只要按时擦药休养下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伤。 就这样……还能让它给坏成这样? 盛绾绾一怔,看着晚安的怒颜,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再替他说话试试!”晚安恨不得一个巴掌扇醒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冷笑,“我是不敢再看,你自己看看溃烂坏成这样有没有长蛆!你到底是被砸到了腿还是被砸到脑子了?” “不是,我……” “他不会照顾你,弄成这样你不痛么?痛你不知道吱声么,你家有你爸还有佣人,随便是谁打个电话叫医生过来就行,就这样我在这儿一个下午你也没吭一声?你是不是被那男人下来降头脑子都坏了?” 盛绾绾,“……” 说完这些晚安就转身往门外走,盛绾绾连忙叫道,“晚安,你去哪儿?”?晚安走到门口转身,“别跟我说话,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来火。” 盛绾绾,“……” 拉开卧室的门,高大冷峻的男人刚好就站在门口,四目相对。 薄锦墨瞥了眼眼前怒火明显的晚安,波澜不惊的道,“吵架了么,”视线越过她,然后看到坐在床上满脸泪水还没干的女孩,眉头逐渐拢起,“你把她骂哭了?” 晚安怒极反笑,温温凉凉的笑,“噢,那你就真的高估我了,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骂哭的,”她看着眼前男人冷下来的脸色,笑容的弧度更深,眉间冷意也更甚,“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弄哭她十次我都未必能惹她哭一次,薄锦墨,你真当她是你的东西么,只能你伤别人还不能骂?” ---题外话---二更 474番深477米在盛世,我说一句话的分量似乎比你们薄总重? 薄锦墨看她一眼就能猜到她们是为什么而“吵架”。 他神色淡淡的,抬手就提起晚安将她扔了出去,男人力气大不过也没弄伤或者弄疼她,借的巧力就把她整个人提到了走廊上。 他的身高较之晚安多了太多,就这样站着对峙,晚安几乎被他的身影笼罩着。 薄锦墨抬手扶了一下无框的眼镜,低眸看着她,眼底蓄着没有温度的笑,冷静阴暗,语调淡得随意,“你没说错,我的东西,我能说别人不能骂。” 说完,就要顺手把门关上髹。 晚安当然不会让她关,一条腿伸了出去抵住门,“薄锦墨,你想干什么?让她被你照顾的这几天伤口溃烂得差不多坏死了还不够,要等她那条腿折腾得彻底废了你才甘心是吗?” 男人淡漠的眉目重重皱起,“你说什么?蠹” 晚安挑起眉梢,冷笑,语调很轻但每个字都显得很重,“我说什么?你长了眼睛自己去看啊。” 盛绾绾眼睁睁的看着转过身的男人朝朝自己走来,手忙脚乱的拿过一条毯子想遮住自己的腿,硬着头皮正准备开口,一个字音都没从喉咙里出来,那条毯子就眼睛被一股力不容置喙的扯掉了。 薄锦墨瞳眸缩起,看着那还在流血的腿,薄唇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视线顿在上面,好半响才开口,“盛绾绾,你自残?” “我没有……” 男人近乎笔直的站在跟前,低眸看着她,眼神幽冷,唇角泛着冷意,“那你是怎么把那点伤折腾成这幅模样的?” 盛绾绾没受伤的一条腿曲起,低着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呐呐的道,“可能是……伤口碰到水了。”男人薄唇吐出两个字,“可能?” “嗯……洗澡的时候掉到浴缸里了。” 薄锦墨自然立刻响起前两天她在浴室里不知道在吹什么东西,大概就是绷带湿了她直接把它吹干了,吹又没有完全吹干,至少里面都是湿的。 他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去。 盛绾绾看着她的背影,咬住唇没有说话。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那里坐着。” 他走了出去,但大概没有走很远,只是在走廊上打电话,因为门开着,在卧室的盛绾绾跟晚安音乐能听到他的声音,内容不大真切,但多半可以判断出来他是在跟医生打电话。 过了十分钟,他重新折了回来。 手里拿着医药箱,然后在她的卧室找到上次医生给她开的药,全部摊开,然后一一捡出来替她把伤口溃烂的部分清理干净处理好,又重新上药包扎。 弄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他才收起医药箱,“去吃饭。” 盛绾绾被他抱着,在他怀里看着他的冷峻淡漠的脸色,心头是说不出的难受,但也没多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他低头吻完她转身就要走才被扯住了衣角,抬着一张小脸静默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薄锦墨低头淡淡看着她,清俊而寡然,“你喜欢折腾,我生气什么。” 女孩的嗓音软糯,“我那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怕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所以没有说,而且我也没觉得很痛,以为没关系,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男人将手插一入裤袋里,看了她的脸几秒钟,方淡淡的道,“嗯,不早了,睡觉。”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那身影跟嗓音一样,清冷淡漠。 她屈膝坐在床上,很久没有再动。 ………… 时间像是不紧不慢的故事,娓娓道来,不紧不慢的过去。 十月份。 晚安已经去了美国,盛绾绾除了偶尔跟高中时期交的狐朋狗友在聚餐,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她也不住校,一直都住在家里。 国庆假的时候,她跟盛柏一起去了美国,经过一重重的手续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见到自己哥哥。 见完了盛西爵,盛柏提前回家,盛绾绾在保镖的陪同下又顺便飞去晚安在的城市,跟她一起待了三天,当时是一场小旅游。 回国的那天是周日,上午十点的飞机,她上飞机前跟薄锦墨通过电话,他答应了过来接她,然后载她去市里吃午餐。 她还撒娇说幸好没跟晚安一起去美国,在国外待七天吃西餐她都要吃吐了,中餐又没有那个地道的味道,然后那男人就顺口说带她去红楼坊一起吃。 保镖拖着行李箱走在她的身后,走到飞机出口处时一个男人快步朝她走来,“大小姐。” 是郝特助。 盛绾绾取下墨镜,看了眼他的身后,挑起眉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薄总临时有事,所以派我过来接您。” 临时有事么,他工作的确很忙,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盛绾绾有些失望,重新把墨镜戴了回去,“好吧,那就直接回盛家。” “好的,大小姐。” 坐在车上时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出神,她跟薄锦墨在一起多久了?稍微的回忆下,半年有多了,时间好像从来没有过去,又似乎过去了很久。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却像是磨合了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愈发的自然跟默契了。 她说他每天必须晚上吻她,早上起来亲她,他每天都照做。 晚安不在国内她一个人孤单了许多,他陪她的时间也比从前多,无论是逛街、看电影这种他不感兴趣的事情还是别的,他偶尔都会抽出时间陪她。 八月底她飞米兰看了一场时装秀,他也跟她一起去了。 她在T大无人不知,他在T大无人不晓。 有时她也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会一直就这么相处下去。 他不咸不淡,冷漠又温存,有求必应,别人欺负她他会在她反应过来就处理完,手段绝情狠辣得让她有时都心惊。 别人眼里的疼宠体贴他也机会都做到了。 就这样……她想,也可以满足了。 阖上眸闭目养神,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是太困倦了,然而还没睡着,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就震响了。 盛绾绾拿出手机,低头查看。 原本有些慵懒的视线蓦然变冷,下颚绷得笔直,整个人都坐直了,手指紧紧的捏着她用了三个月的手机,瞳眸紧紧缩着。 在秋天还没到的季节里,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 红唇动了动,她的嗓音没有温度,“郝特助。”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她抬起眸,刚好撞上自后视镜看向她的郝特助的眼睛,挑起唇角,露出一抹轻轻的笑,“你刚才跟我说,你们薄总临时有事?”?“是的大小姐,” 盛绾绾手机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把玩着,要笑不笑的看着已经有些紧张的特助,抿唇轻慢的开腔,“陆笙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位大小姐是自己上司的女朋友,郝特助自然多多少少比很多人了解她的个性。 除去在她爱着的男人面前她是乖巧甚至卑微的小女人,在其他时候,她都是慵懒而高傲的盛家千金,一颦一笑明艳动人,又气势压人。 尤其是她需要在股东大会上露面,虽然不需要她真的做些什么,但是作为盛家大小姐甚至是盛世未来的继承人,这股气场一天比一天稳和自然。 历练得越多,眉眼中那股青涩也就褪得越多。 他目不直视的开车,嗓音平稳,“陆小姐回来了吗?大小姐,薄总没有吩咐我处理或者调查过陆小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盛绾绾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似笑非笑的道,“郝特助,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小女生很好哄骗?” 郝特助,“大小姐说哪里的话。” “嗯,”她阖上眸,慵慵淡淡的吩咐,“那就拐道,去他们吃饭的地方。” 郝特助额头上滴下冷汗,“大小姐。” 盛绾绾冲后视镜里的他笑,“怎么,需要我告诉你地址?” 郝特助,“薄总吩咐我把您安全的送回家,大小姐,您别难为……” 盛绾绾笑出声,眼中意味绵长,“据我所知,在盛世,我说一句话的分量好像比你们家薄总要重,他可以换掉你,我也可以裁掉他……反正,集团看他不顺眼的古董蛮多的。” ---题外话---第一更 475番深478米你见到我是应该补上七个吻,和七个亲亲的 郝特助好一阵没说话。 在他眼里,这位盛大小姐是上司的女人,但也不过是个小女生。 因为看上去她的确就是很好哄骗的小女生,虽然他们薄总连哄骗她的次数都很少。 有时候他分不清楚这位大小姐究竟是精明,还是愚蠢。 在感情里她分明显得太愚蠢,一头热,不计代价,卑微,丝毫不懂自保,但有时又觉得她精明得难以对付,掐蛇七寸刚好捏着你的点,比如现在髹。 考虑了一分钟,郝特助识相的拐了方向盘。 半响,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闭幕眼神的女人,讪笑着问道,“大小姐,这事儿您怎么知道了?陆小姐也是今天才回来,比您的飞机早那么一个小时,薄总是她下飞机到了机场才接到电话的。蠹”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 “我这不是不小心知道了。” 盛绾绾身子往后靠,抱着放在车内的靠枕,半阖着美眸,慵懒的笑,“这个啊,我人缘好……四海之内皆朋友,有人看见我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约会,自然理所应当的要通知我。” 郝特助奉承,“大小姐交际手腕果然一流。” 盛绾绾睨着他,聊聊的笑着,“怎么薄锦墨那样的人带出来的特助,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用了能听的词儿才叫甜言蜜语,难听点儿就是拍马屁。 郝特助道,“正因为我们薄总不会,所以我才更要会。” 盛绾绾眸色冷淡了下来,语气却还是那副腔调,她学着那男人的,尤其是在逼问惹的时候,让别人拿捏不住她的情绪,“哦……”轻声细语的拉长着这个字的语调,“她回来,是做什么的?” 郝特助,“这个,大小姐我发誓我不知道。” 盛绾绾看了眼窗外,“算了,我猜你也不知道。” 她低头,手指落在屏幕上,重新亮起的那张发过来的照片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淡漠斯文的英俊男人,和清冷美丽女人。 这一张拍上去,像极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薄锦墨想必,是一点都不在意或者担忧被她知道的吧。 毕竟……韩记是红楼坊之外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那里上至老板下至每一个服务生都认识他们,何况有一次她还帮一个年轻的女服务生解决了借酒逞凶意图性马蚤扰的又有身份的老男人。 那姑娘对她感激涕零的。 车停在韩记的停车坪,盛绾绾低头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抬脚就要往里面走,被郝特助一把拉住,“大小姐,”他略为不安的看着她,“您现在进去……是想干什么?” 他自问也算是阅人无数至少也懂得察言观色,但他真猜不透这位大小姐进去会干点什么。 指着情敌破口大骂?她虽然骄纵了些,但好像也没那么没教养。 抓着薄总的手臂一把鼻滴一把泪?可她现在看上去神色正常,看不出要一哭二闹的前奏。 盛绾绾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嫌太阳太刺眼,把推上去的墨镜又重新戴到眼睛上,好笑的看着他,好奇的问,“来韩记,不是来喝茶吃饭的,还能做什么?” 郝特助,“……” “还有事么?” “没……没有了。” “那就把你的手撤了,太阳这么大,晒死了。” 郝特助把手松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去,迅速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好在那边没一会儿就响了,“薄总,盛大小姐过来了……她已经进门了。” 静默一秒,手机被挂断了。 韩记的餐厅里。 靠窗的卡座位置,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人很少,薄锦墨一眼就能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人。 不知是过于美丽还是过于的张扬不内敛,她站在那里自带惹人注目的气场,还是那头茶色的长卷发,出国一趟却仿佛从原来小女孩的娇俏逐渐变成了小女人的妩媚,哪怕她戴着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也挡不住那股白皙而精致的韵味。 巡视一圈,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彼时,薄锦墨的眼神已经收回,重新落回在眼前素净而愈发清静的陆笙儿身上。 陆笙儿端起面前已经冷的差不多可以喝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再放下,才正视眼前的男人,微笑着淡问道,“你知道我回来是想问什么,是不是?” 男人扶了下眼镜,淡淡的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陆笙儿咬唇,“你还是在生气,我选择出国……” 一个字没说话,她就忽然顿住了,因为高跟鞋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停下,同样压下的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她看到对面男人的视线抬起,然后就是如银铃般言笑晏晏的嗓音向在耳边,“原来是陆小姐回来了……” 那声音听不出真实的笑意,也听不出恶意。 陆笙儿神经被人攥住了般,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正对上盛绾绾将墨镜取下来的动作,看到她不施粉黛却同样精致明艳的脸,一双眼如丰满的月牙,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跟爸爸提前说一声?” 陆笙儿冷淡的看着她,冷淡的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盛绾绾唇上的弧度的更深了,笑容璀璨照人,她将取下的墨镜搁在男人的手边,微微一笑,无辜的道,“难道不是过来吃饭的吗?” 她低下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薄锦墨,眨巴着眼眸,“郝特助把我送来这里,我以为是来喝茶吃饭的,还是说……我打扰你们团聚了?” 男人一双深墨色的眼淡淡的望着她,没有情绪的起伏,对她出现在这里,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 陆笙儿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似乎在张扬着她的占有权—— 盛绾绾已经自顾俯下身,将自己一张脸蛋凑到男人的跟前,头发也跟着落下,那嗓音是撒娇才有软糯,“七天,按照我们的规矩,你见到我是应该补上七个吻,和七个亲亲的。” “先坐下吧。” 盛绾绾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哼了哼,还是在他身侧乖乖的坐下了,半个身子都依偎了上去,嘴里忍不住抱怨,“高跟鞋真是磨人……我的脚每天都要被破皮见血。” 陆笙儿看着那一言不发的男人顺手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挪到了她的跟前。 她清秀的微笑着的脸逐渐的变得苍白。 盛绾绾说,是他让他的特助接她过来的,他没有否认。 那个女人恬不知耻的叫他吻她亲她,他没搭理她,但他默认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甚至,很容易联想到盛绾绾特意要透露给她的信息—— 在她所说的七天之外,他每天都会亲她吻她,他没反驳。 盛绾绾像现在这般堂而皇之的靠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推开。 他甚至……还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盛绾绾。 这算什么? 她这次放下面子回国,是因为她跟南城吵架的时候,他冷漠且嘲弄的说了一句……锦墨根本在国内等你,他身边已经有女人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盛绾绾,但第一个否决的也是盛绾绾。 她再问南城,他也始终没回答过她。 她也给薄锦墨打过电话,但两个人在电话里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不咸不淡的事情,他不主动的说起他的感情,她在那边也拉不下脸问他。 于是,就选择回国亲眼求证。 他们坐在这里,还不到十分钟,盛绾绾就出现了。 倒是她的风格。 可薄锦墨……他是什么意思? 还是像以前一样冷淡,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没看见他拒绝,甚至全都是默认。 陆笙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茶杯,手指的关节几乎泛白,一双眼直直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一句话几乎是艰难的才从她的喉咙中溢出,“你……跟她在一起了吗?” 一个服务生拿着单子过来,语气熟门熟路的笑问,“盛小姐,今天上何喝点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喝玫瑰花茶吗?”?“噢……我今天喝绿茶吧,谢谢。” 陆笙儿想起,他们进门的时候,服务生端茶上来的时候,那眼神都是格外的异样,她还以为是因为…… 她顿时觉得难堪,脸色骤然变冷,“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盛绾绾唇上似笑非笑的冷然弧度。 ---题外话---2号的第二更 476番深479米坐飞机累,爱情更让人累 陆笙儿转而重新看向淡漠的男人,眼神冷冷的逼视着他。 英俊的男人薄唇上噙着菲薄的弧度,阴柔淡然,镜片下的眼睛蓄着哂笑,“怎么这样问,”那低低的磁性的嗓音回道,“难道不够明显么,我以为南城告诉过你了。” 陆笙儿瞳眸扩大,贝齿重重的咬住唇瓣,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的脸,想从他的五官之中看出些别的什么情绪。 可她不只是没有,还是无法捕捉到。 薄锦墨已经低下了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先是看了眼她的脸蛋,然后视线瞥过她裙摆下的脚踝。 盛绾绾见他看过来,俯身就把后脚跟脱下,露出伤口给他看,眼巴巴的看着男人的脸道,软糯着嗓音撒娇,“我没有夸张,真的破皮见血了……疼死了。髹” 伤是真的伤了,疼也是真的疼。 她开始尝试高跟鞋的岁数在一派豪门千金中已经算是晚的,之前她性情随意,觉得什么鞋子舒服就穿什么,高跟鞋简直就是女人的灾难。 而如今一方面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爸爸的身体不是很好,哥哥远在美国的监狱,陆笙儿那个样子就更别说了,身为能代表盛家门面的大小姐,她必须快速从青涩而镇不住场面的小女生成长起来,至少不能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随意拿捏。 何况为了薄锦墨,她也想让自己是可以与他匹肩的女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薄锦墨将她特意给他看的脚抬起搁到自己的腿上,女人的裙裾跟男人深色的西裤交叠在一起,像是交织着妩媚跟正经,组成格外的暧昧的一种视觉感受。 粗粝的指尖落在那破皮了后脚上,盛绾绾立即轻轻的抽气,一丝丝的音调,似痛非痛。 他抬眸睨着她,淡声道,“有旧伤,脚都能穿伤的鞋子,你还穿的很起劲?” 她眨眨眼,笑容明艳,眉梢也跟着挑起,一副神采飞扬的色调,嗓音清晰而明澈,“你不知道高跟鞋总是要磨破几次后脚跟吗,而且我才刚刚穿,不是很适应。” 薄锦墨把她的腿放回去,没做过多的表示,只是简单的说,“待会儿去贴个创可贴,或者回家抹点药膏。” 她乖巧的应着,脸上净是明艳艳的笑,“好啊。”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得刻意的脸,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淡淡的道,“既然磨脚,那就是不合适,何必强行忍着。” 刚好服务生把绿茶端了上来,盛绾绾低头轻轻的吹了一吹,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慢的笑开,“不磨几次脚忍着点儿痛,怎么能习惯穿高跟鞋……至于合适不合适,我觉得值得忍,那就是合适。” 这话里的话,谁又听不出来。 陆笙儿调整着呼吸,她甚至不想多看盛绾绾一眼,她微微的笑着,跟坐在他对面戴着无框眼镜英俊斯文的男人对视着,嗓音很勉强,“锦墨,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你可以请……你的女朋友暂时回避一下吗?” 盛绾绾看着她,那副分明不可置信的,伤心又愤怒,却为了自尊心而强行忍耐维持着平静的模样,脆弱,又故作坚强跟不在意。 她低眸而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薄锦墨淡淡的笑,“你了解她,脾气一向都不是太好。” 陆笙儿死死的看着他,这副轻描淡写又伤人至深的神色,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忍了又忍,她才以近乎僵硬的客气语气像盛绾绾道,“盛小姐,我跟锦墨有些事情想单独说清楚,能麻烦你……给我们十分钟吗?” 盛绾绾舔了舔唇,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着清香氤氲着散开的绿茶,姿态懒散,眉眼间是绵长的笑意,“你觉得合适?” 陆笙儿冷冷的看着她,黑色的长直发下背脊挺得笔直,“有什么不合适的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刚才已经明白的告诉我了,在这种公共场合下你以为我跟他能做点什么?” 她笑了下,转而看向深寂淡漠的男人,继续道,“还是说,你跟盛大小姐在一起了,我们过去十多年的情分就不算数了,做不得恋人,好歹也算是兄妹一场……或者,我回来这一趟已经是自足多情,连这个认知,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盛绾绾喝了半杯茶,然后跟着就笑出声,“陆小姐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呢?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兄妹一场,那有什么话是不能让我听到的?何况你知道的,我这人心没你那么大,敢把自己喜欢的男人留在虎视眈眈的情敌身边,现在他是我的了,让你们单独在一起,我就是……不开心。” 最后三个字,绯红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慢慢的吐出。 那副明艳璀璨又漫不经心的笑靥,像是在赤果果的嘲笑着她做了件天大的蠢事。 彼时陆笙儿远远不明白,在盛绾绾面前,唯有比她更坦率更直接才能与她匹敌,她牢牢占据着主攻的位置,不准备往后退一步,所有掩藏的欲语还休都会被她逼得连表达的几乎都没有。 陆笙儿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眼泛红,连呼吸都在死死的压抑,一张本就清冷又偏苦情的脸上忍受着莫大的屈辱和泪光,她低头看着无动于衷的男人,“原来如此……呵。” 盛绾绾说的再多,也没有他一声不吭的放任她说伤人。 没有他的默认和底气,那女人怎么会说这么说。 她看了眼对面的两人,“是我不该明知道你身边有人了还特意回来这一趟,更不该自弃其辱,只是薄锦墨,如果你是不满我扔下你独自出国的事情,你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就算你真的喜欢她,犯得着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叫嚣吗?” 深吸了一口气,她人已经退出了卡座的沙发里,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你狠……你赢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结果又因为慌不择路直接撞上了正在收拾餐桌椅准备进入午餐营业的推车上,她痛呼一声腰都弯下去了。 尤其是还撞上了汤还是水,打湿了她那一身米色的森女系长裙。 憋了好久的眼泪自然而然的掉了下来,大有终于一泻千里的架势。 盛绾绾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心头没有同情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静的旁观者心情,且带着三分浅浅的厌恶。 但她身侧的男人终究还是站起了身,皱眉唤道,“笙儿。” 陆笙儿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如同受惊了般,也顾不得疼痛马上就朝外面跑。 女人跑……无非是为了让男人追。 盛绾绾手端起茶杯,眼睛看着漂浮的茶叶,凉凉的娇笑,“你要去追她吗?” “绾绾,让开。” 她终于抬起头正视他,歪着头笑,“如果我不让呢?”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颔,淡薄的嗓音重复着两个字,“让开。” 盛绾绾亦是丝毫不让的冷漠,“不让……啊。” 短促的低叫,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扯进了里面的沙发摔了进去,虽然柔软的沙发不至于摔痛她,但姿势是不可避免的狼狈。 然后,薄锦墨已经收回自己的手走了。 他脚步很快,不过依旧有条不紊。 盛绾绾看着他,直到那高大而冷漠寡情的男人彻底的消失在实现里,她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了,身体里的力气如被抽走了一般,闭上眼睛伏在桌面上。 好累。 坐飞机累,爱情更让人累。 直到晚安的越洋电话打过来,她才懒洋洋的坐起了身子,“到了吧?薄锦墨接到你没?” “嗯啊,我正准备吃饭呢。” “平安到了就行,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吃个饭就回家洗澡睡觉休息吧,这几天都没消停过。” “ok,拜拜。” 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看了下时间,抬手就准备招服务生点餐。 服务生没过来,过来的是韩记的女老板,之前她跟薄锦墨约吃饭的时候,她常常会早到等他,一来二去跟老板也就混熟了,她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老公常年在部队里,是个军嫂,人挺不错的,两人时不时会聊个小天儿。 毫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打量了她神色一眼,问道,“刚才你男朋友跟那女人……怎么回事?” ---题外话---一更 477番深480米心挺大的啊,还有心思惦记着饿 盛绾绾把玩着自己的墨镜,一本正经的道,“你不是见着了么,演琼瑶剧呢。” “噗……” “噗什么噗,有没有素质?”盛绾绾睨着她,垂着眸,模样看上去漫不经心的紧,还是那副撒娇的调调,“韩姐姐,我饿了,趁现在还没什么客人,先给我炒几个菜吧。” 女老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摸不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以为你伤心才过来的,看来低估你了,心挺大的啊,还有心思惦记着饿。蠹” 女孩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她的墨镜,听不出什么不对劲,偏处处透着说不出的寥落,嗓音染笑,绵长而凉沁,“既然伤心了,何必再伤胃?” 女老板使了个眼色叫了个服务生过来,先是自己要了杯饮料,然后问盛绾绾,“有没有今天特别想吃的?有的话自己点,没有的话就吩咐厨房去炒几个你平常吃的多的。” 盛绾绾立即道,“别,平常点的最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来,给我菜单,我今天吃我自己喜欢吃的。” 女老板看着她,叹了口气,“你不应该是这个表现,听姐姐的,伤心了就哭,不爽了就发泄,反正你有这个资本……女人难过的话,哭出来最好,憋着才糟心。髹” 盛绾绾眨眨眼,“是啊,我现在饿了当然要吃饭。” “……” “我被男人欺负了,韩姐姐,看见我来捧场无数次还给你在我们学校免费宣传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免单?” “行了行了,请你吃。” 盛绾绾笑眯眯,“还是韩姐姐人好,”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身体,她忽然蹙眉,撇着嘴道,“刚刚他俩点的茶是不是没埋单啊?” “怎么,你还想替他们付?” “噢,我是想说你下次再问薄锦墨要,我的钱在美国买买买已经花完了,信用卡再刷也要爆,吃饭的钱都没有,哪里来的钱给他们埋单,何况你家的茶还那么贵。” “……” 点了几个菜她就开始认真的慢慢的吃,开始的时候老板还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后来吃午餐的点到了店里实在忙不过来,盛绾绾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吃。 到正午点的时候,周围喧嚣而热闹,餐厅是最能彰显人间烟火的地方。 一起吃饭,一起喝酒,恋人,朋友,家人,同事,各种社会关系都能在这里体现。 太热闹了吧。 才显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孤单而落魄。 只是随便的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忽然就砸到了手背上。 她慢斯条理吃饭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再闭上眼泪,反而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握着筷子的手关节处泛出阵阵的白。 韩蕊刚忙了一圈不放心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年轻的女孩低着脑袋静默的哭泣。 其实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盛绾绾没有抽泣,看上去只是静静的垂首坐着,何况她的长发落下,早已遮掩住半边脸庞。 她叹了口气,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韩蕊不是刚进社会的小姑娘了,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少妇风情的时候,有这个年纪的世故,也有她原本就有真性情。 最初跟盛大小姐交好关系,真的就只是因为她是堂堂盛世千金,攀着点儿关系,多少有点好处,这是混迹社会的本能。 相处的次数多了,倒是真挺喜欢这小姑娘,何况……人美惹人怜啊。 她一走进,盛绾绾就发现了,她脸上除了满脸的泪水,甚至看不出她脸上有哭的情绪,“你不是很忙?” 韩蕊,“你哭了。” 盛绾绾懵懂的看着她,“我没哭啊。” 韩蕊,“那你脸上是什么?” 脸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摸到了一片凉,又懵懂的看了韩蕊一会儿,回答,“噢,是眼泪。” 韩蕊无语的看着她,“……” 盛绾绾顿了顿,睫毛上还沾染着泪水,“只是掉眼泪了,我没哭。” “为什么掉眼泪?被他伤心了?盛大小姐,以你的身价跟资本再换个男人也很容易,何况你还很年轻……” “我没钱回家了。” 韩蕊看着她突然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挑起眉,“没钱?” 盛绾绾低头从自己包里拿出钱夹,翻了又翻,静默的瞧着她,“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叫薄锦墨的特助送我过来的,但我没钱打的回家了……我又不想再找他。” 你不想找他你找你家的司机跟保镖啊…… 韩蕊像是这么想,但还是没有拆穿她,只是转身回到收银台,拿了两张人民币过来搁在桌上,“借给你,下次吃饭的时候记得还。” 盛绾绾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她。 “怎么了?嫌少?”毕竟她可能不是真的要回家,“你要出去玩的话我多拿点给你。” “唔,不用了,”盛绾绾收起纸币,冲她一笑,“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能玩,你当我是金刚芭比?吃完就回家睡。” 韩蕊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盛绾绾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晚上,盛家打乱,因为盛大小姐不见了。 餐厅里韩蕊说她打车回家了,家里的佣人说她没回家,手机关机,下午四点发现她人不见,一直到晚上六点,调了盛家所有的保镖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找到。 盛柏在听薄锦墨说完中午的事情后,震怒,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把我女儿一个人留在餐厅?薄锦墨,你要是有种,要么就别接受她,接受了就像个男人一样。” 陆笙儿就站在旁边,那个巴掌响亮得让她一震,忍不住出声道,“父亲,这件事跟锦墨五官,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不可能让人时时刻刻的看着……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将她的声音彻底的打断。 这是十多年以来,盛柏第一次动手打她,陆笙儿站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疼。 盛柏冷冷看着她,眼中没一丝的温情,“滚都滚了,回来做什么?” 陆笙儿抚摸上自己的脸,好半响才木然般的道,“是我回来才让她闹失踪……那你怪我就好了,不过,盛家我可以不回,但安城回不回就是我的自由了。” 薄锦墨面上没有表情,拉着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淡淡的道,“是我的错,绾绾现在不见了,重要的是找她,至于您想怎么惩罚我,等找到她再说。” “滚!” 盛柏走出门外,可能是想亲自去找,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淡声道,“我先让人送你回酒店。” “我明天就回国……”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幽冷至极的视线就看了过来,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眸面无表情,“嫌我事情不够多不够烦?” “我以为你也会觉得我待在这里烦……毕竟她玩失踪是因为我……” 薄锦墨低眸看她,淡淡道,“你要走,我也不会拦。” 陆笙儿咬着唇,看着她捏紧了手指,好半响才忍住了脾气开口道,“好,我先回酒店……如果你找到她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 男人说转过了身,长腿还没跨出一步,就听到不远处佣人的惊喜叫声,“大小姐……” 薄锦墨眉眼冷冽,下意识看向了门口,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心头如失重般落空了一块,直到小女人般慵懒的嗓音响起,像是十分不悦的样子,“天都黑了,怎么没人叫我吃饭?” 阶梯上,穿着舒服柔软的家居服披散着长发还打着呵欠的盛绾绾扶着一边的扶手慢慢的走下来,困顿而将醒未醒的模样。 盛绾绾看到站在薄锦墨身侧的陆笙儿,眉头一皱,她还以为这女人清高的不行的个性是不会回盛家甚至不会让爸爸知道她回国了,正掂量着应该摆张什么样的脸,就见那平常淡漠的男人迈着长腿朝她大步走来。 英俊的脸上净是一片阴沉,眼神幽深冷寂,盯着她像是钉在她身上了一般。 一看便知,像是找她算账的架势。 她勾唇淡淡的笑,不闪不避的站在那儿,这男人果然是出息了啊,都敢在盛家对凶她了,还是为了陆笙儿。 ---题外话---二更 478番深481米或者你跟她…一起离开安城,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薄锦墨在她下一极的阶梯上站定,抬眸看着她,薄唇吐出四个字,嗓音仍是阴沉沉的,“去哪儿了?” “睡觉啊。” 男人眉头皱起,重复着她的话,“睡觉?蠹” 盛绾绾看着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梢,“怎么?” 站在下面的陆笙儿出声,“你在睡觉?你知道整个盛家都在出动找你吗?” 盛绾绾瞥了眼她,随即才又看向立在她面前的男人,“找我做什么,我一直都在睡觉……你干什么?”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拉扯上往楼上走,他动作又重又不给她打招呼,她几次差点撞到跌倒,但不等她摔下去又被那只拽着她的手提了起来,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回到了二楼的走廊。 盛绾绾的手腕都生生的被他攥痛了,忍不住怒道,“你干什么?”被他拉到卧室门口,她站着不肯动,冷冷的跟他对视,“你疯了是不是?” 薄锦墨大约是见她不动,抬手一个用力将她推了进去髹。 这一系列的动作逼得她有些懵但更多的是怒,等她站稳了身体转过身,门已经被跟上来的男人甩上了。 她第一次见到,或者也不是第一次,但的确很少见到这个男人怒意如此明显甚至张扬的模样。 英俊斯文的脸透着极深的阴鸷。 盛绾绾看着他走近,就忍不住后退,更忍不住的就是那股慢慢溢出来心惊。 好在,站在天花板上的灯下,他脚步顿住没再继续往前,薄唇掀了掀,“你下午在哪里躲着?” “我说过了,我在睡觉,”她蹙起眉头,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我吃完饭就回来了,回来就一直在睡觉,刚刚被饿醒了所以才起来,什么躲在哪里。” “你在哪儿睡觉?” “床上啊,”盛绾绾好笑的看着他,“我不睡床上难道我睡地上?” “哪张床上?” 这种近乎审问的语气,盛绾绾已经不想再回答他只觉得这男人简直有毛病,她回家就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哪里都没去。 懒得理他,绕过他就要出门,“我饿了,下去吃饭。” 薄锦墨自然不会任由她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手一伸就再度轻而易举的攥着她的手腕,低眸看着她,“佣人说你没有回来,韩记的老板说你跟她借钱说要打的,我也来你的房间查看过你根本就不在,盛绾绾,你爸现在都出去找你了。” 他的手指阵阵的收紧着力气,眼睛逐渐的眯起,低沉的嗓音紧绷着又毫无温度,“你跟我闹脾气,要弄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 盛绾绾闻言就嗤笑出声,“自从我十三岁那年被爸爸训了一顿离家出走被人绑架,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见我闹过失踪?” 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够涨经验了。 何况为了一个陆笙儿还闹失踪躲起来,看上去就不知道多怂。 之前她最多就往晚安哪里躲,现在晚安也不在了。 薄锦墨低眸看着她,深沉的眼捕捉着她脸上每一分表情跟纹路的变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淡陈述道,“整个盛家跟安城几乎都要被翻过来了。” 刚才是忽视了还是顾着陆笙儿所以没看到,这会儿在自己卧室明亮的灯光下,盛绾绾才看到男人脸上那个不太鲜明但还是可以看得见的指痕印。 像是被人打了一个巴掌。 她踮起脚尖,慢慢的靠了过去,蹙眉问道,“谁打了你吗?”手指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盛绾绾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怎么,该不会是陆小姐生气你从了我,所以一冲动动手打你了吧?啧啧,脾气真差。” 男人手指捏住她的下颚,眯起眸阴柔的低笑,“我为什么要被她打,离开的是她,我有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自由,倒是你……”呼吸和说话间带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你哥哥去美国之间专门抽了时间教你反追踪,你学得不错。” 那是离她最近的一次被绑架,跟慕晚安一起,两个人不知道怎么逃出来了一次,但后来又被捉回去了。 忌讳她盛家大小姐的身份,黑白两道都有人盯着,所以才教了她最基本的防身,以及深度躲追踪。 盛绾绾原本就踮起着脚尖,闻言笑得不能自已,像是无意又像是蓄意的勾一引般的将唇靠近他,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张的距离,交一缠着呼吸,却始终没有贴上去,“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今天下午在睡觉,” 她嗓音慵懒的不行,“我上飞机前的一晚上跟晚安彻夜谈心没有眯一下眼睛,在飞机上也睡得很不舒服,你以为我有什么精力跟你们玩失踪游戏?何况我真的想失踪……你是找不到我的。” 男人指尖板着她的脸,不让她闪躲或者避开,“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大概一点左右。” “我三点来你的卧室看过,你不在。” “哦,可能我去上厕所了……你有进我的洗手间吗?” 他皱了下眉,过了会儿才道,“佣人说你没回来过。” “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刚好没人在客厅,我就直接上楼回房睡觉了……我们家也没有专门的佣人站在门口,我回家好像也不用跟谁汇报,没看见我很反常?” 这种巧合的说辞,薄锦墨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眯了眸,淡漠的道,“好多巧合。” 肚子饿,中午塞了不少的食物,但没什么胃口怎么可能吃的下多少,尤其是想着陆笙儿还在下面,盛绾绾止不住的不耐,柳眉横竖,语气很不好,“是不是巧合你去调别墅的监控啊,看看我是不是下了出租,进来,上楼,进卧室,再关门没有出去过……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捉着我没完没了的闹,是智商下线了还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看她满脸的不耐,薄锦墨脸色徒然又阴沉难看下去,语气里是重重的警告,“盛绾绾。” 瞧瞧,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容得自己整天冷着一张脸摆这种脸色给她看教训她,就是容不得看她态度差劲。 盛绾绾一脸不驯的看了回去,嘴里却是笑着道,“怎么,陆笙儿回来了你们想和好,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在我身上挑点儿刺出来?” 她长发下的脸生动而娇俏,“噢,我麻烦你,像个男人一样,想甩我就大大方方的甩,别找这些乱七八糟Low得不行的理由,ok?” 薄锦墨低头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说完,末了勾起唇,低低凉凉的道,“我记住了,”落在她脸颊上的指尖带着凉意,“如果我甩你,我会直说,不找理由。” 盛绾绾脸色一僵,恼怒的看着他,“你……” 她看着眼前冷峻无情的男人的脸,细细的齿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忽地笑出,“好啊,”抬手用力的甩开他,她抬脚走到门口准备下楼吃饭,手拉开门时,头也不回的道,“你想甩了我之前,先掂量掂量你现在是不是够保护她全身而退……你应该知道,像她那样薄弱又自大的自尊心,我耍点手段分分钟能逼她滚出安城,或者你跟她……一起离开安城,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盛绾绾说完,便抬脚转了方向,穿过走廊,走下楼。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听着她霸道又赢弱的声调,视线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前最后捕捉到她穿着家居拖鞋而露出来的后脚跟。 那磨破皮的地方仍旧是一片殷红,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 盛绾绾再下楼的时候,陆笙儿竟然还在,她扶着扶手不紧不慢的下去,不紧不慢的笑,“他刚刚当着你的面把我拉进卧室,我以为陆小姐一怒之下就走了呢。” 陆笙儿冷冷淡淡的道,“你闹失踪,锦墨很担心,你爸爸更担心。” “你难不成也担心?所以杵在这儿不走,还是想厚着脸皮回来盛家?” “你放心,我不会厚着脸皮回来。” “那最好不过了,”盛绾绾一双形状漂亮的眸对上她清冷的眼睛,红唇漾开一层层的笑,“希望陆小姐清楚,一直清高才能叫做清高,被爱被迁就的时候清高,一旦失去了或者有危机感了就不记得要矜持就只是装清高……他围着你转的时候你不要他抛下他,现在他是别人的男人了,你反倒眼巴巴的贴上来……” ---题外话---一更 479番深482米尤其是……盛绾绾失踪时,他明显阴鸷暴躁的情绪 说完这句话,她刚好走下了楼梯,站在陆笙儿距离两米的地位,那些咄咄逼人的气场都已经蓄着,只余眉眼间慵懒的笑,漫不经心的,“你不觉得这事儿办得挺恶心的吗?蠹” 陆笙儿脸色顿时难堪下来,转而跟她对视然后冷笑,“趁虚而入,你觉得很值得骄傲?” 盛绾绾已经朝餐厅的方向侧了半个身子,懒洋洋的笑着,“既然我想入,有虚为什么不趁?” 蓦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将微笑拉长,“我想起来了,他刚才唧唧歪歪捉着我不见的事情说了很久,倒是没跟我说要分手……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陆小姐的魅力不够。” 这句话扔了下来,陆笙儿的脸色果然难堪到了极致。 所以陆小姐觉得……她拉下脸回国,薄锦墨就得一脚把她踹开吗? 呵…… “要在这儿吃晚饭么,要的话我叫厨师多炒几个菜……” “盛绾绾,”陆笙儿突然打断她,一双清冷的眸直视过来,下颚微微的抬起,语气淡淡的,“他是没有说过要跟你分手,但他也说了,我如果想让他跟你分手,就回国……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也算是预料中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陆笙儿虽然不在安城但是一直没有从他们之间离开消失过,所以这一刻盛绾绾也不算是很意外。 至少,她表现得不意外髹。 陆笙儿这句话直白的翻译过来就是——只要她肯回来,那男人马上恢复单身。 盛绾绾勾唇而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想回来又跟他重修于好么,好啊,我等着你回来。” 那语调甚至带着些轻描淡写,但已经开始初步修炼成型从骨子里衍生透露出来的盛气凌人,自然而然得浑然天成。 陆笙儿自然感觉到她的画外音,抿唇冷声问道,“我回来跟他重修于好的话,你想要怎样?” 盛绾绾眉梢挑起吊着,懒懒的笑,“做我能做的该做的事情啊,”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的笑容格外的精致娇媚,字字清晰又轻声笑语,“既然我是堂堂盛家大小姐,就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否则对不起我漂亮的出生,看的不顺眼或者明知看着只会惹我伤心的人……还是不要出现在我眼前的好。” 陆笙儿脸色一变,抬脚就往前走了一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什么意思?如果我回来,你想对付我?如果他回到我身边,你还要把他赶出盛世?盛绾绾,你凭什么?” 盛绾绾看着气愤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淡淡调笑,“凭我能,还凭什么?” 凭她是股东啊,还能凭什么呢。 刚说完,因着陆笙儿靠近了一步,她脸上那个比薄锦墨还要明显的巴掌印也因为动作而从长发下露了出来,盛绾绾一怔,“啊,你也被打了……” 不太像薄锦墨跟她两个人互扇,那应该就是……爸爸打的。 陆笙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冷淡的笑,“很意外么,你玩失踪玩得很开心,身边所有人都跟着你遭殃。” 佣人这时候走过来,“大小姐,晚餐备好了,您现在用吗?” 盛绾绾转过身准备往厨房的方向走,刚侧过身就看见戴着眼镜从阶梯上走下来的男人,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仍是一派的斯文淡漠。 脸上扬起明艳肆意的笑,“这么晚才下来,你还真的去看监控了?” 薄锦墨瞥她一眼,没搭理她,朝陆笙儿淡淡的道,“很晚了,我叫司机送你回酒店。” 陆笙儿看着他,张口欲说话,但见他神色淡漠没有透出什么亲近,又止住了到嘴的话,只是道,“好,” 她抿唇看着他,眼角的余光瞥到盛绾绾已经走向餐厅,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你之前跟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男人静得没有波澜的深眸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你自己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就好。” 陆笙儿看着他冷淡得丝毫看不出情绪跟情感的侧脸,心里头忍不住的不快,咬唇道,“薄锦墨,这就是你的态度?你现在跟她在一起,我算什么?” 她心里其实清楚,他就是这种性格的男人,不可能要求他把热情放在脸上或者清楚明白的表现给她看。 但是,她只是离开,他却到了别的女人的身边,他背弃得如此理所当然;尤其他如今想让她回国,却又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早在盛绾绾出现在韩记靠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乱了阵脚,他现在这副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态度,更是让她心乱如麻。 尤其是……盛绾绾失踪时,他明显阴鸷暴躁的情绪。 那么明显,连她都感觉到了。 灯光下,薄锦墨单手***西裤中,姿势清俊随意,菲薄的唇上染着极淡的笑,“笙儿,既然要走是你的决定,那么回不回来也由你来决定。” 陆笙儿略带清苦的笑,像是在哭一般,“所以……我离开伤了你的心,你果然是要伤害回来吗?” 男人的视线已经侧开,这个动作的角度使得镜片反光,“如果我走了九十九步,你还是不肯走最后一步,这一步就只会拉长不会再靠近。” 那慢斯条理的语调很从容,从容得让陆笙儿觉得心寒。 他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最后一步他不会再走,他也不会无条件的迁就她。 她想回头,只能自己主动。 他这副淡然不迫的模样,似乎笃定了,她会自己回来。 薄锦墨看着她苍白又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模样,淡淡一笑,“不过,我也不会离开,”抬眸看了眼走进来的司机,“把陆小姐安全送到酒店。” 说完这句话,他就跟跟着盛绾绾之前的方向走进餐厅,没有再转身看他一眼。 陆笙儿看着男人冷峻而挺拔的背影,眼泪蓄满了眼眶,脚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又顿住了。 司机的声音在一边响起,“陆小姐,请吧。” 餐厅里,盛绾绾刚刚结束了跟盛柏的通话,将手机搁在一边,又顺手拾起了筷子。 她低着头,一副认真吃饭的模样。 男人的皮鞋会踩出脚步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很明显,她不大可能没发觉他进来,但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精致美丽的脸庞除去过于安静了些,神色正常自然。 只是她茶色的长发时不时的随着她低头夹菜的动作而垂落下,于是她就要抬手用自己的手将它们别到耳后,重复了好几次。 男人皱起眉,还是出声了,“你不能把你的头发绑起来?” 明显看一件事很不顺眼终于忍不住开口的语气。 盛绾绾吃着饭,没搭理他。 餐桌旁候着的佣人觉得气氛说不出的尴尬,遂还是大着胆子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沉默,“薄少,您也现在吃饭吧?” “嗯。” 佣人看了眼始终自顾的吃饭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的自家大小姐,低声笑着劝道,“大小姐,您不知道您不见了薄少多着急,都是亲自开车去找您的……忙了一天应该也很累了,您就别生气了。” 盛绾绾抬起头,似笑非笑,“可我没有失踪啊。” 佣人,“……” 她想表达的重点分明是薄少很着急,一直在找她。 她拿起勺子开始给自己舀汤,舀了半碗后咬着勺子瞧了眼冷冷淡淡杵着的男人,慵慵懒懒的笑着,“而且对于我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睡觉,万能的薄先生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这种事情……还是别挂在嘴边了,拉低人家整个的办事水平。” 佣人没再吱声了,大小姐这种绵里藏针的架势比她发脾气还教人觉得不安。 椅凳摩擦过地面的尖锐声音响起,薄锦墨拉开了盛绾绾对面的椅子,“去装饭。” “好的薄少。” 在餐桌上,盛绾绾不主动说话,薄锦墨是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口的,因此一顿饭下来两人没有的对话跟交流。 她也没有主动的问陆笙儿的事情。 因为她先吃,还是跟平常差不多的饭量,也还是她也先吃完,放下筷子她仍旧一句话没跟他说,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 薄锦墨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莫名的忍不住的心烦意乱,连抽几根烟都压制不住那股心不在焉的躁动,英俊的脸愈发的阴沉。 直到听到有关门的声音。 眉头瞬间皱起,他直接将还有半截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出门,果然一眼从卧室里出来女孩。 她明显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题外话---第一更 480番深483米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红色的衬衫搭配黑色雪纺长裙,简单而大牌,茶色的长卷发大概也认真打理过了,蓬松卷曲得恰到好处,发色衬得她脖子处的肌肤很白,妆也很适合她。 脚下踩着的高跟鞋蠹。 美丽时尚,千金范儿十足。 皓白的手腕下提着好几个纸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得出来她是准备出去。 薄锦墨迈开长腿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也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她手指上做过了的指甲,颜色美艳打眼。 男人眉间的褶皱拢得更深,嗓音沉了下去,“这么晚了,去哪儿?”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倒是回答了,“约了朋友,出去聚会。”见他视线看向她手上的袋子,“噢,我在美国给他们带了些礼物,一并拿过去分给他们。” “太晚了,明天再去。” “明天假期结束,我要回学校上课。” “那就带去学校分。髹” “我很多朋友都不是跟我一个学校。” “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 他也没用什么鄙夷的语气或者轻视的口吻,但这句话光是用词都可以听得出来他的不喜甚至是不屑,盛绾绾眉头一蹙,不悦的看向他,“三教九流?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盛绾绾闭了闭眼,懒得再跟他吵,“我也是混在三教九流里的人,自然跟三教九流的人做朋友,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让开,你也说了时间不早了,我没功夫耽误。” 男人修长的身形立在她的跟前,薄唇吐出三个字,“太晚,不准出去。” 静了半响,盛绾绾才好笑的看着他,“理由?” 这男人也是不能更好笑,管她的时候比她亲爹还严,倒是对他自己宽泛而随意。 他淡漠的看着她,“已经给了。” 已经给了,就是太晚? 太晚所以不准她出门,现在才七点。 盛绾绾要从他的身侧越过去,在经过男人的身边时,直接被他一只手臂圈住了她的腰,然后卷进了怀里,还没完全适应的高跟鞋歪了一下,她就踉跄着摔在了他的身上。 因着这个动作,她整个脸蛋都贴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听到那咚咚的匀称而有力的心跳声。 摔下去的时候,她本能的抓住了能抓住的东西,手指便是攥着他的衬衫,惊魂甫定也忘记了松开,那些装着礼物的袋子毫无疑问的也掉到了地上。 “薄锦墨!” 相比她急促的弧度跟已经明显动了脾气的眉眼,薄锦墨低下头,看了眼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眼睛盯着她,嗓音淡哑,“脚已经磨伤了,你是准备把它磨废?” 盛绾绾稳住自己的身体,往后面退了两步,“这样漂亮,我喜欢。” 更何况也不存在他说的什么高跟鞋将脚磨废的存在,只需要习惯就好。 说完她就撩起裙摆蹲下身去拣地上的袋子,有些是衣服,化妆品,或者简单的饰品之类的,还有一个一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盒子从纸袋子里掉了出来。 薄锦墨扫了一眼,是一款小众但挺有名气特点的小众男款腕表。 他没吱声,低眸看着她把东西一一放回去装好,然后才重新站起来依然朝着下楼的方向走,这一次他没动手拦她,只是在后面波澜不惊的开腔,“如果你是不想继续下去了,可以直说,你跟我分手后,你想彻夜不归,我也不会管。” 盛绾绾的脚步果然还是站定在那里,拎着袋子的手一点点收紧。 她转头看着那斯文俊雅的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却没有一点温度,“你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因为我要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出门见朋友,就要跟我分手?” 茶色的长发从耳后落下,她抬起手拨了拨,那笑已经是嘲笑,“就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薄锦墨长腿向她走近了两步,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低低淡淡的道,“我不喜欢,难道不够?” “你不喜欢?我有什么是你喜欢的,看我头发要说我,看我穿高跟鞋要说我,看我做指甲就更不喜欢,我就是不穿高跟鞋不做指甲把头发弄直也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我也不会把自己变成陆笙儿的样子。”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说完,低头又瞥了眼她的指甲,指尖的力道重了几分,“指甲是不喜欢,很丑,看上去不干净,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过。” 说头发是因为头发披着不能利索的吃饭,高跟鞋是她自己中午还在那儿抱怨说磨脚受伤。 “是么,那你现在算什么?” 男人的指尖从下巴摩擦至她的唇上,落在那一层西瓜红的颜色上,擦了擦,“你从吃完饭到刚才出门的一个多小时,都用来换衣服化妆了?” 他嗤笑着,眉眼深处是浓浓的阴暗,“出去见谁,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盛绾绾蹙眉退了一步,不满这男人毁她的妆。 她只是简单地化了下,因为她琢磨了一番后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化浓妆,只不过,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转而笑开,“盛装打扮出门,就只能去见男人吗?” 薄锦墨没说话,只是一声不吭的盯着她。 盛绾绾手指撩着自己的发,把玩,“你们男人的脸可真够大,女人把自己收拾成最漂亮的样子就是要给你们看的?噢,不,很多女人就只是看到自己漂亮光鲜的模样会心情好。” “是么。” “是啊,只不过,走在街上看到别人的欣赏的目光心情会更好。” 薄锦墨看着她生动娇俏的眉目。 她这副模样,年轻,五官精致无可挑剔,透着富有的气息,尤其气质明艳又灵气逼人。 走在街上就是专惹各种心怀鬼胎的男人,尤其还是晚上。 他立在她的身前,颀长的身形在走廊的光线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淡淡漠漠的陈述,“我不接受,你的指甲只是丑,如果你现在要就这样出门……那么之前的约定,都结束。” 盛绾绾手指越攥越紧,她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终于还是没忍住,“薄锦墨,你凭什么跟我要求这些?我今天就是穿得再风马蚤一点出去钓男人也不过跟你半斤八两,你能把我一个人扔在餐厅,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不准她出去,凭什么不准她出去? 更何况她不过是出门见正常的朋友而已。 薄锦墨还是今天穿的那一身衬衫西裤,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一成不变的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袖扣解掉了,胸口前的两颗扣子也解开,看上去松散了些,没那么一丝不苟更显得休闲。 他看着她,轻描淡写的回答,“我不接受,所以我要结束,如果我做的事情你接受不了,你也可以随时结束。” 男人低沉的嗓音干净如泉水,“我就是不准,你这样出去。” 盛绾绾想起,陆笙儿问她凭什么,她说凭她是盛家大小姐,是盛世股东。 现在这个男人凭什么,他顶着这样一张斯文而冷峻的脸,毫不掩饰他骨子里张扬的无耻,他就是可以肆意妄为,她就是不能逾越他定的不可理喻的线。 他随时都能跟她说分手,但她不能。 凭什么,凭她爱他。 是冤冤相报,天理巡回么。 她站着不动,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出血。 良久,她既没有继续往楼下走,也没有转身回卧室。 不知这样对峙了多久,还是薄锦墨伸手把她抱回了卧室,她任由他抱着,也没有挣扎。 走进卧室后,男人长腿将门合上,她手一松,地上的东西也跟着落到了地上。 她被放到了床沿上。 男人俯下身,在她身前蹲下,修长的手指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检查了下她的后脚跟,刚抬起头。 “啪!” 她到底心软,下手不算很重,但还是足足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女孩长长卷曲的睫毛剧烈的颤抖,脸蛋却是十足的冷,“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薄锦墨起了身,双手慢慢的落在她的身侧,将她小小的身躯笼罩在双臂之间,唇畔笑容低而阴柔,“不想看到我,怎么不出门,嗯?” ---题外话---第二更 481番深484薄锦墨你难不成要强迫我跟你接吻? 她双眼渐渐通红,最后还是忍不住怒骂道,“薄锦墨,你混蛋!” “我混蛋,你不还是喜欢,嗯?” 盛绾绾看着面前英俊的脸,瞳眸缩起,几乎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再看他五官间的神色,忍不住,扬手又是一个巴掌要扇过去。 不过这一次,手腕在半空中被扣住了蠹。 他眉眼有些阴沉,“你还打上瘾了?” 盛绾绾挣扎了两下,又抵不过他的力气,遂冷声道,“松开,滚出去。” 薄锦墨低眸看着她忍耐着的怒颜,扣着她手腕的手倒是松开了。 他站直了身躯眼睛朝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只能咬着唇半句话不说,侧首看着自己床上的大娃娃,没去看他髹。 没一会儿,薄锦墨在她的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出来,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前,俯身伸出长指扳过她的下颚,迫使她只能正面看向自己。 盛绾绾蹙着眉,不满他这种暴力性的强势,“你干什么?” 男人俯身低着头,距离靠她很近,近得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喷薄在她肌肤上的鼻息。 薄锦墨拿着干净洁白的纸巾,在她唇上用力的擦拭。 他擦第三下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擦她的口红。 “薄锦墨……” 她挣扎着要动,却被他掐着下颚固定住脸蛋无法动弹。 盛绾绾恼怒的伸腿就去踹他,却又轻易的被一条腿压上来动弹不得。 男人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一丝不苟甚至是认真的很,镜片下的深黑的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两片唇瓣,像是盯着他平常阅览的文件。 直到纸巾上一片模糊的红色,她唇上的颜色则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这才眼见着他紧绷的下巴逐渐的恢复过来,隐约觉得他像是稍微满意了些。 纸巾被单手揉成了一团,然后准确无误的抛进了垃圾篓中。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额际缓缓插一入她因为勤于保养而发质极好手感柔软的长发中,之前压制着她双腿的膝盖退到了她的身侧。 就着这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俯视她,嗓音淡淡的开腔,“闹完了么?” 盛绾绾看着这男人一副斯文俊雅又气定神闲的模样,以往觉得那么英俊迷人那么爱,可现在只想一脚把他给踹开,“我要睡觉了,你现在给我出去。” “是么。” “是……唔。” 她一个字音都没有完整的吐出,就已经被俯首托住她下颔的男人吻住了。 滚烫的湿软长驱直入,重重的缠绕着她。 盛绾绾没有闭上眼,瞳眸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呆滞,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脸,可以清晰的闻道从他身上透着的男人味,淹没着她的呼吸。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闭了闭眼想将他推开,却直接被按着肩膀倒在了床褥中,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 薄锦墨也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但他没有起身,只是从负距离变成了近距离,两人的唇隔着区区一根手指的距离。 茶色的长发铺散开,别具一番风情,她越是打扮得成熟而妩媚,越是将奇异的将她的气质衬得别致的清纯,男人眯了眸,笑,懒散而性一感沙哑,“你说要补上,我就给你补上,还闹什么?” 补上…… 盛绾绾这才想起来,是她中午说给陆笙儿听的……七天假期七天不见所以要补上的七个吻。 所以他刚刚特意把她的口红擦掉,就是不想都被他自己吃掉了。 她一张脸蛋儿都是冷艳的,侧过脸不跟他对视,“我现在没心情,你出去。” 她现在看着这张脸就只觉得生气,谁有心情跟他接吻。 他以为谁都跟她一样能够把接吻当做每天必完成的任务? 被甩了一个巴掌他也能照吻不误,盛绾绾想到这个,一时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抿唇看着眼前跟往常无异的俊脸,突然觉得这种无异让她心惊……甚至是畏惧。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按着规矩说要补上欠着的吻? 她爸爸今天打了他,她也打了,即便这些不算什么……可陆笙儿都回国了。 好像这些……全都影响不到他。 还是对他而言,只有他要做的该做的事情,而没有不想做的事情? 她不懂,她也看不明白,但她知道,接吻对她而言是最亲密的事情,是恋人之间的亲近跟相濡以沫,她希望成为习惯,但不是任务。 盛绾绾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我累了要休息……” 她刚想侧身从他的身下爬出去,就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臂直接拉进了他自己的怀里,俯首再度被吻住。 他手臂搂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跟余地离开,几乎是禁锢在他的胸膛里,任由他肆意的亲吻。 她被吻得呼吸稀薄头昏意乱的时候,愈渐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说他要补上,那就不管她想要不想要,愿意不愿意给他吻,都必须是完完整整的七个,少一个他都不会罢休。 他平常晚上吻她,都是说来就来,也从来不会给她打个招呼或者还提前说一声,凑过来就吻,吻完了就说晚安,然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带上门直接出去。 次数多了,她自然就习惯了这种模式。 她平常很欢喜,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此时才突然隐隐觉得,也许从一开始,主导这段关系的就不是她,哪怕一直都是她说他做。 然而这些模糊的念头都在男人掠夺式的深吻中逐渐的褪色甚至是消失,只是从她的脑海中一闪即过,整个人都被他拉入唇齿纠缠的战栗跟涌动中。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然发现薄锦墨竟然一路连绵的在吻她的脖颈,衬衫的领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了,唇舌已经蔓延到了她的锁骨处。 懵了一懵,“薄锦墨……” 才失声叫出他的名字,男人的唇就再度覆盖了上来。 浅色系的大床上,盛绾绾穿着的红色半身长裙如火焰般绽放开,交错着深色的西裤,被褥凌乱,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失控的摩擦感。 她有些慌,手推着他的肩膀开始躲避,“够了够了……”太久没法正常呼吸,她声音带着喘息,听上去撩人而不自知的娇媚,“薄锦墨,你要补也已经够了!” 她觉得她的舌头都麻了。 她看到他眉头皱了下,在她的正上方俯视她,大概是嫌眼镜碍事,直接取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嗓音更是哑得不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够了?才四个而已。” 四个? 盛绾绾躺在他的身下,瞪大了眼睛,她连时间过去多久都不知道,他还算了几个?! 喉间一哽,难受得不行,刚刚衍生出来的旖旎暧一昧气氛也烟消云散得干净,抿唇俏脸一冷,“我再说一次我不想继续了,薄锦墨你是不是还要强迫我跟你接吻?” 她随手抓过枕头,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烦透你了,出去。”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响起,头条不紊,“规矩你可以定,但我既然遵守了,就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说不要就能不要……还有四个。” 她看着随手把从他身上落下的枕头扔到一边,呆怔了一秒钟,“不是三个吗?” 他唇压了下来,“加上今晚的。” 她重新被带回了床上,心里抗拒,所以动作上自然就抗拒。 薄锦墨轻易的将她双手反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低笑,溢出暗透了的性一感意味,眼眸眯起,哂笑着,“剩下的四个,你是喜欢被强来?” 盛绾绾望着他,手指攥着身下的床单。 他已经俯首咬住了她的耳朵,“你离不开我,索性就听话一点。” 那低哑透了的嗓音,阴柔又极尽狂妄。 四个吻。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定义“一个”吻的。 彻底的结束后,盛绾绾盘腿坐在床上,细白的长腿都收在散开的裙裾里,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嗓音不稳,但是放得很淡,带着嘲弄,“吻完了,你要继续留下跟我培养感情吗?” ---题外话---第一更 482番深485米你的礼物?我刚才清理的时候顺手拿出来送给保镖了 不冷不热的扔下这句话,她倒头就把自己摔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出去记得关门,别踩着我的礼物。”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在卧室走动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出门,盛绾绾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去看,直到感觉到他好像又走回了床边。 清凉的触觉在她的后脚跟上散开,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自然也知道了他在做什么蠹。 愣了愣,她起身坐了起来。 俊美笔挺的男人单膝跪在地板上,他膝盖的一侧放着的就是医药箱,已经被打开了,他手里拿着的是医药面棉签和药膏。 这个男人现在看上去,就只剩下斯文的俊雅了,无框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脚,将药膏挤出来,用棉签涂抹在她后脚跟磨破皮的殷红处,然后均匀的涂抹开,轮廓的线条堪称温柔,教人心动。 “今晚别碰水,明天穿平底鞋去学校。” 擦好药,他把用过的棉签扔了,其他东西都放回医药箱,然后提着它站了起来,看了她一会儿,才凉凉淡淡的道,“我让人再去买支消肿的药回来。” 盛绾绾没懂他的意思,买消肿的药做什么??但薄锦墨把医药箱放回原来的地方,便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髹。 在散落了一地的礼物的地方垂首淡淡的睨了一眼,像是没看到一般,黑色的手工皮鞋直接往某个滚落出来落在地板上的盒子踩了上去—— “你要踩到我的东西了……吱。” 盛绾绾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又几步朝他冲过去。 薄锦墨低头,看着脚下已经扁了的包装盒,方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脚,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抱歉,我没看到。” 说是说着抱歉,但那语气里也没什么歉疚的意思。 盛绾绾蹲下身把东西捡了起来,抬头看着他,语气责怪,“我不是已经提醒你不要踩着我的东西了吗?我给林皓带的表都被你踩坏你了,还怎么拿给人家。” 男人眉梢挑起,腔调淡得没有异常,“林皓?你们很熟,出去玩还记得给他带礼物。” 她低着头心疼的看着已经完全扁了的包装盒,摆弄着试图恢复原状,“他跟我一个学校啊,高中同学大学校校友又在一个校区,上次办晚会他是负责人,还过来邀请我当主持人,他过几天生日了,我跟晚安逛街的时候她说这个蛮适合他的,我就顺便买了。” 这个表还很贵的呢…… 薄锦墨低眸看着她心疼又懊恼的表情,薄唇掀了掀,扫了眼掉的到处都是的礼物,不咸不淡的道,“你买了不少。” “看到觉得合适的我就买了,还有一些是她们拖我带的。” “哦?”男人吐出这个字音,尾音有些起伏,又点着抹儿笑,“那我的呢?” 盛绾绾一下子顿住了,她还在摆弄的手指上的动作也停在被踩的奇形怪状的盒子上,过了一会儿才抿唇看着他,“什么?” 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单手插一入了裤袋,一派悠闲的站在那里,斯文的无框眼镜淡漠而阴柔,眼角眉梢总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可若是细细的看有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你买了这么多礼物,没给我买么,我不是你男朋友。” 盛绾绾看着看着他,忽地展颜一笑,歪头笑着道,嗓音微懒,“你的啊,买了,而且本来看中了很多件的,因为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你,但晚安说东西太多就显得廉价了,礼物也一样,所以我只买了一件。” 他暗沉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吻了你,不准备给我了?” 盛绾绾把坏掉的包装盒扔到不远处的沙发里,又俯身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长发的发梢跟着落在地面,这才回答他,“刚才我清理的时候顺手拿出来送给保镖了。” ………… 夜色安静,夏夜的凉风清透而舒服。 盛绾绾蜷缩在偌大的竹椅中,一手撩着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拿着淡金色的手机,长腿随意的搭着,红色的长裙在晚风中摇曳着,小腿细长皓白。 想起十分钟前羞耻的尴尬。 佣人敲响她的门,恭敬的道,“大小姐,薄少吩咐我给您送的药。” “什么药?我没病没痛的。” 佣人默然的看了她几秒钟,才委婉的道,“薄少可能是担心……您这样明天不好去上课,”见她还是不解,佣人指了指自己的唇部。 盛绾绾,“……” 她立即反应过来,然后接过药膏,关上门,直接奔向了浴室,在盥洗盆前的镜子里清晰的看到自己明显肿起来的唇瓣。 是又红又肿。 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吻肿的。 她明天要是顶着这样一张嘴巴出现在学校,那也是不能更丢人。 现在可能是药膏起了作用,总觉得隐隐有股灼烧感,不明显,但也不容忽视。 拿手机刷微博,心起恶念想在微博上晒肿唇恩爱照,让陆笙儿知道她人都在安城了薄锦墨还把她按在床上把她都吻肿了,她肯定受不了直接回美国。 但转念一想,晒这种照片怪恶心的不说,陆笙儿指不定还觉得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想想还是作罢了。 拿起手机,她还是拨了个号码出去,那端很快就被接下了。 低沉恭敬的声音,“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展湛,”盛绾绾音色冷艳,这个保镖是两年前哥哥还没去美国时最信任的左右手,他也就被留在爸爸身边了,不过这么些年爸爸培养的心腹跟得力助手多的是,就把展湛派给她差遣了。 做事靠谱,绝对可信,且……只忠于她和盛家。 她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垂眸看着从游泳池里反射过来的水光,漫不经心的道,“从今天晚上起,你给我派几个人看着陆笙儿……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大小姐。” “嗯,好,”盛绾绾松了长发,又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在美国做什么?不肯做手术好像也不能弹琴了,准备念书考大学吗?” “好像是的,之前盛先生也让人调查过,我没有直接参与,但据说她是准备重新考那边的学校,且受邀在当地一个剧组接了个系,大概是个酱油类的角色,不过不知是经纪人还是导演看好她……可能有意往这方面发展。” 她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盛夏竟然也没有星星,眯了眼睛,“拍戏进演艺圈?啊……这对她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有机会,能快速的赚钱,她别的不说,长得是还很不错,虽然弹钢琴实在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人向来很努力。” 女孩子弹钢琴,总能培养出些气质,不得不承认,陆笙儿一眼看上去也是清冷又仙气飘飘的那种。 “你亲自去替我了解一下,如果陆笙儿真的想进演艺圈,那就中转通过跟我们有关的合作公司,给她一个——不可错失的好机会,能让她心动马上回美国的那一种。” “是,我马上去办。” ………… 第二天下午,展湛开车过来接她。 上了车,盛绾绾将手里的包扔到一边,“他们见面了吗?” “从昨晚陆小姐离开盛家后,没有。” “哦?一天一夜了,竟然没有见面。” “薄少应该是在等陆小姐主动找上门,陆小姐今天一天都在酒店闭门不出。” “他等陆笙儿主动找上门?”盛绾绾一边绑安全带一笔嗤笑,“他是不是被我惯得太厉害,都忘记陆笙儿是他自己找上门也只有冷脸看的份儿,更别说主动而低声下气的妥协去找他。” 要等陆小姐主动,她至少要在酒店的房间里纠结痛苦哀怨三天以上。 展湛沉默了几秒后方斟酌着回答,“我猜,大约是陆小姐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伤了薄少的心,而且我查过了,陆小姐确定是准备进娱乐圈,她这次回国,一是听闻您和薄少的恋情,还有就是顾公子不赞同陆小姐进娱乐圈而吵翻了,所以她才决定回来。” 顿了几秒钟,展湛总结道,“大小姐,我认为陆小姐如果真的去找了薄少……那她可能会回国重新发展,而且……” 而且后面的是什么,那就是很明显的不言而喻了。 ---题外话---昨天的补更 483番深486米吊着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很有意思? 陆笙儿要是回来的话,那薄锦墨多半就也要甩了她。 “大小姐,我们回家吗?” 盛绾绾已经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开车去盛世的楼下。” “好。”?大概五点左右,在办公室工作的男人接到盛绾绾的电话,他眼睛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我还在上班,没时间过去接你。” “我在楼下啊。”?她很少主动来楼下,除非是以股东的身份出现在盛世,其他时候即便来了也是在停车场或者附件的咖啡厅等着,“有事找我?” 盛绾绾语调颇为懒散,娇娇的,懒懒的,“我跟我朋友打听过了,我给林皓买的那款表的牌子安城有个专卖的柜台,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我看中的那一款,是你踩坏的,你陪我去吧。髹” 薄锦墨单手敲打键盘的手忽然没动了,他的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转到落地窗外的高空,眼神幽深而冷冽,“开口林皓,闭口林皓,盛绾绾,你是真的看上他了,还是在我跟前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她在手机的那头,竟然听出了些压制着的火药味儿。 沉默了几秒钟,盛绾绾方学着他不咸不淡的调调开口,“噢,那是这样,你昨晚踩坏的那支表我是要送给我朋友当生日礼物的,你既然给踩坏了,就理应赔我一份,我等你下班。” 林皓…… 她想起去年那男人在花园里狠揍了人家一顿。 冷静的想想,他昨晚吻她那股劲儿…… 她分不清楚,一年在车库里,他把她压在车头上那般吻她,分明带着强烈的喜欢跟亲近。 那昨晚呢?为了完成任务,吻着吻着就把她衣服的扣子都解开了? 阅历太单薄,她分不清楚。 六点过十五,薄锦墨拉开了驾驶座上的车门,她已经等得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光线很暗,暗得让那张往日看上去明艳张扬的脸蛋此时看上去显得孤单而黯淡。 下班的高峰,地下停车场很吵闹。 他低眸看着那张侧脸,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心尖最柔软的地方一根冰凉的银针一点点的没入,细细长长的疼,猝不及防,无法忽视。 盛绾绾被这吵闹闹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指抚摸着额头,表情有些初醒的懵懂,抹了抹自己的脸蛋,这才转头看着已经上车了的男人。 “去哪儿?” “蓝岛。” 薄锦墨把车倒出,一语不发的开车。 一路上,他没开口说一句话,盛绾绾醒来后喝了两口水,听到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开始拿手机聊着微信语音。 商务轿车内时不时的响着女孩子特有的软绵绵的或嗔或笑的聊天声。 直到车开到蓝岛商场停下。 薄锦墨眯眸看着还在听语音的盛绾绾,冷淡着嗓音道,“你要么在这儿聊完,要么好好走路。” 她也没看他,对着手机说了句我要先忙,晚上再聊就把手机扔回了包里,仰着脸朝他道,“走,买完回家吃饭。” 乘坐电梯到二楼的专柜,导购听她说完,便笑着道,“您说的这款我们这儿刚好还有一支,我这就拿给您。” 说完就取出一个装在淡灰色设计别致的盒子中放在玻璃的台子上,微微一笑,“是这个吗?” 盛绾绾拿起来看了眼,脸上露出笑容,“是的,就是这个,给我包起来吧,”她一边把表递回去,一边朝站在一侧的男人道,“付钱。”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淡漠冷峻,眼底蓄着没温度的嘲弄,就这么望着她。 盛绾绾挑起眉,“你不想赔?” 这支表是很贵的,她在美国买的时候就觉得很贵了,再到国内加了关税又贵出了许多。 不过这男人在钱的事情上从来没有眨过眼睛。 眼睛眯起,淡淡的笑,“吊着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很有意思?” “你说什么?” 他似笑非笑,净是哂意,“这么贵的表,你应该也不是什么朋友都舍得花,那小子去年就说过喜欢你,你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要么是你很喜欢他,要么就是你收过差不多价位的礼物,无论是哪一种,都只会惹着本来就喜欢你的男人不死心的继续围着你。” 那陈述是波澜不惊的,用词也是客气,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衬着他此时的表情,就变成了极致的刻薄跟嘲讽。 好像她是多廉价的女人,玩着不入流的手段,现在被他一眼洞穿。 他说对了一半,这么贵重的礼物,的确是参照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林皓送她的礼物价格而选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很贵重就收下了,还是后来有次看杂志无意中知道的,现在林皓跟她关系算是很好,但谁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他自然也不会追求她,更没有做出什么越界过朋友的事情。 再说……林皓从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虽然有接触相处,但不算特别密切,难不成她要自作多情的认为对方过了一年还在暗恋她? 当初林皓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他送的是很贵重的东西,所以腕表她也特意选了个很小众的牌子,算是还了人情,也心照不宣。 盛绾绾手指收紧了些,仰起一张笑脸朝他道,“就算是这样好了,女人享受被男人围着疼爱很意外么,陆笙儿还跟顾公子一起去了美国呢,我怎么不见你说她?你整天冷言冷语冷着脸的……哦,我知道了,我跟你之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不喜欢的事情你都能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要做了就只能分手,我觉得不满要么忍要么分手。” 他看的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她不能做就是了。 盛绾绾往他跟前走了一步,踮起脚步凑到他的跟前,忽地轻轻脆脆的笑道,“我说你是不是欺软怕硬啊?心思这么阴暗,我整天在你跟前你都觉得我在绿你,陆小姐可是越过了太平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你那些不讲道理的占有欲只针对我一个人么,陆笙儿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睡了你都能收了她?” 晚上不准她出门,她送别的朋友一件礼物他都要说她一顿。 薄锦墨瞳眸暗沉了下去,菲薄的唇动了动,“你觉得是,那就是,还有,”他眉心皱起,阴郁的看着她,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警告,“别把这么肮脏的揣测安在她的身上。” 言则,他就能肮脏的揣测她? 盛绾绾冷冷的跟他对视,咬住唇,然后很快的松开了。 导购甜美的声音打断他们之间的僵持,“盛小姐,您的表包好了,是刷卡吗?” “好。” 收回眼神,盛绾绾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夹,然后重新走回柜台前,把自己的卡抽了出来,递给导购,“刷这个。” 导购接过卡,过了一会儿,“盛小姐……您卡里的钱不够了。” 盛绾绾抿唇,又找了一张出来,递过去,“这张。” 她的确是没什么钱了,因为她跟晚安逛街的时候买了那么多的礼物,几乎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一个月才过去三分之一。 “抱歉,这里面的钱也不够。” 她有些窘迫,低头继续翻钱夹,但银行卡她就这两张,已经没有了。 短暂的尴尬沉默,重重的咬唇,她冷淡的看着站在那儿一个字都没坑的男人,“刷卡,你踩坏了我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赔吗?” 薄锦墨淡淡的看着她,“我似乎只踩坏了那个包装盒,你叫我重新买一支,敲诈我?” 盛绾绾,“……” 她脸色红白交错,这个时候不去吃晚饭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他们看,她压低着声音道,“好,那你借钱给我,我下个月还给你。” 男人唇畔扬了扬,两个字轻描淡写的吐出,又清晰的很,“不借。” 盛绾绾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样子,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没催着她走,就这么站着。 她就不懂,他不觉得丢脸的吗? 人家等着她刷卡付钱,盛绾绾越来越窘迫,有脾气又不能发,只能勉强道,“我明天还给你。” 女人求着借他点钱,她现在还是他女朋友,他就这么拒绝自己不觉得很没风度吗? 薄锦墨清清淡淡的道,“我不借钱给自己女人,你想买东西我可以替你刷卡,不过,替别的男人买这种定情信物……我还没那么境界。” ---题外话---第一更 483番深487米姑娘我看上你了,要跟我处吗 “你……” 盛绾绾站在那里,明显感觉周围投来的眼神比刚才更加的异样了。 他把话这么说出来,分明就是显得她朝三暮四,还是堂而皇之的朝三暮四,他自己一副死样子站在那里倒是委屈又情深。 盛绾绾从导购手里把两张卡都拿了回来,动作几近粗暴的塞进钱夹里,然后扯出满脸的笑,强自镇定的道,“抱歉,我今天钱带的不够,明天再过来,麻烦你了。” 说罢一边将钱夹扔回包里,一边转过身大步离去髹。 径直从男人身侧走过,目不斜视。 薄锦墨半侧过身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茶色的长发从肩膀上落下,垂到了肩部蠹。 依然是摇曳的长裙,不过脚下踩的是平底的鞋。 他这才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男人的脚步节奏跟以往无异,在她身后走着,不过不知是他步子大,还是盛绾绾并没有走得太快,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始终不是很远。 走出商场的门,盛绾绾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盛夏的雨总是说来就来,且是倾盆大雨,淋得人猝不及防。 盛绾绾跟众多等于的人一样,站在门口等待,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她才硬邦邦的说道,“下雨了,去买伞!” 男人淡淡的建议,“不如在五楼去吃个饭,吃完就差不多雨停了。” 这个商场的五楼是餐饮部。 盛绾绾侧过首望着他,一字一顿从红唇中溢出,“回家,我不跟你一起吃饭,”眉梢挑了挑,不冷不热的道,“买把伞的钱你也不肯出?行,我去。” 说着就要转身,这种雨最多下个十来分钟就过去了。 但那道修长冷峻的身形已经走出了几步。 她哼了哼,真当她没脾气。 要不是陆笙儿在这里,要不是她不想在这个当口彻底的闹翻为他们制造和好的契机……她今晚也不会主动的去公司找他。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一把深蓝色的打伞在她的头顶撑开。 盛绾绾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伞幕,又转而看向撑伞的男人。?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即道,“回去。” 她看了还下得很大的雨,哦了一声,腾出一只手稍稍的提起裙摆就迈开步子要走,人还没走到雨中,就隐隐听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手机震动的声音。 薄锦墨没撑伞的那只手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的人又扯了回来,将手里的伞柄放进她的手中,“等下。” 盛绾绾撑着伞,看他从身上拿出手机,低头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五官之间掠过极其细微的神色变化,像是复杂了些,又像是愈发的寡淡了。 她不看,也大抵可以猜到是谁的电话了。 低低淡淡听不出异常的嗓音,“笙儿。” 撑着伞的手逐渐的收紧,但她脸上还是之前的冷淡,侧过头看向正在下着的雨,雨声和周围喧闹的人声混合在一起,偏属于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的传入耳中。 “我在外面。” “……” “现在么,可我现在要回盛家。” “……” “好。” “……” “嗯。” 说了几句话,薄锦墨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把手机重新放回去,低眸,看着那侧脸,“我有事,现在送你去打车?” 用的是问句,其实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却完全只是陈述的语气。 盛绾绾这才将脸转过来,嗓音凉凉的问道,“是公事么?” 男人将伞从她的手中重新拿过,“私事。” 于是她转过身,正眼看着已经慢慢变小的雨,“既然不是公事,那就先送我回去吧,下雨天我不喜欢坐的士。”她脸上扬着笑靥,“出租车当然没有你的车坐的舒服,是的吧。” 薄锦墨看她几秒,方掀起唇畔淡淡的道,“那我打电话吩咐司机接你。” 盛绾绾眼睛睨着他,转而笑,一只手伸手来,掌心在他的面前摊开。 他不懂她的意思,“什么?”?她寥寥的笑着,嗓音清晰而慵懒,“车钥匙啊,下这么大的雨司机再过来要耽误半个小时,我现在很饿了,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家就好。” 薄锦墨,“……” “你可以打车去见她,我知道你不像我这么娇生惯养爱讲究。” 男人皱眉,一会儿才道,“下雨,你开车容易出事。” 盛绾绾嗤笑一声,手伸进他的裤袋里摸了摸,左边口袋没有,又伸进了右边,直接把车钥匙拿了出来,勾在手指上晃了晃,轻慢的笑着,“我开车容易出事?放心,下雨天不会慢慢开,这点事情还不值得我冒犯自己的小命,何况我要是就这么死了,过去的十几年不都喂了狗?” 另一只手把伞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下巴朝商场里面扬了扬,“麻烦你再去买一把吧,这把伞的钱应该就不用我给了……你刚才说给我买东西的话会替我刷卡来着。” 说完这些她就转身撑伞走入了雨中,头也不回。 一脚落下的时候踩到一层水溅起些水花,落在她长及脚踝的裙摆上。 盛绾绾低头,眉头立即蹙起。 她为什么要听那男人的话穿平底鞋,踩双高跟鞋裙子就不会打湿了。 薄锦墨看着伞下的女人才走了两步就站定了,她低头看了眼脚下,虽然只有背影,但也大致可以猜测到她此时的懊恼神情。 她是盛家小公主,素来不允许在这种场合弄得一身狼狈。 就这十几秒的停顿,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雨窜到了她的身侧,声音低沉而略带粗犷,“这位姑娘,你的伞很大,能顺便撑我一程吗?” 盛绾绾原本是要继续走的,谁知一个男人突然跑到了她的伞下,她侧首看过去,一张俊美但完全不同于薄锦墨或是顾南城这种或斯文阴暗,或冷贵温淡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乖乖,心头自动的出现一句默念,如今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像男人的年代,她还真是鲜少看见这种荷尔蒙强烈的……男人。 皮肤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五官无法用英俊来形容,甚至说不出哪里很好看,但瞧着就是很容易让少女面红心跳的那种气息,尤其是他很高大,体格健壮而匀称。 有种从军队里出现的男人特有的阳刚感。 不像薄锦墨,把一切都包裹在笔挺的衬衫跟西装里。 她眨巴着眼睛,迟疑的问道,“你去哪儿?” 她的伞是很大,因为薄锦墨本来就是买给两个人撑的。 男人低头看着她白皙精致的容颜,可能是一起站在一把伞下距离靠得太近,他灵敏的嗅觉可以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清香,混着雨水的凉意,格外的透人心脾。 这气息令他耳根莫名的泛着红,声音低沉浑厚,很有力,“我的车停在前面。” 盛绾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辆军绿色的车……啊,他果然是军人啊。 “那好吧,”盛绾绾将伞递了过去,冲他明艳艳的笑,“你太高了,来撑伞吧。” 刚好她可以腾出一只手提起她的裙摆,薄锦墨那个混蛋真的是太可恶了。 男人看着她璀璨的笑,眼神有几秒钟的晃神,正要伸手去接伞,突然另一只手伸了进去,劈头把伞从盛绾绾的手中夺走了。 紧跟着她的肩膀也被搂住,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力带进了男人熟悉的怀里。 盛绾绾抬起头,果然看见薄锦墨好看的下巴。 他戴着眼镜的眸正看着跟他们拉开半米距离的男人,眉眼一派冷冽,清俊而冷漠逼人,薄唇上是淡淡的笑,“这位先生,我没看错的话,那边那几个是跟你一起的,手里拿着的……是伞?” 那男人看着薄锦墨,脸上有短暂的被拆穿的窘意,但这抹神色也很快过去了,人站在雨里看着跟他对峙的男人,又看了眼有些茫然的女孩,直接问道,“你是她男朋友?” 薄锦墨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当然。” 那男人皱了皱眉,转而将视线落在盛绾绾的脸上,那眼神很明显,“他是你男朋友吗?” 盛绾绾有些懵,看着被雨淋着的男人,他高高大大的站着,气场不容小觑,眼神更是坦坦荡荡的求偶慾望,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姑娘我看上你了,你要跟我处么? 484番深488米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而说不出口的爱 像是八十年代过来的男人,没有一点弯弯绕绕。 有几分大男孩的羞涩,但刚毅的轮廓也满满都是一股男人的坚毅跟粗犷。 所以他过来说要跟她一起撑伞,是想搭讪的哦? 盛大小姐年轻美貌又富有,暗地里觊觎她的男人不知道多少,但敢走到她跟前来搭讪的……还真不多。 要么就是在女人堆里滚过无数次游刃有余的情场圣手花花公子,要么就是像林皓那种……只是隐晦而青涩的暗恋,不会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一来她有男朋友还三贞九烈十几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男人,二来么,无论是家世还是脾气,有胆量驾驭或者试图驾驭她的男人都极少髹。 盛绾绾是T大出名的校花,名至实归,但大部分男人都望而却步。 像眼前这个,如此简单直接……她心头还真的震了下。 她呆了呆,好半响不知作何反应。 薄锦墨低头就看见她这副反应,滑到她腰间的手立即收紧,几根手指掐了进去,低下头,斯文淡然,阴暗都敛在眉眼中,淡漠的凛冽,又彬彬有礼的微笑,“绾绾,人家在等你的回答。” 盛绾绾几乎被他掐疼,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冲在雨中站了几分钟,脸上已经遍布着水珠的男人笑了笑,嗓音清晰,“他是我男朋友。” 男人眼中的期盼便立即坠落了下去,英气十足的眉眼有些暗淡,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情绪复杂也鲜明,蓦然地转了身,大步的朝几个笑做一团的年轻男人走去。 薄锦墨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伞,眼神跟着那离去的男人,眸色一点点的变暗。 显然那几个年轻男人跟刚才那个都是在军队的队友,所以连调笑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别笑了别笑了,我们萧哥哥头一次学人搭讪姑娘就铩羽而归,你们还笑,是不是兄弟,别笑了,严肃!” 又是一阵更大的笑声,有几个年轻男人腰都直不起来了。 “栩哥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不就是男朋友么,我看人姑娘刚刚还冲你笑了,有男朋友也是能挖墙角的,追女孩就这点毅力,太不男人了。” “名字问到了吗,地址问到了吗,联系方式问到了,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栩哥肯定不好意思。” 恼羞成怒的低吼声覆盖住所有的调笑,“闭嘴,闭嘴,全部都给老子闭嘴!你们找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锦墨看了眼站着的女孩,淡声道,“不是饿了么,还不走,舍不得还是想留个名字跟联系方式?” 隐约中,听见那群似乎走远的年轻男人中还有一句——“我怎么看刚才那男人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盛绾绾转了身,朝他一笑,懒散的道,“其实真的蛮不错的呢,又帅,又高,又男人,看上去还很纯情的样子,可惜了……好像跟哥哥一样是从军的男人,不然……” 她的不然没有说完,但意思那么明显薄锦墨自然能听懂。 他扯唇,弧度阴暗,站在伞下被暮色笼罩,低低的笑着,“不然,让他代替我,接管盛世,成为你的丈夫?” 盛家已经有了一个从军的儿子,不需要从军的女婿。 需要的是像他这样的,有足够的经商手段把盛世运营下去的男人。 盛绾绾一手提起裙子,脚步已经迈了出去,声音混在雨声中,“你是不好被代替啊,我这么爱你,你又这么厉害,但是毕竟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住你……无聊的时候也应该想想,如果哪天留不住了,我该去物色个什么样的男人,适合我的,又要适合盛世。” 最后,她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真的好难呢,安城的公子哥跟青年才俊都不够争气。” 她在经商上又全无半点天赋跟兴趣。 走到黑色的商务轿车前,薄锦墨替她拉开了驾驶座,盛绾绾弯腰坐了上去,手扶在方向盘上,车门没有关上,她看着撑伞还站在雨中的男人,“薄锦墨,你真的那么爱她吗?” 从这个角度,她几乎只能看到他笔挺的西裤,和淡淡的嗓音,“大概是。” “你娶我,盛世是你的,你选她……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这些年为公司付出的心血都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这样其实也很好,可以当做是偿还了这些年盛家的养育之恩。 薄锦墨唇畔的弧度扬起,“你想告诉我的似乎不是这个。” “既然她主动找你,那你们今天就说清楚好了,如果你认为她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失去什么都值得,那你就选她……你应该也知道,人不能什么都得到,总要失去一部分。” 得不到的永远在马蚤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爱情里总是如此,没有例外。 不被爱的那一个,只能等待审判。 至于薄锦墨,如果他不娶她,即便她容得下……爸爸也是容不下的。 这个男人是她自己选的,这个养子也是当年她替爸爸选的,所以如果这场戏里要有坏人的角色,那也理应是她。 ………… 盛绾绾开车回到盛家,那把伞她终究还是留给了那男人,推开车门也没打电话让佣人送伞,而是自己淋着小雨走过花园回到屋子里。 “大小姐,您怎么没撑伞啊。” 她不在意的道,“没事,小雨,我吃完饭去洗个澡就好……去给我倒杯温水过来。” 盛绾绾接过佣人递过来舒服的居家鞋,眼神无意中瞥到茶几上的一大团……唔,向日葵。 佣人连忙倒了杯温水过来,她一边接过来边问道,“那玩意儿是哪里来的?要种在花园里的吗?” “大小姐,那是有人送给您的花。” 盛绾绾一口水刚喝下去,就全部呛进了气管,她一手端着杯子,一边剧烈的咳嗽。 佣人忙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走,担忧紧张的问道,“大小姐,您有没有事?” 盛绾绾咳了好一阵才摆摆手,走过去捏了捏那向日葵,撇撇嘴,“送给我的?” “是啊,里面有卡片写着您的名字啊。” 她伸手翻了翻,果然有张卡片,除了她的名字,还有一句话,【Tomybelovedgirl】。 字迹苍劲有力,应该是个男人,但没有落款。 盛绾绾莫名的想起今晚在商场外搭讪她的男人,但……他好像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她俯身嫌弃的拨了拨,“送……向日葵是几个意思?不应该是玫瑰之类的才正常吗……” 向日葵真的……很不美丽啊。 花盘那么大。 佣人捂嘴而笑,“我们也不知道,昨天的也是向日葵……额。” 盛绾绾挑起眉梢,“昨天?” 佣人双手捂嘴,低头,“大小姐,没什么。” “你们胆子长毛了?” “不……不是,昨天也有向日葵送到家里来了,但薄少看到就……让我们扔了。” 那男人已经渣得没有底线了,自己能去看别的女人,她收到一束花他也要给她扔了。 “送给我的东西,他叫你们扔你们就扔,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佣人看她要发脾气的模样,哭丧着脸道,“是……是我们觉得告诉您您也不会收的,收其他男人的花薄少肯定会生气。” 她在佣人的眼里也已经这么没出息了? 盛绾绾把卡片扔了回去,漫不经心的问,“送几天了,就昨天跟今天吗?”?“是的,大小姐您昨天才回来呢。” 之前她人在美国。 她是昨天才回国……那就是认识她并且知道她行踪的人送的? 盛大小姐觉得她收到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她没有正儿八经收到过男人示爱送的话,但是收到向日葵实在是……诡异。 想不通的事情她也懒得多想,那一男一女就够她烦躁的,不过确实有些好奇,所以摸出手机给晚安发了一条微信。 有时差,她那边应该还在睡觉,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她。 但她刚在餐桌上坐下,微信提示音就响了。 晚安发的是语音,“大概是暗恋你也只准备暗恋你的男人……向日葵的话语是沉默而说不出口的爱。” 485番深489米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沉默而说出口的爱??盛绾绾扶起筷子,什么都没夹就直接用牙齿咬着,她不是很上心,所以也不怎么在意,懒懒散散的笑着,“既然沉默而说不出口,那还送什么花?让向日葵告诉我他的沉默?蠹” 晚安,“……” 这个逻辑,她竟然觉得无法破解。 “是不是林皓啊,他好像一直暗恋你呢,可能因为你有男朋友了不能告白,就隐晦点告诉你。” “不是,”盛绾绾肯定的道,“林皓的字我认识。” 林皓给她补习过几天,又是班长,还借笔记给她抄过,他的笔迹她已经很熟悉了。 当然,薄锦墨的笔迹她更熟悉,也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话……可能是你最近桃花季到了,你小心点,盯着你的男人估计不少,喜欢你就算了,万一是居心叵测的,想绑架你的,变态的,监控跟踪你的……可怕,不过还好,薄锦墨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你身边还有一个信得过的手下。” 因为要吃饭了,所以只简单的聊了几句,盛绾绾就搁下手机专心吃饭。 吃完饭正准备上楼,佣人为难的问道,“大小姐,花需要扔了吗?” 盛绾绾远远地看了茶几一眼,随口道,“虽然丑,但还是养着吧,花不是用来糟蹋的。髹” “那如果薄少回来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他不是瞎的当然看得见,哦,你把那张卡片扔了吧。” “这张卡片也跟昨天的一样,薄少已经看过了。”?盛绾绾,“……扔了。” TomyBelovedgirl,致我最爱的女孩儿。 认识她么,就敢说最爱。 轻浮。 因为淋了雨她不想把自己弄得感冒生命,所以回卧室就洗头发洗澡,等她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手上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就看见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走过去低头将手机拿起。 上面亮着的两个字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带着甜蜜的心情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输入备注的,老公。 晚安当初嘲笑她厚脸皮,她也就哼了一声。 白皙的手指滑下接听,她才将手机放在耳边。 好几秒钟,盛绾绾没开腔,没拿手机的手仍然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朝电话的那端懒洋洋的笑,“你再不吭声我就挂了。”?“绾绾。” 她一边擦长发一边往阳台上走去,外面还在下着小雨,空气很湿润,带着凉意,她心平气和的道,“你没事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既然有事那就说。” 男人的嗓音与平时没有任何的异样,听不出他半点心绪,“笙儿生病了,我今晚照顾她,不会回去。” 盛绾绾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正如她的呼吸也好像在被一点点的挤压,她睁着眼眸隔着雾蒙蒙的雨幕看着盛家精心打理过的花园。 眼睛一闭再睁开,刹那间就模糊的看不清楚了。 “还有吗?” “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八个字,寻常得只能用寻常两个字形容。 而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最初的时候只觉得微微的疼,然后这疼一点点的蔓延开,跟着无限制的扩大,最后崩溃成海。 她其实很想说话,连台词都已经找好了,可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哽咽在喉间,她一个字都没办法完整的说出来。 好久,久到手机那端的男人再度出声,“绾绾。” “你觉得值得吗?”她以为她会泣不成声,但说出口的却是完整而逻辑清晰的一句话,“我比她爱你,我能长长久久的爱你,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也享受纵横商场的感觉,那是你最擅长的地方,也是你的战场,跟我分手,你就要重新从零开始,值得吗?” 男人在那头淡淡的回答,“值不值,这都是我的选择。” 又是一阵良久的寂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雨声。 “好。” 盛绾绾的身子一点点顺着阳台的栏杆滑下去,“如果对你而言她值得你用全世界交换,那我也成全你,在股东大会决定找到新的合适的执行总裁之前,你可以准备好交接了,”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但是很清晰,仿佛带着哭腔,但没有一点哭音,“我不会允许一个我没办法放下的男人继续在我的世界走来走去。”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最大的羁绊不是感情而是习惯。 既然要忘,就应该先从习惯开始,连根拔起。 挂了这通电话足足三个小时后,她才回到房间,回到卧室的床上给盛柏打了一通电话,“爸,对不起,我没用,他刚才跟我说分手,我答应了。” 十秒钟后,盛柏在那端问道,“你决定了?” 她闭上眼睛,笑了下,嗓音里却有股心如死灰的平静,“是他的决定,这么多年,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想,他不喜欢我,我再多做些什么,他还是不会喜欢我,是吧。” 他的决定,她从来无法干涉,更无力扭转。 陆笙儿的出现,抵得过她将近一年前的感情……也许,不止是一年,是很多很多年。 太多年了,她也有些累了。 女人有时很奇怪,她追着他的时候只盼着跟他在一起,好像爱不爱都不在考虑之内。 在一起了,那股源源不断的动力跟执拗好像一下子消褪了,她知道她无法像别的女孩正常谈恋爱那般斤斤计较,但她还是要比以前计较很多。 在一起的这将近一年多,她总担心他什么时候会走。 这种担心所诞生的惶恐,比当初他靠近她一公分的喜悦要大出好多倍。 尤其是陆笙儿回来之后,达到了顶峰。 从爸爸珍藏的酒柜里偷了三瓶酒出来,她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自斟自饮,上次去夜莊出事了,而且也没有晚安陪她喝酒,她也没兴趣出去。 一直喝一直喝,喝到深醉,就忍不住想跟那个男人吵架。 她从地板爬到床上,用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也不管有没有接通,她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被接通,一手将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嫣红着的脸蛋就冲着电话里笑,“薄锦墨,我要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跟你分手我求之不得!” “你又无趣,又霸道,又刻板,又不温柔……你不好,一点都不好。” “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好累……” “好重……你在我心上压了一块好重的石头……好重。” 男人站在总统套房客厅外的走廊上,带着雨水的凉风吹了进来,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听着电话里喝醉了的女人一直在控诉他骂他。 除了最初电话通的时候,他听出她喝醉了的声音,问了一句她人在哪儿,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在家里,在房间,在地上,他就没吭声了。 说到最后,她可能已经忘记了手机的这边还有个男人,只顾自己说。 最后,只剩下了反反复复的两个字在他耳边呢喃,“好重……” 她大概边笑边哭的自言自语了四十分钟,最后一句才突然变了内容,是低笑的呢喃,分不清楚是醉酒还是呢喃,“一直担心你离开我,现在终于离开了……也好…啊。” 紧跟着咚的一声和女人低叫声,手机被挂断了。 薄锦墨眉头一下皱起,瞳眸紧缩,“盛绾绾!” 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自然不可能再回答她的任何话。 这边卧室里,盛绾绾昏了三分钟,才慢吞吞醒过来的爬起来,手摸着被撞疼的脑袋,又疼又昏沉,卧室的门一下子从外面被打开。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走进来的高大身影。 视线有瞬间的恍惚。 展湛看着额头上一片殷红的女孩,立即冲过来俯下身,“大小姐,您怎么了?” “大小姐……喔,是展湛,你怎么来了。” 他在陪陆笙儿,已经跟她说了分手,他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地板上有个玻璃的酒瓶已经摔碎了,展湛还是连忙将她抱到了床上,她还没坐下,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倒下了。 “大小姐……” 女孩低低弱弱的嗓音从被褥中传来,很低,甚至模糊,但展湛还是听清楚了,“我很累,又失恋了,很难过,想睡觉……把我的手机关了,我睡饱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来吵我,懂了吗?” 486番深490米全部都是来自薄锦墨的电话,有四五个 展湛低声恭谨的应下了,扫了眼地上的碎片和酒瓶,动作迅速而安静的把房间里收拾好。 看了眼女孩额头上大概是刚刚撞到床尾的殷红和地上空了的酒瓶,想了想,还是出门拿了些伤药又叫佣人煮了杯醒酒茶上去。 用医药棉签蘸了些药抹上,再劝着她把醒酒喝了。 刚好睡得迷迷糊糊的盛绾绾觉得口渴,就当做是水喝完了,最后,展湛才又将已经醉得昏睡过去的女人挪了挪位置,让脑袋落在枕头上,盖好薄被,这才关灯带上门,走了出去。 夏天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声落到叶子上,然后滑落下来蠹。 盛绾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十点了,她轻轻的嘶了一声,只觉得额头处隐隐作痛,伸手去摸,手指才按到,愈发的疼。 坐在床上回了好一会儿的神,她才慢慢的断断续续的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髹。 噢,她又失恋了。 听说一般人失恋后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就要重温一下伤疤被撕开的疼。 妈的。 同样是失恋,得到过再被甩,和一直被拒绝真是天壤之别的两种感受。 可……她好像也没真的得到过。 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穿了双鞋子就去浴室里洗漱,在盥洗盆前的镜子上一眼看到自己额头上红肿的一小片。 她什么时候把脑袋给磕着了? 对着镜子摸了摸,觉得并不算很严重,大概过两天就会自己消肿,也就没怎么管,直接简单的洗漱了一把,准备下楼吃点东西。 等她回卧室换了衣服打开门,才隐隐约约听见楼梯口处好像有争吵的声音,她皱了下眉,抬脚走了过去。 站在走廊上,一眼看见下面展湛和陆笙儿在那拉拉扯扯。 “我要见盛绾绾!” “大小姐吩咐过,她没起床谁都不能吵她,陆小姐你要么安静的等,要么请你离开。” 陆笙儿大概是想强行闯进来,但是她也自然不可能在展湛的手里往前多走一步,要不是还顾忌着她也是盛家的女儿,估计早就被扔出去了。 盛绾绾一手搭在扶手上,半靠着懒洋洋的出声,“大清早的,你们吵什么?” “抱歉大小姐,陆小姐一直吵着要见您,我已经跟她说了您在休息。” 听到她的声音,陆笙儿抬首看了过来,想直接往上走又被展湛的手臂拦着,“盛绾绾,你叫他让开,我有事跟你说。” “是么,”她一边用手将长发拢起,一边懒懒散散的开腔,“好了展湛,你让她上来了,对了我有点饿,你帮我去厨房拿点填肚子的吃的送到我的书房里来。” 展湛这才松手,“是。” 盛绾绾扫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朝书房走去。 陆笙儿自然立即跟了上来。 等她在书桌后的旋转椅子后悠闲的坐下,陆笙儿推开门进来,她气喘得厉害,而且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病态。 忽然想起昨晚薄锦墨说她生病了,她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现在看上去倒像是真的病了。 接受爱情的滋润,不应该很甜蜜吗? 盛绾绾躺在旋转椅中,看着站在书桌前一脸冷漠怒容的女人,勾唇笑了笑,“我说你还真是奇怪啊,你把我男朋友抢走,我屁都没放一个,你还一张讨债的脸主动的找上门,出国待了一小年,你脸大了不少?” 相比她懒散不上心的状态,陆笙儿整个人看上去都极其紧绷——好像她才是被抢了男人的那个。 今天周末,不需要上课,她也不准备出门,穿的随意,一张脸纯素颜,不过照样精致娇艳,尤其如今愈是显得懒散,就越是说不出来的气场凌人。 陆笙儿的手按在书桌上,冷冷的问,“盛绾绾,你要让锦墨离开公司?” 盛绾绾抬起眸,要笑不笑的道,“我不大明白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立场站在这里质问我这个问题的,你不是股东,员工都不是,盛世的人员变动,我需要向你交代?” 陆笙儿怒意更甚,“盛绾绾!” 盛绾绾歪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蹙了下眉,淡声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犯不着每句话都要叫下我的名字,我知道你在跟我说话,我也听得到。” “你要他离开,是因为他在这个职位上做的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够到位的地方,还是因为他跟你分手了你报复他?” “是他做的不够好又如何,是我报复他,那又怎么样?” 陆笙儿手用力的捏着拳头,冷笑着道,“盛绾绾,你知道不知道,就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幼稚得好笑,他更加不会喜欢你,懂吗?” 她轻轻懒懒的笑,“我不幼稚他也不喜欢我啊,既然如此,那无所谓。” “你……” 盛绾绾摆摆手,“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那就走吧,免得爸爸看见你生气。” “盛绾绾,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他没有跟你分手,你会逼他离开盛世吗?” “大概……”她的脸在茶色的蓬松卷发下,懒洋洋的娇媚,唯独眉眼没什么色彩,透着兴致缺钱的黯淡,“当然不会咯。” 她眉梢一点点的抬起头,长长的笑,都是嘲笑,“怎么,你要为这个跟他分手吗?” 然后她就看到陆笙儿落在她书桌上的手狠狠的攥紧了。 展湛推门而入,餐盘上放着一碗粥跟一杯牛奶,“大小姐,您的早餐。” 盛绾绾坐直了身体,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的吹着,淡淡的道,“请陆小姐出去。” “盛家的所有,我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跟你抢,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盛大小姐,锦墨他为盛世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应该也清楚,你是股东但也不常去公司,碰面的机会会很少……何况,你也根本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执行总裁了,不是吗?” 她喝着粥,不紧不慢的道,“道理我都懂,但该说的我想你也应该听清楚了,大家的心智都正常,无需反反复复的说?” 陆笙儿看着那悠闲喝粥的女人,死死的咬着唇。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一个更盛气凌人甚至是尖酸刻薄的盛绾绾,锦墨就这样跟她分手,她必定不会甘心,何况她们原本就气场不和。 但除去过于的懒散和细微的不耐,盛绾绾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尖锐和攻击。 她这个样子,比想象中的更难把握和揣测。 “你无非是想报复,那如果我给你下跪,你是不是会泄恨?” 盛绾绾将喂到嘴里的粥咽下去,抬头就看见那笔直站着的女人真的一副准备跪下去的模样,她闭了闭眼,嗤笑,“我又没死,你跪什么?” “盛绾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回的轻描淡写,“滚出去。” 说着她就低头继续喝粥。 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听人家说心跟胃是想通的,不知道填饱了胃,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一大早就来唧唧歪歪的,真是烦死了。 陆笙儿好一会儿没出声,展湛微低的嗓音响起,“陆小姐。” 盛绾绾闻言抬头,一眼看到扶着书桌站着的女人身子摇摇晃晃的,手按着脑袋,还没等她出声,整个人就突然倒了下去。 展湛已经几步上前俯身查看,几秒后才道,“大小姐,她昏过去了,额头很烫,可能是发高烧。” 盛绾绾站起身看了眼被展湛抱了起来的女人,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疼,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扔到医院里去。” “好的大小姐。” 展湛说完就抱着她迅速的转身出门了。 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她还觉得陆笙儿吵,现在这安静突然袭来,像是要将她的胸口的那一整片都掏空,喝粥的胃口跟***一下子荡然无存。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阳光透不进来,很凉沁。 有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错觉。 良久,她才想起来好像应该通知那男人,这才拣起桌面的手机开了机,发现屏幕上亮着几个来电显示,全都是来自薄锦墨,有四五个。 又看了眼时间,是昨晚。 隐约记得,她昨晚给他打了电话,慌了几秒钟的神,手指拨通号码,那边一会儿就接通了。 487番深491米更见不得我亲手给别的男人做礼物? 隐约记得,她昨晚给他打了电话,恍了几秒钟的神,手指拨通号码,那边一会儿就接通了。 “什么事?” 低低淡淡的嗓音,一如既往,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蠹。 她自嘲的想,不是分手后没有变化,而是在一起也没有过任何的变化。 盛绾绾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不紧不慢的道,“陆小姐方才可能太激动,在我这儿昏倒了……”?两个字骤然而低沉,“昏倒?” 她手微微一顿,继续搅拌,笑着道,“我叫我家展湛把她扔医院去了。” 静了静,男人在那端道,“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眯了下眼睛,盛绾绾低头看着碗中软糯的粥,“陆笙儿,你这么喜欢管教女人,麻烦你也管教管教她,我的脾气你也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情再有下次,我不管她是昏了还是残了,我会叫人直接把她扔出别墅。” 薄锦墨低低淡淡的道,“她今天打扰你了?髹” “是呢。” “我替她道歉,这件事情下不为例。” 替她道歉?盛绾绾握着手机,反复的咀嚼着这四个字,他平常在她跟前说什么做什么都利索淡然的很,如今这低沉的声音倒是有礼又客气得…… 她手指一挪就直接挂断,然后随手扔到一边,低头,继续喝粥。 失恋的生活很难熬呢,她该找点什么事情做,缓冲一下痛苦期。 上午,她破天慌的自己把无聊无趣又没有意义的公共课作业手写完成,刷了部晚安安利的喜剧电影,中午吃完饭,花了三个四个小时完成了半张设计稿。 吃完晚餐后,她想起给林皓买的那支手表,新的这个月她买不起了,又被薄锦墨那个混蛋踩扁了盒子不肯赔给她。 再过两三天就是他的生日part了。 晚上六七点钟,她一个人在书房里忙活,外面是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几乎没有停止的雨声,空气清凉,缩在椅子里披着薄薄的披肩,觉得格外的温暖。 有敲门的声音咚咚的响起。?她头也没抬的道,“进来。” 敲门声停止,细细的吱呀一声,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直到那道身影覆盖到她身上,盛绾绾手上的动作才顿了顿,随即抬起头,看着眼前英俊淡漠的男人,笑了下,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什么事?” 薄锦墨低眸,一眼看得出来,她手上的半成品是手工做的礼品盒,偌大的书桌上一片混乱,一款男士手表就展开放在她手腕不远的地方。 瞳眸缩了缩,眉眼压下一片淡淡的阴霾。 盯着那款表好一会儿,视线转移挪到她看似专心致志的脸庞上,心头一窒,眼前的视线有几秒钟的恍惚跟错乱,像是电影放映中镜头摇晃。 在意识调整清楚之前,他听到自己低低柔柔的嗓音在发问,“你在为林皓的礼物亲手做礼品盒?” “是啊,我生活费不够了,而且手工做显得更加的有诚意……打发时间又省了一笔钱。” 她画工跟手工都是一流的,做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差。 “跟我分手,准备考虑他?”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冷,但习惯他淡漠得像清水一样没情绪的嗓音,盛绾绾从他的腔调里无端的感受到了一股阴冷。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徒然撞上男人镜片下的眼眸。 墨沉如深渊,看不见底,而那股阴冷似乎要渗入毛孔,偏薄唇又抿着一层笑意。 “我考虑他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都分手了你还想管着我?” 薄锦墨今天一身搭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领口微开,一身交织着恰到好处的随意跟笔挺,他眉眼不动,淡淡评价,“他配不上你。” “人家只是年纪比你小而已,等他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未必比你差劲。” 男人将一只手插一入裤袋,唇畔掀起几分笑,“就这一点,他就永远比不上。” 盛绾绾怔了怔才明白他的意思,林皓的岁数不可能追的上他,谁都不会停在原地,而他薄锦墨往前进步的跨度也只会高于别人,所以林皓不会有能超越他的那一天。 “也是,所以我是应该考虑年纪比你大一点的?比如三十岁左右的,不过比不上你也无所谓,疼我就好了,能够弥补上差你的那一小截……哦,接替你位置的我很难找到合适的,你一块儿替我找了吧,交接完再离开……” 盛绾绾说完才发现那站着的男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她说话,而是视线笔直的盯着她做到了一半的礼物盒。 是晚上,书房里的光线很明亮,男人的眼镜反着光呈现出一片白,所以她看不见他镜片下愈发深冷而阴鸷的眸,像是幽蓝的焰火,如魔怔般一触极燃。 他眯了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替我叫你找?” 盛绾绾挑起眉,“有什么问题?” 虽然他是替盛世劳心劳力操劳了很多,但是他做执行总裁的薪水也是按年薪一分钱没少他的,就当是回报盛家对他的养育之恩跟栽培之恩,找个接他的班的是多大的事情。 她又没叫他以身相许。 她看着他一只手伸过来,将她面前的包装盒拿了过去。 盛绾绾呆了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要发问,就见他五指一手,那精美的半成品就直接在他掌心被捏做了一团,报废了。 安静的书房里鸦雀无声,唯有锡箔纸极其细微的声响。 那张脸微微低着,因为角度的关系半明半暗,仍是英俊清俊的一张脸,因为唇畔那一分浅得几乎没有的弧度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一股阴暗狰狞的错觉。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捏着,只觉得心头那股阴霾跟窒息感终于消失了,打他进来第一眼看到这玩意儿,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让他觉得难受得很。 扯了扯衬衫的领子,好似这样能舒缓那股压抑。 现在……终于舒服了。 盛绾绾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着自己两个小时的成果在他手里变成废纸,终于火了,“薄锦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男人抬眸看她,淡声道,“女孩子不应该说脏话。” 不该说脏话? 她冷冷一笑,手端起一侧的茶杯,直接往他脸上泼了过去。 水顺着男人好看的下巴滴落,盛绾绾怒极反笑,“那天你踩我的表,是不是也是故意的?见不得我送别的男人表,更见不得我亲手给别的男人做礼物?这杯茶就是让你脑子清醒清醒,我盛绾绾就是每天换一个男人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多说一句!” 薄锦墨盯着她的眼睛,波澜不惊的道,“你别惹我,绾绾。” 盛绾绾忽然狠狠的心悸了一下。 她伸手指着门口,眯着眸一字一顿的道,“收拾好你的东西,滚。” 门被带上后,她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咬唇,用力的将杯子摔在门板上。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不爱她而言。 混蛋,人渣。 那时她还没懂,这个男人所说的【别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二天上午,林皓一个哥们打电话她说生日part准备在游艇上办,林皓父母在国外,part都是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兄弟朋友一起办的,问她有没有一起筹备。 盛绾绾想了想欣然答应了,让展湛开车送她去码头。 在车上展湛接了个电话,没说多久就挂断了,“大小姐,您之前吩咐我办的事情美国那边来信了,国内有个剧组在筹备一部新电影,剧情内容跟拍摄地都在美国,之前原本洽谈的女主角对象是苏意,现在苏意被封杀了……是部主讲男人的戏,虽然是女一号但戏份不算很多,刚好陆小姐年纪外形都很合适,那边答应让她试试。” 盛绾绾阖着的眸睁开了些。 “大小姐,要继续让他们联系陆小姐洽谈吗?” 侧首看着车窗外,今天天气很舒服,无风也无雨,是阴天,她懒洋洋的笑,“既然安排好了,那就继续吧。” 她就想看看,他们感情到底多深。 深点也好,她能死心得更彻底。 这些年,她就是遐想的空间太多了。 488番深492米脸色难看了几分,声音低沉紧绷,你换男朋友了? 展湛,“好的,大小姐。” 盛绾绾嗯了一声,便继续闭目养神。 游艇停在码头,车门拉开她下车,迎面便是一阵湿润舒服的海风刮在脸上,长发跟裙裾一起飘散在风里。 盛绾绾抬手挽着长发,边朝展湛道,“我可能要忙很久,你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办,没有的话自己找个地方玩也行,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在车上等您,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蠹” 她随手挽好了长发,笑了笑,“那随你吧,不过我允许你这段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说罢她就提着自己的包朝码头上走去,这边的私人游艇停得很多,盛绾绾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不知道林皓他们准备的到底是哪一艘髹。 刚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让他们来个人接她,后面脚步声靠近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美人也是来参加party的吧,是不是找不到地方了?” 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打扮的很花哨,不过看得出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说着说着话,手也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盛绾绾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林皓那些不认识的朋友,毕竟除了一个班上的,他其他朋友她也是不认识的,挑眉,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身体的接触,“你也是林皓的朋友吗?” “是是是,过来参加part的就是……走吧,我带你去。” 这边停着的游艇很多,但大部分都只是停在这儿,有人或者在举办活动的很少,她四目巡视了番才道,“那好吧,我刚好不知道是哪艘。” “来,哥哥带你去。” 盛绾绾跟着他上了一艘相对大型的游艇,上面很热闹,男男女女打做一团,都是些成年的二十多岁接近三十岁的男女,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哎,阿齐,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游艇要开……哎呦,这漂亮的小姑娘是哪位?”另一个年纪相当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勾肩搭背挤眉弄眼,“这次眼光不错哦……诶。” 盛绾绾侧首睨了过去,“我刚才问过你是不是林皓的游艇,你跟我说是?” “额……你有说吗,我只记得我问你是不是参加party的,今晚举行party的游艇据我所知就只有我们……我以为你也是跟我们一起的,所以就好心一块儿带你上来了。” 盛绾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转身就要下去。 一声响,游艇已经缓缓地驶离了岸边,她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后面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嗨,小美人,游艇已经发动了……你小心点。” 盛绾绾站在甲板上,手扶着一侧,看着蓝色的海水翻滚出白色的浪,转过身冷冷道,“叫他们马上停,我要下去。” 两人看着她,又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姑娘人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牌的很。 “小美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又不是坏人,就想跟你交个朋友,保证没有恶意的,我们叫聊聊天喝点酒……你不喝酒也没关系,咱们喝果汁也可以,明天天亮保证安然无恙的回到地面。” 盛绾绾,“停还是不停?” “这……”那年轻男人放缓着语气试图说服她,“我们也只是来参加party,不是主办方,我们就是想停也停不了。” 盛绾绾拿着手机,直接拨通展湛的电话,一双眼盯着他们,面无表情的道,“展湛,我上错游艇了,现在他们不肯停,你想办法把我带下去……快点,一群色眯眯的男人盯着我,恶心死了。” 展湛在那头立即道,“好的大小姐,我马上到。”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包里,“最好是马上停,否则你们就等着进看守所。” “……” 本来以为钓了个漂亮的小姑娘,现在……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哐当”的一声,两人跟着像是在随意参观的盛绾绾,还没弄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看她手往桌子上还以为她想拿点吃的,下一秒就看到随着桌布被掀开,整个长方形桌子上摆着的食物,酒,饮料,全部都被掀翻在了地上。 本来还各玩各的男男女女,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这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 “……” 两人连忙上去拉她,“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不是做不了主?那就把能做主的给我叫出来,我要下船。” “……” “姑奶奶你别闹成么,你这么闹事吃不了好果子……我们真不是坏人,就想认识认识,你要实在不愿意交朋友,那不交也成,别闹,啊?” 盛绾绾淡淡的瞟了一眼,“趁着游艇刚刚离岸,叫他们停下你们待会儿还能继续玩儿,否则喜事很容易变丧事。” 她对上次在夜莊差点被沈丁强的事情始终心有余悸,虽然像那个无法无天的人渣一样敢直接强来的其实不算多,大部分纨绔子弟也就敢哄哄骗骗。 但现在她就一个人,薄锦墨跟她分手了甚至不会再是她随时出事他随时出现的位置,她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她必须要回到陆地上去。 否则像他们这种party,玩个一天一夜,到时候游艇开到公海,她再想回来就更难了。 盛绾绾径直走到另一张长桌前,手掀起桌布就要用力,手臂却徒然被人扣住,那力道大得甚至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低沉硬气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你再掀老子一张桌子,老子把你扔下去喂鱼。”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她怔了怔,半转过身抬头。 半响,盛绾绾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迟迟没有松开脸上一副呆怔的男人,忍了又忍才出声,“你是要……把我的手拧断?” 这种糙爷们……特么是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 手腕上的力气蓦然的消失了。 高大得近乎魁梧的男人低头看着女孩俏生生的脸蛋儿,哑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盛绾绾蹙眉揉着自己的手腕,闻言倒是噗嗤的笑出声,“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你还真打算把我的手拧断?” 跟薄锦墨分手的那个下午,在蓝岛商场外面遇见的那个男人。 兴许是他外形跟气场都过于出挑……加上,嗯,目的明确,她自然是记得。 男人大概是极其的不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听盛绾绾一句调笑的话,他半天接不出下一句,只看着她一身长裙,挽着卷发,硬邦邦的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在这儿?” “哦……”盛绾绾下巴一扬,随口道,“被骗上来的,你认识这儿主事的吗,我要下船。” “我就是。” 盛绾绾停住揉手腕的动作,“是你啊,”她明艳艳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那你能送我回岸上吗?”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粗而哑,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一眨不眨,“告诉你的名字。” 盛绾绾抿唇,“你先送我回到岸上,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名字。” “我要下船——啊。” 游艇忽然重重的晃动了一下,她整个人的身子都往一边歪去,幸好身侧的男人扶住了她。 他扶着怀里的女人,冷声问一侧的人,“出什么事了?” “有辆游艇疯了样朝我们撞过来。” 是展湛来了。 盛绾绾站稳了身体,直接朝甲板上走去。 果然一眼就看到穿着黑色正西装的展湛不知已经上了这边的甲板,看到她明显的松了口气,大步朝她走来,“大小姐,您有没有事?” “没事,我们走吧。” 展湛伸出手正要扶她,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她左手的手臂就被攥住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盛绾绾倒吸了一口气,甲板上的海风很大,将她的裙子吹得响,“你把手松开。” 那男人看了眼展湛,脸色忽然难看了几分,声音低沉紧绷,“你换男朋友了?” “松手。” 男人五官粗犷,但显然就是那种说一不二有问就必须有答的性格,“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松。” 言下之意就是,不回答他还不松了? “展湛,我要回去了。” 489番深493米隐隐可以看见笔帽上刻着字——mylove 跟着她话落响起的是站在她对面男人的声音,压制不住的暴躁,眉头一皱直接吼出来,“问你是不是换男朋友了?” 显然手上的力气没拿捏住,盛绾绾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展湛!” 电光火石,周围不明所以看戏的人几乎没看清楚任何的动作,只知道几个眨眼的时间,他们已经交手过了。 盛绾绾的手没能收回来,但展湛将对面男人的手格住,他也没办法再继续施力蠹。 她眼睛睁大,眨了眨。 风很大,她的头发原本就只是随手挽起方便做事情,已经被吹得凌乱几乎要散乱下来了。 她轻轻的笑,倒不太在意现在的局面,“阿湛啊,他就一个人你也不是对手吗?我以为带你一个人出门能顶上很多很多人呢?” 展湛眯了下眼睛,仍是一脸的冷静从容,“抱歉,大小姐。髹” 就他们说话的时间里,大概是见动上了手,有其他几个个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围上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栩哥,刚才就是他撞了我们游艇?” “诶,这不是上次在商场的那小妞儿吗?怎么跑我们游艇上来了?”?一边说笑着,那几人就一边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走近了过来,“小妞你这是新换的男人?这才几天时间你就换人了。” “栩哥,算了,这妞漂亮是漂亮,你也看见了她这么花心,你收了她每天都要担心脑袋上是不是有绿帽子,咱还是找个能看的老老实实的娘们过点踏实的日子好了……” “……” “栩哥,几分钟了你都没把人抢过来……要我们帮忙吗?” 盛绾绾眉头皱了下,冷眼睨过去,“以多欺少,不嫌丢人?” 那边,萧栩已经听到展湛那声大小姐了,他浓眉高高的挑起,“他是你的手下?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否则游艇开到公海,不可能再折回去,你这一天一夜都只能陪我过生日了。” “你那天不是看见我男朋友了?还想问我名字。” 萧栩低头看着她的脸,眼神格外的深,语气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道,“结婚了也能离,何况只是个男朋友,我看——他对你也不是很好。” 盛绾绾一震,像是被人戳到了还没痊愈的伤处,一下子抿起唇。 “上次只是巧合,但今天是我生日,你刚好上了我的游艇,难道你要我就这么把你放走?” 盛绾绾抬起自由的那只手将被海风吹到脸上的长发撩起,露出精致完整的小脸,眼眸眯起望着他,嗓音慵懒,“问别人的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男人低头盯着她,“萧栩。” “展湛,松手。” 展湛低头看她一眼,还是率先松了手。 盛绾绾一手拨着自己的长发,扬起笑靥朝他笑,“我是T大盛绾绾,萧先生,麻烦你把手松开,我有点儿疼。” 手松开了。 她站到了展湛的身侧,脸上仍是挂着笑容,“生日快乐,不过我必须回去了,有机会再见吧。”说罢她已经率先转过身,长发飘扬,头也不回的道,“我们走。” 游艇在展湛撞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展湛扶着她的手臂以防止船身摇晃时她会摔倒,但是在跨过去的时候,她脚下高跟鞋狠狠的一歪,直接往一边栽了下去。 “啊——” 扑通一声,那边大游艇甲板上站着的人全部眼睁睁的看着她直接栽进了海水里。 落水的刹那,她想的不是为什么展湛反应那么快为什么还没拉住她,而是她的高跟鞋和那个男人。 【脚已经磨伤了,你是准备把它磨废?】 其实有些时候她真的会遐想,他不喜欢她穿高跟鞋,到底是因为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女人,还是觉得穿着高跟鞋会磨伤脚,甚至像现在,因为站得不稳,直接掉进海里了。 不喜欢一个女人,她穿不穿高跟鞋,做不做指甲,是长发还是短发……也在意吗。 所谓不爱,不该是毫不在意甚至懒得看第二眼吗? 带着咸味的水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淹没了她所有的呼吸跟思考。 ………… 盛世公司。 一场会议刚刚散场,众人都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薄锦墨面无表情的将散落的文件收起,手上的动作一丝不苟,却是很慢,镜片下的眼眸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凉薄与冷锐,很淡漠。 起身,郝特助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私人电梯。 电梯门刚要合上,一个身影急急忙忙的过来,“薄总,等会儿。” 郝特助见跟上来的是刚刚参加会议的一个股东,伸手按下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那身影很快的走了进来。 薄锦墨微微颔首,神色极淡,绝称不上热络,但也算是有几分客气,“傅总,还有什么事吗?” 在整个盛世的股东里,有竭力反对薄锦墨掌权的,自然也就有支持他的,毕竟他的能力摆在那里,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来看,有他坐镇,绝对只有好处。 傅总颇有几分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我是有几件事情想跟你说,锦墨啊,盛世需要你,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儿女私情离开……听说陆小姐已经回国了,让她在董事长面前服服软,都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况盛大小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另一个在监狱里蹲着,董事长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女儿,那也还是自己的亲女儿……” 薄锦墨眯了下眼睛,镜片下的眸一片深寂的冷冽,语调还是淡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叫做,盛大小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 “她现在人在医院抢救,谁知道有没有命活过来……” 郝特助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傅总没说完的一句话戛然而止,一声响,比薄锦墨矮出半个头又凸出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被提着领子狠狠的撞在墙上,双脚离地。 一贯清俊又斯文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的提起一贯成年男人的重量,手指关节泛白,露出腕上的表,唯独平常掩在镜片下的眸透着可怕的阴鸷,肃杀的气息如同一把凛冽的刀锋抵在喉咙上,眼底迸射出杀人的光,一字一顿,“抢救?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关我的事。” 傅总大抵是没见过在公司素来彬彬有礼虽冷漠但谦逊的男人这样令人胆寒的模样,脑子一白,“你不知道么,她参加萧家太子爷的生日游艇party,掉进海里溺水了……”?溺水。 这个词在某些时候,等同于死亡。 薄锦墨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瞳眸骤然紧缩,暗得像是浓墨,“跟你无关?我都没收到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我……我女儿也在游艇上参加party,游艇还没靠岸她就电话给我了。” 薄锦墨冷冷看着眼前这张市侩精明又肮脏的眼睛,他的生活里充斥着的都是这样的眼睛,头一次觉得这样丑陋厌烦,心口更像是被一只钻进去的手攥着,且不断的收紧着力道。 “她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傅总这才慢慢的从最初的下意识的惊惧中转而变成了恼怒,“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快放……’ 一句话没说完,提着他的手突然撤去,一下猝不及防让他差点摔倒,幸好反应快扶住了墙。 电梯门已经开了,但很快又被重新按钮慢慢合上。 薄锦墨看着穿着职业装来往的职员,一双眼冷冽得面无表情,“查她被送到哪个医院。” “是,薄总。” 电梯上的数字显示的是负一,也就是地下停车场。 傅总喘着气,又是怒又是不满,“把数字给我按到七楼……” 清俊挺拔的男人侧身朝他看来,短发下的脸在幽光的衬托下更显得冷清,“闭嘴。” 傅总看着他的眼神,竟半响没发出声音。 直到上了车系安全带时,郝特助才忍不住道,“薄总,您刚才那样对傅总太冲动了……他毕竟一直都很支持您。” 坐在后座的男人冷眼看了过来,“开车。” 他低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签字钢笔,如果细看的话,隐隐可以看见笔帽上刻着细细的字。 mylove。 指尖来来回回的摩擦着。 490番深494米不想我待在这儿影响你跟你的新欢调一情? 郝特助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那半张隐匿在昏暗中的脸,说不出的心惊。 他跟着薄总少说也有几年了,这几年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都从来是淡漠而无动于衷,现在竟然直接得罪支持他的股东。 直接问了病房号,郝特助安静的跟在他的后面穿过消毒药水浓重的走廊,停在病房外时他伸手去敲门,没一会儿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隐约听到盛大小姐的声音时,郝特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薄总态度隐晦偶尔露出水面的端倪让他多少明白某些事情不完全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再者虽然现在他们好像一时闹翻了,但其实在盛世最支持薄总也最有话语权的,也只有盛大小姐。 即便将来的继承人真的换成了陆小姐……她站在那么多人的股东大会上,压不压得住场面不说,他都要担心她会不会被一群混迹商界的人精吓哭或者逼得无话可说。 薄锦墨站在门口,听着女人那似怒又似嗔的嗓音,“我不要住医院,我说了我没事……医院的味道好难闻,我要出院,展湛给我去办手续。髹” 紧跟着响起的是男人低沉浑厚的不容置喙的声音,“不行,在全身检查的结果出来之前,你必须躺在这儿,哪儿都不准去!” 开门的是展湛,见到门外站着的英俊而冷漠的男人时,微微有几分诧异,但很快的颔首,把进门的路让了出来。 盛绾绾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朝门口看去不耐的道,“展湛,给我办出院手……” 戛然而止,她看着走过来的薄锦墨。 男人穿着设计简约而质地极其精良的深灰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愈发显得淡漠疏离,眉心压着,薄唇掀起,“盛绾绾,你给我躺回去。” 盛绾绾坐在床上,被海水打湿的长发还湿漉漉的散在医院的蓝白条纹服上,眼睛看着他,人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可能是受了惊,脸色有些微微的白,却是挂着笑,“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她让展湛谁都不要通知。 薄锦墨走到她的床前,站得笔直而挺拔,手指随意般的探了探她的额头,低眸看着那两排长长的睫毛,“看你。” 她抬头看着他的下巴,手指梳理着凌乱的长发,眼神侧到一边窗台上摆着的盆栽上,轻笑出声,“好像也是应该的,不过倒是显得比做我男朋友的时候有情有义多了,还特意来医院看我。” 她住进病房才五分钟呢。 海水喝的有点多,其他的应该没什么。 只是……有种从鬼门关回来的心悸,觉得心里空空的。 所以她想回家,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语调还是很平,唯独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你去海里做什么?” 阴天里像是慢慢的拨开了乌云,有些金色的光线落进了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温暖和舒服。 盛绾绾觉得他也就随便问问,所以她也就随便答答,否则每次跟分手的男人见面都横眉竖目阴阳怪气,显得她像个没素质的怨妇。 “哦,朋友在游艇上生日party,我不小心栽下去了。” 薄锦墨扯了扯唇,这才像是终于察觉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一般,侧首看向离他距离半米身高几乎无异的男人,清俊的轮廓里是素来的淡漠衍化而生的漠视。 眼神里不会流露出丝毫让外人感知到的存在感,只有男人跟男人才懂。 萧栩打他进来开始,就如同在森林中训练般打开了所有的警觉,这男人像是裹着一层迷雾,看不清楚,除去——他的漠视太显刻意。 但薄锦墨只看了他一眼,且那眼神淡薄得视若无物,“盛绾绾,你跟他见过几次面,就敢称为朋友,嗯?” 盛绾绾眉心蹙了下,闭了闭眼,她不怨恨他这些年的不爱跟半点犹豫都没有绝情,但是她真的觉得厌烦他这种教训所有物般的管教。 已经把她甩了,他凭什么? “朋友跟见几次面有什么关系?我跟陆笙儿从小在一个家里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萧栩只见过我两次,可他救了的命呢。” 其实救她的是谁她不知道,因为展湛是肯定会第一时间下海的,但她听到了两次落水声。 萧栩闻言倒是笑出了声,眉梢净是冷意,嗓音毫不客气,“你还知道是我救了你的命,我不给你做人工呼吸难道让你死在那儿,醒来就一个巴掌扇过来,那是老子的初吻。” 盛绾绾脸一下涨红了,下意识想反驳又觉得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视线像是针一般,又冷又刺人,咬唇,她可能是被这男人奴役惯了,虽然只是人工呼吸但被他听到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心虚。 狠狠的瞪了萧栩一眼,他根本就是故意说给薄锦墨听的。 不关他的事,就是真的跟谁接吻,也不关他的事。 盛绾绾低垂着眉眼,淡淡的道,“我没事,待会儿就回家了,你回公司忙吧。” 薄锦墨唇上扯出几分笑意,闲适而寡淡,斯文俊逸的面容却无端显得阴暗,“不想我待在这儿影响你跟你的新欢调一情?” 他不喜欢她给林皓买礼物,他更不喜欢她亲手给林皓做包装盒。 现在显然,他还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调一情。” 盛绾绾不明白,像他这种习惯喜形不于色的男人,就算是不喜欢,难道不应该收敛收敛么? “既然你知道碍着了,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要是真的处处看不顺眼,那就去甩了陆笙儿,我给你机会重新追求我,如果不是……那你不爽也给我闭嘴!” 薄锦墨不喜不怒的看着她,唇上扯出的那几分笑意更深,他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俯身两手臂落在她的身侧,“给笙儿安排面试机会给她诱饵让她回美国拍戏……是你干的吧?” 男人说话间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盛绾绾五官一僵,抿唇没有出声。 展湛今天不提,这码事她都差不多记不起来了。 他低低的笑着,手把玩着她的下巴,亲昵得旁若无人,“我说你,一边想方设法想拆散我跟她,一边又跟——高中同学、认识没两天的男人腻乎在一起,终于到了享受被不同的男人包围的时候了么。” 他说话时在笑,但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却全无半点笑意。 盛绾绾笑了,五官乍然开明艳的笑,“就算是……也跟你无关,”她将唇瓣凑到他的跟前,低低的又清晰的道,“说不定这些年就是因为你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到其他的男人……至于我让陆笙儿滚去美国,我不想看到她,更不会让她有半分机会跟我抢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男人眉眼阴沉,低沉微笑,“绾绾,我说过了,叫你别惹我。”?………… 溺水的事情过后,薄锦墨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倒是萧栩满世界无孔不入的在她的眼睛里晃荡。 拜他所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跟薄锦墨分手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她。 两天后,她去盛世看财务报表,虽然其实她并不怎么懂,去了也只是让财务经理给她大致的讲讲,但没办法,爸爸叫她去,她只能去。 虽然听着能打瞌睡。 然后公司的人顺便告诉她八卦说今天陆笙儿破天荒的来了办公室,然后好像吵得很厉害。 她本来是不敢兴趣的,他们俩吵架是多稀奇的事情,她以前在家里隔三差五都能听到。 但喝着茶看对方双眼冒着八卦的光芒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副你不问我怎么说下文的哀怨模样,她也就顺口问了问。 毕竟公司这些小道消息也是某种信息的来源,她太高冷的话,人家以后都没兴趣跟她八了。 问的结果也跟她猜测的差不多,无非是进演艺圈的事情,薄锦墨跟顾南城的立场基本一致,顾南城都不同意,薄锦墨怎么可能会同意。 他对她这个前女友的占有欲的都呛得令人发指,何况是最心爱的那个? “不是哦,他们吵架的时候程程刚好去送资料,薄总已经都说她只要留在安城,他可以为她保驾护航在国内发展……但陆小姐说美国那边有个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491番深495米每天送给我向日葵的……是不是你? 客观而言,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然后呢?” “不知道呢,程程后来出来了,反正陆小姐离开的时候很生气。” 盛绾绾看着一堆她看不懂的报表淡淡的道,“不行就异地恋咯,屁大的事情。” 真的想在一起,哪有这么多的鸟事,不过想想异地恋……她无法想象薄锦墨能每天按时按点陪着个女人煲电话粥,或者开视频聊天。 ………髹… 两天后是林皓的生日。 因为她落水掉进海里的事情,林皓还是临时把party换到了海边的别墅。 盛绾绾去了才知道,虽然说林皓的父母不在国内没空筹备,但他们还是在前一夜回国特意参加儿子的生日,加上他父母的不少朋友或者有合作的长辈也都来了。 party比她想象的盛大跟热闹了许多。 她本来也就是送了礼物,说了生日快乐,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吃甜点喝饮料,实在闲得慌,就跟晚安聊语音。 晚安刚在那边懒洋洋的道,“你跟薄锦墨分手了,今天又是他的生日,我感觉是个不错的告白机会……” 最近好多人生日……再过不了半个月,就轮到她生日了。 她一段语音还没有听完,就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绾绾,林皓叫你呢。” 盛绾绾怔了怔,抬头才发现party进行到寿星上台说话了,此时,全场肃静得只有一些看客的窃窃私语,顺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笔直的对上对上了拿着麦克风深情看着她的林皓。 她脑子一白,这是果然要被告白了吗? 还没想好要怎么应付,人就已经被两个好事的女生拉起来,走到了前面去。 林皓眼神深情,嗓音很温柔,麦克风的声音响遍整个大厅,落进了所有人的耳中,“本来我想,大概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亲口说出来。” 盛绾绾咬着唇,站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 “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很长很长的时间,绾绾,我想告诉你的是,也许过去我喜欢你的时间及不上你对他,但是往后,我喜欢你的时间,一定比这要长……我们认识四年了,高一在开学典礼上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希望,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可以吗?” 原来被不喜欢的人告白,感觉是这样的。 一点都不激动,一点都不荡漾。 要说有什么感觉,只有微微的尴尬。 ………… 十一点多,盛绾绾提前离场,闹这么一出,她待在那儿实在是尴尬,何况她平常就睡得早。 林皓要送她,她也只说要他陪的客人太多,不必管她。 别墅外停着很多车,淡淡的橘色的灯安静的亮着。 一阵海风吹了过来,盛绾绾下意识的裹了裹肩膀,正准备加快脚步回到车上——展湛依然是送她过来,然后在车上等着。 她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影贴近自己,惊了惊,正想出声,嘴巴已经被捂住,整个人被往下拉,被车身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展湛离她不过五米的距离,可她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被蒙上眼睛,被塞住了嘴巴,手也被反绑,然后被扔上了车的后座。 盛绾绾原本以为,她又被绑架了。 直到她被带下车时,熟悉的海风迎面扑来,她瑟缩着肩膀,一件西装便披到了她的肩膀上,将她紧紧的裹住。 身高差,她能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 他至少有薄锦墨那么高。 嘴巴里塞着的东西被抽掉了,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的散在她的脸上,一根手指伸过来,将她脸上的碎发一一拨去。 那动作,甚至可以说温柔。 但盛绾绾只觉得这温柔让她更加心悸。 直觉这个男人,不是为财。 一般绑架犯,也不会带她来海边。 “你想干什么?”?他好像低笑了下,“带你出海,吹风,”微微一顿,“怕我?” “你把我的手解开,把我眼睛上的布条摘了,我可能不会怕你。” 很显然,这个男人不会答应她。 他把她带上了游艇。 游艇上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只有风声和脚步声。 没有别人就意味着他要把游艇调整成沿着航线自动驾驶,盛绾绾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但直觉他要摆弄仪器的话应该是背对着她的。 现在晚上天冷,她出来的时候披了薄风衣,手机就搁在里面。 她耗了半天的劲,把男人给他穿上的衣服从身下弄下,又歪着身子想把手机从口袋里倒出来,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费力的扯着衣襟。 “啪”的一声,掉了出来。 盛绾绾好一阵没动。 但那男人似乎没有察觉。 她又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凭着手指的感觉熟练地解锁,正要拨号出去,属于男人的气息突然一下子笼罩下来。 她本来就是坐着的,被吓得连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但手指不往紧紧捏着手机。 “你想干什么?” 他笑着,故意凑近她的脸,盛绾绾只能不断的往下低,低到最后摔在了地板上,然后就直接被压住了,她一脚踹过去,被轻松的接住。 脚踝被扣在了男人的掌心,粗粝的指尖来回的摩擦着,简单的动作,滋生出别样的暧一昧,低声的把玩着,“男人跟女人能做的事情,就那么几样,你说呢。” 她的脚踝被他握着,想抽又抽不出来,尤其是她的眼睛被蒙着,所有的感官因为敏锐放大到极致,男人指尖摩擦过她都会忍不住颤抖。 可跟脚比起来,她更想拨一通电话出去。 打给谁,打给谁…… 慌乱扰乱了她对手机触屏的手感。 也许是被握着,她脚踝更是格外的敏感,当那两片温热的柔软落在上面时,她紧绷的神经几乎跃跃欲断,失声尖叫,“你是不是变态!” 被压低得模糊的声音笑着,“你不是要打电话求救?现在不打,晚点就没机会了。” 那男人说着话,唇瓣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脚踝,甚至一路袭吻向上,顺着她的小腿。 整个游艇上,她只能听到被带起的浪花的声音和夜晚里海上的风声。 其他的,就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属于男人的呼吸声。 她忍耐着,手指抖抖索索的按Home键,然后点开电话的位置,快捷,1。 她屏住呼吸,被反绑的双手让她没有办法把手机拿到耳边,只能仔细的听那端有没有接接通。 一会儿,落在两米外地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拨出状态的手机被男人的手拿走了,他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备注,唇上泛出笑容,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沙哑的嗓音辨别不出本来的音色,“我给你一个求救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找他?” 那声音完全听不出喜怒。 像是寻常的对话,甚至能算得上语气温和,但盛绾绾就是觉得一股森寒的气息渗透入她的毛孔里。 她不说话,下巴一下就被扣住了,那声音一下就变得冷漠阴鸷,“我问你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非要找薄锦墨?他为了别的女人把你甩了,他看着你身边这么多男人围绕,他做什么了么,你还指望他能出现在海上救你?” 盛绾绾咬着唇,还是没说话。 她脑子是空白的,而且她不觉得,这个男人就会放过她。 扣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迫使她张了口,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吻就强势的覆盖上来。 疾风骤雨的掠夺。 最后,他低头朝她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冷漠的笑问,“恨他吗?” 盛绾绾答非所问,“每天送给我向日葵的……是不是你?” 向日葵从她回国开始,每天都会送到盛家,只是她不会过问,只是佣人照例会把它们养起来,她基本忘记这件事情了。 除去坐在书房的阳台上画画的时候偶尔会看到盛开的向日葵,才会想起来。 “你不这么对我,我可能会喜欢。” 男人在她耳边笑了下,唇瓣贴着她的耳朵,嗓音被压得很低,很缓慢,“你还没有回答我,恨不恨他。” “恨他又怎样,难道你要替我杀了他吗?” “好。” 这一个好字是接着她最后一个音节发出的,染着笑,像是她看的那些悬疑片中高智商反一社会人格的大反派在遇到新猎物时的表情。 笑容温和,气息扭曲。 492番深496米真真实实的亲吻,仿佛冷静又仿佛陷入了癫狂中 是,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有私人游艇,这都是有钱男人才玩得起的玩意儿。 感觉他的身高,听他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二三十岁左右,不会超过四十岁。 他在林皓的别墅外把她绑过来,整个过程冷静娴熟,单独行动,感觉不到他的任何紧张或者压力,尤其是……他提到了薄锦墨,甚至像是很熟悉他,所以也应该知道她的身份。 整个过程,他悠闲的毫无畏惧,要不是绑着她的手蒙着她的眼睛,带她出海,像是只为了吹风蠹。 当然,海上游艇等于一个全封闭,又是晚上,他也不用担心她会跑了。 只不过她不懂的是,为什么要蒙住她的眼睛髹。 她眼前都是黑暗,“不恨。” 那男人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气息又笼罩了下来,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靠得很近才能闻到。 那只手从她的裙摆往上探了进去,冷漠的语气像是逗弄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不恨?那这样呢?” 盛绾绾惊得连连往后退,潜藏在心里的恐惧终于压制不住。 但本就是力量悬殊的狼狈对比,她的脚踝再次被扣在了掌心,她怎么都后退不了。 她能感觉到,他又在亲吻她了。 女孩细白的长腿落在他的手里,像是什么令人爱不释手的玩具,男人的唇舌,呼吸,缠绕在肌肤上,战栗感游遍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手机跌下去,她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恐惧不是排山倒海,而是细细密密的一点点的渗透出来,无孔不入。 她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怨恨。 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找到手机,摸到Home键,刚按了下,手机就在手里被夺走了,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嗤笑,“还不死心?” 盛绾绾舔了舔唇,想要冷静下来但头脑一片空白。 以前被绑架,绑匪要的是钱,她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或者交换,现在这个男人明摆着不是要钱,而是……她。 劫色? 他好像也丝毫不急着强女干她。 几秒后,手机被贴到了她的耳朵上,低头吻在她的下巴和腮处,也没有深入的吻,只是不断地亲昵吻着,“我替你打个电话,你脱件衣服作为报偿。” 那样低沉冷酷的声音说这样下一流的台词,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表情。 脱件衣服??她就只有一件外套,外套下面那件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你把我的眼睛蒙住了,你开免提,打给展湛。” 男人低笑了下,“你只能打给你刚才拨出去的号码。” 薄锦墨。 她慢慢的咬住唇,脸色有些泛白,纤长的睫毛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脸蛋,炙热的气息喷薄下来,“你刚才找他,就代表你最信任他,用你的信任来赌才有意思。” “好。” 手机就搁在她的耳边,她能听到拨出去的声音。 “我看不到,我怎么知道你拨给谁了?” 他沉沉的笑,“在海上做愛,也能让你终生难忘。” 盛绾绾没说话,把脸偏到一边。 一分钟,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她不明白,从小到大,他待她不管怎么冷漠或者万般嫌弃,但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从来,都没有过。 哪怕是晚上或者深夜时分,因为有段时间她玩得很疯,大半夜也能闯祸,所以他的私人号码晚上也是开着的。 没人接,自动挂断。 “脱吧。” 薄风衣被脱了下来,她里面穿着的是立领的衬衫,下面是双层的长裙。 深色的长发衬得她一张脸蛋格外的苍白没有血色。 “要不要再来?” 她一时间没懂,反问道,“再来?”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弥漫着一层轻薄的笑,阴暗又好整以暇,“继续打,继续脱,脱到你没衣服脱为止。” “我还是不能打给别人?” 也是,打给别人就没什么意思了,打给别人,在她身上的衣服被脱完之前,一定会有人接的。 展湛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不可能错过她的任何电话或者求救。 她刚刚为什么要打给薄锦墨,因为展湛再怎么靠谱,但他跟她的时间太短了,不像薄锦墨,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出现在她面前替她收拾局面的人。 “夜还很长。” 下半夜才刚刚开始。 “你把我的手松了,我不相信你,”盛绾绾忍着恐惧,散乱的长发下脸色苍白又冷静,“我不会摘眼睛上的布条的,不摘你可能只想强女干我,摘了就是先女干后杀,我不想被扔进海里喂鱼,你放心。” 反绑着的手真的被松开了。 游艇再开得更远一点,就不会有信号了。 她慢慢的活动着麻木的手腕,摸索着从他的手里接过手机,有自由的两只手,她能准确的模拟记忆中精准的步骤拨通号码。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的战栗。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身上,享受着她的紧张跟恐惧,或者是慢慢衍生出来的绝望。 嘟嘟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的发凉。 一分钟后,男人的笑在深夜的海风中像是魔鬼的邀约,“是衬衫,还是裙子?” 盛绾绾握着手机的手收紧,然后松开,放到一边。 抬手面无表情的解衬衫的扣子。 她的动作放得很慢,慢的恨不得解到天亮起。 白皙如雪的肌肤一点点的暴露出来,锁骨精致,腰上没有一点赘肉,腹部平坦。 将所有的扣子全部都解开,但盛绾绾却没有脱下去,“我再打一个,待会儿一起脱好了,风很大,把我的衬衫脱掉了,我会冷。” 长发垂到腰间,遮住了很大一部分的裸露。 只不过这隐隐绰绰的风光更加的诱人。 她预感他不会拒绝。 果然,一个吻烙下来,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好。” 盛绾绾的脑袋已经木掉了。 她其实已经觉得再打下去可能也不会有结果,但她只能打给他,再打一个就还有机会,不打的话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觉得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那重复的嘟嘟声。 但下一秒它徒然中断了。 好似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神经也突然断了。 他直接掐断了她的电话? 空白,盛绾绾说不清楚那一秒钟她在想什么,但手上的动作又胡乱的开始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给别人,给别人就好了。 她顺着记忆里被挂断后会回到通话记录,然后手指往下拉,再点屏幕。 她不知道拨给了谁,但她隐约听到拨出去的嘟嘟声。 不会是薄锦墨了,因为前面好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系过,所以她最近的通话记录中都不会有他。 但只响了一声还是两声,手机就被夺走,然后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他把她的手机给砸了。 她的冷静也终于燃烧完了,爬着想起身,直觉往后退,虽然明知无路可退不会有任何的用处,但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才退了没几步就不知道狠狠的撞上了什么东西,剧烈而尖锐的痛袭来,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抬手就要把蒙在眼睛上的东西扯下来,但手还没碰到,就已经被捏住了。 “滚!” 顾不得痛,她用力的挣扎,男人的手指扣上她的脸,大力的捏着,声音里半点没有最初伪装的温柔,“萧栩,他是你什么人,嗯?” 他问她,却又不需要她的回答,说完就吻了上来。 狂风暴雨的吻,令人恐惧。 她被压在了地板上,眼睛看不到,唯有身上的男人在吻她。 真真实实的被侵犯,恐惧让女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下意识的尖叫,但这尖叫也被啃吻的破碎不堪,“薄锦墨!” “滚!” “救我救我救我……” “我让你滚开,别碰我……” 男人低头吻她的唇和脸蛋,真真实实的亲吻,仿佛冷静又仿佛陷入了癫狂中,耳边听着来自女孩的叫声,破碎得难以成为完整的句子,又不断的重复。 薄锦墨,救我…… 493番深497米军绿色的是萧栩的,后面那一辆,是薄锦墨的 游艇以均匀的速度行驶在游艇上,在深蓝色的海水上带出一层的白色浪花。 只不过深夜的海上没有人能看到。 空旷的地板上,年轻美丽的女孩躺在那里,衣衫凌乱,茶色的长发落在白色的衬衫上,凌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一只手落在她的身侧,单膝跪着,支撑着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视线逐渐的模糊。 忽远忽近,清晰和朦胧不断的交错。 睁开眼睛,头重的昏沉髹。 身下是被蒙着眼睛的女孩,神色惊恐狼狈,周围是破乱的狼藉。 深夜的海风很大,带着浓重的咸味,浪声在夜里格外的安静。 ………… 盛绾绾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她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睡了很久。 意识跟记忆也逐渐的回到脑海中。 她脸色发白,五指迅速的冰凉下去。 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环绕四周,熟悉的窗帘,沙发,床,所有的所有。 这是她的卧室。 是她还没有醒来,在被绑架的游艇上做了一场回到自己床上的美梦。 还是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噩梦。 手慢慢的捏着自己的脸蛋。 下了狠力,一阵钝痛。 她现在是清醒的。 紧绷的神经徒然松弛下来,她喘着气低头,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不属于她的宽大的黑色衬衫。 是男人的衣服。 懵了一懵,直接冲进了浴室,她很臭美,里面有一面墙都是装的镜子。 长发很乱,女孩的身躯被包裹在过膝的男人衬衫里,细长的白腿裸露着,她没穿鞋子,所以是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的手指摸了摸镜子的脸,细白的齿咬伤红唇,逐渐的用力。 盛绾绾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惶恐的双眼。 过了半分钟,眼神未变,一张苍白的脸却是变得面无表情,她一只手落在镜子上,另一只手直接将黑色衬衫的扣子用了最大的力气,全部扯掉,然后把整件衬衫脱下。 里面剩余的两件衣物是完好的。 她昨晚的记忆,到电话被挂断,然后被压在地板上打止,后面发生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想不起来是怎么昏过去的。 有没有被侵犯,她更不知道。 只是凭着朦胧的常识隐约觉得她没有发生过什么的感觉。 后退了两步,拧开了花洒,闭上眼睛,让温热的水从上面浇灌下来。 她换了一身长衣长裤,头发随便的擦了擦,找了一圈在卧室没有发生她的手机、昨晚穿的衣服。 下楼,佣人跟平常无异,“大小姐早。” 早餐是中式的,糯米红豆粥搭配馄饨。 递豆奶过来的时候,她随口般问了一句,“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佣人一脸迷茫,“大小姐,这个您要问值班的保镖。” 盛绾绾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淡淡的道,“去给我叫过来。” “好的大小姐。” “等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展湛呢?” “对哦,今天还没看到他呢。” “好了,你先去给我叫昨晚值班的保镖。” 过了几分钟,佣人领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大小姐。” 盛绾绾没有看他,眼睛是盯着碗里软糯的粥,“昨晚是你值班?” “是的。”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 她抬头看了过去,抿唇,“谁送我回来的?” “大小姐,您是叫的士回来的,的士司机说您喝醉了,我看您睡得很沉叫不醒,我就只好抱着您回房间了。” 醉了?哦,她想起来了,她的确是闻到了一股酒味。 只不过当时的心思不在那些上面。 “什么样的的士司机?” 保镖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愣了愣还是恭敬的回答,“大小姐,应该是出租车公司的,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本地人,但是当时是晚上光线不清楚,他没下车我也没注意看,所以……”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租车公司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替我联系展湛,叫他马上过来。” 她垂眸,动作近乎机械的喝着碗里的粥。 展湛过来的时候,她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发呆,窗帘全部被拉开,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温暖明媚。见到她完好的坐在椅子里,展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 盛绾绾抬头看他,眼神平静,但明显是刻意压制住的平静,“你从哪儿过来的?” 展湛到底敏锐,也隐隐猜测到出了什么事。 她人现在在盛家而不是海边别墅,这原本就不正常。?“昨晚您发短信给我,说party结束后在别墅里休息,让我先回去,明天早上过去接您……但我今早过去的时候,他们说您昨晚就离开了,我打您电话也不通,我正准备通知盛家的人……您就先找到我了。” 书房了有片刻的安静。 展湛低下头,“大小姐,昨晚是不是出事了?” “嗯,是出事了,我被一个变态绑到游艇上差不多整整一个晚上,再我莫名其妙的回到家,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发觉。” 展湛脸色一震,“大小姐。”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我无能。” 盛绾绾闭了下眼睛,“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责怪你也没什么用,”她顿了顿,眼睛蓦然睁开,变得格外的冷,“让我被绑了一个晚上,我不责怪你,但如果连绑我的人你们都找不出来,那我真是要怀疑你们这群从小受训高薪聘请的专业保镖了。” “我马上去找。”?“不用你去,你安排好人就行了,你继续贴身跟着我,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你能做的就只是给我收尸。” 盛绾绾将昨晚的事情用最简单的方式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了展湛,包括所有的细节、线索,当然,游艇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她都用试图性一侵犯带过了。 “你去安排,待会儿陪我去学校。” 展湛点头答应,随即犹疑的道,“大小姐,今天您不如在家休息。” 他看得出来大小姐受惊了,否则以她以往的个性跟脾气,必不会这么平静。 盛绾绾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淡淡的道,“不用了。” 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容易胡思乱想,至于想些什么,难道让她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么? 她收拾东西,展湛安排人手调查昨晚的事情。 半个钟头后出来。 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 侧首看着那一盆盆盛开的向日葵,落在身侧的收一下子捏紧。 她把手里的包扔给了展湛,径直走了过去。 俯身拿起一盆花,举起,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瓷质的盆器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有佣人闻声跑了过来,惊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盛绾绾一言不发,一盆一盆的将所有的向日葵摔得粉碎,花,土,碎片混合在一起,一大片。 砸完后,她才站直了身躯,冷漠的转身,“以后再有人送向日葵过来,全部给我砸了,盛家以后都不准种向日葵。” “是,大小姐。” 看到这一盆盆丑陋的花,她就能回忆起昨晚那个男人亲吻在她身上的感觉。 挥之不去的黏腻在她皮肤上,连呼吸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展湛去取车,她就站在一旁的草地上等。 刚好,铁门被打开,有车开了进来。 一前一后,一辆军绿色的车和黑色的商务轿车开了进来。 两辆车她都认识。 军绿色的是萧栩的,后面那一辆,是薄锦墨的。 车停下,高大的男人从驾驶座跳了下来,修长的两条腿朝她快步迈过来,偏粗犷的五官神色严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他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然后张开手臂直接用力的将她拥在怀里。 盛绾绾怔了怔,眉心蹙起。 他们什么时候是可以见面拥抱的关系了? 493番深498米不希望我的心意再出现在我的前男友身上整天讽刺我 “妈的,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又不吭声是几个意思,回拨过去又关机,你想吓死老子吗?害我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不管,我要抱一下。” 昨晚那个只响了一声……甚至是她以为没能拨出去的电话,她打给萧栩了吗蠹? 因为是侧着站的,萧栩力气太大,抱着她她一时间挣脱不开。 当然,她也没有很大力的挣扎。 在萧栩的怀里微微的侧过首,一眼就看到从后面的商务轿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一个人是陆笙儿,一个是薄锦墨。 淡淡的金色阳光下,站在车身一侧的男人朝他们看了过来,眼神幽深而平静,看不进深处。 他还是一如既往,穿着质地精良的衬衫与修身的西裤,戴着斯文的眼镜,五官清俊深沉,站得修长而笔挺,气息淡漠。 盛绾绾脸被迫埋在男人的胸膛上,“担心一个晚上,你找我了?” 萧栩抱着她没松,浓眉紧紧拧着,不满的道,“我……我昨晚在兰城,连夜开车回来的,一晚上都停机,害老子以为你出事了找我救你。髹” 连夜开车回来的啊。 她垂了眸,轻笑,“一下抱完了吗?” 萧栩这才松开了手,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昨晚怎么了?”有力的大掌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仔细的端详着,“满脸不爽,谁惹你了?” 惹倒是没人惹她,就是最近可能桃花太旺,总有几朵烂的。 连变态都找上门了。 盛绾绾眯了下眸,没回答他,而是转了身,直接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茶色的长发在淡金色的光线里十分美丽,她掀起眼皮瞟了他们各自一眼,懒洋洋的问,“不知道两位造访,是为了什么?”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眼眸深深,但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陆笙儿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是那位萧先生非拉着我们过来的,他一大早就找到锦墨的办公室去逼问你是不是出事了,锦墨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盛家问你在不在家,佣人说你昨晚去参加party,他硬是不放心,拉着我们过来,看来你没什么事。” 萧栩只知道她一个人的号码,展湛的他都不知道。 找薄锦墨大概是认为,薄锦墨最了解她,也最清楚她去哪儿了或者会出什么事。 盛绾绾的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掠过,抬眸对上那低眸的男人,红唇扯出些许的笑意,眼神是笔直的,却没什么温度,“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他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问,“你想看什么?” 她的笑容显得微微的轻慢和随意,“可以吗?” 其实他应该会拒绝,盛绾绾是这么猜测。 拒绝了也没什么关系,她也不过恰好看到他,随口问问。 但男人却将手机递了过来,泠泠的淡笑,嗓音有些低柔,“难不成盛大小姐在赶我离开公司后,又担心我私底下做点什么对不起盛世的事情。” 盛绾绾眉眼未抬,笑而不语。 漂亮的手指滑动着,这个男人素来也不担心有人会偷走他或者从里面偷看些机密和隐一私,所以连密码都没有设。 她打开了通话记录,往下翻了翻,眯眸,盯着那几个红色的记录。 指尖还是逐渐的收紧着力道,抬头微笑着看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回得很寡淡,“可能太晚,我睡了。” “我打你那么多个电话,你宁愿掐断,也不愿意听我说说是什么事?也许会很重要呢?” 薄锦墨将右手插一入裤袋,“大概睡得迷糊了,所以顺手掐断了,你找我有事吗?” 盛绾绾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一旁,陆笙儿蹙眉清冷的出声,“盛大小姐,以前锦墨受你爸爸的嘱咐照顾你保护你,后来……后来他是男朋友,但现在你甚至逼着他离开盛世,他没有任何的义务非要接你的电话,何况还是深更半夜。” 盛绾绾抿唇,泛出冷漠的笑。 义务么,他的确没有。 只不过…… 她扬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狠狠的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起。 好几秒钟的死寂后,随之响起的就是陆笙儿提高音量的嗓音,“盛绾绾,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对他动手?” 盛绾绾仍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镜片下的眼神蓦然变得深沉晦暗,像是打翻了的墨砚,充斥着浓重的暗黑,盯着她。 她甚至觉得,要不是有其他的人在,陆笙儿在,萧栩在,还有展湛在,这个男人会马上把她拖走……唔,不过他好像也干不了什么,难不成还一个巴掌甩回来? 她偏过头看向陆笙儿那张尤其生气不平的脸,挑起眉梢,揉着自己的手,慵懒的道,“我不爽我就动手了,有种,你叫他打回来。” “盛绾绾,你……” “你什么,这儿是我家,你不怕吃亏你就打回来。” 盛绾绾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机递了过去,“你的手机,还给你。” 薄锦墨望着她,几秒后,他伸手来接—— “啪”的一声,在男人的手指摸到手机之前,她率先松了手。 黑色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哦,真是不好意思呢。”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淡漠的看着她毫无诚意的道歉。 陆笙儿看着这个女人这副德行,“盛绾绾,你不要欺人太甚。” 然而盛绾绾已经半侧过身子准备走开,脚还没跨出一步,手臂就被拽住,然后身体的方向失衡,直接的往一侧倒去,猝不及防的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有几分疼。 薄锦墨低头,性感的薄唇吐出一句话,“把手机捡起来。” 他一只手反扣着她的手腕,让她只能以这样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盛绾绾条件反射的挣脱,换来的就是他手指加重的力气和跟随而来的疼。 于是她立即不动了,只是抬起他,看着男人那好看的下巴,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捡呢?” “那就到你愿意捡为止。” “哦,是这样……” 她脚一抬,直接踩在那支手机上,屏幕裂开了。 “这款手机刚刚出来的时候国内没有货,我觉得很适合你,所以特意托朋友从美国买了一支带给我,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希望我的心意再出现在我的前男友身上整天讽刺我,不过踩坏了你的手机,我还是理应赔偿的,” 盛绾绾侧过脸,朝因为薄锦墨对她动手而随时等待命令的展湛道,“待会儿记得去买一款一模一样的手机送到薄总的办公室去。”?展湛眼神微微的复杂,还是立即恭敬的应下了,“是,大小姐。” 盛绾绾瞧着迟迟没有松手的男人,妩媚无赖的笑着,“怎么办呢,踩都已经踩坏了,那我只能赔了……你还想怎么样?打我?” 薄锦墨低着头,视线落在她脖子处隐在衬衫的立领下的吻痕。 只有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偶尔几个动作才会看得到。 鲜红刺目,如烙印般深刻的警告。 盛绾绾刹那间觉得这个男人要直接折断她的手骨——“展湛!” 在她尖叫出声的下一秒,薄锦墨已经松手了。 他半阖着眸,敛下眸底浓重得几乎要溢出来的阴暗,俯身将地上被踩的屏裂的手机捡起来,薄锦墨面无表情的转了身,朝车的方向走大步去,“笙儿,我们走。” 背后,还能听到已经渐远但还是能听清楚的女孩的轻快的嗓音,“你说你连夜开车过来的,应该很累了,先回去睡觉好好休息吧,晚上五点来我学校接我,我请你吃晚餐……嗯,报答你。” 盛绾绾见萧栩一双浓眉皱着,看着她却没半点笑意,不由一笑,“怎么,你也看不惯我欺负人?” 萧栩五官俊美而严肃,一双眼更是跟平常很不一样,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语气低沉,“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她五官微微一凝,脸上却很快的恢复了明艳的笑,“唔,现在没事了。” “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我有展湛。” “我送你。” “……” 盛绾绾笑睨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疲劳驾驶可危险了,你睡好觉再来接我吧。” 494番深499米越克制,越想要;越不能碰的女人,越想得到 展湛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盛绾绾弯腰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最先驶出别墅的大门,与停在一侧的两辆车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擦过。 薄锦墨双手握着方向盘,只是微微抬眸,透过车窗,就看到坐在后座的女孩,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显得成熟了不少,精致的脸微微的垂着,眼睛阖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模样安静,透着冷淡的疏远。 ………… 盛世的写字楼,总裁办公室,落地窗,窗明几净髹。 整个空间都是有条不紊的井然有序,装潢冷贵,价值不菲却没什么温暖或生气。 英俊的男人坐在真皮的黑色旋转椅里,笔记本合着没有打开,手边摆着的是屏幕已碎的手机,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 短发下的脸冷漠得没有任何表情。 闭了闭眼,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随手扔到一边。 盛绾绾。 薄唇翕动,低低的呢喃声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钢笔的笔帽,随手抽了张干净的白纸出来。 那张英俊的脸没有了眼镜的装饰,褪去了许多的斯文儒雅,五官轮廓如雕塑般,唯独剩下了深沉和冷酷。 钢笔的笔尖行云流水的滚动在白色的纸张上,一行行的字出现在上面。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郝特助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是陆笙儿,反手带上门,两人走了过来。 薄锦墨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什么事。” 陆笙儿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唤道,“锦墨。” “你爸爸没有同意。” “是,”陆笙儿自嘲的笑,“我刚提了个开头他就叫我闭嘴了,他说宁愿把整个盛世集团败光在盛绾绾的手里,我也没资格插手半分。” 男人淡笑,“意料之中。” 陆笙儿低声道,“对不起锦墨,我求他看在你这几年为盛世劳心劳力的份上,至少让你留在公司,他也只是冷淡的说这是股东大会的决定,他说你有能力就自己去争取各大股东的支持,可是……他手里拿着最有话语权的股份不说,另外能再影响决定的是盛绾绾……其他的,就算你争取到其他所有股东的支持也都难说。” 薄锦墨将眼镜重新戴上,然后将面前的白纸随手扔进屉子里,淡淡的道,“你以为你爸爸他老了病了,就是老糊涂了对什么都一无所觉吗?” 男人的手指把玩着那支钢笔,唇畔弧度讥诮,“整个盛世有一半的股东认为我狼子野心……要的不止是执行总裁的位置,你以为他们耍尽了花招,没有他的默许么?” 陆笙儿睁大了眼睛,“那他为什么切那么一份股份给盛绾绾?” 众所周知,盛绾绾爱他,他如果真的想哄骗她做些什么,以那个女人的个性,她肯定会毫不怀疑的去做。 “为什么?”薄锦墨低头看着手里的钢笔,玩味般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淡淡的道,“试探我,赌他女儿的幸福。” “什么意思?” 男人波澜不惊的解释,“想看看我会利用绾绾对公司做点什么,想看看我会对他女儿怎么样。” 盛绾绾手里那将近百分之十的股份,说多不是很多,但也够让他做很多事情了,何况还有其他的可变动部分。 郝特助在一旁低声道,“薄总,现在您跟大小姐的关系僵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已经有不少股东私下想推出新的执行总裁代替您的位置……您再不做点什么的话……” 陆笙儿咬着唇,看向坐在椅子里的男人,“锦墨,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神色不变,“我自有打算,笙儿,你不用操心这些。” 陆笙儿转头看向郝特助,淡淡的道,“麻烦你出去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锦墨说。”?“好的。” 郝特助识相的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锦墨。” 男人的手紧紧的握着钢笔,阖着眸,侧颜线条清俊凌厉,“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笙儿,你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站着的女孩,眉眼温柔,“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带你出国定居,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会等太长的时间。” “你告诉我,你这一年跟她在一起,是想逼我回来,还是为了……” “我不骗你,经过她我能最快速度的上手。” “如果我这次还是离开了,你是不是也还是会这么做?” “我已经说过了,该怎么做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你想都不用想,留在我身边就好。” “你要怎么做?”陆笙儿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了,“我爸的态度那么明显,盛绾绾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你被换下去了……你要再花多少年?” 薄锦墨眯起眸,淡淡的看着她,“所以呢?” 她眼眶泛红,含着泪,“因为我的回来,给了你很大的阻碍不是吗?” 男人掀了掀薄唇,讥诮而淡漠,“陆笙儿,这一点你应该早就知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说这些,还是……”他眯了眯眸,字字清晰而冷锐,“我跟她在一起让你不安了,所以你回来求一个证明,证明我还是会选择你,证明你对我有多重要,现在你得到证明了,我能为了你放弃这条捷径,又或者是昨晚……我没接她的电话,让你觉得你可以放心再回大洋彼岸,继续证明你自己?” “你说的不对,我回来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我走之后喜欢她了……” 薄锦墨看着她,“就这样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陆笙儿低下头,眼泪落到了地上,“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现在我们在一起,我们彼此的事情全都做不成,与其彼此牺牲,不如彼此成全,这样不好吗?” 薄锦墨眼神深深的盯着她,“不好,我说过了,我需要你。”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锦墨,无论我在哪里,你永远是我唯一爱着的人,我也永远不会先离开你。” 男人唇畔的弧度蓦然冷却了下去,“你能保证的,我都不能保证,不管是盛绾绾,还是其他的女人,你一天不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也许一天都看不住我自己。” 这样不咸不淡的一番话,陆笙儿却是微微的怔住,随即笑了出来。 【你一天不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也许一天都看不住我自己。】 这样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或者其他任何的旁人的耳朵里,都是再甜蜜不过的情话,再加之他近乎陈述而没有任何的花哨的情深语调,更是别有一番说不出笃定。 陆笙儿清清柔柔的笑,“锦墨,如果连你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住自己,那天下还有多少男人能看得住自己?我相信你。” 他的自制力,她清楚地很。 至少其他的女人任何的撩一拨,他从来都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这样的男人? 薄锦墨眼眸转而看向落地窗,手指旋转着钢笔,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闭上眼,眼前蓦然浮现出上午时女孩被那男人紧紧抱住的画面。 关节处处泛着白。 那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拆成每一秒,每一秒再拆成每一个瞬间,他都想动手。 用光了他所谓的所有的自制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差点压制不住那股几乎不受控制的冲动。 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吃不到口,不能尽兴,就越是着魔一般越陷越深? 越克制,越想要;越不能碰的女人,越想得到。 呵。 “如果你执意回美国接下那部戏进入演艺圈,那么笙儿,我会托南城照顾你,如果你觉得南城很好的话,你也可以考虑他。” 陆笙儿一边笑一边叹道,眼角眉梢却是柔软的甜蜜,“锦墨,你别说这些气话,他再好,我也只会等你。” ………… 傍晚,红楼坊的餐厅。 盛绾绾飞快的点了几样菜,然后抬头给坐在她对面的萧栩介绍菜色,“这边虽然不是最高档的,但厨师的手艺绝对可以进安城中餐馆的前三甲。” 萧栩皱眉盯着对面的女孩,“我听说你爱那男人爱了十多年,要死要活的,怎么失恋了没有一点正常的表现,你他妈想哭就哭不行吗?” 495番深501米不是在约会,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眨眨眼睛,“哭?哭什么。” “老子又没瞎,他没欺负你你扇他一个巴掌干什么?” 讲真,盛绾绾觉得她有点感觉。 亦或是心头的柔软被轻轻的撞了一下。 她撑着下巴,言笑晏晏的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觉得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是真理啊?见我漂亮就上来搭讪,你一不了解我,二你也不了解薄锦墨,怎么我打他就是他欺负我了?他带着新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看着讨厌扇他不行啊。” 萧栩面无表情的盯了半响,幽幽的道,“那你真应该随身带块镜子瞧瞧你当时是个什么眼神。髹” 她微怔,随即漫不经心的道,“是伤心么,你都说我爱他十多年了,伤心也是应该的。” “绾绾。” “好啦好啦,我失恋后都没有来红楼坊吃过饭了,我们好好吃饭,不要讲一些倒胃口的事情,或者人,ok?” 萧栩浓眉一皱,“先吃饭,再谈事情,看来你约我吃晚饭要说的事情会影响我的食欲,盛绾绾,你特意叫我出来拒绝我的?” 盛绾绾正端起温度凉的差不多的茶杯准备喝茶,这儿的茶她和晚安都爱喝。 闻言,她动作都止住了,抬眸看着眼前神色很是不愉的男人。 她轻笑,又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了,“其实我觉得你真的蛮不错的,但是我们也真的很不合适。”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你这个年纪你知道什么叫合适吗?” 盛绾绾眉眼间还是那些笑在浮动着,“知道啊,最起码的合适就是商人而不是军人,我爸爸的公司我来继承,而我需要一个可以替我经营的老公,就这么简单,嗯……就像我前男友那样的,他最合适了。” 她脸上挂着微笑,答得自然,整段话说下来完整得没有任何的停顿,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答案。 萧栩其实猜到这女人是专门来拒绝他的,因为她一看就是拒绝起男人绝不手软的类型,但他没料到理由是——不合适。 二十一世纪还有比这更敷衍的理由么? 盛绾绾看着他满脸风雨欲来的架势,双手交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淡淡的笑,却是很真挚,“就冲你昨晚连夜开车过来找我,我觉得你是真的担心我,所以我也认真的拒绝你……萧栩,盛世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除非我哥哥出狱后愿意继承,否则娶我的那个男人一定是能把盛世经营下去的那个,你们萧家是世代的军人,你又是独生子……你娶不了我的。” 就更别说萧家这种世世代代的红色家族,看不看得上风光显赫背后沾了不少黑的盛家千金了。 “你……他妈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 盛绾绾不悦,哼唧着道,“我看上去像是二十八岁的老女人?” “二十八岁的女人都不会像你一样赶着把自己往婚姻的坟墓里送,你是不是被薄锦墨那个男人伤透了心觉得这辈子都不要爱情了?” 她眯了眸,“你年纪也挺小的,爱我是么,觉得我是此生真爱吗,好啊你退役开始学经商我等你重头来过,你能吗?” 萧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都一样啊。” “是不是你爸逼你?” “我爸爸那么爱我怎么会逼我,只不过我是贴心小棉袄……懂他的心思而已,薄锦墨是我喜欢的男人,也是他看中的执行总裁,他希望我嫁给他,这样不管是公司还是女儿,他都放心了。” 他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所以即便那男人不喜欢,他们还是在强求,甚至不惜强逼。 不过爸爸终究是爸爸,希望是希望,他还是舍不得她受委屈。 她跟薄锦墨分手了,那就分手算了。 “你爸爸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希望你为了他的公司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公司是死的,女儿才是活生生的!” 盛绾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微笑着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也不爱你啊。”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新的茶香缭绕在唇齿之间,然后她把茶杯放了回去,一双眼始终直视着萧栩,“如果我爱你爱到不可割舍或者像爱他一样……继承人什么的说不定我就不放在眼里了,但我不爱,几年内不会再爱,而且我做惯了大小姐,贪图习惯富贵与安逸,并不想再走一条注定艰辛的路。” ………… 这顿饭终于还是没有吃完,萧栩半响没有出声,直到刚上菜的时候盛绾绾拾起筷子准备吃饭,又接到公司的电话,是跟她爸爸私交很好的一个叔叔,也是公司一个股东。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她马上回公司。 她没办法,只能先走,虽然她想不出来公司的事情叫她去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快下班了。 展湛在前面开车,盛绾绾坐在后面,拿手机跟晚安聊着语音。 毫无形象的倒在车门上,一边玩着头发一边叹息,“女人太漂亮也是辛苦,我已经在一天之内拒绝了两个男人,还有一个死变态。” 密集程度直逼血光之灾。 昨天林皓在生日宴上向她告白,她是没有直接拒绝的,只是婉转的说需要考虑,明天给他答案。 于是去学校的路上她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拒绝掉了。 她有一种令人心慌的错觉,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 “你脸能不能不要这么大?” “希望脸能小点待会儿不要遇见我家前任,我上午才扇他一个巴掌,也是不想看到他。” “我觉得林皓蛮不错的,你说的萧栩……因为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连夜开车跨越一个城市,我听了都觉得小感动呢,有可以尝试的空间。” “试什么试,”盛绾绾闭上眼睛养神,“我分手不到一个礼拜呢,你以为我跟薄锦墨那个渣渣一样,今天分手明天就有新欢了吗,是我号称十几年的感情多廉价还是我身边少不了男人?” “唔……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恋爱没有空窗期,的确蛮廉价,蛮不能缺男人的表现,但是我怎么觉得你跟薄锦墨还没完呢。” 盛绾绾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你别乌鸦嘴,昨天就是你说林皓会跟我告白,结果他真的跟我告白了,害得我提前离场,才会被那个变态捉走。” 晚安,“……你打心眼里希望你跟他就彻底的到此为止吗?” 二十分钟后,盛绾绾站在薄锦墨的办公室里,随手把手里的包扔上沙发,看着办公桌后冷峻斯文的俊美男人,脑海里回响的就是晚安问的这句话。 在感情的世界里,希望还是不希望,真的没有什么作用。 她还希望薄锦墨能爱上她,乖乖跟她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呢。 她努力都没用,希望怎么会有? 盛绾绾蹙眉,“你要走?” 男人唇畔噙着极淡的一抹弧度,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嗓音低沉而淡然,“不是在约会,怎么来这儿了?”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手一把按在他正在收拾的文件上,“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孽还是欠你太多,安安心心吃个饭都要被你中途打扰,” 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盛绾绾脸上挂上官方的笑容,“我记得我们说好,等你替公司找到合适接你位置的人做好交接工作,才能辞职离开,现在你突然要走……” 薄锦墨掀起眼皮,干净低沉的声线嗓音很淡漠,“只是你说,我没说过好,就不算说好。” 她看着男人这张不咸不淡的俊脸,闭了闭眼,咬唇,“如果是因为我上午对你动手……” “把你的脸凑过来让我扇回去么?”薄唇唇角勾起,眯眸低笑,“我记得让我消失在视线中也是你,现在是要拿你的脸来求我?” 盛绾绾抬起眸,对上男人镜片下笑意漂浮的黑眸,转而也笑,“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看大家们都想让你走,现在你突然说走就要走,他们又着急说你不能,非赖着是我这个盛大小姐因私废公,把执行总裁逼得只能离职……” 用那个叔叔的原话来说,现在公司有好几个项目在他手里正在进行,他就这么走了,就等于把所有的案子都抽走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掌握着什么秘密或者其他对公司不利的东西。 496番深501米盛大小姐花着我赚的钱请别的男人吃饭,快活的很 都说薄锦墨根本没打算要走,都是她跟他分手了不知道是欺负了他的女人还是侮辱了他的人格把他逼走了。 又巴拉巴拉的分析了现在他抽身走人会给公司带来的多大的损失,是她造成的后果,她必须补救。 要不是爸爸态度对薄锦墨时常矛盾,想把公司交给他又好像时常很不信任他,公司其他股东又始终觉得他狼子野心有朝一日会危及他们的利益。 就她个人而言,谁当这个执行总裁,她并不care的好伐? 薄锦墨眼底蓄着笑,却是漫着一层淡漠,他轻描淡写的开口,“可能是,你把笙儿逼去美国了,而盛大小姐却轻轻松松的花着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买包买衣服买各种东西还不忘请男人一起吃饭,快活的很,我觉得这个执行总裁做得太委屈。” 这个时间点,恰是夕阳正要落下的最后时分,余晖洒下,为男人俊美的容颜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髹。 盛绾绾抬手指着自己,“我……花你的钱?” 男人垂着眸,手上仍是在收拾东西,语调不紧不慢,“你爸爸基本不管公司事情,不是我辛苦操劳哪里来的那么多盈利,你们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你拿什么挥霍,嗯?” 盛绾绾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我让陆笙儿去美国了?留不住自己的女人,你怪我?” 男人唇角勾起,低眸望着她,“是,又如何?” 他微微垂首,英俊的面容上淡淡的笑意近乎无害,只是眯着眼眸道,“我不过如你们所愿辞职离开,你就扣一顶报复的帽子给我,是不是要我做个听话的提线木偶,才对得起你们全公司上上下下?”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打印着整齐黑字的辞职信,唇畔噙着笑,“是要辛苦一下你找的代替我的下家了,毕竟我这人,素来不爱为他人做嫁衣。” 盛绾绾一把将那张纸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 无框的眼镜掩住男人眸底的黑暗,淡漠的瞳眸看着她将一张纸撕得粉碎,飘扬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最后散落在地上。 “你说萧栩么?你很清楚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替不了你的位置,陆笙儿走了你没有走,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想走,” 盛绾绾抬首望着他,“说吧,你想怎么样,叫陆笙儿回来么?好说,我能让她去美国,自然有办法逼她回国。” 站姿挺拔的男人摊摊手,淡淡的笑,“可是你逼她回来,她也会认为是我干的,觉得我阻碍了她的梦想……那样她会更责怪我,我不是得不偿失?” 盛绾绾蹙眉,看得清楚他的面容却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薄锦墨掂量起整理出来的文件,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从黑色皮椅和书桌之中迈了出来,走了几步,停在离她不过半步地方,温热的唇息落在她的耳朵上,漾着笑意的嗓音低低的,“等你想清楚我想怎么样之后,再来求我。” 其实交接工作他已经做了,给了在任的副总裁,是年过四十将近五十的元老级员工,他不可能真的甩手走人,那必定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他想怎么样,盛绾绾是想不清楚的。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公司的损失,她虽然看不到,但总有人不辞辛苦的告诉她。 虽然她真的不认为,薄锦墨的决定——是被她左右亦或是能被她左右的,但显然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笑,她能力有限,股东大会那么多人,这根本不是她操心得了的事情。 陆笙儿给他弄回来他不要,她的脸凑上去给他扇他也不要,能做的她都做了,做不到的事情……她不准备并到自己的肩膀上。 可是半个月之后盛柏病了,主治医生说他不能再继续操劳下去,否则只会加重心脏负荷,如果病情再恶化下去,就很难再控制住了。 盛柏病重住院的日子,盛绾绾每天都是医院学校两边跑。 四面八方的压力重重而来,她力不从心得厉害。 萧栩每天出现,每天陪着她,以盛家在安城的实力和地位,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实际的事情,但是他总是在。 无论是需要的时候,还是不需要的时候,都在。 大约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情绪低落,而他本人也不是个擅长说话温柔安慰女人的,只能笨笨拙拙的陪着。 心意无声,却很厚重。 连盛柏都注意到了,有一次无意般的握着她的手笑,“我看姓萧的那小子,是真的有心,这世上男人多,好男人可不多,不要随随便便的错过了。” 又有一次,他也是随口般提起,“公司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还小,就算有人必须担起这个责任,那也应该是你哥哥,而不是你。” 她哥哥…… 她哥哥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才会出狱回来。 唉,哥哥在就好了,哥哥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萧栩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她的私人生活里,而林皓明显是从公事入手。 薄锦墨在职时谈的那几个项目在他走之后几乎全部都黄了,林皓打电话约她吃饭,说他爸爸认识其中一个董事并且私交不错,可以替盛世重新搭线,让顶替薄锦墨的副总再谈。 她想想还是去了。 林皓知道她不大热衷吃西餐,特意定了个很有情调的中餐厅。 盛绾绾在上菜前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被包场了的餐厅整个一片狼藉,林皓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被几个身材魁梧来势汹汹的男人围住。 她走过去,扫了一眼,皱起眉,“住手,你们干什么?” 她认得他们,都是萧栩在军队的哥们,一个个拳头跟铁一样。 林皓唇齿间溢出了鲜血,摔在一片狼藉中,却抬着头一片的冷笑,“萧栩他看不惯我请绾绾吃饭想动手无所谓,不过,是男人就让他自己来。” 其中一个脾气最火爆的,一听这话跟踩了地雷似的,一脚就直接踹了上去,“你他妈还敢说,都是你这混蛋出的阴损的招数,现在栩哥腿都差点被他家老爷子打断了,一世清白也都毁了说不定还要被迫娶叶家那个心机女,不踩断你的腿老子枉是哥们……” 盛绾绾眉头挑了挑,“什么?” 说话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一巴掌拍在后脑上,“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都是群牛高马大神经粗暴的老爷们,玩不了弯弯绕绕的调调,何况这事儿绯闻满天飞,想瞒也瞒不了,索性摊开了直说,只是开场有些别扭,“栩……栩哥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盛绾绾静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事?”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随即一个性子急站了出来,“就是这个混小子,串通一个暗恋我们栩哥的女人……在栩哥的酒里下药,现在叶家的老头子逼着栩哥的爹给他们女儿一个交待,要逼婚!” 盛绾绾理了一下思路,“所以是萧栩……把其他的姑娘睡了是吧,而且还是个身份很显赫的姑娘?” 他们点头。 盛绾绾转而看向地上的林皓,后者咳嗽了几声,立即皱眉,“不关我的事,我压根不认识他们说的什么姓叶的……” “你敢说你没有见过叶歌那女人?” “我不认识叶歌。” “妈的你还否认,夜莊的监视器都拍到你们了!” 林皓冷冷的重复,“我不认识什么叫叶歌的。” “你再说不认识老子揍死你!” ………… 盛绾绾坐在盛柏的病房外,坐在长椅上抱着双腿发呆。 脑袋枕在膝盖上,拿着手机对着那端的晚安有气无力的道,“最近追我追得最积极的两个男人都没有了。” 萧栩……让她小感动。 林皓已经慢慢褪去青涩,变得冷静而谦逊,而且他学的就是管理学。 晚安,“他们是自相残杀而亡……还是被第三个干掉了?” “什么意思?” “林皓家从政,萧栩家几代军官……你说的那个叶歌我问过我爷爷了,叶歌的爷爷也是权力中心的人物,论职位两家都比林家来得显赫而且是恰到好处的门当户对,我觉得闹这么一出……两家长辈看上去闹腾,心里指不定多欢喜呢,他们结合了两家就是标准的军政联姻强强联合,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挑了叶歌那眼光简直不能太毒……林皓他能算这么大一盘局?” 497番深502米却见那男人正抬眸看着对面低眉顺目啃苹果的女孩 盛绾绾无聊的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照你这么说,我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晚安慢吞吞的道,“你确定你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吗?” 她蓦然的坐直了身体,眼眸骤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你说那个变态?!” “你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薄锦墨吗?” 薄锦墨蠹。 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的动了动。 一阵阴影压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光线,盛绾绾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眼看到熟悉的男人,淡淡漠漠的站在她的跟前髹。 眉眼斯文,气息清俊。 他依然还是那副模样,只不过身上穿的不再是衬衫西装,而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 浅灰色的v领毛衣,露出男人性感的锁骨,垂首看着她,儒雅的味道很浓。 不超过十天不见,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了。 盛绾绾朝手机那端道,“晚安,我待会儿找你。” 说完挂了电话,直接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薄锦墨淡笑,“你爸爸住院,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她皱了下眉,他过来看她爸爸无可厚非,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忍不住道,“我爸住院一个多礼拜了,你现在才来?” 而且,瞥了眼他两手空空,来看长辈又是病人,至少得带点儿水果意思意思一下吧? 她跟他是一回事,他跟爸爸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薄锦墨随意的将手抄进裤袋,“我每天都来了。” 盛绾绾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只不过问完就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多余,这种随口问问爸爸就知道的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说谎的余地和必要。 但她每天在医院待的时间一般都不短却没遇见过,所以才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薄锦墨唇畔勾出些笑,嗓音很低,“怎么,很想见到我?” 盛绾绾歪着脑袋,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一时分不清这男人是故意跟她调一情,还是真的理解错误。 她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只是有些怀疑他有没有每天来看她爸爸的真实性,虽然爸爸不说,但她知道他对薄锦墨其实抱有很大的期望,感情也更是有的,不算亲儿子也当他是半个儿子。 她突然开口,“萧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眉眼未曾掀起丝毫的波澜,尾音上扬,“嗯?” “你装不知道?” 薄锦墨淡淡徐徐的道,“你指的——他要联姻的事情,还是他那帮兄弟把林皓揍得进了医院,亦或者是两家现在起了冲突互不相让闹得很僵的事情?” “哦,看来你都知道得很清楚。” “现在不知道的人好像不多,人人都在说盛家美人是安城的头号红颜祸水,我自然也会听说。” 男人看着她的脸笑了笑,冰凉的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仿佛在审视她,低低柔柔的道,“两个男人为了你闹得这么大,怎么,不骄傲吗?” 盛绾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眸,抿唇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薄锦墨笑了,“我?”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什么让你认为……是我?” 她有些难堪,这种假设本来就很自作多情,薄锦墨这个男人,无论平日里怎么不言不语,他骨子里那股不怎么把人放在眼里的劲儿她清楚得很。 经验比他老道或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他面上还会装一装谦逊。 林皓那样的,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毛孩。 至于萧栩……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界面的,构不成对手。 距离太近,近得能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盛绾绾侧过脸避开这股亲近,不冷不热的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些人就是个性奇怪又阴暗,见不得自己前任过得好,尤其是……” 她重新看向他,一双眼看着他,“你还觉得我给陆笙儿拍戏的机会拆散了你们,所以明知道我对萧栩有那么点好感,所以你弄了个叶歌出来,现在好了,他被逼着结婚,我跟他彻底没戏了。” 薄锦墨扶了下眼镜,敛住了眸底的暗茫,微微一笑,“原来你对他有好感。” 她先是面无表情,随即笑,“当然,为我只响了一声的电话可以连夜开车赶过来的男人。” 然后她就见他微微低头垂首,唇畔的弧度分明带着为不可觉却又恰好能捕捉到的嘲弄,表露得轻描淡写却暗藏着明显浓稠的轻视。 她不悦,冷冷的问,“薄锦墨,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拍了拍她的脸,“傻女孩,你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比如被什么男人捉住了,等他连夜开车过来,你已经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这样愚蠢的行为,你的感动真是廉价。” 那嗓音低低的带着慵懒,好听得几乎性感,但一双眼眸毫无温度,全都是冰凉的冷漠。 盛绾绾整个人都僵住了。 耳边回响起的都是男人随口般的语调,【你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比如被什么男人捉住了。】 但薄锦墨已经转了身,抬脚走过去敲响了门。 盛绾绾过了一会儿才回的病房,但眉眼间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失神。 盛柏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也自然直接以为是因为遇到了薄锦墨她才是这个反应。 以往薄锦墨每天过来医院一趟两人却没有遇上过,也是他的意思。 当时薄锦墨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也一直照办了,这次不知怎么还是遇上了。 盛绾绾进去后,又照例问了一遍盛柏的身体状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了些什么之类的,大概十多分钟后,她看了眼只是安静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垂首动作熟练的削着苹果皮的男人,站起了身,低声道,“爸,你们先聊,我去下面林皓的病房看看。” 薄锦墨手里削得完整的苹果皮在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断掉了,落在了他手下的垃圾桶中。 他垂下眸,继续削。 盛柏皱眉,“萧栩出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盛绾绾想了会儿,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萧家的人说是林皓和叶歌合作陷害,而且有前一天晚上监控拍到他们在一起说了几分钟话,但林皓说他不认识叶歌……听说叶歌也称不认识林皓,她甚至不认识萧栩。” 她听了不少传闻,这件事情没有上新闻,但是圈内都传遍了。 萧栩和叶歌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林皓喜欢她,叶歌喜欢萧栩,两人玩了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萧栩被逼婚负责,听着叶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个小时,他就一言不发的等着叶老说完,然后直接当场把客厅的家具全都砸了个差不多,最后指着叶歌咆哮,老子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娶你这么一个女人。 下一秒被叶歌一个巴掌扇了回去,也算是淑女做派的叶小姐当场飚了脏话——我就当是被狗日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有人在说谎,只能说大家的戏都很精彩。 盛柏转而看向刚刚削完苹果的男人,“锦墨,你怎么看?” 薄锦墨颔首淡淡的微笑,“需要我替绾绾查吗?” “算了,萧家跟我们家也算是有些过节,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无论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家更不会让他儿子跟绾绾来往了,倒是林皓……那小青年我见过几次,能掀出这么大的风浪,也算是人不可貌相。” 薄锦墨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盛柏,漫不经心的道,“是不错,如果没有被抓住跟叶家小姐的对话监控,被萧家的人打进医院的话。” 盛柏接过苹果,看了看转手递给了绾绾,“我没胃口,绾绾,你吃苹果吗?” 盛绾绾看了眼被削好了的苹果一眼,还是哦了一声,接过来,低头默默的啃着。 盛柏侧首看向另一边的男人正准备说话,却见那男人正抬眸看着对面低眉顺目顺心啃苹果的女孩,薄薄的唇侧带出极浅的弧度,眼神温和专注。 “绾绾,吃完苹果你就去看看林皓吧,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跟他有关。” 盛绾绾眨了眨眼睛,清脆香甜的果肉让她语音模糊,“噢。” 然后,男人唇畔那点弧度便消除了下去。 498番深503米见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好,你病态? 吃完苹果盛绾绾便站了起来,“爸爸,我陪林皓一会儿就回家给你接晚餐过来,顺便再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你晚上想吃什么。” 盛柏随意的笑道,“吃什么都好。” “好,那我先走了,晚点再回来。蠹” 盛绾绾到林皓的病房时,他正一个人看着窗外出神。 他脸上有淤青,但却奇异的没有影响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大约是有一句话叫做伤痕是男人勋章。 听到动静,他看了过来,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准备跟我来往了。” “怎么会。” 林皓无奈的道,“绾绾,我说真的不是我,你相信吗?” 是不是林皓,盛绾绾没有很大的感觉或者是考虑,她甚至没有深入的去想过,于是摇了摇头,“林皓,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髹” “那我说是薄锦墨,你更不会相信了,是么?” “他?” 林皓唇上泛出冷笑,“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但我记得一年前我在你的书房给你复习功课时不小心摔在你的身上被他看见,被他狠揍了一顿,他动手时的眼神,是男人对男人,不是保镖,不是哥哥,我不会感觉错。” 那是一种唯有当事人才会有的感受。 盛绾绾听着,脸上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是吗?” 林皓深深的看着她,问道,“绾绾,你还爱他吗?” 好像随着年纪的增长,爱这个字的意义变得越来越难以定义。 盛绾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过了很长时间才静静的道,“十多年了,爱他像是我的习惯,说不爱就不爱好像不大可能,只不过我对他,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幻想跟期待。 她如今对薄锦墨,只能如此形容,过去无法忘怀,往后没有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游艇上突然被掐断了电话? 他其实没有任何的义务非要接她的电话,只不过感情在大部分的时候无需理智的分析,那一个瞬间的感受如此,就是如此。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变了。 ………… 盛绾绾在林皓的病房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拉开门就看到现在门外的男人。 他笔直而挺拔的立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盛绾绾抬头看他,蹙眉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来爸爸还说的过去,他总不可能来看林皓吧? 薄锦墨自然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提防,眉心一压,脸上却是淡笑,“你爸爸对他好奇,所以我替他过来看看。” “我爸爸因为公司的事情过度操劳身体都垮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去帮帮他?” 他挑起眉梢,笑着,“言则,我是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有义务全都做?” 盛绾绾抿唇,侧过脸道,“他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由分寸。” 男人高大的身形侧开,把路让给了她,“你不是要回去了。” 看他这个架势还是准备进去,盛绾绾眉心蹙得更紧,“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的语调里有些不耐,薄锦墨眉眼阴沉了下去,眯着眸不咸不淡的道,“是我归你管,所以我不能进这间病房,还是你是他的监护人,能不准我进这间病房?” 盛绾绾咬唇。 身后林皓出声了,“绾绾,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让他进来,”语气一顿,他笑了声,“我已经伤了,薄先生再怎么样应该也不屑对一个伤患动手。”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女孩白皙的容颜,嗤笑,“这么怕我打他?放心,我不动手。” “动手?薄锦墨,你有什么立场对他动手?你要找他是你的自由,但如果被我发现你伤了他,我不送你进警察局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男人侧过的身躯刚好微微靠在门框上,加上他今天一派休闲,清俊的气息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雅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年前因为你被我揍进医院,现在又因为你被萧栩的兄弟揍进医院,怎么,又让你感动了?” 盛绾绾五官一僵,随即笑了回去,“可能之前有你这样的做对比,所以让我很容易感动。” 薄锦墨低头望向病床上的男人,徐徐长长的笑着,“这样,那我的确是做不到因为一个女人几次三番被揍进医院这种事情。”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但后面那句省略的话呼之欲出,因为他只会是动手揍别人的那一个。 不管是一年前青涩得没有还手能力的林皓,还是当初在夜荘沈丁的一群保镖。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一记巴掌般狠狠扇在林皓的脸上。 男人对男人,实力永远才是最有价值的底气。 这种效果简直诛心。 盛绾绾当然懂,“薄锦墨你……” 男人淡淡瞥她,淡淡的笑,“是不是打不能挨打,说也说不得几句?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回去回复你爸爸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 林皓在后面再度出声,“绾绾,你回去,我跟他谈。” 盛绾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先鄙视萧栩办事蠢,现在赤果果的践踏林皓弱。 薄锦墨眯眸,透过镜片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眼底阴霾厚重。 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反手带上门,声音不轻不重。 林皓看着那个英俊修长,又斯文阴郁的男人,冷笑,“一年前对我动手,如今能让盛世执行总裁屑于主动到我的病房来,应该只是为了女人,是吗?” 这个男人对他的轻视,来源于身为男人的方方面面。 薄锦墨淡淡的睨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我是你,一年前当着喜欢的女孩被另一个男人揍得住院,一年后就绝不会允许同样的脸再丢一次。” 林皓其实算是个性冷静了,但是在他面前还是忍不住的针锋相对,“这个年代,武力用钱就能买到,不值得浪费时间。” 薄锦墨拉扯着薄唇笑出弧度,“是么,萧栩感动了她,是因为在接到她半个电话后连夜开车回了安城,虽然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可能收尸都赶不及,但是你的话,她就算搁在你眼前被怎么样了,弱成这样,你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选择,其余的就只能选择闭眼了。” 林皓脸色剧变。 半响,他冷冷看着那站着的从容又冷静的男人,“萧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连着我跟他一起除掉,薄锦墨,以她对你的感情,你要是喜欢她想得到她或是独占她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你现在是做什么,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又见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好,你病态?” 薄锦墨走到了窗前,随手扯弄着不知道谁送的花。 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照不进他的身体。 “你来找我,就代表你还是顾忌我,所以即便我在商场上不是你的对手,打架比不上你,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薄先生,她就算不被我追到手,萧栩被你塞给了别的女人,但总有一天,还是有别的男人出现,而这天下的男人,你不能把每一个都拔掉一一尤其是,盛家大小姐漂亮又富有,层出不穷的男人会接连不断的出现。” 开的正好的白玫瑰,被男人一根手指折断了,娇嫩的花瓣落在了地上。 薄锦墨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英俊的脸上仍是淡漠如斯的笑,“这些,就只跟我有关了。” 他已经出局了。 他的手落在门把上时,听到林皓在他身后道,“我曾经问她,还爱不爱你。” 男人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放缓了。 “她说对你已经毫无期待,”林皓看着虽然没有转身,但却没有开门的男人,“她还说也曾有人问过她,恨不恨你。” 薄锦墨眼皮抬了下,唇上勾勒出阴柔的弧度,“她没资格恨我。” “所以她说,她只会爱你,或者忘了你。” 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拉开了门,走廊的上的暗光迎了过来,他侧身出门。 林皓看着那个几乎丝毫不显山露水的男人,面上微笑着吐出结论,“薄先生,你好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却心怀嫉恨特意来踩我……教人不解。” ---题外话----_- 之前欠的更新说一下,因为我20号要出门一段时间没法码字,这段时间在存稿……实在出门期维持正常的更新都困难,所以只能每天6000字的更着……挪不出余力来补了 499番深504米我明天结婚,所以今晚过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反手关上门,将林皓隔绝在门的另一边。 长长的走廊,灯光白得幽幽而冷清,并不算十分安静,偶尔有人走过,也有不少路过女性见他模样英俊,忍不住盯着看。 【毫无期待。】 【她只会爱你,或者忘了你。】 【嫉恨。】 耳边回响着那分明是挑衅的声音髹。 呵。 薄锦墨站在这幽光下,整个人的气息愈发的清冷逼人。 菲薄的唇勾上阴冷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是冷漠至极。 转身,他迈着长腿离开。 ………… 盛柏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回家休养了,医生说他只要不过度操劳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之前的那几个项目据说只有一个谈了下来,一个还在磨,其中最大的是彻底的黄了。 没了薄锦墨公司倒不至于经营不下去,现在问题是她爸爸也病重,损失了不少合作不说,现在这个档口公司内部混乱不止。 想趁机上位的就有好几阵营。 盛柏在家休息,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拜访,一谈就在书房待一个下午。 最后盛绾绾见盛柏咳嗽不止实在看不下去,再有外人来,直接不见。 但即便如此,盛柏的身体也仍不见好转。 医生说思虑过度也是操劳,一辈子打的江山,一辈子的心血,人总无法活的超脱。 盛绾绾看他身体日益衰败,心疼得不行,伏在他的膝盖上眼眶蓄着眼泪,“爸,我求不动他,不如您跟他说说吧,他在意的无非就是陆笙儿,不如您把剩下的准备留给我的股份给她……他应该就会松口了,反正陆笙儿也是您的女……” 盛柏拍拍她的脑袋,“傻丫头,你不懂,你不是锦墨的对手,要是往后他们欺负你你就什么都没了。” 她想了想,踟蹰的道,“应该不会吧,陆笙儿虽然性格讨厌,但她又想来自恃清高,在钱财上面没有表现出来过什么贪得无厌,薄锦墨他除了不喜欢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们。” 盛柏垂着头,眼底都是深深的她看不懂的思虑,他笑了笑,“希望不会,但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爸,你对薄锦墨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以前她以为,爸爸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取决他对她和陆笙儿的态度,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就好像她不知怎么开始逐渐觉得爸爸对陆笙儿的态度隐晦,吃穿用度的规格跟她没有差别,但是在感情上的确差异明显。 而这种明显的差异因近日里来他身体的衰败,而显露出某些顾虑和担忧所以被她察觉到,似乎并不是因为陆笙儿是私生女或者生母不是他所爱。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爸爸不说,她也无从得知。 “没有,只是人心难测,虽然我把他养大,但毕竟和西爵不一样,”盛柏摸着她的头发,昔日叱咤一方的男人如今显得面容慈祥,“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这次一定要办一场大party,把锦墨叫过来吧。” 盛绾绾本想拒绝,但又听盛柏道,“他好像准备去美国了,以后说不定很难再见了。”?她下意识的说了好。 但这句话神经好像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 薄锦墨准备离开安城,去到另外一个国度了。 那里有他最爱的女人,也有他最好的兄弟。 唔,陆笙儿既然不留,那他是应该要走,这是爱情故事里发展的必然走向。 于是她点点头,“好。” ………… 盛绾绾生日的那天,生日party就在盛家别墅举行。 各种各样的名车停满了停车坪,整个生日宴也布置得极为美丽奢侈。 晚上,草地上是造型漂亮的多层蛋糕,透明的高脚杯累积起一层层的塔,红酒在灯光下荡漾着艳丽的色彩。 当天盛绾绾穿着一袭红色的抹胸长裙,裙摆长及脚踝,茶色的长发被造型师挽成了一个优雅而不失俏皮的髻。 肌肤白皙如雪,明艳美丽,说不出的动人。 party开到很晚,萧栩和林皓都来了。 萧栩来得晚,他刚刚出现在人群中盛绾绾就发现了,倒不是因为他对她有多特别所以她对他的身影敏感,实在是他那一米八七九的身高太显得鹤立鸡群,尤其是那头新剪的板寸头又惹眼。 她微微一怔,主动朝他走了过去。 不是她没心没肺不跟他联系,而且那件事情出了之后萧栩就被关了禁闭。 站在游泳池相对没那么多人的角落,蓝色的水波潋滟。 萧栩低头看着美丽的女孩,高大的身形气场利落,“生日快乐。” 说着,他递了一个礼物盒给她。 盛绾绾双手接了过来,“谢谢。”手拿着东西,黑白分明的眼睛担忧的注视着他,“你还好吗,我听你哥们说你爸爸打你了。” 军人的身形总是格外的挺拔,显得特别的男人,仿佛能将女孩纤细的身形笼罩住,“我明天就走了。” “走?去哪儿?” “边境。” 盛绾绾微微一愣,重复着他的话,“边境?” 萧栩的表情不甚在意,“嗯,是我主动申请的,” 她睁大眼睛,有些诧异,“为什么?” 军队的制度如何她不清楚,但边境条件艰苦她是知道的。 萧栩扯出几分笑,肆意得厉害,却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定定的看着她,“我明天就走了,走之前能抱你一下吗?” 盛绾绾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俯身,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沉沉的不似以往,“我已经答应从边境回来后就结婚,所以今晚过后,我不会再继续喜欢你了。” 盛绾绾彻底的怔住,接连着的两个消息让她一时反应不及。 明天就走,回来后就结婚。 半响,她还是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道,“好,一路顺风。” 萧栩松开了口,低头看着容颜美丽的女孩,没好气的道,“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连意思意思一下的挽留都没有。 盛绾绾眉眼弯起,抬手举了举礼物,语调轻快,“谢谢,希望你平安回来,我看过叶小姐的照片了,挺漂亮的。” 叶歌的漂亮不似盛绾绾这般惊艳夺目,但看久了便会觉得自有一股俏皮流淌在眉眼间。 萧栩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想不起她的五官模样,但那双眼睛冷睨着他说——“我就当是被狗日了,说不定被狗日都没这么糟糕”的神色,他至今能清清楚楚的记得。 现在想起来,他一张脸就直接阴沉得面无表情。 叶老爷子还耳提面命的说他的乖孙女接受的淑女教育,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一下。 妈的,那是没摸过男人的手的小姑娘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水色潋滟,独自坐在树下郁郁葱葱树下的男人手指把玩着般的摩擦着搁置在掌心的手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已经两年前的款式了。 屏幕也有裂痕,看上去满目疮痍。 英俊得夺目,即便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都能惹来无数女人的目光。 可他又显得太淡漠疏离,有人上去跟他说话,他偶尔眉梢掠过一个余光,大部分时间都像是没看到。显得斯文,更显得清俊冷漠。 星星点点的阴暗从骨血深处溢出,夜色迷蒙中水汽,远远看去,他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 漆黑得不透光的眼眸倒映着游泳池的那一端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的两人,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夹着一根燃到了一半的香烟,青白的烟雾,将男人清俊的容颜染得妖孽邪肆意。 女孩手里拿着礼物,笑意弥漫在眉眼中。 显得过于的刺目。 阖上眸,手指弹了弹烟灰。 萧栩走后,盛绾绾本来就兴致缺缺的心思更加没什么了,之前敬长辈还有些关系好的朋友喝了不少的酒,喝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后劲慢慢的上来了。 薄锦墨看着她抱着礼物,手时不时的按几下太阳穴。 菲薄的唇噙着幽冷的笑意,差不多整整一个晚上,她不知是真的没瞧见他,还是装作没瞧见他,他待在这儿,她就几乎没有靠近过这里三米。 只不过盛小公主好像失落的很。 他将烟头掐灭,起身跟了上去。 ---题外话---第二更大概凌点后就更 500番深505米盛绾绾听到的不是喝水,而是——吻我 盛绾绾头有些昏沉,想回卧室休息会儿喝点醒酒茶。 花园里很热闹,客厅也有不少的人,但二楼的卧室都很安静。 等她上了楼梯踏上走廊时,刚转身便一眼看到了姿势慵懒半倚在墙壁上的男人。 他半垂着眸,光影交错,看上去简单的可以汇聚成两个字,等待。 盛绾绾脚步一顿,觉得昏沉的头更昏沉,有些发烫的脸更加烫了。 她手里拿着的还是萧栩送的礼物,很细长的包装,并不张扬髹。 她还是走了过去,状似无意般的道,“你还在啊……” 嗅觉好像变得格外的敏感,清晰的闻到了男人身上飘过来的味道,盛绾绾加快了语速,“爸爸十点多的时候就已经睡了,他身体不好,你有事明天再来找他吧,我上午不在家。” 说完就低头往卧室走去。 她太晕了,要回床上躺会儿。 腰被勾住,一个用力,她人就被抵在了墙壁上,背脊紧紧的贴着冷硬的墙,前面就是男人的胸膛。 薄锦墨手指捏着她精致的下颚,眯着眼睛看着被他禁一锢着的女孩。 淡妆,手感滑腻的脸颊被酒精熏得潮红,手指摩擦着她的唇瓣,爱不释手般,眼睛盯了盯,喉结几度上下滚动。 视线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那一双形状漂亮得可以作为标本的眸,此时泛着红。 他的女孩儿,在为谁红着眼? “舍不得?” 舍不得萧栩么,那男人他看着倒是比林皓爷们,他喜欢盛绾绾虽然有看脸的嫌疑,但这档子事情出来后他解决得够果断。 叶歌他是非娶不可的。 既然要娶别的女人,今天估计是来告别了。 他看得很清楚,抛开身份,她明显更偏向萧栩。 盛绾绾看着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哦……原来你也是来跟我告别的,你们可真是会挑日子啊。” 一个个都挑着她生日的时候。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她手里的礼物,笑容温和得仿佛无害,“喜欢他?送你礼物的这么多,你就拿了他的这一份,准备带回卧室一个人拆么,嗯?” 她是有些醉了,今天乱七八糟喝了不少酒,刚刚一路上回来的时候还被拉着喝了好几杯。 谁让她是寿星。 下颚被他掐得生生的疼。 盛绾绾痛得恼怒,“喜欢又怎么样?比你对我好,混蛋,你给我松开,好疼。” “疼,只是这样,你就疼了?” 盛绾绾瞳眸睁大,眼底倒映着男人英俊的五官,“你恨我是不是,薄锦墨,萧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拿礼物的手指紧了紧,她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所以,就是你算计了他跟叶歌,害得他现在要娶别的女人,又去了边境,是不是你看不得我过得好?” 薄锦墨轻轻的笑,唇畔慢慢染上一层邪肆,阴沉又轻薄,嗓音低而哑,“嗯,我是看不得你过得好,你不知道吗?” 他低下头,气息吹拂到她的耳朵上。 盛绾绾呼吸急促,咬唇看着他,“薄锦墨,你承认了?你报复我?” 报复? 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溢出长长的冷笑。 “是她自己走的,是她自己为了拍戏的机会选择离开你,你有本事让喜欢我的男人离开我,你怎么没本事留住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她为了区区一部戏而又选择离开你?你不是张狂的很吗……” 说到最后,盛绾绾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她一双眼看着男人的菲薄的唇,说到最后,意识如潮水般腿后。 脑子里只剩下了亲上去念头。 脸蛋烫得仿佛在冒热气,盛绾绾双手推搡着挡住她路的男人,“你走开,我要回去。” 一定是她酒喝得太多了,她要回浴室去冲个冷水澡,然后再躺会儿。 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她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卯足了力气,低着脑袋去推他,“我不舒服,你让开。” 男人眸底蓄着冰凉的笑,高大的身躯却如她所说的让开了—— 修长的腿伸出去半步。 盛绾绾原本就头眼昏沉更加不可能低头看脚下,猝不及防的踢到了什么东西直接往前面载去。 男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又将她的身子扣回了自己的怀里。 女孩惊魂甫定,好半响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薄锦墨眉眼却一下子温柔了很多,“走不稳了,我抱你回去?”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其实压根不需要她的点头,俯身就把她横抱了起来。 盛绾绾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念道,“薄锦墨……” “嗯?” 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脸蛋蹭了蹭,好像这样的摩擦能缓解些什么,“我好难受……” 男人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回到她的卧室,眼眸渐渐转深。 薄锦墨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倒了一杯水回来,端着杯子喂到她的唇边,英俊的脸靠得她很近,“喝水。” 杯子里都温水,还冒着热气。 盛绾绾听到的不是喝水,而是——吻我。 于是,她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很不舒服,且这种不舒服带给她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在他们交往的那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吻她。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主动吻她。 有时,就像现在这样的姿势,他会看着她的眼睛蛊惑她,吻我。 薄锦墨没有动,他的手还是保持着端杯子的动作,不闪不避的任由女孩亲吻着她,另一只手空闲着的手抬上去,把她的挽着的发扯下了。 盛绾绾毫无察觉,自己的头发被放了下来,重新披散在了肩膀上。 那只装着水的杯子被放下了,薄锦墨搂着她的腰将她的放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唇畔牵起温柔的弧度,低低沉沉的唤着她的名字,“绾绾,你在干什么?” 她在亲吻着他的脸。 薄唇,下巴,鼻梁,脸,一下接着一下的。 每一下都试图勾到他心底最柔软和隐蔽的地方。 ………… 盛绾绾睁开眼睛的时候,应该是刚过五点,凌晨破晓,天边还是墨蓝色的。 四处都很安静。 她睁开眼就是欲裂的头痛,下意识就想抬手抚摸自己的脑袋。 手……被握住了。 怔了怔,她侧过首,然后就看到男人沉睡的俊颜。 他靠得她很近,下巴几乎埋在她的肩膀上,英俊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干净,没有平常的冷漠跟疏离。 她的手动了动,立即被裹住她的大手反握住了。 他脸上没有半丝醒来的迹象,像是睡梦中都已经形成的反应。 盛绾绾懵了,想要回忆发生了什么事,但脑子逐渐呈现一片空白。 先有夜莊的沈丁,后有那个绑她上游艇的变态,她自认为教训已经足够她很小心警惕了,出门去哪儿都带着展湛,寸步不离的。 昨晚是在自己家里,又实在是人多各种劝酒,她喝得是比平常多了点。 晨色朦胧,像一场梦境。 顾不得会不会吵醒他,盛绾绾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会穿着显然是属于薄锦墨的衬衫,几乎是踉跄的跑到了浴室。 关门上,拧开盥洗盆上的水龙头,接住流出的冷水,不断的浇灌在自己的脸上。 安静的清晨,水流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冰凉的水刺着神经,真实感提醒着她不是梦。 她的手撑在盥洗盆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颤抖。 头痛,身子痛,哪里都痛。 盛绾绾觉得她每一根神经都被现在的情景拉扯着痛。 她能清晰的看到领口以下锁骨处的痕迹。 浴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了,她整个人一惊,想也不想都知道是谁进来了。 她关上水龙头,手攥成了拳头。 一双眼透过镜子,看着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朝她走来。 她直觉这个男人是来算账的。 转过身,正打算跟他对峙。 刚刚转过身,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揽住腰肢捞进了怀里,英俊而干净的脸凑了下来,一言不发,一个吻就覆盖了上来。 整个过程衔接得如电影中已经排练好的画面,从角度到时间的把握都恰到好处。 更像是恩爱已有多年默契的夫妻。 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这样的画面,模样英俊的男人,清晨自然是不会戴眼镜,没有往日的斯文儒雅,五官携着慵懒透了的性感。 赤果的上半身是标准的倒三角,肩宽窄臀,腹部均匀分布着六块质感分明的腹肌,人鱼线清晰可见,被他扣在怀里的女孩,原本就因为练舞而纤细的身材包裹在男人宽大的白色衬衫里而显得更加的小巧,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女孩抱上了盥洗盆,一手控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脸蛋,深深长长的吻着。 如果她有心情品味,自然能感觉到这个没完没了的吻跟往日有什么不同。 像是被褪去了枷锁,太放肆,吻得太深,太长,好像怎么都不够。 他甚至不同于往日的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往深了吻,连盛绾绾几度挣扎抵着他的胸膛又捶打他的肩膀都置若罔闻。 等她真的因为无法呼吸而差点软得滑下去时,薄锦墨才放开了她。 盛绾绾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旖旎缠一绵的气氛被冲散了不少。 薄锦墨勾勾唇,摸了摸被她打的脸,倒也不见怒意,只是眉眼间净是危险的暗茫,嗓音沙哑,“大清早,你就扇我?以往不是你求着让我早上见你要亲的?” 她从未近距离的见过他这般模样。 坐在盥洗盆上避不可避的能看到他赤果的胸膛和腹肌,连带着浓郁的男人味,空气里都是荷尔蒙的味道,将她包裹着,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以往她见到的薄锦墨,都是衬衫西装,斯文而衣冠楚楚。 她对昨晚的记忆模糊得近乎没有,所以她甚至不知道是她自己心怀“残留爱意”的把他勾上了床,还是他心怀恶意的趁机占有了她。 他若是冷漠算账,那必定是她主动她的责任。 但他一来就是长达五分钟的深吻,盛绾绾简单粗暴的判断出来。 是他的责任。 是他趁她酒醉把她占有了。 而且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疼,想也知道过程有多“恶意”。 所以她扇了他。 整个盛家对他都没有提防,他这些年的表现堪称样本。 而她对他其实也没有防备——因为他对她没有兴致。 “昨……昨天晚上,你……你为什么会……在……在我的……” “床上?”他扯着薄唇,指腹摩擦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噙着笑把她半天没说完的话接了下来,“你喝醉了,拉着我的手求我不要走,又拼命的扑上来吻我……” “不可能!” 薄锦墨低眸瞧着她,有条不紊的把剩下的话说完,嗓音带笑,淡淡的有些沙哑,“我没把持住,就这样了。” “不可能!” 男人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淡笑,“不可能什么。” 盛绾绾看着他好看的下巴,把视线转到一边,语无伦次的道,“我……我不可能求你不要走,我也不可能……不可能扑……” 下一秒,她的脸蛋就被重新扳了回来,被迫只能跟他对视。 他眯着眼眸,似笑非笑,“不可能?” 盛绾绾抿唇,“是……是,我不会……” 男人黑色短发下的脸微微的笑着,嗓音慵懒绵缠,“别人醉酒断片,你醉酒是失忆了,嗯?所以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说我强女干你?” 吐息落在她的耳朵上,大手从她的腰上往下滑,低低的笑,“现在去,刚好证据都是现成的。” 盛绾绾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强女干?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后了半步,将彼此的距离拉远,让他的气息不再四面八方的笼罩她干扰她的思维。 茶色的长发落在肩膀的两侧,双眸茫茫不安,纤细的睫毛也跟着细细密密的颤抖。 舔舔唇,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在出卧室的门之前想好怎么办。 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尴尬,咬唇从盥洗盆上跳下来,低头从他的身侧走过去,扔下一句话,“穿衣服。” 站在卧室的中央,用力的抹了抹脸想让自己更清醒点,清晨没有开灯,但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也足够让她看清楚地上的一片狼藉,散乱的衣服。 是她喝醉了……求他不要走? 不……不会,爸爸跟她说他要出国,她虽然有点失落,但几乎没有动过什么让他留下的念头。 应该……没有吧? 那是他主动要了她? 可能性好像也很低的样子,他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报复一个女人……吧? 不记得了,她真的不记得了。 只记得昨晚见完萧栩后觉得脑袋很晕想回卧室睡一觉,然后再走廊上遇到他,还吵了几句,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 手忙脚乱的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一身衣服出来,她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刚才脑子乱没有注意到,现在她一眼就看到他胸膛上的某些痕迹…… 盛绾绾抱着自己的衣服,脸涨得更红,恼怒的责怪,“我叫你穿衣服,你站着干什么,等着被捉吗?” 薄锦墨斜靠着,勾了勾唇,“你把我的衣服穿了,你想让我穿什么?” 她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脸烫得能滴血,几乎是口不择言,“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衣服穿到我的身上?” “你说喜欢,我就给你穿了。” 盛绾绾这次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绝对是在睁眼说瞎话,她有毛病说喜欢他的衣服要穿。?把手里的衣服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去解扣子,只想立刻把衣服还给他让他不要光着上半身在她的卧室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晃得时时刻刻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甚至没法好好思考。 解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懊恼至极的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低着脑袋从他身侧走过去,反手关上浴室的门不止,还顺带着锁上了。 抱着衣服靠在门板上,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一只手全都抽走了,她慢慢的下滑蹲在地上。 快速的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又亮了许多。 她把他的衬衫扔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转而俯身把地上的衣服全都捡起来揉做一团走进浴室塞在装衣服的篓子里。 将长发拢到肩膀的一侧,然后再走回男人的面前。 薄锦墨微微的垂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的扣着扣子,动作不紧不慢,眼镜已经重新架在鼻梁上,穿上衣服后,又恢复了斯文清俊的气度。 盛绾绾深吸了一口气,“爸爸说你过几天就要出国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马上离开……就当是酒后……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出门就可以忘记。”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五官都略微的僵硬着,垂着眼眸,没什么光彩,显得很暗淡。 正在扣倒数第二颗扣子的手指顿住了。 唇上的弧度消褪了几分。 末了,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将扣子扣好,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你确定?” 盛绾绾侧首看向窗外,茶色的发掩面,“不然,是要我真的告你,还是你要娶我负责?” 男人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依然是若无其事的从容,“好。” 见他朝门口走去,她几步走到他的前面,将门拉开。 她承认,她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有考虑过利用这件事情威胁他……爸爸身体不好,至少让他在公司留到哥哥出狱,到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 可转念一想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把柄。 而且她自问也没这个智商跟手段去拿捏薄锦墨这样的男人,说不定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门一开,欢快而惊喜的声音就响起了,“诶,绾绾你起床了……啊……” ---题外话---6000字,今天的第二更和明天的第一更,下更在18号的凌晨 501番深506米是不是喜欢上萧栩,不喜欢我了 戛然而止,好几双眼睛落在门里面修长而挺拔的英俊男人身上,刹那间都是嗫喏不知作何反应,舌头都卷了,“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有人。” 门外站着的几个都是和盛绾绾交情不错的女孩子,有那么一两个看着薄锦墨几乎挪不开视线,平时见他即便带着些许的礼节但也从未正眼看人,整个人淡漠得毫无亲近感蠹。 此时他一贯一丝不苟的衬衫连扣子都没有全部扣好,且呈现着令人遐想的褶皱,却又愈发显得慵懒性一感。 薄锦墨侧首看着已经呆住了的女孩,微微的淡笑,“你朋友找你,那我先走了。” 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摇着脑袋道,“不不不……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冲盛绾绾眨眨眼,“回学校再说,你们继续。” 说罢不等她做出反应,几个人手拉手的都跑了。 看架势也叫不住,当然,盛绾绾也没叫,她的手还搭在门框上,维持着给男人开门的动作。 她前面才说出门就可以忘记。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髹… 全世界知不知道盛绾绾不知道,但是盛柏是肯定知道了。 毫无疑问,他勃然大怒,坐在沙发里站了起来一个狠狠的巴掌落了下去。 跟她早上在浴室扇他的那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盛绾绾咬住唇,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男人不声不响的挨了这个巴掌,垂首笔直的站着,淡然的语调一如平常,“抱歉,盛叔叔。” “这是你一句抱歉就能补偿得了的?” “是我的错。” “你自己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小就跟西爵一起受训,绾绾她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强迫你,”盛柏眼睛眯起,悠的冷笑,“还是她给你下药了,就算是,你也不像是会疏忽到会被人下药的男人。” 下药两个字响起的时候,薄锦墨镜片下眼眸微微的暗了暗。 他半阖下眸,低声道,“是我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就下手了。” 盛绾绾怔了一怔,偏头去看他,男人站得笔直,一副听训的模样。 盛柏怒极反笑,“你承认得倒是爽快,理由呢,”他讥诮,“你不是一向避她如蛇蝎,现在她对你的心思淡了,你既然准备去美国,我也没说什么让你去,你现在动她是几个意思?” 薄锦墨掀起眼皮,唇上牵出轻薄的一层笑,“叔叔您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动女人,不需要什么额外的理由。” 客厅里本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下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盛绾绾瞳眸紧缩,他是不是觉得***给她对不起陆笙儿,想直接被爸爸打死? 盛柏盯着男人那张年轻的脸,轮廓几近完美,只是透着几乎与生俱来的凉薄,年纪轻轻,却已经深沉得无法捉摸。 他刚带回盛家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多少年来都如此。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寡言变成了深沉。 “绾绾,你先去学校,这件事情爸爸替你做主。” 盛绾绾,“爸,今天周末。” “那你回卧室休息。” “爸……”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低,但还是很清晰,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可能就是没有表情,“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好不好?” 盛柏对她一贯宠溺,如今板着脸,语气亦是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让你解决,你只会吃闷亏。” 盛绾绾自知这件事让爸爸很生气甚至很丢面子,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去了楼上。 补偿? 她不需要补偿,也补偿不了。 没了她,客厅的气氛顿时冰冻了不少。 薄锦墨仍然是一言不发立着,清俊从容。 盛柏眼神不明的看着他,语气淡淡的,“你有种。” 他微微的笑,“既然是男人,就免不了被女色迷惑,我也不例外。” “对你而言,绾绾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盛绾绾之于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垂着的深邃眼眸里,敛着暮色的浓雾,薄唇掀起,低声陈述,低沉缓慢,“不该属于别人的存在。” “你没有真的打算去美国。” “我想,盛世更适合我。” “那笙儿呢,你舍弃了吗?” 薄锦墨终于抬起头,深墨的眼眸对上盛柏的眼睛,噙着低笑,“我昨晚就选择了。” ………… 盛绾绾没回卧室,她在书房里,纤细的身子坐在偌大的旋转椅中。 书房有很多礼物,昨晚所有收到生日请柬来参加party的人几乎都是人手一份礼物。 除了……薄锦墨。 以往每年她生日,他都会备一份礼物,虽然基本都很官方,但从来没有缺失过。 不过昨晚,他也算是给了她“礼物”。 她刚刚把萧栩亲手拿给她的礼物放到了一起,又顺手拿过来拆掉了。 她原本以为也是项链之类的,但拆了包装盒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支细细的笔。 画笔中的一种,勾线笔,小巧而精致,很漂亮,若不是她现在心情提不起劲,大概会觉得爱不释手。 她学画画很多年,现在念的又是设计专业,画笔是少不了的,身为盛家千金用的自然都是顶级的画画笔,但即便如此,她摸一摸就能知道这支笔无论是笔毛还是笔杆的部分都是极其考究的。 正拿着,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盛绾绾看着若无其事走进来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碗木质的餐盘,上面搁着两个碗,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现在看到他,她只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 薄锦墨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茶放在的她的跟前,“缓你的头疼,”跟着把另一个装着馄饨的小碗也放到一边,“早餐。” 收回手时,瞥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精致的勾线笔。 他俯身放东西的时候,盛绾绾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 爸爸下手比她狠多了。 “你干什么?” “先喝茶,再吃馄饨。”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的蹙起眉,“什么意思?” 薄锦墨站在书桌外,低眸看着她的俏脸,淡淡的道,“绑好你的头发,喝茶,再吃早餐,吃完再说。” 绑好头发再吃…… 又来了。 盛绾绾低下头,拿起茶碗里的勺子,喂自己喝茶。 但绑头发这件事她就没有搭理他了。 薄锦墨盯着她静静一勺一勺静静喝茶的模样,唇畔牵出些笑意,只不过不明显,淡淡的弧度随时会消失一般。 但眼神显得格外的专注,暗沉,又无声无息。 茶没有全部喝完,但她前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的确仍是不舒服,所以她喝了三分之二。 饿也是真的饿,party热闹是热闹,但她昨晚几乎没有机会吃什么东西。 馄钝只装了一小碗,不过也够她刚刚吃饱。 一边抽出纸巾擦拭着嘴唇,一边头也不抬的问,“我吃完了,爸爸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逼你对我负责?我不用你负责,你去美国的计划不用改变。” 男人望着她,低低柔柔的笑,“不用我负责?” 他走过去,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推到了一边,人靠在书桌的边缘上,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这样的姿势几乎将她笼罩住。 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姿势像是情一人间的低喃,“不喜欢我了?” 盛绾绾这才看向他,“这两件事情有关系?” “为什么没有?”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深邃的脸,唇也跟着扯了扯,弧度带着轻微的自嘲,“我喜不喜欢你,不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 男人眼底有什么情绪翻滚而过,他抬起她的脸,俯首靠近,薄唇却没有真的印上去,“喜欢萧栩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插一入她的发间,低哑的嗓音几乎呢喃,“是不是喜欢上他,不喜欢我了?” 盛绾绾想推开他起身,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对话姿势。 这个男人对她影响力纵然是削弱了不少,但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不可能没有。 这让她呼吸困难,心脏也跟着加快了速度,更何况一想到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她脑子里更是一堆浆糊。 不过再浆糊,她也不会以为他一夜之间就对她有了情。 她用的那几把力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薄锦墨还是纹丝不动的把她困在椅子里,低低的笑溢出薄唇,慵懒得不像他,“应该没有,我看你把自己给了我,好像也并没有很不能接受。” 就是那支勾线笔,看着碍眼。 “你不是说是我拉着你的手求你别走的?” “是,我答应了,”温软的唇瓣终于代替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沿着下颚的线条慢慢的向上,一贯干净淡漠的声线暧昧得模糊,“所以我让你如愿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声音也跟着提高了,“薄锦墨,你是不是欺负我对昨晚没有记忆所以睁眼说瞎话糊弄我?你说我求你别走我都不说什么,难道我还求着你……我,” 那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脸气得发白,“我还求着你把我弄伤?你别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当是我喝醉了向你求欢,你明知道我是第一次……你就算不在意我所以不顾虑我的感受,为什么我腿疼手腕也疼?我没告你没骂你没给爸爸说就已经……毁我清白不够你还要虐待我,你是多恨我?就算陆笙儿是被我弄走的好了,我身边的男人都被你弄没了扯平了!” 盛绾绾看着男人罕见的像是怔住了的脸,封闭的委屈一下子打开了,“你信不信让爸爸看到我身上的伤他就不是扇你一个巴掌他会打断你的腿?” 她是洗澡的时候才看到的,当时就惊呆了。 说酒后乱一性她都不信。 薄锦墨看着她眼眶里因为控诉他太激动而蓄着的泪水,视线转而落在她的手腕上。 手指捏上去,低哑的问,“现在还疼?” 她的眼泪到底是没掉下来,不冷不热的哼着,“不算很疼,有更疼的。” 她腿那里疼,估计他也不会因为她是初次怜惜她,伤了还能想象。 其他地方呢? 薄锦墨手指一下下的捏着,“还有哪里伤了?” “你问我哪里没伤我可能还回答得出来。” 男人抬眸看她一张巴掌大的脸,竟然没察觉她藏了这么多责怪。 不说还好,越说盛绾绾越觉得羞耻难堪,用力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别给我装,要走就走,有多远走多远!。”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将她的手腕捉到,放在掌心揉着,嗓音低而清晰,“抱歉,第一次尝女人的味道,可能兴奋过头了,所以太莽撞,下次我会注意。” 盛绾绾看着眼前清俊又斯文的男人,给她揉手腕的动作甚至很认真,几乎是不可置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如此衣冠楚楚,如此下一流。 还有,他刚刚说什么? 下……下次? ………… 虽然是周末,但大学里自然少不了人,只有小部分像她这种住得很近又有贴身保镖能当司机大小姐住在家里。 T大后山的草坪上,阳光明媚微风吹拂,很舒服。 她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 昨晚肯定没怎么睡觉,她整个人又困又乏。 可想想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情,她就又睡不着。 晚安的语言,“什么不记得了,喝醉了酒也不至于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盛绾绾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在我家谁敢给我下药?!” 晚安,“……当然是占你便宜的人!” 占她便宜的人。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盛绾绾很烦躁,“他没靠近过我,什么东西都没喂我吃过,我看见他都避开了,他怎么给我下药。” 再说薄锦墨给她下药,为了什么? 睡她?! 他能睡她的机会多了去了,至于犯得着下药吗? 她也没有传说中——慾火焚身的……感觉。 “他给你下药,用得着亲手把酒端到你手里?那不是他也变成他了,而且……你不是说彼此装作不知道吗,怎么你爸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盛绾绾的脸蛋贴在柔软的草地上,整个人有气无力,“昨天我生日,有几个班上的小姐妹也喝高了就在我家客房睡着了……今天早上来找我告别,刚好看见他出门……一个八卦消息被四个以上的人知道,我不指望她们都会保密。” 晚安,“这么巧合?” “是啊……最近桃花树都长成灾难了。” 晚安,“……所以他现在是几个意思,准备按原计划出国,还是……对你负责?” 盛绾绾很茫然,“不知道,他没说,我没问。” “我说你,从出生到现在,顺风顺水天之骄女,怎么就非要爱上薄锦墨那么个难题?” “可能……”她闭上眼睛,温暖的阳光落在眼皮上,轻轻喃喃的道,“就因为太顺风顺水了,显得不够完整。” 要什么有什么的人生,注定要在得不到的东西上驻足太长的时间。 有人影挡住了她的光线,暖洋洋的光线感觉一下子凉沁了下来,盛绾绾睁开眼睛,蓦然看见男人那张英俊的脸。 盛绾绾一骨碌爬了起来,跪坐在草地上,“你……你怎么来了。” 薄锦墨蹲在她的跟前,俊脸轮廓清冷,黑眸眯起很不悦,干净的嗓音很清凉,“我叫你在书房等我。” “我……心情不好出来晒太阳。” “盛家的花园是不是不够大,不能让你晒。” 盛绾绾抿唇,“你叫我等你,我又没答应会等你……” 他也不怒,只是眸色分明暗沉了一度,唇畔似笑非笑,“不错,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 她侧过脸不去看他,“你找我什么事?” 薄锦墨俯身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盛绾绾低声惊叫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打横抱离了草地上,他抱着她,一言不发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草地上不少或单或双的恋人或朋友窝在一起的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有些人天生自带不可忽视的气场,惹人注目,何况还是这么英俊的模样,高调的行为。 “你干什么?”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怕你觉得丢脸,所以我亲自去买药叫你在书房等我,既然你不怕,那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盛绾绾攥着他的衬衫,“去医院干什么?” “你不是被我弄伤了。”?她瞪大了眼睛,去医院? 因为这档子事情他要送她去医院? “我不去,薄锦墨,你嫌我今天早上丢脸还不够吗?” 男人颀长的身形意外的停住了,站在草地上低眸看着女孩的脸,微笑着问,“丢脸?” 盛绾绾觉得,他以前不常笑,都是冷冷淡淡的。 现在偶尔笑一笑叫人心底发寒。 她低头抿唇,“我不去医院,你把买的药给我,我自己擦就行了。” 薄锦墨笑得温和斯文,“我听佣人说你出去了,我就顺手把药扔了。” 盛绾绾,“……” 她只能重复,“我不去医院。” 他低头,薄唇在她脸颊上碰触了下,低笑,“不想去就该在书房等着我,现在晚了。” 盛绾绾趴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四处找寻展湛的身影,是他开车送她过来的……她到这儿的时候他就主动说他会在远一点的地方保护她。 她估计因为是薄锦墨,她又没开口叫,所以他自动认为是安全范围内了。 “展……唔。” 她一个字音还没冲破喉咙,嘴唇就已经被堵住了。 盛绾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吻她。 不过男人没吻多久,亲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嗓音随意又黯哑,“你再叫。” 盛绾绾看着他,正要张口,就听到他淡淡懒懒的嗓音,“我说你今天要去医院,就一定把你提到医院,最近我不工作,闲的很。” 她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忍不住恼怒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上个床我又变成你的东西了?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你把我弄成这样我看在你过去救我很多次的份上闭嘴了,你别太过分,我不去医院你听到没有!” ---题外话---6000字 502番深507米看上去更像个彻底侵入男人世界的倾世女妖 显然,这么近的距离他是听到的。 不过也显然,他置若罔闻。 薄锦墨把她放在副驾驶上,然后一路驱车到医院。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个女医生,没有挂号,直接带她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是个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女医生,笑起来让人舒服又放松。 盛绾绾只说拿点外伤去淤的药就好了。 男人抬手把她按进了椅子里,嗓音有条不紊,低沉又礼节性十足,显得很是谦谦君子,“时医生,麻烦你给她做个全身检查。髹” 时医生笑得和蔼,“好,那我带她去里间检查,薄先生你先等会儿。” 薄锦墨颔首微笑,“麻烦了。” 看这个架势是没她说话的机会了? 她忍着脾气道,“我不用检查,拿点药回去擦就好了。” 薄锦墨低头看她一眼,唇上噙着笑,不温不火的道,“既然来了,那就检查完再走,”他的手摸着她的脸颊,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道,“别闹脾气,嗯?” 盛绾绾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跟着医生去了内间。 十分钟后才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她也不跟他摆什么脸色了,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时医生跟在她后面也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手上拿着单子就开始写,期间眉头始终皱着,像是叹息般,跟进去前完全是两种神色。 “没什么大碍,按上面写的去取药涂抹几天就会慢慢恢复了,”时医生是这个年纪也是母性泛滥,递单子过去的时候还拍了拍薄锦墨的手臂,眼神很复杂,“好好照顾她……最近一段时间都要格外的注意。” 薄锦墨眼底略有异色,但还是很快的颔首致谢,折叠起单子带盛绾绾去拿药。 走廊上,男人低头看着她,“你跟医生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 他轻嗤,“没什么她满脸想说话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盛绾绾抬头看他,“噢,她好像觉得正常的做愛是不可能把我弄成这样,尤其又觉得你应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她内心活动应该是觉得我小小年纪就被人强女干了很可怜……不过还好你不嫌弃我,还特意带我来看医生。” 薄锦墨,“……” 他手扶着她的腰,让她人在一边的长椅坐下,自己跟着在她面前蹲下。 “怪我把你弄伤了,嗯?” 她心里应该是一直介意这件事情,大约是觉得他非但没有半点怜惜,反而凶得很。 盛绾绾侧过脸不跟他对视,手落在椅子上,蜷着,可能到底是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脸蛋显得有些冷艳,望着他,“我不明白,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避开他,他还会主动缠上来。 薄锦墨站起了身,俯身撑在她的身侧,气息清隽,唯独淡淡的笑容笼罩着说不出的邪意,“我不是圣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有对女人的需求……”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盛绾绾就偏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分明英俊斯文的脸。 她知道他直白。 她在她爸爸面前都毫不掩饰,何况是在她的面前更无需遮掩什么。 “你把我身边的男人都弄走了,就是为了让我单独满足你一个人的……” 薄锦墨低头看她气得绯红的脸颊,唇畔勾出些笑,“是觉得尝过之后,味道不错,欲罢不能,所以想发展成一种新的关系。” 他的手掌搭上她的腰,觉得那儿真是纤细得一手就足够掌控,“我如果真的走了,你打算怎么办?”男人朝着她的耳朵里吹气,低低的笑着,又分明毫无温度,“你爸能撑一天就撑一天,撑不下于了就把自己急急忙忙的嫁给别人,还是已经开始物色了?” 盛绾绾咬着唇,“你既然要走了,就不关你的事了。” 低低哑哑的嗓音绵缠在她耳畔,“嫁给别人也是嫁,嫁给我也是嫁,跟别的男人比起来,不如选我,如何?” 盛绾绾明显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他,“什么?” 他今天的表现是个什么意思,盛绾绾也大概估摸出来了,不管是出于他的本意还是爸爸逼他,他都是准备为昨晚“负责”了。 但她能想到的负责,了不起也就是像陆笙儿回国之前那样,他继续做个尽职尽责的“男朋友。” 但是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她玩一次就够了。 “嫁给别人的男人,总好过嫁给你爱的我,是不是?” 是不是? 盛绾绾耳边反复的放了两遍这三个字。 她抬眸,正视他英俊迷人的五官,一瞬间心里清明得能滴出水,心头却还是忍不住的心悸,瞳眸放大,“你要……跟我结婚?” 男人的手指挑着她的长发,薄唇在她耳侧温柔的笑,“要吗?” 盛绾绾撇过头,脸颊到底还是被他的气息染得绯红,连语调都忍不住磕畔,“说话的时候不要靠我这么近。” 靠得太近,她脑袋都是空白的,没有办法思考。 而她需要思考。 脸在下一秒被板了过来,唇直接被堵住,更深更彻底的气息侵袭而来。 不准他靠得太近? 那就负距离接触。 ………… 她没给答案。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公司和爸爸,她都不能果断的拒绝。 也……不敢答应。 回去的路上,薄锦墨亲自开车,盛绾绾坐在副驾驶上,长发垂着遮住脸蛋,她侧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她很少这么沉默。 末了,她眼眸动了动,突然转过头,“你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家的路。”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薄唇微扯,给出答案,“我家。” 盛绾绾背脊一下挺得笔直,“我要回家。” 他唇畔噙着笑,语气轻描淡写,“你跳车,再自己走回去。” 她咬唇,瞧着他冷峻又闲适的侧脸,“别人说男人结婚前都会好言好语的哄着,你想我嫁给你就是这幅德行?生怕我不知道嫁给你会多凄惨?” 他在她面前,就是装一装,都不屑,混蛋。 他清清淡淡的笑,“你说的别的男人婚后只会越来越差,我只会越来越好,你该这样比。” 他不停车,盛绾绾也不可能幼稚的跟他闹,只能闷声不理他。 带她回家难不成还想做她一次? 也好,直接弄死她好了。 她料想他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一下车,就被男人拎到了怀里,抱进电梯。 “我自己能走!” “不是腿伤了?我负责照顾它。” 他跟她分手后就搬出了盛家,住的是高档复式公寓。 这是她第一次来。 薄锦墨把她扔到了床上,低头就扒她的衣服,动作并不粗鲁,但一下一下,精准又丝毫不余让人反抗的余地。 她开始还会挡,挡着挡着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恼怒的索性把自己被脱下的衣服直接扔到他的脸上,然后趴着躺下,脸埋进枕头里。 羞耻心让每根神经都火辣辣的。 落地窗使得光线那么明亮,而她赤果果的躺在深蓝色的床褥上。 他的卧室角角落落都彰显着单身直男的气息,每样东西都讲究质地,却又极其简单,黑白灰。 出现一个柔软的妩媚的甚至伤痕累累的女孩显得那么的违和。 茶色的长发铺在白皙的肩膀上,落到床单上,看上去更像个彻底侵入男人世界的倾世女妖。 盛绾绾趴在柔软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脸蛋埋在枕头里,鼻息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浓郁得淹没她的呼吸。 他在给她上药。 窗外阳光正好,看着那光线便觉得温暖,她有些贪恋此刻,却又知道太不真实。 薄锦墨原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做事的时候更不会出声,一言不发的擦药。 于是,被动躺着的女孩慢慢睡着了。 她虽然脑海中没什么记忆,但昨晚没睡身体自然是记得的。 实在太困,太累了。 安静的卧室里,女孩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擦完药了的男人将用过了的棉签扔到一侧,低眸注视着他床上不着寸缕的身躯。 长发遮住她的容颜,巴掌大的脸只看的清那俏生生的下巴。 ---题外话---【题外话:第一更,二更明天凌晨前应该有,明天出门,大概到月底更新的时间和量会不稳定,我会抽时间尽量更新,到二月初结束就会恢复之前的更新╭(╯3╰)╮不好意思哈 503番深508米盛绾绾一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曲线起伏如更像一副静止的画,娇生惯养出来的肌肤滑腻白皙,却处处都是被青紫的淤痕。 镜片下黑色眼眸里,从最深的地方溢出点点心疼。 最后,还是拉上了被子将她从肩膀开始的所有地方都盖住,再将她脸上的长发拨开。 ………… 盛绾绾醒来的时候,是差不多下午五点的时间,天幕弥漫着晚霞,和金灿灿的夕阳余晖蠹。 唯美得像是电影,或是梦境。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慌慌张张的坐了起来髹。 被子滑落,裸露的肩膀一阵凉意穿来,她低头,这才慢慢回想起来。 她竟然睡着了,还睡到这个时候。 随便的找了找,就看到她今天穿的衣裙整齐的叠着,她的手机也搁在上面。 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才拿起手机查看,发现晚安有好几条未读语音。 她连忙回了一条过去。 收起手机,她走出卧室。 薄锦墨显然是一个人住,整个公寓不大不小,应该是标准的两室两厅,干干净净,连地板也都是一尘不染的,虽然不是特别的豪华,但是待着很舒服。 她原本以为这个时间点薄锦墨家里应该很安静,那男人不是在书房待着,就是在书房待着。 但是卧室的门一开,她就听到了一种属于“人间烟火”的声音。 应该是从厨房飘来的味道,还有就是锅碗瓢盆的碰撞的炒菜的声音,以及……属于女孩子娇俏的嗓音。 盛绾绾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蓬松的长卷发,一边朝声音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走到厨房的门口,果然看见是有女人在厨房里面。 看背影大概是跟薄锦墨的年纪差不多,男人掌厨,女人在一边指挥,一个沉默寡言,另一个侧着半边身子专心致志的看着男人。 “少了少了……放这么一点点都不会有味道啦。” “诶,太多了,会很咸的……” 嘴巴虽然在说话,但那双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英俊模样的眼睛几乎要眨出星星,全然都是毫不掩饰的仰慕跟痴恋。 盛绾绾撇撇嘴,心头还是一堵。 又见那男人正侧首低头,干净而有磁性的嗓音问,“然后呢?” 就被他看一眼,盛绾绾就看到那女人的脸颊红了红,又道,“再炒一会儿……我会提醒你的。” 低低的有些慵懒的嗓音在这一片氛围中响起,“薄锦墨,我要回去了。” 那女人反应比薄锦墨还快,她第一个表情甚至带着点好像自己是幻听了的震惊,然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那眼神她更熟悉了,就是她最常见的——她好漂亮。 无论男人女人,大抵都会有这么个或简单称赞,或复杂感叹的念头一闪而过。 紧跟着,眼睛里所有的内容全都变成了警惕、戒备,和女人与生俱来的敌对感。 她好像想开口发问,但等她转过头时,听到动静的薄锦墨已经顺手关掉了火转过了身,笔直修长的腿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俯首凑到她的身前,抬手稳住她的脸自然而然的低头吻了上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等盛绾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个吻结束离开了她的唇,嗓音低得性感,低眸看着她问道,“睡饱了?还疼吗?” 他若无其事的很,虽然仍是那身显得淡漠的气质,但相比对其他人明显亲近温柔了许多。 盛绾绾看到还站在流理台边上的女人又是震惊又是受伤的表情,双眼茫然的看着他们,眼泪随时都能冲出眼眶,死死的咬着唇。 盛绾绾大概猜到……这位美人不知道薄锦墨的屋子里还睡着个女人,可能连他……有个她这么个关系的人存在都不知道。 她向来知道薄锦墨招女人,不过也知道能近他身的女人几乎没有。 盛绾绾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眼他,“还好,”她要笑不笑的道,“你的客人都被你晾着了,你不介绍下?” 薄锦墨神色如常,覆盖着一层淡笑,“她是住在对面的住户,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凑巧认识她妈妈,慢慢就熟悉了。” 盛绾绾哦了一声,随口般的道,“你们继续,爸爸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吃饭。” 刚转了身,腰就被圈住了,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四周,溢满着鼻腔,“跟爸爸说,我的饭快好了。”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女人这时终于出声了,脸上是挤出的笑容,“是……是啊,难怪平常锦墨都是叫外卖吃,今天破天荒的自己下厨还来问我……原来是女朋友来了。” 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盛绾绾,他的公寓就只有一间卧室,从他搬过来到现在,从不见有朋友来过,她甚至以为他可能刚来这城市举目无亲……这女孩却睡在他的卧室,他的床上。 一见面就亲吻……除了女朋友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盛绾绾望着抱着自己不松手的男人,他模样笑的温存,但手臂上的力气压根不给她走出他怀里的空间,她抿唇,“快好了吗?” “嗯,炒完这个就只剩一个汤了。” 她瞟他一眼,随即有些勉强的道,“那好吧,我出去等。” “好。” 盛绾绾转身出门,回到了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坐下。 百无聊赖,低头打字给晚安发消息。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看见那女人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氤氲的热茶,“晚饭马上就好了,先喝杯茶吧,从来没见过你,我都不知道原来锦墨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盛绾绾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虽然端茶给她这个行为,让她看起来像是这个公寓的女主人。 想了想,笑笑道,“我也没想到他那人还能交朋友。” 跟他关系好的,除了顾南城她知道外,其他也有些熟悉的,不过大多数都是行走在商场或者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女性也有,不过极少。 眼前这一个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上班族。 “他性格看上去是冷漠了点,不过我觉得还好,刚搬过来的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很懂刚好遇上我妈告诉他,后来他一个人住有时候叫外卖,也都一直是叫我妈开的餐馆。” 盛绾绾,“……” 她就想知道,有什么事情是薄锦墨不懂的。 而且他那么有钱,自己不会做饭不叫个家政,用得着自己叫外卖? 那女孩站了起来,“应该好了,我去帮忙,你再坐会儿,对了,我叫林璇。” 出于礼貌,盛绾绾还是微笑的回了个自我介绍,“你好,盛绾绾。” 又过了几分钟,菜都陆陆续续的上桌了,盛绾绾还是主动进去看了看。 正好见那手中端着汤的男人看了眼正准确去拿碗的林璇,脸上是标准的交际性淡笑,“林小姐,你要不要留下跟我们一起吃饭?” 林璇脸上表情一僵,“啊?”随即变得更加僵硬的脸笑笑,摆摆手,“不,不打扰了……” 薄锦墨颔首,清俊的脸上是一层薄笑,如秋天清晨的阳光,没什么亲近和暖意,“今天晚上麻烦你了,谢谢。” “没……没关系。” 说完,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盛绾绾看着,“我看晚上准备了很多菜,不如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林璇看看她,又转身看看薄锦墨,“可以吗?” 男人的眼神刚好从盛绾绾身上收回,闻言淡淡道,“当然。” 林璇立即笑开,“那吃饭吧,不然待会儿凉了。” 说完很积极的拿碗筷装饭。 薄锦墨一手端着汤,稳步朝门口走来,到她面前时,脚步顿住了,眼底呈现的是明显的不悦,薄唇却牵起了一抹弧度,淡淡的瞥她一眼,一直凛冽到心底,“吃饭。” 菜色算起很丰盛。 盛绾绾瞧了一眼……看起来就很勉强的菜色,正准备盛点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汤喝喝,手边放着勺子的汤碗已经被伸过来的手拿走了。 他薄锦墨神色自如的盛了一碗汤,嗓音干净低沉,“听说这个汤专门给身体损耗过度的女人补身体的。” 盛绾绾一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题外话---第二更 504番深509米不如把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一点点从心底挖掉 本来旁人听到这句话压根不会多想,因为男人说这话时语气没有斜一下,但女孩那张涨红的脸自然而然的另人联想。 损耗过度…… 薄锦墨把盛了一碗的汤碗搁下,“喝完。” 他像是丝毫没有感知到餐桌上异常的气氛,淡淡的盯着女孩拿勺子喝汤的动作。 当那看起来还可以的汤被味蕾接收到味道后,盛绾绾整张脸的五官都扭曲了蠹。 她第一感觉是直接吐出来,第二个念头是不妥还是忍忍咽下去算了,然而咽下去显然遭到了身体的强烈排斥。 她起身,慌不择路的找洗手间髹。 薄锦墨一张脸在瞬间难看到极致,阴霾遍布眉间,虽然没什么发怒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但餐厅的林璇还是觉得莫名的可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锦锦墨……你别生气,你女朋友她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 男人起身,跟了上去。 盛绾绾刚刚漱完口,扶着盥洗盆转过身就看到幽灵般站到了眼前的男人。 眼前一暗,吻就已经狠狠的落了下来。 她如此这般不给面子的行为显然惹怒了他,又或者他不曾被这个女人这样对待过。 盛绾绾开始还被吓住了,下意识的挣扎,很快发现这个男人的手臂如铁一般,她挣脱不断耗去了不少的力气,又被掠夺式的吻着,人很快就软在了他的怀里,手指唯有紧紧攥着他的胸前的衣襟才不至于滑下去。 他的心她不懂,他的情绪她向来感知得很清楚,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唇被吻得又肿又麻,她才大力的捶着他的胸膛。 等薄锦墨放开她时,她喘息着瞪他。 男人勾勾唇,笑着抚上她红艳的唇,“下面被弄坏了,这儿总不至于也会啃坏?” 盛绾绾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知怎么招架。 薄锦墨看着她水色弥漫的眸,低头看着她的脸蛋,“去吃饭,你再敢吐我的汤……” 再敢吐他的汤,盛绾绾这会儿还缓过气了,一双眼瞪着他,“你说的好像我成心吐你的汤,你自己去尝尝能不能吃!” 男人眉头浅浅的蹙起,低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有这么难喝么。 反手扣着她的手腕,牵着她走出洗手间。 盛绾绾被他拉着,脚步落后两步,掌心的温热传来,她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林璇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回来,吃也不是,不吃也尴尬,“盛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盛绾绾摆摆手,重新落座,笑了笑,“不好意思。” 林璇看着盛绾绾,眼神更加复杂起来,刚刚她开口叫住自己,惊喜之余,她还有点想不通……不知是她太大方没有防备,还是没看出来。 这个盛绾绾看上去像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漂亮小姑娘,不明白锦墨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他看上去没有这么肤浅啊。 可现在,她怀疑她就是故意的……留她吃饭,让她亲眼看她们秀恩爱一一不,是看锦墨宠她。 “把汤喝完。” 盛绾绾拾起筷子刚准备夹菜,男人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淡淡然又不容置喙。 她不理他,低头夹菜吃。 汤,她是不会再喝了,补不补身体她不知道,虐待味觉反正是跑不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盛绾绾放下筷子端起汤碗,举到他的面前,“你喝,你喝半碗我就喝完。” 男人掀了掀唇,淡声道,“这个是给女人喝的。” “难道你是男人喝了还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就在眼神的对视间,一旁的林璇把碗接走了,笑笑道,“我来试试味道吧,看起来不错呢,怎么会这么难喝。” 说完就拿出了勺子,直接喝。 盛绾绾看到她表情一变,随即咬牙眼睛一闭,全部都喝完了。 “虽然没有我妈妈的好喝,不过还不错啊,挺好喝的。” “……” 盛绾绾看了眼林璇,又看向一侧的男人,第一次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 她低头,重新自己装了一碗,低头准备也一口喝完一一心意不可废,显得她多不识好歹。 碗刚刚喂到唇边,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 她不解的看着男人英俊而淡漠如水的容颜,“怎么了?” “难喝就不用喝了。” 说完,他就把夺过去的碗搁在一边,镜片下的眼眸凉薄,望着她,“吃饭。” 盛绾绾发现,这男人真是半点不在她面前掩饰他的坏脾气。 他赶林璇的方式虽然有些过于明显,但他平常赶她都是直接撵人的。 这会儿也是。 闷声哦了一声,她知道他生气了也懒得哄了,就直接低头夹菜吃。 菜的味道也是…… 认识十多年,她终于逮到薄锦墨做不到的事情了,虽然做饭,他应该是第一次,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刚刚为什么要留林璇下来吃饭,他要赶她就应该让他赶。 虽然难吃,好歹也是第一次么。 他想哄她嫁给他? 薄先生哄女人的方式真是接地气得叫人意外,浪漫程度不说比之林皓能当着全世界向她告白,他连萧栩那样直白的大老粗都比不上。 亲自给她下厨,如此朴素。 还如此难吃,倒是真叫人刻骨铭心。 盛绾绾吃得很慢,每样都吃了点儿,但就那碗青菜她吃的比较多,其他的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倒是林璇,好像吃得很开心,时不时的找他们搭话,又见缝插针的夸奖薄锦墨第一次下厨比她当初好太多。 不过薄总显然心情不悦,连平常客套疏离的礼节性面具都去掉了,淡淡的不怎么搭理人。 弄得林璇又尴尬又受伤。 吃完林璇又主动的要干活,“我来收拾碗筷吧。” 举手投足都异常优雅的男人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嗓音如冬日的溪水,“好,收拾完就回去,我想单独跟她待着,不想被打扰。” 林璇表情先是一呆,过了好几秒才缓慢而僵硬的站起身,“好……” 盛绾绾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 林璇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你真是好无情。” 男人菲薄的唇瓣勾了勾,“不然,我不喜欢她,应该表现得多情一点?” 她一怔,低下头笑了下,“的确不应该。” “你的表情不像是不应该。” “没有,只是想起之前我就是这么被对待的。” 不喜欢的人,的确是就该这样对待,给不了未来却给人希望才是无耻。 薄锦墨眸微微的深了深,淡淡开腔,“记恨我过去这么对待你?”唇畔掠出几分薄笑,“我冷落你的,你可以冷落回来,我奉陪,到你愿意回到之前的状态为止。” “没有嫉恨,你除了冷漠点不爱我,没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心里清楚,” 盛绾绾直视他黑色的眸,“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怎么态度突然变了,你把我弄成这样,难不成真的爱上我的身体了?女人的身体对你没这么大的价值才对,还给我做饭吃。” 他都没给陆笙儿亲手做饭,或者亲手做过什么东西吧。 这对待规格很高啊。 而且…… 她咬唇,继续发问,“你刚才说的是……回到之前的状态,”女孩明艳艳的笑着,嗓音染着笑,“你爱上我了么?如果你这么告诉我的话,因为陆笙儿两次抛下你让你伤心了也好,因为之前我被别的男人追得很凶你不爽了也行,或者……你说因为你成了我第一个男人,或者我是你第一个女人所以你因性生爱这也勉强算个理由。” 林璇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到了厨房的门口看着他们,“那……我先走了。” 薄锦墨没吭声。 盛绾绾回了她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今晚麻烦你了,谢谢。” 林璇失落的看着背对她坐着的男人,但他始终没有吭声,她抿抿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再见了。” “嗯。” 落花有意,流水显然无情。 林璇走后,连厨房里的那点动静和声音都没有了,盛绾绾被对面那双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看得发慌,索性起了身,“我叫展湛过来接我。” 椅子的脚摩擦过地板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需要理由才肯嫁给我?” 盛绾绾半侧过身子,精致而立体的五官是在笑着,“那也不是,只不过你又不爱我,又没什么强有力的说服力让我对这段关系抱有信心,那我随时都会担心……再一次说甩就毫无留情的甩了,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叫成长,一次以上叫愚蠢。” 白皙纤细的手指摁在桌面上,侧首看着他英俊的脸,茶色的长发衬得她的脸精致动人,黑白分明的眸干净而坦荡,“我以前觉得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一天就是一天,可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如今我觉得,与其随时担心你要走,不如把一个注定不会属于我的男人,一点点的从心底挖掉。” 薄锦墨整张脸几乎没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但那双眼睛却是一层层的沁下墨色,到最后,仿佛一杯墨都被泼了下去,暗得异常的浓稠,“挖掉?” 她还想把他从心底挖掉? “是啊,我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不是吗?至少不会忍不住主动的追着你了。” 虽然……也许她还没法拒绝。 他仍是笑得淡漠如凉水,只是寒意沁人,开口的强调却如随口聊天般,低低的缓慢,“是因为什么?萧栩,还是林皓?” “重要么,他们都走了。” 他们都走了,她也几乎从来没有动过那些心思。 盛绾绾转过身,笔直的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身后一时间没有传来脚步声——也是,薄锦墨这样骨子里绝对傲慢的男人,亲手下厨讨好她多半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被她嫌弃厨艺,她又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了。 直到她已经走到玄关,她才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没等她拉上手把的手把门拉开,她人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整个人都被圈进男人的怀抱,背脊贴着坚硬而滚烫的胸膛。 落在脖子里的长发被长指拨开,紧跟着落下的是温软的密密麻麻的吻,伴随着鼻息炙热的落满她整个肌肤的触感。 自从昨晚的关系发生后,这个男人就开始肆无忌惮的亲昵她。 她的手臂刚想挣扎,就被男人的手臂一并圈入怀里,呼吸微微有些重的嗓音淡漠又性感,“送你回去。” 她越是往一旁闪躲,他就跟的越近,连那些落下的吻也越重。 “你不是要送我吗?” 有一只手终于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盛绾绾去掰他勒着自己腰肢的手臂,那点小力气压根撼不动男人的铁壁,“薄锦墨,你这是要送我?” 那吻已经连绵的侵袭到她的耳畔了,喷薄的气息让神经痒得战栗,低低的宛若鼻音,“嗯,亲完就送。” 她整个人都要瘫软到他的怀里,盛绾绾咬唇努力的找回清醒的意识,“你放开……我,我不要你送,我叫……展湛来……接我。” 一声冷笑落在她的耳边,腰肢一紧,被掐得有些钝痛。 盛绾绾刚蹙眉,刚好整个人都被转过了身,抵在了门板上,毫不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不比在洗手间的那个温柔,甚至更加的粗暴,连他掐着她下颚的手都格外的大力得让她生疼,逼迫她张开口迎接他的侵入。 她恼得一脚狠狠的用高跟鞋尖踢在他的小腿骨上。 那是人类最怕疼的位置之一,她脚上的还是高跟鞋攻击力更甚,男人呼吸微微一沉,到底还是结束了这个吻,松开了她。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和眉眼间的阴鸷让她莫名的畏惧,但身后就是门板,她连后退一步的空间都没有,咬着唇,还是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他低头,瞥了眼被她踢到的地方。 墨眸盯着她的脸,平静,深邃,幽暗,像是午夜暴风雨爆发的前奏,他突然伸出舌,舔了舔唇,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煽情得像是在舔……刚刚吻过她的地方,意犹未尽的,甚至隐匿着阴暗的邪恶。 盛绾绾看着他,头皮都是控制不住的阵阵发麻。 男人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让他看上去斯文而衣冠楚楚,穿着商务或休闲的正装看上去就是个标准做派的儒商,是的,他还带着商人的气质。 可此时,那眉眼的色调,那菲薄的唇上牵出的弧度,那眼底的神色,全都组成了另一种极致的阴冷和漫不经心的邪。 像是平常压抑在体内的另一重色调,被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他开腔,嗓音沙哑透了,“不喜欢我吻你了?” 他竟然好意思说,这叫做吻? 真正的吻不应该是情意绵绵,相濡以沫的吗? 他这种“吻”,比最初不会接吻只会粗蛮的啃咬都来得暴力。 而这种暴力与其说是一种行为,更接近是一种感觉。 盛绾绾看他一眼,直接把脸撇到一边。 薄锦墨俯身,凑了过来,这次没有强制性的扳她的脸,只是呼吸混合着他独属的气息的存在感仍然强烈到无法忽视,似笑非笑的,“以前求着我吻你,现在不喜欢了;以前觉得只要我陪你吃什么都好吃,现在我亲手给你做你也只会觉得难吃了,老实说,昨晚变成我的女人,是不是也很懊恼?” 他的手指慢斯条理的拨着她的额头的长发,很温柔,跟方才的吻势完全不同。 只不过与此相反,他胸口好像有一只爪子,在不断不断的挠着,轻的时候痒得令他烦躁,重的时候便是挠出一道血痕。 疼不疼他无法定论。 但这种感觉很难受。 难受得让他想把那只挠着他的爪子揪出来,直接连着骨头折断,暴力的渴望充斥胸间和神经,蠢蠢欲动得几乎无法压抑。 盛绾绾看着他的眼睛,这双幽暗得从不允许任何人解析的眸,“你到底是想让我嫁给你,还是想让我爱你?” 她看着他干净利落如雕塑般的英俊轮廓。 “你如果想让我爱你,却不肯做出一点点甚至是表达出一点点的爱意,不觉得很不可思议么?如果你想让我嫁给你,何不给我更清楚和明白的理由?” 薄锦墨长身如玉,低眸看着她的脸,淡淡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盛绾绾看了他一会儿,学着他的模样淡笑,“噢,谈不上多讨厌,如果你是在吻我而不是虐待我的嘴巴的话,不过也的确不像以前一样看见你就想亲了,至于晚餐……爱情的魔力是可能让原本一般般的饭菜因为心情好而变得很好吃,但是还没到把难吃得难以下咽的食物变得好吃。” 半响,他勾唇笑了笑,“你长进了不少,知道怎么跟我呛了。” 薄锦墨还是提车送她回去,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车从他的公寓楼下一直开到盛家别墅的门口,男人绅士的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风吹起她的长发,“我进去了。” 手臂被拉住,一只纸袋子出现在眼前,“这是药,洗完澡记得擦,”他把东西递到她的手里,又淡淡的补充道,“里面也要记得擦。” 还要特意强调里面…… 盛绾绾看着他那副淡漠得毫无异色的脸,顿了一秒后才道,“我知道了。” 刚想转身,脸蛋就被捧住固定住了。 薄锦墨压下一个长长的吻。 这一次是真正的吻,不带惩罚不到暴躁的情绪,而是他们在一起的大半年时间里每晚一个磨练出来的极有技巧的深吻。 缱绻,绵缠,深长。 她沉一沦德头晕眼花。 结束后,男人啄着她有些麻的唇,“你培养出来的习惯,只能负责到底。” 盛绾绾蹙眉,“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不要脸?” 薄锦墨置若罔闻,淡淡的笑,“外面冷,进去。” 她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往别墅的大门走进去。 站在夜色中的男人,门口橘色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映衬下的还有昏黄的黯淡跟极深的孤独。 他回到车上,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号,眸底凛冽,寒凉。 ---题外话---6000字更新 505番深510米你现在嫁给他,就是双赢 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身躯慢慢的靠在驾驶座的后背上,英俊的脸幽暗淡漠,嗓音平淡冷漠,“我的耐心差不多了,别再继续耽误我的时间。蠹” 那头是压抑着的怒气,“薄……薄锦墨,你别太嚣张!” 车内没有开灯,唯有从别墅门外的路灯投射过来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他勾着唇,扯出薄笑,“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效果。” 对方是明显盛怒却又只能压抑的语气,“你……你就不怕我告诉董事长?到时候我完蛋,你也别想回到盛世!” 年轻男人轻轻的笑,寻常的语调也被他掀出分明极浓又轻描淡写的鄙薄,“当个安安分分的副总裁混到老到退休不好么,何必为了跟我置气闹到完蛋,以你如今这个岁数,结束了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想清楚。” “你……” 薄锦墨阖上眸,薄唇噙着冷笑,语调淡漠,“记住了,三天,在我手下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说罢,不等那边有所回应他就单手将通话掐断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 抬手扶了扶无框的眼镜,侧首,看向已经空荡的黑色铁门。 刚刚进去的人已经没有了身影,唯剩下婆娑的树影。 安安静静,仿佛能听到漏风的声音髹。 半响,男人收回了实现,引擎发动,车子缓缓的离开。 ………… 盛绾绾回了书房,拿出支架准备开始画设计稿,笔尖比划了半天,还是无从下手。 整个脑袋都被填满了。 来来回回反复想起的都是今天的画面,一整天都在吻她。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男人真是烦死了。 画了半天没什么成果,笔一扔准备找点别的事情做,佣人就敲门走了进来。 手里端着吃的,是夜宵。 她挑挑眉,摸摸肚子马上觉得是有些饥肠辘辘。 不过,“我有说过要送夜宵来?” 佣人看着她,笑着道,“是薄少说您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让我们稍晚点送点吃的上来给您。” 盛绾绾,“……” 他还知道他的食物难吃喂不饱肚子啊。 她看了一眼,“放下吧,我待会儿吃。” “好的小姐。” 佣人离开,她这才把碗端过来,看着干净的米白的冒着糯香热气的馄钝,拿起勺子舀了一个,轻轻的吹了吹,慢慢的尝着。 ………… 之后的几天里,盛绾绾照例去学校上课。 那天早上的事情不出她所料,虽然不至于传得风风雨雨,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轰动的事情,只不过那个卸下盛世执行总裁位置的男人似乎是真的特别闲得慌,整天见缝插针的出现。 出现一次,就能惹起一次热议。 他也不多说什么,或者什么很浪漫的桥段在他这里也不会上演,就只是掐着她下课的时间过来借她,有时候晚了就直接送她回家,时间早的话就载她去韩记或者红楼坊吃晚餐。 偶尔盛柏在的话他也会进去问候或者聊半个钟头的天,偶尔他只送到门口。 他从来不会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更何况盛绾绾的拒绝也不算特别有力。 一般都是,你想送那就送吧。 你想陪我一起吃饭,那就吃好了。 反正她不讨厌。 偶尔也会少有几次的看个电影,或者逛个街。 跟以往一样,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会常常觉得这个男人当男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比如陪她逛街他从来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虽然不怎么吱声,但到了付钱的时候他一般都已经乖乖的刷卡埋单好了。 比如陪她看电影的时候,他虽然对于她挑选的电影以沉默的方式表达他的嗤之以鼻,但也都耐着性子陪她看完。 当然,对于亲吻这件事情,他依然肆无忌惮。 尤其是在送她到家时她要下车拜拜两个字才说了一半,就被压在副驾驶座位里亲吻。 说的次数多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她也就慢慢的习惯了,毕竟只要他认真的吻,她还是很喜欢的。 晚上六点多,薄锦墨带她在外面吃完饭,照例亲自送她回盛家。 一如既往的绵长的深吻。 她的脸蛋被亲吻得有些绯红,手去推方向盘,“我回家了,晚安。” 他车停的地方,前面停着另一辆价值不菲的豪华轿车,薄锦墨瞥一眼收回视线,伸手反扣住女孩的手腕。 盛绾绾转过头,“还有什么事?” 男人眉眼斯文清隽,低低的淡笑,“伤好了吗?” 她一怔,没反应过来,“什么伤?’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掌心,“你生日那一晚的。” 盛绾绾,“……差不多吧。” 他这么惦记着她身体的伤,不会是……满脑子想着要做吧,她也有听说刚开荤的男人会食髓知味,尤其是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出乎她的意料,薄锦墨没多问,只是嗯了一声,随即便道,“回去睡,晚安。” “噢,那好。” 盛绾绾也没多想,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在别墅前花园的小路上,迎面遇上了正出来的年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有些大腹便便,不过还不算很严重。 盛绾绾自然是认识他的,他就是如今代替薄锦墨位置的盛世执行总裁,原副总裁,封锋。 她眉头一时间就皱了起来,“封总,您最近每天都来找我爸爸,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他心脏不好还在休养的阶段,如果没有什么非要让爸爸操心的事情,您还是跟其他股东商讨就好。” 封锋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眉间横条的褶皱愈发的深了,几秒后,他直接开了口,“盛大小姐,你要是真的这么关心你爸爸,就想办法让薄锦墨回来继续做这个执行总裁,你爸爸身体不好的事情有些心怀鬼胎的股东蠢蠢欲动不说,外面在打主意的也不少……公司没有镇权的人,我不找董事长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些股东里就有不少安分的。” “没有镇权的人?封总您不是吗?如果你每天都要来见我爸爸,什么事情都要过问董事长,那要你这个执行总裁做什么?”?封锋脸色顿时难看了下去。 他大半辈子虽然不是最显赫,但也算是个人物,敢这么说他的几乎没有,何况眼前这个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想起那个男人,封锋表情僵了僵,到底还是忍住了,“盛大小姐,我在盛世这么多年,你觉得如果我有本事执掌整个盛世的经营,还要面对内部分裂外部觊觎……论资历跟辈分,前面还会有薄锦墨他出现和表现的机会?说白了谁都知道把我推上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一时间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光线太暗,盛绾绾又专注于思考,所以没有看到封锋说这些时眼神里不满跟不甘。 “他不肯回来,我跟他提过很多次了。” “他当然不肯回来,以如今的情况,董事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你哥哥又有监狱史出狱后能不能回军队还很难说,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你跟你哥接手公司,一山不容二虎,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盛世必然没有他容身的地方……将近十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送人,而且一旦你嫁人了,就算不是你哥接,那也轮不到他。” 封锋一双眼看着盛绾绾呆怔的表情,最后冷冷一笑,“薄锦墨那样聪明的人,他会选择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吗?” 的确,薄锦墨那样的人,想必他是不会做任何亏本的买卖的。 “所以他现在……是想要怎么样?” “娶了董事长最心疼的女儿,对他来说就是最稳妥的方式,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不是很难想到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 只有她一直都没有想到。 树影和晚风下,封锋看着女孩明显黯淡下来眼眸,和唇角勾出的自嘲的弧度,“大小姐,你不是也一直都喜欢他的吗?现在嫁给他,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爸爸跟公司都是双赢。” 双赢?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往日并不算熟悉的人。 ---题外话---一更 506番深511米你最近不是一直很傲娇,开心才搭理我一下的么 “你不愿意嫁,你爸爸自然舍不得逼你……但是你忍心公司一直这样下去?董事长他就算是不管不顾,也免不了内心郁积,何况你既然喜欢他他又在追求你……又何必拿乔不肯答应了。” 封锋走了。 盛绾绾一个人抱着脑袋蹲在花园的卵石路上发呆,长发披肩,掩住她的面颊。 拿乔蠹?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以前她爱他喜欢他就追着他,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就很开心很满足。 后来,她大概也还是一直都喜欢他了,但狂热总会被打磨,她跟他在一起也其实仍旧开心跟满足,只不过不在一起的时候……她一个人也能安心的画画或者出去逛街。 他现在的行为在一般看来的确算得上是追求髹, 她也是这么认为,她甚至还在想,这样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她一直这样对待她,迟早有一天,他们就会又顺其自然的变成恋人了。 果然还是她想的太少太愚蠢。 薄锦墨那样的男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从来不会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事情上。 这段时间他在她身上花的时间跟精力……即便是他真的喜欢的女人,恐怕都不过如此。 别墅外。 封峰看到停在那里的另一辆车,眉头狠狠一皱,但还是走了过去。 车窗被摇下,露出男人英俊凉薄的侧脸,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已经燃到了一半,烟雾缭绕着,像是夜晚的一层薄纱。 “你很快就能如常所愿了,像盛绾绾那样年纪小又被宠坏了的大小姐,随便说两句就能唬住她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要记清楚!” 薄锦墨吐出烟雾,眼角的余光都未曾从他的身上掠过,色调很阴暗,显得斯文而性一感,嗓音不疾不缓,“时间不早了,封总回去的时候记得开车小心。” 说罢,不紧不慢的掐断了烟头扔出窗外。 车窗缓缓的摇上,将男人英俊的脸隔绝在黑色的车玻璃中,再也无法窥探分毫。 ………… 第二天上午。 薄锦墨刚刚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女孩。 盛绾绾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还是穿着一身休闲的薄毛衣,显得修长而儒雅极了,他眼底只掠过一分暗茫,随即便侧开身躯把路让了过来,“进来。” 她看他一眼,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门在她的身后被关上了。 盛绾绾走到沙发前坐下,“渴了,给我倒杯水。” 站在一侧的男人嗯了一声,半分钟后端着一杯装着水的玻璃杯在她的身侧坐下,空闲着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侧到自己的这一边正对他的脸。 唇上染笑,气息喷薄,“站在门口不敲门,在做什么,嗯?” 盛绾绾抬手去接水杯,男人却没有递给她,而是亲手递到她的唇边,“喝水。” 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是微微的张开口,就着杯子慢慢的喝着,喝了差不多半杯她才停止了动作,正准备说话,唇就被堵住了。 那只将玻璃杯放下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楼上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亲吻,甚至极尽技巧和绵缠的将她还没咽下去的最后水的吮回他的口腔,然后更深的吻了下去。 盛绾绾震住,眼睛蓦然的睁大。 连神经都短暂的麻痹了。 他真的不嫌恶心的吗? 等他结束这记长吻,她已经差不多半软在沙发上了,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呼吸短暂而急促,黑白分明的眸,震惊而迷茫的看着他。 男人凑过来,舔去她唇上的水渍,额头抵着她的,低低的笑,“主动来找我,是有事?” 她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挺直着背坐在沙发上,从身上的薄风衣里摸索着,然后很快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我……我来给你送戒指。” 薄锦墨看着她,然后低眸,看着躺在她手心的东西。 他眼睛里的色调像是一下子暗了下去,唇上的笑容也消退了下去,“嗯?” 她眨眨眼,逐渐恢复了清明,“戒指啊,你不是想结婚吗?” 男人重复着她的用词,“结婚?” 她微微的笑着,“你不是想吗,一直想让我嫁给你。” 他脸上已然没有了笑意,淡淡的道,“怎么突然决定嫁给我了,你最近不是一直很傲娇,开心才搭理我一下的么,吻一下都要摆一阵儿的脸色。” 盛绾绾歪头看着他,突然笑了,“你想娶我,却问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薄锦墨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拿她掌心上的戒指。 她将手掌放到他眼前更近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眸就这么看着他,“求婚不是需要准备戒指的吗,喏,我买来了,玫瑰花的话你是男人应该就不需要了吧,娶我吧。”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掌心捡走了戒指盒,几根手指夹着把玩,眼神深邃凉薄,连那层斯文的伪装都好像消失了,只剩下了淡漠。 盛绾绾却站了起来,漂亮的手指梳理着茶色的长发,“你考虑下我的求婚吧,我待会儿有课,先去学校了。” 说罢就捡起被他吻时从手里跌落到地板上的包,重新挂在了肩膀上,“考虑好了的话就找我,打电话约时间也可以。” 薄锦墨单手打开了戒指盒,从里面拿出设计很简单的男款婚戒,盯着它,把玩着,听着女孩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去。” 盛绾绾刚刚拉开门把,闻言手指狠狠的一紧,脸上却笑了出来,“好啊,你整天像个无业游民一样也不好。” 她也没有回头,“我打电话请假,你收拾东西。”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商务轿车行驶在路上。 车内是一如既往安静,只是比往常显得更加的微妙。 女孩低着头,长发掩面,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眼睛没有看窗外,一直闭着。 车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她才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眉心一下蹙起,“这条路你是要怎么开?你方向反了。” “没有,这是去教堂的路。” “这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盛绾绾怔住了,她转过头看向开车的男人,“结婚当然是去民政局,去教堂做什么?” 那不过是个仪式。 而仪式对于他们而言,大概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薄锦墨淡淡的,“你岁数不够。” 她低下头,语气有些不咸不淡,“我知道,我岁数已经改了,现在可以去领证。” 这对盛家的势力跟人脉来说,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没有那张有法律效应的东西,他能安心的回去吗? 教堂的婚礼跟仪式固然浪漫神圣,但那是属于真心相爱或者彼此想过一生的夫妻,心里存了别的心思,举行不举行,有什么区别? 薄锦墨没说话,但车没有停。 “前面应该有个路口,拐弯吧。” 男人这才淡淡的开腔,“既然来了,那就去去一趟。” “那种地方没什么好去的,”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是很妥,盛绾绾顿了一会儿才补充,“我没有穿婚纱,也没有操办婚礼,我不要去。” 开了大概五分钟,果然有个路口,薄锦墨打了方向盘改了道,“好,那下次准备好再说。” “嗯,去民政局吧。” “我没带证件。” 盛绾绾,“……你脑子被泡沫剧烧坏了吗,结婚不带证件去民政局去教堂做什么?” 男人的语气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警告的意味颇浓,“盛绾绾。” 她撇撇嘴,只准他教训别人,就不准人家说他。 他不是就是想她嫁给他的吗?都放下他傲慢伟岸的姿态来追求她了?到了这个关头还会不带证件?难不成她领会错他的意图了?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心慌和烦躁,“那你去送我去学校,等下午过来接我放学再顺便过去一趟就好了,刚好有些手续有点麻烦,我叫展湛办妥当。” 她没想到,他会秒秒钟就答应了。 开口求婚的是她,这会儿猝不及防的还是她自己。 ---题外话---第二更 507番深512米这段婚姻,我会尽量做个称职的丈夫,从开始到结束 一气呵成时没什么想法,现在便慢慢的涌出诸多的不确信。 薄锦墨手握着方向盘,闻言脸色就暗沉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嗓音有些明显不悦的紧绷,“你说什么?” 盛绾绾听出他好像有点老大不高兴,但是不知道他在不爽什么,眉头一蹙,“你送我去学校啊,反正你晚上也是要过来接我的,那就再顺便一起去好了,我上午的课还是很重要的,请假一次那教授都要唧唧歪歪说半天烦死了,不过下午很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带证件过来。” 这样不是很好么,既去领证了,又不耽误她上课。 反正他是个无业游民,每天都来接她。 她瞥着他,这男人到底在不高兴什么髹? 男人的手还是搭在方向盘上,一张英俊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仍是看着车,但是一言不发的让人心头发憷。 “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反思了一下,好像没说错什么啊,真是阴晴不定的个性。 两片薄唇间溢出两个字,“顺便?” 盛绾绾静默,手搁在膝盖上,慢慢的蜷缩起来。 男人嗓音低冷,“结婚对你来说,顺便就行?” 盛绾绾,“那……领证都是走下程序么,除了证件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跟你爸爸说了吗?” 女孩一下子低下头,嗫喏的道,“还没呢……到时候我带你回去,你就说是你很想娶我,我就跟你领证了。” 男人声音一下就提高了,侧脸的线条也跟着冷厉到极致,“你没跟你爸爸说?” 盛绾绾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过了将近半分钟,她才低声道,“爸爸挺喜欢我嫁给你的,你表现好点他就不会说我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薄锦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脸色阴沉,一路上都没说话,也没再搭理她。 车内的气压很低,他一副冷漠不可接近的模样,盛绾绾有些琢磨不定的纳闷,也不敢再说什么招惹他。 他不就是想娶她稳定地位吗?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了,在那里不高兴什么劲儿? 黑色的商务车直接开进了校园,停在了她要上课的教学楼下,盛绾绾看了眼车窗外的教学楼一眼,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上课的课表时间地点全都背熟了?” 连她在哪里上课都知道。 男人连眼角的余光瞥都没瞥她一眼,大概是见她没有马上下车,也没开腔催她,只是自然而熟练的从仪表盘前面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燃,青白的烟雾很快的在车内冉冉的缭绕散开。 盛绾绾觑他一眼,“那我去上课了,”她把包挂在手臂上,伸手去推车门,末了还是忍不住道,“你已经收了我的戒指,应该不会反悔吧……那戒指可贵呢,花了我所有的存款,我现在生活费都没有了,只能回家吃饭。” 她语气有些巴巴的,明显的在刻意的装可怜。 不过似乎也有点作用,薄锦墨叼着烟侧首看她,手指从唇间夹住,薄唇微张,徐徐吐出的烟雾都喷到她的脸上,他似笑非笑的低眸看着她,“没钱了?” 女孩重重的点头,“只省下钱包的几百了。”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怕他不相信一般,从包里拿出钱夹,拨开给他看。 还刚好是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可能还买不起她这个钱夹,倒是衬得格外可怜。 男人将明明灭灭的烟重新叼回了齿间,然后伸手从薄风衣里拿出了黑色的皮夹,打开,从里面抽了一张卡出来。 盛绾绾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就看见他把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的卡插一到了她的钱夹里。 她看了看银行卡,又看了看他的脸,略懵懂的问,“你要给我生活费吗?” 以往他们在一起或者是前段时间他“追求”她时,虽然都是他埋单付账,但这跟直接给她钱的意义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一样。 她把银行卡又拿了出来,讪讪的道,“我需要钱的时候会跟爸爸说的,他最多骂我一顿……” 她说这个又不是为了问他要钱,只是想说明既然想娶她就别浪费她的戒指。 薄锦墨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落回了方向盘上,重新发动了引擎,淡淡的道,“下车,你要迟到了。” 每次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一副懒得搭理你没得商量的态度。 盛绾绾知道他的脾气,还是把卡收了进去,想了想,眨眨眼睛,牵出笑容,“你想养我吗,你知道我花钱大手大脚很败家,你整天待业很快就会穷得揭不开锅……明天就回去上班吧。” 一根手指伸了过来,戳在她的眉心上,“下车。” “噢。” 一只脚正要落下去,她又重新转回身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嗓音软糯,“我今天的课三点就结束了,你要记得来接我。” 说完,还不忘把他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掐灭在烟灰缸里,“整天板着脸,好讨厌。” 哼,性格好差劲。 薄锦墨看着她的背影很快的涌入人流中,还有个年轻的男生见到她就几步跑上去走在她的身边跟她搭话,两个人没一会儿就聊了起来。 眸色暗了暗,他看了一会儿,直到那身影彻底的消失,他才打了方向盘,车子缓缓的驶走。 ……………… 盛家别墅,盛柏的书房。 “你要娶她?” 挺拔而笔直的男人立在书桌前方,神色淡淡却也不缺少礼节,“是,”镜片反光,只显得他谦逊而斯文,“绾绾她已经答应了,希望盛叔叔能答应。” 盛柏脸上是笑,但是一双眸格外的锐利,“你用什么理由说服我,把我最心爱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你,爱她?” 薄锦墨短发下的俊脸彬彬有礼,覆盖着礼貌的薄笑,“这段婚姻,我会安心经营盛世,也会尽量做个称职的丈夫,从开始到结束。” 盛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不跟你弯弯绕绕……这个婚,我可以答应你们结,公司我也交给你继续经营,你一旦成了绾绾的丈夫,权力自然比以前大,但是……在西爵出狱回来之前,在你们生下孩子之前,盛世仍然不会有你的股份在你的手里。” “自然。” 这两个字,他说得毫不犹豫。 盛柏当然也知道,来之前,这个男人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也自然已经考量好了。 “锦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真心对绾绾好,那样我也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男人垂着眸,脸上神色清俊温淡,“我明白,盛叔叔。” “等绾绾下课你去接她,一起回来吃个饭吧,婚礼我会交给人处理,尽快提上日程。” “好,我没有意见。”薄锦墨说完才抬头,有条不紊的道,“但我希望,婚后绾绾搬出去跟我一起住。” 盛柏眉头一皱,“你继续搬回来,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薄锦墨垂首,脸上依然是疏淡的笑,“我们搬出去也在安城,她想回来吃饭或者回来住随时都可以……我个人觉得,新婚夫妻单独住在一起对感情更好。” 盛柏看了他半响,最后还是摆摆手同意了,“好,反正也在一个地方,她也迟早要离开我的眼皮底下。” 薄唇勾勒出几分浅淡的笑,“谢谢盛叔叔。” ……………… 下午下课后,薄锦墨的车果然一如既往的停在校门口等着她。 盛绾绾上车,正系安全带的时候听刚掐灭烟头的男人淡淡的道,“其他的手续办好了,只需要登记就好,你爸爸那里我也说好了,领证完就去吃饭,你的东西我差不多收拾好了,你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弄好就搬过去跟我住。” 她刚好安全带系好,就听他说了这么多,“什……什么?” 他一天的时间不到,是做了多少事情? 还把她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了…… 男人已经发了车,“都办好了,你跟着我就行,其他不用你管。” 盛绾绾,“……”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开车的侧脸,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 都办好了。 “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只是觉得太快了。” ---题外话---第一更 508番深513米每次说到这个,她都觉得自己被虎视眈眈的盯着 “快?你不是已经求婚了,不快点不知道你心里多委屈,以后又记恨我。” 说到记恨两个字的时候,薄锦墨眼眸阖下一半,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唇畔随即又勾出嘲弄的弧度。 盛绾绾抿唇,她可没想过要这么快。 昨天晚上考虑一整晚,早上就搜刮了所有的钱去买了个男戒,本来想着他至少要几天才会给她答复,谁知道他一天之内全都处理完了。 可能这就是混迹商场的精英的雷霆效率蠹? 但事已至此,而且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她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甚至是理由做任何的改变。 不过,盛绾绾侧首看着他,“为什么要搬出去住?住在家里不是很好吗?我还能每天看到爸爸。髹” “你出去住也可以每天回去看你爸爸。” “可是……我想住在家里。” 男人轻描淡写,“嗯,你不嫁人就可以一直住在家里。” 盛绾绾,“……” 她有点不高兴,不过勉强也能理解,已经成年的男人就算是亲儿子估计都喜欢单独住着,何况是他。 整个办手续的过程都很顺畅,主要是有薄锦墨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有麻烦也是他去解决,她只需要跟着他,让拍照就拍照,让填表格就填表格,让签字就签字。 结束后,他载她回盛家吃晚饭。 一顿晚餐吃得很平常,除了菜色比往常丰富了很多,其他基本都跟平常无异。 吃完饭,盛柏把盛绾绾叫去书房。 盛绾绾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爸爸,“爸,那你不高兴吗?” 盛柏看着女孩精致的脸蛋,有些溢出的叹息,但压抑住了,“为什么突然决定跟他结婚?” “噢……我喜欢他啊,现在他想跟我在一起,那就直接结婚……这样别人就抢不走了。” 盛柏盯着她,“跟爸爸也不肯说实话?” 盛绾绾两步走到他的跟前,软着嗓音撒娇,“哪有不说实话,我本来就很喜欢他的啊,嫁给他我又不觉得委屈,他虽然性格跟脾气是不好了点,对我还是很好的,” 说完还不忘眨眨眼睛,强调,“真的。” 这么说也不算是说话,都是实话。 要说薄锦墨对她,真的计较起来,那也真的不能说差。 “好,”盛柏摸摸她的头发,淡淡的道,“受委屈了就跟爸爸说,就算以后爸爸不在了,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她仰头笑着,眉眼明艳璀璨,“爸,我知道。” 她出门后,薄锦墨在她的书房里等她,盛绾绾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本画册,看一眼封面,她顿时头皮都麻了一下。 “薄锦墨,你知不知道尊重人家的隐一私?我是学设计的,我没跟你说过我的的画稿就相当于日记,你随便就翻我的日记?” 男人如雕刻般的侧脸漾出一层薄笑,嗓音低醇,“日记?你的日记里全都是我?” “我跟你说隐一私的事情。” 他瞧着她,气定神闲,“哦,隐一私?那你偷画我这么多张画,你有把我的肖像权放在眼里?” 盛绾绾,“……” 她几步走过去,把画册从他的手里夺过来重新放回了书架上,“这些我都放在家里,你收拾好了就好了,少了什么我回家接就好了。” 薄锦墨看了眼她绯红的脸,“跟你爸爸聊完了?那就走。” 盛绾绾随手收拾着她的书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我们就一直住你的公寓吗,家……家务你不会要我做吧?” 男人睨了她一眼,一手抄进裤袋,从她的身前走过朝着门口走去,“我不喜欢很多佣人走来走去。” 一直到车上,盛绾绾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把她的几个行李箱提到后备箱,最后还是宣誓主权一般的抗议,“我不会做家务的,你不喜欢佣人是你龟毛,那你自己做家务。” 薄锦墨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大手用力的关上后备箱,又绕过她走过去拉开车门,“晚了,上车。” 她鼓鼓腮帮,上车之前还是不忘重复,“我不会做的。” 她的东西其实特别多,之前薄锦墨已经让人收拾了很大一部分过去了,但还是有两个超大的行李箱,一路上下车到电梯都是他提着,她伸手他也是一眼瞟偶来,不让她碰。 她也不跟他抢,抱着自己的包静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出门倒垃圾的林璇。 她尴尬的嗨了一声,薄锦墨依然淡漠颔首,盛绾绾也回了一个招呼,看得出来她眼神很复杂,不过彼此都没说什么。 摁密码,开门。 跟她上次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还是干干净净的单身男人的标准二居室套间。 见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盛绾绾已经很快的换好了鞋子,站在屋子中央,略有局促的问,“你……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沙发上,满屋子找水倒。 她是有些紧张的,并且是后知后觉的紧张。 大抵是真的到了他的公寓才意识到,他们单独住在一起,跟以往他们一起同住在盛家一个屋檐下还是说不出的天差地别。 他这里她也来过,知道就一间卧室……明显,他也不会搭理她什么让她睡书房这种事情。 虽然没怎么明说,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她身上的伤……每次说到这个,她就觉得自己被虎视眈眈的盯着。 而且……已经结婚了。 也……已经睡过了。 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盛绾绾把水杯递给他,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先休息,我……收拾东西。” 人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拽住了。 她回头,拉着她的男人还在喝水,另一只手还拿着玻璃杯,微微仰头喝着,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的性一感。 等他喝了大半,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发出轻轻的声响,这才转而低眸看着她,“去洗澡,准备睡觉。” 他的声线干净而清隽,语调很平缓,话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盛绾绾就是莫名的听得面红心跳,“我……收拾好东西就去。” 薄锦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解着风衣的扣子,单手一颗颗的解下,淡淡的瞥她,“你不是几次重申,不做家务?” “啊?这个……不算家务吧?” 家务指的是……做饭刷完打扫房间等一系列的事情吧? 他将风衣脱下,随手一扔,修长的身躯已经朝着她的行李箱走去,淡淡如凉水的嗓音抛下,“去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盛绾绾,“……” 她还站在那里脸发着烫,男人已经曲起长腿蹲下身,把她的行李箱打开了。 半响,她还是走了过去默默的把洗护用品和睡衣內衣都拿了出来抱在怀里,看着她干净修长的手指一样样的把她的东西拿出来,“你现在不收拾也可以,明天周末,我有时间弄。” 男人头也没抬,“去洗干净。” 盛绾绾站起身,转身走到他的卧室前,推开门。 色调干净冷清的卧室,地上铺着深色的柔软地毯,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了,她一身衣裙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脚步顿了顿,她侧首看向一旁的衣帽间,把自己的衣服放在床尾,然后走了过去。 拉开衣柜,里面摆着一排整齐的颜色各异的衬衫,全都熨帖得一丝不苟,充斥着笔直而干净的气息,她眼珠转了转,伸手拿了一件黑色的出来。 虽然盛绾绾觉得她平常洗澡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但这次她还是花了更多的心思处处都清洗了几遍,连每根头发丝都细细的洗干净。 用毛巾擦干身体,披着擦了两条干毛巾还是湿漉漉的长发走出去,卧室光线明亮,但没有男人的身影,落地窗的窗帘被吹得扬起了一点,隐隐绰绰可以看见男人坐在椅子里的身影。 她洗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也足够他这样讲究效率的人收拾到位了。 她光着脚走在地毯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过去。 皓白的手腕撩起窗帘,“我洗好了,你要洗澡吗?” ---题外话---二更 509番深514米你这么忙晚上也跟工作睡吧 薄锦墨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手里还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烟,烟雾被风吹散在夜色中。 他坐在沙发里,衬衫的领口开着,身侧缭绕薄雾,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性一感神秘,跟白天那个淡漠斯文的男人有着说不出的区别。 他看着一只手搭在门框上的女孩,眼眸像是拨开浓雾,黑湛湛的盯着她。 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蓦然将它掐灭了。 将还没有完全抽完的烟头扔在烟灰缸里,侧过身子,拍了拍身旁,“过来。”蠹 现在天气有些凉,盛绾绾就扒在门框上冲着那英俊的男人摇着脑袋,“不过去,外面很冷。” 薄锦墨看着她笔直的腿,从宽大的男式黑色衬衫衣摆下俏生生的露出来,白皙纤细,弧度因为自小跳舞而格外的美丽髹。 锁骨也是清晰的吐出,茶色的长发垂到腰间,湿漉漉的。 清纯妩媚,少女的娇羞和放肆的大胆全都奇异的在她身上结合起来,脸蛋被他盯着,逐渐的绯红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发烫。 盛绾绾看着他起身,朝着自己走来,扒着的手松开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被她只开了一点的落地窗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了一半,夜晚的凉风被男人携带进来,连灰色的窗帘都被风吹得扬起了。 下一秒就被男人揽着腰拥入怀抱—— “好冷啊。” 在他的吻落下之前,盛绾绾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抱怨了一句,紧跟着整个人就自动的贴在他胸膛上蜷缩着,像是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被他带进来的风。 薄锦墨听她软着嗓子撒娇说冷,脑海中闪过回去关窗的念头,但也就只犹疑了短短的几秒钟,已经印上去的唇便像是黏上去了一般。 干燥的烟草味侵袭着她的感官,盛绾绾刚被吻上,臀部也被提起,接着赤果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只能被迫环着他的脖子,像个树懒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他一手托着她的臀,还空出了一只手将落地窗推上关上,把风都关在外面,室内一下就暖和起来了。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停止亲吻。 盛绾绾被他吻得意识昏沉,又被抱着转了几圈,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直到突然被抛下,落在柔软的床褥上,从中间塌陷了下去。 十指相扣着,被举高到头顶。 接吻。 男人的手从她衬衫的衣摆摸到她的心口,摁着,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你这心脏是准备跳出来么,嗯?” 盛绾绾睁着迷蒙的眼睛,“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沙哑低喃,“你的心跳,好吵。” 一下一下的,砰砰砰,跳得又快又重,像是要冲出胸口。 她抬手去捉他作乱的手,嘴上哼道,“流一氓,你不洗澡话还这么多。” 带着茧子的手摸到她蝴蝶骨下的暗扣,拨弄了几下还是没解开,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嗓音沙哑,“睡觉也要脱,你穿这个干什么?” 盛绾绾看着他英俊性感的脸面无表情的板着,眉头也紧锁着,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怀里闷笑不止。 男人见她笑,俊脸板得更冷了。 她见状却笑得更开心,凑上去,细白的齿咬了咬他的下巴,跟着慢慢的亲到他的耳朵旁,舌尖试探性的怯生生的舔了一下,“穿给你脱的啊,听说男人喜欢这样,你喜欢吗?” 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震了一下,然后僵硬了好几秒。 安静的卧室里净是她的心跳跟他的呼吸声。 然后,她背上微微一疼,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盛绾绾恼怒的捶他的肩膀,“坏蛋,这是我最喜欢的。” 强悍的吻已经覆盖了上来,跟着喑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笑意,“最喜欢的难道不是给我扯的吗?” 已经是秋天,窗帘安静的垂落着,外面的凉风却吹起落叶飘扬。 室内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 可能是认床,虽然累倦得迷迷糊糊的,但盛绾绾还是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触目就是男人赤果的胸膛,她脸一热,抬头就看到他好看的下巴。 薄锦墨还睡着,微微垂首往下,沉睡时的眉眼很清俊,轮廓五官间溢出无法用言辞和笔墨形容的孤独和寥落感。 刚想翻身,才发现自己的腰都被搂住了,几乎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她心头一暖,有抑制不住的甜蜜感溢满着胸腔,很困,她又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只是脑袋动了动,往他怀里更深的地方埋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深蓝色的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窗帘被拉上了,外面的阳光很明亮,看天色应该已经不早了。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没解锁的屏幕上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起来喝点小米粥,中午我给你叫了外卖,我上班。】 马不停蹄就去上班了。 不知道他身体里是不是流着工作狂的血液。 还能闲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他了。 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又伸了几个懒腰,盛绾绾这才从床上起了身,洗漱换衣服。 ………… 中午来送外卖的是林璇,她去开门时看到对方一脸震惊然后又尴尬的表情,“盛小姐啊……您,你的饭。” 盛绾绾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饭盒是饭菜分开的,上面装菜的食盒盖是透明的,一眼看出有哪些菜式,她挑了挑眉,又抬眸扫了眼还站在门口没走的林璇。 菜很多,标准的三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明显应该是店家赠送的菜式,分量也不少——都是薄锦墨喜欢吃的。 盛绾绾一贯明艳的眉眼此时透着一股仿佛能滴出水的妩媚,但她绑着松散慵懒的丸子头,身上穿的衣服风格也介于在女孩跟女人之间,不失清纯和无辜的假象。 她纯良的笑着,“是不是没给钱?我待会儿拿给你,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林璇看着她,犹豫了下,还是勉强的露出笑容,“好啊,刚好我的外卖也送完了。” 盛绾绾把门打开了点让出更宽敞的路,“那进来吧。” 林璇跟着她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有些局促,忍不住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年轻而精致娇媚的女孩身上。 她把食盒放在茶几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等会儿。” 说着捡起茶几上的手机拨号出去。 手机那端的嗓音简单而淡然,“有事找我?” 这语调说热情不热情,说冷淡也不冷淡,只显得特别的寻常。 盛绾绾听着,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微弱的失落感,不过她还是自然的道,“哦,你点的外卖来了,你没付钱吧?家里有现金吗?” “卧室床头左手边的屉子里,放了现金,你去拿给她。” “哦,我找找。” 男人在那头问,“还有事吗?” 她语气里带着细微的不满,“那晚上呢?你也要我吃外卖?” 沉默了几秒钟,他在那头道,“让展湛过来接你回盛家,你陪你爸爸吃,我晚点去接你。” 她那一点小小的不满立即爆棚了,一双眼睛瞪大,“今天你一整天连饭都不陪我吃?” “我今天刚回公司,手上堆了很多事情需要梳理跟处理所以会很忙,等过段时间再说,嗯?” 刚回公司,忙忙忙。 盛绾绾握着手机,怒道,“你这么忙晚上也跟工作睡吧!” 说着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还是有些余怒未消的委屈。 今天好歹是个特别的日子,她求的又不多又不需要他一整天陪着她,吃一餐饭的时间都没有,叫她过去公司吃也好啊。 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还有另一个人在,她蹙了蹙眉,才将缓和着语气,“我去拿钱。” 说着就按照薄锦墨说的位置,果然发现了一叠人民币整齐的摆在那里。 少说也有几千上万…… 钱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着,他真是…… 抽了几张出来走出去递给林璇,“不好意思久等了。” 林璇一边接过钱一边忍不住问道,“他去工作了吗?你……就在家吗?” 她的眼神不难读懂,就是身为自食其力的现代女性对她这种……“靠男人养”的女人的鄙夷。 ---题外话---第一更 510番深515米没错,她刚刚叫的是展湛的名字 盛绾绾俯身蹲在茶几面前,小心的拧开保温食盒的盖,随口般回答道,“我念书啊,今天周末,所以在家里休息。” 看了眼菜色确实还可以,不比韩记的看上去差,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食欲蠹。 尤其是因为某些原因,分量看上去也格外的多。 舀了一勺子的汤喂到自己的口中,品尝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薄锦墨为什么不请家政不出去找好吃的而是点外卖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好吃的确就是硬道理。 她咬着勺子,挑起眼角的弧度,眸光直接看了过去对上林璇的视线,言笑晏晏的笑开,不温不火单刀直入,“你喜欢他?” 林璇脑子里原本就是一团糟,冷不丁就听到女孩这么问。 她显得比自己年轻,但眉眼要来得明艳太多,甚至隐约之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场,木质的勺子还咬在齿间,又像是只是个不谙世事而骄纵的小女孩。 林璇哑然,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很快就站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既然已经有了同居的女朋友那我也不会当第三者,更何况他平常对我也……只是客气。” 盛绾绾低头,用勺子慢斯条理的舀着汤喝,语调慵懒的笑着,“哦,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肉,一边吃一边称赞,“你家餐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我下次亲自过去瞧瞧。髹” 林璇低头看着那娇艳的容颜,脸上已经从尴尬变成了冷漠,“好,随时欢迎你们光临。” 说完攥紧了茶几上的钱,脚步凌乱匆忙的跑了出去。 并不空挡的公寓套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盛绾绾突然放下了筷子,就这么在沙发一侧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手臂抱着膝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以往她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是不少,那时薄锦墨还不是她的,但她还是乐此不彼,赶走一个喜欢他的女人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好像那样能证明什么。 但现在她没什么很多的感觉,甚至如果不是林璇就住在他们的对面,今天这餐饭由明显的以为是薄锦墨自己点的但又清楚他的口味所以才加了两个他喜欢的菜。 而且她从她的言谈衣着和画的妆容基本可以判断出她应该是个公司白领而不是在餐厅给她妈妈帮忙,明显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那男人而来。 不是如此,她可能都会忘记这茬。 薄锦墨不喜欢一个女人,谁凑上去都没什么用,除了陆笙儿,他从来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她做的那些,他也从来不说不管,最多是偶尔捅出篓子了,他照例替她解决。 也许他知道看着,也觉得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在胡闹? 他不在意她们,也不在意她。 发了几分钟的呆,她就若无其事的捧着她的午餐去餐厅的餐桌上吃了。 下午打电话通知展湛过来接她去逛街,刷他给她的卡,买了些两个人用的日用品,认认真真的挑选了男人用的剃须刀,须后水,然后自己买了件薄大衣。 再给盛柏买了一套舒服的睡衣,逛街完直接去了盛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他还没来接她,盛绾绾催着盛柏去睡觉后,索性给那男人发了条短信,【太晚了你别过来了,我今晚在家里睡就好。】 发完短信她就把手机扔床上,找了套没带走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查看手机的时候,屏幕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唯独的短信,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 关灯,睡觉。 前天晚上因为封锋说的话她几乎是彻夜未眠,昨天晚上也被压着折腾到下半夜,可能是刚开荤的男人又遇上一段时间待业在家精力囤积得太多,全都耗在了她身上。 脱了衣服像是变了一个人,疯狂到毫无底线。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求了他多久说了多少好话。 她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不接她就不接她,她一个人睡得更好。 ………… 睡过去不知道多久,盛绾绾感觉被子被人先开了,意识率先苏醒过来但是还没睁开眼睛,就仿佛看到一个人影落在眼皮上。 她心一跳,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弹了起来,“啊……展湛!” 卧室安静得可以听到她的回音。 盛绾绾怔怔的看着立在她床前的英俊挺拔的男人,一瞬间分不清是梦还是醒,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平复那跳得过于汹涌的心跳,手抚了抚额头,嗓音略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光线明亮,薄锦墨看得很清楚,她睁开眼睛的的一个瞬间,眼睛里是极深的惊恐。 像是因为经历过什么而在心头留下了阴影。 所以还没清醒就尖叫着喊展湛的名字。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清晰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没错,这个昨晚妩媚诱一惑他一声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像是缠着他的灵魂,哭着求他被折腾得几度崩溃的女孩,刚才叫的是展湛的名字。 展湛。 薄锦墨面无表情,将她的被子从她的身上全部掀开,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将床上的人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一把抱了起来,“你睡,我接你回去。” 盛绾绾这才慢慢的适应过来如今的现状。 他们结婚了,而她是该住在他的地方,只不过今晚他没过来接她。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呵欠,“很晚了,我可以睡在这里,明天早上让展湛送我回去。” 他没出声,但脚下的步子没停,抱着她走出了她的卧室。 盛绾绾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着,像是又睡着了。 走出别墅时,一阵风吹来,她肩膀瑟缩着,迷糊的低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十二点多。” “嗯……我买了东西,好像还在我们家的车里,你去拿过来带回去吧。” 别墅值班的保镖见薄锦墨手里抱着人不好开车门,连忙小跑着过去替他把后座的车门拉开了,他抱着她放了上去,见她模样困顿,没有要完全睁开眼睛的意思,淡淡的道,“知道了,我去拿。” 等车门重新关上,男人的脚步声逐渐的走远,躺在后座的女孩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她顺手拿起放在后面的抱枕枕在脑袋前,从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别墅铁门外旁边竖着的那盏路灯,光线是橘色的,有些朦胧和唯美。 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闭上眼睛,低头睡了过去。 车开到公寓楼下,薄锦墨照例拉开车门,抱着她走入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旁边的电梯正好也打开,一个女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璇一愣,看着那抱着女孩的英俊男人。 咬咬牙,还是走到自己的门前,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不去看他。 男人清隽干净的嗓音却响起了,“林小姐,能帮个忙吗?” 她转过身,看了过去,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什么事?”?“帮我按一下密码,她睡着了。” 长发落下,掩住了被男人抱着的女孩的脸庞,但看的出来她身上包着的是男人的西装,里面穿着的应该是睡衣。 林璇在走廊的声控灯下看了他半响,才无言的走过去,“密码。”?薄锦墨吐词清晰的报出一串数字。 她照着摁,门被打开了。 男人迈开长腿走了进去,“谢谢。” 林璇看着他高大而挺拔的背影,还是出声了,“原来你是盛世集团的执行总裁……认识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 他侧过身,眉眼跟语调都很淡然,“有什么事?” “这么晚了,你怎么抱着你女朋友从外面回来?” 薄锦墨淡淡的看着她,“别人的私事,还是不要问得太多为好。” 说罢他就准备转身离去。 “好,我不问你的私事,今天我妈告诉我说她开的那家餐厅是你几年前资助她的,这是不是真的?还有……你搬到我们的对面,是巧合还是……” 林璇站在门外,那双眼睛里装满着纠结的痛楚和期望,近乎痴恋的望着他,“既然你是堂堂盛世执行总裁,为什么会搬到这里?” ---题外话---第二更,O(∩_∩)O~月底了,求个月票吧 511番深516米但既然你睡不着,那就陪我 趴在男人肩膀上的盛绾绾,睫毛如细密的扇子,微微的动了动。 男人站在玄关内,身影清俊笔直,眼神淡淡的,“是么,你想太多了,而且我们过两天就要搬了。”说罢抱着手里的人就要转身,林璇几步就急急的跟了上去,“搬家?为什么突然要搬家?难道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还是说……” 她顿了顿,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是她介意,所以让你搬家?” 薄锦墨眼角余光掠了过来,眯着眼睛淡笑,“介意?介意什么?” 林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最普通的邻居蠹。 至少对他而言就是这样,而且她也大概明白,他今天特意给他女朋友点了餐,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他有女朋友了,而且很疼她,她可以死心了。 林璇咬着唇,止不住的难堪髹。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直白得不给人留任何的想象空间,一旦沾染到感情的话题,甚至没有沾染只是擦过,他也能轻描淡写的教人难堪。 她的心思不加掩饰,而他更是早就一眼看穿。 “我今天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也说了不会打扰你们,你可以不用搬的。” “你想太多,这里太小,不够两个人住。” 是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嫌这个公寓太小了吧,看一次不确定,相处两次不可能看不出来,她绝对是出生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薄锦墨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从没见过他嫌太小。 “好,你们住哪里我管不着也没有权力过问,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资助我妈妈开餐厅?为什么?” “跟你无关,很费解的话,你就当是富人做慈善的时候刚好落在了你们的头上,跟你们是谁没有关系。” 说罢,他就抱着怀里的女人朝屋内走去了,只极淡的留下一句,“麻烦把门带上。” 他……要搬走了,为了别的女人。 ………… 盛绾绾被放在床上,她抱着被子转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低低淡淡的嗓音在床侧响起,“生气了?” 她眼皮动了动。 站在床侧的男人手上解着衬衫的扣子,低眸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晚上一直在开会,没有看到你的短信,我下班就过去接你了。” 她茶色的长发铺在枕头上,人背对着他,一直都没动。 见她没反应,薄锦墨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你睡觉,我去洗澡。” 长腿走到衣柜前取了睡袍,就直接走进了浴室。 直到门关上,盛绾绾才睁开眼睛,她十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很困了,但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大床上滚了几圈,才趴在枕头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资助了对面美人的妈妈开了餐厅,还是几年前??如果是真的,那刚好住在人家的对面,也不是真的凑巧吧? 胡思乱想也没没什么结果,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倒是洗完澡的男人已经披着浴袍出来了。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低头瞥她一眼,“不装睡了?” 她哼唧了一声,“谁装睡了?” 薄锦墨伸长了手臂去关灯,卧室内一下就陷入一片黑暗,盛绾绾还没适应过来,就已经被翻身过来的男人身躯覆盖上。 吻也在一片漆黑中准确的落在她的唇上。 盛绾绾手才动就被他直接反剪到了头顶,没有任何预备,一记深长的吻就已经侵袭而来。 她睁大了眼睛,等被吻到喘不过气来,男人的唇才沿着她的下颚往下辗转而去,手指才攥着他的浴袍,“你……你刚才不是说让我睡觉吗?” “嗯,”模糊的男声带着鼻音,显得格外的低沉性感,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但你既然睡不着,那陪我。” 盛绾绾很快就被撩拨得战栗起来,那战栗让人生出本能的期待,但想想昨晚的经历期待之余又涌出更多心悸的畏惧。 每当情潮汹涌而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入了完全属于他的世界,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掌控着,沉沉浮浮间完全不知道下一秒等待她的是极致的快活还是漫长或刻意的折磨。 尤其是,她有些不笃定的觉得,他好像很享受折磨她看她难过。 “你……”她脸蛋烫的厉害,语调像是抱怨又像是嗔怪,“你不用休息的吗?” 男人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甚至带出细微的震动,漫不经心的,又沙哑透了,“休息?你明天还是周末。” 她还想说话,他真的不累吗,晚上“操劳”,白天一整天工作,晚上继续“操劳”…… 但薄锦墨已经不再给她喋喋不休的机会,很快她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 那天本来还想问他跟那个林璇说准备搬家的事情,但前面耍了点小脾气装睡没搭理他,后来被他二话不说就吻上来弄得七荤八素,压根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起吃晚餐,她才问起,“要搬家吗?为什么,你这里还挺好的,我虽然住惯了大别墅,但小公寓也有好处,我们家连佣人都没有,住小点我容易打扫。” 薄锦墨翻着菜单,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扫?你不是不做家务。” 她伸出小指,皱着眉头谨慎的道,“就一点点,你不要指望太多,我只会意思意思的做一点。” 他瞥她,不温不火的道,“不指望你。” 那语气听着就让人不高兴,盛绾绾正要皱脸,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指望她就是不用她做家务么,她顿时有些小小的喜滋滋,她这双手拿过画笔跳过舞也做过很多别的事情,但家务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不过,她还是抿住笑,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工作辛苦,我也不介意替你分享一点点。” 薄锦墨眉眼间浮出淡淡的暖笑,却没搭理她,只是自己点好餐,“饿了,看菜单。” “噢。” 点完餐,她低头喝着茶水,唇碰着杯沿,还是有意无意般的问道,“那个林璇说你资助她妈妈开店,是真的吗?” 她的性子向来不喜欢把这种心事埋藏着不问光让自己纠结彷徨,有疑问就直接问出来。?“嗯。” 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盛绾绾怔了一秒才问,“为什么?” 薄锦墨抬眸看着她,眸光淡淡的神色自若的很,完全没什么隐瞒或是心虚在里面,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她妈妈无意中帮过我一点小忙,后来有次在医院遇到她在医院做保洁被人训斥,我也就顺便帮了她一点小忙。” 资助人家开了一家餐厅,现在看来还是做得很不错的餐厅,对他来说就是顺便帮了一点小忙。 盛绾绾低头喝茶,又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你住在他们对面,是凑巧吗?” 男人勾勾唇,睨着她,“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了跟邻居有所发展吗?” 她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他对那个邻居无意是也很明显的,是人家喜欢他他冷漠的很,这点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她此时根本不会想,他这样说看似是否认,但其实根本没有否认。 薄锦墨刚回公司的时候的确很忙,他刚刚回到之前的职位忙也是必然的,有交接工作需要做,有烂摊子需要处理,还有公司某些不赞同他重新上位的股东要对付。 她其实也明白,虽然有些小不高兴,但也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她每天上课,又时不时的回去看盛柏,实在闲下来的话她就去健身房练瑜伽,去山顶写生,定时关注时装秀珠宝展览,心情不好就逛街看电影攀岩,有的是事情可以做。 当然,晚安不在,她也没找新的伴儿都是一个人,不过展湛照例兼职她的司机跟保镖守着她。 结婚后的生活对她而言蛮平常的,薄锦墨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睡觉,无论多晚,虽然常常会很晚她已经睡着了。 没睡的话就做个小爱……唔,不是小爱。 她从不担心那男人会在外面沾染什么花花草草,他对别的女人兴趣不大,陆笙儿在国外,更何况……盛世有无数双眼睛“替她”盯着他。 林璇第一天应聘到盛世当秘书,就有人热心的发消息给她了。 ---题外话---第一更 512番深517米我还没有愚蠢到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老公爱不爱我 她应聘的职务是执行总裁的秘书。 林璇好像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家道中落了,原本的出生似乎还很显赫,单亲,之前她妈妈带着她单独生活很艰辛,不过她也一直很努力。 学历跟能力都不错,一路过关斩将。 据说最后面试她的是郝特助,走了下流程就直接被拒了,不过她被安排到了副总裁也就是封锋的手下当秘书。 匿名短信发给她的消息,她看完就删了,连回拨过去的兴趣都没有髹。 她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又过了五天后的周末,她被几个还算熟悉的同学约了一起去学高尔夫,这玩意儿她之前就要学的,后来不记得怎么一直搁置下来了,这次有人约她就直接答应下来了蠹。 不过到了那家俱乐部她才知道这次的组织者是他们一个教授,是个四十多岁的,英俊儒雅,风趣幽默,姓欧在T大学生和女老师眼中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从游艇事件之后,除非薄锦墨陪着她,其他场合她一概都带着展湛,这次也不例外。 好几个女生都围着欧教授央着他教她们打球,盛绾绾就没上去凑热闹,更何况她虽然没有正式的学过高尔夫,但以她和晚安的出身自然是见过的。 比如高尔夫作为交际的重要手段,薄锦墨他就很擅长,虽然很少用上。 所以她觉得欧教授帅归帅,但毕竟没她老公颜值高,球技……的确还不错。 她正儿八经的刷卡请了个专门的老师教。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招呼展湛去给她买水,刚坐在一旁休息了没一会儿欧教授就走了过来,俯身递了一瓶水给她,一边笑一边问道,“出来玩还要带保镖?” 盛绾绾也不客气的道谢接下了,一手作势扇着风,笑道,“是啊,被绑架过几次,所以觉得带着保镖安心。” “周末男朋友也不陪你?” 她笑容爽气明艳,看不出什么在意,“他啊,太忙了。” 教授靠在她对面的栏杆上打趣般的调侃,“你看上去像是个需要男朋友陪着宠着腻着的娇滴滴的小姑娘。” 盛绾绾止住喝水的动作,将瓶盖拧上,仰着脸蛋笑,“是么,那可能真的只是看上去。” 正聊着,忽然一个女生小跑了过来,满脸的怒气,“教授,这是个什么地方,刚负责的人过来跟我们说今天有人临时包场,让我们提前离场可以免单,我们又不缺这几个钱,免什么单。” 盛绾绾是出来打球的,所以穿的一身休闲运动服,头发也绑成了丸子,看上去大牌而慵懒,她手里拿着水瓶,抬头问道,“包场?谁来了?” 那女生看着盛绾绾,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眼前一亮,“对了,盛大小姐在这里呢,你赶快去把他们赶走,那人好像是盛世的高层……叫封总什么的。” 盛世的高层封总,那就是他们的副总裁了。 这时展湛已经买水回来了,她站起来,“我刚好认识,我过去说说,你们先玩,我待会儿回来。” 封锋的确是在跟人谈生意,盛绾绾还不意外的看到了跟在一旁的林璇,她脸色显得很难看,像是在忍耐什么。 女秘书有时的确很难做,尤其是在遇上不够靠谱的老板的时候。 否则像她这样年轻又漂亮的,自然免不了遭到马蚤扰。 封锋主动跟她打招呼,“这么巧,绾绾也在这儿玩球?” “是啊,刚才听朋友说有大老板要包场,所以我过来看看谁这么壕气,封叔叔能不能给个面子,给我们留一块地方?” 年轻而明艳的女孩,一身简单的白色运动服,几乎只画了看不出来的淡妆,茶色的长发绑成了丸子,笑眯眯的模样显得朝气蓬勃。 封峰笑着,“什么包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在安城谁敢打扰我们盛大小姐玩球。” 盛绾绾不置可否,依然只是笑,“那就谢谢封叔叔了。” 封峰眯起眼睛,“那边有咖啡吧,还没恭喜大小姐新婚,不知道能不能赏脸喝杯咖啡?” 她跟薄锦墨结婚的消息其实知道的不多,毕竟她的年纪摆在这里很容易引起非议,她并不想公开,但是盛世高层基本上是都知道了。 这位副总裁平时跟她交集不深,除了上次在盛家的花园遇到说了最多的话,她当然知道就像打高尔夫不是为了高尔夫,而是谈生意。 喝咖啡也不是为了喝咖啡。 展湛一如既往沉默无言的跟着她,坐下后也是安静的立在她的身后。 封峰看了看展湛,笑着道,“喝咖啡保镖也跟着,我们家女儿就是年纪太小,一点不喜欢别人跟着她,总觉得是在管束她。” 盛绾绾端起刚点好的咖啡,吹了吹,扯唇笑着,“封总有话直说,他是我的人,只忠于我跟我爸爸,您说什么都无妨。” 她虽然直白了点,但的确省事不少。 封锋正色,眼神明显的看了眼不远处等候的林璇,“绾绾,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知道,住我们家对面的。” 封峰皱了下眉头,“你都知道?她住你们家对面,又刚好进了我们公司,你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动机?” “封总指的动机是……她喜欢我老公吗?”她喝着咖啡,不在意的言笑晏晏着,“喜欢他的女人是挺多的,喜欢我的也不少,这也没什么……她不是在您手下当秘书,跟锦墨也没什么多大的交集吧,而且我们也要搬走了。” “那如果我说她就是薄总弄到我身边的,甚至逼着我原来的秘书自动请辞了呢?” 盛绾绾脸跟动作到底还是僵了一下,掀起眼皮,“哦?”她唇上的弧度跟笑容淡了些,“看来封总今天是特意来偶遇我告状的。” 封峰看着她,“绾绾,你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倒也没什么关系,有真凭实据就行了,”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垂着眸漫不经心的道,“封总您的新秘书跟我老公有染吗?” 封峰看着她的脸,发觉她没有想象中那样好琢磨。 至少现在,她的反应不是他预料中的那样。 “那倒没有,你们才刚刚结婚,薄总又要仰仗盛家大小姐手里的股权,他就算真的有异心也不会这么快这么明显,所以这个女秘书,他插一在我的身边了。” 盛绾绾一手托腮,看了眼林璇,“我看林小姐并不大愿意给封总做秘书,被男人哄好了的话,应该不会这么不情不愿,看着我的眼神也有那么点瞧不起又不甘心的味道。” 瞧不起她她也理解,她在林小姐的眼里估计就是漂亮有钱只会花钱买奢侈品肤浅又庸俗的一无是处的富家千金。 薄锦墨那样的男人,就算是活在偶像剧里那也是该爱上灰姑娘的。 只不过跟她比,陆小姐才算得上是偶像剧灰姑娘女主的标配。 封峰眯眸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眯起眼睛笑道,“大小姐似乎很信任薄锦墨?” “怎么说,他都是我老公啊。” “我知道薄锦墨他在商场上很有手段,倒是没想到他哄骗女孩儿也有一套,恕我直言,想必他近来对你很不错,大小姐是不是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喜欢你的?” 其实她的确是有时候觉得薄锦墨是有点喜欢她的,虽然除了在床上他其他时候都不热情,但他除了有些忙了,也说不出哪里对她不好。 只不过,她脸上挂着笑,笑容不及眼底,“我还没有愚蠢到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老公爱不爱我。” “绾绾,我只是想提醒你,盛世这么大的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的职员,不可能因为失去一个执行总裁就运营不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离开好几个案子都变得寸步难行,他要是肯安心的守着你跟盛世,就算想得到整个公司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他得到公司后想去得到别的东西……你年纪还是小了,不知道男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他日他若大权在手,又怎么会甘心守着不爱的女人?” 别的东西? 盛绾绾将咖啡的勺子放下,抬起眼皮淡淡的笑道,“封总想暗示的是林秘书,还是远在美国的陆小姐。” ---题外话---第二更 513番深518米盛绾绾,你是不是准备让你的保镖也睡在这里? 封峰看着她好一会儿,意有所指的道,“如果不是你,是林秘书还是陆小姐,路人甲还是路人乙,难道有区别?” 没有蠹。 对她盛绾绾而言,薄锦墨喜欢的女人只分为她,和其他女人。 至于这个其他女人代指的是谁,对她来说都是别人,是林璇还是陆笙儿,那是她们的事情。 咖啡还是热的,但一开始的浓郁的醇香味已经渐渐散去,冒出的热气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盛绾绾端着咖啡,低头慢慢的喝完。 整个口腔都被咖啡浓重的苦味覆盖,这味道简直叫人难以忍受。 好苦,她都不理解薄锦墨喜欢喝黑咖啡的习惯。 末了,她将杯子放下,脸上漾着笑,“我之前没打算结婚的时候,封总您来劝我嫁,我现在已经嫁给他了,封总又找了个机会特意来提醒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您不妨再直白一点,我想封总最关心的应该也不是我的婚姻生活或者我老公会不会有别的女人这种事情。” 封峰远目,看了眼那边站着的林璇,才重新转过头,“我只是希望大小姐作为公司的股东,能多花点精力关心公司……毕竟他娶了你能更好的控制公司,但是相反他还是受你的掣肘。髹” “封总说的这些我都听进去了,但我也很好奇,既然封总觉得他那么不可信任,嫁了也要处处提防,那为什么先前又要劝着我嫁给他?” 盛绾绾捏着眉心,绯红的唇扬起长长的笑,“又想用他,又想制约他,这种系数的驾驭难度明显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 她哪有那个本事控制薄锦墨替盛世卖命呢。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让其他股东不安,绾绾,你难道不觉得他娶你是蓄谋已久吗?” 蓄谋已久。 盛绾绾的脑海中掠过这四个字,然后反复的咀嚼,像是信息呼啸而来,顿时有些拥挤。 意外?谈不上意外,但她又确实有些意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人,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封总你是不是也是这个蓄谋已久中的一环?就是那天晚上跟我说那些误导我,先给他铺路,背后又拆他的台……他多半是要生气的。” 不等他封峰再做出反应,盛绾绾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微微的侧首,朝身后的展湛吩咐,“你先去埋单吧。” “好的,大小姐。” 展湛往前台走去,她的腿已经离开了椅子前,神色有恢复了初始的慵懒跟漫不经心,“您今天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也会注意的,封总好像还约了客户,那我就不打扰了,朋友在那边等我。” “好,”封峰也站起来,“今天天气很不错,玩得开心点。” 展湛已经埋单完跟过来了,“大小姐,现在回去吗?” 盛绾绾抬起手腕,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间还早呢,再玩会儿吧,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 “好。” 她蹙了下眉,摆摆手,“咖啡真是难喝,展湛,你去给我买瓶别的饮料或者水过来,现在嘴巴里都是一股哭味。” “您稍等。” 她不爱苦味。 今天的阳光是真好,还吹着点儿舒服的风。 日子这么过,虽然无聊了点,好像也还不错。 可惜,总有些不太平的事情。 ………… 晚上。 落地窗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阳台的灯开着,跟室内的不同,是色调柔和的橘色。 盛绾绾穿着长裙坐在沙发里,特意搬了张桌子放在前面,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色,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她长发都绑成了丸子,但长裙被风吹得摇曳。 “大小姐,外面风大,不如还是搬到餐厅去吃?” 她已经拾起了筷子,低头闻了闻离她最近的一道菜,“好香啊,看不出来你会做菜,手艺还这么好,”她笑眯眯的道,“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不如你去搬条椅子来,我们一起吃。” 展湛站在一侧,低头颔首,“大小姐,你吃就好。” “行了行了,你跟了我一天,我没吃东西你也没吃,去再装一碗饭搬椅子过来吧,我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的很。” 展湛看着她,有些迟疑。 盛绾绾挑眉看着他,“不然你要我亲自去给你装饭搬椅子?” 展湛看她坚持,跟了她这么久也清楚她的脾气,最终还是点点头,低声道,“您先吃,我去。” 说完他转身走了。 这个公寓虽然不大,不过有两个阳台,主卧一个,客厅外一个。 从高尔夫场出来后,他们几个又跑去攀岩了,一直玩到晚上六点多才散场,展湛送她回公寓,她就抱怨了一句吃外卖跟外面餐厅的饭菜吃腻了。 他就顺口说了一句,“您想吃自己的做的饭菜我可以做给您吃,不过我只会简单的家常菜。” 她自然说好。 于是他就又开车去买了些菜回来,再用公寓的厨房给她炒了几个菜。 两荤一素三菜一汤。 他先装了一碗饭,然后回去搬椅子,回来的时候还拿了条披肩,神色有些局促的僵硬,“有点风,您要不要披一下?” 盛绾绾扬脸笑了笑,“哦,好啊。”?说着就接了过来,披在肩膀上。 她原本也就是随便披披,但显然是没怎么披好的,因为坐在对面的展湛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她也看出来了,是坐着又没有镜子,索性道,“是不是哪里没弄好,这里没镜子,你帮我弄一下。” 展湛放下已经拿起来的筷子,起身俯过来,“好。” 展湛是专业的保镖,生得就是一副高高大大的,但也不会显得过于的强壮,身材修长有力,俯身手朝她的肩膀伸来,替她整理披肩。 一声响,门被打开。 薄锦墨从外面进来,走过玄关,站在客厅能隐隐看到阳台上的两个身影,他眉头微微一皱,把手里的东西和手臂上的西装放下,直接走了过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的女人坐在阳台上的单人沙发里,前面多了一张北欧风格的木桌,上面摆满了饭菜,一眼看去还很的丰盛。 摆着两幅碗筷。 她对面的男人正俯着身,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这动作显得很亲密。 而这亲密,刺眼。 尤其是一男一女再加上丰盛的餐桌,看上去像是一一夫妻。 这两个字从脑海中掠过,他斯文的眉眼瞬间阴沉了下去。 盛绾绾听到动静侧过,就看到现在那里的薄锦墨。 她照例扬起笑容,“你回来了?” 他颀长的身形笔直的立着,俊美而阴郁,冷漠的看着他们。 展湛已经很快的将手收了回去,也没坐下,就只是站着,垂头低声,“薄少。” 气氛有短暂的僵持跟尴尬,薄锦墨漠漠的盯着那穿着长裙的小女人,轮廓的线条很森冷,嗓音极冷,“盛绾绾,你是不是准备让你的保镖晚上也睡在这里?” 见他回来,盛绾绾还是站了起来,她眨了眨眼,“怎么会,他吃完饭就会走了。” 展湛已经从桌前走了出来,有些拘谨,但还是不苟言笑的从容,“大小姐,既然薄少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明天您上课前我会过来。” 盛绾绾蹙眉,“你不吃饭吗?还什么都没吃呢。” “我回去吃就好。” 薄锦墨那顶着那么臭的一张脸站在那里,盛绾绾自然也不好多留,于是道,“那好吧,明天见。” 展湛安静的离开。 公寓里一下子安静得只剩下了风吹过的声音。 盛绾绾看着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吃饭了吗?这是展湛做的,虽然看着简单,但味道很不错。” 深寂冷峻的男人站在那里,短发被风吹起了一点,立体的五官面无表情,在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薄锦墨长腿直接走进了卧室。 她现在门口,看他抬手扯着衬衫上的扣子,“你吃完饭了吗?没吃话我端到厨房去热一热,然后我们在餐桌上吃。” 男人立在屋子中央,没有搭理她。 ---题外话---第一更 514番深519米我没时间陪你,你就非要有男人陪你才不寂寞? 盛绾绾静默了一会,又抬脚走到他的身边,“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不然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薄锦墨已经扯开了衬衫最下面的扣子,转过身,赤果的胸膛暴露在她眼前,下面是精瘦的腰,肌肉分布均匀。 菲薄的唇勾了勾,眼中是浓厚的讥诮,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要是他的哪天下半夜才回来,你是不是要带个男人回来陪你睡?” 盛绾绾蹙起眉,语气有点冷了,“薄锦墨,你话别说的太难听。蠹”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浴室。 门被反手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男人在发脾气。 盛绾绾在房间里安静的站了好几分钟,把刚刚裹住的披肩在沙发搭好,反身走回了客厅的阳台髹。 现在已经差不多八点了,过了饭点,他应该吃过了。 饭菜已经冷了很多,她坐下来,一个人慢慢吃。 被风吹冷了,没有最开始那么好吃。 薄锦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没有那小女人的身影。 安安静静的,仿佛没有声息。 他黑色的短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下巴上,让他英俊的脸看上去格外的深邃性感。 洗澡时取掉了眼镜,一双眸半阖着,装着要沁出来的阴霾。 盛绾绾吃完晚餐,把碗筷收拾好,才回到卧室—— 她其实是想去书房待会儿的,因为现在时间还早不到睡点,这会儿回去的话估计要侍寝,侍寝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愉悦是双方的。 但他现在在发脾气呢,脾气没处撒指不定就全都在床上发泄出来的。 平常就够凶残了,再使个脾气折腾她,她真的是不用活了。 不过站在门口想了想,她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现在还早,弄完她还有漫漫长夜能睡个好觉,但她要是不哄他又很晚才回卧室,怒气积攒下来,她可能整晚都不用睡了。 听到动静,坐在单人沙发里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一双黑色的眸净是冷漠的寒冽。 见他头发湿湿的,她找了条擦头发的干毛巾走过去替他擦头发,乖巧的擦着,“你是不是没吃饭回来的,不然我给你叫外卖,就叫你平常最喜欢的那家。” 柔软的手指穿插在他的短发里,嗓音也跟着软软糯糯,稍微的将他心头的阴霾平复了一点。 盛绾绾擦完头发后,顺势就在他腿上坐下,脸蛋凑了上去,在他下巴上印了一个吻,“我以后不跟他一起吃饭了,不生气行吗?” 大抵是见她乖顺又主动,男人紧绷的下颚稍微的好看了几分,顺手揽过她的腰肢往自己怀里的深处带,低头抱着她,薄唇也跟着落在她的脸颊上,语气缓和了点,嗓音淡淡的道,“把展湛换了,我明天挑一批可靠的保镖过来给你挑选。” 她几乎是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就下意识的蹙眉拒绝,“不行。” 薄锦墨料到她多半会拒绝,但没料到她会这么毫不犹豫。 揽着她腰肢的手顿时加重了力气,脸色又重新阴沉了下去,“不行?一个保镖而已,是他今天做的菜特别的合你的口味,所以你非他不可了?” 她抬起脸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换掉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男人的手指掐上她的下颚,低沉的嗓音从喉骨间溢出,冷漠嘲讽,“为了避免我不在的时候他从我家的餐桌爬到了床上把绿帽子戴到我的头上。” 盛绾绾在他怀里的身子都僵住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把他换了。” “我不会换的。”她直接看着他的眼睛,对视,一字一顿的重复,“薄锦墨,你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我当你是在吃醋所以乖乖来哄你,你挤掉封总本来的秘书把林璇安插过去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凭什么换掉我的保镖?难不成就凭着我爱你?” 她直接从他的怀里起了身,寡寡淡淡的道,“我是爱你,不过有些事情好说,展湛是我哥培养的人,也是我跟我爸都信任的人,没有理由我是不会换的,这事儿没得商量。” 说完,她就转身往卧室外面走。 男人沉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要去哪儿。” 盛绾绾抿唇,“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她本来想一气之下回盛家的,但走到门口还是折了方向,进了书房。 才刚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英俊的男人清清冷冷的站在门口。 她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会主动的来哄她,这公寓就一间书房,他这种人势必是不可能在卧室待着的。 果然搬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冷战都冷得这么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起身,低着脑袋从他的身边走过。 “盛绾绾,你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跟我闹脾气?” 她站定脚步,眼神看了回去,“你现在是要为了这件事情没完没了的找着我闹?” 男人勾唇嘲弄,“我闹?” 她不想吵架,也不想理他,冷着小脸抬脚就要走,一步都没落在地上手臂就被拉住了,背脊狠狠的撞上了门板,痛得她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盛绾绾,”他低头看着这张巴掌大精致明艳的小脸,克制不住的怒意从胸口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虎口掐着她的下颚,他一张脸愈发的冷,“我没时间陪你,你就非要有男人陪你才不寂寞?” 她咬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从没觉得他这么可恶,又痛又委屈,脸上终究还是不训的仰脸笑了出来,“是啊我就是这样,今天跟我一起打高尔夫的我们教授还说来着,我看上去就是娇滴滴的需要男朋友陪着哄着宠着的小姑娘,你一天到晚都在工作,除了抽空睡睡我一天到晚都跟没这个人似的,我寂寞很难让人理解?” 他手上力气那么大,盛绾绾觉得她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她抬手拍了他的手腕好几下他都视若无睹,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又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愈发气恼的道,“薄锦墨,你弄一疼我了,松手,你松手!” 他低头看着她,眼眸幽深,像是淬了冰,语调极其的淡,“还有吗?” 男人身材高大,而她被抵在门板上,像是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下,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甚至漾出了几分薄笑,但盛绾绾还是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 她本能的心悸畏惧,“你敢对我动手……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凌厉的吻上了。 他咬着她的唇瓣,低低的笑,喑哑绵长,“动手?我要是没了手怎么弄得你兴奋?”手指抬起,慢斯条理的撩起她落在额前细碎的发,轻轻的吹了口气,英俊性一感得令人心惊胆战,“看来是我疏忽了,只能偶尔睡睡你,听你这意思,喂不饱你是真打算去外面吃了……” “不是……” 盛绾绾手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她现在不想,而且他现在看上去让她畏惧得心悸。 她骨子里,对他总是藏着惧怕的。 此时便泄露了出来。 但那吻已经落下,直达深喉。 “薄锦墨,我不要……” 她连一句话都破碎得不成样子,被他直接抱起从门口走到书桌上,放了上去。 薄锦墨抬起她被亲吻得湿漉漉的脸蛋,眯起幽深的眼眸嗤笑着,“不要我,难道你还想要别人?嗯?” 最后一个嗯字,被他拖得极长,几乎叫人心底战栗。 他们在一起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她的身体似乎处处都已经被他熟透了,以至于没几下就被拨弄得发软,盛绾绾看着他俊美而迷人的脸,有些恍惚的失神。 结婚第一晚她就知道,薄锦墨这个男人看上去有多冷峻,情慾就有多炙热疯狂,她安全招架不住抗拒不了。 此时她被按在书桌上,牙齿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胛骨处,最后埋首在他的肩膀,断断续续的道,““你要发脾气就一次发完,我不过问你跟封峰还有林璇,你更不要过问我的保镖。” 只要彼此不越界。 他不管,她不问。 薄锦墨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就是一声冷笑泛起响在她的耳边,“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管我在外面有没有女人,所以我也别管你是不是在身边养了男人?” ---题外话---二更 515番深520米她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凑上去讨好他哄他 盛绾绾皱了下眉头。 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她有她的底线,自然也有不准他逾越的底线。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被他将每个音节打断得再听不出完整的句子,全都变成了破碎的低叫。 男人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像是命令又像是诱哄,“绾绾,别惹我不高兴,换了他,嗯?” 她意识也有些混沌,手指紧紧的攥着他的浴袍,低低的嗓音的透着些无助,“不换。髹” 展湛,她是不会换的。 这个晚上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熬,展湛两个字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要最后她也被逼得魔怔了,听到这个名字就直接下意识的断然拒绝一蠹一 “不换!” “不换!” “我不会把他换了!” “我就要他!” “……” 最后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卧室,只知道他终于放过她了,她抱着被子趴在枕头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前时好像迷迷糊糊的看到他的脸,无意识的皱起眉头想,封峰跟她说的那,包括那个林璇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她都还没有质问他,就她和展湛什么都不算的这点小事情,他却要缠着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累倦得厉害,盛绾绾自然很快睡过去了。 安静的光线下,英俊的男人倚在床头,清俊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倦和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郁。 他低头看着枕在深灰色的枕头上的脸蛋,茶色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脸上,有些朦胧的模糊。 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去,将发丝拨开,露出绯红的脸色,隐隐还能看到没有完全干的泪痕,这些日子里慵懒的漫不经心的里神色此时变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手指刮过那温软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眼底的神色晦暗得无法分辨,只是那只落下的手久久没有挪开。 “我不换不换我就要展湛!” “薄锦墨你再欺负我信不信我跟你离婚!” “不换!” “……” 属于女孩的哭叫和控诉声不断的在耳边响着,一声声的攻击他的耳膜。 他垂眸盯着她的脸,菲薄的唇勾出淡漠嘲弄的弧度,原来她固执的不是他这一个人,而是所有的她看上的东西。 俯首低头凑了上去,一口狠狠的咬在那已经微微红肿的唇上。 盛绾绾迷糊中蹙起眉心,低低嘤咛了一声,脸蛋躲开,转了个身,半边身子都往一边爬去,背对着身侧的男人。 薄锦墨在安静的灯光中盯着那张侧脸好半响,最后重新支起了身子,靠回在床头。 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捡起香烟和打火机,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燃后夹在指间,长长的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渲染在玻璃上,模糊了他俊美阴沉的容颜。 ………… 从那天晚上后的第二天早上起,他们就彻底的陷入了冷战。 准确的说,是薄锦墨单方面冷她。 盛绾绾向来是有脾气就发,发过就过的性子,有不满就发泄了,很少搁在心上让它成为暗伤,昨晚他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床上也凶残了点,但她记得她好像也骂过了踢过了打过了,原本并不打算放在心上。 但那男人明显摆着一张臭脸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会再像往常那样凑上去讨好他哄他。 就当她不该带着一个展湛这么一个单身男人在家里单独吃饭,歉她也倒了,证她也保了,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何况他摆明了需要的不是像往常一样说几句好话撒撒娇,而是逼着她换掉展湛。 冷战就冷战。 难道她做的退让还不够多,非要卑微到为了他一个不爽换掉对她忠心耿耿的保镖? 早上她先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后,就去书房收拾了东西,拿着包走回卧室对还在穿衣服的男人淡淡的道,“我去学校了。” 站了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 盛绾绾手指攥了攥,然后松开,转身离开。 展湛在下面等她,见她下来立即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大小姐早。” “早啊。” 车子发动后,盛绾绾打开车窗,让清晨的风吹进来,然后不忘提醒开车的展湛,“我还没吃早餐,待会儿经过早餐店的时候停下车。” “好的,大小姐。”展湛恭谨的回答,顿了一会儿,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看着窗外发呆的女孩,“昨晚……薄少是不是跟您吵架了?” 盛绾绾笑,“有这么明显?”?展湛沉默了一会儿,方斟酌着道,“看得出来……薄少昨晚很生气。” 他在盛家的时间很长,虽然没有直接跟那男人相处或者在他手下做过事,但性格脾气多少是明白些,像昨晚那样已经明显的怒意,对他而言已经是盛怒。 那样深刻的独占欲,像是根本容不得别的男人碰触他的女人一片衣角。 哪怕谁都知道大小姐最爱的是他。 盛绾绾靠上后座,闭目养神,语调淡淡的,“随便他。” 展湛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在后面开口,“展湛,昨天封总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几秒钟后,他方低声大,“大小姐,您的私事,我不敢妄断。” “没什么断不断的,说说看,我听听就过,这些跟爸爸说也不合适,你毕竟在盛家这么多年。” 展湛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方缓声慢慢的道,“封总的话应该是有水分的,他先前可能是有把柄落在薄少的手里,现在被他制约心有不满,但他之前误导您嫁给薄少,虽然是误导,但也有一部分的道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眼下董事长身体不好,大少在监狱,他是最有能力执掌盛世的人选,您嫁给他,不管他目的如何,至少暂时相当于维持着某种平衡。”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一直把这种平衡维持到我哥回来?” 展湛沉默了下去。 盛绾绾轻轻笑着,“你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是,但薄少那个人,我也看不懂,所以无法判断。” 看不懂。 的确看不懂,谁能看得懂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包上的吊坠,虽然被精心保养着,但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旧了,是几年前她去意大利旅游玩的时候在当地买的。 当时很喜欢,自己兜里有钱,也央着他给她买。 他当时其实才进公司,钱不多,但就淡淡瞥她一眼没说什么,还是给她买了。 这些年她换衣服换包换手表首饰都换得很勤劳,但这个挂饰吊坠,一直都挂着。 手指捏着上面的羽毛,喃喃的自语,“如果看不懂,那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亲自验证一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 ………… 之后的几天里,盛绾绾觉得她跟那男人的性格有某种程度的类似。 一个冷淡一个冷漠。 冷淡的女人白天可以若无其事的跟他进行必要的对话。 冷漠的男人晚上回来照样可以压着她情慾炙热翻滚。 然而除了这些,好像就没什么别的交集了。 盛绾绾觉得再过一段日子她估计差不多要适应这种相处模式了。 直到过了大概两天,薄锦墨傍晚破天荒的回来得很早,她约了朋友去看电影,还是依照往常那样换了身衣服化好淡妆拎包出门。 男人坐在沙发里,冷眼看着她。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拿着杂志的手指关节泛出阵阵的白,一张俊脸,阴沉得毫不掩饰。 在玄关换鞋子时,她回头淡淡的道,“十点之前我会回来。” 薄锦墨看着她的背影,她很会打扮,既不会显得过于的年轻,又不会显得不符年纪的成熟,就是恰到好处的介于在女孩到女人之间。 她五官生得精致明艳,不需要再用很浓的妆。 这些日子,她晚上不会回来得太晚,一般都不会超过十点。 但也几乎不会在晚餐之前回来。 “林璇是不是你开掉的?” ---题外话---第一更 516番深521米还是,你更喜欢让展湛陪你? 男人低沉而冷峻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盛绾绾换好鞋子准备出门的动作一僵,但也就几秒钟的事情,她的手还是落在门把上。 半转过身,她侧过身子朝他笑,“是不是,好像也不关你的事?她是副总裁的秘书,不是你的?” 说罢她就拉开门把将门打开,一步还没跨出去,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林璇。 盛绾绾眯起了眼睛,“找我老公?蠹” 林璇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找你的,盛大小姐。” 盛大小姐四个字,咬得特别的清晰和重。 “哦,什么事?” 她就站在门口,看模样就知道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姿态髹。 林璇皱着眉头,看着她道,“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没有,我约了朋友看电影,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盛绾绾手上提着包,站得很高挑,“如果是简单的事情你现在跟我说就好,如果是复杂的事情可以约我有空的时间专门谈。” “对盛大小姐来说应该很简单。” 盛绾绾点点头,“那你说。” 林璇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甚至是竭力维持的微笑,“盛大小姐,自从您搬过来后,我跟薄总无论是私事上还是公事上基本没有任何的交集,最多在公司见面打声招呼,连多余的话也很少说……以您盛世千金加股东的身份,我跟薄总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在副总裁手下做事……您真的更不必担,也无需……针对我。” 盛绾绾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然后才挑唇淡笑,“你说的我不懂。” 林璇看了她好一会儿,“我听说盛大小姐出了名的敢作敢当。”?她嗓音有些骄矜的慵懒,“所以,我说了不懂,那就是不懂。” 短暂的对峙,盛绾绾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有事吗?再不过去我的电影就要迟到了。” 林璇挡在她的面前,没有让开,一双眼睛看着她。 盛绾绾歪了下脑袋,用手摸了摸耳朵,眉眼间有些烦躁,“我从来不管公司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副总裁的秘书,懂?” 她语气明显的不耐烦,林璇脸色也难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盛大小姐,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妈虽然开餐厅而且经营得不错,但是她年纪也大了……我选择盛世就只是因为盛世的薪水待遇前途和空间,您真的一点都不需要担心我会怎么样。” 盛绾绾捏了捏眉心,她把包扔到玄关处放东西的地方,转身回到客厅里,走到沙发面前,蹙着眉头,脸有点冷,“我要去看电影,麻烦你给你的邻居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被辞退,挡着我的路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公司的事情我不管,也不要让他们来烦我。” 薄锦墨看着她站在灯光下的神色,有些没有控制的烦躁。 他勾起唇冷漠的道,“她的事情轮得到我管?” “你刚才不是问我她是不是被我开掉的,看上去很想管啊。” 男人淡淡的道,“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插手公司的事情。” 盛绾绾扯唇,失笑一般的嘲讽道,“所以你觉得是我看她不顺眼,所以把她开了。” 薄锦墨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半分钟后,她直接从身上摸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了出去,语气淡淡的吩咐,“展湛,你上来吧,我家门口有人拦着我。” “好,马上。” 真是烦死了,简直分分钟想打人。 展湛。 薄锦墨盯着她已经转身的背影,还是开了口,“今晚有酒会,陪我去参加。” 她转过身,蹙眉淡淡道,“可是我已经约了朋友,需要我出席的话你应该提前跟我说。”?有些场合,她需要出席,这个她明白,而且也游刃有余。 “你的时间我也需要提前预约?” “你的时间我提前预约都没有。” 男人深沉如墨的眼眸看着她,好半响没有说话。 盛绾绾转了身,“我走了,你找你秘书室的人陪你去吧,反正谁都知道我性格怎么样,不会觉得奇怪的。” 低低淡淡的男声在她身后陈述,“我陪你去看电影。” 盛绾绾听到这句话,到底还是站定了脚步,顿了顿,才回头看向他,“陪我看电影?” 修长冷峻的男人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挺拔的衬衫让他看上去清漠得一丝不苟,淡淡的看着她,“还是,你更喜欢让展湛跟着你?” “你不是要参加酒会?” 他淡声回答,“不去也无妨。” 盛绾绾点着头,神色自然的道,“那你拿去拿车钥匙,我跟展湛说一声让他先回去。” “嗯。” 她看着男人走进书房的背影,抿唇,还是拿手机给展湛打了个电话,“他说要陪我,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打给你。” “好的,大小姐。” 盛绾绾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薄锦墨就拎着钥匙出来了。 “走。” 他从她的身侧走过,手直接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走到门口时,林璇还站在那里。 看到他们走出来,明显有些意外。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低声道,“总裁。” 薄锦墨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得无物。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关门,林璇人便下意识的往后退。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刚刚盛绾绾进去是告状,但看他穿的一身休闲的衬衫西裤带上门,俨然就是准备一起出门的架势。 手也牵在一起。 男人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公司谁开了你,你就去找你上司或者人事部的负责人,敲开这张门来质问身为股东之一的盛大小姐,只会显得你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被开了在情理之中。” 听到最后,林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看着没有正眼看她的男人,眼睛里有些意外和迷茫,甚至是难以置信。 她苍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的看着他们肩并肩离去。 电梯里,盛绾绾歪着脑袋笑问道,“如果真的是我开了她,你要替她出头么?”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淡笑着看她一眼,“我怎么敢,你连我都能开。” 哦,这个她还真的不敢。 至于林璇,她如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点儿兴致。 只是,她垂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这算是……在求和吗? 只不过…… 她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了笑,她是不会对林璇做点什么,因为很明显她分量不够,虽然大抵是有些微妙的不同,但这点不同还不值得他显山露水。 陆小姐倒是一如她意料中倔强不服输,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透过来。 薄锦墨亲自开车,盛绾绾坐在副驾驶上。 安静了好一段,车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喜欢看电影?” “还好啊,偶尔看看,”?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我叫他们装一间家庭影院出来。” “可以,”盛绾绾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去电影院挺不错的,很热闹,有人气。” 她一个人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她到电影院的时候约好的朋友基本已经到齐了,有些是单身,有些带了男朋友,也有那么一两个男生。 欧教授也在,因为中间有个女孩在追他,约他晚上一起打球,然后又说他们要一起去看电影,后来干脆说一起吃饭…… 薄锦墨去泊车,盛绾绾先过去跟他们汇合多买一张票,然后在门口汇合。 一见她走过去,欧教授就眯起眼睛打趣,“绾绾,你整天晚上到处遛,你那男朋友放得下心?” 盛绾绾回了个笑容,扬起眉梢道,“可能是不放心吧,所以跟过来了。” 后面,倒好车的男人已经踩着阶梯从容淡静的走了过来,他戴着眼镜,衬衫西裤矜冷而一丝不苟,显得斯文儒雅,又淡漠得难以接近,但无论何时,他在人群中,都能被一眼辨别出来。 几个人看着他走过来,神情各异。 有人嗔笑,“绾绾,你从不带他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是他人太忙,还是小心翼翼的藏着,生怕被抢走?” 她懒懒的笑,“忙啊,我都难得见一次呢。” ---题外话---二更 517番深523米薄锦墨,你吃醋了? 她懒懒的笑,“忙啊,我都难得见一次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突然来陪她看电影。 话刚说完,就被已经走过来的男人搂住了腰带进了怀里,他站在她的身侧,低头颔首淡笑,嗓音干净简洁的打了声招呼,显得客气而有礼貌。 他们走在前面,盛绾绾故意放慢了脚步,进电影院的时候抬头对搂着她的男人道,“你现在送我过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在这种地方看这种电影的话就先去参加酒会好了,参加完可以过来接我。” 她猜想,他应该是不喜欢展湛才自己送她的蠹。 薄锦墨低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不温不火的道,“我说的是陪你看电影,不是送你,盛大小姐,你是把我当司机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髹” “是不大喜欢,你要陪我去参加酒会吗?” 盛绾绾犹疑了两秒钟,“已经来了,不去。” 男人淡淡的回答,“已经来了,那就看电影。” “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吃点的和喝的。” “嗯。” 刚才他们告诉她电影票不用再加了,因为他们已经包了一个放映厅。 她给自己买了一瓶饮料和一点小零食,给他买了一瓶水。 他们看的是一部最近很卖座的喜剧电影,是两人的情侣座,中间连在一起,男人的手臂始终搭在她的腰肢上。 她一开始也没有在意,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的靠了过去,脸枕在他的胸膛上。 薄锦墨除去揽着她的腰,也没有说别的或者做别的,只是抬头看着电影的大荧幕,等他看到一半低头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呼吸安静而均匀。 那分布着精致五官的脸蛋,静静的靠在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柔软而乖顺。 黑暗得只有微光的放映厅所有的声音都蜕变成了嘈杂,电影里的音乐和台词,隔得不远不近的其他人的笑声和说话声。 坐在前面一排一侧的欧教授回过头去看盛绾绾,恰好看到那随时一脸淡漠的男人低头温柔的吻在靠在他怀里的女孩的脸上。 唇瓣逐渐的辗转而过,应该很轻,像是沉溺在昏暗的光线中,眷恋不舍。 刚开始他以为他们在接吻,直到荧幕上的光线又亮了一下,有几秒钟的镜头几乎照亮了整个放映厅,才无意中发现那被吻着的女孩似乎是睡着了。 刹那间,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在心头升起。 一个看电影看得睡着,另一个明显就对看这种电影没有丝毫的兴趣,两个人却偏偏来了电影院,去直接开房翻云覆雨岂不是过瘾?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睡梦中的盛绾绾好像短暂的失重了一下,她人一下子惊醒过来,抬头看着男人熟悉的下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刚好薄锦墨这时低头,淡淡的瞧着她,“电影好看吗?” 她眨眨眼睛,点头,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尴尬,脸上是微笑,“蛮好看的。” 男人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将视线投向了荧幕。 盛绾绾稍微的伸了个懒腰疏散着筋骨,还没几分钟片尾曲就开始了。 离开电影院后,他们原计划是去打台球。 欧教授倚在他自己的车身上,朝那儒雅冷漠的男人笑着道,“时间还早,薄少去玩几局吗?” 薄锦墨一手插一入裤袋,墨黑的眼眸看了过去,对上对方的视线,淡然的笑,“不去了,我难得下班早,可以和绾绾做点更重要的事情。” 一番话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在场谁都听懂了,当即就是挤眉弄眼的起哄。 盛绾绾自问脸皮也不算是最薄的那一种,至少也能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但也真觉得在他视眼皮于无物的对比下,他能若无其事的说着这些,她听着都止不住的羞耻。 又加上那些朝她笑着的眼神带着明显颜色的暗示,她简直后悔今天带这个男人出门。 告别后,薄锦墨牵着她的手率先离开,直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直到上了副驾驶,盛绾绾绑好安全带才面带恼怒的瞪着他,“薄锦墨,你在我面前下一流就算了,单单在我朋友面前开玩笑我都不说你,那是我教授,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人家?” 男人发车,英俊的侧脸晦暗淡然,“他在上面讲课,你在下面听课,教授跟学生的关系就止于此,你还想怎么面对他?” 她蹙眉,“我们私底下有时候也会玩在一起的。” 他手扶着方向盘,眼底阴暗,波澜不惊的道,“所以私底下,你离他远点,他对你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 “嗯。” 盛绾绾侧首,看着车窗玻璃自己的倒影,嘲弄的笑,“我有什么值得他居心不良的,看我漂亮想跟我上一床吗?” 男人的轮廓骤然一冷,直接从喉间涌出的嗓音格外的冷厉,“盛绾绾!” 相比于他的怒气,她反倒是笑了出来,“又生气?” 他冷漠的重复,“我再说一次,离他远点。” 她身子往后靠,眯着漂亮的眼睛懒洋洋的笑着,“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好了,但是他觊觎我是他的事情,我阻止不了,不过你放心,作为有夫之妇,一般而言我不会跟其他的男人单独相处,你既然这么说我以后也会更注意,噢,当然,展湛除外,他是我的贴身保镖,就因为觊觎我的人太多,所以我更需要这么一个贴身保镖。” 车内恢复了安静。 但是气氛紧绷得厉害,盛绾绾侧首看着男人握着方向的手指关节和他绷得戾气翻滚的侧脸,审视了一会儿,才突兀的笑了出来,“薄锦墨,你在吃醋吗?” 她俯身凑了过去,下巴枕在他的手臂上,笑得肆意,“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都喜欢你,也只喜欢你,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死撑,她一定会累的,现在,我已经很累了。” 他眼神笔直的看着前方,薄唇微掀,喑哑的嗓音压得极低,“所以呢。” “没有所以啊,我们可以安安分分的过。” 薄锦墨反而笑了,眉眼间讥诮得厉害,“安安分分的过,因为这个,所以封峰说的那些关于林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她进了盛世跟我待在一个公司也无所谓,为了这个安安分分,是不是再进一步,你也照样无动于衷?” “再进一步?”盛绾绾重复这四个字,偏头看着他,唇上的弧度冷艳逼人,毫不留情的嗤笑,“那你们一起滚吧。” 还没出只有他们的电梯,她就被抵在墙壁上亲吻着。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被打开,盛绾绾被箍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捶打他的肩膀提醒他,男人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将手臂上的力气收得更紧了。 他将她带出电梯,期间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亲吻。 虽然现在时间不算晚但幸好走廊上并没有什么过路的人。 好不容易边吻边退到自己家的门口,薄锦墨却没有进去,反而是直接将她抵门侧的墙壁上,连她伸出去要按密码的手也被他举高摁着,越来越深的吻着她。 对面的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妈,你等会儿,我下去买包糖就上……” 林璇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乎是目瞪开口的看着对面隔着一条走廊亲吻的男人和女人。 她只能看到背影,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煽情得要溢出来的荷尔蒙的气息,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却又惊心动魄。 她看着那挺拔修长的男人将相比于他显得十分纤细的女孩困在他的怀里,低头亲吻,安静的走廊,甚至可以听到让人面红心跳的动静。 连正面都不用看,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平日里清俊淡漠的男人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强烈的攻击性甚至是侵犯性,因为她看到盛绾绾的手臂一直试图推他却又徒劳无功,但从旁人看上去偏又像是女人的欲拒还迎。 冷漠的男人沉迷于情慾。 张扬的女人柔软得顺从。 好像整个空间的温度都被他们拉高了。 他好像一直没察觉到这个空间有第三个人出现了。 ---题外话---第一更 518番深523米谁知道,培养的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情 那个一手主宰这场亲吻的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空间里有第三个人出现了,一心一意的沉迷于亲吻中。 盛绾绾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说话,“放开……”她喘着气,脸蛋是嫣然的红色,眼眸里还带着一层水意,“有人看着,你有没有公德心和羞耻心?” 他又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单手托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弥漫着像是年岁悠远的陈年老酒,带着熏人的醉意,薄唇的唇角往上挑,性感的嗓音压得很低,“不过是接个吻,有人你也要打扰我?” 说着大掌又扶住了她的脸蛋。 “薄锦墨!进去!” 他俯首凑近她,黯哑的嗓音低低的喃着,“在哪里都一样。髹” 她睁大眼睛瞪他,“你开不开门,不开我踹你。”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娇俏妩媚的模样,只觉头脑有些热,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忍不住的想亲近,但又稍微回响起她在车上说的话—— 【两个人的关系如果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在死撑,她一定会累的,现在,我已经很累了。】 盛绾绾再度被吻住了,她刚抬脚就想踹他,却不想背后的门板突然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直接急速的往后,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揪住了他的衬衫,刚好被他揽上来的手直接带进了怀里。 是门被他摁了密码突然被打开了。 盛绾绾受到惊吓,恼的不行,还是一脚踹了上去,“混蛋。” 他啄着她的唇角,淡淡的笑,“你再骂。” “再骂你怎么样,本来就是混蛋,这么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男人唇上的笑意深了深,“想知道我想干什么?” 盛绾绾脚步不断的往后,心头极其恼怒这种没出息的反应,他其实也就是扯着些淡淡的笑,眼睛里只有些笑意,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战栗,脚步后退。 薄锦墨这会儿倒是不像在外面那样猴急了,徐徐淡淡的看着她笑,骨节分明的手好看,用来解开着自己的扣子,薄唇掀起,“这儿没别人了,除了你,我还想干什么?” 话落,她刚好就跌在身后的沙发里。 男人也跟着俯身凑了下来,双手落在她的腰侧,将她禁锢在怀里,埋首便吻了下去。 肆意的放纵,肆意的沉一沦。 情慾的世界不需要思考,不需要顾虑现实,不需要去想—— 爱不爱。 因为掩藏的欲念一旦放出,就无法收回。 月光如水,卧室里没有开灯,落地窗也紧紧的关上了,没有风,窗帘笔直的垂着。 女孩趴在枕头上,茶色的长发披散在整个白皙的肩部,手指紧紧的抓着柔软的枕头,香煙性一感,她半闭着眼睛,咬着自己的唇,思维不知道游走到了哪里,是无法思考,还是在出神。 骨节分明的手指下面伸了上去,扣住那柔若无骨小手,十指相扣。 大概是无意识中的动作。 盛绾绾侧过脸趴着,视线朦胧的看着他们交一缠在一起的手。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一个骨节分明,一个细得像是没骨头,落在深灰色的枕头上,她看着,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看清了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好像一直都戴着,但她好像也一直自动的忽略了。 这个戒指,她其实是随便挑的。 为了不显得太廉价,基本就是遵从着简单、大小,以及价钱这三个因素选的。 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月色虽然皎洁,但光线仍是昏暗,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勉强的伸出了另一只手,指尖覆盖了上去,摸了摸那有些冰凉的触感。 耳朵被湿软含住,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别人买戒指都是买对戒,你只买一个是什么意思,嗯?” 说到这个她就委屈了,“那天我不是说了,买一个我都倾家荡产了,买一对你是让我卖身还是卖血……我还买了一个呢,你买了吗?” 他咬了一下她的薄薄的耳朵,却是突然来了狠狠的一下,“让你把男人做的事情抢了,活该你卖身。” 她忍不住递低叫了一声,脸埋在枕头里,像是陷入深深的柔软的羽毛中,她咬着自己的唇,哼唧着道,“卖身?是我卖身还是你在卖身?” 身后的男人低低长长的笑了,手指扳过她的脸颊送到自己的唇上狠狠的碾压着,嗓音喑哑,“谁卖给谁,你说呢?” “当然是你卖给我。” 他在她耳后嗤笑,“哦?难道是我在被你干?” 盛绾绾,“……” 她细白的齿咬着红唇,低声咒骂了一句,却将脸埋得更深了。 男人却像是发了狠,嗓音沙哑凌厉,“离你那个衣冠禽兽的教授远点,听到没?” “你不要脸,谁比你衣冠禽兽?我们教授正常的很,什么都没对我做过。” 至少到目前为止,人家的表现都正常的很,所有的人里,也并没有显得对她多亲近。 薄锦墨眯了下眸,嗤笑,“你拿他跟我比?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喜欢这个调调?嗯?” 她最终还是没耐得住他的胡搅蛮缠,只能保证往后跟教授私底下少接触,这对她原本就不算什么,因为也就是一般般的关系,更何况,他们也没什么私下交好相交的机会。 这大概也算是……他在展湛的事情的妥协……吧? ………… 早上她照例起得很晚,薄锦墨已经去上班了,最开始她以为那个男人天生就要比别人多些天赋精于算计,相处的时间长了才慢慢的发现,他的克制力几乎已经习惯了深入骨髓。 别说是一个晚上睡得少,以他的性格,估计是几个晚上不会他也会照样会按时上班。 盛绾绾也没马上下床换衣服,而且慵懒的靠在床头,散乱的长发衬得有些妩媚。 偏过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拿出手机看时间,才看见上面显示着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早上七点,第二个是九点,也就是几分钟前,都是展湛打过来的。 手指滑了滑,她吧电话拨了回去。 展湛很快接了,“大小姐。” “刚醒,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陆小姐的事情向您汇报。” 听到这个名字,盛绾绾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寡淡了许多,白皙滑嫩的脸上的还是残留着些许淡淡的绯红,此时被冲散了许多,看着窗外的阴天,嗓音慵懒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她怎么了?” “我之前联系那边的人让他们办好您吩咐的事情,今天早上凌晨那边发消息过来,说陆小姐因为跟电影男主角在圈内传绯闻,把那个男一号的女朋友炸了出来,那位是美国本土华人的一个富家千金,有点家世背景,派了两个打手砸了陆小姐住的地方,并且放话让她滚出剧组。” 盛绾绾笑了笑,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玩,“就这么点屁大的小事,顾南城没给她解决?” 展湛回答,“陆小姐两天前因为这个男人的事情跟顾公子吵了一架,一天前顾公子去了澳洲大概还要三天回去,在消息上我们也做了点手脚,所以顾公子可能要晚一天才会收到。” “唔,也是,前脚才因为这个男人吵架,后脚又因为这个男人受挫,陆小姐大概是真的不会主动的求助顾公子了。” “目前是这样的。” “嗯哼,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个事情难道是想让我出面给她解决?” “最迟今天中午,薄少会收到消息。” 盛绾绾从床上下来,拉开落地窗,身上穿的是真丝吊带睡裙,一阵轻轻的风吹了过来,“知道就知道吧,我没打算不让他知道。”?展湛沉默了几秒钟,才低声道,“我以为,现在是您和薄少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期。” 她阖上眼睛,肆意的嗤笑,“谁知道,培养的会不会是我一个人的感情。”?………… 盛绾绾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去盛世。 自从她跟薄锦墨领证之后,她就很少主动出现在公司了,即便偶尔几次去找他也不会上去,都是在车上等他,这次也一样,是郝特助打电话给她,说公司有事希望她能过去一趟。 她刚刚下课准备去画室,接了电话没说什么,直接让展湛送她过去了。 ---题外话---第二更 519番深524米是的,她直接从阳台上扔了下去 不过她这次去的不是薄锦墨的办公室,而是一个比较小型的会议室,里面有几个人,不多。 她敲开门走进去,一脸淡淡然的英俊的男人,脸色难看的封副总,两三个在盛世占股份相对比较多的股东,还有站着的郝特助,以及……笔直站着的林璇。 盛绾绾顺手把抱放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然后在一旁坐下,“什么事叫我过来?” 林璇从桌面上拿了一份资料放在她的面前,神色不冷淡不热气,没有倨傲亦不存在轻视,很平淡,“盛小姐,你先过目这份资料。蠹” 她蹙眉,有些轻慢的笑,“直接告诉我是什么不是更好吗?” 薄锦墨朝她看了过来,淡淡的道,“你应该养成自己看文件的习惯。” 盛绾绾看他一眼,还是哦了一声应下了,然后低头开始看。 其实也不全都是文件,又几张是数据资料,但还有一些是照片,有些清晰有些模糊,各个的角度都不相同,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偷一拍的髹。 女主角不尽相同,男主角都只有一个人,就是封总。 无非就是他们的副总裁偷一情了么。 她挑了挑眉,学着某人淡淡的笑着,“看了,封总年纪不小,倒是真的风流,这么多个女人家里还有一个,您顾得过来吗?” 封峰自然是听懂了她话里调侃甚至是嘲弄的意思,这小丫头是在讥笑他年纪大一把老骨头还找这么多个女人,他脸色顿时有几分难堪,不过还是忍住了。 “这是我的私事。”?林璇的声音插了进来,“虽然有几个偷的还是人妻,大部分也都是私事,但是封总恰好在三天前跟陈氏的陈经理私下约会,而第二天我们公司因为招标计划被泄露而刚好输给了陈氏,这好像就不是私事这么简单了,这个单子薄总原本势在必得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封峰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们公司?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被开了?” 林璇的脸色几度变化,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我还没有正式办妥离职手续,今天傍晚才走。” 封峰咬牙切齿,“你这是报复我把你开了,所以借机会想陷害我。” 盛绾绾低头,手指翻了翻照片以外的资料,都是刚才林璇所说的招标会的资料,包括对方的部分数据资料,她虽然看得不是特别懂,但大概的意思还是看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那半阖着眸不温不火的男人,“薄总的意思是?” 封峰猛然站了起来,手大力的拍上桌面,连连冷笑,“薄锦墨,你别装,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就是你策划的,你在上次离职前故意把让我暂时顶替你的位置,有威胁我让股东们觉得没了你公司的利益在持续受到严重损失,还逼着我劝着盛绾绾,现在干脆明目张胆的派了个秘书来监视我!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区区执行总裁,是她手里的股份,包括懂事长手里的更多的股份吧。” 那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中气十足得很,盛绾绾脑袋有些轰轰的耳鸣,不过脸上还算是平静。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股东脸色各不相同,甚至短暂的对视了几秒钟。 安静了一会儿,会议室里响起的是男人淡淡的笑,讥诮,“封总,你说林小姐陷害你,她好歹还准备了资料和照片,你泼脏水就只准备一张嘴红口白牙的瞎说?难不成真的是女人睡得太多,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封峰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盛绾绾始终没有吱声,脸色维持着正常。 最后还是林璇开口问道,“薄总和几位股东都觉得这件事情跟封总必然拖不了干系,但的确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请盛小姐过来一起先私下先商量一下。” 她身子靠在椅子上,那姿势跟其他的人比起来,实在是漫不经心得明显,她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茶色的长发垂下,像是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笑脸,“既然各位股东和薄总叫我过来是想听我的意见,那我可以说说我个人的观点——封总的私生活虽然是难看了点,但与我们不关,不过这件事您的嫌疑实在是重,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在有招标竞争会的前一晚跟对手会私情也实在不是一个副总裁该做的事情。” 她没有直接下结论,只是简单的表露了态度,随即不紧不慢的拎起包,神色依然慵懒,“至于怎么处理,各位股东和薄总决定好了。” 说罢便从椅子里走了出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响起年轻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去我的办公室等我会儿。” 盛绾绾拉开门把,语气自然得没有任何的异样,“好啊。” 他的办公室她虽然不是常待,但也算是很熟悉了,推开门进去后便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就有秘书敲开门,给她端了茶进来,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有些拘谨和小心的看着她,“薄总说您不爱喝咖啡,茶水间暂时也没有别的饮料,所以我先给您上了杯茶,盛小姐如果想喝什么别的,可以跟我说,我去下面买了马上给您送过来。” “不用了,喝茶挺好的,谢谢。” 秘书很快安静的退了出去。 盛绾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走了走,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写字楼的下方,这儿的视野很好,下面的人和车都变得蚂蚁般大小。 她转身时,无意中看到书桌上摆着的一个小小的东西。 实在是跟他整个冷色调的书桌和摆设比起来,那乳白色的包装盒显得太格格不入,所以被她一眼瞥过去就发现了。 是个不大甚至很小的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礼品盒,而且应该……是送给女人的。 在她的脑子还在思考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她已经迈开腿朝着书桌的方向走了过去,手指拿起包装盒正准备看看。 外包装上没有任何的logo,但身为盛世集团的千金,又学的是设计,对形形色色或大牌或小众的衣服、珠宝、手表、香水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了如执掌。 比如这个包装没有logo但设计的风格尤其是他所用的独一无二的材质,可以直接判断出来是出自哪个品牌之手。 是来自意大利的以私人定制婚戒最为有名的一个牌子。?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她眼角的余光蓦然就又瞥到了什么更熟悉的东西,她下意识的就低头看了过去,眼神蓦然顿住,瞳眸微微的缩了缩。 她好半响都没动。 是一支黑色的钢笔,就落在笔记本的一侧,压着几张文件还是数据纸,在这个整齐的书桌上并不显得打眼。 她抬手捡了起来,指尖慢慢的摩擦而过,果然在笔帽的位置摸到了细细的刻痕,上面是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Mylove。 买这支钢笔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她此时看着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来当初让店员替她刻下这几个字母时甜蜜又期待的心情。 又好像不是很记得当初为什么生气把它扔了。 是的,她是直接从阳台上扔出去的。 ………… 盛绾绾在书房等了半个钟头,很安静。 到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有些不耐的将手里的杂志直接扔到了茶几上,叫她等一会儿结果随随便便就是一个小时。 刚想站起来离开办公室回会议室去看看,办公室的门就已经开了。 进来的是郝特助。 他脸色从容,倒是看不出什么很大的异色,如果不是眼神里藏着那么一点微妙的紧张和尴尬的话会更加的自然,“盛小姐,薄总让我送您回去,他临时接到消息有事情要亲自去解决,所以暂时不会回来。” 刚才的焦虑和不耐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盛绾绾看着郝特助的脸,慢慢的环胸,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是吗?” 郝特助被她看得有些紧张,“您现在要回去吗?” 盛绾绾拎起自己的包,眯起眼眸,“不用了,我习惯坐我家保镖的车。” 说罢,就径直从他的身侧走了出去,然后脚步一顿,突然像想起了一般什么转过身,看向书桌上摆着的礼物盒和钢笔。 520番深525米展湛受伤了,是不是你干的 这大概就是,这么近,又那么远。 郝特助看着她转身,却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大小姐,您还有事吗?” 盛绾绾收回了视线,穿着长靴的腿已经装向门口迈了出去,随口扔下两个字,听不出情绪,“没有。” 展湛的车还在停车场等她,见她走过来便连忙拉开了车门蠹。 坐上车后,他才看着后座没什么表情的女孩问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回家吗?” 她低头系安全带,眯着眼睛笑,“去逛一个小时的街,然后回盛家吃饭,我给爸爸打个电话。髹” “好的。” 展湛说着,还是多看了她几眼,却发现那长发下的脸上,眼睛已经闭上了,淡淡然的像是在养神。 车开在平稳的路上,周围不断变化的依然是熟悉的景色。 盛绾绾身躯往后仰着,拿出屏幕清晰的手机,点开相册,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 她低头看着。 橘色的光晕朦胧得梦幻,背景应该是晚上,因为周围只有床头灯的余光。 是一张合照,男人已经睡着了,英俊的脸深邃沉静,距离一根手指不到的地方是另一张脸,精致而明艳,对着镜头笑。 她勾了勾唇,手指流畅的滑动,编辑发送出去。 眼睛盯着已发送的字眼好几秒钟,然后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商场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人气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太拥挤,也不会显得冷清。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不过也已经是秋天了,尤其是早晚时分温度有点低。 盛绾绾一手用长发的发梢挠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一件一件漫不经心的拨过整齐的衣服,偶尔会拎出几件,递给导购,“拿我的尺码。” 买完衣服买鞋子,买完鞋子买包,本来想去珠宝区转转的,但时间有点晚所以就放弃了。 正准备回去,她忽然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大包小包拎着的展湛。 他就淡淡静静的跟着,跟平常没有任何的区别,整个过程也都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 见她站着没动,展湛问道,“大小姐,您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盛绾绾用手机角蹭了蹭自己的额头一侧,言笑晏晏的伸出手,“你的钱夹,介意给我看一下吗?”?展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钱夹?”?她点头。 展湛点头,把右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从西装里面拿出长长的男士钱夹,双手递给她。 盛绾绾拿在手里,上下里外的打量了一番,挑起眉梢问道,“看上去有不少的年头了,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的吗?比如初恋女朋友送的,爸妈送的之类的?” 展湛摇摇头,低声道,“这是我自己买的,没有坏我就一直没有换。” “唔……那换了也没关系吗?” 展湛大概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有些踯躅的道,“大小姐……” “大老爷们干脆点,你如果舍不得换我就买别的,你只是没时间或者没机会换的话,那我就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你的。” “大小姐,您不用专门给我买什么东西……” “没有专门啊,我这不是也刚好来商场逛了吗,喏,那边就是皮夹的柜台,或者买别的,我看你好像也不抽烟。” 展湛看着她,难得的有些口拙,“大小姐,您真的不用给我买。” “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想给你送个礼物而已,就当是我高兴?” 跟了她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清楚的知道她的脾气,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低声道,“那我换一个皮夹吧。” “走。” 两人走到柜台前,盛绾绾低头看着,挑选得很仔细,看中觉得不错的回头问问他,但问来问展湛都只有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好,也好,很好。 盛绾绾,“……” 展湛,“钱夹对我都一样,您随便买一个就好了。” 盛绾绾看他一眼,“……好吧,我给你买个实用价值高的。” 挑来挑去她最后选了一个黑色的皮夹,店员包好,才刷卡离开。 回到盛家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盛柏看着她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展湛,皱了皱眉,“买了这么多东西?” 盛绾绾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走到餐桌边,“是啊,换季的时候多买点准备过秋天,这边放一点,那边放一点,以后回来住就不用带衣服了。” 盛柏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已经拿起了勺子慢慢的品尝着汤,另一只手将长发全都拢到了一边,“你还打算经常回家里住?” 她抬头,眨眨眼睛,颇有些委屈的道,“爸,你这么问是不欢迎我回来住吗?” “吵架了?” 盛绾绾放下勺子拾起了筷子,正夹着离自己最近的菜,“没啊,”她咬着一块排骨,腮帮子鼓着,有些含混不清,“不过夫妻吵架很正常,他脾气又那么差,我们哪天吵架了也不奇怪……再说,谁说我只有跟他吵架才能回来,我想爸爸了也可以回来的呀。” 盛柏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一边训斥一边笑,“你也就这张嘴甜。” 洗完澡回到卧室,再看手机的时候就发现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白皙柔软的手指点开。 【绾绾,我去趟美国,后天回来。】 很简单的一句话,自然是来自薄锦墨,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登机前发给她的。 她看了一遍,也没有回,直接退出短信的页面后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拿起擦头发的毛巾走到了窗前,外面是自己家熟悉的花园和游泳池。 被灯光照着,在夜晚便显得格外的美丽。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风吹起她还很湿的长发,连头皮都好似漫过了些凉意。 ……………… 第二天早上,盛绾绾吃完早上照例等展湛送她去学校。 车在停车坪,她走过去才发现,替他拉开车门的不是展湛,而是另一个穿着几乎相同的黑色西装连身材和年纪都差不多的另一个男人。 他垂首,也是恭恭敬敬的替她拉开车门,“大小姐,这段日子我贴身保护你的安全。”?盛绾绾肩膀上挂着包,她用手指将长发往后梳,是那种明显有脾气但没发出来的语调,“我有说过我要换保镖?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想造反?” 保镖低头,“大小姐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待会儿就让人换我,但您早上要迟到了,还是我送您过去好吗?” 她懒得发脾气但也没了表情,只是淡淡的问,“展湛呢?” “展哥昨晚受伤了,中了一枪,现在躺在医院还没醒来。” 盛绾绾脸色一下就变了,呆了呆才问道,“中枪受伤了?” “是,昨晚经过连夜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没有醒来。” “出什么事了?” “展哥向来只负责您的安全,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的行动。”?她直接把包扔进了车里,然后自己跟着坐了上去,“上车,去医院。” 黑色的轿车上,盛绾绾一张脸绷得很紧,冷冷的问,“知道是谁做的吗?” “还在查,展哥是给兄弟打了电话,我们去他家里找到他发现他昏倒在自己家地板上,浑身是血,目前还不知道是在家里受到的伤还是在外面受伤他自己回去了。” 无缘无故,展湛怎么会突然受伤,还是中了一枪。 他不过是个保镖而已,谁会主动针对他? “他有什么私人的仇家吗?” “没有我们知道的,展哥基本在盛家长大,在世的亲人也就一个舅妈,也不亲,每天的生活基本也就是保护您,其他时间都是一个月待着,娱乐什么的都没有。” 盛绾绾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指快速的动着,拨了电话出去。 响了将近半分钟的时候那边才接通,低低的嗓音依然来自那个男人,淡淡的,“绾绾,” 不过此时她无暇顾及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声音比他还冷,带着肆意的嘲笑,“陆笙儿是不是又给你甩脸色看了?” 男人沉默了几秒,方淡淡的道,“你打电话来,是关心我这个的?” “哦,我当然没这么无聊,”她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随即话锋一遍,声音一下子冷得咄咄逼人,“薄锦墨,展湛受伤了,是不是你干的?” 521番深526米是还是不是,是男人那就吭声 电话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男人在那边缓缓的开腔,“他受伤了,你来质问我?” 她的嗓音照样面无表情,“是还是不是。” 手机那端的男人低低的笑了声,“呵。” “你他妈说人话。髹” 男人平淡的发问,“你跟他做了什么,觉得我要对他动手。” “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动手。蠹” “盛绾绾。” 他的语调还算是平淡,但是连名带姓叫她基本就是警告了。 她嗤笑,“是还是不是,是男人你就吭声。” 电话的那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只留下了冰冷重复的嘟嘟声。 盛绾绾在这边,甚至怀疑以那男人的臭脾气,是不是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她把手机紧紧握在手机,闭上眼睛平复呼吸,搁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的握着。 她到医院的时候,展湛还没醒来,他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很苍白,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就躺在那里。 主治医生站在一边。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不好确切的说,今天晚上可能,明天也可能,晚的话也可能到明天晚上。” “伤得重吗?或者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需要做后续的观察,不过暂时没发现这方面的发现。” “好,我知道了,”她转过身,淡淡的道,“你们好好医治和照顾他,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好的,盛小姐,我们知道了。” 盛绾绾没在病房待很久,让人去他家里把必要的生活用品带过来,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保镖也没换,让他暂时代替展湛受伤的这段时间。 ………… 美国时间现在是晚上。 薄锦墨现在窗前,干净的玻璃在夜色中倒映着他模糊的容颜。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几乎要将那薄薄的手机捏得变形,黑色短发下的脸阴郁逼人。 最终还是忍住了,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笔直坐着的是陆笙儿。 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没有坐下,只是在她对面站着,低头淡淡道,“你退出这个剧组,我给你安排新的传媒公司和剧组,会有更适合你的角色。” 陆笙儿闻言睁大了眼睛,好笑一般的看着他,“退出剧组?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退出?”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手抄进裤袋里,“好,我会和剧组的公司洽谈,包括那个跟你在圈内传绯闻的男一号。” “你要怎么解决?” 他的态度淡得轻描淡写,“如果没办法合理的解决,那就把男一号换掉好了,反正你们开拍的时间不长。” 陆笙儿一下就站了起来,“把男一号换了?为什么?他就只是拍戏,难道就因为他在拍戏的过程中照顾了我这个新人,因为那些无聊的人乱七八糟的猜测跟谣传,就要害得我们只能退出剧组?这是什么道理,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 男人依旧是淡淡的,“那你觉得,要怎么处理才是有道理的?” 陆笙儿直直的看着他,突然冷笑道,“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是谁折腾出来的,是吧。” 薄锦墨神色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你说的是?” “是谁你不知道吗?为什么难道你也不知道吗?薄锦墨,你还要装得一无所知饭什么时候,” 他淡淡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道,“你指的是,这些绯闻传出来,那男人的女朋友找你麻烦砸你的地方警告你害你受伤的事情,还是剧组制片人有意要换掉你的事情?” 陆笙儿神色一滞,嘲弄的道,“原来你都知道。” 男人随意的倚在沙发的一侧,又像是相当习惯性的一般从衣服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手指之间稍微的用力,蓝色的火焰点燃了香烟。 明明灭灭中,浅浅的云雾缭绕,一如男人的嗓音,“如果不知道,我过来做什么。” 陆笙儿看着他英俊的脸,“怎么你收了她倒是管不住她了?我记得她以前对你言听计从,什么都听你的,刚才是她的电话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绷得很紧,紧得好像随时都要崩溃然后爆发。 她看着男人低垂着首安静抽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一把上前将他手里的烟劈手夺下,“你说话,薄锦墨,如果不是盛绾绾把你们的床照发到我的手机上,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她声音不高,手攥着腰下的裙子,像是强行压抑着那股歇斯底里,眼眶都是通红的。 薄锦墨看了眼被她扔下的烟,抬手将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陈述,“我没有隐瞒过,只是没有专门告诉你,我跟她在一起,在安城是公开的,你稍微关注下就会知道。” 不过大部分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所以他们算是隐婚,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知道他们的人都知道。 至于隐婚,那也是盛绾绾磨着他又磨着她爹,死活不肯举行婚礼,也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领过结婚证的夫妻。 这件事情最后是盛柏定下的,他便没有再发表意见。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 陆笙儿气得唇瓣都在颤抖,她死死的盯着他,死死的咬着唇,“我只问你,她的照片是不是真的?你们睡在一起?” 他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是。” “是睡在一起,还是……上过床了?” 薄锦墨掀起眼皮,低眸望着她苍白愤怒又忍耐的脸庞,只是摸了摸被她打的地方,菲薄的唇溢出简单的三个字,“上过了。” “为什么?” 他看着她,淡声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几次三番的求你留在我身边?笙儿,人有取舍,所以不能什么都想得到,这一点她懂,你什么时候才懂?” “所以我走了,你就爬上了她的床?” 男人站直了身躯,修长而冷峻,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丝毫感觉不到温暖的气息,“这件事情我会替你解决,那个派人打你女人……” 陆笙儿带着水光的一双眸看着他,好笑般的道,“难道不是盛绾绾么,你现在说都不会说她一句,是舍不得,还是不敢?” 男人一只手插一入裤袋,从容淡静的看着她,“笙儿,她做的是直接让剧组弃用你,至于你和那个男一号还有他女朋友的事情,是因为你把一个在娱乐圈的老油条当成了简单好心想提拔新人的前辈,我说的你不信,南城说的你也不信,你还年轻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我和南城,你再无辜再热血那女人一句话就能让你没有出头的那天,懂吗?” 陆笙儿脸色一白,缓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你跟他都觉得,我靠我自己没办法在这一行混下去,是吗?” 薄锦墨又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靠你自己?” “你觉得我幼稚可笑?” “你非要进娱乐圈,我由着你,你想红,也很简单……” 陆笙儿蓦然的打断他,“我要的不是那些虚假的人气,不是当一个花瓶!” “让南城亲手捧你,跟你是不是花瓶没有任何的关系,盛绾绾她是盛世千金,她从来心安理得的当着她的盛大小姐,出生的运气,原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想进娱乐圈,我也是你的实力之一,郁少司这两年风头正盛,难道你认为他身后要不是郁家,以他古怪傲慢的脾气能得到成为导演最好的配置,然后一出手就惊艳影视圈?” 他语调平缓,几乎是说得有条不紊。 如果他不拿盛绾绾做比较,也许她会察觉出来,以这个男人素来沉默寡言的性格,除了她,他不会有耐心跟任何人说这么多,几乎是像个长辈一样教导她。 “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像盛绾绾一样,从小到大就吊儿郎当的念书,每次换学校都是靠着盛家的背景被送进最好的学校,一路畅通无阻的又念到T大的设计系?我不是她,我没那么厚脸皮也没她心安理得,” 她通红着一双眼睛,咬着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冷冰冰的道,“你走吧,我没受伤只是小腿蹭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 522番深527米盛绾绾,这是你对我的反击吗? 陆笙儿往后面退着,一张脸撇到了一边,冷冷的道,“我就算只能每天做群演,也不会让你帮我,薄锦墨,你一天跟她有关系,就一天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他手指间的烟已经燃了将近一半,低眸淡淡的看着她,沉静了几秒钟后,方笑了笑,“我跟她有关系,就不能插手你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跟她有仇的是我,不是你,至于要不要插手你的事情,” 男人干净而凉漠的嗓音微微的顿了顿,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才跟吐出的烟雾道,淡淡的陈述,“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也知道他的形式作风,不管他在哪里她在哪里,她的事情,他都不会不管。 “我不管你想怎么插手,总之如果你要让换掉梁越才能让我在这个剧组待下去的话,我宁愿自己退出,他也是无辜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这么做,跟他那个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男人眉眼斯文甚至显得有些儒雅,但是也丝毫抵御不了他骨子里的冷漠,“无辜的人那么多,他不过是其中一个,况且他的无辜是你认为的。” 陆笙儿受不了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通红着一双眼睛冲他的吼,“薄锦墨,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那个女人,明明就是盛绾绾,你到底为什么要朝无辜的人下手?” 男人显然不想再跟她争辩下去,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倦,态度却依然,“除非你不想再继续混下去,否则不用跟我争,这件事我会派人处理,你专心拍戏。” “我也说了不需要你再插手!!!“ 英俊的男人吞云吐雾,眯着眼睛淡淡嗤笑,“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拍那样一张照片给你?” “为什么?”陆笙儿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觉得这个男人的淡漠有多残忍,才能轻描淡写的提起那张照片,捏紧了拳头,“还能为什么?她终于得到你了,不应该第一时间向我炫耀吗?” “是因为她了解你的性格,算准你知道收到照片后就是这副态度,不肯再接受我帮忙,”眼眸最深处掠过暗茫,不过一闪即逝,继续淡声道,“如果我不帮你,就只有南城会帮忙,到时候大概就真的如她所愿了。髹” 陆笙儿想也不想,看着他自嘲的轻笑,“你可以,难道我不可以吗?” 半响,男人手指弹了弹烟灰,然后还是把烟头直接掐灭了,才淡淡的道,“你走的时候我就说了,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陆笙儿一震,呆呆的道,“你早就想好了……如果我选择了走,你就要背弃我们之间的承诺?” 这是她的选择。 所以有他的选择。 ………… 薄锦墨是第二天晚上凌晨过后的深夜回来的,四周都是万籁俱寂。 打开玄关的灯,男人附身换鞋,低头瞥了眼鞋架。 行李箱顺手放在一边,穿好鞋子便直接朝卧室走去。 他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和客厅透进来的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床褥上那凸起女人的身体。 长发铺散,手臂枕着自己的脸,睡得安静,空气里都是她均匀的呼吸声,甚至处处都是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四周。 无端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来。 盛绾绾还是头一次既不是睡在盛家,身边也没那男人抱着她,以前薄锦墨回来的晚但也不会超过十二点,这张床也睡了好一阵不至于睡不着,但的确也睡得不是很踏实,所以一下子被身上还缠绕着夜晚的冷意的男人一把抱住时,直接被吓醒了,尖叫—— “啊……” 她刚刚睁眼,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遥远而熟悉的恐惧如巨石落下,死命的推搡着那禁锢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如降冰窖,却怎么都没办法挣脱出来,甚至因为她的大幅度的动作被抱得更紧了。 “盛绾绾。”?直到熟悉的低沉而压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才如呆住了一般,没动了。 手指攥着他的衣服,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在黑中仍显得呆滞,“开灯。” 满室的灯光洒了下来,没有适应光线的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她好半响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样,又重又急的呼吸已经平复了下来。 她松开了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往后面退了点距离。 长发垂下,盛绾绾摸着眉心,脸色有些冷淡,“你回来不会提前跟我说一声么,大半夜的想吓死人?” 薄锦墨深沉的眸淡淡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和还残留着颤意的睫毛,低声淡淡的说了句抱歉,然后直接转身走出了卧室。 盛绾绾没有管她,屈膝抱着自己的脑袋,平复方才的恐惧。 没一会儿,男人又进来了,手里拿着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喝点水。” 她没看他,接过杯子捧着温热的杯壁,慢慢的喝着。 薄锦墨一直站在床边,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的视线。 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喝了半杯温水明显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抬起头看着衬衫有些微微褶皱的男人,开口,“回来的比我预料中的早,看来陆小姐又无情的拒绝了你。” 大约是深夜被闹醒,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男人西裤笔直,和目光如出一辙,“你想谈论这个?” 盛绾绾盯着他的脸,“展湛是不是你伤的?” 薄锦墨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心平气和的道,“我洗澡,你睡觉。” 女人的身影还是在他背后响起,“是就一个字,不是就两个字,薄锦墨,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道笔直的身影到底还是顿住了身形。 薄锦墨看了眼不远处玻璃上倒映着的身影,他的和她的,在这么深的夜里印在什么,的确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对夫妻。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床边,俯下身,手落在她的身侧,菲薄的唇角挑起些弧度,深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盛绾绾,这是你对我的反击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俊美的脸是笑着的,只是显得过于的浅薄和凉漠,嗓音也是似笑非笑,“想向我宣告,那个跟了你半年的保镖在你心里,已经比我重要了?” “你这么觉得吗?” 手指捏上她的下颚,声音极低极沉,“我觉得你事事在找我的不如意,笙儿那点事情不是你捣腾出来的么,你是想看着我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唇侧勾了下,“这种无聊的事情不像是你的手笔,那你是想怎么样呢,想向你的心证明一下,你可以再偏向那个整天跟着你唯你的命令是从的男人那边一点?” 盛绾绾抬眸看着他清俊斯文的眉眼,笑了笑,“你这股讽刺我的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厚实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淡漠的嘲弄绵长的遍布着他的眉目,“你的感情未免太过廉价,绾绾。” 她眼神微微一变,下巴抬起了下,一字一顿的道,“廉价还是不廉价,薄锦墨,全世界就只有你最没有资格评价。” 掐着她下颚的手指骤然一紧,连着他的眼神都森冷了下去,低头更加贴近了她,“我没资格?”喑哑的嗓音敲打着她的耳骨,“你是不是忘了,他现在做的事情,我做了十年以上。” 盛绾绾瞳眸一震,连被他环绕着的身体都跟着僵硬了。 薄锦墨起了身,气息蓦然的抽离。 等男人洗完澡回来,她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在床上坐着。 他披着浴袍回到床上,直接关上了灯,躺下的时候顺势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的身子躺下,又一并搂在了怀里。 她没有拒绝,只是背对着他,脑袋在枕头的边缘。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以为要个三五天。 以陆笙儿的性子不应该不依不挠么,还是已经达成协议了??看来她也不是那么了解陆小姐,她原以为这么大的刺激她会受不了呢。 明天有课,这么想着,脑海中的念头便逐渐如潮水般褪去,在安静的卧室里她很快又沉睡了过去。 十几个小时没睡,薄锦墨搂着身躯一如既往温软清香的女人,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反倒是升起一股烟瘾。 他向来克制任何的慾望,以前只是偶尔的抽一抽,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上了瘾。 523番深528米你果然比较了解我,我的确不信你 第二天早上,他们是差不多的时间起床的。 盛绾绾自顾的洗漱,换衣服,收拾东西,神情也不算特别的冷漠,但也不像平常那样总带着一股我心情不错的味道。 收拾好包她还是照例对男人说了一句,“我走了。” 他就站在那里,直到她从他的身侧走过,才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低眸看着她不正常却也说不出哪里不正常的神色。 她似乎困惑的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房子装好了,你周三下午没课,过去看看。髹” “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松手,盛绾绾皱眉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还有事吗?” 薄锦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掀起唇畔淡淡的道,“为了一个展湛,你这张脸是准备摆到什么时候?”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笑的问,“我的脸怎么了?” 她刚刚洗漱的时候还特意的调整了表情,自问她的“脸色”很——正常。 再说了,她就算真的摆脸色又怎么样?他伤她的保镖跑去见陆笙儿,难不成还指望她笑脸相迎? “听说他中了一枪,就在心脏隔壁,”他划开唇,眯起眼眸嗤笑,“这一枪要是真把他打死了,你是不是准备把这顶帽子一辈子扣在我的脑门上,嗯?” 盛绾绾挑起眉,“听说?扣在你头上?哦,你的意思是跟你没关系怪我冤枉你吗?” 男人的手指摸着她滑嫩的脸颊,有些爱不释手般,“冤枉?你不是认死是我?” “有吗,我好像问过你两次,但我记得你好像也没吭声,据我所知他没仇家看他最不顺眼的就是你了,我怀疑你很没有道理?不是你就吭声啊,难不成我要从你的沉默里解读出你的冤情?” 他似笑非笑,“我说不是我,你信?” 盛绾绾看着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 男人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手指注入了几分力道,捏着她,“不是我,所以收起你的脸色。” 她一把将他的手指拨开,歪着脑袋沉默,几分钟像是在思索,随即朝他笑笑,“你果然还是比较了解我的,我的确不相信。” 他亲口说不是,她其实是可以撤回一半的怀疑,以他看似内敛其实直白猖狂的个性,动她一个保镖,他根本不屑否认,至多似是而非,但应该不会说出不是两个字。 更重要的是,展湛出事的那个节点,他不是去美国慰问陆笙儿,哪里还有时间跟精力干些争风吃醋的事情。 不过不是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人。 薄锦墨没有松手,眯着眼睛低眸看她,唇角勾出些弧度,“如果真的就是我,这件事情你是准备跟我没完了是吗?” 盛绾绾抬起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才道,“薄锦墨,你觉得现在到底是谁没完了?我是说什么了,还是做什么了?” 男人眸色明显一暗,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的线条显得很冷峻。 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和面无表情的俊颜,她了然般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个算是脸色,不过怎么办呢,不管是因为陆笙儿还是展湛,我就是不高兴,你这么了解我应该也知道,强颜欢笑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她是盛绾绾,是盛世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虽然做不到事事如意,但好像也不必太委屈? 更何况,她忍得够多了。 盛绾绾上午上课的时候接到短信,展湛已经醒来了。 是最近代替展湛的新保镖发给她的,她看着手机简单的回了一句。 【下课直接去医院。】 医生说了展湛的伤没什么大碍,所以她也不是很担心,但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 握着手机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 【找你们两个兄弟在医院,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那边很快的回了个好字。 她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了,展湛已经醒来,靠着很厚的枕头,除去血色显得过于的苍白,他模样显得跟平时无异。 盛绾绾站在床边看着他,“怎么样,伤口疼吗?” 展湛垂首,语气仍是恭敬,“没什么大碍。” 她点着头,抬手朝跟着他进来的保镖道,“你先出去,我有事问问他。” “好的,大小姐。”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盛绾绾顺手把包搁在的一旁的椅子上,“怎么受伤的?” 展湛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斟酌着字词简单的概括道,“我在追查之前绑架您的那个男人,前两天得到了点消息所以过去查证,结果被暗算……才受伤了。” 虽然不了解过程,但她听着就觉得他用了最简单的概述方式带过去了,以他的身手和机敏程度能伤成这样,至少也是九死一生了。 盛绾绾蹙眉,脸蛋有些僵,“他什么人,能让你受伤?有线索了吗?” 她一直都以为,那个男人是单独行动的,但是一对一让展湛受伤的话…… “抱歉,”展湛低头,“查到的线索断了,之前我让下面从游艇开始查,那男人那晚开的应该不是他自己名下的游艇,排查后剩下的人我是一个个亲自去查的,有一个好像跟军方有关。” “你去查军方的人?” 难怪会被伤成这样。 他始终垂着头,“抱歉,是我不够谨慎。” “行了行了,没事就好,这件事情等你伤好再说,这段时间你在医院养着吧。” “好的,大小姐。” 展湛迟疑了一会儿,才略带小心的问道,“大小姐,薄少回来了吗?” “嗯,回了。” “这件事情……您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让薄少查可能更容易查出眉目。” 毕竟他们只是私底下查,无论是人脉还是手段都没有薄少来得丰富,那个男人始终都是压在大小姐心上一块石头,他一天不被查出来,她就一天不能完全安心。 薄锦墨。 告诉他的话,无论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是肯定会插手到底的,更何况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虽然不懂缘由,但她直觉他会不悦。 不过…… 盛绾绾看着窗外,想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不用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也许那晚只是偶尔,你们以后小心点就是。” 既然当初他不知道,那就没必要特意知道了。 那个男人没有出现过,她也曾明里暗里的向警局打听过,这段时间没有出现过类似她那晚被绑架的经历的报案。 又或者那男人惯有的作案手法都是绑了人又毫发无损的送回去,所以没人报案? 她这么说,展湛整天跟着他自然多少也了解一点,没有再进一步劝说什么,只是低声道,“等我的身体恢复会再继续追查的。” 盛绾绾嗯了一声,还是道,“如果他不再出现,查不查就不那么重要了,你好好养伤吧,这些事情暂时搁着。” 毕竟那晚,除了受到惊吓至今心存几分恐惧,她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展湛只低声说好。 是他私下调查军方的人才会受伤,那就是跟薄锦墨无关了么。 ……………… 晚上。 安静干净而一尘不染的卧室,薄锦墨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女人单膝跪在地上,她前面摊开着一个28寸的银色行李箱,里面已经填满了一半的东西。 她的长发都绑了起来,露出光洁而弧度好看的脖颈,手上拿着的护肤品,正在逐一放进去,动作慢,看得出来在琢磨要怎么放。 现在是十点多,他是在外面应酬了几个小时才回来的,空腹喝了点酒,在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了好几个小时,空气混浊,现在头有点轻微的昏沉。 一见她收拾东西的侧身影,瞳眸骤然紧缩。 盛绾绾正在苦恼东西怎么塞才能发挥空间的最大效率,刚听到脚步声朝门口看去,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男人拽着手臂提了一起。 轻描淡写的就被扔到了床上。 床很软,他也不至于弄疼她,但一看他那淡漠甚至笼罩着阴霾的眉眼,就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极度的不悦。 又哪里惹他了? 524番深529米我问你,收拾东西准备去哪儿? 薄锦墨看着坐在床头蹙着眉的女人,低沉的嗓音压到极致,语调是淡淡的似笑非笑,“收拾东西是准备走人?怎么,你的保镖断气了?” 盛绾绾瞪大了眼睛,听着他无比恶劣的用词。 断气蠹? 她有些冷淡有些不满,“你怎么说话呢?” 男人笔直的立在床前,扯着菲薄的唇,一双深眸盯着她的脸,再度重复,“我问你,收拾东西准备去哪儿。” 这男人早上的时候还说她摆脸色,他自己难道有好好说过话? 她从床上起来,重新走到她的行李箱旁边蹲下,头也没抬就不冷不热的回复他,“我后天早上的飞机,去米兰,待三天回来。” 薄锦墨下颔紧绷的线条稍微的舒缓了一点。 其实稍微的扫一眼她行李箱里的内容就能看出她多半是去旅游之类的,行李箱里是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髹。 暂时的出门和搬出这个公寓收拾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但他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去米兰做什么?” 她仍是没抬头,自顾的摆弄着,“有个时装秀,顺便拜访一下业界大师,再玩一天。” “跟谁去?” 盛绾绾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看着他,“我们教授,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有大概六七个人。” 教授? “你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教授是那个姓欧的。” 她点着头,“有什么问题?” “盛绾绾,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耳边风?” “我要什么都言听计从,才叫不当耳边风吗?” “言听计从?” 这四个字以他的语气说出来,她就感觉到他的嘲弄了。 他指的是之前他逼她换掉展湛但她怎么都不肯同意,冷战几天后还是他妥协了。 还没洗澡,盛绾绾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倒着手指跟他说道理,“以我的专业多去时装秀转转是必要的,那位大师是欧教授的老师的同门,一般人很难见到,至于欧教授……第一我们不是单独出行,第二,他就算对我有那意思,了不起就勾一引我,至于要不要被勾一引,那是我决定的,所以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因为他放弃这么个小机会。” 她跟他讲道理。 有时候恋人之间讲道理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很伤感情,但一般而言是女人反感男人讲道理。 盛绾绾看着他那张斯文淡漠阴沉沉的脸,挺直着背脊。 良久,男人单膝在她的身前蹲下,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淡淡然的嗤笑,“我再说不准,你是不是就要搬出我前些天去美国的事情反驳了?” 盛绾绾回家就把妆卸了,一张脸蛋此时明艳又清净,那三分上挑的眉梢隐匿着某种肆意的挑衅,却又显得格外的笑容可掬,“薄总,你果然是料事如神。” 他抬手解着衬衫的扣子。 她一看他这个动作就止不住的心悸,脸蛋也跟着僵了僵,下意识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扯了衬衫把她扔到床上,或者直接在地上来。 一如他很久之前警告她的,这个男人在床事上基本就是无所顾忌。 不过薄锦墨只解开了两颗手就垂了下去,酒精带来的昏沉和眼前女人的不训让他需要扯开领子,仿佛这样呼吸会更加的顺畅。 但最后他只是盯着她看了半分钟,便什么都没说就起身拿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盛绾绾原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连萧栩那样的男人都放弃了,至于跟左右逢源的欧教授来点什么??他那样聪明的男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么。 不过第二天下午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还是课间的时候,她就听到后面两个女生激动难耐的讨论,压低着声音也能压不住她们的尖叫。 “这是……我们教授……我的天……” “天,好劲爆。” “这女的是谁,好老……上面说是我们系院长的夫人,卧槽。”?“下面那个……你往下拉,是隔壁的德语系的系花吧,有接吻照。” “你继续往下……有床照。” “这简直堪称T大艳艷照……” “炸了……” 盛绾绾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盯着屏幕热火朝天的同学,手伸了过去,“你们在说哪个教授?给我看看。” 其实一个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正对着她,“还有谁啊,就是欧教授啊……真是看不出来,平常风度翩翩的,私底下这么……” 另一个女生眼神异样的看着她,“绾绾?”?盛绾绾低头看内容,“嗯?” “你好像跟欧教授也挺熟的,你不会也跟他……”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对方那双闪烁着旷世八卦的眼睛。 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同学讪讪的笑,“下面有人在讨论么,看看那些照片跟资料哦,要么是有钱人家,要么是系花以上的颜值,要么是……有背景的老女人,你是终极最高指数,肯定是他的目标。” 如果这个年代还有校花这个老土的词言,那一定非她盛大小姐莫属。 她手指往下滑,一路快速的浏览到最后。 果然看到有个热火朝天的帖子在讨论会不会有她。 不过呼声不高,毕竟谁都知道她爱的是薄锦墨,如今又抱得心上人归,尤其两两相比下来欧教授虽然也是个成熟俊美有魅力的男人,但还是差了盛世执行总裁一截。 前面又有萧栩和林皓,全都被她拒了。 把手机递了回去,她挑高着眉梢,一派冷艳高傲,“他?当个教授还算帅的,当男朋友,一没我老公帅,二没我老公个子高,三没有我老公会赚钱,你们当我出一轨还眼瞎?” 说完就转过身,低头看桌面的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妈的。 她手指捏着书本的纸张,薄锦墨那个男人是不是心理扭曲? 她憋着一口气,但又不能发作出来,那些爆料全都是有照片时间日期全都清清楚楚的标着,一看就知道伪造的可能性不大。 就因为他认为欧教授对她居心不良,不想让她跟人家去米兰……直接把人家的隐一私挖了出来,酿了这么大一个丑闻。 这不仅仅是丑闻,这么难堪的事情……还涉及到学生、院长夫人……他这辈子都完了。 她对欧教授仅仅存在着那么几分学生对教授的欣赏,能迷倒这么多女人,他必然是有几把真材实料的刷子,但也说不上同情……这些事情也够污秽够难看的。 但是,她对薄锦墨,还是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愤怒以及……不安的惧怕。 “啧啧……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么多料,有几张照片还是高清的……” “肯定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么被他抛弃的女人报复,要么被他勾一引了的女人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报复。” 还没犯到他的头上去,他就动动手指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看上去那么深藏不露的一个男人,做事狠决猖狂得毫不掩饰。 盛绾绾听他们议论着,手指编辑着文字,给晚安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总算是淋漓尽致的抒情了一把。 晚安五分钟后回,【我就想知道,他是爱你爱到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还是纯粹的心理阴暗扭曲?】一分钟后加了一条,【我觉得他就算是爱你,这么整也扭曲。】 半分钟后再来了一条,【绾绾,哪天他要是看你身边的女人都不顺了,我是不是就是第一个炮灰?我不够他一根手指玩的,你一定要拼死护着我。】 还发了一个输入法自带的翻白眼的表情。 【我也怕,他哪天整到我的头上来了。】 编辑了发送,她闭上眼握着手机,如果不是展湛已经醒来亲口告诉她他是被军方的人伤了,她现在回直接认为他会想直接弄死展湛。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她有些恍惚,突然想起那天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的钢笔和戒指,一时间茫然而又惊惧。 他是爱她?心理扭曲? 还是……在为陆笙儿的事情借题发挥? ………… 下午五点,秘书室的密室看着身穿红色风衣的盛绾绾出现,连忙上去拦着,“盛小姐,您找薄总吗?” 525番深530米薄锦墨看了眼立在客厅沙发旁的行李箱 盛绾绾微微的垂首,闻言,朝前面吹了一口气,几缕发丝都被吹了起来,“我都到这儿了,不找他难道找你们吗?” 秘书,“……您可能要稍微的等一下,薄总在里面见客户。”蠹 “等多久?” 秘书为难的看着她,“可能还有一个小时。” 盛绾绾侧首看向那张紧闭的门,双手环胸,五指逐一的打开然后收紧,最后自然的垂落了下去,腿转了方向,还是朝门口走去。 “盛小姐……” 她嗓音慵懒,“让开吧,反正我非要进去你们是拦不住我的,薄锦墨他不会骂你们。” 秘书想伸手拦她但确实又不敢,她是上司的女人是盛大小姐还是盛世股东……哪一个身份搬出来都没人敢拦她。 盛绾绾直接走到门口,推开门。 为什么女人身在爱情里就情不自禁的喜欢变作,因为这是证明爱的笨拙又有效的方式髹。 开门的动作,使得办公室里面正在进行的谈话被中断了。 薄锦墨的目光从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英国商人的脸上笔直的落向站在门口的女孩身上。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朝对面的人颔首致歉,再抬起头望着盛绾绾,语调低沉平和,但有些隐匿的压抑,“我在忙,你出去等我。” 盛绾绾没搭理他,直接往里面走去,下巴微微的扬起,睨着他,“你上次叫我等你,结果等的是你飞去美国半夜回来吓走我半条命。” 办公室里除了那个英国人还有一个助理,见她就这么闯进来,眼神困惑的看向薄锦墨。 薄锦墨扶了下无框的眼镜,干净低沉的嗓音是缓慢而纯正的英式英语,“抱歉,这是我太太,年纪小不懂事,唐突了,这样,改天我请先生吃饭,今天就聊到这里。” 英国男人站了起来,两人握了握手,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他便转了身。 走到盛绾绾的面前时还打了个招呼,绅士古板的夸奖了她两句。 她自然是回以客气礼貌的微笑。 他们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英俊挺拔的男人重新坐回了黑色真皮旋转椅上,手里之前拿着的钢笔也被他随意的搁在书桌上,转了转,碰到笔记本的时候自动的停住了。 他抬眸,淡淡凉凉的看着她,辨别不出喜怒,“你现在越来越随意了,公司的客户也不用放在眼里。” 盛绾绾抿唇,“这次的案子,应该人家是人家求上来吧。” “嗯?” “我看我这么闯进来,他好像也没表示出什么不爽。” 薄锦墨刚刚说话客气是客气,但他可没什么真情实意的“抱歉”,不过也只是一句客套话。 男人似笑非笑,“言则,没毁我一个大单子你还不满意?” “薄总能在一夜之间让一个教授身败名裂,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一夜之间?”薄锦墨蓄着笑意的眸望着她,不温不火的淡声道,“你太高估我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我做不来这么多事情,何况我昨晚不是睡你身边么。” 盛绾绾几步走到他的跟前,手拍在桌面,动作不重但也不轻,颇有些咬牙切齿,“你承认的还真是爽快,薄锦墨,你不想他跟我去美国,打他一顿让他住院也够了,你至于毁别人一辈子吗?” 他坐在椅子里,清俊又从容,腔调淡淡地,“我说你,心疼展湛,他好歹是个整天跟着你对你忠心耿耿的保镖,你们那个教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跑到我面前又想找我算账,嗯?” “你下手这么狠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是个玩意儿,所以你要出手替那些被他糟蹋的女人们主持公道?” 男人眉眼挑了挑,语调淡得近乎随意,有些聊聊的笑,“因为我忙,打他一顿他下次再出现在你身边作妖,我不是又要抽时间打他一顿?” 盛绾绾,“……”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他在我身边作妖了?” 别的不说,他们哪次在一起的时候没别人,就更别说人家还没说更没做什么。 薄锦墨淡淡瞥她一眼,“要把手伸到你的身上去,才叫作妖么?”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怒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手伸到我的身上来。” 他盯着她精致的五官看了好半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比一样多了些,但说不出的内容,有他熟悉的,意料之中的,也有意外的。 最后,他散淡的道,“你就当是我看他不顺,所以顺手收拾了。” 盛绾绾咬着唇,几秒钟后,还是转过身,踩着步子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的男人道,“既然来了,一起吃饭,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她胸腔里的心脏蜷缩了一下,刹那间都是说不出来的感受,手落在门把上,“我跟爸爸说好了,今晚回去吃。” 说完就头也不回拉开门跑了出去。 车上,她低头坐着,车窗外的风全都灌了进来,却始终吹不散她脑海中的淤积。 保镖从后视镜里看她,“大小姐,怎么了吗?” 盛绾绾闭上眼睛靠着后座,“没事,回盛家去。” “好的。” ………… 她洗完澡刚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男人回来的动静。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下意识就把头低下去了一点,闭着眼睛将身体放松到舒缓的状态。 薄锦墨看了眼立在客厅沙发旁的行李箱,上面放着她最喜欢的手提包。 他没吱声,一言不发的走到卧室,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他回来的时间比她平常的睡点要早,要是平常她困了也就慢慢的睡着了,但今天神经好像格外的敏感。 他多少顾虑着她睡下了动作很轻,基本没弄出什么声响,但她还是什么动静都能捕捉到。 水声停下,过了一会儿,开门的声音, 她等着他关灯睡觉。 “盛绾绾。” 她听到他的声音,然后就是打火机啪的一声,火光一闪而过,淡淡的烟草气息飘了过来,“你还是要去米兰,嗯?” “机票已经定了,就我们几个去。” 欧教授反正是去不了,他很快就会在T大消失了。 盛绾绾是侧着身子躺着,背对着他的方向,再加上一头披散的长发,这姿势显得有些疏远。 男人一手夹着烟,附身凑了过去,另一只将她的脸蛋强制性的搬了过来。 只有他那一侧的床头灯开着,所以光线有些暗,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他半明半暗的俊脸,下巴的线条显得利落,再往下就是凸出的性一感锁骨。 她看他抽了一口烟,然后低头吻了上来,烟草的气息刹那间填满了她的嗅觉和味觉。 盛绾绾懵了懵,反应抬手就恼怒的去推他胸膛。 自己抽烟还要喂她,混蛋。 他贴着她的唇,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却更深的吻了下去,一番缠一绵的纠缠。 直到一吻结束,手松开她下颚的手一路往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有意无意的捏着,像是撩拨但好像又不是。 她身体有点紧绷,在他的气息笼罩下有几分僵硬。 薄锦墨自然察觉出来了,仍是很近的贴着她,中间萦绕着淡淡的烟雾,嗓音沙哑,“怕我?” 他说着说着,就吻到她的脖子里去了,半边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平常也没有,此时说不出来的……有些痒。 盛绾绾手一直抵着他的肩膀,没能将他推开,但还是阻止他进一步压下来,口里强调道,“我要去米兰。”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埋首在她的脖颈中,好似在专心致志的亲吻她,手也伸到了更深的地方。 她提高了声音,“薄锦墨,我要去米兰。” 他轻笑了下,嗓音有些懒,“你要去,我还能不让你去?” “那你别闹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要早点起来。” 男人的动作没听,依旧漫不经心的吻着她,“现在很晚么,才十点不到,做个爱而已,你指望我能做到明天早上?” “把你的烟扔了,床单都要被你烧了!” 他眼眸眯了一下,贴着她的唇瓣亲昵,有些亲昵有些哑,“好。” 526番深531米老公,你的对手是我,不是他们 她脑袋晕,手指攥着的东西不知道是被子还是他的浴袍,“给你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他低低笑着,“几次?” 盛绾绾,“……” ………… 八点的飞机,她六点之前就要爬起来蠹。 那时天还没亮,手机震动响起的时候她烦躁得想摔东西。 眼睛也没睁开,迷迷糊糊的摸索着,她的手还没摸到,就被搂着她的男人摸到了,直接掐断髹。 全身又累又困,她扶着自己的脑袋要坐起来,埋怨般的呢喃,“好困。” 还没起身就被男人的手臂揽到了怀里,“很早,再睡会儿。” 她只记得要早点起来,但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早起,听他的这么说,便又想躺了下去。 “叮”的一声。 短信的声音,她的眼睛又睁开了。 【大小姐,我明早出发前给您发短信,会直接在楼下等您。】 哦,她是要去机场的。 腾地一下爬了起来。 薄锦墨睁开眼睛,看着她长发垂腰的背影鞋子都没穿就急急忙忙的找衣服。 等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男人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他下半身穿着熨帖的西裤,上半身的赤果着,从后面看去刚好可以看清他挺拔的身形,标准的宽肩窄腰,修长有力,沐浴在晨光中。 “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走到床边,捡起放在床褥上的衬衫穿在身上。 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淡淡的道,“我送你去机场。”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道,“不用了,我的保镖跟我一起去。” 手指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波澜不惊的问道,“所以那是选他送,还是选我送?” 选? 她蹙着眉,“我们几个都是女孩子,所以我会带保镖一起去。” 其实不是,还是因为那次出的时候让她心有余悸。 而且那个男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但也一直没有消失。 她经常会收到一些礼物,因为她对外称有男朋友,所以很多礼物是匿名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有心理阴影,总觉得里面有他的。 包括花,包括……向日葵。 何况身边跟个保镖,她已经习惯了,尤其是在不那么熟悉的国度,会更安心。 “你带保镖去,跟我要送你,很矛盾?” 盛绾绾看着他,有些踟蹰的问,“你是不是不想我去米兰?” “你能听我的?” “你以前也这么管着陆笙儿吗?” 她一遍一遍反复的回忆,他身边除了她就只有陆笙儿,但他跟陆笙儿又没有正式的在一起过,所以这种对比又显得不那么直观。 薄锦墨已经把衬衫扣好,随即手上又维持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的将袖扣别好,“管你?我说不想你去,有说不让你去?” “你让欧教授陷入性一丑闻,不就是不想让我去吗?” 他瞥着她,淡淡看她,“不然你去问问别的男人,他们准不准自己的女人跟那么个收割机一起出国。” 盛绾绾顿时哑口无言。 半响她才突兀的道,“你明知道,我们跟他们根本就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我心知肚明。” 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低头笑着,“你明的话,不妨告诉我?” “你爱她么,是爱到相信她不会跟任何男人染指,所以敢把她放在顾南城的身边?还是你爱的其实是我,所以亲自时时刻刻的盯着我?” 她一双眼睛,素来黑白分明,坦荡荡的看着他,眉眼存着些许的讥诮。 讥诮说明她说是这么说,但并不是这么相信的。 他低头将唇印在她的下颚上,冷峻的轮廓淡淡凉凉的笑着,“那你觉得呢?” 盛绾绾正眼对上他墨黑的深眸,“我来来回回的想了很多遍,还是不懂,所以问你。” 男人像是饶有兴趣,“嗯?” “你如果爱她,不管陆笙儿她怎么三贞九烈,顾南城那么个男人在她身边,你如果境界低,应该嫉妒她人在别的男人身边,你如果境界高,也应该会嫉妒有别的男人代替你对她好。” 他神色不变,继续道,“然后?” “然后我……我盛绾绾自问不管是做人女朋友还是老婆至少在忠贞这件事情上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萧栩和林皓……展湛你看不顺眼,欧教授你看不过眼,我身边的哪个男人你看得过眼?你觉得我真的会跟他们发展些什么?” 薄锦墨唇畔勾出淡得没有弧度,清淡缥缈,漫不经心,“你可以当做是我爱你。” “不。” 她看着他在听到这个字后微微顿住的脸,嗓音在晨曦里显得有些静,但很清晰,“不管你像是嫉妒一样赶走我身边的所有男人,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我好,像普通男人对待自己女人那样。” 盛绾绾看着他俊美得无可挑剔的容颜,带出的笑容染着慵懒的韵味,“你明知道,想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是一件一点都不困难,对你而言甚至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你从来不愿意大概也没有想过要去做,” 他原本就靠得她很近得,又低着头,对话间的动作和姿势都显得很亲昵,她踮起脚尖,让这亲昵变得更加密切,“老公,你的对手是我,不是他们。” 【你来找我,就代表你还是顾忌我,所以即便我在商场上不是你的对手,打架比不上你,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薄先生,她就算不被我追到手,萧栩被你塞给了别的女人,但总有一天,还是有别的男人出现,而这天下的男人,你不能把每一个都拔掉一一尤其是,盛家大小姐漂亮又富有,层出不穷的男人会接连不断的出现。】 他赢了她,别的男人什么都不是。 他输给她,谁都可以是情敌。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她决定的,更是他决定的。 盛绾绾不明白,他那样敏锐而有城府的男人,为什么只在那些毫无关联的他们身上下手。 又或者,是她从来不懂他的目的是什么? ……………… 还是他送她到机场,保镖开车跟在后面。 直到跟那一帮同学汇合了,他才眯着眼睛摸了摸她的脑袋,“回来的那天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盛绾绾撇撇嘴。 “听到没有。” “知道了。” 就算他又放她鸽子,反正也会有郝秘书来接她。 薄锦墨扫了一眼不远处等她的几个女孩,稍稍的颔首算是致意,便抬眸对跟在后面的保镖道,“有事找我。” “我明白的,薄少。” “嗯,那我去上班了。” 盛绾绾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眼眸里的情绪无法描述。 ………… 米兰,她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的。 只不过是想走得远一点度假。 她看不懂每天睡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他做每一件事情的原因和目的。 偶尔,会觉得不寒而栗。 昨晚他摸着她似笑非笑的问她是不是怕他。 怕? 这个字眼不够精准,但又不能说完全的错误。 她会翻来覆去的想,她嫁给他到底是不是错的,明知道这就是一个摆在那里等待她的陷阱。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又是最稳定的。 爸爸能养身体,她有时间等哥哥出狱,公司也很正常。 ………… 到米兰的第二天,她就直接感冒了。 不知道是异国他乡,身边没有晚安,也没有每天抱着她的男人,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等察觉到冷的时候已经是全身冰凉了。 然后早上醒来,脑袋就是昏沉的,还没坐起来就摔了回去。 也没心情没体力去看时装演出,就吃了药窝在酒店里抱着被子睡觉。 醒醒睡睡,根本睡不好。 她平常也偶尔吃西餐,但一旦生病就对西餐毫无欲一望,偏僻在国外又很难吃到正宗的中餐。 身体不舒服,饿着肚子,更糟糕的是,到晚上的时候,她被打雷的声音吵醒了。 她们住的酒店带点古城堡的味道,窗帘没有拉上,闪电照进来,紧跟着一个炸雷,她整个人都不知不觉的蜷缩起来了。 “咚咚。” 隐隐绰绰的敲门声。 527番深532米盛绾绾,你是不是存心折腾我,嗯? 酒店的设计虽然是颇具复古的城堡风格,但里面的设施都是六星级的现代化。 包括那个敲门的咚咚声,也是效仿特别的门铃声。 盛绾绾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摸出手机,屏幕的幽光有些刺眼,她朦胧的看清楚上面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多。 没有闪电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 一个炸雷闪进来,屋子里白光一闪,惨白惨白的。 她胆子其实不能算特别的小,打雷闪电的话平常在盛家她拉上窗帘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盛家人多,在跟薄锦墨的家里,只要他在的话,即便是在书房,她也基本不害怕髹。 但这种异国他乡,这种复古的酒店,这种凌晨的深夜。 心头低咒,是不是跟这个破地方相冲,刚来就感冒,大晚上的闹鬼一样。 咚咚的门铃声还在响。 那声音混在雷电声里,并不清晰,但一声声都好像敲在她的心脏上。 她埋首在被子里,握着手机给带来的保镖打了个电话,心慌慌的道,“你赶紧过来,有人在敲我的门。” 凌晨这个时间点,正常人谁会跑来敲她的门。 那边沉默了短暂的两秒钟便道,“大小姐,您开个门吧。” “开门?是你在外面吗?” 她有鼻音,轻微的含混。 “您能起来的话就请您下床开一下。” 盛绾绾猜想他可能是见她吃了药也不见好转,所以又去买药了,国外买药不像国内,麻烦死了。 她开灯掀开被子,忍着阵阵的眩晕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立在门口的是个男人,修长的身形包裹在黑色的长风衣中,站得挺拔而笔直,光线明亮,能清楚的看到他黑色的短发和身上的衣服、长裤都被打湿了几处地方。 膝盖的旁边立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可能发烧而滚烫的脸蛋,“你……你怎么会……会在……” 嗯,估计是做梦了。 孤独着生病的女人是很容易做这种梦的。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她大脑昏沉,正琢磨着该跟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说点什么合适,就见他皱了皱眉头,随即长腿直接跨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看了她的脸一眼,然后直接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反腿一勾,把门关上了。 盛绾绾低叫了一声。 “薄锦墨!” 她被他扛着,可以直接的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是人体的温热,也带着雨水的冰凉。 很真实。 男人一言不发的把她放在床上,一只手脱自己被打湿了的风衣,另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额头,冰凉的手指和她滚烫的额头形成鲜明的温差。 薄锦墨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一扔,手也收了回来,不温不火的道,“一两年没看见你生病,你是专门跑到这大老远的地方来折腾你自己然后折腾的我的,嗯?” 盛绾绾有些懵懵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淡淡的看她,“你保镖说你在酒店已经躺尸一天,爬都爬不起来了。” 她看着那张冷然英俊的脸,下意识的道,“从安城飞过来要十几个小时。” 薄锦墨扯了扯他菲薄的唇,没对这个话题继续发表什么意见,“吃药了吗?” “吃过了。” “发烧了,我明天找人过来给你吊点滴。” 她蹙着眉头,“我只是小感冒,不用吊点滴。” 他转过身把扛她进来时顺手也提到门口的行李箱推了过来,附身打开密码箱,头也不抬的道,“我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所以要尽快回去,你乖点,早点痊愈早点跟我回去。” 盛绾绾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冷峻淡然,她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半响没找到反驳的理由。 她跑到这里来除了生病什么都没干,再来一句她可以自己待着有多不识好歹她自己都清楚。 只是…… 她看着他把药拿出来,也只是国内常规的感冒药退烧的,其实保镖已经给她买好她已经吃了,不过感冒也没别的招儿能立刻好。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长发从肩膀上披散下来,下巴枕着自己的膝盖,眨巴着眼睛看他,“我吃点药睡两天自然就好了……你不用特意飞来的。” 薄锦墨没搭理她。 起身倒水,把药倒在她的掌心,喂到她的唇边,“吃完这些就睡觉,我去洗个澡。” 他淋湿了肯定是要洗澡的,否则跟她一个病人待在一起也会跟着感冒。 盛绾绾看看他,又看看他掌心的药,还是低下头乖乖的吃了。 男人话很少,看着她吃完药就拿了衣服去洗澡了,直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半夜空降到了她的房间,还是在做梦。 等浴室里的水声响起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保镖,“你知道他要过来?” “不是,大小姐,今年早上我看您生病了,就给薄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但他没说他要来,一个小时前他才打给我问我我们住在哪个酒店。” “你有把我的病情说得很严重?” “大小姐,我只是据实说。” 她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醒醒睡睡了一整天,她也没什么困意,男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上,手抱着膝盖,垂首思考。 他走过来,“睡觉。” 盛绾绾望着他,摸摸肚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的道,“我有点饿。” 薄锦墨睨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腔,“没吃东西?” 她摇了摇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这里的东西不好吃。” 男人刚刚洗完澡出来也没有戴眼镜,模样看不出喜怒,“想吃什么?” “就……家里厨师做的菜我最喜欢吃。” “我没法变出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想吃炒的菜,多放点辣椒,嘴巴里好淡,一点味道都没有。” 外面又有一个炸雷闪了进来,白光一闪。 “盛绾绾,你是不是存心折腾我,嗯?” 她撇撇嘴,有些委屈,还是跟着躺了下去,“那睡觉。” 薄锦墨看着躺下去的女孩,过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走到被他扔到沙发上的风衣,从里面拿出了手机,然后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一边也拨通了电话。 她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也开了一间套房,他是去外面的通的电话,能听到声音,但听不清楚内容。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已经收回手机的男人折了回来。 床没有家里的双人床大,但也够两个人睡了。 他从另一边躺了上去,单手搂住她的腰,淡淡的道,“待会儿会有人送过来,先睡会儿,困。” 盛绾绾偏过脸,看着他已经闭上眼睛的脸庞,距离不远不近,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灯没有关,窗外的雷电好似已经远去了。 这样的夜晚,因为感冒发烧而混沌的大脑,变得更像一场梦。 因为她走之前的说的那些话,所以他改变战术了吗? 抬手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 这张脸他她从小看到大,从小爱到大,已经熟悉得可以凭回忆用画笔画出他的容貌。 爱不能放心的爱,恨也没什么好恨的。 捆绑在一起,又要处处提防。 欲罢也不无能。 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累的关系。 比她以前热着脑子一心一意的跟在他后边儿还要累。 感冒药有轻微的催眠效果,身边又睡着他,身心双重的放松,盛绾绾这次真的沉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连夜冒着雷电雨送过来的饭菜还是温的,薄锦墨拍了拍她的脸蛋,被她拧着眉头不悦的躲开,“好烦,别闹。”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安静睡着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连窗外的闪电都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外。 ……………… 盛绾绾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先是怔怔然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然后慢慢的回忆了起来,遂默然的转过头。 身侧是空荡荡的,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528番深533米薄锦墨,你在讨我欢心吗? 她又怔了怔,昨晚是真的做了一个梦啊。 摸摸额头,好像已经没那么烧了,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她这才发现床头吊着点滴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全都注射完了。 细长的腿垂落了下来,她对着空气喊道,“薄锦墨!” 过了几秒钟,果然听到了脚步声,随即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跟前。 薄锦墨看着眼前初醒披散着一头乱发的女人,抬手摸上她的额头,“烧退了,“随即撤回手,淡淡道,“早餐差不多好了,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她还有那么点小不舒服,但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髹。 她看着他冷峻而专注的脸,下意识的回答,“下床吃。” 男人嗯了一声,“洗漱完来餐厅。” 说完他便走出了房间。 盛绾绾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总觉得眼下的一切并不真实。 她还是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绑好头发走了出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眼尖的看见茶几上摆着食盒。 舔了舔唇,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用手轻轻的拧开。 里面摆着的是丰盛的菜色,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看着青菜和辣椒的颜色就让人觉得食欲大开,只可惜都冷掉了,没有热气,摸上去也是冷的。 她眨巴着眼睛,还是忍不住,伸手想捏一块牛肉喂到嘴巴里。 “啪”的一声,手背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牛肉从她的手里掉了下去。 “冷掉了,去吃意面。”?盛绾绾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想这个,看上去好好吃。” “已经冷了,感冒再吃冷的食物不好。” 她有些埋怨,“你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 “针扎进去你都没醒,你指望我叫醒你?” 她就差没抱着保温盒,“可以热一热吃。” 薄锦墨看着她那张小可怜一样的脸,“我已经煮了意面。” “可是我想吃米饭。” 男人瞥她一眼,转过身,“随便你。”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困惑……好像生气了? 她抱着保温盒去厨房自己热一热,也没见他进来帮忙或者吭声。 要等几分钟才能吃,她从厨房走到餐厅,看着那低头自顾吃面的男人,这才又看到了摆在他对面的一碗意面。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意面……是他亲手做的。 中国菜他都做得一团糟,煮的意面能吃吗…… 想是这么想,秉着给他面子的出发点,她还是走过去坐下,拿起叉子卷了一口,“好饿,我先吃点面吧。” 入口,味道意外的不错。 盛绾绾连忙夸奖他,“很好吃,比你上次的汤和菜好吃多了。” 男人淡淡的道,“当然。” 他怎么可能容忍接二连三的失败。 她突然想起刚才去热饭菜的时候看到的厨房的样子,虽然仍旧干净整洁,但看上去像是被用过了,心念一动,“那个……昨晚的饭菜,也是你亲手做的?” 男人掀起眼皮看她,“嗯。” 盛绾绾莫名的看出了一股相当傲娇的意思…… 想她第一次尝他煮的饭菜,难吃得让人不想吐都遏制不住,天分实在是不怎么样。 她咬着叉子,漂亮的眼睛眨巴着,“你是不是私底下还下了一番苦工修炼厨艺啊?” 男人那张清俊的脸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她,“一碗意面再加一份饭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嚷嚷着饿就吃东西。” 盛绾绾,“……”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她低头默默吃面。 她饿得厉害,还有种小病初愈的感觉,胃口出奇的好,面吃了一半,又跑过去装饭吃。 这几个炒菜的水平比意面还好,她吃的喜滋滋的,虽然被热了一次破坏了些味道,不过她还是觉得特别的好吃。 薄锦墨吃的比她快,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勾了勾唇,“你应该好多了,待会儿定最近的航班回国。” 盛绾绾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端起一旁的豆浆喝了一口,嗓音还是有点鼻音,听上去比平常低了一个音调,“晚上做菜给我吃,早上煮面给我吃,薄锦墨,你在讨我欢心吗?” 男人看着她干净明澈的眼睛,笑了下,“给你做个饭就是讨好你了?” 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还是拿着筷子时不时的夹一块肉喂到自己的嘴巴里,“别人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薄总的手沾血都不沾阳春水的,住在盛家的时候吃厨师做的,一个人住的时候叫外卖。” “嗯,我在讨好你。” “那你让我在这里再待几天,或者……陪我在这里待几天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在喝汤。 薄锦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到底是想病好了继续待在这儿,还是想让我陪你待几天?” “这不可以是一回事吗?” “我看着像两回事。” “我知道你很忙没什么时间。” 男人端起放在手边上的茶,喝了好几口,“陪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的确忙,”将杯子重新放回到桌面,“你抽时间陪你,有什么好处?” 抽时间陪她还要好处? 她有表现出很想让他陪得意思? 盛绾绾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然直接在他的腿上坐下,手环上他的脖子。 他低头看着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嗤嗤的笑,“色一诱?不错。” 她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软着嗓子撒娇,“既然来了,那就转转呗,我白白的嫁给了你,连戒指都是我刷卡买的,就这点儿小要求你也不肯满足我?” 他低头睨着她,“很想让我陪着你?” 盛绾绾,“……” 她笑眯眯,如捣蒜般点着脑袋,“想,而且我的感冒还没好呢。” 他抬手环住她的腰,淡淡的笑,“那好,你去把我的面跟饭都吃完。” ……………… 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爱了一场,又离不开。 那就见缝插针的收集些甜蜜吧。 除去她实在分辨不出来他偶尔的温柔和体贴是真是假,她觉得他们在一起其实也是可以很甜蜜的。 这种实际的感觉甚至超出了她最想得到时的想象。 她男朋友来了,其他几个姐妹虽然打趣但也没说什么,她生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大早看到薄锦墨的真人空降出现,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然后盛绾绾就很不厚道的跟男人腻在一起。 全世界都说法国人是最浪漫的,巴黎是浪漫之都。 但她一直认为最浪漫的是意大利,意大利人的浪漫不止在邂逅的爱情里,是已经浸透在了生活的方方面。 那一夜暴雨之后,就雨过天晴了,天气出奇的好。 她不知道薄锦墨从哪里弄了一辆车过来,亲自开车载着她游玩,一如他们领证时所说的那样,她只需要负责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的跟着他,其他的所有行程,去哪儿玩吃住全都由他一手包办。 时装秀他也陪她看了一场,那位大师他也懒洋洋的带她去见了。 剩下的日子就是单独游玩,其实米兰她来的次数比他多,但他明显比她熟悉,连吃的他都是她想吃什么他就能带她去吃什么。 晚上回去的早的话,她会撒娇央着他亲手做饭吃,一个劲儿的夸他的手艺比专业的大厨们都要好,因为几次下来她发现类似于这种事情他根本拗不过她。 不管一开始态度多高冷,到最后也是妥协乖乖去办。 偶尔去逛个奢侈品商城他也是一路跟在后面刷卡。 有时候跟展湛差不多,都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不过他姿态显得有些懒洋洋。 她最喜欢她试衣服裙子的时候,他从后面给她整理衣服的模样。 英俊又专注,一丝不苟,好像眼睛里只有她。 第三天的时候,他在米兰一个朋友知道他最近在这边玩,介绍了一个珠宝拍卖会,盛世做的很大,涉及到了各个方面,但最开始的时候是做珠宝起价的。 而她学的也是珠宝设计。 所以那天晚上他带她换了身稍微正式的衣服,去参加拍卖会了。 529番深534米不买就是不买,别以为撒娇什么都管用 拍卖会很热闹,参加拍卖的华人不算多,他们出现得很低调,原本也只是打算过来看看。 看中了就买两件儿,没有喜欢的就当是来参观。 盛绾绾的手被他牵着,男人的掌心总是宽厚而温热,显得很有安全感。 她脸靠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蹭了蹭,抬头瞧着他问道,“你会不会不喜欢来这种地方?觉得无聊??蠹” 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我们现在去做点有聊的事情。” 她嘟着腮帮,嗔道,“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你还问?” 她撇撇嘴,脑袋又靠在他的手臂上,咕哝着道,“你这人真是没意思。髹” 两人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薄锦墨单手环着她的腰肢,将脸凑在她的面前,薄唇渲染着笑,“你想怎么有意思?都给你买下来好了。” 她眨巴着眼睛,“我又不是都喜欢,你买一样给我做礼物就好。” 男人嗓音有些微微的懒意,“行。” 薄锦墨手臂揽着她,她便就这么在他的怀里靠着,手里拿着随拍卖会的详情单介绍,有意无意的翻阅着,上面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她虽然看了也听了,不过算不得多认真。 视线突然被一张图片吸引了。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的下巴,用自己的额头上去蹭了蹭,“看看这个戒指,已经过了吗?”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的脸,然后才将视线转移到那张戒指的图上,只瞥了一眼,“不买。” 她一张脸蛋立时垮了下来,“为什么?” 她又特意看了看起拍价,在今天的拍卖产品上算不得多高的。 要不要想也不想的拒绝,伤人。 大概是看她神色委屈,嗓音稍微的缓了缓,“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名字? 盛绾绾重新看了回去,永恒的眼泪。 唔,名字取得也是……悲情。 她又重新的看向下面配图的文字。 西方讲究文化,尤其越是大牌的东西,越有与之匹配的传说,这枚戒指虽然不是今晚拍卖的翘楚,但自然也是件有来历的东西。 下面短短三四百字陈述了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 薄锦墨见她半响没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又低头看了她一眼,淡声补充道,“除了戒指,其他的都可以买。” “可我就是喜欢这个。”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不买,看其他的。” “你刚还放大话说都给我买,现在我就挑了一样你还不肯!” “你想都要也可以,除了戒指。” “可我就是喜欢这个戒指,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男人正眼都没瞧她,望着前面,菲薄的唇里依然是那两个字,“不买。” 盛绾绾咬着唇,“婚戒,我不要你还真好意思不给是不是?” 说这话她有点小小的心虚,那天她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个戒指,他现在都没拿给她,不知道是她会错意了,还是他从美国回来后接连的几天他们都没好好处过。 “婚戒我已经买了,只不过有点小瑕疵,所以我送回去让他们修改,这次回国就能拿到了。” 原来真的是买给她的。 虽然看到了也猜到了,但乍一听他说,她还是有些意外。 他们结婚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她突然猜想戒指他可能也定了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从定下到成品出来肯定没那么快出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她又想到了那支钢笔。 如果不是她很少去他的办公室他也不曾带在身上或者带回家,如果不是那天对那个戒指盒好奇才看到那支钢笔是她买的那支,她甚至都以为他是故意秀给她看的。 盛绾绾双手搂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薄锦墨任由她抱着,淡淡凉凉的道,“不买就是不买,别以为撒娇什么都管用。” 她抬起他的左手,低头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将他的手指覆贴到自己的脸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它叫永恒的眼泪,但下面的故事是破除宿命,我不喜欢所谓注定,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应该是事在人为。” 破除宿命。 男人镜片下的眼眸微微一滞,但也不过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常态,唇畔嗤笑着,“故事是为了把一块矿物石更高价的卖出去,至于宿命……” 他侧首了几度,又看了眼那张册子上的图,以及下面的文字,不过他速度太快了,快得几乎只是一眼略过,撩起薄唇,深眸睨着她,“全安城的人都羡慕你的出生,生为盛大小姐,有什么宿命是需要破解的?当完大小姐当贵太太,你还不满足?想破什么?” 盛绾绾垮着一张脸,这男人真的能见招拆招的毁掉所有的浪漫和稍微旖旎一点的遐想。 她恼得抬起头,一口咬在他的唇上,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就要买它,你不买我自己刷卡,我都忘记了身为股东我卡里每个月都是要公司进账的。” 他低眸注视她的脸,语气已经有些不悦,“盛绾绾,买个戒指你也想跟我作对?” 她一眼瞪了回去,“你买个戒指都不肯遂我的愿迁就我的喜好?哪有你这样*又霸道的,戒指是戴在我的手上是送给我的,当然要我喜欢,不然你自己戴好了。” 谁要跟他作对,她又什么时候跟他作对过。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前方,俊美的脸淡漠得没有起伏。 盛绾绾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人也不再趴在他的胸膛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他不买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自己刷卡买,那叫什么事情。 连着又过了两件拍卖品,下一件就是永恒的眼泪了。 盛绾绾听着上面的解说员激情澎湃的讲,绷着一张小脸静默的坐在那里,也没再出声缠着他让他给她买,距离隔得有点远,但她还是能看清楚那明艳夺目红得像是滴血的红宝石。 然后按照程序,开始起拍,下面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报价。 最后一个的报价是五百万,来自一个头发花白的收藏家。 二垂定音时,一道男人的嗓音突然淡淡然的响起,声音干净而清隽,却又足以镇下全场。 七百万。 盛绾绾转过头,愕然的看着男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清晰的侧颜。 那个老收藏家远远的看过来一眼,没有再继续报价。 拍卖结束后,他起身,她就跟在他的身后,然后被工作人员领过去刷卡签字,戒指被交到他的手里。薄锦墨拿着东西,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牵着她的手离开。 他这副不说话的模样,盛绾绾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手抱着他的手臂跟更近的跟上了她的脚步,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一点,嘀咕道,“不是说怎么撒娇都没用吗,还是说撒娇没用的时候,生气比较有用?” 男人低头看她,手拉开车门,“很得意?”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脸蛋上净是笑靥,“爱你。” 然后才坐上了副驾驶,薄锦墨把车门关上。 等他坐上驾驶座后也没有马上发车,身躯侧过一半,“手伸出来。” 她眨眨眼,意会到他的意思,将自己纤细笔直的手伸出去,然后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淡淡的道,“如果大小不合适,你今天就平白的败了我两百万。” 盛绾绾,“……” 红宝石镶嵌在指环上,鲜艳欲滴,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刚刚好。 “你的两百万保住了!” 薄锦墨瞥她,还是不怎么高兴地模样,不咸不淡的道,“现在戴,你也就能在米兰过几天瘾。” 这红宝石虽然不至于大得夸张,但也不大适合带出去招摇,何况她还死活要隐婚,更不可能把这么高调的戒指戴出去。 盛绾绾一下子就朝他扑上去。 男人猝不及防,甚至被她突然的动作冲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搂住了她的腰,低斥道,“盛绾………”?训斥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扑上来的女人热烈的吻住了。 男人柔软的身躯几乎都投入了他的怀里,眼角暗了暗,嗓音沙哑的道,“想车震?” 530番深535米 盛绾绾搂着他的脖子,深深的嗅着来自他身上的气息,“不震,我不想明天上头条,而且地方好窄,影响发挥,我们去吃饭。丐”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薄锦墨自然不会真的带着她震,亲吻了一会儿两人就驱车离开了。 ………… 在米兰玩了几天,他们就飞回国了。 薄锦墨说那边的房子已经好了可以直接搬过去,让她提前过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不满意的话,就联系搬家公司替他们搬家。 他去了米兰几天的时间再回来,自然恢复到了比以往更加忙碌的状态,所以盛绾绾上完上午的课,下午去医院看了一趟展湛,下午就让保镖去了他买的新公寓。 别墅是特别大,大概是盛家别墅的三分之二,不过对他们一对年轻夫妻来说也已经是足够了。 盛绾绾一路上心情都极好。 直到一条卵石路走到尽头,拐一个弯,地界一下变得开阔起来了。 整片盛开的向日葵填满了所有的视野。 风刮得很大,花盘在甚至摇摆着魑。 她呆了呆,脚步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保镖看她脸色有些异样,关心的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保镖连着叫了她两声,她好像才回过神一般,摆摆手,神色冷静的问道,“你跟我的这段时间,觉得有人跟着我吗?” 保镖游疑了大概十秒钟,才谨慎的回答,“没有大小姐。” 盛绾绾闭了闭眼,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神经质,但她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转了身,“回去休息会儿,晚点送我去趟公司。” 保镖没有多问,只是恭敬的回答,“好的。” ………… 下午六点,她有薄锦墨的车钥匙,所以直接在车上等他,搬家后就会请专门的厨师,所以她决定最后一晚他们在外面吃。 还有就是……向日葵的事情,她想亲口问问他。 原本在看到那一片向日葵的瞬间她就打电话去问他,但几度克制她还是按捺住了。 太激动,太迫不及待,薄锦墨那么敏锐的人肯定会察觉到什么。 所以她还是忍住了,又想第一时间问他,像是有一根蜡烛在慢火烤着她的心脏,说不出来的焦灼。 男人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她就远远地看到了。 不过才走到一半,她就又看到后面一个身影小跑着跟了上来。 又走进了好几米,她才看清楚那跟着他抬着头不断跟他说话的女人,是林璇。 薄锦墨的脚步节奏始终如一,既没有加快躲避,也没有放慢迁就。 林璇说些什么,她听不到,不过她能看到男人除了偶尔开口,话并不多,尤其跟林璇显然虽然在压制但还是透着激动的情绪相比,他淡漠冷然。 直到他们靠近,男人伸手就要去拉驾驶座的门。 林璇大概是看他上车就会离开,情绪变得更加的交集了,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薄总,我不明白你,你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甘心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的他。 薄锦墨拉车门的动作顿住了,低头看她一眼,“你不甘心什么?”?盛绾绾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别墅里有些心慌,所以才四点多就过来了,中间趴在方向盘上睡了会儿,觉得车内封闭的空气不好,所以车窗的最上面打开了一点。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她,但她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谈论声。 “薄总,我一开始面试的就是执行总裁的秘书,你让你的特助什么都没问就把我给拒了,拒绝又转而把我安排在了副总裁的手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不是拒绝了我,只不过你想把我安插在副总的身边做一颗监视他的棋子,因为在公司,他对你颇有微词。” 盛绾绾怔了怔。 封峰也是说是薄锦墨把林璇安排在他的身边,是不忍心赶她走,又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才安在他的身边,顺便也为了监视他。 但…… “林小姐,”盛绾绾听到男人笑了下,相当清漠的笑,“你完成好一个间谍的工作了么?是你认为你自己有成为间谍的潜力,还是你认为我会认为你有间谍的潜力?” 林璇脸色一僵,死死地咬着唇。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那冷漠的男人,“你只是想利用我,利用完就像扔抹布一般扔到一边?” 冷漠,他是真的冷漠,甚至从不留以任何的余地。 她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连一丝温暖都吝于给她的男人,为什么就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甚至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他甚至从来不亲口说,只是一点微末的暗示,她都愿意去做。 薄锦墨几乎是失了耐性,直接淡淡的道,“你如果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 说完,他就又去拉方向盘。 林璇再度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臂,双眼紧紧的看着他,声音有些许的嘶哑,压得很低,“为什么同样是利用,你对她那么耐心那么亲近,对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男人的手搭上了车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男式的戒指分明的呈现出来。 他低头睨着她,眼神轻薄得让人难受,哑哑的嗓音从喉间溢出,仿佛有些缥缈的笑意,“你跟她比?” 林璇一震,只觉得他对她再多的冷漠和无视都比不上这句话给她的伤害来得深刻。 如果说冷漠和无视践踏的是她的感情,那么这句话死死践踏的,就是她的尊严。 她甚至不明白,她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非要置她于这样的难堪地步。 “难道我说错了么,你对她不是利用?不是虚与委蛇?你真正爱着的女人,不是笙儿吗?难道你对我多加照顾,不是因为笙儿吗?”?从车窗外丝毫看不清车内,但坐在车内的盛绾绾却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微微变化的脸庞。 笙儿? 林璇和陆笙儿……难道认识?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陆笙儿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别的亲朋好友,别说亲戚,连关系交好的朋友都没有,自从高一的时候跟她那个姐妹闹掰了之后,她就对友情都跟着心灰意冷,再也不怎么跟其他同龄的女孩子密切的交往了。 林璇看着没继续拉车门也没有将她甩开的男人,手上的力气更深了,脸上却是自嘲的笑,“如果不是想知道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甚至不知道我竟然还有她这么一个显赫的远房亲戚,堂堂盛世集团的三小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之所以在几年前帮我妈开餐厅,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甚至是她的意思吧。” 透过车窗的玻璃,盛绾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的神色。 虽然他几乎没什么表情,但她还是无端的认为,林璇的推测是错误的。 薄锦墨半侧过身躯再度看向她。 这眼神就不再是往日的淡漠轻薄,而是冷沉得近乎阴寒,“林璇,你既然四处调查了我这么多的事情,那多少该知道点我的脾气,我烦的是什么,嗯?” 林璇看着男人那张清冽而凛冽的俊脸,心脏一时间紧到极致。 不明白他为什么就突然的变脸了,心头聚集了些许的恐惧。 她当然知道,她一个小小的职员,如果他真的看她不顺了,她会立即没有生存的余地。 她有些害怕,急急忙忙的解释,“你……你别担心,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跟盛家……” “是我担心还是该你担心,”他镜片下的眸眯了下,那清淡平和的嗓音如是道,“你是不是想死。” 林璇抓住他的手指松软了力气,垂落了下去,脸色一片苍白。 但几秒后,她还是勉强的扯出笑,“你不会的,如果你会这么做,那当初就不会在我跟我妈最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我们了,更加不会……搬到我们的对面。” 男人唇畔弧度勾起,冷而邪,跟他往常在公司甚至其他的场合完全的不同,嗤着,“你们女人就爱从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里自动脑补出一场大戏,然后再幻想自己是这出戏的女主角,所以以为自己真的多重要?” 她听到那嗓音寒凉得冷骨,“知道太多会容易招惹祸端,你不懂没关系,别连累你妈。” 531番深536米这样,你让我太太怎么想? 他的声音其实压得很低,低到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应该连他有没有说话都不知道。 林璇脸一白,急急的道,“我妈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男人俊美的脸如退潮般恢复了淡漠,“人事部已经处理好你的相关程序,从明天起,你不用再出现在盛世和我的面前。” 林璇苍白着一张脸,神色也跟着灰败,“那我只问最后一件事情,封峰的事情,究竟是我会错了意,还是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一把?” “他还没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必须把他踢出盛世,即便要做,也不会选你。” 林璇咬牙,“但他的确是看你不顺暗地里个你做对,现在我让他离开了,难道还换不到我在盛世一个职位吗?髹” 薄锦墨速来斯文儒雅的眉目勾勒出丝丝缕缕的性一感的笑意,却又淡得几乎没有,“让公司上下的人误认为你是我的人,这样,你让我太太怎么想?” 林璇刹那间无话可说。 他搬出他太太,哪怕这两个字只是借口,也能堵得她哑口无言。 男人的手已经拉开了车门,身形却顿住了。 “盛绾绾。” 茶色的长发垂散下来,趴在方向盘上的女孩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脸朝着副驾驶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脸和神色。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像是徒然惊醒了一般,坐起了身体,娇艳精致的脸蛋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手还无意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下班了?” 薄锦墨一张俊美的脸沉得厉害,“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看着他拉长的脸,委屈的道,“等你下班啊。” 她像是坐起了才发现维持一个不舒服的姿势时间过长,手臂都麻痹了,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弧度的舒展着身体,“看完你买了新房子,想请你吃饭呢。” “来多长时间了?” 她眨眨眼,“一个多小时。” “不知道我下班的时间?闲得慌?” 盛绾绾看着男人带有厉色的脸,一下就不高兴了,“我打扰你了还是怎么?至于这么凶?” 薄锦墨看着她的模样,手伸向她,声音也跟着缓下来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搭上他的手心,顺从的下车了,直到此时,她像是才看到林璇一般,脸色难看了下来,“她怎么在这儿?你们在一起?私会?” 那人压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着头,一手搭着她的腰,一手揉捏着她的手臂,墨黑的眼眸极其的深沉,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她的脸蛋,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问,“睡觉不知道在后面躺着,手不酸?” 她扬起下巴,把脸撇到一边,“哼。” 林璇看到男人似乎失笑了下,然后低头吻在她的唇角上,“好了,我请你吃饭,嗯?” 在他那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道冷漠的眼神就直接朝她望了过来,好似什么内容都没有,却又是穿入心底的警告。 她低头立即道,“薄总,我打扰你们,先走了。” 说罢,她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过身离开。 盛绾绾脸上有不满,脸蛋儿还是绷着的,“你什么意思,被我捉到一句解释都没有?” 男人牵着她的手往副驾驶那边走,轻描淡写的道,“在地下停车场私会?” 她不依不挠,“可以一起坐车离开啊,如果我没来没在车上等你,你是不是要载她一起离开?” 薄锦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另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清淡闲适的道,“真要跟她私会的话,首先要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今晚有应酬晚点回去,以防你来公司突袭,然后要先跟她约个远一点的地方,约好时间各自单独赴约,而不是一起从公司下的停车场一起出发,我哪敢当着全盛世的面儿跟其他女人约会?” 盛绾绾看着他薄唇上噙着的笑,“你……” 说不过他。 不是就不是,他至于用这么一套实际的行动方案来否决吗?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腮帮,“上车。” 她倒也没有继续再闹,转而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行驶在车流汹涌的道路上,傍晚的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柔和而美丽。 她眼睛看着前方,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我看过我们的房子了。” “嗯?” 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嗓音嗔恼,“你划了一块花园出来,为什么要种向日葵?” 男人开着车,“向日葵?” “谁会在家里种向日葵,向日葵都是种在野外的,种什么花不比它好看?弄块草地天气好的时候还能躺躺呢。” 薄锦墨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说我们家?” 盛绾绾怔了怔,这才看向开车的男人,“你让他们把花园里弄成什么样子?” “草地。” “草……草地?” 她瞳眸重重的缩着,咬着唇瓣,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没去别墅里看过吗?那么大一片向日葵在那儿?” 男人笑了下,“你是不是看错了?现在是十一月份快入冬了,不是向日葵开花的季节,我不认为你认得出来没开花的向日葵。” 看……看错了? 那么大一片花,她怎么可能看错。 盛绾绾看着男人的侧脸,刹那间自我怀疑,是不是她受到惊吓留下了潜意识的心理阴影,所以下午的时候产生幻觉了? 她握着手机,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慌。 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今天陪她过去的保镖。 “大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有些低,“今天下午你陪我去看我的新家,你看到花园里种的说什么了吗?” “是向日葵,大小姐,怎么了吗?” 她唇动了动,随机道,“没事。” 说罢就把手机拿了下来,然后挂掉了。 盛绾绾无措的看着他。 男人手扶着方向盘,嗓音平淡的跟往常无异,”你不喜欢向日葵?我明天让人推掉就是了。” 她蹙眉,困惑的问道,“可是你不是说你让他们弄的是草地?怎么会有向日葵,还是反季节的。” 她对这种花,敏感到恐惧。 他镜片下的眼眸暗得不透光,却只是淡淡的道,“现在的培植技术什么反季节养不出来,可能园林设计师当初问我的时候的我说草地就行,他给建议说太单调了,我就交给他们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她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薄锦墨偏过头看着她,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你不喜欢,明天就拔掉,嗯?” 盛绾绾迟缓的点点头,勉强的扯出笑容,“好。” 应该大概,只是巧合吧。 毕竟的确,向日葵不算多稀罕的花。 ………… 因为向日葵的事情,薄锦墨说他吩咐人把向日葵拔掉然后植上草皮,所以他们推迟了两天搬家。 盛绾绾有一次回去看盛柏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中问起陆笙儿还有没有亲戚之类的。 盛柏似乎明显不想提起陆笙儿生母的事情,只随口说了句不太清楚,应该没有了。 她也不好细问,于是没有再说了。 陆笙儿有几个远房亲戚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她妈在世的时候总有些亲戚之类的,只不过估计不会很亲,否则陆笙儿就不会在亲妈过世后流落到孤儿院。 只不过,都这么远的关系了,人家还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上不说关心她,她会特意的打听过去,知道人家生活困难还特意叫薄锦墨资助人家? ………… 周四下午本来有两节课,不过教授临时有事所以调到下周周五去了,她的时间便空闲了下来。 “大小姐,我们是回家,回盛家,还是去逛会儿街?” 她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垂首思索了一会儿,“你知道林璇妈妈的餐厅开在哪个地方吗?” 保镖微微沉吟,“不知道,不过很容易查到。” “行,你查到了送我过去。” 保镖打了几个电话,又等了大约五分钟,就发动引擎驱车出发了。 餐厅所在的地方离他们的公寓距离不算太远,不过在市中心地段很不错的地方,是个中餐厅,所以店面不算很大,但也算是小有规模,有声有色的。 ---题外话---一更 532番深537米薄锦墨的秘密……跟她有关吗? 现在已经是一两点多了,店里客人不多,陆陆续续有两三桌。 保镖替她拉开车门,她手里拿着手包,上午有水彩课,所以她的头发绑成了年轻的丸子,抬抬手,淡淡的道,“我进去就行,你在这儿等我。” “好。” 盛绾绾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进去,站在店内,漫不经心的四处巡视了一番。 有服务生见到她连忙迎了过来,笑着问道,“小姐,您吃饭吗?一位还是几位?蠹” 她淡笑了下,“我一个人。” “好的,您想坐在哪里?髹” 盛绾绾扫了一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生很快拿着菜单放在她的面前,她抬手随手翻了翻,“能给我喝杯茶吗?” “可以的,您稍等。” 她也没看菜单,只是四处查看,柜台后站着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黑发里有那么几根打眼的银丝,低头看着电脑,手边摆着一个计算器。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是旗袍,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布料,不过素净得体,看不大清楚面容的神情,但隐约觉得眉目慈祥,让人觉得舒服。 透着那么一股……唔,老知识分子的味道。 如果这就是林璇的母亲,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小姐,您要的茶。” 服务生双手拿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她,盛绾绾伸手去接,不知怎么,杯子一歪,大半杯水茶水就这么倒在她的衣服上。 她立即受惊了一般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手忙脚乱的抽了纸巾去擦她的衣服,“真的抱歉。” 盛绾绾今天穿的是一件很薄的浅粉色呢子大衣,茶水很浓,倒上去沾染了淡淡的颜色。 她这件大衣,或者说她这一身衣服都不难看出来有多价值不菲。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柜台那边在算账的女人,连忙朝这边走了过来,“怎么了?” 服务生歉疚的道,“我不小心把茶水弄到客人的衣服上了……” 那女人轻声责怪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说罢,这才抬头看向低头拿着纸巾擦拭着大衣的女孩,“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 最后一个字音在看清楚她的脸庞时顿住了,眼底是很快过去的震惊,很吃惊的看着她,“是盛小姐,您怎么就突然来了?” 盛绾绾挑眉,她认识她她不意外,但是这个态度,她很意外。 她笑了笑,“您……认识我?” 老妇人也笑着,“是啊,您是薄先生的女朋友吧,他跟我提过您的,之前就一直想去拜访,但薄先生总说没必要,我店里又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搁置下来了,” 她一边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您是来吃饭的?这么晚还没吃啊,点两个菜我让厨房炒出来。” 薄锦墨……提过她? 他那人应该是不会主动的提起她的,除非是他的长辈之类的……当然也不排除被问起,他同样也不会主动隐瞒。 盛绾绾重新拿起菜单,“好啊。” “您这衣服被弄脏了,不如脱下来我去洗洗,然后给烘干?” 她摇着手,“啊,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弄下就好了。” 对方却坚持,“没事,处理这种我有经验,趁着刚刚弄上去的更容易洗干净,你交给我,等你吃完饭走的时候我保准跟来的时候是一样的。” 盛绾绾到底拗不过她,还是脱了下来,“那好吧,不过弄不干净也没关系。” 老妇人拿着她的衣服,又看她点完单,这才拿着衣服离开。 大概二十分钟后,那老妇人就抱着她的衣服回来了,她简单点的几个菜也已经上齐了。 她接过衣服,看了看,然后就穿上了,一边慢慢穿一边随口般问道,“阿姨跟锦墨是怎么认识的?” “啊……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就是帮了他一点小忙认识的,大概两年前,他无意中碰见我最困难的时候,就借了我一笔钱独资质我开餐厅,地段和房子也都是他派人给我租的……” 跟薄锦墨的说辞一样。 但林璇说那些的时候,他分明隐隐动了脾气了。 她坐了下来,一边舀着汤,一边笑着道,“原来是这样,那阿姨您知道陆笙儿吗?” “笙儿啊……我知道的,”老妇人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不过最近没什么她的消息,好像是出国了吧,薄先生跟我们联系的少,更加不会跟说起他的私事。” 盛绾绾低头喝着汤,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位夫人说话,真的是滴水不漏。 她又不能直接问,说破了她可能会直接告诉薄锦墨。 那天她装睡的事情又要给他知道了。 似乎……他好像,有什么不愿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位守口如瓶。 林璇的话……直接问她她肯定也不会愿意暴露她“爱”的男人的秘密,何况人家可看不起她了。 真是……头疼。 薄锦墨的秘密……跟她有关吗? ………… 回去的车上,她意外接到展湛的电话。 挑了挑眉,电话接通后率先出声,“伤口复原得怎么样了?” “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医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工作,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嗯,你不用着急,等身体没问题了再说。” “我有几件事情想跟您汇报。” 盛绾绾一怔,随即道,“你说,我听着。” “是美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之前跟陆小姐所在的剧组那边一直在洽淡,本来都要谈妥了,但之前薄少介入中间,现在顾公子也介入进去了,有了新的资金来源,想再给剧组试压换人恐怕很难了。” “换不了就换不了,让她拍。” 她原本就不是冲着非把陆笙儿换掉去的,陆笙儿只要不在她的生活里,活得好不好她真的一点都不care。 展湛大概也了解她之前的目的,所以也没意外,只是继续道,“还有就是……似乎……陆小姐跟顾公子在一起了。” 盛绾绾挑高了眉梢,反问道,“他们在一起了?” 她虽然一直在在薄锦墨面前说他怎么敢把陆笙儿放在顾南城的身边,但她潜意识里始终是觉得陆笙儿的个性不会答应。 “疑似在一起……不过确切的消息需要他们亲自确定。” “你说在一起,那我就当他们在一起了吧,你可以继续观察下,道确定为止。” “好的。” 对于这个消息,盛绾绾原本只是半信半疑,不过晚上的时候,薄锦墨突破了这几天归家最晚时间点,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 他只在六点多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她,说今晚有应酬会晚点回去。 然后就一直没有音信,正十点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接了,只淡淡的说还要晚点。 迷迷糊糊睡到十二点,她又打了个电话,不过这次没接。 她睡意清醒了不少,看着手机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搁下手机也没有再继续给他打电话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两点过了。 他应该是不想打扰她睡觉,所以只开了客厅的灯,借着余光直接去了浴室。 “砰”的一声,不知道他撞到了什么,在安静的夜里一声巨响,立即把她惊醒了。 盛绾绾爬了起来,看到浴室门口那熟悉的身形微微的松了口气,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朝他走了过去。 男人的手撑在门框上,微微垂着首,看上去似乎有几分不舒服,她几步上去扶住他的手臂,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开灯呢……” 絮絮叨叨的说着,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上的溢出来的酒味。 喝酒了啊…… 她指尖微微用力,捏着他的衬衫,脸上的笑意不减,嗓音软糯,“你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小心点,别再撞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攀在他手臂上的手被淡淡的拂开了。 他的动作不重,像是随手一甩。 但盛绾绾还是愣了愣,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很淡,“我没事,冲个澡就睡,你先去休息。” ---题外话---第二更 533番深538米好像是看到她,就下意识的在找绾绾是不是也在 盛绾绾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往卧室走没跟他进去。 他平常偶尔也会应酬,多少会喝点酒,不过喝得不多,除非是抱着她或者吻上她,站得远一点基本就闻不出来。 但刚刚,她才靠近他一米内,她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盛绾绾把卧室的灯打开,然后走到衣柜前的找了把男人的睡衣拿了出来,抱着走进浴室,站定在了门口,“你的衣服。”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打开,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他只随意的围了一条浴巾,挡住了腰部以下的位置。 身上已经被打湿了,水顺着肌理分明的线条滑下,黑色的短发同样是湿漉漉,水滴落到高挺的鼻梁上,眼镜被取下了,更显得他俊美性一感髹。 花洒没有关,淅淅沥沥的水声,氤氲的热气缭绕着。 薄锦墨从她的手里接下衣服,嗯了一声,便顺手带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有些失落。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睡不着,想着给他弄点醒酒的东西,却又不知道怎么弄,这么晚了也不好打电话给谁,估计连保姆都睡了。 想了想,拿着手机了一会儿,一般常见的都是醒酒茶或者蜂蜜水,会有点醒酒的效果。 醒酒茶他们家好像没有,因为他很少喝醉,所以之前也没想过这茬儿,不过蜂蜜她是有的,这种美容圣品,她每天都会喝。 于是又下了床,从冰箱里拿出蜂蜜罐舀了一勺半,然后冲了一杯蜂蜜水,端回来放在他床头的那边。 男人没在浴室里待很久,洗澡的速度跟平常差不多,可能慢了十多分钟,沐浴洗漱完出来,身上明显没有那么重的酒味了。 盛绾绾侧身躺在大床的中央,脸面向他,在安静的夜里嗓音显得很软,“你把那杯水喝了吧,应该会舒服点。” 薄锦墨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把玻璃杯端了起来,杯沿碰到嘴边,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杯蜂蜜水很快的见了底。 他把杯子放了回去,“你先睡,我等头发擦干。” 盛绾绾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哦了一声,随即抱着被角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你早点回来,我不喜欢一个人睡。”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睡吧。” 男人关了灯,抬脚走出了卧室,走到门口时顺手带上门,将她一个人留在安静的夜晚中。 盛绾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看着窗外零碎的星空,胡乱的走马观花的想起了很多事情,最终还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他们晚上一起吃早餐。 盛绾绾咬着吐司,一边抬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他很沉默,低头安静的吃东西,但平常一样的话少,所以也看不大出来多么的不一样。 等吐司吃完,他才动作优雅的擦拭着手指,淡淡的道,“你有时间可以收拾下东西,我已经联系好了搬家公司。” 盛绾绾啃吐司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沾了些果酱,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垂头道,“过两天再搬吧。” “你对那边还有什么不满?” “没有。” “那就搬。” 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双眸望着他,“我对你有点不满。” 男人也没有意外,淡淡的看着她,“嗯?” “你昨晚回来睡了吗?” “睡了。” 她睡着之前他没回来,她醒来之前他也不再,所以睡了还是没睡,她不知道。 姑且就当他回来睡了吧。 喝了一口牛奶,她方扯唇笑了笑,看着他的脸直接的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不在意的回道,“有吗?” 盛绾绾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兀自的笑着,嗓音拉得有些长,显得慵懒,“我感觉到了,你心情不是太好,有点抑郁,有点烦躁,反正就是不怎么顺心。” 男人菲薄的唇上的弧度淡得几乎没有,似笑非笑一般,“我还不能心情不好?” “可以啊。” 他讲用过的纸巾随手一扔,修长的身形也跟着站了起来,那点儿弧度也好似消失不见了,又恢复成他一贯的淡漠,像是不准备跟她谈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待会儿叫你的保镖送你去学校,我去上班。” 说罢,直接朝着他书房的方向走去。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提高了嗓音出声,在这有两个人的公寓显得格外的清晰,“她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 男人格外修长的身形停在了那里,只不过没有回头,低凉的嗓音里含着一层轻薄的嗤意,“绾绾,有些事情你不应该提起。” 她手指紧了紧,“做我做都做了,怕什么提起?”她脸上绽开明晃晃的笑,像是明艳的色调要掩过黯淡,“你是不是怪我把她推到了顾南城的身边,想发脾气却找不到出口,憋得很难受呢?” 薄锦墨转过身,单手插一进西裤的口袋中,就这么望着她。 盛绾绾撇过脸,侧脸的线条要笑不笑的,“想发脾气你就发,憋着很难受。” 他唇角挑了挑,长腿抬起直接朝她走了过来,在她椅子旁边才停下来,附身用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极浓的男性气息也跟着笼罩了下来。 低哑的嗓音蛊惑得不真实,“你放心,我知道我娶了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嗯?” 说完,他俯首将唇印在她的脸颊上。 然后起身离开,从书房里拿了东西,就去上班了。 她一个人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彻底的冷却了下去。 ……………… 三年后。 盛绾绾二十岁的时候,盛柏用自己的私人资金作为生日礼物给她开了一间小有规模的工作室。 专做独家设计的私人品牌,主营珠宝首饰、腕表等。 大部分价格偏高,偶尔也会出些稍微中等价位的系列,因为材料考究设计风格又受固定受众的喜好,所以从推出开始就一直小受欢迎。 何况这个工作室是挂在盛世名下的。 晚安已经回国实习,其实也不算是实习,她这些年原本就断断续续的一直泡在剧组,实际的经验要比单单在课堂上学到的理论更有价值。 不好过一直都没有人知道她是慕家千金,在剧组也只是个年轻漂亮野心勃勃的小助理,时不时的做点小重活儿。 结果搬摄影器材的时候一不小心砸到了脚,划开了一道口子,也不算多严重的伤儿,但唐初怜香惜玉,非把她赶到医院去。 晚安不想麻烦剧组的人,就给盛绾绾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 她自然直接开车过去了。 到了医院,看的也是认识的医生,简单的包扎了下,只说没什么大碍,按时擦药就好了,开了药离开,走到一半的时候盛绾绾突然想起来,“对了,来都来了,我去给我爸拿点药,他那个药好像快吃完了。” 晚安从她的手里拿过自己的药,“好,”然后跟着问道,“你爸的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还好,医生说好好注意,按时吃药这几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晚安点点头,“那就好。” “我去拿,你脚受伤了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 “ok。” 盛绾绾很快离开,电梯打开时便走了进去。 晚安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廊上,百无聊赖的等着,正准备拿手机出来看看,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看着那男人,又蹙着眉头看着他身侧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的陌生女人。 “薄锦墨。” 她突然的出声,前面肩并肩走着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男人见到她,眼皮掀了掀。 晚安一见便笑出声,挑起眉头不咸不淡的道,“你这反应,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好像是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就下意识的在找绾绾是不是在这里。 薄锦墨没吱声回答她,倒是他身侧林璇戒备的看着她,跟着开口了,“这位小姐,你是哪位?” 女人对女人,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 ---题外话---一更 534番深540米薄总已经有女朋友了 尤其慕晚安站在她面前,美丽,气质显得温温凉凉,却偏让人无端的觉得慵懒倨傲。 晚安看了眼她,又看着立在那儿的男人一眼,撑着没受伤的那条腿站了起来,瘸着步子很慢的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快靠近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歪,整个人像是要倒下去。 薄锦墨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低眸淡漠的看着她,不温不火的开腔,“慕晚安。蠹” 这语气的意思,晚安听懂了,不过林璇可能没怎么听懂。 她脸色当即就变了,立刻伸手扶住了晚安被男人搭住的手臂,语气僵硬,“我来扶你。” 晚安在她的手碰过来之前就避开了手臂,脸上是温良的笑,“我脚砸伤了,女人应该没什么力气,我还是让薄总扶着吧。” 林璇听她话说得这样无赖,一时间忍耐不住,冷冷的嘲道,“别演这种蹩脚的戏码了,薄总已经有女朋友了。髹” “有女朋友了?原来你不是人家女朋友啊。”晚安凉凉的笑着,搭着的手也收回来重新落回了身侧,“看你吃这么大的醋,我还以为你是正牌呢。” 林璇没想到她话锋会这么转,尤其是她话说的轻巧,那股讥诮的意味尤其的浓重,脸色红白交错,最后变成了一片冷。 薄锦墨没理会她们的交锋,只淡淡的问,“她呢。” 晚安又瘸着她的步子,慢慢的回到了长椅上坐下,然后才抬头看着他,笑笑回答,“绾绾么,她陪我来医院,刚刚去给她爸爸拿药了,待会儿就过来。” 林璇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女人“憋足的戏码”是为了什么。 果然又见她歪着脑袋瞧着他们,脸上是轻轻的笑,眼底却是满格的凉薄,“薄先生,这位好像也不是你的秘书助理,也不是你的表姐堂妹,这么单独出现在医院很容易惹起想象的……哦,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释,因为我是肯定会向绾绾告状的。” 林璇手握成拳,忍不住驳她,“告状?看来你是盛大小姐的朋友,说是告状,你不会是喜欢薄总看见我跟他在一起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搬出盛绾绾吧,刚才主动靠上来的可是你。” 晚安一个字没说,就浅浅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也是不言而喻。 晚安没说话,薄锦墨自然也不会主动吭声,即便是这种完全沉默的气氛,林璇也莫名觉得她是被排除在外的,于是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低声道,“薄总,我们不走吗?” 这话被晚安听到,又无声的撩起了唇角。 薄锦墨看也没看她,只是淡声道,“我有事,你先走。” “可是……” 男人低头淡漠的看她一眼,“你没听她怎么说的?” 她咬着唇,想走又不甘心,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我看网上的娱乐新闻说,笙儿这两天要回安城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晚安听到了。 陆笙儿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影视新星了,跟她有关的消息不需要特意的了解,网上铺天盖地就是,她又是娱乐圈的劳模,基本不是在拍戏,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 薄锦墨眉眼没有丝毫的动弹,“是么。” 晚安的视线已经越过了他们,脸上挂着笑,“绾绾,你回来了,好巧,你老公也在。” 盛绾绾的确是已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装药的袋子。 她穿着阔腿的干练黑色女士西裤,上面搭配红色的立领衬衫,茶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妩媚的垂到了腰间,脚下的高跟鞋踩出脚步声。 男人半侧过身子,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女人,英俊的脸上神色很自然,“你爸的药会有人按时过来取,不用你特意去拿。” “不算特意,刚好来医院就一并取了。”她脸庞一如既往地精致娇艳,妆容也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过于的浓而郑重,又很精神令人愉悦。 盛绾绾看了眼林璇,脸上看不出什么在意,像是随口一问,“林小姐什么时候回国了。” 她没记错的话,几年前那次停车场后,也不知道是因为薄锦墨那番话,还是她妈,林璇就去了日本了。 这还是因为那时她正在考虑怎么入手旁敲侧击她在停车场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保镖没几天就告诉她她去日本深造了。 那件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她问,林璇自然开口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盛绾绾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随即扬起笑脸看着那男人,“可是老公你怎么会跟林小姐在一起呢,你们很熟吗?” 林璇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只当是现在的女人叫自己男朋友叫老公,这也不少见。 不过薄锦墨自然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她几乎不会这么叫他,除非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候,比如现在。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的从她的手里接过药,“一般,最近她母亲病得很严重,我过来看看。” 盛绾绾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伯母病了啊?得了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年纪大了又一直辛苦,积劳成疾,医生说她肝不是太好。” 她又拉长着语调哦了一声,这次没再多问。 薄锦墨低眸看着她的脸开腔,“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过去。”?盛绾绾扬唇笑着,“我们准备去吃个饭,然后我送晚安回家。” 他嗯了一声,“那我送你们去吃饭?” “好啊。”?男人一手提着药袋,另一只手顺势牵住她的手,朝一侧的林璇淡声道,“绾绾朋友受伤了,我送她们去吃饭,你妈的住院手续你自己去办,我有时间过来看看。” 林璇咬唇望着她,最后还是勉强点头,“麻烦你了。” 盛绾绾去扶晚安,男人手指拎着车钥匙走在她们的后面。 薄锦墨驱车送她们到红楼坊,等她们点完单他埋单完才走。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完再回公司?” “你们聚,我中午约了客户吃饭。” 盛绾绾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走后,晚安蹙眉看着对面喝茶看着窗外出神的女人,“你老公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 盛绾绾回过神,托腮有些漫不经心,“我不知道啊,以前是住在他对面的女邻居,后来在盛世做了一段时间秘书,不过还没正式签约就被开了,好像出国好一阵了,最近不知道从哪里蹿回来的。” 晚安微微挑眉,“人家说回来一阵儿了,你都不知道,你够不上心的。” 盛绾绾睨她,“多久以前的人了,再过一阵儿我都要想不起她的名儿,还关注她什么时候回国,你当我吃饱了撑没事做专门监控我男人身边的所有女人?”?晚安松开咬着的吸管,“你老公陪人家看妈呢,这是多亲密无间的男女关系,你还想不起人家的名儿。” 她眯着眸,淡淡的笑,“要不是陆笙儿成天刷屏,她我都要想不起来了。”盛绾绾透过车窗,看着男人的车子发动,逐渐的涌入车流,“听说她好像也要回来了。” 晚安眉心蹙得更紧了,“她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吗?”?“好像是,好像……也不是很顺利。” 晚安的神色寡淡了下去,“你跟薄锦墨这几年到底怎么样?” 这些年她在国外,她们也一直维持着联系,但是她越来越少主动的提起薄锦墨,偶尔提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像是一对很普通的过日子的夫妻。 好像没什么特别好特别值得提起的。 但那男人也没做什么需要提起的不好的事情。 所以晚安也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好还是不好,这次回国,看她精神也不错,不像是个浸泡在失恋氛围中或者眼巴巴的等着男人回头看一眼的可怜的女人。 偶尔也会看见那男人给她买的戒指,或者其他的别的礼物,还挺多的。 盛绾绾低头,喝着上的茶,低头吹了吹,才笑着的道,“挺好的啊,该上班上班,该陪我陪我,该买礼物买礼物,该亲热亲热,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 晚安盯着她,“是吗?” 盛绾绾抬头,正视她,笑了笑,“是啊,难不成我会骗你吗?” 她是不会的,这点晚安很清楚,至少她不会骗她。 535番深540米谁不听话,就知道不穿鞋子你会屁颠屁颠的来抱我 她说完,饭桌上短暂的沉默。 盛绾绾低头,轻轻的旋转着手上的戒指,眼神有些恍惚的出神。 她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已经没什么课所以也很少去学校了,于是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就戴在了她的手上。 鲜红欲滴的红宝石和女孩白皙纤长的手指相互映衬,看上去倒显得浑然一体。 那颗红宝石虽然并不算很大,但色泽和切割仍然都显得很高调,只不过戴在她的手上不会显得突兀。大概是这个年纪的盛绾绾,已经可以驾驭这枚戒指了。 晚安不在身边,没有亲眼看着到底是不好做评价,不过看那男人今天的行事,除去那女人的身份未明,其他倒是没什么做得能挑出刺的地方髹。 至于那个女人,虽然表现出一副吃醋的模样,但也没有展示出所有权,否则一个女人但凡能得自己说那些话,就不会搬出别的女人。 “你们有没有计划准备要孩子?” 盛绾绾一怔,抬头看向问这话的晚安,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晚安,我不知道。” 她看着袅袅升起白雾的茶水,“我觉得要个孩子的话,我跟他的关系会更稳定,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还当不好一个妈妈。” 要说稳定,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不稳定。 除了今天的林璇,这几年时间来,他身边是真的连别的女人半片衣角都没沾染。 如今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平静的。 盛绾绾目光有些悠远,撑着下巴兀自的笑,语调慵懒,“孩子应该是爱情的产物,我盛绾绾怎么能沦一落到要用孩子来绑住他呢,那样……对孩子不负责,对感情也不负责。” 孩子应该是水到渠成。 可是婚姻原本也应该是,而他们之间显然不是。 虽然如今,他们比天底下最普通的寻常夫妻还要夫妻。 晚安蹙眉,“绑住?我以为你们结婚有几年了,加上你爸爸如今身体不好,如今计划要个孩子虽然对你来说有点年轻,但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结婚那么早,我可是记得你说过要早点生孩子,给你爸爸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而且女人早点生身材也恢复得好。” 当然,这些还是她们曾经闲聊的时候开玩笑说的一些。 盛绾绾懒懒散散的,“有了就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反正需要做措施也是他做,所以这些年她基本没怎么管过,而且没毕业的时候自然不会去想要孩子的事情,就最近一段时间时不时会偶尔想起。 她的工作室已经稳定下来了,而且如晚安所说,爸爸年纪越来越大来了,再加上他们结婚也的确有几个年头了。 “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是啊,”她好似叹息了一句,但那叹息又不是真的叹息,更像是一种绵长的语气,无奈的,或者是漫不经心的,“回头问问好了。” ………… 傍晚,大概六点多,别墅。 修长俊美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顺手把脱下来的西装递给迎上来的佣人,随口般问道,“绾绾回来了么。” “哦,太太今天很早就回来了,她现在应该是在泳池游泳。” 薄锦墨眉头一皱,嗯了一声,随即抬脚朝泳池的方向走。 太阳还没有下山,橘色的夕阳晕染开色调昏黄的光线。 落在游泳池蓝色的水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显得格外的美丽。 男人站在蓝色的游泳池边,看着不断荡漾的水面,没一会儿,岸边一个人影的突然钻了出来,水珠从她头发一直滴落到下巴上,连睫毛上都沾染了水。 盛绾绾趴在泳池边,歪着脑袋仰脸朝他笑,“你回来了。” 薄锦墨拿起放在一边的浴袍和毛巾走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下身,毛巾仍在她的脑袋上,“上来。” 她眨眨眼,“可我还想玩一会儿呢。” “晚上冷,容易着凉,上来。” 她撇撇嘴,还是抓着他伸过来的手从水面上去了。 男人将长长的浴袍包裹着她的身体,“回去擦干头发,换干衣服。” 她系上腰带,一只手按在脑袋的毛巾上,胡乱的擦着湿透的头发,“今天怎么这么早?” “忙完就回来了。” 盛绾绾踮起脚尖就在他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笑眯眯的夸奖,“真乖。” 男人瞥她一眼,没有说话,薄唇边有些许的弧度。 “我回去换衣服了,待会儿下来一起吃饭。” 薄锦墨皱眉看着她的脚,“鞋子呢?穿上。” 那莹白小巧的脚趾蜷缩了几下,“鞋子啊……唔,不记得脱到哪里了,没事啊,反正从这里回到卧室不是瓷片就是木板和地毯,穿都穿都一样。” 一边说着,她就把头发上的毛巾拿了下来,然后转身准备会回去换衣服。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凌空抱了起来。 盛绾绾低叫出声,条件反射的圈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像是要将自己埋在他的怀中。 过了几秒钟,她才嗔恼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男人低头看她,“让你不听话。” 她哼唧着,却又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脸蛋靠在他的脖子上,凌空的两条细腿也摇晃着,得意的道,“谁不听话,就知道不穿鞋你屁颠屁颠的来抱我。” 薄锦墨看着她生动的眉目,扯了扯唇,有没有说什么。 他一路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直接放在柔软的床上,手上的重量消失了,但男人的手却没有离开,而是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头一言不发的吻上她的唇。 人被他搂着,她同样没有松开圈着他脖子的手臂,仰着头迎合这个吻。 吻着吻着,卧室的温度自然而然的升高了。 她原就是随便披上的松散的浴袍,被他随便就拨开了,半赤果的躺在他的身下,在被褥上纠缠在一起。 原本是沉浸在意乱情迷之中,但不知为何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脑海,她人一下清醒了好几分,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想过孩子的事情吗?” 原本流连在她肌肤上的***的吻突然停住了,煽情而暧一昧的温度也一下子退却了下去。 等他从她的胸口抬头,一双深墨的眼眸看过来,已经不见旖一旎的沉迷,恢复了他一贯的淡静。 他没有马上起身,但也没有压在她的身上,只是用跪在她身侧的单膝撑着身体的重量,淡淡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你爸爸跟你提起,还是慕晚安跟你提起?” “这是我跟你的事情,为什么要别人提起?” “是么?” 薄锦墨起了身,站在床边上,低眸看着跟着坐了起来女人,俊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你现在想要孩子?”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我们结婚几年了,孩子的事情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了吗?” “我暂时不想要,你还年轻,以后再说,”男人淡淡的说完,已经转过身往门口走去,“你穿衣服,下来吃饭。” 盛绾绾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没动。 她还年轻没错,也的确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想要孩子的渴望,只不过是晚安今天说起,她就想着问问他是什么想法。 说现在不想要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说起这个问题时这副态度—— 还真是……伤人。 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她就下楼去吃饭了。 饭菜已经被佣人端上了餐桌。 她走过去坐下来的时候,对面的男人递给她一杯茶。 盛绾绾瞥了一眼,手指拨到了一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笑脸儿,头也没抬,学着他的调子淡淡的道,“吃饭前喝什么茶?” “现在烫,等你吃完饭差不多能喝了。” 她自顾自的给自己盛汤,“哦。” 薄锦墨见她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模样,眉心更深的皱了起来,“是不是你爸催你要孩子?” 她拿着勺子的动作顿住,抬脸笑了下,“原来你知道我爸很想让我们早点要个孩子?” 他神色不变,“我以为你还年轻,不会这么早生。” ---题外话---一更 536番深541米你的美容觉比你老公重要? 盛绾绾喂了自己一口汤,稍微的品尝了一下,然后咬着勺子笑,“是么,我的梦想是早点嫁人早点生孩子当辣妈呢,生个女儿一定美美的。” 她一边说着已经一边低头喝着汤开始夹菜吃饭了,所以没有看到男人深暗着的甚至有些出神的眸色,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望着她的脸,眼神逐渐的变深,像是在看什么格外遥远的东西蠹。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只是偶尔响起极其轻微的吃饭的声响。 ………… 孩子的话题,这次之后他们都没有再提起了。 半个月后,陆笙儿回国了。 当然,这个消息她也是在娱乐新闻或者别人的八卦中得知的,即便别人不说,晚安也会告诉她。 确定她回国的第二天,盛绾绾就接到了盛柏的电话。 他微微苍老的声音在那端淡淡的道,“绾绾,你明天回来一趟吧,她明天要过来。” 彼时她在办公室研究设计稿,闻言将手里的铅笔扔到一侧,“陆笙儿吗?”髹 “嗯。” 盛柏微微的沉吟了几秒,又道,“你不想回来的话,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我会带锦墨一去回去吃饭的。” 挂了电话,把手机搁在一边,她又想重新提笔继续她的设计稿,却发现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下笔,捏了捏眉心,重新放下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舒展着身体。 她工作室的资金是盛柏出的,但是最初的筹备都是薄锦墨一手包办的。 地点就在整个盛世的写字楼,专门为她腾了一层出来。 她没有直接告诉他,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四十,她直接亲自去了他的办公室。 薄锦墨见到她的身影,也没有表示出多意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在文件上签字,薄唇掀起,温声淡淡的道,“我晚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的话在沙发上玩会儿。” 盛绾绾没有直接往沙发上坐,而是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她的身影拦住了他些许的光线,男人抬头看着她,“有事跟我说?”?自从前天他们谈到孩子的事情不欢而散后,她虽然没有怎么表现出生气,但对他总显得有几分不明显的不温不火。 “爸爸叫我们回去吃饭,陆笙儿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就站着他的面前看着他俊美的脸。 不过男人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只是垂下眸,然后扶了扶无框的眼镜,点点头,“好,处理完这些我们就过去。” 说罢,又低头看文件。 盛绾绾没再多说什么,走回到沙发边坐下,安静的等他。 六点十五分,他合上文件夹,起身,“走。” 半个小时后薄锦墨驱车到盛家别墅,七点正式开饭。 他们是肩并肩走进去的,盛柏和陆笙儿都在客厅,坐在沙发上。 盛柏手边放着一根拐杖,见他们进来,“回来了。” 陆笙儿自然也看了过来。 相较于几年前,她气质显得从容淡定了不少了。 她第一眼看的是盛绾绾,掠过,然后视线落在那英俊淡漠愈发显得成熟而深沉的男人身上,眼神里有着微妙的变化,只不过停留的时间也不长。 现在是初夏时分,白天温度较高,但晚上的话还是很凉。 陆笙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米色的款式淑女甚至是文艺的长裙,配着黑色的长直发,容颜清冷,显得像是娱乐圈复古的传统清纯玉女形象。 站在那里,面色有些紧,但总体而言还算是平和。 薄锦墨是一年四季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深色系衬衫西裤,熨帖得一丝不苟,矜冷淡漠。 相比念书的时候,这一年来盛绾绾没那么爱穿裙子了,尤其是有了工作室以后,她的穿着开始走向半休闲半职业化风。 薄薄的飘逸女士九分黑色西裤,露出细细的脚踝,上身一般搭配色彩明艳的衬衫,点缀简单的设计,娇艳妩媚,又透着几分利落的职场英气。 陆笙儿淡淡地看着他们,不卑不亢的率先出声,“盛小姐,薄先生。” 这个称呼,毫不掩饰的彻底跟他们撇清了关系。 盛绾绾勾唇笑了笑,陆小姐就是陆小姐,她要真的能亲热的叫上一句妹妹之类的,她才真的会觉得恶寒。 她随意的笑笑,“好久不见了,爸,我们回来了,开饭吧。” 一边说着,她人就走过去一边扶着盛柏。 起身离开沙发前的时候,盛绾绾无意中抬头了一下,恰好看到男人的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收回。 很淡,像是只是无意中看了一眼,又好似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她搀挽着盛柏走着,语调拉得慵懒,“陆小姐是一个人回来的么,我看新闻报纸上都说你有男朋友了。” 陆笙儿语气未变,仍是清清淡淡的,“有过,分手很长时间了。” 盛绾绾愈发的漫不经心,“哦。” 饭桌上也显得很沉默。 盛柏对陆笙儿的态度冷淡得甚至比以往更甚。 盛绾绾原本以为爸爸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所以对陆笙儿既往不咎,她现在回国了也是主动回来看望,以前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很明显,显然不是如此。 整餐饭吃下来,几乎是诡异的沉默。 盛柏脸色严峻冷淡,薄锦墨自然是不会主动发起话题的人物,陆笙儿性子速来自持冷傲清高,也拉下来主动的活络气氛。 盛绾绾偶尔会说些话,但兴致缺缺,懒得多说什么。 这餐饭基本就是为了让陆笙儿亲眼看看,他们在一起。 饭吃完,陆笙儿维持着她不卑不亢的姿态,“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盛柏,“嗯,”随即又淡淡的问了一句,“现在时间不晚了,需不需要锦墨送你回去?” 陆笙儿顿了顿,好一会儿才低头道,“不用,我的助理会过来接我。” “那行,你走吧。” 于是陆笙儿拎着包,踩着高跟鞋离开,背脊挺得格外的笔直。 她走后,盛柏看着垂首没什么表情丝毫不露声色男人,“锦墨,绾绾再过两个月就毕业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薄锦墨颀长的身形静静站着,语气谦逊,却又有条不紊,“孩子的事情,我和绾绾不着急。” 盛柏身躯往后,靠在沙发上的靠垫上,淡淡的道,“你这个年纪要个孩子也不算太早,男人先成家再立业,有个孩子会更安稳更有责任心,我也更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最后一句话,是极其明显的意味深长。 至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敏锐如薄锦墨,自然听得出来。 几秒后,薄锦墨微微颔首,“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 晚上,盛绾绾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却见男人拉开落地窗从阳台回到卧室,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刚刚打完电话。 她看他一眼,“去洗澡吧。” “绾绾,我有事要出去。” 她系腰带的动作一顿,怔了怔,随即勾起唇角,要笑不笑的道,“怎么,她才回来,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要见面了?” 薄锦墨看着她,淡淡的道,“南城回国了,岳钟打电话叫我出去聚,都是男人,不带女人。” 哦,顾南城啊。 她点点头,“那好吧,你今晚回不回来?” “可能会晚,不过会回来。” 盛绾绾人坐到了床上,“那好,你别喝太多酒了,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吧,对了,”她脸上露出笑容,轻佻而随意,“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会生气。” 男人眉梢挑挑,淡淡道,“不放心?跟我一起去。”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随即撇撇嘴,“不去,我要睡美容觉,而且你们聚会的地方乌烟瘴气的。” 薄锦墨单手落入裤袋,镜片下的眸深深长长的看着她,很暗,轻轻的嗤着,“你的美容觉比你老公重要?” “你都说不带女人了,我跟着去你那些兄弟指不定觉得我多无理取闹要在你跟前说我不好,那我还不如睡美容觉美美的,你可能多喜欢我一点。” ---题外话---二更 537番深542米趁她现在还年轻漂亮,早点断早点再找出路 说完,她就已经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身体包裹子在柔软的床褥中,这种触感让身心都得到放松,脸埋在枕头里,懒洋洋的道,“我不想起来了,替我把灯关了。” 薄锦墨站在那里,看着姿势随意的躺在床上的女人,她没有全都睡到被子里,一条腿搭在被角上,露出白皙的小腿,凌乱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慵懒妩媚。 他走过去把卧室天花板上的灯关了,又看了床头的小灯,跟着问道,“这盏留着吗?” “我就睡了,关掉吧。” 跟现代人日夜颠倒的作息相比,盛绾绾的生活习惯一向好到不可思议,当然,对她而言是为了维持天生丽质的美貌,从年轻时就开始保养皮肤,睡眠之于女人是最基本的。 “嗯。” 男人关了灯,“我走了。” “拜拜,早点回来。” 卧室里虽然没有灯光,但也不算是漆黑得不见五指,从窗外透进来隐隐的暗光,能大致的看清屋子里的摆设和轮廓。 他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身体。 这才转身带上门离开。 ………髹… 夜莊。 包厢,隔绝了外面的乌烟瘴气和喧哗吵闹。 灯开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各自坐在沙发上,姿态各异,不过都偏休闲随意。 见他进来,岳钟调笑,“来了,我们还在赌你家里那位准不准你出来。” 他走过去,顺便接过中间有人递给他的烟,在空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身上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菲薄的唇吐出徐徐的白雾,他嗤笑,“这样想,你们能平衡一点?” 在这样的环境下,烟雾显得莫名的罪恶,却又徒添性一感。 顾南城坐在离他最近的单人沙发里,闻言就一脚踹了上去,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烟夹在指间,“结个婚,你他妈还得意上了。” 薄锦墨睨他,低头瞥了眼西裤上的皮鞋印,淡淡的道,“你家老太太成天催着你结,你有本事倒是结。” 岳钟忍着笑,还是在中间和事了一下,“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一个不想结婚又必须娶,一个想结婚又不愿意嫁,半斤八两。” 顾南城一眼瞥过去,唇畔噙着冷笑,温温淡淡的嗤着,“想不想娶,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包厢的中间摆着几瓶酒,不过开的不多,倒了两个酒瓶,烟灰缸里堆积了几个烟蒂,但整体而言不算太乱。 薄锦墨伸长了手,弹了弹烟灰,细碎的灰烬落尽烟灰缸,他抬眸淡淡看向一侧,“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顾南城掀了掀眼皮,温沉的音调同样淡淡的,“你说谁?” 薄锦墨又抽了的一口烟,“还有谁?” 对方微微摊手,语调不温不火,“我交往过的女人有一打,距离最后一个分手有小半年了,我知道你问的谁?” 薄锦墨瞥他一眼,叼着烟,抬脚踢了回去,俊脸的轮廓微厉,“我说笙儿。” 顾南城笑了下,眯着狭长的眸睨他,“笙儿?有差不多两三年了,你现在问我?” 薄锦墨皱起了眉头,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是哪句没听明白?” “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 顾南城一只手臂懒懒散散的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淡淡的道,“只是待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薄锦墨看着他,“你没跟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 薄锦墨好半响没说话,直到烟又燃了一截,他才重新淡淡开腔,“为什么分了?”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不合适就分了,老太太要死要活的找我闹。” 顾南城将他指间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散散淡淡的道,“你这边的事情是不是快结束了,我看笙儿不说,但她一直在等你,”语调顿了短暂的几秒钟,他语气如常的继续,“还有盛绾绾,你糟蹋人家有几年了,趁她现在还年轻漂亮,早点断早点再找出路,别再弄出个孩子,否则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青白的烟雾模糊了男人英俊的面容,但他戴着无框眼镜的眼眸似乎覆盖着薄薄的阴霾。 “怎么,舍不得?” 薄锦墨低垂眸,眼神的焦距似乎落到了明明灭灭的烟头上,漫不经心,似笑非笑,“舍不得,很稀奇?” 能有多稀奇,睡了三年的女人,年轻的漂亮的,像只猫一样柔软的有爪子的,爱撒娇的爱他的女人。 谁会舍得。 他淡淡的想。 顾南城抬手倒了一杯酒,不温不火的道,“真舍不得,你就跟她过下去得了,生个孩子,反正将来盛世也是你的。” 薄锦墨伸手,将他刚倒的酒夺了过来,一口饮尽,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流入胃里,灼烧了一路,仿佛连他的心脏都被灼伤了。 ………… 盛绾绾睡得真沉,迷迷糊糊的他回来了。 眼睛也没打开,只是人往边上挪了挪,迷糊沙哑的道,“回来了,睡觉吧……” 隐约听到开门和水声,她又重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犹带着湿意的身体靠了过去,她也就自然而然的抱着他,像往常一样埋首在他的怀中。 还没安稳的睡下去,炙热而密密麻麻的吻就覆盖了上来。 她在睡梦中下意识的闪躲,却怎么也躲不开那湿润瘙痒的纠缠,等她被彻底被闹醒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扒了个干净。 她有些起床气的小脾气,“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好困……” 最讨厌打扰她睡觉的人了。 男人亲吻着她的肌肤,低低的性一感的嗓音模糊的道,“你睡,我做。” 这样……让她怎么睡。 唇舌交一缠的时候,她似乎隐隐尝到了一点微末的酒味,包括他身上虽然有沐浴露的香,却也无法完全遮掩那若隐似无的酒气。 她清醒了一点,薄锦墨自然是察觉到了,像是也不担心会害她没法睡觉,直接变得更加的放肆甚至是粗暴起来。 盛绾绾到最后甚至是咬牙才能承受。 他显然回来的时候就很晚了,因为还没等他弄完,她就看到天边似乎泛白了。 她疼得几次捶他的肩膀叫他轻点,但他明显的置若罔闻,听她抗议得不耐烦了,就直接低头凑过来吻住她。 他弄得她不舒服,她索性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 像是提醒,又像是报复。 他平常虽然也是很不温柔的作风,但也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只会显得所有的感官感受都显得很极致,到后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太不舒服还是委屈,断断续续的溢出哭腔,眼眶里更是水光泛滥,等男人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气恼得想将他踹下床了。 只不过没那个力气而已。 晨光已经逐渐的亮了,但还是清晨,所以光线虽然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模样,但整个色调都是暗沉沉的。 薄锦墨手扳着她的脸,手指捏着她的下巴。 她半睁着眸,侧过脸,不愿跟他对视,不肯搭理他,只不过绯红的颜色让她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的娇艳,气息也有些不稳,颓靡的增添了女人的妩媚。 所以,她也没看到男人注视下来的目光。 隐晦暗沉,深邃得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海。 他最终重新低下头,手指用力轻而易举的迫使她张口,深长的吻了进去。 ………… 早上她要去工作室,也不能像念书时那样起不来就翘个课,或者有时上午本来就没课,扶着腰起来时脸色臭臭的。 从三年前他们搬到新别墅后,薄锦墨就请了新的佣人和厨师,早餐就是煮的薏米粥。 她低头喝粥喝牛奶,不搭理他。 既然是在一栋写字楼上班,盛绾绾虽然有车,但两个人也不会各开各的,所以自然他开车,她坐副驾驶。 她一路上也闭目养身,补凌晨被他害得缺的觉。 当然,不排除给他甩脸色看的成分。 地下停车场,薄锦墨亲自给她拉开车门,看她傲娇着一张脸,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低低的笑着,“中午请你吃饭,嗯?” 他们夫妻其实经常一起吃饭,但每次谁表示示软,一起吃饭就会变成请你吃饭。 似乎这原本客气的说法在他们之间变成了别有趣味的独家情调。 ---题外话---一更 538番深543米替我查陆笙儿,林璇,还有我老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工作室经营得很好,以她如今的收入再加上身为盛世股东的利润,已经完全可以独自支付得起她如今的基本任何花销了。 不过薄锦墨仍旧给她卡,卡上永远有够她花的钱。 盛绾绾脸一偏,冷哼一声,“不跟你吃。” 说完很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踩着高跟鞋往电梯里走。 自从逐渐的工作后,她不仅少穿裙子,连头发都很少像往常一样随意的披着了,时不时的变换着花样,编成不同的辫子,或者扎个利落的马尾,今天她全部拢到一边的肩膀,在下方绑了个简单的发圈蠹。 看着慵懒松散,却也不会影响工作。 薄锦墨没有追上去髹。 他站在原地,手搭在车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了几分力缓缓的关上。 他站在黑色的车身旁,黑色的西裤,搭配定制的纯色衬衫,修长而挺拔,反光的镜片无法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出他似乎在长长的注视那道逐渐走远的身影。 ………… 盛绾绾终于还真的耍了个脾气不跟那个恶劣的男人吃午饭。 但晚安在郊外的片场,没办法跟她一起吃,她本来打算一个人叫个外卖,但刚好工作室一个年纪比她大了不少的设计师也没吃饭,见她一直在办公室就顺便问了她一句。 “我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叫外卖就好了。” “吃外卖多不好啊,刚好我老公今天也没时间,不嫌弃的话咱们一起下去点几个菜吃,最近好像新开了一家餐厅,听同事们说味道还不错。” 她挑了挑,笑着说好。 结果刚上菜,还没吃几口,她就捂着嘴起身急急忙忙的跑向了洗手间,脸色也显得不太好看,盛绾绾蹙眉,还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一进洗手间,就看见她趴在盥洗盆上呕吐,吐到没什么东西吐了就直接干呕。 她走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你怎么了?是感冒了还是肠胃不舒服?吐得这么厉害,我看待会儿去医院看看吧。” 设计师摆摆手,勉强的笑了笑,“没事……不用去医院。” 盛绾绾是什么性格,她等着她吐完勇用清水漱干净口,才陪着她回去,轻描淡写的道,“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下的话现在就去看看,你就差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还逞强,我不认为身体状态不好的职员能交出满意的工作结果。” 设计师拗不过她,勉强挑着素菜吃了一碗饭,两人打车去了医院。 等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盛绾绾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恰好听到一旁两个年轻的小一护士在低声兴奋的议论,“我看群里有姐妹说陆笙儿在我们医院……好想去看看。” “你确定,真的是陆笙儿?” “是啊是啊,虽然带了口罩,但是有保镖跟着,而且看眼睛气质都看得出来……肯定是她。” “可是她怎么会在我们医院?” “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医院是全安城最好的医院,明星或者明星亲人什么的生病都是来我们医院,陆笙儿人在安城……不是她自己生病了的话,就是她亲人朋友什么的病了吧。” “她人好吗,能不能请她签名啊。” “她人听说还蛮亲切的,但是有保镖在,好像不准近身。” “……” 盛绾绾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 陆笙儿在医院? 看她昨天还精神抖擞的,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可她好像更加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 收起手机,她偏头看向一旁还在兴致勃勃讨论着的两个小护士,微微一笑,把语调压得和蔼,“你们刚刚说陆笙儿在医院?现在还在吗?” 两个小姑娘,倒是热络的很,“在啊在啊,现在还没走呢。” “在哪儿呢?” “哦,我们也没看到,群里是说在六楼呢,那边是高级病房。” 盛绾绾眉梢挑了挑,站直了身体不再靠着墙,笑容可掬的道,“那我去看看。” “可是她的保镖不准靠近她诶。” 她淡笑,“无妨,我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 说罢抬脚往左边的电梯方向走去。 前几天碰到薄锦墨在医院里,今天陆笙儿又来了。 难道这两个人在医院私一会? 唔,好像也不是,上次薄锦墨来的时候,陆笙儿还没回国。 其实跟林璇比起来,她倒是更觉得他跟林璇的妈可能有点儿什么关系,来医院看看她的话,也不算多奇怪。 所以回去之后,她也没有缠着多问。 只不过陆笙儿刚回国也来了医院……应该也不是简单的凑巧。 盛绾绾踩着高跟鞋,脚步也不算很快。 身后传来两人压低的议论声。 “我好像觉得她有点儿眼熟诶?” “她好漂亮!皮肤还特别的好!是不是也是明星?” “是吗?可是我不认识她,你认识吗?” “也不认识……但是我觉得她真的好漂亮,看真人都觉得比陆笙儿好看……” “她不是明星吧……看她穿的,手指上的戒指……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跟工作室的设计师说了一声,她就搭乘电梯到六楼。 她原本还在考虑是稍微的打听下陆笙儿在哪间病房,或者问问林璇的母亲住哪间病房,还没决定,就看到前面好几个人一同走了过来。 前面两个保镖开路,后面两个保镖跟着。 戴着口罩一头她往常出现在各大通告里的几乎是她标志性的长发。 盛绾绾有些好笑,实在不知道她这个架势究竟是想让人认出来,还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她以前让展湛一直贴身跟着她,直到工作室开始,又加上这几年都很太平,那个绑架过她的變態男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她也就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上班和薄锦墨在一起,平常也不会让保镖跟着。 陆笙儿身边跟着的是林璇。 【如果不是想知道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甚至不知道我竟然还有她这么一个显赫的远房亲戚,堂堂盛世集团的三小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之所以在几年前帮我妈开餐厅,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甚至是她的意思吧。】 她唇上扯出笑容的弧度。 说法不一样呢,看来,是有人在说谎啊。 有些人什么都无需做甚至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无端的惹人瞩目,盛绾绾就是典型,她只是环胸站着,还隔着远远的距离,那并排走着的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发现了她。 陆笙儿看了她几秒,便立即将头低下,甚至条件反射般的想将口罩捂得更严实些。 他们走了过来。 盛绾绾低垂了眉眼,唇上带着几分笑,抬脚继续往前走,且微微的侧身把路让了出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林璇停下了脚步。 陆笙儿的头更低,脚步也加快了。 盛绾绾没有看过去,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洒一下。 林璇看着她,“盛小姐,好巧,你也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 “算是稳定下来了,谢谢盛小姐关心。” 盛绾绾笑了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像是蓄着笑的眼眸望着她,精致的眉微微的挑起,“哦,那就好。” “难道盛小姐是来看望我母亲的?” “下次吧,今天没有买礼物,看长辈不大礼貌。” 说罢,不等林璇有所回应,她就已经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林璇看着她的背影,紧张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盛绾绾好像没有询问陆笙儿的事情,应该是没有认出来,毕竟她们几年没见了,可能没那么熟悉了,何况盛大小姐天生万众瞩目,不会过多的去注意不相干的人。 只不过……她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被盛绾绾几句话带了过去,她甚至都没有问到她来医院是干什么的。 走廊的尽头同样还有电梯,她抬脚走了进去,但脸上的笑几乎全部收敛了下去。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她便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展湛。 “替我查,陆笙儿,林璇,还有我家老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题外话---O(∩_∩)O哈哈哈~祝看文的美人们除夕快乐哈,在后台看到很多红包月票的,谢谢看文的亲2015的支持O(∩_∩)O谢谢,明天初一,为了答谢大家红包尽量加更哈,p(^O^)q加油!趁着新年求一下月票么么哒,手速有点慢,能加更我就尽量恢复之前的加更么么哒Y^o^Y, 539番深544米薄总啊,我真是找不到道歉比你更没诚意的男人了 “好的,大小姐。” 电梯往下掉落下去,盛绾绾没拿手机的那只手随意的搭在墙壁上,“他们有关系,所以你给我查清楚……对了,无从下手的话,你从林璇的母亲身上查吧,我跟她接触过几次,感觉她早年的生活应该不错受过很好的教育,不知道怎么会落魄到被我老公资助……” 林璇母亲身上有种气度,是装都装不出来的,更像是如晚安那般……从小就刻在骨子里了。 “我明白,大小姐,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好。” 电梯的门还没有打开,她就已经收起手机走了出去髹。 等她回去,她陪着过来的设计师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女设计师抬起头看着她,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有些按捺不住地欣喜,又很不好意思一般,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神色看上去很矛盾。 盛绾绾有些了然,眉梢一挑,“是不是怀孕了?” 她微微迟疑,还是点点头,“是,最近忙着工作,连月事都没注意到……宝宝一个多月了。” 说话时,她脸上露出一层止不住的笑,手也抚上了还很平坦的腹部。 盛绾绾笑笑,嗓音很干脆,“有了宝宝更要好好注意,我还希望你早点生完孩子安顿好早点回到岗位上呢。” “那是自然。” ………… 地下停车场。 黑色的面包车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迎面朝着戴着口罩的陆笙儿走了过去,“笙儿,那边车上有人要见你。” 陆笙儿侧首看了过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那里,虽然时隔久远,但她还是轻易地认了出来。 她收回视线,淡淡的道,“不见。” 经纪人眉头一皱,语气也加重了,“笙儿,有些人不是你想不见就能不见的,别任性。” 陆笙儿咬着唇,像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的同意了,朝着那辆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前面的司机下了车,将后座的车门拉开,“陆小姐,请。” 冷漠英俊侧身而坐,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神色衬衫,比上次在盛家看到的模样更显得深沉凛冽,“上车。” 陆笙儿没说话,弯腰上车。 车门被司机从外面关上了。 她看着前方,语调有些微微的嘲讽,“你就这么怕被她知道我们见面?见个面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苟一且的事情,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们不管怎么样都是十几年的交情,难不成不做恋人还要老死不相往来?” 只听车内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男人的嗓音淡漠得无法捕捉任何的情绪,“笙儿,以后,你不要再去看她。” 陆笙儿一震,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偏头看向那双腿交叠优雅矜贵坐着的男人,语气是掩饰不住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原来……是你怪我不该替你来看她……” 她咬着唇,兀自的笑,“这种事情,你给我或者我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亲自来跑一趟?” 相比她,薄锦墨的态度显得平和得多。 男人淡淡的嗓音有条不紊,“你现在是当红的公众人物,盯着你的眼睛有媒体还有你的粉丝,就这么贸贸然的出现在医院,即便别人不是有心调查,也会无意中知道,你应该清楚,这对你,尤其是对我,都是麻烦。” 陆笙儿好一会儿没说话,“是林璇来找我,她说她妈妈最近一直住院,你也抽不出时间跟机会过去看看,所以……让我替你去看看。” 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僵硬,但是已经柔软了不少,“抱歉,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还有,刚刚在医院……我遇到盛绾绾了。” 男人五官冷凝了半秒钟,不过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去医院做什么,遇到的,还是跟着你过去的?” “我不知道,她看到我跟林璇在一起了,但是没有看到我的脸,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 薄锦墨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先回去。” “好的,”她转头看着他,还是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短暂的静默,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响起,“你专心拍戏,等结束再说。” “会有结束的那天吗?”?薄锦墨的眼神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前方,缭绕着的青白烟雾模糊了他幽深的眼眸,他又长长的抽了一口烟,吐出,过了好久才淡淡的道,“盛西爵,不是差不多要出狱了吗?” ………… 一整个下午,盛绾绾都待在办公室,坐在偌大的真皮椅子里出神,没有半点工作的心情。 五点多的时候,她趴在桌面上玩着画笔,直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老公。 她用手肘稍微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好半响,直到要自动挂断才滑动了接听键。 她没有主动说话。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那端响起,“还在生气?” 开着免提,她又重新趴了下去,懒洋洋的道,“请我吃饭吗?晚了啊,三点多的时候晚安就已经提前预约了。” 其实是她心烦意乱,约了晚安。 薄锦墨似乎也没对此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低声问道,“现在还不舒服?” 不至于到现在不舒服,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那点儿事情,发点小脾气其实也就差不多过去了,何况他昨晚喝酒了有些失控和粗暴,也算不上多故意的虐待。 只不过…… “还行,”她半眯着眼睛,依旧是懒洋洋的声调,“你每次惹我不高兴了就想着请我吃饭,薄总啊,我真是找不到比你道歉更没有诚意的男人了。” 男人似乎笑了下,“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有诚意?” “至少亲手做才显得有那么点的诚意啊。” “好,我明白了。” 盛绾绾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懒懒的道,“那我挂了,你工作吧。” “嗯,再见。” “好啊。” 正要摁断电话,男人却又叫住了她,“绾绾。” “嗯?” 他淡淡的道,“是她过来,还是你过去?” “我们约在餐厅啊,晚安在郊区的片场呢。” “那我送你过去。” 她微微一怔,送下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能说以往他就没有送过她……但盛绾绾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 “好,我们约的六点。” 挂了电话后,安静的办公室,她拿着手机,低头发呆。 说他这些年需要依靠她手里的股份在公司站稳脚跟,但除去第一年偶尔有两次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他让她出席以股东的身份投票过公司的决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更别说试图从她的手里拿到股份。 他从来没有提过。 别说她,其实她隐约知道这几年爸爸是有盯着他的表现,她也许无所察觉,但如果他真的试图为了得到她手里的股份做些什么,爸爸不会毫无察觉, 更何况陆笙儿回来的那天晚上,爸爸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爸爸会开始慢慢的放权。 可他似乎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即便是昨晚他好像有些失控,但也还是没有忘记做措施。 ………… 五点五十的时候,盛绾绾就搭乘电梯直达停车场。 还没到盛世准点下班的时候,所以人很少。 晚安因为人在郊外,所以出发很早,现在已经在车上了,一直都在跟她发微信。 以为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所以盛绾绾顾着低头看微信没怎么看路,直到前面突然有车灯笔直的照了过来,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抬手去遮。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挪出,朝着她笔直的冲了过来。 她愣了愣,脑子一白,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因为脚步匆忙而凌乱,加之法拉利快速的逼近,她脚上的高跟鞋一歪,身形不稳摔了下去。 车灯的强光刺目,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格外的词儿,车子一直逼近到她的身前不远处才急刹车停下,车身停稳的时候,几乎要将碾压到她,她的脚已经到了车前下。 车灯蓦然熄灭,停车场恢复安静。 盛绾绾蹙眉看了眼手心擦出的伤,又冷眼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嚣张的法拉利,精致的脸蛋彻底的冷了下去。 她起身站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拍干净了身上沾染的灰尘,然后走到驾驶座旁边,伸手拉开车门,居高临下的驾驶座上的女人,绯红的唇吐出三个字,“滚下来。” 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化着很明显的妆,黑色的美瞳,睫毛刷的又密又长,脸上打了一层很厚的粉,唇彩的颜色更是鲜艳欲滴。 其实长得不能说不好看,标准的网红锥子脸,一对胸更是呼之欲出。 手腕上戴着名表,瞟一眼副驾驶上的女包,也是几万上十万的名牌包。 她斜眼望着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脸上更是明显轻浮的笑,“是盛大小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啊,黑灯瞎火的,没瞧见您老人家呢。” 盛绾绾觉得,这女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只差没把眼睛长到头顶上去。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想被拖下来。” 车上的女人倒是解开安全带真的下车了,“盛大小姐的脾气还真的是一如既往,有没有受伤啊,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我可以赔医药费的,我学车没多久,这车又是新车,所以一时间没有拿捏好不下心撞到了您……” 她一句话没能说话。 “啪”的一声。 盛绾绾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五个鲜红的巴掌印蓦然间便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你是不是激素注射多了,脑子都被打坏了?” “盛绾绾!” 她漫不经心,似笑非笑,“认识我?被我欺负过,来找我寻仇?” 女人脸色明显的变了,“你不记得我了?” 盛绾绾笑了下,抬起了自己的抬手,挑起她的脸,稍微的眯了下眼睛,“说你打激素都客气了,你这脸得是动过刀子了吧,眼角开了,鼻子隆了,下巴垫了……再看看,苹果肌肯定是填了,人瘦成这样胸还这么大……你妈能认得你就不错了。” “盛绾绾!”对方明显被激怒,连嗓音都嘶哑了,“你别以为你漂亮就了不起!” 她收回自己的手,懒洋洋的道,“如果不是漂亮了不起,你何必在脸上动这么多刀子,不嫌疼?” 唔,仔细看看的话,好像是能看到那么些熟悉的痕迹。 只不过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更别说她原来的脸是什么样子。 女人剧烈的呼吸着,胸前的起伏巨大像是要跳出衣领口,一张艳美的脸因为表情而显得几分扭曲,眼睛里又盛着快意,“你就嚣张,盛绾绾,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你就算有一张全安城最漂亮的脸蛋,还不是照样留不住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就等着你们盛家易主,你被你从小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狠狠抛弃的那一天……”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540番深545米好像时间一长,我都快忘记我们当初是为什么结婚了 盛绾绾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完。 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心脏被狠狠的拧着,像是什么东西一记重拳狠狠的砸了上来,钝、长、迟缓,经久不消。 身后有脚步声逐渐的靠近。 她自然认得那是谁的脚步声。 心又是重重的一拧,她的脸恢复了冷艳,又是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去,这次里的力气更大,更狠蠹。 女人的脸都被她扇得偏过去了。 那响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甚至有所回音髹。 “你……” 现在已经下班,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出现了。 那女人先是被扇懵了,几秒后,扬手就要扇回去。 还没落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是来自男人的手,格外的遒劲有力,捏着她的手腕,像是要生生掐断一半,骨头都有种移位了的错觉,疼得让女人的脸生生的泛白,血色消退得很快。 同一时间,盛绾绾已经被身后男人的另一只手揽进了怀里。 “薄……薄先生。” 那女人脸色惨白而恐惧,“痛……痛,求你松手。” 然后,盛绾绾就听到了手骨错位的声音。 薄锦墨松了手,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皱着眉头淡淡的道,“遇到这种女人,你不直接叫保安来,跟她动什么手,嗯?”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上上下下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气息所笼罩着,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而此时显得温柔的脸,开口道,“她刚刚,差点把我撞死了。” 男人神色一顿,紧跟着更用力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手臂勒得很紧,紧得盛绾绾几乎是觉得腹部一痛,一下子呼吸困难起来。 他已经抬起了眸,看着面前被脸已经红肿起来的女人,镜片下的眼眸森冷荒芜得像是寸草不生,被他盯着的人遍体身寒。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吓……我只是不小心才会差点撞到她,而且我也没有撞到她……” 薄锦墨压根不会听她的解释,他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就直接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他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打电话给慕晚安,就说你受伤了,今晚不能跟她一起吃饭,我带你回家,”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的顿了顿,才低声继续道,“回家我做给你吃。” 盛绾绾圈着他的脖子,下意识的道,“我没受伤,可以过去。” 晚安的约,她是不想放鸽子的。 更何况她心里乱的很,想找她理一理。 他淡淡的道,“手擦伤了,你们以后有的是一起吃饭的日子,少一次不少。” 他这么说,盛绾绾也没过多的跟他争执。 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环着他脖子的十指交一缠在一起,缠得很紧,关节隐隐的泛着白。 心尖上的柔软有种难以形容的疼,像是针戳一般,又仿佛酸酸涩涩的。 “老公。” “嗯?” “你知道那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吗?” 他没有犹豫就回答了她,“我让保安把她扔进监狱,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淡声道,“她应该是几年前被你赶出安城的一个女人。” “你知道她?” “记得一点。” “哦?那我为什么赶她?” 男人的嗓音压低了少许,染了少许的阴沉,“嗯,她当初叫了几个混混强一奸你和慕晚安。” 盛绾绾蹙起眉心,想了起来。 那件事情当时闹得特别大,她和晚安当初要不是恰好遇到了路过的江树……估计真的难逃一劫。 别说事后她被赶出了安城,连着她全家都被整得在安城没有丝毫的生存余地。 那还是……高中的事情了。 她笑了笑,嗓音有些缥缈,总体听上去还是很好奇的声调,“你说她怎么那么蠢呢,明知道我是盛家大小姐,狗胆包天想教训我就算了,竟然还选在了盛世的地盘上,为什么呢?” 她靠在他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他抱着她,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好似能感受到他身上血脉跳动的节奏。 男人的下颌逐渐的绷紧了些,菲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淡淡的腔调很不以为意,“看她的样子就能猜到大概是被包一养的,可能被她的金主惯得厉害了,很容易忘记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了,有脑子的话怎么会沦一落到只能出卖皮肉。” 薄锦墨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又低头替她绑好安全带,一路驱车回家也是率先吩咐佣人把家里的医药箱拿出来,亲自给她上药。 盛绾绾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蹲在她的身前拿着药水和面前替她擦药的男人,视线有些恍惚的出神。 他眉眼没有舒展开,低眸盯着她手掌擦伤的殷红,隐约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心疼。 她开口,“我们结婚多久了?” 男人没有抬头,“三年多一点。” “有蛮长的时间了。” “嗯。” “好像时间一长,我都快忘记我们当初是为什么结婚了。” 沾药的棉签在她的手掌上顿了半秒钟,然后继续涂抹,淡淡的笑着,“不是你爱我,所以向我求婚吗?” “那你当初是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来着?”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不大记得了。” 她哼唧了一声,“你耍赖,不是你喜欢我才娶我的吗。” 他薄唇染着笑,淡淡的,“你是这么记得的话,那应该就是这样。” 擦完药,薄锦墨起身去厨房给她做饭。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拿出手机给展湛发了一条短信。 ………… 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展湛给她打电话。 “大小姐,您交待我调查林璇母女和陆小姐还有薄总的关系比较复杂,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但您昨晚吩咐我查的那女人已经有结果了。” 盛绾绾正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旋转着铅笔,“说。” “昨晚她确实被薄先生吩咐的保安直接报案关进监狱了,但昨晚深夜就有人前去保释,而且她现在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没猜错的话,保释她的那个男人是准备将她送出国。” 盛绾绾也丝毫没有意外,“保释她的男人是谁。” “康咏康总,是盛世一个股东,他包一养那个女人有小半年了,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钱,应该是很喜欢她。” “去机场了是么,你去把人给我截回来,直接绑了,先关上一两天,让她尝尝没有希望的滋味,我再过去,林璇跟她母亲的身份,你尽快查出来。” “好的,大小姐。” 挂了电话,她低头,手指轻轻的捏着无名指上璀璨的红宝石。 到底为什么呢,就就算想跟陆笙儿在一起,那就跟她离婚跟她在一起,难道非要践踏着她的爱情和爸爸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才算是情深意切吗? 她不明白。 又或者是……报复她和爸爸拆散了他们? ………… 第二天下午,在薄锦墨搬出盛家和搬到现在的别墅之间住的公寓。 这件事情盛绾绾跟晚安提了,最后她非跟着她过来,于是两人一起来了。 昨晚的女人叫黎糯。 现在人躺在地板上,手脚都被绳子捆着,眼睛被布条蒙着,嘴巴上贴着黑色的胶布,狼狈而有气无力,一听到有人的声音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发出细细的呜咽的声音。 展湛立在一侧,“大小姐。” 盛绾绾瞥了一眼,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把她眼睛和嘴巴都打开。” 展湛蹲身下去,动作利落的将她的布条和胶布都扯了。 黎糯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尖声喊救命。 “你现在要是吵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割了?” 黎糯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更是惊惧的看着她,“盛绾绾,你想干什么?你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晚安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题外话---初一新年好,今天收到不少红包月票,有些不好意思,O(∩_∩)O谢谢,本來想更八千到一万,可惜手慢还是没赶上只更了7000,明天8000字保底,O(∩_∩)O哈哈哈~,友情提醒投月票的美人们可以走客户端,一变三更划得来Y^o^Y 541番深546米她忽然说,“薄锦墨,不然我们离婚吧” 盛绾绾闻言就笑了,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轻佻得漫不经心,“我看你又没上飞机,失踪也有一整天了,连个找你的人都没有……乖一点,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否则我就是犯法,你也是具尸体,看不到了。” 两条包裹在黑色长裤里的腿交叠成二郎腿,“放心,你配合的话昨天的买的机票我再给你买一张,送你出国,否则的话……你明天会在哪里都很难说了。” 黎糯看着她,头发丝狼狈的贴在脸上,前天被她扇的巴掌印还隐隐浮着没有完全消退下去,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估计她还没什么都没吃,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你……我前天就是开车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她笑了下,懒洋洋的打断,“你不是认识我,不知道我玩过车?故意还是不故意,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么,嗯?髹” 不过她的确看得出来,她可能是想吓吓她,在盛世开车撞她,她没这个胆子,而且当时也是明显掐着时间踩的刹车。 “我……我当时在等人,刚好看到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才一时冲动想吓吓你……你最多就手上擦伤了一点,我早就踩了刹车,根本就不会撞伤你……蠹” “这个我知道。” 黎糯立即抬起了头,“那你……抓我来想干什么?” “康咏……是你的金主吧,听说他包了你小半年了,还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他那个人我了解一点,平常还算正常,就是好色,喝了酒之后喜欢叽叽喳喳。” “所……所以呢,他包一养我,你又不是他老婆,不关你的事情吧。” “嗯,不关我的事情,”盛绾绾抬手接过展湛倒过来的茶,低头轻轻的吹了一口,“我就想知道,你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事情。” 黎糯脸一呆,随即立刻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个被包一养的,他怎么会跟我说公司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盛绾绾喝着茶,抿了一口,还是嫌太烫,垂着眼眸,要笑不笑的道,“你不是说,公司就要易主,我就要被抛弃了吗?” 黎糯脸色更慌了,“我……只是诅咒你而已,随口说说的。” 盛绾绾笑出声,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端着手中的茶,直接从她的头顶倒了下去。 她刚刚喝了一小口,所以不算是滚烫,但温度还是不低。 “啊……” 盛绾绾等着她尖叫完,人坐回了沙发上。 “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的耐心一向都不怎么样,你再跟我磨磨唧唧,我可就叫保镖打你了。” 黎糯看着她,表情已经有明显的犹豫了,如她所说,她早些年就认识了盛绾绾了,这位小姐脾气怎么样她清楚的很。 “我……我说了,你要送我出国。” “好,你说完我就给你买机票。” 黎糯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其……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就是有一次,康总应酬的时候喝了很多酒,无意中提起的……他对薄锦墨撤掉他侄子在盛世一个分部的经理的职位很不满意……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骂他……然后我就问……” “我说你也是盛世大股东,他不过是一个执行总裁……为什么只能憋着……” 盛绾绾垂着眼眸,淡淡的问,“然后呢?” 黎糯有些畏惧的看着她,怯生生的看着她,像是害怕被迁怒,“然……然后他说整个公司的股东大会有一半多都被他控制了……除非有把我彻底扳倒他,否则没人敢招惹他……” “还有吗?” 黎糯猛地摇头,”没有,没有,康总要不是喝醉了那天又在气头上,是根本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她的确就只知道这么一点,盛绾绾毁了她原本的人生,让他们在全家走投无路只能远走他乡,之后的好几年她也一直生活落魄。 心底,自然是一直都是有所怨恨的,当时听康总无意中提起这些,她就试探性的问了句,他不是跟盛绾绾结婚了吗。 康总当时不屑的笑了笑,那种男人,怎么会甘心一直受人制约,何况他喜欢的女人本来就不是那个盛大小姐,要不是盛老爷子偏心,根本不可能娶她。 于是她知道了,风光无限的盛绾绾,迟早有不会风光的那天。 所以前天晚上凑巧看到她才一时冲动,忍不住想吓吓她,报个仇。 却忘记了,至少目前,她还是没人开开罪的盛大小姐。 晚安走了过来,手搭在盛绾绾的肩膀上,“绾绾,先把她送走,就买之前那个康总安排她过去的航班,最好不要让人发现她被我们绑过。” 盛绾绾摆摆手,“展湛,你去办。” 展湛低头立即应了,“我明白。” 晚安转身,蹙起眉,忽然出了声,“黎糯,你放聪明点,今天的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跟任何人说对你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尤其是是你还泄露了人家的秘密,让薄锦墨知道,他不会放过康咏,让康咏你给他惹了麻烦……”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黎糯被带走了。 盛绾绾不说话,晚安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公寓里顿时就像是没有人一般的死寂。 直到手机的震动响起,打破这沉默。 晚安看向茶几上盛绾绾过来时顺手搁下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来电显示。 “是他的电话,接吗?” “当然要接。” 她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即便是没有听到,也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回拨过去,然后还会顺势的解释一下刚刚在干什么。 薄锦墨那样的男人势必对的反常的事情异常敏锐,如果她不接的话。 盛绾绾起身拿起手机,走到客厅的阳台上。 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不断的闪烁,她甚至心悸得惧怕。 好似有一双属于他的眼睛在盯着她。 阴天,外面刮着舒适的微风。 她维持着一如的语调,“怎么啦?” 男人嗓音也如故,“你工作室的人说你不在办公室,去哪儿了?” “我在外面跟晚安聚呢,准备晚上一起吃饭。” 他在那头淡淡的道,“你们一天不聚是觉得思念难忍?” 她拉长着语调哼了哼,“我们就聚聚你也有意见吗?哪里不招你待见了。” “没有意见,不过,晚饭不准跟她一起吃,回来陪我。” 盛绾绾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触感很冰凉,“不要,我们说好了,我上次已经放了她的鸽子了。” 薄锦墨在那端静默了几秒钟,方轻描淡写的开腔,“自从慕晚安回国之后,陪她好像比陪我重要了。” 她咬了下唇,笑着道,“你最近好像很黏我啊。” 之前晚安没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到,因为反正就他俩过日子,他有空陪他她他们就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他没空的话就她一个人。 “黏你不好么,嗯?” 盛绾绾觉得好似有什么情绪堵在她的喉间,半响没说话,然后才很急一般的道,“晚安在催我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晚上回去再说。” 说完,不等那边的男人再说什么,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站在后面。 “你不打算跟他摊牌吗?” “这个牌,我该怎么摊?” 晚安静了静,才转而问道,“西爵什么时候结束服刑?” “还有大半年。” “你是打算等你哥出来做主,还是告诉你爸爸让你爸爸做主?” 晚安蹙着眉头,低低的陈述中带着劝说的意味,“绾绾,这件事情能做不了主,不说公司的商场上的事情你不懂,你也斗不过他。” “我知道,”盛绾绾转过身,背脊靠在栏杆上,风吹乱她的长发,“晚安,你觉得如果黎糯说的都是真的,我能撑到我哥回来吗?” ………… 晚上,别墅里灯火通明,如果俯拍的话,是相当漂亮的景色。 盛绾绾是打的回来的,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也没问佣人什么,直接回到卧室,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披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出来。 后知后觉的发现一抹挺拔的身形站在的落地窗前。 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突然莫名的后悔为什么要洗头发,害她又要等头发干。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擦头发,才低声道,“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薄锦墨转过身看着她,眉心皱起,单手插一进西裤的裤袋,“回来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在工作呢,逛街逛累了,想洗洗睡。” 男人立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才迈开长腿走了过去,在她身前停下,附身将手撑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将她困在怀中一般。 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卧室里,光线明亮,似乎特别的安静。 盛绾绾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把毛巾拿了下来,随后仍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抬起头,正视眼前英俊深沉的的脸庞。 她忽然说,“薄锦墨,不然我们离婚吧。” 男人俊美的脸完美得近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即便是他鼻梁上驾着的眼镜都只会为他整个人平添更得深沉和神秘的色调。 一如他脸上的神色,也几乎没有任何的波动。 唯独镜片下的眸暗了暗,菲薄的唇畔掀起浅浅的弧度,“离婚?” 薄锦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眯着眼睛道,“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回来拿我撒气?” 她没有说话,人往后面靠了过去,屈起细长的腿,整个人如蜷缩在偌大的沙发里一般。 这样的姿势也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形成一种隐隐的对峙局面。 “我突然想跟你离婚了,不行吗?” 他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吹头发,我去洗澡。” “谈完再洗吧。” 男人一步都没有跨出去,只是转了身,低眸淡淡的看着她,“盛绾绾,你突然跟我闹什么?” “离婚离婚离婚,我想离婚不想过了。” “我洗完澡出来之前,把你的头发吹干。” 盛绾绾拿起她之前擦头发的毛巾,直接往他的脸上扔去,冷艳艳的脸,“薄锦墨,我要跟你离婚你听不懂是不是?我不想跟你过了你听不懂吗?我就是讨厌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行不行?” 干净的毛巾落到 薄锦墨的身形还是定住了,没有再往前面走一步。 他重新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盛绾绾,你认真的?” 她细细密密的睫毛微不可觉的颤动,抬眸看着他,吐词很清晰,“认真的。” 于是他又俯下身靠近她,薄唇噙着笑,他甚至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跟她废话,直接淡声吐出三个字,“离婚,我暂时不打算。” “为什么,你很喜欢跟我一起生活跟我一起过日子吗?哦,三年前路笙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很伤心彻夜未眠的?现在她回国了,而且是单身,难道你看到她就没有一点点想跟她重修旧好的想法?” 男人掐着她的下颚,似笑非笑,“怎么?突然圣光笼罩,想成全我们了?”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重,甚至微微的弄疼了她。 “不好么,皆大欢喜。” 薄锦墨逐渐压低的嗓音变得愈发的危险起来,“皆大欢喜?” 她侧过脸,想躲过他连着气息一起压下来的逼迫。 但是男人的手劲太大了,她丝毫闪躲不开。 盛绾绾瞳眸睁大了一点,索性将下巴抬高,“我以前也觉得我会一辈子喜欢你,但那时候我年纪多小啊,而且现在想想,我都不清楚我想得到你的原因里,是真的喜欢你的成分到底占了多少……哦,喜欢我是我是肯定喜欢的,但是再想想,从小到大,凡是我想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就你一个,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也不喜欢我。”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细腻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呢?” “大概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一旦真的得到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你看我们一起过了三年多,我也没觉得多好,而且越来越没意思了。” 薄锦墨像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然后才淡淡的笑,“你现在跟我说,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的手指始终在她的脸上流连未曾离去,像是亲昵,更像是某种看似温柔却蓄势待发的危险,被他抚摸过的肌肤,生出一层战栗。 她侧脸想要躲开他的手,“我觉得你也没过出什么意思……唔。” 这一次,男人没等她把话说完,掐着她的下巴就俯首吻了上来。 盛绾绾一察觉到他的意图,就直接缩着肩膀往后面退去。 但她人就在椅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能让她闪躲的余地,就这么被男人困在椅子里,毫无退路的被吻住。 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吻得又重又深。 她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没有用。 于是,她又转而重重的捶打他的肩膀,也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甚至让他的攻势变得更加的凶猛。 反倒是她的反抗,不知是引起了他的趣味,还是惹出了他的脾气,咬着她的下巴低低的笑着,“既然你觉得过得没意思,那我们今晚过点有意思的,嗯?” 他的手落到她的大腿上,顺着她浴袍的衣摆往上爬,手劲毫不温柔,穿着西裤的膝盖挤压上来,分开了她的腿。 耳朵被咬住,然后温热的湿软卷着,似笑非笑,“盛大小姐是说得到我了,就没意思了?”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推荐时间:重磅推荐声声如尔的《情迷心窍:总裁大人别逼婚》,简介贴在评论区了,已经满一万字可以搜到了,快去围观吧!!!】 542番深547米可是我突然觉得,不喜欢我的你很有意思 盛绾绾在他怀里战栗得一僵,只剩下条件反射的去推他,推到最后没有用,用力的砸着他的肩膀。 他吻着她,更往常没有很大的区别,只是力道更重,味道跟气息更加的情一色。 半边脸都被亲吻的湿漉漉的,好似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兴致浓厚,或者更加的肆意,看似斯文的眉眼,眸底是分明的浓稠危险。 她撇过脸,咬牙道,“薄锦墨,我今晚不想做,你起开,我要去睡觉了。蠹” 男人的薄唇始终贴着她的肌肤。 这样的姿势,像是强势而居高临下的占有,又像是无法自控的沉一沦迷恋,嗓音黯哑得很模糊,“可是我也突然觉得,不喜欢我的你很有意思。” 她开始闹着挣扎着,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闹也不再挣扎了。 他亲吻她,占有她,一遍一遍的重复,丝毫不腻烦,像是极尽的享受这种感觉髹。 她几乎不曾在他的身下能够维持清醒,也从未有机会去感知这个主宰驰骋于他们之间情一事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 连姿势都是被他摆出的。 盛绾绾意识有些模糊,腿跪在柔软的沙发里,柔软而无力的身子靠在沙发同样柔软的后背上,手臂趴在上面,而她自己细白的齿死死的咬着手腕,将所有喉咙里的呜咽忍了下去。 左手则是毫无支撑的垂落着。 她半睁半阖着的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色泽像是从未消褪过,永远的鲜红欲滴。 她飘忽的意识出神的想,为什么要叫泪呢,不应该是血么。 眼前又忽然想起遥远的画面。 是关于这枚戒指的,他给她戴上时的模样。 那时候没有在意,突然想努力的看清楚那时他的眼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 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宠溺,无奈,还有……还有一味她看不懂的色调。 心头闷疼,钝钝的拉长着。 感官忽然被拉了回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背部的蝴蝶骨。 从肩膀一直往下,异常细致的吻着她背上的每一处肌肤。 长发被撩起,她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能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萦绕着的挥之不去的气息淹没而来。 ………… 盛绾绾不知道自己睡了还是没睡,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破晓。 她坐在床褥上,长发披散,身上穿的是从浴室淋浴回来时被他套上的男式衬衫,扣子都是随随便便的扣了几颗,袖子很长。 她屈膝,下巴枕在膝盖上,茶色的长发垂下遮掩住她大半边的脸蛋,低头静静看着侧身睡着的男人。他睡得好像也不是很沉,眉心皱着,好像睡梦中都有什么挥之不去的烦心事。 突然想起,他昨晚好像忘记做措施了。 手撑着自己的眉心,转身就要下床。 一条腿还没落下,腰肢就被从后面来的腰肢揽住了,整个人都被带进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她的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薄锦墨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包裹着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长发拨到一边,菲薄的唇落在她的腮帮上,似有若无一般的亲吻着。 舌尖舔着她的耳朵,哑声淡淡的笑,亲昵的语调像是甜蜜的恋人,低低的嗓音像是从喉间溢出,“绾绾,你知道什么了,嗯?” 她一僵,然后冷淡的笑出来,“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低低的笑,“我不知道。” 盛绾绾转过头,看着他英俊性一感的脸,“薄锦墨,像你这样聪明的男人,难道不觉得你这种活法很恶心吗?” 他也没动怒,只是依旧细细碎碎的亲吻着她,“什么活法?” “跟不喜欢的女人做愛。” 说着,他的手就已经伸到了她的胸前,低低喃喃的道,“恶心吗,可我看到你就想做。” 盛绾绾待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任由他的手他的唇甚至是他的舌在她的身上游走,亲昵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息。 “我跟你离婚,把位置给陆笙儿腾出来,你想跟她在一起,现在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不就是想有了今天,不会再有任何的人和事能阻碍你们在一起么,现在你做到了。” 薄锦墨眼眸长长的眯了起来,“你是这样想的?这不像是你的性子,就这么认输了?” 她笑出了声,转头看着他,“我有说我是认输?薄锦墨,我真的有点腻烦你了,你说你对她深情不悔,可我看你每次跟我做愛也乐意的很,你连对她的感情都那么不值钱,还比不上几年前那个为了对她表示忠贞不搭理我的男人,对我——如果说野心勃勃是男人的本能,但是踩着女人就下作了,你说呢?” 他唇上挑出长长玩味的弧度,“下作?” 盛绾绾还没听到他的后文,只觉得一阵旋转,人就被重新拉了回去,摁在了柔软的被褥中,男人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狠狠的没入,手掐着她的下颚逼迫她同他接吻。 她看到他眉眼中冷漠的讥诮,“我再下作,也是你们逼出来的。” ………… 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冲洗了一遍身体,再换上衣服下楼,她以为那个男人会软禁她,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措施。 可他什么都没做,佣人甚至一如往常的问她想吃什么。 她甚至有种错觉,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噩梦。 他如今已经不怕一切被爸爸知道了? 她不相信,除非他能控制股东大会的每一个股东,否则他凭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掌控一切? 爸爸身体是不好,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拿这些事情去让他操心,可她也没有天真到认为这些事情可以不告诉爸爸。 “太太,您不吃东西吗?” 盛绾绾手里拎着车钥匙,脸蛋冷漠,“不吃。” 说罢她就直接往车库走,准备开车直接去盛家。 才上车,就接到了展湛的电话。 他的声音是罕见的急切,“大小姐,之前林璇母女的事情,我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您现在有空的话,我这就过来。” “我刚好准备去盛家,你过来接我。” “我已经在去您家的路上,五分钟就到。” 五分钟后。 展湛开车,他将车开出了别墅,在附近一个公园旁停下。 盛绾绾从后座下车坐上了副驾驶。 展湛递给她几张资料,“林璇的母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改过名字了,她以前是姓沈,是出身很显赫的高干家庭,二十多岁的时候结婚,嫁的也是当时门当户对的一个的*,也算是联姻。” 她低眸草草的看着,“娘家和夫家都很显赫,后来却落魄成那样,看来是全都落魄了。” “是……牵扯到当时的政治斗争,这些事情寻常百姓不会关注甚至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当时闹得很大,他们两家都只能算是牵扯到所以一起倒下了,官位最高最显赫的那一家几乎全家没落了……这些,文档里不会记载,不是相关的人不会知道,新闻也几乎没有报道……除了当事人,几乎是查不到的。” 盛绾绾察觉到展湛和神色都有异,从资料里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了?你说几乎查不到,也就是你是从当事人身上查到的?” 展湛看着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我师父。” 盛绾绾知道展湛的师父是谁。 是她爸爸手下一个资历算是最久远最老的叔叔级人物,这些年除了偶尔替盛家培养新的年轻人,几乎已经全线退了下来。 她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跟我们家有关?”她下一秒就摇头,“不可能,我爸爸以前虽然在黑道上起家,但是他没有涉足过官场……” 话还没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官场跟黑道的关系,跟商人的关系,讳莫如深,谁又说的清楚。 她不清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她好久没说话,眼睛看着车前,公园,草木都青翠欲滴。 林璇的妈妈以前是*,他们的破败跟盛家有关。 薄锦墨……或者陆笙儿,跟林璇的妈妈有关系。 所以……薄锦墨或者陆笙儿成为孤儿……跟他们盛家……有关系。 ---题外话---第二更,今天八千字,明天努力再更8000+ 【隆重推荐声声如尔的《情迷心窍:总裁大人别逼婚》,很好看的!!!!】 543番深548米性格会遗传,女儿狠起来相比也不会软到哪里去 陆笙儿的爸爸是她爸爸,陆笙儿的妈妈是个贫困的坐台女。 是她的可能性不大。 薄锦墨…… 他不是因为她,才因缘巧合从孤儿院来到盛家的吗? 盛绾绾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低声唤道,“展湛……” 她以为,他最多就是狼子野心,然后怨恨她跟爸爸拆散了他和陆笙儿…髹… 她闭了闭眼,继续问道,“你觉得他跟林家,是什么关系?” 展湛斟酌了几秒钟,方谨慎的回答,“这个问题,您要么直接问薄总,要么,问那位林女士,猜是猜不到的,我想……连董事长都未必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道,“薄锦墨不会告诉我的。” 昨晚……或者说今天早上。 【绾绾,你知道什么了,嗯?】 他是不是知道她绑了黎糯,猜到了一点公司的事情,但是林璇母女的事情,他也许还拿捏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 “你替我查林璇跟她妈妈的事情,有没有被薄锦墨发现?” “薄总也许知道我在查,不过……林女士的家变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即便在当年也是秘闻,现在说查基本是查不出任何结果的,如果不是刚好我师父知道我在查……可能到现在关于他们的消息也是一无所知。” 政治斗争。 就当跟她爸爸有关好了,但是她爸爸也绝不会是主力。 是这样的……吧。 盛绾绾用力的闭上眼睛,前面好像充斥着浓浓的雾,埋葬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林璇知道,林璇的母亲知道,薄锦墨知道,陆笙儿知道。 只有她……一无所知。 展湛看着她沉默不语的侧脸,压低着声音问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去盛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淡淡的道,“是我,不介意的话,我们见个面吧。” ……………… 还是那套公寓。 脚步声踩在地板上,林璇手里拎着包走了进来。 门被一言不发的展湛关上了。 林璇看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她茶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披散下来,发梢垂落到腰间,背对着屋子站着,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踩着高跟鞋,亭亭的站着,双手环胸,似乎在看着外面出神。 “你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盛绾绾开口,语调是懒洋洋的散淡,“昨天我在这间屋子里绑了我们公司一个股东的小情一人,知道了一些事情,今天,我还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请林小姐过来一趟。” 林璇拿包的手紧了紧,进入警惕的状态,冷笑着问道,“如果我不说呢?” 盛绾绾转过身,却没有正视她,只是低头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懒懒的笑,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啊,做了这么多年的盛家大小姐,也就是有钱,听说我们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洗白,仗势欺人的事情我做过不少,犯法的事儿还真没碰过,可以试试。” 她看着林璇微微一变的脸色,笑了声,“现在才知道怕?叫你来你就来了,我还真的挺意外的。” 林璇冷笑着嘲讽她,“是么,盛大小姐,你动我试试看。” 盛绾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姿势随意却自带一种张扬的气场,轻描淡写的笑,“呦,威胁我,我这人真是最受不了人这种激将法了,展湛,要不你先打她一顿?” “你……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告诉笙儿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你说谁不放过我?”她眉梢一挑,自若的笑着,“难不成是我男人?好啊,我也想看看,他要为了你这么个不相关的人怎么不放过我。” 盛绾绾是坐着,而林璇是站着,这样的姿势对峙就形成一种自然的居高临下。 林璇低头看她,神色有些不屑,语气更是冰冷,“我是他不相关的人,但笙儿不是,笙儿是他曾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盛大小姐,他跟你在一起只不过是迫不得已,他从来就不喜欢你,如果你胆敢动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锦墨是不会放过你的。” 盛绾绾只是摸了摸耳朵,好笑的睨着她,“你到底是陆笙儿还是陆笙儿的妈?薄锦墨就算爱她要死要活好像也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这么骄傲我很费解。” 林璇被她的眼神和话说得难堪,转而僵硬的道,“我爱他,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跟他真正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他真正喜欢的女孩?” 盛绾绾一双形状漂亮得可以做整形标本的眼睛微微的挑起,身躯往后仰,慵懒的姿势因为漫不经心而愈发显得妩媚。 调侃一般的语调因为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红唇潋滟着,反倒是无情,“他有多喜欢呢,喜欢到可以把我压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做愛?” 她手肘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精致的容颜笑容可掬,温良无辜,“喜欢到在我的床上没完没了我不求他他就不肯结束?哦,那可真的很喜欢呢。” 林璇一张脸已经涨得血红,不知道是羞愤还是气愤,“盛绾绾,你……” 她这副模样,倒像是她这番话玷污了她心目中的薄锦墨。 盛绾绾觉得火候已经拿捏得差不多了,脸上的笑意转淡,嗓音平平的开腔,“你妈妈跟他是什么关系?” 林璇也猜到这女人多少知道一点,索性冷笑着回到,“我妈妈跟笙儿的妈妈是表姐妹,共一个外公的那种。” 盛绾绾嗤笑,“共一个外公?你妈妈的外公是知名外交官,陆笙儿的妈是个穷困潦倒的坐台女,你跟我说她们是表姐妹,这差别未免也大了点儿。” 林璇似乎懵了懵,狐疑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绾绾跟展湛相视看了一眼。 一如她的猜测,林璇如果不是演技太好的话,就是本身就一无所知,显然,她不大像是演技很好的类型,她妈妈更滴水不漏。 她起身走回了窗前,低头考虑了半分钟,“联系那位沈女士。” 前面铺垫的对话都是展湛进行的。 手机递到她的手里,转身侧身看着林璇,“别乱来,外面还有保镖,我还是不大喜欢见血的,所以你配合一点,双方都省事,也免得你妈一把年纪还担心你。” 这话,是说林璇听的,也是说给电话那边的人听的。 几秒后,林璇的妈妈在手机的那端出声,条理清楚,颇为冷静,“盛小姐,你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盛绾绾勾勾唇,“好说。” “在电话里说吗?” “您想过来当面谈的话,更好。” “那盛小姐要保证我的女儿毫发无伤。” “伤不伤,是你们决定的。” 那边正要挂电话,盛绾绾忽然又开腔,“林女士,你女儿说你们和陆小姐和血缘关系的,我听说您身体也不是很好,不如请她陪你过来。” 说罢,也不等那边有所回应,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便是等待。 身后,林璇听到他们的对话,“盛绾绾,你想干什么,你敢伤我妈妈……”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冲着她冲了过来。 还没靠近她一米的距离,就被展湛扣住了双手。 “吵死了,绑着她把嘴巴堵上。” 展湛自然照办。 半个小时后,门被敲响。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听到开门的动静,才抬起眸,“薄锦墨来了吗?” 展湛低声道,“暂时没发现她们有通知薄总,不过陆小姐确实来了。” 可能也不需要通知他,说不定他原本就派人保护她们。 “我知道了。” 有脚步声响起,陆笙儿扶着五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盛绾绾看着那脸色带着病态的妇人,勾着唇,弧度很是冷艳,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你们还真的都赶来,看来是都不怕我会把你们怎么样了。” 林璇的母亲看着她,淡淡的笑,“我相信人的性格是会遗憾的,令尊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从不留情,女儿狠起来恐怕也不会软到哪里去。” ---题外话---今天卡文……更新六千字 544番深549米对待狠的人,只能比他们更狠 盛绾绾笑了笑,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不爱见血。” 狠不狠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她生下来妈妈就过世了,爸爸更是小心翼翼的疼爱她,长到这么大,被保护,被宠爱,别人不来惹她,她也从对别人举刀。 不过即便是第一次做,好像也是信手拈来。 也许真的会遗传。 “你想知道什么?蠹” 她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屏保自然不是薄锦墨就是跟薄锦墨一起的合影。 锁屏是他的单人照,主页是他们的合照髹。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指逐渐探上那英俊的轮廓,淡淡的开腔,“我想知道,您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盛小姐想知道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她垂眸,眉眼不动,“我们一样样的说。” “这件事情,我三年前就已经告诉盛小姐了,机缘巧合,我帮过薄总一个小忙,后来他见我生活困难就资助我开了一家餐厅,私下并没有太多的往来,我病重的时候,他才会来医院看看我。” 盛绾绾安静的听她说完,“沈女士,您女儿说你们和陆笙儿小姐亲戚。” 沈女士三个字轻描淡写被吐出的时候,她明显顿住了,眼底极快的掠过异色,不过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是我跟她说的,我知道她喜欢薄先生,这么说,只是想隔绝她的年头,让她死心,她始终认为薄先生帮我们是有渊源很特别,我就给她一个理由,这都不是真的。” 盛绾绾似笑非笑,“我也觉得不是真的。” 说罢,她在前面两人的视线下抬起了手,精致的脸上挂着笑,“展湛,我不是很懂,一般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步应该怎么处理。” 展湛站在沙发的后面,面无表情,“比较传统的方式是割手指。” 盛绾绾,“……” 还没等沈女士出声,陆笙儿拔尖的声音就已经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平静,“盛绾绾,你疯了是不是?” 说罢便不可自制的要冲到她的跟前。 身影在离她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展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手臂笔直,黑色的枪口就正对着她的眉心。 “不如陆小姐,你来告诉我,爸爸跟你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盛绾绾,你敢开枪。” 她挑眉,潋滟的红唇勾起,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你再往前一步,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 陆笙儿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神对峙。 沈女士拉着她往后,“盛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盛绾绾瞥她一眼,眼神转向某个方向,吐出三个字,“五分钟。” 说罢,她就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到厨房,兀自的慢斯条理的沏茶。 客厅里留着展湛镇场。 她刚将茶叶洒好,烧好水端起来准备泡,外面突然传来陆笙儿一声尖叫,原本是死寂的空间突然响起这么一声,饶是隔得很远的盛绾绾也被突然的吓了一跳,手一抖,壶跌落下去,滚烫的热水烧肤刺骨的疼。 低叫一声。 手背已经迅速的红起来,皮肤都好像皱巴起来了。 这种程度的疼,她觉得她应该根本就忍受不了,但此时牙齿死死的咬着唇,等着最疼的时候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道怎么就忍了下去。 她还要出去看看陆笙儿在鬼叫什么。 手垂落回了身侧,她闭了闭眼,抬脚走出去。 刚好碰上疾步赶来的展湛,他脸色不大好。 “出什么事了?” “她带了刀过来,刚刚突然捅向自己的腹部……应该来的时候就准备好可能要自杀。” 盛绾绾震撼得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的伤,“自杀?” 说完,抬脚疾步走了过去,才站在沙发后,便看到沙发客厅中央躺在地板上的两个人,无论是林女士还是陆笙儿身上都沾了血。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 陆笙儿叫她伯母,“您撑着,您不能有事,您千万不能有事……”她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盛绾绾,嘶声吼道,“你站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盛绾绾,你们盛家的人真是骨子里的兽性,人命就这么轻贱吗?她要是死了,你信不信锦墨会杀了你?” 这话,她还真的信。 盛绾绾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喜欢自残,觉得生理上的痛可以缓解心理上的痛。 那不应该是双重的痛,痛上加痛吗? 可她现在突然懂了。 她不知道林璇的母亲跟薄锦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陆笙儿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清晰的认知凉漠又残忍,碾压过她的心头,纾解了她被烫的血肉模糊的手上的疼。 她又想,她今天早上才口口声声骂那男人下作得让她终于不想要了。 也许的确是不想要也要不起了,但他还是能让她疼。 沈女士腹部是深红的血,陆笙儿的手背上,手臂上,也都是刀锋的划伤,刚刚应该是经过了一番争执和抢夺。 她就去沏了一壶茶,几分钟的时间就被她们弄成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手都被烫去了一块皮。 展湛低低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大小姐。” 她明白展湛的意思,如果要叫救护车,就要马上决定。 抬手给了展湛一个手势。 盛绾绾抬脚走了过去,在沙发前距离她们半米的地方停下,“沈女士,您这是做什么?” “对待狠的人,只能比他们更狠。” 盛绾绾闻言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眉眼艳丽凉薄,“给你们五分钟,是我错了不够狠,刚刚我就该切你女儿一根手指。” 她看着沈女士看过来的惨白的脸,她精致的眉挑起,妩媚无情,“就如陆小姐刚刚说的,如果你死了薄锦墨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身上,你想保住秘密又想保住你女儿?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的,所以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让你的宝贝女儿去陪你,让你死不瞑目。” 陆笙儿冷冷的瞪她,气氛得唇都在颤抖,“盛绾绾!” 她回了一个更冷的笑,“我客客气气的谈事情,是你们要动刀见血,现在怪我杀人?” 展湛叫的救护车在七分钟后到达。 跟救护车一起到的还有薄锦墨。 沈女士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陆笙儿站在男人的身侧,眼泪漪漪,手抱着他的胳膊脸上的泪水打湿了他名贵的西装上,哭得喘不过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待在她身边还看着她……” 薄锦墨低头看了她一眼,单手拍着她的肩膀,淡淡的道,“行了,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展湛站在她的身侧,连半米的距离都没有。 她不看也能感觉到,他很紧张,身躯绷得很紧,全神贯注,似乎时刻在戒备那淡漠望着她的男人。 陆笙儿看着她,声音还有刚刚哭泣的尾音,“锦墨,林璇还在她手里。” 男人淡声道,“你先去医院,这里的是事情我会处理。” 陆笙儿还是明显的不放心,“你小心点,她保镖的手里有枪。” 薄锦墨嗯了一声,陆笙儿才看看他,又看了看他们,才慢慢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来看了他们一眼,才下决心一般离开。 很多年不见,仍是这么默契。 倒是不愧他们以往的十几年。 盛绾绾神思飘忽的想。 男人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脚步不急不缓,一如以往。 展湛再次面无表情的举枪。 她抬手止住了。 “大小姐。” 盛绾绾轻笑出声,“我看他掐死我都不嫌解恨,所以不会掐死我的。” 展湛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枪。 薄锦墨在她面前停下,抬手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半阖着眸,淡声道,“你先把林璇放了。” 盛绾绾还是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沙发上,“如果我不呢?”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你扣着她做什么,威胁我么?一千个她对我来说都抵不上一个你,对我她不重要,对你她没用,放了。” “是么,我以为她还是你的堂妹表妹之类的。” 他语调仍是没用半分的变化,“她不是。” ---题外话---二更,抱歉晚了 545番深550米活着的人里之于他而言,她才是他最亲密的那个人 又猜错了么? 薄锦墨低眸瞧着她的眉眼,语调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偏又像是蓄着笑,冰凉刺骨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低笑着,“我就一个堂妹,已经死了。” 盛绾绾一僵,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血液莫名的泛冷,指尖寒意顿生。 她睫毛颤了颤,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那林璇呢?髹” 男人没有回答她,淡漠的眼神自展湛的身上略过,淡淡的音调没有起伏,“把林璇放了,叫你的保镖出去。” 盛绾绾侧开脸,像是在考虑蠹。 他们站得很近,他说话时气息都会吹拂到她的耳朵上,“她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刚刚又受伤,说不定就死了。” 她眼眸微微一动,抬手做了个手势,“展湛。” 展湛对此有些犹疑,低声唤道,“大小姐。” 盛绾绾静默半分钟,“你去门外等我。” “好。” 展湛转身之前,还是看了一眼那俊美而讳莫如深的男人。 林璇被绑在书房,被解开手铐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她刚刚被封住了嘴巴,但是陆笙儿的尖叫和刚刚救护车的声音她肯定也是听到了。 她一见男人就跑了过来,双手攀着他的手臂,眼泪比起陆笙儿更加的汹涌,惶恐的脸泣不成声,“我刚刚听到笙儿的叫声了,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妈出事了?”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男人淡声回答她,“受伤了,送去了医院,你现在过去。” 还没等薄锦墨把话说完,林璇就朝盛绾绾的方向扑去,脸上是汹涌的泪水,一双眼睛里是血红的仇恨,“盛绾绾,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她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她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已经被等待着的展湛直接扣住了双手,整个人都被拖到了一边,没能靠近她。 薄锦墨站在那里,没有动,甚至也没有说话。 盛绾绾看都没有看她,“带她出去。” 林璇想挣扎,但再怎么挣扎都敌不过展湛的力道,直接被他一只手拎着,带了出去。 整个公寓里,都是她一边哭一边嘶吼的声音,“盛绾绾,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她被展湛扔了出去,门紧跟着被带上,那声音就被彻底的隔绝在门外,戛然而止。 公寓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盛绾绾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微微低头,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唇上撩出的弧度是说不出的意味,曾经在这张沙发上求婚。 如今还是在这张沙发上,如敌人般对峙。 兜兜转转,好似这样更能呈现出命运的讽刺。 她顺手抱起一旁的抱枕,还是当初她买的,这套公寓在他们搬到现在住的地方之后,他也没有卖出去,甚至会按时打扫,除去显得过于的空荡,几乎维持着最初的模样。 他似乎不像其他的有钱人,热衷在不同的地方购置不同的房产,就这套公寓,和现在他们住的地方。 她语调轻懒的开口,“像你这样薄情的男人,会亲自赶过来,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如果林璇不是你的堂妹表妹之类的,那她该是你什么人?” 盛绾绾精致的眉目斜睨了过去,似笑非笑,似讽非讽,“虽然我觉得你虽然好像让大家都觉得你很爱陆笙儿,但你每晚都跟我睡一块儿,再爱也廉价,总不至于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你还真她有点儿什么猫腻吧,嗯?” 这个的确不像,因为他明显比较在意那位沈女士,而不是林璇。 薄锦墨立在那里,动作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夹在薄唇之间,抽了一口,然后取下,吐出青白缭绕的烟雾,菲薄的唇上抿出些弧度,却又淡得好似没有,眼神悠远深邃,无法捉摸,嗓音低沉黯哑,“绾绾,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形几乎逼到了他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眸望着他笑,“我都没有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现在问我想知道这些做什么?”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像是把玩一般,低眸注视着她的脸,淡淡的笑,“三年夫妻,”他手指修长好看,温度却是低得很,凉沁,“你过得好么?” 盛绾绾看着他的眼睛,或者说,是审视,可惜,她仍旧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抿唇,“一般般,说不上特别的好,但也谈不上不好。” 他的手指仍然流连在她的脸上不曾离去,那抚摸近乎温柔,这样的姿势,若是远远看上去,更像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 但嗓音毫无温度,嗓音低低的,仿佛把玩,“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林璇是谁?” “我堂妹死后,她母亲伤心过度,从孤儿院领养回去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盛绾绾的瞳眸终究还是滞住了。 好半响,她僵硬着脸蛋侧过了脸,错开了跟他正对的角度。 所以,是婶婶,或者伯母。 亲,也是够亲的。 她已经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僵木着一张脸,抬脚往外走。 直到走到门口要开门,她才轻讽着得问道,“如果她没救过来,死了呢?” 阴天的光线本就显得很暗,男人背对着落地窗,烟雾迷蒙,晦暗,回答她的声音显得凉薄,无情,“我不知道,绾绾。” “不知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她是你婶婶,我还是你的女人。” 门一开一关。 世界仿佛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男人低眸,看着指尖明暗交错的烟火。 薄唇略过嗤笑,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里之于他而言,只有她才是他最亲密的那个人。 可是,他阖上眸,死去的人呢? ……………… 林璇的母亲被抢救过来了。 后来盛绾绾才知道,她不是肝不好,她已经是肝癌晚期。 那一刀,因为陆笙儿和展湛的阻止还是起到了作用,刺得也不深,没伤到要害。 她让展湛带她回盛家。 盛柏在书房里。 她推开门进去,看到爸爸在打电话。 等她来告诉显然太晚,他已经知道了。 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他老得很快,同样是五十多岁,比别人更显得苍老,尤其是此刻,哪怕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椅上,强撑着身体,也透着一股衰落。 她大概能猜到,爸爸在跟谁打电话,他心平气和,“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盛柏才抬头看着她,“来了。” “爸。” “我都知道了。” 盛绾绾咬住唇,缓缓的低下头,“对不起爸。” 盛柏朝她摆摆手,“过来。” 她连忙走了过去,在他身前附身蹲下,趴在父亲的膝盖上,手握成拳头,战栗得厉害,却又忍耐着。 盛柏捞起她的手,皱眉眉头,厉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薄锦墨他对你动手?” 盛绾绾一怔,摇头,“我泡茶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不关他的事情。” “真的?” “他还不至于对女人动手。” 回来的时候,展湛在路上一家药店边停了十分钟,买了治疗烫伤的药涂抹上。 盛柏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手拍拍她的肩膀,“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什么都没做错。” 盛绾绾低头没问下去。 她能隐隐感觉到,那些薄锦墨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爸爸似乎也不想让她知道。 虽然,她能猜得差不多。 “爸爸送你出国,等这件事情平复下来再回来,好不好?” 盛绾绾始终低着头,她有将近三分钟没说话,最后道,“我听爸爸的。” 盛柏点点头,“嗯。”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盛绾绾知道是谁来了,可能她前脚过来,他后脚也就差不多出发了。 她战了起身,转过身看着那身形修长而挺拔的男人。 冷峻,剪出一股无形的气场。 他身后跟着的是陆笙儿。 于是她猜到,刚才从公寓离开,她直接来了盛家,而他去医院接了陆笙儿,所以才会比她慢上一点。 ---题外话---第一更 546番深551米你砸坏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说薄锦墨是冷色调的男人,那么陆笙儿毫无疑问也是冷色调的女人。 这样站着,像是同一阵线,倒是般配异常。 不过盛绾绾这个时候看着他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盛柏看着那个还很年轻的男人,纹路渐深的脸上几乎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显得波澜不惊,甚至连意外都没有,“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男人单手插一入裤袋,冷峻又闲适,那副斯文的眼镜让他看上去甚至是从容儒雅。 “从一开始。髹” 一开始? 盛柏眼底略过极浅的意外,而后便是了然,冷笑,话却是赞叹的,“一开始,没记错的话,你才十一岁。” 薄锦墨微微的淡笑,“人的记忆一般从五岁开始,我能记得三岁时候的发生的事情,十一岁,太足够了。” 盛柏同样淡笑,“我说的是,你十一岁就学会不动声色,每天看到仇人还能恭恭敬敬。” “您的女儿,如今也慢慢学会不动声色了。” 不动声色四个字,跟年纪基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被迫经历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盛柏看着他,即便面容苍老,跟年轻的男人相比,到底有过更多沾染血色的岁月,那些处变不惊的从容已经衍生在骨子里,“你很有手段,我的确低估你了。” 他淡淡的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盯着你,你娶绾绾的目的几乎昭然若揭,让所有人认为你娶她是图谋不轨,是为了她手上的股份。” 男人垂眸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 “你宁愿耐着性子花三年以上的精力和时间变无数的手段出来去对付或者收服盛世的其他每一个股东,却始终把她晾在一边,除了当个幌子转移视线,娶她对你的益处几乎可以忽视。” 他答得自然,“没有这个幌子,我不是也许没办法逃不过您的眼睛?” 盛柏看着他,唇上的意味极深,淡声道,“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薄锦墨镜片下的眸徒然深暗了下去,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被堪破了一个角落,镜片上的白光一闪,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薄唇弧度轻轻,淡得可以忽视,“盛叔叔,我们之间的战役不是还没结束么,” 他掀起眼皮,视线终于落在那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人身上,低低长长的笑,“这么宝贝她,为什么要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 盛绾绾抿唇,望着他,冷艳无比,“没有今天我也未必会给你,你凭什么认为,今天过后,我还是会给你。”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从黎糯不小心凑巧看到她想撞教训他开始,他这些年循序渐进不动声色的计划提前被一个不起眼的意外的角色给揭破了一个角落。 再加上陆笙儿回国,自作主张的去看林璇的妈妈。 盛世的股东他已经控制了一大半,但总有几颗钉子是他没敲下来的,或者再需要一点时间他也能敲下来,但至少目前,还没有。 他还没完全执掌整个公司的权力,现在爸爸发现了,自然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一颗颗的敲。 可他现在站在那里,从容平缓的谈那些被他一个人掩藏多年的过去,以及,把目光投向她的身上,堂而皇之的宣布。 他下一个要敲下来的,是她。 平平缓缓,自信猖狂。 薄锦墨跟她对视的目光近乎专注,深沉,仿佛蓄着笑,“只要你身上但凡有一点点的善良,那么对我来说,全身上下都是致命的弱点,你说呢?” 盛绾绾自然不会再回她和薄锦墨的家,重新住回了盛家。 他们走的时候,她追了上去。 拉开车门的男人侧过身看她,英俊沉静的面容,似乎等待她开口。 但盛绾绾的视线却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陆笙儿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开口,“陆笙儿,一个娶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对你而言,比得过血缘?” 陆笙儿看着她,冷嘲讥诮,“刚才我跟锦墨一起出现,你看到他有质问我半句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质问我吗,因为他心虚,知道没有资格质问我。” 盛绾绾仍是面无表情,等着她的下文。 “你只知道我妈妈是因为救锦墨而死,应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吧?”陆笙儿看着她终于呆怔住的神色,冷笑,“就是因为盛家的人她才会死的,所以你说,我是应该把他当恩人,还是仇人?” ………… 盛柏让她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 她即便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来,所以只是点头答应,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家里。 只不过,薄锦墨那天在书房说的话,她始终如鲠在喉。 他要从她的手上拿股份,迟早会动手,但过了三四天,她没察觉到他任何的动静。 甚至因为怕他会直接用绑架的手段迫使爸爸退位,她待在盛家也很少出门。 直到一个礼拜后,晚安给她打电话。 慕家出事的速度那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快到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晚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慕老人都已经在医院了。 等她赶到医院,晚安和白叔在急救室外等着。 晚安这么多年来,几乎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爷爷一直都是她的依靠,突然就这么倒下去,她再怎么性子冷静也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雨的小姑娘,难免有些六神无主。 盛绾绾过去的时候,她浑身都是冰凉的,抱着她似乎想哭,却又掉不出眼泪。 急救室的灯没有熄灭,她的神经几乎是蹦到了极致。 直到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告诉她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 盛绾绾替她住院手续,把慕老转移到高级病房,又陪她跟医生交流了爷爷的病情,把琐碎的事情尘埃落定的处理完,她才离开医院。 她知道应该冷静,但是没有她没有办法冷静。 就像她知道愤怒是无能的表现。 但她现在只知道,愤怒需要发泄。 整个股东大会都呈现出分庭抗礼的白热化阶段,薄锦墨目前也仍旧稳坐着执行总裁的位置。 她推开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男人正低头处理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钢笔,优雅而清冷,见她闯进来,也只是抬眸看着,薄唇掀出淡笑,“我以为,你比以前更沉得住气了,看来还没到那个地步。” 等他一句话说完,女人就已经拿起他书桌上的水杯用力的砸向了落地窗。 砰的尖锐的一声,瓷质的杯子支离破碎。 这个杯子,是大概他们结婚半年后,她有次去日本买回来的。 是工艺品,有一对,一只放在他的办公室,另一只在她的办公室。 薄锦墨眼睛眯了起来,狭长阴冷,望着女人精致的因为怒气而生动的眉眼,不温不火的提醒,“你砸坏的我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绾绾。” 代价?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杯子只是开始,他的笔记本,他整个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都被她砸了。 中间郝特助在外面听到声响斗胆敲门进来询问,见到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和冷漠张狂的女人,自家上司站在一侧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出手阻止,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薄……薄总。” 那男人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出去。” 他瞧着那发泄的女人,唇畔噙着淡淡的笑。 盛大小姐从来比一般人来得放肆,归根究底除去她的身份背景给了她放肆的机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别人在意的风度和姿态,她或者有些在意,但在意的不多。 砸东西是一种原始,而有效的方式。 他等着她砸完,将他的办公室砸得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 她知道跟他说所谓不要牵扯无辜都是屁话,所以她一个字都没说。 砸完她便面无表情的准备走人。 薄锦墨唇上的笑有些深,如今是看都懒得看他了。 盛绾绾手落在门把上,听到男人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你知道慕家一夕衰败,这座城市有多少有钱有势的男人垂涎端庄美丽的第一名媛,想把那个高高在上的慕家千金污染成除了皮相跟*就再不值钱的女人?” ---题外话----_- 不好意思,今天大姨妈来了,脑袋快要痛炸,勉强更六千字…… 546番深552米我还以为在你的心里,就我居心叵测,罪不可赦 她的手指蜷曲起来,然后握住,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了,“你总不会以为,就这样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低眸瞥着地上的狼藉,勾唇淡笑,“是赔我的办公室。蠹” 盛绾绾笑了,她抬脚走了过去,在他跟前停下。 当着他的面从钱夹里抽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出来,两根手指夹着,双眼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轻慢的笑,“你的办公室啊,我赔钱给你行不行,听说这张卡我是每本事刷爆它,应该够复原你的办公室了,喏,密码是你设的,给你。” 薄锦墨看着她精致而娇媚的脸蛋,薄唇扯了扯。 既赔了他的办公室,又把他给的银行卡还给他划清界限,一举两得。 男人低低淡笑,“你用我的钱,赔我的办公室?” “你的钱怎么了,我可以随便花的,这不是你说的么,是管我怎么花你的钱,还是管我赔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他看着她那娇艳冷淡的侧脸,扯出的弧度渐深,仍是没有接那张卡,淡淡的继续开腔,“钱的事情好说,但钱买不到的东西你要怎么赔,嗯?” 她侧首嗤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髹” 薄锦墨长腿动了动,走了几步,在一片狼藉中的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皮鞋的鞋尖提了提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碎片,“这间办公室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用钱能买到的,你赔得起,但这杯子呢?” 男人收回脚,嗓音低沉,“我记得拿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这对手工杯,虽然不是什么很名贵的玩意儿,但全世界只此一对,是你说的?” 没错,是她说的。 盛绾绾抿唇,“那也是我送给你的,是我买的。” 男人波澜不惊的回,“送给我的东西,难不成因为是你花钱买的,就还是你的?” 她直接把银行卡扔到他的身上,红唇划开弧度,“你不就是想借晚安逼我么,直说啊,扯个破杯子干什么?我摔你杯子怎么了,你信不信我现在能扇你?” 他没说话,仍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她,挺拔的身形伫立着。 对峙了半响,他微微的挑唇,“你试试。” 就他对旁人对手把晚安牵扯进来害得晚安爷爷现在住院,她看着这张脸就已经很想扇他了。 这三个字,像是不过随口一提,又像低沉的诱惑的挑衅。 轻描淡写的,又轻而易举的挑出心尖上的火苗。 盛绾绾踩着地上的狼藉,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抬手就一个巴掌干脆利落的朝着他的脸扇了过去。 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扇的脸,更何况,眼前这张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就当事后要付出代价,她受着就是了。 “啪”的一声,男人没有闪躲,于是巴掌精准的落了上去。 她其实已经有认知,薄锦墨这样的男人,受她一个巴掌,就必然要从她身上拿走更多的补偿,但他不躲,她也还是下手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关系已经这样了了,难道,还怕再多一个巴掌吗? 薄锦墨勾勾唇,不甚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慕家算是安城名门,虽然一直都占据着一席之地,但慕老快七十的人,膝下无子,旁系都单薄的很,就慕晚安一个刚毕业的学的还是导演系的孙女,原本打算的也不过是将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联姻,慕氏的经营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显赫早就不及当年。” 最后一句话,男人说的似笑非笑,轻描淡写,“说不定,就这么衰败下去了,你爸如果输给我的话……她这辈子都可能完了。” “你怎么不说,我也要完蛋了?盯着我的男人好像也不少?” 菲薄的唇吐出毫无重量的四个字,“夫妻一场。” 盛绾绾听着这四个字,不由就笑了。 夫妻一场,他想说什么?即便他们盛家完了,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好,夫妻一场,薄锦墨,看在我这么多年真心真意对你,看在我们实实在在的做了三年夫妻的份上,我们盛家欠你,你如今怎么对付我们,我无话可说,但你能不能看在那点儿情分上,不动不相干的人?晚安跟慕家哪里招惹你了?而且……我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个就让你赢个大满贯!” 保住了盛家,她才能把欠慕家的还回去。 如果盛家不在了,她拿什么去保障自己身边的所有人??男人笑了,手指抬上她的下颚,笑容绵延轻薄,气息喷薄下来,“原来你知道,你们盛家欠了我,我还以为在你的心里,就我居心叵测,罪不可赦,所以,你从来只指责我。” 盛绾绾脸一僵,眼神也有短暂的滞带。 知道?她知道的。 她没有问过爸爸,没有问过他,甚至没有再向展湛详细的问过。 但她很清楚。 薄锦墨成为孤儿,是因为盛家。 甚至原本,他是应该比如今的她更加显赫的天之骄子。 官场落败,政治斗争,不会涉及到人命。 他也没有把那些血淋淋的过去摆在她的面前,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堂妹死了。 死的……不止他的堂妹吧。 “如果你想要的是只是盛家,我可以给你,但是盛家对你不是富贵和权利补偿,是武器,是吧?你要用它来向曾经血洗过你们家的所有人索命,你还要让我爸身败名裂,甚至晚年都只能在监狱里渡过,还有我爸那些已经退休的所有参与过的老部下,你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是非对错,我没有资格评价,所以我也没资格说怨恨你一句,但我爸就是我爸,他就算曾经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你有资格来讨债,别人有资格指责,但从我出生开始他就力求给我最好的,我没有这个资格说半句,别人说父债子还是没有道理的,但如果我能偿还得起,你可以找我,毕竟我这么多年享受的荣华富贵,权力尊宠,包括得到你的三年,都来自它们……如果我还得起,我愿意偿还你,但我不能看任何人伤害我爸,包括曾经疼爱过我的叔伯们。” 盛家欠薄锦墨的,她是偿还不起的。 所以她也从没想过要在他的面前大放阙词,来找她。 有些事情,与对错无关,供她选择的,只有立场。 哪怕…… 她看着面前这张脸,他侧身站着,一张英俊的脸半明半暗,似乎无法看得真切。 真他妈的恶俗。 他的眼神在镜片下似乎有些恍惚,指尖抚在她的脸上,“那我呢?” “我们家欠了你,但是薄锦墨,我没欠你。” 男人低头,慢慢的靠近她,“恨我么?” “你别动晚安,她跟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商场,弱肉强食,就是关系。”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妥协的。” 薄锦墨突然笑了,他凑下来的头颅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上,嗓音低得好似呢喃,“你说,美国监狱里的治安,怎么样?” 像是一股寒流从她的身体里窜过,盛绾绾只觉得她从她的脊梁骨开始打了个冷颤,然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凉透了,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盯着女孩放大的瞳眸,勾了勾唇,“怕了?” “薄锦墨。” 他笑了笑,淡淡的道,“别这么惊惧,你哥是军人,替我省了不少麻烦,不然我还真的很难在你爸活着的时候把他拉下来,可他是个军人,也很麻烦……” 男人手指把玩她的长发,放到鼻尖,闻了闻,亲昵的姿态像是亲密的情一人,“我即便是盘算着买个杀手想办法让他暴毙在里边儿,都要顾忌他过于敏锐,能不能近他的身,能不能要了他的……” 盛西爵是军人,毫无疑问还是军人中的翘楚,原本前途无可限量。 要不是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一帮兄弟定了包厢找了一水儿的各种类型的姑娘要让他个大龄处男开荤,他偏眼光毒到的从明明也都还是雏儿的一堆小姐里挑上了个正牌的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虽然他觉得上了米悦的理由只是简单粗暴的出于男人的本能,他是中国男人,虽然在美国泡了几年,但下意识的审美里喜欢的姑娘还是地地道道的亚洲小女人。 ---题外话---第一更 547番深553米最初就知道会舍不得,快到终点才知道有多舍不得 那晚兄弟们给他找的华人女孩也有,但毫无疑问光看脸的话,米悦绝对能艳压当晚所有的小姐。 更何况,米悦主动撞进他怀里,还好死不死一杯酒倒在他裤裆上。 抬起脸时,一脸浓妆也遮掩不住因为年轻扑面而来的清纯眼神和干净的肌肤。 强烈的反差感,加上她醉意绯红的小脸,迷蒙懵懂的眼睛。 几重刺激下来,直接就硬了蠹。 他没觉得出现在那种地方的化浓妆穿着短裙的女人会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小姑娘。 没客气,直接拖回了房间,彻彻底底的吃了个遍髹。 等他察觉身下是个处的时候,已经被破了。 第二天早上门一开就是满走廊的闪光灯,和炸了毛的崩溃得恨不得杀了他的女人。 地点在美国,对方是米氏财阀的独生女。 即便他的辩护律师几度争辩双方自愿,女方虽然喝了酒不是很清醒,但他绝对没有施暴或者强行侵犯。 但庭审的时候,米悦失一身被强一暴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话柄,被未婚夫退婚,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恨死了身为罪魁祸首夺她清白的男人,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强的。 他们的的确确发生了关系,证据也在,根本百口莫辩。 盛家在国内再如何显赫,遇上了远在美国同样的米氏又疼女心切的米董事长,同样无计可施,只能请最好的律师,压低刑期。 盛绾绾的手抓着男人胸前的衬衫,用力的攥着,低吼,“薄锦墨,当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跟我哥也没关系。” “没关系?”他玩味般的咀嚼着这几个字,淡淡的笑,“那堂妹死的时候才两岁,我也挺小的,跟我们有关系么,嗯?” “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收拾了?” 男人的指尖摸上她咬着的唇,“你?”他靠她愈发的近,气息将她笼罩着,“你只是个女人,还是我的……我最多只在床上收拾你,你哥不一样……我不想在未来的多少年里,还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那么个人物,谁让他不好对付。” 盛绾绾的牙齿几乎要将红唇咬出血,冷眼看着他,“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不会跟我离婚的,是不是?” 有时候相互了解就是太简单的一件事情。 一个多礼拜了,离婚的事情她提都没有提一句。 现在挂着这个婚姻的名头,对他只有好处,知道他绝对不会简单的答应,索性提都懒得提。 他仍是低头闻着她的长发,高挺的鼻梁都要埋入她肩膀的秀发中,像是深深的嗅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你不绑架那个女人,我们还能多做几天夫妻。” 盛绾绾看着近在咫尺也没有任何瑕疵的俊脸,嗤笑,“怎么?舍不得我吗?” 舍不得? 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肩上的长发,在盛绾绾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之前,温软的薄唇就已经落在她的脖子上,唇舌覆盖。 她一个激灵,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条件反射的整个人都急急的往后退去。 然而下一秒腰肢已经被男人扣住,直接大力的按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脸甚至撞在胸膛上,痛得她闷哼出声,还没挣扎着站起来,她就被低头的男人吻住了。 说吻,可能不大合适。 这个动作和姿势,宛若吸血鬼在掠夺她的血液,唇齿停留在她脖颈的血管处,她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真的张口就会咬断她的脖子。 疯了吗? 盛绾绾几乎是尖叫,也有因为突兀的困惑不解带来的茫然,“薄锦墨!” 她的手推他,纹丝不动。 他并没有咬她,而是真的在吻,在她的脖颈处重重的吮着,烙下鲜明的印记,铁一般的手臂锁着相比他而言明显娇小纤细的身躯。 那力道又深又重,好似恨不得要嵌入他的身躯骨血中。 “嗯,”他这一个字音,像是鼻音,嗓音低得只剩下喃喃声,和因为距离太近而显得格外清晰的呼吸,“是舍不得。” 越是濒临彻底划清界限的那根线,就越是焦躁而无法克制。 从一开始到现在,哪怕中间有几个环节脱离了他的控制,但也不会影响走势。 一直都在忍,还是忍不住。 后来索性不忍了。 最初就知道会舍不得,快到终点才知道有多舍不得。 ……………… 慕家如今濒临危机,有薄锦墨在,即便盛世有心想腾出一只手也没有机会。 公司需要资金周转,负责的人却给晚安打电话,暗示对方希望慕小姐能亲自现身。 她只能去,也必须去。 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 盛绾绾原本不知道薄锦墨究竟想干什么,他明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个而妥协,说她冷血也好,怎么都好,她只知道这个时间点,她只能做对的事情。 但她也不能让晚安有事,于是,她跟着去了。 在夜莊的包厢,她肯定是不能直接陪晚安过去的,于是在隔壁开了间包厢,让展湛花钱买通今晚所有进出那间包厢的服务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 她离开盛世之后,又打电话提醒盛柏派人保护好哥哥,监狱里的事情,甚至比外面更难把控。 住院的慕老,濒临危机的慕家,年轻端庄曾经高不可攀的慕小姐如今无异于是个毫无庇护的孤女,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谁都想上去摸一把。 何况,她那么美,看上去那么不可侵犯。 晚安的性格,看着很温软,很冷静,但骨子里向来比盛绾绾还要傲慢几分,因为埋得太深,一般人触碰不到。 所以那个喝着喝着酒,握着她的手半天不放的男人试图把油腻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那股厌恶,一杯酒直接泼到了对方的脸上,然后冷着一张俏脸,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眼下这种情况,又怎么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有恃无恐有权有势的男人从来就不怕欺负一个失势的女孩。 被晚安泼了酒的男人怒极反笑,沉声道,“慕小姐,你信不信走出这间包厢,你们慕家绝对没有办法从银行贷到款。” 这话自然是夸张了,不过是存心给本来就神经紧绷的女孩再继续灌压力,他还不算安城权力顶峰的男人,但还是有些话语权,吓唬个小姑娘,足够了。 何况慕家得罪的人明摆在那里。 他们也不认为原本就不是学金融学管理的晚安认得清如今安城的形势跟格局。 她要是懂,就不会找上他们,如今安城有资本有实力敢跟薄锦墨叫板借钱资助慕氏的人,顾南城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顾南城估计也不会搭理她,以他跟薄锦墨的关系,何况听说他最近怠倦了女色,好一阵儿身边没有女人了。 晚安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迟疑了半分钟,她不愿意转身,但也不敢这么走了。 那男人自然以为吓唬住了她,起身就过来拉她。 一双露一骨而毫不掩饰的眼睛盯着她美丽的脸,也不发脾气,只是调笑,“年纪小,脾气真的不小。” 旁边有人笑着提醒,“泼了周总一杯酒,慕小姐,你好歹给擦擦吧。” 晚安忍了又忍,露出笑脸,僵硬的伸手去抽纸。 还没碰到纸巾,男人的脸就凑了过来,暧一昧的笑着,“慕小姐不如亲自给我擦?” 还没等晚安反应过来,就毫不顾忌的亲了上来。 晚安神经原本就绷得厉害,一下子弹跳了起来退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那男人看着她,仍是没有发脾气,一双眼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的显得兽性,呷笑道,“慕小姐有求于人,身段倒是摆得不低,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来求人的,还是得罪人的?” 气氛有些僵持。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高挑冷艳的身形出现,走了进来。 她模样更美,从头发到踩着的高跟鞋,明艳张扬,更显得高不可攀。 她笑着,递了一瓶未开封的酒给一侧的服务生,细微的声响后,开了的瓶的红酒回到了她的手上,“听说晚安刚刚泼了您一杯酒,的确是过于冒犯,不如这个罪我来替您赔?” 暗光里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脸色各异的交换了眼神。 盛绾绾唇上的笑抿得更深,直接举高了酒瓶,面不改色地将一整瓶酒从头顶浇灌了下去。 ---题外话---实在是头有些疼,更新晚了,抱歉。 另外,正文跟番外中某些时间点和事情存在一点bug,之前写正文的时候虽然大部分的脉络走向都差不多,但写下来因为剧情需要和实际的情况还是有些出入,比如西爵出狱的时间,还有陆笙儿知道结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薄和绾绾有实际的关系,结婚的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不会影响整个走向,也就不要太在意啦 548番深554米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显然不喜欢别人沾染他的女人 红色的酒从她头发淋下来,经过眼睫毛,鼻梁,唇,然后沿着下巴滴落,最后打湿了她身上的白衬衫。 模糊的视线里,她还是看到男人精彩各异的眼神和脸色蠹。 盛绾绾很少穿这种简单的白色衬衫,因为似乎跟她本人的气质完全的相反。 但此时穿在身上,两种相对极致的气场和风格,反倒是更加的互相衬托又互相融合,既娇媚美丽,又好似透着别样的清纯妩媚。 一瓶红酒浇在白衬衫上,湿哒哒的酒,半透明的衣料,配上她绝色无双的脸,湿身诱一惑的效果足以达到限一制级。 要不是包厢的光线很昏暗,大约可以隐隐绰绰的看清楚她衬衫底下的黑色bra。 “绾绾。” 晚安已经站了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薄披风就要裹上她的身体,虽然也是薄薄的半透明,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盛绾绾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低眸对上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晚安,没事。” 晚安蹙眉,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臂,“我们走吧。髹” 虽然这几个男人还不至于敢对绾绾怎么样,但她们站在这里,就像是被一群豺狼虎豹眈眈的盯着,那滋味让人的肌肤都生出不适的异样感觉。 盛绾绾反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是拒绝也是安抚,眼神里也有代表轻微摇头的意味。 她重新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原本跟晚安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男人,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眯着眼睛,笑的有些肆意,“周总,不知道这瓶酒,够不够赔罪?” 她刚刚倒下去的,是一整瓶,直到即便是维持着倾倒的动作也没有酒再倒出。 那嗓音是年轻的女人才特有的娇媚,她的动作和眉目间的神色都沾染了些许少妇的风情,但那坦坦望过来的眼神,却又如少女般一眼一见到底,满是清纯无辜的味道,又不知究竟是眼底还是眉梢,竟还带着些若隐似无的挑衅。 她就这样走了过来,年轻而玲珑的身段,毫不顾忌,让看着的男人连从眼神都神经都滞带得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酒香浓郁的身躯附到面前时,周总才如受到惊吓一般的退身,拉开了距离,“盛小姐……” 盛绾绾附身,甚至因为这个动作让对方退无可退,她轻声细语的笑着,又勾勒出无边的妩媚气息,“周总看着慕小姐,像是恨不得吃了她,看到我,倒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样,难不成在周总眼里,我有比慕小姐丑很多?” “没……怎么会,”周总勉强的笑着,喉咙上下吞咽着,眼神想从她的身上挪开,却又始终直直的看着,“盛大小姐在安城,是出了名的美人。” 周总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只是眼前的女人此时一颦一笑,包括一句话说完的尾音都太能迷惑男人的心智,可她身后的男人又叫人再心痒也只能忍耐。 心底一阵叹息,正准备提前结束这场原本胜券在握的谈判,却不料突然对上近在咫尺的女人的眼眸,明显掠过的冷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人就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满怀的温香软玉,酒香袭人。 她摔下来的时候,还趁势扯着自己的衬衫,那扣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力道,自然而然的被扯开了,露出大片皎洁的肌肤。 包厢的门被打开,天花板上最亮的那盏灯亮起,满室的光线落线,有人的脚步响起。 在她之后还会有人闯进这间包厢,盛绾绾一点都不意外。 从她进来开始她就有些领悟到薄锦墨对晚安出手是为了什么。 像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因为这个而妥协,这点她清楚,他自然也清楚。 但当她施施然的准备起身,却被背后一直遒劲的手抓住手臂,直接一股大力往后拽,然后摔进熟悉的怀里,再抬头看见男人那张英俊又阴沉的脸时,她还是很意外。 呦,竟然是本尊亲自到了。 光线那样明亮,薄锦墨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活色生香的女人。 活色生香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副画面了。 是香一艳,颓靡的香一艳。 她亲眼看着原本只是阴沉的俊脸阴鸷逼人,扣在她腰上的手更是徒然加重了力气,她脸蛋一皱,几乎要痛得叫出了声。 盛绾绾刚稳住身形就去甩他,“你干什么?薄锦墨,你捏痛我了。” 脸色冷淡是真的冷淡,语气不耐是真的不耐,只不过她甩他的力道没办法成功的甩开他。 薄锦墨低眸望着她,无动于衷的任由她先是挣扎,然后挣扎不脱就开始恼怒的又垂又踢,等她自己闹了几分钟后安静下来,他才松开手。 他出现在这里,就好似整个包厢的气场都被他压住了。 男人下颌的线条绷得很紧,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着头,将身上的深色西装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淡淡的出声,话却是对身后的郝特助说的,波澜不惊,“去开一间套房,准备一身干的衣服。” “好的,薄总。” 薄锦墨的眼神没有离开过被红酒浇得湿漉漉的女人,白皙娇媚的脸蛋上还有红酒的水滴,睫毛一眨,便会落下来。 他看着,喉咙如火烧一般,眉心越压越沉,越压越暗。 她精致的眉目间浮起淡淡的桀骜,望着他,像是觉得好笑,又像是嘲弄。 皓白的手腕抬起,将搭在她身上的名贵西装拨开,直接掉到了地上。 盛绾绾看着他的眼睛,“晚安,把你的披肩借给我穿。” 晚安原本就站在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无声的对峙,闻言连忙要将披肩搭在她的身上,然后抽纸给她擦脸。 才刚走出一步,就被挺拔冷峻的男人抬手拦住,他不过随便的用了几分力,就将晚安直接推倒在了沙发上,摔了一把。 薄锦墨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来到她的胸前,替她扣上白色衬衫上散落开的扣子,两人靠的近,包厢的其他人可能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 男人语调波澜不惊的道,”绾绾,你该知道男人的面子是不能踩的,尤其是这样的场合,嗯?“ 盛绾绾笑了,倒是没有将胸前替她扣衣服的手甩开,只是懒洋洋的嘲道,“你的面子也真是经不起踩,是不是别人看一眼就是踩了你?谁不知道我只是你准前妻啊?要别人都知道我招了头白眼狼回家差点毁了盛家,到这个地步还要眼巴巴求着你,才不算是掉你的面子?你脸是不是也真的太大了点儿?” 薄锦墨没有理会她的讥诮,将衣服扣好,附身在茶几上抽了好几张纸出来,又低头细致的擦拭着她脸上还没干的酒水。 把用过的纸巾扔到一侧,然后低头附身,将被她拨下去的西装捡了起来,象征性的拍了拍灰,再次裹在她的身上,“你乖点,别总想着惹我。” 她嗤笑,“我惹你?我哪敢惹你啊。” 这种对峙,看似无形,但包厢的其他人都识相的不敢吱声,甚至没有任何的动静。 盛绾绾的手腕被握住,温软沉静的嗓音在她身侧,“绾绾,我们走。” “可是我们还没借到钱。” 薄锦墨没说话,微微侧首,眼神从包厢的其他人身上掠过。 所谓人精,就是看形势能做出的反应,不需要再给予眼神,一个眼神能穿到的意思,无需开口才能得到信息。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站了起来,笑着道,“薄总,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打闹了,慕小姐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 说罢几个人便陆陆续续的起了身,准备离去。 盛绾绾带着笑的嗓音清晰的响起,“周总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酒我也赔了,您看也看了一半,好像还摸了几下,现在甩手就走,游戏是这么玩的吗?” 周总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渗出来,盛世如今的格局,没谁觉得薄锦墨这个男人有多在乎盛绾绾,但他出现在这里,刚刚的表现,分明就充斥着一种浓重的占有意味。 是感情也好,是占有欲也好,都跟他们无关。 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显然不喜欢别人沾染他的女人。 而这种不喜欢,已经是相当明显的表露出来了 549番深555米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脏死了 周总看着那男人瞧不出喜怒的俊脸,打着哈哈笑道,“盛小姐,您为了惹薄总吃醋也别拿我们开涮,这么大的锅我可是背不起,谁会不识好歹的想动盛大小姐。” 盛绾绾看了过去,轻描淡写的回了两个字,“是么。蠹” 周总脸又是一僵,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既没有丰富之前的说辞,也没有反驳他刚刚说的话,但就是将他翻衬到了心虚的那一方。 一直没吭声的男人淡淡的开腔,“这既然是周总开的包厢,那我怎么没有白占的道理,周总和慕小姐有事情要谈,我们这就走。” 说罢扣着盛绾绾的手,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她脸色一变,自然明白这男人是在威胁她。 她另一只手去反握他拉着她的手,冷冷的道,“薄锦墨,你再不停我叫展湛进来了。” 男人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叫他来,是想让他对我动手,还是这几位?” 即便没有人跟她说,但她也知道好歹,以目前的局势,她这个盛家大小姐虽然还不畏惧得罪什么人,但是显然,盛世内部不稳,她最好也不要跟谁再撕破脸。 她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试了几次都被他攥着没办法抽出来,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展湛!髹” 展湛一直就站在包厢的门口等着,听到她的声音便立即出现在门口,走到他们面前才停下,他看了眼薄锦墨,垂首,“大小姐。” 盛绾绾闭了闭眼,还是面无表情的吩咐,“你帮我送晚安回家。” 展湛的眉宇微不可绝的皱起,“大小姐?” “去吧,送完她再过来接我。” 她的命令,展湛一向都是直接服从,闻言点点头,“好的,”说罢看向不远处同样蹙着眉的晚安,“慕小姐,请吧。” “绾绾。” 盛绾绾恨不得踹这个攥着她的手不放的男人一脚,“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让你待在这里我不放心,你先回去。” 晚安看了眼他们,短暂的迟疑后,点点头,“好。” 晚安跟展湛离开,薄锦墨没有吭声,其他人更不会阻止。 盛绾绾又要挣脱被他攥着的手,几下无果后,她才深吸一口气,冷淡的道,“不就是去你定的套间么,去就去,把手放开。” 妈的,手都要被折断了。 “走。” 他就扔下一个字,还是没松手。 盛绾绾只能跟上,烦死这种状态又甩不开,只能在后面不断的念叨,“你烦不烦,我说去就去,谁愿意顶着湿透了的衣服,不用你拉着……” 她的衣服本来也就是要换了,他以为她不敢去? 包厢跟套房不在一层,夜莊的套房都在上面,要搭乘电梯上去。 盛绾绾在后面念了好久,那男人都没搭理她,后来她索性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电梯里,看着门一点点的阖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烦躁的道,“都到电梯了我跑不掉了,你松……你干什么?” 门才刚刚被合上,她下一秒就被攥着她手的男人突然直接抵在了电梯内部的墙上。 妈的,又亲她。 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准确的说,这也不能算亲,因为男人的目标不是她的唇,是她被包在西装下的锁骨和上面的脖子。 他在包厢里只给她擦了脸上的酒。 黑色的头颅埋在她的胸前,唇舌添吻去她身上残留的酒液。 盛绾绾懵了懵,脑袋短暂的空白,手去推他的肩膀,几乎是哆嗦着尖叫,“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脏死了!” 一想到他在干什么,这种暧昧至极的动作,比直接的亲吻还要令人战栗。 是,她全身的神经都漫过一层战栗。 推他没有结果,反倒是被他轻易的反剪住了双手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然后凑过来,湿软的舌吻了下去。 他吮去了她肌肤上的红酒。 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像她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踉踉跄跄的被拉出了电梯,走到一间套房门前,郝特助正守在门口,看了眼那脸颊冷淡又绯红的盛绾绾一眼,低头恭敬的道,“太太的衣服放在沙发上了。” “嗯,你先回去。” “好的薄总。” 盛绾绾被他拽进了套房,扯进玄关处,门一关,男人就将她重重的压在了门板上。 从这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开始,男人淡漠的面具下压抑克制住的情绪就像是肆无忌惮的流泻了出来。 她看着他阴鸷的眉眼,和太阳穴两侧隐隐跳动的筋脉,刚才被强吻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真是很难看见呢,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样。 她身上的男人的西装掉落在地上。 她望着他,“不是带我回来换衣服的么,你这样我怎么换衣服?”她笑了笑,眯着眼睛的样子看上去懒洋洋的,但眼底是分明的冷意,“还是你不是带我回来换衣服,就是想扒我的衣服?”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扣上她精巧的下颌,眼神冷漠,将他原本清隽斯文的气息硬化了不少,嗓音低沉得可怕,“盛绾绾,谁准你在那么多男人面前把自己弄成那副马蚤浪的模样?” 他模样看上去的确可怕,换成以往,她会既心焦自己惹怒了他,又会担心他明里暗里的收拾她。 现在么,原本就是势不两立的战线,好像索性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她甚至有种快感,就是单纯人惹他大怒的快感。 盛绾绾侧过了脸,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她的脸不出三秒就被他重新板了过去,男人的眼眸透着镜片都能感觉到那股厚重的暗沉,“你还挂在我的名下。” 她的眼神跟语调几乎是咄咄逼人的启示,但声调确实不高,只是反问般的笑着,轻声道,“一纸婚书而已,值钱么?” 两本结婚证,到底值不值钱。 从她慢慢的察觉到开始,以他们三年真的算得上和谐温馨的婚姻相比,她的反应其实真的真的太平静了。 就好像接受这件事情,接受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接受他们之间隔着血仇,接受…… 他也许真的一点一点都没有爱过她。 她甚至不曾像他意料中的那般声嘶力竭的问上一句,有没有爱过,是不是全都是利用。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这一刻才突然清晰的认知到,这件事情,她接受的速度,甚至比他快。 相比而言,她已经迅速的选择了战线,站到了她选择的立场上。 分明的跟他划清了界限。 可他似乎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跟盛家摊牌了,却忘记她即将不属于他或者说……已经不属于他了。 这种感觉,无所适从。 是因为这个时间的节点被提前了么,原本,他们应该再多做几个月的夫妻的,所以他是这么的不能适应。 盛绾绾只看到他挑了挑眉梢,然后唇畔勾出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抬起眸朝她淡声的笑,“你知道,我是商人,本质就不爱吃亏。” 她语气轻慢甚至是吊儿郎当的,“哦,你想分我的财产么?真的要分的话你赚的比我多,也是我分你的啊。” 至于她手上的股份是他们结婚前就划到她名下的,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 男人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一双眸注视着她的眼眸,聊天般的轻声问道,“你说,我们之间还有情分么?” 情分? 这两个字,他们表示相当默契的都选择了闭口不谈么? 盛绾绾脑子一白,呼吸有瞬间的困难,然后轻笑,“应该,大概,是没有了吧。” 也许是没有了吧,也许是从来没有过。 她无法界定也没有能力去界定,这三年婚姻里这个男人对她是全部的逢场作戏还是有些真情实意,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他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参与过,她无罪,她只不过是他仇人的女儿。 可毕竟他也清楚,她是盛柏的女儿,谁会去爱仇人的女儿。 她自问,换成她她做不到。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 550番深557米不是想让我听你谈,亲一下,我腾五分钟给你 盛绾绾摁着眉心,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你师父呢?” 展湛低声道,“大小姐。” “说。” 他喉间似乎有些艰涩,“我师父说,薄锦墨手里的东西够他下半辈子在监狱渡过,没什么好挣扎的,但是,他为盛家卖命这么多年,他希望……大小姐能看在这个份上,保安安平安。”蠹 安安,就是展安,也是展湛师父的女儿。 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脏上。 她失笑般反问,“我?” 她有什么能力?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有什么本事能保别人平安髹。 这么沉重的担子,为什么要压在她的身上。 展湛低声道,有隐匿的无奈,“可能是师父觉得……他放过慕小姐了。” 放过晚安,晚安本来就是无辜的,她跟整个慕家都跟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爸知道了?” “董事长已经派人去警局处理那边的事情,也派人去找了,”展湛顿了顿,才带着歉意低声道,“我是师父捡回来的,这两天我要亲自去找安安,所以不能再贴身保护您,已经安排好接替我的人暂时代替我的职位。” “我知道了。” 盛绾绾挂了电话,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的。 夏天已经到了,外面的阳光很空气都干净得透明,窗外的树叶青翠欲滴,现在还是上午,温度也不高,还有些凉风,很舒服。 她抱着抱枕坐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薄锦墨。”?“嗯。” “展至的事情是你做的?” “找我兴师问罪?” 盛绾绾咬着唇,“那他女儿呢?” 男人波澜不惊的反问,“他女儿?” “是,他女儿,展安。” 他没吭声,淡淡的笑出声。 她一下子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薄锦墨,你要报仇,你要对付展叔,你要怎么样都行,展安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她突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声音也压了下去,“你觉得我爸……伤及无辜,害死了你堂妹,可是你这么做跟他有什么区别?” 男人在那端又笑了,低低的像是从喉间深处溢出,“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他有区别?” 她喃喃的反问,“为什么要有区别?” “你以为我这一生,要做个正人君子,道德标杆吗?” 盛绾绾脑袋短暂的白了白,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顺着下意识问道,“所以,她在你手里?她只有十五岁,你想要把她怎么样?” “你觉得她在我手里?” “难道不是?” 相比她情绪的起伏,薄锦墨的声音几乎是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哦?那你认为那么个小姑娘能对我有什么用?” “到底是不是?” 他淡笑,“你这都想不到,怎么守住你爹和你爹身边的人?” 说罢,不等她做出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他这句话,她甚至都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在承认还是在说他不屑对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做什么??脑袋混乱,刚好晚安打电话过来。 听她说完后,晚安温静的嗓音低低响起,“绾绾,那你觉得……他能用展安做什么?” 做什么? 威胁她。 答案如此简单明了。 盛绾绾低头,扶着自己的额头,喃喃的笑着,“对付我。” 这才是开始吧? 晚安只是饭前菜,只是一个预热,甚至有可能真的是寂寞了,想睡她一下。 她自嘲的道,“他想逼我把股份给他,不给的话,是不是要毁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 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 “可我给了,那不是要毁掉更多的人?” 【这么宝贝她,为什么要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 她突然明白,当初在爸爸的书房,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要给她,为什么现在让他的目标转到了她的身上,为什么要她来面对和选择这些。 ………… 晚上十二点。 薄锦墨回去的时候眉宇间布满着疲倦,家里连佣人都睡着了。 他在玄关俯身换了鞋子,又随手解开脖子下的衬衫上的扣子,手按着太阳穴,直到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沙发上的人影。 身形忽然顿住,短暂的僵硬。 突然之间,像是有了幻觉。 长腿迈开,走了过去,在沙发旁停下,低头,注视着侧身躺着的女人。 那张脸仍是精致无双,只是睡着的时候少了活色生香时和娇媚,更显得安静,眉心蹙着,抱着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抱着,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手指伸过去,刮在那温软的脸颊上。 触感真实得生出温暖,缠绕在指尖,恋恋不去。 唇角掀起,淡淡的笑,来了。 盛绾绾本来就是在等人,睡得极其的不安稳,一下子就惊醒了。 刺目的光线,她迷迷糊糊的抬起手背,好一会儿才拿下,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你终于回来了?” “等我?” 她坐直了身躯,抿唇淡淡的道,“不然呢?”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卧室去睡?” “如果知道你这么晚回来,我今晚就不来了。” “有事?” 偌大的别墅,因为这安静而显得格外的空旷。 盛绾绾靠在她很熟悉的沙发上,但这种感觉又格外的陌生,垂着眸,“我们谈谈吧。” 男人薄唇弯了弯,人却转了过去,往二楼的方向走,清俊斯文的脸寡淡的很,“我忙了一天,累得很,改天再说。” 盛绾绾见他要上楼,急急忙忙的起身跟了上去,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挡在他的面前,仰着下巴冷声道,“你别在这儿装,薄锦墨,说白了就是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儿,我不管她,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嗤笑,“不管?一天都没有,你就这点出息。” 说罢就要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她攥着他的袖子不松手,“薄锦墨,要我给你股份是不可能的,但我要是不给,你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的功夫不就白费了?不如我们谈谈,像个折中的办法?” 他淡淡的瞧她,淡淡的道,“你拿什么让我跟你谈,这么晚,我需要休息。” “你……” 薄锦墨低头瞧着她恢复声色的脸,微凉的手指勾上她的下巴,气息扑了上来。 她一下就将脸侧开,怒道,“你他妈又想干什么?” 男人清俊的轮廓铺着一层薄薄的痞意,似笑非笑,“你啊。” 她转身就走。 身后淡淡的嗓音响起,“不是想让我听你谈,亲一下,我腾五分钟给你。” 盛绾绾还是站定在那里。 她脚步一停,他便已经踏上了阶梯。 ***以上,他的手就被拉住了。 他低头看了过去。 “你要亲我?怎么,陆笙儿不给你亲吗?” 薄锦墨眯着眸,淡淡的笑,“我这不是还没离婚,怎么亲她?” “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节操。” 分明的嘲弄,但男人显然也不介意,低头,俯首贴上她的唇。 不过一瞬间,她便往后退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薄锦墨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她,“玩我?” “玩你?难道不是你明摆着想玩我?” 他往前跨了一步,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就要吻上去。 她也没有闪躲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靠近,“碰到就算亲,要再往深了就是吻了,这是你的定义,我是按你的规矩办的,薄总这也不满意?” 男人的脸顿在眼前。 他扯唇笑了下,“是你在玩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人已经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态度很明显,既然亲到了,就能继续谈。 “我不会因为一个展安,让所有人都下水,但她跟你无冤无仇,你没必要毁人家一辈子,我相信,还有别的途径可以解决。” “比如?” “薄总捏着人,自然是想看薄总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552番深559米她让他在这个泥沼中越陷于深,自己却干净的爬出去 淋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她的东西是没有全部带走的,因为原本在盛家她就有足够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当然,他也顺带一起洗了。 原本她双脚落地她就推着男人的胸膛把他往外面推,“我洗澡,你出去睡你的。” 他波澜不惊的回答,“进来了,顺便一起洗了。” 一边说着就一边抱着她往墙壁上抵蠹。 “你怎么变得这么烦人了,不跟你洗,出去。” 薄锦墨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手搭着她的腰身,“你全身上下我摸也摸了,亲了亲了,一起洗不耽误时间,你是在矫情什么?髹”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扒她的衣服。 盛绾绾抓着他的手不准他在她身上动,“我是女人我矫情怎么了?这世上的女人如果一点都不矫情了,那还有什么乐趣?手拿开,滚出去。” 谁他妈的有兴趣跟他玩矫情。 陪睡是陪睡,一起洗澡算什么??男人的铁臂箍着她的腰,密密麻麻的吻已经跟着落在了她光洁的背和肩膀上,哑声道,“你要是觉得你跟我只能做不能一起洗的话,那我听你的,来。 她转过脑袋看他,“你还有完没完了?” 薄唇印在她的肩膀上,“看你要不要洗澡。” “洗。” “一起?” 两个字从齿缝溢出,“一起。” 他满意的亲了亲她的脸蛋,“乖。” 折腾了大半夜到底是累倦了,薄锦墨没再浴室继续折腾她,冲洗了一遍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天稍微又亮了一点。 躺回床上,仍旧是睡在一起,仍旧是被他抱着,她睁开眼睛看着她熟悉了三年的天花板,哪怕身体又困又累,但也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百分之三。 给了这一个百分之三,又会有下个百分之三吧。 她明白的。 可是不给…… 【他为盛家卖命这么多年,他希望……大小姐能看在这个份上,保安安平安。】 她突然有一丝厌倦的挫败的念头,如果到最后输给了薄锦墨,她是不是会连救下这一个女孩的机会都失去了? 身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我让你睡觉。” 盛绾绾蹙起眉心,整个人都侧过身朝外躺着,懒得搭理他。 想了很久,几次想起床都被一旁的男人压着不准她起,他不起她就不能起,发了几场脾气后,她到底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卧室的呼吸均匀起来,薄锦墨才侧首看向身侧的女人,她仍是背对着他,手里抱着被子,脸蛋靠在柔软的被褥上。 抬手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手指轻轻的拨开她脸上的碎发,直到那张白皙娇媚的脸完整的露出来。 手指刮了刮她的脸,眼底晦暗如墨。 ………… 盛绾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中午的时间了,身侧也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她扶着脑袋急急忙忙的穿衣服爬起来。 下楼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风格偏休闲的干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显得很随意,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斯文的眼镜,英俊又儒雅,低头专注的看着膝盖上的笔记本,清隽认真。 “薄锦墨。” 他头也不抬的道,“起来了。” 她朝他走过去,“起来了,走吧。” “厨房在准备午餐了,吃完再说。” “我不饿。”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整个晚上都在装尸体,你饿什么,我饿。” 她想了想,“那你吃,我回盛家一趟。” “陪我吃饭。” “我有事,你自己吃。” “我是叫你陪我吃,不是请你吃。” 所以重点在陪,而不是在吃。 “你这是在得寸进尺?”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我为什么不能得寸进尺?受制于人,就乖乖听话,这么简单的道理用我教你?” 他说完就自顾的低头下,继续看笔记本。 盛绾绾站了一会儿。 睡都睡了,吃个饭,屁大的事情,不值得翻脸。 她走到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 那个叫展安的女孩子,她见过几次,只记得是个礼貌又机灵的小姑娘,长什么模样她都记不大清楚了,只跟着展湛的师父来过盛家一两次,她没怎么注意过。 她自小就没有妈妈,除了爸爸之外,那些叔伯也是极其疼爱她的。 她能狠下心不管别人的生死好歹,但她不能丝毫不记恩情。 “薄锦墨。” “别打扰我工作。” “你手里是不是还有我其他叔伯犯罪的证据?” “嗯。” 她又想了出来,抬眸看着那张清俊淡漠的侧脸,“你为什么不全都倒出来?一次性都解决了?” 男人键盘上的手指微微一顿。 末了,唇畔噙上几分弧度,阴柔冷邪,“看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看谁是下一个倒霉,不是很有意思么,嗯?” 盛绾绾嘲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把仇人的女儿压在身下折磨占有很有成就感?” 他波澜不惊的回,“你未免把我的成就感拉得太不上档次了。” 她一双眸盯着他,眼底的嘲意更深了,“你既然这么有档次,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我招你惹你了?” 薄锦墨一下就笑出了声。 他将膝盖上的笔记本合上扔到一侧的沙发上,起身朝她走过来,脚步停在她的跟前,然后俯下身抬手掐着她的下颚,力道甚至很大。 原本斯文的眉眼净是薄冷的凛冽,讥诮浓稠,“你没招我惹我?是谁缠着我十几年?是谁要死要活的喜欢我?是谁整天在我眼前晃悠?是谁费尽心思的赶走笙儿?是谁大学要考本城为了不离开我的?是谁跟我求婚的?” 这一番话下来本来没什么,但偏偏她看到男人的眼底是分明的冷意甚至是……咬牙切齿的……恨? 那眼神如针一般的扎在她的心头,蓦然一疼。 她咬着唇,撇过脸。 男人的嗓音如珠子般落在耳边,“你没有招我惹我?” 大概是忍了太久,迟早会有爆发的瞬间,盛绾绾一把用力的拍开他的手,眼眶泛红,“是我又怎么样?你不喜欢你就拒绝啊,我能把你怎么样是不是?喜欢我的男人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多的是,我全都拒绝了,你也就一个我而已,有那么难拒绝?” 她的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眼眶泛着的红逐渐变成了水,“我喜欢你所以我追着你,那是我该做的事情,你不喜欢我你就拒绝我,那是你该做的事情!薄锦墨,你别以为我不骂你你就不是混蛋了!你根本就是人渣!” 薄锦墨听着她说完,直接把她按回在沙发上,手扣着她的后脑不顾她的推阻低头重重的吻下去,一番毫无温情的撕咬后,方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式他的眼睛,低声笑着,“大小姐,你真不愧是做了十多年的千金小姐,喜欢的男人你能花十几年追,不喜欢的男人你可以一句话拒绝,就以为谁能跟能你一样谁都该跟你一样,你以为别人都能跟你一样奢侈?” 盛绾绾听着她低沉的,甚至粗哑的一段话,他说这些时唇息全都落在她的肌肤上。 她一时间呆怔住了,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他喉间的笑意更深,嗓音也更加的粗哑,“盛小公主,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碍眼的很,如今我看你更碍眼,知道我为什么看你碍眼吗?” 盛绾绾觉得可笑,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嘶哑着声音好笑的问道,“看我碍眼?看我碍眼你还想法设法就为了跟我睡?” “是,我就看你这副说放下就放下的模样碍眼,盛绾绾,一无所知的时候你爱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就干净利落的跟我划清界限,人都躺到我身下了还装尸体。” 嫉恨。 他这一生所有的嫉恨都跟这个女人有关,也只跟这个女人有关。 嫉恨她身边的其他男人。 嫉恨她。 瞧瞧这个整天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说不要就不要,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连过渡的伤心跟痛苦期都没看到。 她让他在这个泥沼中越陷于深,现在都他妈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倒好,干净利落的爬了出来,一心一意的在为她爹跟她爹那群党羽谋未来。 553坑深560米你最近是不是太粗鲁了一点,喜欢说粗话还喜欢踢人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沿着她的下巴,砸在他的手背上。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这段日子以来,她好像很清醒,又好像迷迷糊糊的。 就像现在,她甚至都没能消化他说的话,脑子都是懵懂的,只是看着眼前的脸,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涌蠹。 是他样子太凶,吓到她了。 应该就是这样。 薄锦墨大概也没料到她会哭,而且是汹涌的漫出,他手指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哭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用手指试图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但是显然,他擦的动作比不上她掉的速度,于是他指上的动作粗鲁了几分,但还是没有用髹。 她从的时候还喜欢哭哭啼啼的,但最近的几年很少看见她哭。 看见太久不掉眼泪的女人泪水汹涌而下,他一下不能适应,而不能适应本身就是种不适的感觉,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压低着嗓音,“够了。” 盛绾绾怎么会搭理他,直接要将他甩开,“走开。” “我叫你别哭了。” 她声音立即拔高,“我他妈还叫你走开!” 薄锦墨单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摔进身后的沙发里,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脸不让她有机会山躲开,声音愈发的粗哑,“不准再哭了。” 盛绾绾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 不过可能踢得不重,因为男人无动于衷,只是低头盯着他掌心的脸,然后低下头,唇舌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一旦更多的眼泪涌出来,他就亲吻得更重。 她抵着他的胸膛死死的推他,马上被更加凶狠的压直接按进沙发里。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是掉不出眼泪了,一边喘气一边用衣袖胡乱的抹着脸,脸上很快是干涸的泪渍,还有睫毛上挂着水意,声音也呜咽得沙哑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盛绾绾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薄锦墨附身,一只手落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薄唇停在她的耳边,“你再扇我试试,我就在这上了你。” 她的手蹲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最后五指慢慢的蜷缩起来,握成了拳头。 男人再次低头覆盖住她的唇舌,重重的碾压,狂风暴雨一般的肆意掠夺。 “薄先生,午餐好……”从餐厅的方向传来的声音骤然的消了下去,佣人讪讪的的看着那对在沙发里亲吻的男女,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厨房。 薄锦墨还是从她的身上起了身,喑哑着嗓音淡淡的道,“吃饭,”见她模样仍是有些呆滞,他眉心一压,补充了一句,“吃完我带你去见展安。” 过了十几秒,她还是静默的也起了身,跟着他去了餐厅。 ………… 下午。 开车的是她没见过的一个男人,薄锦墨坐在她的身侧,盛绾绾侧首看着窗外的路线,“你把她关在哪里了?这是往市中心走。” “我没关她。” 她一怔,骤然的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温不火,“我没说过她在我的手里。” “薄锦墨!” 男人姿势悠然的坐着,微微的颔首,闭目养神,“别这样叫我名字,容易起反应。” 她咬唇,呼吸明显的急促。 他睁眼侧首看她,“说带你去见她就带你去见她,发脾气做什么?我一天的时间都腾给你了。” 车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在一家类似于夜总会的大型娱乐城停下。 跟夜莊的模式有些类似,但相比而言,夜莊后台更强硬,设施更完善豪华,能供给不能等级不同需求的人群的几乎所有需求,既喧嚣又隐蔽。 眼前这一家,看上去就显得低端几分。 进去的时候,薄锦墨直接牵着她的手才走进去。 进电梯的时候,男人低头看着身侧的女人,波澜不惊的出声,“你不用想着可以提醒你爸人在哪里,就算你爸知道了也未必能把人带出去。”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有穿着西装的保镖毕恭毕敬的引路。 盛绾绾不冷不热的回道,“我是在担心你把我卖了。” 保镖带着他们在一间包厢的门口停下,“薄先生,盛小姐,请。” 她站在那里,有些迟疑。 薄锦墨看她一眼,还是伸手揽着她的腰走了进去。 里面的设施走的是简单奢华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反倒是显得跟这个地方不搭配的风格,很正式,他们进去后,立即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摁灭了手中烟头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 看上去就派头不小,不过盛绾绾并不认识。 薄锦墨伸出一只手,脸上是淡笑,“白书记,抱歉,我们好像迟到了,” “没没没,薄总出了名的守时怎么会迟到,我在附近跟人一起吃午饭,所以就早点过来了,”白书记脸上大概是行走官场惯有的笑,他看一眼盛绾绾,挑了挑眉,笑问道,“这位美人是……” 情况跟盛绾绾想的有所出入,她原本以为薄锦墨直接带她过来见展安,但眼下的情况,更像是谈合作的开场。 她甚至有瞬间荒唐的觉得这男人带她过来是出卖她的美色。 薄锦墨是他一惯淡然的语调,“我太太。” 白书记的脸色跟眼神明显有细微的变化,但还没等她消化过来,对方已经恢复了笑脸,“我想也是,薄总真是羡煞旁人,都说盛家大小姐美貌过人,亲眼看看真是一点都虚传。” 盛绾绾脸色有些僵硬,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勉强的打了个招呼,算是礼貌。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带她过来是让她陪他谈生意的。 虽然她全程摆设,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但她还是隐隐察觉到这位白书记脸色偶尔有些异样,在薄锦墨面前一直都是笑脸,但偶然的几个瞬间下来,则显得有些暴躁和阴郁,一闪而过,像是错觉。 看得盛绾绾莫名觉得凉嗖嗖的,一种黏腻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到最后半个小时的时候,她连这个地方都觉得邪乎的很,只想早点离开,何况她本来就是来解决展安的事情,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 已经不是一条阵线,她也懒得顾及他在谈正事,用手小弧度的扯了扯男人的衬衫,小脸上都是不耐。 男人反拍她的手背,淡声道,“再等等。” 白书记看她一眼,笑着道,“薄总的太太怕是觉得待着太无聊了。” 薄锦墨捏了捏她的手,状似随意的淡笑,“她向来坐不住,白书记别介意,” 可能是她的这个小插曲,没多久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盛绾绾站在男人的身边看着他们做了个总结,然后告别。 她头一次亏得薄锦墨是这种话少冷清的男人,否则就告个别都不知道要墨迹多久。 电梯门一合上,盛绾绾忍了两个小时的怒意全面爆发,她觉得跟他对话已经听不到自己想要的了,索性一脚踹上去,“薄锦墨,你他妈……唔。” 男人反应自然比她快,随便的退一下就躲过她的攻击,直接俯身堵住她的唇吞咽她的骂声,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不悦的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粗鲁了一点,喜欢说粗话还喜欢踢人了。” 薄锦墨看着她一副炸毛的模样,淡淡道,“到车上再闹,你当我闲得慌?” “谁知道你是不是带我过来想跟那个色眯眯又阴阳怪气的书记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你年纪太大了,他看不上。” 她一怔,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 她年纪大? 一直到上了车,既是保镖又是司机的男人在薄锦墨的眼神授意下递了一叠照片跟几张资料给她,才徒然反应过来刚才他那句她年纪大了是什么意思。 薄锦墨说人不在他的手上,她就以为是在他的合作伙伴比如顾南城的手上。 但显然不是。 她嗓音有些抖,“薄锦墨,你别告诉我你把展安送到了这种恶心的变一态手上。” 相比她情绪的波动,男人一双眼全然注视着她,淡淡的道,“在他手上,不是我送的。” 554番深561米我送你,不是因为你需要,而是我想要 “你不是说今天带我见她?” 他低眸看她,淡淡道,“没见到,那就是骗你的。” 盛绾绾觉得她这还真的是头一次体会到恼怒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体会,恨不得手里有个啤酒瓶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看能不能解恨。 伪君子,真小人。 他在她面前还真是一点都不带装的髹。 深呼吸,她骂再多他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多说一个标点符合都是浪费,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就要推开车门直接下车。 人蠢就要认蠹。 玩不起她躲得起。 薄锦墨轻而易举的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人扯了回来,车门也一并拉上,低头自语般的道,“你最近很暴躁。” 她也不闹,反正知道弄不过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 眼中的意味也很明显,你还想怎么样? 他松开了手,从容不迫点燃了一根烟,吞吐的烟雾恶劣的喷到她的脸上,惹她继续怒目,才笑了笑,腔调不急不缓,“白书记是什么样的身份,你回头可以问问你爸,如今圈内人都知道盛世内部不稳分为两派,单凭我,或者你爸,都很难把人要回来。” 他这么说,她自然明白了。 他刚刚带她陪他谈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想让那个白书记知道流言未必属实,只要他们的夫妻关系看上去稳定,就不能说薄锦墨跟盛柏已经彻底闹掰。 她的存在在别人眼里,是一根纽带。 盛绾绾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手重新拿起刚刚散落在座位周边的照片和资料。 什么恶心的中年老男人,专挑十几岁的女孩子下手,不止女孩子,还有男孩子。 她鸡皮疙瘩都要爬满肌肤,恶寒不适。 抬起冷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展叔昨天入狱,展安前两天落在这么个恶心的东西手上,你不要告诉我,这中间没有你的共功劳。” 他眯了下眸,淡笑着,烟雾袅袅散开,“是我,你有本事就下车。” 说了吧,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连装都不带装的。 怒极反笑,盛绾绾将手中的资料跟照片全都仍在他的脸上,单膝跪在座位上,一双漂亮的大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学着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道,“薄锦墨,你以后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他闻言倒是笑了,眼角的余光睨她一眼,“如果有那一天,我任凭处置。” 这招够狠。 如果不给,展安这辈子就毁了。 她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偏脸看向窗外,冷淡的开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叫展湛来接我。” 男人嗓音低低淡淡,“我送你,不是因为你需要,而是我想要。” 盛绾绾没说话了,系好安全带,安静的坐着。 车一路平稳的开着,通常他们相处,她不说完便会显得很安静,现在就是这样。 半个小时后,车在盛家别墅的门外停下。 她还没动,男人的身躯就已经凑了过来,熟悉的气息淹没而来,浸淫着她的鼻息,他低头替她解开安全带。 女人对感情向来都是敏锐的。 尤其当这个男人是她爱逾十年的对象,他说一句话一个动作,她都会下意识的观察甚至是揣测,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她如今不去揣测他的行为代表什么,只是因为她已经看清楚,即便这个男人对她有所爱意,但这点爱意跟他们之间隔着的血仇相比,微不足道。 她看着眼前的脸,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甚至还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 男人的眼睫毛也能这么漂亮,她抽了一丝神识出去,分神的想。 她稍微的低了下头,淡红色的唇就贴上了他的下巴。 薄锦墨明显的微微一愣,如今的局势,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晰了,更别说半个钟头前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却突然亲了上来。 他自然而然的便认为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以他们现在的姿势,碰到很正常。 但他掀眸看过去时,便恰好撞进她黑白分明的眸。 那眼神实在是干净,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一丝余光泄出。 神识轻易的被勾走,男人呼吸一沉,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扣上她的脑袋覆压而上,撬开她的唇舌攻城略地。 激烈的吻,绕是主动勾人的盛绾绾都有些招架不住,低吟出声,更别说前面开车的司机,规规矩矩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零点。 绵长的吻结束,男人抬手剥去她脸上的发丝,仍是维持亲昵范围的距离,嗓音因刚才的吻而格外的喑哑,“美人计,无师自通?” “我是美人,当然会美人计。” 他轻轻的啄着她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斯文又禁忌,蛊惑着,“不如你跟我回去,反正我们还没离婚,公司的事情还没结束。” 盛绾绾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凉凉的笑出来,“薄锦墨,你最近脑子是不是被精虫塞满了?” 他也不在意她的嘲讽,那细细碎碎的吻蔓延进她的脖子,“可能。” “我觉得你好像在暗示我,只要我肯予取予求,你也许肯放过我爸。” “有么?”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不过你听清楚了,在我下决定之前,如果展安被那个恶心的东西怎么着了,你以后都别想碰我一根头发。” 他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慢悠悠的淡笑,“你觉得我很喜欢?” 她不冷不热,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上抽了回来,笑意冷艳,“看表现是喜欢的紧。” 男人的身体离开她的身上,拉开距离,那阵笼罩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他眯起眸,“看来,我们还能有以后。” 盛绾绾推开车门,下了车。 黑色的商务轿车,车窗被缓缓的摇下,后座的男人深远的眸光跟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身影。 直到她走进雕花的黑色铁门,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前面的司机才恭敬的问道,“薄总,走吗?” 薄锦墨收回自己的视线,阖眸淡淡道,“嗯。”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薄唇间吞吐着烟雾,淡淡的想,报仇这件事情,怎么越到终点越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好像心口有块地方快要被凿空了,像是在漏洞,时不时的灌风。 ……… 盛绾绾走在花园的鹅卵石路上,突然止住了脚步,一点一点的,慢慢蹲下身。 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出的无力感蔓延全身,想肆无忌惮的哭一场又没有眼泪,想发泄又没有力气。 连说难过,脑袋都好像是一片空白。 有脚步声在她身前停下。 展湛看着蹲在两旁的灌木丛之间抱着自己的女孩,眼神几度变换,过了将近五分钟,他才低低的唤道,“大小姐。” “展湛,我好累。” “这些本来就跟您无关,也不应该让您承担。”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展湛低下头,手缓缓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董事长让您回来了就去他的书房。” 她没有抬头,仍是没有埋首在膝盖中,喃喃的低语,“如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如果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没有喜欢上他,是不是不会有今天?” 展湛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会,他会出现的。” 只是方式不一样,时间不一样,但他一定会出现,一定会摧毁现在的一切。 盛绾绾到盛柏的书房,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爸。” 盛柏一双眼盯着她,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朝她招手,“你过来。” 她走过去。 “你去找他了?” “是……” 盛柏看不出生气的痕迹,只是看得出昔日英俊的脸深沉严肃,语气也是淡的听不出情绪,“安安的事情,他想要问你要什么?” 盛绾绾实话实说,“他要用百分之三的股份换展安。” “没别的了?” 她一怔,抿唇,还是迟疑的摇摇头,“他本来就是想要股份……爸!” 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盛柏突然就伸手,将她衣服上的领子扯开了一点,力道不大,但足以看清楚她锁骨处极深的痕迹,密密麻麻的遍布着。 555番深562米用她手里所有的股份,换你离婚 她本来穿着的是衬衫领,扯开后也只露出脖子和锁骨处,但盛绾绾止不住的难堪,在最疼爱她的爸爸面前。 薄锦墨那个混蛋,他根本就是为了让吻痕爬满她的脖子,专挑这块地方弄。 盛柏眼睛重重的眯起,手收了回去,“他连你一块儿要了。” 她低下脑袋,“对不起爸。蠹” “你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我……不该跟他再有牵扯。” 盛柏长长的看着咬唇的女孩,微微叹息,“傻丫头,他什么手段,你什么手段。” 他眼神转而看向窗外,深远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髹。 “爸,我没关系,”深吸了一口气,盛绾绾斟酌着问道,“展安的事情……您有打算了吗?” 盛柏重新看向她,平淡的道,“我明天派秘书去跟他签转让书,你不用管,也别再见他。” 盛绾绾怔了怔,“爸,真的要……给他吗?” 虽然这似乎是别无选择的选择,但她还是没料到爸爸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嗯,你展叔五十多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迟疑的问道,“不能报警公开吗?像他那样的身份如果曝出这种丑闻,应该会直接下台吧?” 盛柏笑笑,“能,但这样牵扯下来造成的损失会大于那百分之三。” 盛绾绾似懂非懂,也没有再多问。 “你回去洗澡睡一觉,吃晚饭的时候爸爸让人叫你。” “好。” …………………… 这两天因为展安的事情,她的神经绷得很紧,又被薄锦墨折腾的厉害,身心疲惫,吃完饭后洗漱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现在事情算是有了个结果,她脑子里的弦也算是松弛了下来,沉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去下楼吃点早餐,结果一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笔直站着的展湛。 他速来沉稳,此时却显得有几分外露的焦虑,一见她开门出现,微微松了口气,“大小姐。” 她有些讶然,“你找我有事?你不应该去接展安吗?” 看他的样子甚至可能在门外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展湛看着她,“薄锦墨说他要的是您手里的百分之三,不是董事长手里的,所以您必须亲自在场。” “他是不是疯了?是我的还是我爸的有什么区别吗?”盛绾绾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情绪浮上焦躁,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敲门叫醒我?” 她的手机在睡前都是会调成静音的,如果有电话打进来她也听不到。 展湛低声道,“这两天您为了安安的事情一直没好好休息过,所以我也不敢打扰您。” “那我们现在过去。” 下楼的时候她说不吃早餐了,佣人还是连忙找了一块蛋糕出来,非让她在车上吃,虽然应付了点,好歹能垫垫肚子。 展湛也在一旁劝她,她也就接了过来。 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她心不在焉的吃着甜而不腻的蛋糕,展湛从前面递了一瓶饮料给她,“光吃蛋糕容易噎着,喝点咖啡,还有点热。” 盛绾绾接了过来,笑了笑,“谢谢。” 这种瓶装的咖啡自然没有家里或者办公室用咖啡机现煮的味道醇厚苦涩。 她看着车窗外,慢慢的喝着,“展湛,你说那男人是想干什么?” “大小姐,您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又做了三年夫妻,应该比我们都了解……” 了解? 她现在一点都不了解。 他们直接去的公司,从停车场搭乘薄锦墨的私人电梯,她赶时间懒得麻烦,而且也没有人敢拦她。 展湛跟在她的身后,直接去了会议室。 冷清淡漠的男人端坐着,低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她转而看向会议桌另一端的男人,朝那边走过去,“爸。” 她没想到爸爸会在这里,昨天他说的是让秘书过来解决。 盛柏看她一眼,抬手招呼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才朝对面的男人淡声开口,“资料跟律师都在了,你想用百分之三来交换展安,难得今天既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了,我们索性换一笔大点的。” 薄锦墨掀起眸,同样淡淡的笑,“董事长想换的是什么?” 盛柏坐在那里,即便这些年的疾病让他较之鼎盛时期有几分衰老,但仍是沉淀着岁月的稳重从容,“用她手里所有的股份,换你离婚。” 会议室的人不多。 薄锦墨,郝特助,盛柏,盛柏的秘书,盛绾绾,展湛,其他便是今天需要到场协助处理此事的专业律师。 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是鸦雀无声,唯有暗流还在涌动。 薄锦墨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盛绾绾是第一个,她瞳眸骤然一缩,转而看向自己身侧的父亲,想也不想的道,“爸,不行。” 盛柏低头看她,“怎么,你舍不得他?” 她依然是想也不想的否认,“当然不是!” 盛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的脸色,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点,淡淡的道,“既然不是舍不得,那就离了,离了婚,你才能重新开始,免得整天被纠缠。” 盛绾绾完全没想到盛柏会突然这样决定,她咬着唇,小脸上净是慌张和茫然,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不行的,我会跟他离婚,但是不能把股份都给他,爸爸,不行的。” 盛柏没看她,仍是看着薄锦墨,“我看他并不是很想跟你离婚。” “不会的。” 薄锦墨怎么可能会不想跟她离婚,只不过现在跟她离婚对他的损失太大而已。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突然响起前天晚上在床上。 【你敢再吃药,下一个我就不是送进监狱,而是直接弄死他。】 言犹在耳,那股隐匿的狠辣至今令人心悸。 盛柏笑笑,望着他,“锦墨,你觉得怎么样?” 薄锦墨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很划算。” “再划算不过。” 他看向盛柏身边坐着的小女人。 离婚,或者说现在离婚。 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能猝不及防的让他措手不及。 他看着盛绾绾黑漆漆的瞧着自己的眼,精致的五官安安静静又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的对视着。 盛柏缓慢淡然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要的百分之三,现在给你,等安安平安后,你们去民政局,用离婚证再换剩下的,怎么样?” 盛绾绾蓦然站了起来。 年轻的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淡笑,“绾绾好像舍不得用她的父亲和一群叔伯的前程来换自己的自由。” “当年的事情,跟谁都有关,但就是跟绾绾无关,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爱和疼爱不是为了让她今天来交换自己的自由承担别人的过错,她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薄锦墨隔着镜片,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绾绾,你要跟我去民政局吗?” 他看到她搁在桌面上握成拳头的手慢慢的松开,明艳的五官乍然一笑,“好啊。” 好啊。 这两个字被她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像是错觉。 她答应了,这么丰厚的条件,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理由不答应。 理由,没有理由。 盛绾绾伸手,接过反应敏捷的律师递到她手上的文件,直接扔到他的面前,“可能人跟人的际遇总是公平的,没有谁会一直一帆风顺,也没有谁会一直郁郁不得志,何况还是薄总这样天生善于谋略又后天勤奋的男人,赢得顺理成章,不认也没办法,放心,结婚的时候都是你在养我,离婚后我不会不要脸的割分你的财产,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可以放心的离,顺便趁着我们解决展安的事情的这段时间,让这几位律师把离婚协议准备好。” 她又笑笑,看着英俊的男人,“精英们应该都不喜欢浪费时间,讲究效率。” 薄锦墨仍是优雅的坐着,薄唇微抿,等她说完才淡淡的笑,随口般问道,“不是才哭着说不行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前一秒他才笃定了这个女人心软重情不会答应,下一秒她就干脆利落的说好。 556番深563米她本是应该跟着薄锦墨去民政局,去办离婚手续 说心软可能不合适,因为她的心软从来都看对象。 但这么多人压在她的身上,她不可能不顾忌。 盛绾绾看着他,眼神是笔直的,脸上挂着笑,“我的主意有什么重要的,不是应该结果才重要吗?反正便宜都让你占了,不是吗?” 薄锦墨抬了抬手,郝特助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离婚的事情押后,暂且拿到他原本就准备要的百分之三。 结束后,将文件给双方过目留备份,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起身站了起来,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走。髹” 她蹙眉,看上去像不情愿,“让展湛去不就好了吗?” 薄锦墨没继续说什么,看她一眼,便侧身离开,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来,只扔下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我的时间不多。”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对盛柏道,“爸,我跟展湛去接展安回来。” 盛柏没有反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肯离婚了?” 那男人跟他的人已经走出会议室了。 她撩起唇畔,垂下了眸,“爸爸不是想让我离吗?” 盛柏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逼问,只是淡声吩咐一旁的展湛,“照顾好大小姐。” “我知道的,董事长。” 停车场,原本盛绾绾是要她自己的车,但当展湛拉开车门的时候,她还是顿住了上车的动作,然后朝展湛道,“我跟他一起,你在后面跟着。” 展湛不解,也不是很赞同,“大小姐?” “我有分寸。” 她说完便抬脚往前,薄锦墨的车停在前面,司机就候在一旁,见她走过来忙恭敬的拉开车门,另一边英俊淡漠的男人端坐着。 她问,“我是不是该跟你一起出现?” “知道就上车。” 她弯腰坐在他的旁边,车门很快被关上。 车子发动,盛绾绾不再说话,偏过头靠着后面,闭目养神。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薄锦墨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精致的下颌线条,安宁静谧,茶色的发丝落下。 “看来你真的舍不得我,”闭目的女人忽然扯唇,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他清冷又英俊的脸,轻懒的笑着,“不然我们别离好了。” 他似乎也不大认真,薄唇噙着笑,“真的?” “当然啊,主动权在我,决定权在你,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决定权在他? 薄锦墨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绵长,但又因为太低,反而像是错觉。 他朝她靠了过去,两张脸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在她耳边低声唤道,“绾绾。” “嗯。” 男人的薄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耳畔,正如他的嗓音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心尖,哑声问她,“你很想跟我离婚么,嗯?” 空气稀薄,稀薄的剥夺着人的思考能力。 她任由他靠近她,跟她保持亲昵,挽起眉眼,娇软的笑,“你很想知道吗?” 男人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边,落下喑哑的嗓音,“嗯,想知道。” “你想知道,可我就不想告诉你。” 薄锦墨看着她,那眉那眼,恍惚间好像残留着调皮的尾调,心念微微一动,低头就吻在她的唇边,手拨开她落下来的发,低喃着道,“以后都不能亲了,不如现在让我亲一下?” 这句话被他说出来,好像是一惯疏离而又高高在上的男人反过来被她给甩了,戴着黯然又低声下气的面具。 “可我不想给你亲呢。” 他抚摸上她脸颊的手扣住她的脸,“你待会儿还是再赏我一个巴掌好了。” 话落,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强硬的吻了上去。 ………… 车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停下,盛绾绾下车,抬头蹙眉看着。 薄锦墨跟在她的身后,朝神色略紧张的展湛淡声道,“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展湛看了眼盛绾绾,还是没有异议,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出意外的人应该可以带出来,没必要再横生枝节,非要上去。 只是希望……展安还没出事。 “大小姐,麻烦您了。” 盛绾绾朝他点点头,便率先走了进去,薄锦墨也没让司机保镖跟着,到了电梯里,她看着被男人按下的数字,冷声确认,“薄锦墨,你保证过我带出来的展安是完整的展安,如果她被那个恶心的东西怎么着了,我也干脆去买个凶手把你们都做掉,一了百了。” 电梯在最上面一层打开门,她踹了一脚穿西裤的男人的腿,“带路。” 薄锦墨瞥了眼自己裤脚上的印子,又看了眼明显紧张的女人,“我说过,女人别这么粗暴。” 说是这么说,他人已经迈了出去,顺势拉着她的手。 走了半分钟就在一张门前停下,“敲门。” 盛绾绾看着眼前普通的门,转头犹疑的看着他,“那个变态东西在里面?” “展安在不就够了。” 有他在,她也不担心白书记在会怎么样,直接摁响门铃。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个身高差不多一米九,强壮得过分的男人,那彪悍的体格就轻易的让人生出压迫感,盛绾绾眉心一蹙,下意识的退回到薄锦墨的身边。 她这点小动作,他自然是看得清楚,薄唇勾出极浅的弧度,方淡声道,“我们来接展安。” 没猜错的话这大汉应该是白书记的保镖,听薄锦墨这么说,随即就把路让开了,“人在里面,你们进去带她走。” 盛绾绾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了进去。 公寓不算很大,装修也很简单,一看就知道只是暂时的住所,甚至可能暂时都算不上,她走进去便一愣,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低头看书,见他们进来,甜甜一笑,“你们是来接安安的吧,她躲在房间里呢,谁都不敢见。” 盛绾绾脸色一白,直接朝着女孩指着的方向快步走过去,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又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不透光,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 她站在原地,巡视了一番,然后试探性的开口,“安安,你在吗?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怯生生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你……你是谁?” 盛绾绾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看见纤细的女孩蜷缩在角落,一双大眼睛盛满了惶恐,她正准备开口,女孩已经爬了起来,直接朝她冲了过来,抱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怀里哭了出来,“盛姐姐。” 她们其实见得其实很少,但她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展安显得认得她。 她拍着女孩的背,把声音放温柔,“好了好了,我来接你回家,没事了。” 女孩泪眼朦胧的抬头,“我爸爸呢?” 盛绾绾抿唇,“你展湛哥在下面等你,我们先回去,有没有哪里受伤?” 女孩听她这么问,脸色一下就变得难堪起来,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腰,猛摇头,低声哭着道,“没……没有。” 盛绾绾没说多的,但还是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看她的精神状态可能受了点惊吓,但应该没有被怎么样。 她终于稍微的放下了心。 男人倚在门口注视着她耐心又温柔的模样,淡淡的道,“走。” 离开的时候,她多看了眼客厅里仍是笑得一脸甜美的女孩,她可能比展安大一点,但也只有十六七岁左右,打扮也是正常的高中生,清纯而乖巧。 但那双眼睛过于的世故,跟展安完全不同。 展湛远远看到他们下来,松了一口气几步迎了上去,“安安,” “展湛哥。” 盛绾绾看着他们,还是低声道,“展湛,待会儿你带她一块儿去医院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展湛自然点头。 展安听她这么说,立即露出不安。 盛绾绾附身看着她,轻声问道,“安安,怎么了?” 展安默默摇头,小声的道,“盛姐姐,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十五岁的女孩子,说大不大,但该懂的也都是懂的。 盛绾绾一愣,倒没有别的理由,只是接完展安,她原本是应该跟着薄锦墨去民政局,去办离婚手续。 557番深564米她也不可能再死心塌地的爱你或者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但她也明白,展安跟展湛虽然亲,但展湛那样不苟言笑的性子,再加上他怎么说都是男人,而展安又显然不大想跟男人交流这种事情。 展安也没有妈妈,亲近点的女性亲戚好像也没有。 盛绾绾正犹豫,薄锦墨已经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单手插一进裤袋,替她做了决定,“明天见。蠹” 说罢,人已经从她的身侧过去,上车离开。 她站在原地,开着缓慢行驶离开的黑色商务车,也没多久她便收回了视线,脸上笑了笑,“好了,走,我陪你去医院。” 为了以防万一,盛绾绾还是让医生给她安排了全身检查,好在没什么大碍,趁着展湛和医生交流的时候,她走远了一点弯腰小声问这两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展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昨天晚上有个叔叔来过,他……”少女的脸涨得通红,想了想才道,“后来外面那个姐姐进来,他就出去了。” 盛绾绾当然知道事情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展安身上有些外伤,像是撞到了重物形成了瘀伤,尤其是腰上,她自己说是撞到桌子了。 她大概能猜到那个白书记昨晚去找了展安,中间发生了争执,所以她身上才会有外伤,她说的姐姐……应该就是客厅里的那个女孩了髹。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聪明,但还没到完全能掩饰住的地步,至于她为什么帮展安,善恶难料无法揣测,也许是看展安可怜,也许是不想有人跟她争宠。 当然,也许是薄锦墨。 ………… 傍晚,南沉别墅。 偌大的别墅光线明亮一尘不染,安静而冷清。 薄锦墨随意而慵懒的坐在质地精良考究的沙发上,淡淡睨着将酒瓶搁在他面前的男人,“一个人的日子你过倒是挺有滋味。” 顾公子替他倒了一杯酒,又替自己倒一杯,然后才单手端着酒杯坐下,长腿交叠,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我以为你很向往我的日子。” 薄锦墨嗤笑,“你最近怎么突然清心寡欲了,回国后一个女人都没有了,你不是更喜欢国内的?” 顾公子无奈的摊摊手,嗓音很懒散,“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换的太勤,我家老太太会很辛苦,算了,有没有都一样。” “不准备结婚?” 抿了一口酒,凉薄的哂笑,“不结婚赚这么多钱给谁败,那不是很没意思么,说起来,我还有那么点羡慕你。” 薄锦墨面不改色,“你不是一直羡慕我?” 顾南城睨他,“羡慕你难以抉择,有两个选择,我看你连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都已经不知道了,不过无所谓,证明你都想要,随便选哪个都不会太差。” 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摇曳着血腥般的妖娆颜色,他也未曾去看自己兄弟脸上眼底变换的神色,语调还是异样淡漠的,“你不就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能有多难。” 回应他的是轻嗤,“你以为我是你,跟谁过都能过,一点不挑食?” 薄锦墨,“……” 红酒的味道慢慢溢出,薄薄的酒香,很低醇,像是男人的嗓音,温温淡淡,又慵懒入骨,“要漂亮身材好,这是基本的,要性格好,脾气不能太大,也不能一点脾气都没有,要招老太太喜欢,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艹的下去。” 顾南城微微叹道,“这种简单的要求简直低到没有,怎么连一个稍微可心的女人都没有。” “你要是觉得你遇到的女人你都艹不下去,明天去男科挂个号。” 可心,可心两个字就足够杀死几乎所有的女人了。 什么要求都不是要求,能可他的心才是条件,他的事业不需要以女人为渠道来锦上添花,没什么现实的考虑,只剩下了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偏偏说没有条件的男人才有最难入的眼。 “所以我说你不挑食,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还一点不讲究对象。” 薄锦墨仰头,将一杯酒全部喝完,阖眸,手指捏着玻璃杯,淡淡道,“我明天离婚。” 顾公子心疼他收藏的名酒,蓦然拔高了声音,“老子的酒是给你这么糟蹋的?你他妈当是水?” “赔你钱。” “你真不愧是当了盛绾绾那个暴发户大小姐三年的男人。” 说是慢悠悠的这么说,但顾南城还是又抬手给他倒了一杯酒,声音的语速跟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有条不紊,“你舍不得也没用,笙儿性格清高,所以她放不下身段催你跟盛绾绾分手,现在又在拍电影,一旦她表明态度,结果还是一样。” 他抬眸淡淡看着深寂冷清的男人,“第二,无论是隔着笙儿还是隔着这段血仇,作为父亲,盛柏都不会再让你染指他的女儿,第三,这道坎,你要是放他们一马,你心里过不去,也没法跟你那叔叔交代,你要是不放他们一马,盛绾绾她也不可能过得去,不可能再死心塌地的爱你或者心甘情愿的跟你,锦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事儿,谁不难受。” 顾南城话说的很淡,几乎不带任何的腔调,劝说或同情,连感情的基调都隐匿得看不见,只像一个不在局中的旁观者。 或者有些事情有些感情,隔得越远看得越清楚。 薄锦墨没有再开口说话,淡淡静静的喝酒,倒酒,直到天色渐暗,夜幕笼罩而来。 ……………… 第二天早上。 盛绾绾坐在柔软的床上,早上的天色已经很亮了,窗帘没有拉上,整间卧室都显得明亮,茶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整个肩膀上,层次不齐的落下,别有美感。 精致白皙的小脸微微的低着,她坐在床上,一条腿曲起,另一条则伸直着,养尊处优的手纤细柔软,掌心躺着一枚鲜红璀璨的红宝石戒指,手指把玩着。 她什么时候觉得他们真的算是夫妻呢? 她求婚他答应的时候,她没觉得。 他们拿到结婚证板上钉钉的时候,她也没觉得。 盛世的高层知道他们已经结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其实也没觉得。 对于这段婚姻,她认为她一直都有认认真真的经营,毕竟爱他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但也的确不曾抱有很大的期待,毕竟结婚是为了什么他们心照不宣。 如果说什么时候衍生出了一点点的期待,那大概就是她在米兰生病,他深夜出现;他看她生气,还是迁就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买下她看上的戒指,她觉得他们之间也许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低头替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她觉得这才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真正的夫妻的仪式。 黎糯的那天晚上后,她就没有再戴了。 莹白的脚赤果着踩在地板上,她随手拉开抽屉,面无表情的将戒指扔了进去,然后又拉上,这才转身走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吃完早餐后她拿手机给薄锦墨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接。 盛绾绾皱皱眉头,他稍微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上主动点是很掉他的身价?现在跟她离婚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便宜,有的占还要端着架子占。 她没有再打第二个电话,打算到下午的时候直接开车去公司,然后去民政局。 下午三点,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盛绾绾正在看书,听到动静,诧异的看着门都没敲就推开她的门的展湛,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大小姐。” 就只叫了这一声,他就已经快步过来,直接走过来拉着她起身,也没有解释,几乎是拽着她往外走。她蹙着眉,有些吃力的跟着他的脚步,“展湛,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展安又出事了?” 展湛已经拉着她到了楼梯上,“是董事长出事了。”?“我爸出事了?我爸怎么了?” “具体还不知道,是公司的人说董事长和薄锦墨吵了一大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刺激了董事长,心脏病发作,现在在医院。” 盛绾绾脑袋一片空白,她爸爸心脏不好是事实,医生也的确说过他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但是一生大风大浪过来,没什么事情能轻易的刺激到他了。 甚至她隐隐觉得,即便这场仗输给了薄锦墨,他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怎么会突然被刺激得病发。 558番深565米再用力一点,我们之间,是还不够恩断义绝 她咬着唇,在已经来临的夏天里,手脚冰凉。 在盛世被夺这件事情上,她其实已经看得很开,薄锦墨要拿走,守得住就守,守不住……他们还是要活下去。 即便盛世易主,那也不代表他们连生活都困难,何况她已经能赚钱,何况哥哥也快出来了。 她最担心爸爸的身体,还有其他叔伯。 一路驱车到医院,守在医院的保镖和公司其他叔伯告诉她爸爸已经抢救过来,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没醒过来蠹。 血液冰凉,脑袋像是黑暗的房间,有一盏灯明明灭灭,但思维偏偏冷静下来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其中一个股东,“叔叔,您在公司,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还不知道,只知道是薄锦墨今天中午冲进董事长办公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秘书进去送茶的时候才看到董事长病发倒在一旁,这才尖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马上叫了救护车。髹” 出事之前盛柏基本很少来公司了,但最近一段时间自然是有无数的事情盯等着他处理,所以他还是每天过来。 一旁的跟了盛柏七八年的秘书也在一旁低声道,“大小姐,我进去的时候看到董事长的药掉在地上,薄锦墨他就站在一边,看着……” 盛绾绾冷声打断,“够了。” 她面色平静,朝秘书微微垂首,“麻烦你暂且照顾一下我爸,安排两个保镖守在病房,我稍晚点会过来。” 秘书自然连忙说好。 她又颔首向陪着救护车一块儿过来的几位叔伯致谢,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携展湛离开。 “薄锦墨还在公司吗?” 展湛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我查查。” “嗯。” 三分钟后,展湛给出答案,“大小姐,公司的人说他不在,要派人查吗?” 盛绾绾直接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在快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通。 几秒钟的寂静,她率先开口,“你在哪儿?” “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就这一句话,电话就被直接的挂断了,即便他的语调向来都是波澜不惊,但她还是轻易的听出了他声音里刺骨的冷漠。 盛绾绾握着手机,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过了几秒,才面无表情的收起,声音也是冷淡的,“去民政局。” 需要准备的资料,她上午就已经准备好一起放在包里了。 展湛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女人,低声应了一声好,一直开到下一个路口才转了方向。 半个小时候,车停在民政局的门口,展湛下车替她拉开车门,盛绾绾一眼看到停在不远处熟悉的黑色商务轿车。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过去,在正对民政局门口的阶梯尽头停下,淡淡的道,“展湛,你去替我叫他下来。” “好,” 昨天就说好离婚,今天早上洗漱后她还是稍微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简单利落的白衣黑裤,精致的淡妆,茶色的长发也用重新自己简单的烫卷了一番,卷发的波浪更大,洋洋洒洒的落下,显得轻熟妩媚,又透着笔直的英气。 一抹修长的身影在日照下被缩短,薄锦墨从她的身侧走过,脚步没有停,只淡淡扔下一个走字。 她站着不动,笑了笑,出声叫他,“薄锦墨。” 她不配合,这个婚也没这么简单的能离,她也不怕他不理她。 话音落下,他果然站定了脚步,侧过挺拔颀长的身躯,转身淡漠的望着她,“不是要离婚么?” 站在阳光下,盛绾绾看着他如此冷淡的神色,又笑出了声,抬眸扫了眼不远处的一对夫妻,又收回视线,同样淡淡的看着他,“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她看到他勾了勾唇,只是弧度淡得几乎没有。 正如今天日光正好,但好像照不进他的眼睛里,所以他看上去比平常冷漠了太多。 “你是来离婚的,还是来质问我的?” 她踩着高跟鞋,慢慢的朝他走过去,“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薄锦墨像是根本不想再跟她说废话,刚好她走过去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直接扣着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踩上了楼梯。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甩,但是甩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展湛。” 展湛反应很迅速,或者在看到那男人拉她的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反应,他几步冲了过去,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盛绾绾拉了回来。 薄锦墨没有要抢人的意思,轻易地松了手。 他站在高出一级的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耽误在这里,要离婚就去办手续。” 盛绾绾又笑了笑,大概是心里头积攒着一股无名却又汹涌的怒意,她这会儿异常的平静,甚至觉得他着急就着急,她真是一点都不赶时间。 所以,她又重复的问道,“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离婚代表我要把我手里剩下的股份都给你,薄锦墨,你弄清楚,不是我要求着你离婚。” 他唇畔的意味参杂了几分玩味,眯着眼眸格外的幽深凛冽,声音又阴又沉,“我跟他说,如果笙儿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以十倍为计量单位,还给他的宝贝女儿。” 盛绾绾眼波微动,还是问道,“陆笙儿她怎么了?” 男人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转而以眼神询问展湛,他低下头,低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她好像被高总绑架了。” 其实还没到民政局的时候他就收到消息了,有过短暂的疑虑,还是打算等大小姐跟那男人顺利离婚了,再告诉她这件事情。 说不清什么理由,只觉得当务之急应该让他们离婚。 她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跟爸爸争吵,又为什么态度大变,陆笙儿果然是他的软肋是他的死穴,碰都不能碰一下。 展湛说的高总……也是她众多叔伯中的一个,爸爸的那些兄弟那些老手下,有些如今仍旧很亲近,有些其实已经只有在过年过节或者有事的时候才意思意思的聚一聚,有些是她亲近的,有些她其实不大喜欢。 那个高总她并不熟。 盛绾绾冷眼看着他,冷声道,“你听到了,绑架陆笙儿的是别人,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陆笙儿她再怎么吃里扒外也还是我爸的亲女儿,你当我爸是什么人?” 绑架自己的女儿去威胁另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她不相信她爸爸能做得出来。 薄锦墨凉薄的开腔,眼角眉梢皆是冷峻,“绾绾,我不是来跟你讨论笙儿被绑架跟你爸有没有关系。” 他是来离婚的。 “你以为我是不想跟你离婚,如果离婚只是离婚不是交易我们现在就进去,薄锦墨,我不是傻子,万一陆笙儿出事了——”她眉眼间是绵长的嘲笑,今天的装扮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冷艳逼人,“你刚说了,要以十倍为代价还到我的身上,她出不出事我真的保证不了,但你要捅我一刀,我总不能乖乖的把刀交到你的手上,” 她稳住了身形,又往阶梯上多踩了一步,眯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道,“离婚可以,股份的事情再说。” 男人挺拔的站在她的面前,那一丝不苟的衬衫让他显得愈发的寒意沁骨。 盛绾绾抬着下巴,明艳艳的笑着,风吹乱她的长发,只听得清楚她的嗓音,“薄总,讲真,明明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有你跟顾南城一起护航也能让陆笙儿被绑走,你们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脖子就蓦然被人扣住。 他手上的力道不算重,至少她还能呼吸,但光是这个动作,就已经足够绝情。 她唇上的笑扯得更大,眼神也更逼迫,对上男人暗色浓稠的眼眸,“再用力一点,我们之间,是还不够恩断义绝。” 展湛要动手,她看也不看便料到了,直接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指。 爱逾十年,夫妻三年。 死守着所谓的立场,她其实很辛苦,说白了那些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仇的对决,她无辜也不无辜。 但这一秒,才是她跟他的对决。 559番深566米她想过和解,但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和解 在她二十二年不到的生命中最重量的两个男人的对立中,她选得毫不犹豫。 因为几乎她连需要犹豫的理由都没有。 陆笙儿会被绑架,怎么说呢——有人会想要绑架她那简直是半个脑袋都能猜到的事情,但是她真的会被人绑走,她很意外。 他的能让看得见的软肋就那么简单的一个,总有人不甘心坐以待毙。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深瞳微微一震,手便撤了下来。 喉结上下的滚动,盯着她精致的脸,吐出一个喑哑的字眼,“走。髹” 说完,手指便扣上她的手腕,又要拉着她走。 盛绾绾站着没动。 展湛冷清的声音在一边响起,“薄总,大小姐不想走。” 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走,他就不能勉强,这一句话说完的时间里,展湛已经迅速的扣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形成了某种拉锯和对峙的局面。 薄锦墨回头看着他们,低声嗤笑,“你想反悔?” 她淡淡凉凉的道,“算是吧,还是刚刚的那句话,离婚可以,股份的事情作废。” 在这个时候把股份给他,如果陆笙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难道能指望他对谁手下留情?看看他现在的眼神,态度。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你现在利落点跟我离,我能少做很多你不想看的受不了的事情,嗯?” 她心脏重重的蜷缩起来,甚至下意识就躲开他的视线,却被他用力的攥着,一动也不能动。 展湛反手握着她另一只手腕,此时,她无意识的握着那始终屹立在她身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手臂,朝面前的男人露出淡笑,“那我看你还是真的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去救你的陆小姐吧,晚了就不知道她会被怎么样。” 薄锦墨几乎在瞬间就松开了手,直接迈腿离去,笔直而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盛绾绾站在阶梯上,扶着展湛的手臂,脑袋隐隐作痛, 半响,她看向那已经不在了的黑色商务轿车,淡淡的道,“去医院。” 盛柏还没有醒来,盛绾绾坐在病房边的沙发上垂头出神。 她对陆笙儿被绑架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太多的感觉,既不同情担心,也不窃喜欢呼,说是姐妹,但这些年的感情本来就是寡淡得没有,何况曾经是情敌,何况如今是敌对着的立场。 她嘲讽的想,但她总归还是要担心,那男人会不会疯吧? 走出病房,她吩咐一直守在外面的展湛,“替我联系那个高总。” 展湛已经做好了准备,直接将手机拨通,递给了她。 盛绾绾接过手机,朝走廊的尽头慢慢的踱着步子,语调放得很客气,“高叔叔,我是绾绾。” 电话那边是个年纪跟盛柏差不多,但声线语调远没有盛柏沉稳淡定的声音,“哦,是绾绾啊,听说你爸爸病发出院了,严重不严重啊。” “医生说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没醒来。” “稳定下来就好,你爸爸一生大起大落,拼了大半辈子,没道理不好好享受。” 这话里的意有所指,盛绾绾自然是听出来了,中国人向来如此,尤其是在人情场上,说话喜爱隐晦不明,字字句句都是暗示。 她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刮过医院走廊白色的墙壁,她年纪不够阅历也不够,更别所对方本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盛绾绾直接的开了口,“高叔叔,我打电话给您是想问问,陆笙儿她是不是在您的手上。” 高总在那边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怎么,担心你姐姐?” 姐姐两个字说出来,分就是刻意的讽刺,或者说提醒她警告她。 盛绾绾顿了一会儿,淡淡凉凉的道,“不担心,我是担心高叔叔您,薄锦墨他本来就是个潜在的疯子,不动他的东西还好,动了他心尖上的人,我不知道他会对您做出点什么……您绑架陆笙儿的事情,跟我爸爸商量过了吗?” 高总慢悠悠的道,“陆笙儿毕竟是你爸爸的女儿,他心里即便这么想也说不出来这事儿,阿柏心脏又不好,我不愿意让他为难。” 盛绾绾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冠冕堂皇。 “我不太明白,高叔叔绑架陆小姐是为了什么?因为薄锦墨手里掌握了您很多罪证么?但我记得您早在六七年前就将公司的股份换成现金,离开公司自立门户了,这些年甚至不在安城发展,跟薄锦墨的接触好像不多,其他的叔伯还没动作,您怎么先动手了。” 高总只是笑着,“这些你年纪太小,说了也不懂,绾绾,等你爸爸醒来了,我会亲自给他打电话慰问他,这边事情很忙,如果你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说了。” 盛绾绾才皱皱眉头,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用力的握着手机,脸色一层层的溢出冷意。 她往回走,也没再进去,只是坐在病房的门外的长椅上,慢慢的弯下腰,将脸埋在自己的十指中。 展湛站在她的身侧,见她这个样子,也跟着附身蹲下,低声而清晰的在她耳边道,“我刚刚派人去监狱探望我师父,知道了一些关于高总的事情,” 他顿了顿,有些缓慢而艰难的道,“当年,董事长还只算是割据一方的头儿,上面自然有相应的官,后来那场政治斗争……也就是您知道的林璇母亲的那一场,薄总的爷爷军衔很高,父亲是高官,母亲也是出生书香世家,是个前景很不错的外交官,后来……” 具体的事情很复杂,又或者展湛的师父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而他们说白了也就是个听上面话办事的,内情不重要,只要做事就行,“开始他们是绑架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薄总的堂妹,当时薄总叔叔去交换人质的时候……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一言不合的冲动,两个人都死了。” 盛绾绾睁大了眼睛,瞳眸震惊。 “我师父说他们开始没想闹出人命,但到了那个地步,就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薄家当年是困于一场火灾,当年那块地方最豪华的别墅,全都被烧毁了,包括别墅里的人。” 她张了张口,想问,着火了难道不火逃吗? 但几度张口都没办法出声,好像耳边恍惚听到了更残忍的回答。 展湛看着她苍白下来的脸,低声道,“我师父只说了大概,但他说高总就是失手打死薄总叔叔跟堂妹的人,着火的事情……他也几乎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薄锦墨要复仇,他应该是最恐惧的人,可能他自己都觉得,可能连坐牢的机会都不会有。” 展湛的师父在盛绾绾的印象里,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对钱财权势看的很淡。 薄锦墨处理得算是简单的,只是送进了监狱,如果命够长的话,说不定还有能出来的那一天。 医院很大,很多人,但到处惨白惨白的色调,便是毫无生气,更别说充满着病痛,悲惨,死亡,明明已经是夏天,但盛绾绾还是觉得指尖冰凉。 她抬头看着展湛坚毅的面庞,眼泪忽然一滴滴的掉下来,茫茫然的轻声问道,“展湛,我……是不是做错了?有些人的确不值得维护……薄锦墨他……” 她的善恶观从来不是泾渭分明的,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在她隐约的认知里,她知道她自己的爸爸就是个灰色地带的人物,所以即便她明白薄锦墨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没有在意过。 但她也从来没有直面过血淋淋的大奸大恶。 她咬着唇,眼泪滴在手背上,满脸都是茫然,“展湛……我该怎么做?” 她从来不问,薄锦墨也没有撕开给她看过。 但只听冰山一角,她就觉得承受不住。 展湛低声道,“大小姐,这是他们欠的,跟您无关。” 盛绾绾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都闷得做疼。 她要想想,好好地想想。 起身回病房的时候,她手顿在门把上,淡声道,“你派人关注一下陆笙儿被绑架的事情。” “好的大小姐,我明白。” ………… 有几个瞬间,她甚至想过和解,她底线可以压到最低,只要她爸爸没事就好。 但显然,那个男人被触了逆鳞,他根本不可能跟她和解。 560番深567米刀锋直接划过了她的手背,鲜红的血从皮肤下流出 盛绾绾在当天晚上收到展湛汇报回来的消息,高总绑架陆笙儿跟薄锦墨开口要的东西—— 他要薄锦墨手里的全部关于他的罪证,他要薄锦墨手里的盛世股份全都转到他的名下,他甚至要一份薄锦墨早些年替盛世做事时不清白部分的记录,以防止他日薄锦墨反悔再找他复仇。 盛柏已经醒了,展湛说这些的时候他也听着,末了冷笑着道,“痴人说梦,”他阖上眼睛,淡淡的道,“薄锦墨放过谁都不会放过他的,别说当年的事情他最积极,后来陆笙儿妈妈的死也是他直接造成的。” 盛绾绾一震,“爸,陆笙儿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她是个坐台女,在夜总会坐台又摆出一身清高的架子不肯出台,有次遇到被个纨绔子弟看上了她,在包厢里直接就要脱她衣服,那天薄锦墨他爸爸在场,吱了一声,把她救了。” 盛绾绾怔了怔,她还以为是她爸爸英雄救美,虽然她听着会很不舒服,但显然没想到还有薄锦墨他爸爸的事情,“然……然后呢?髹” “薄锦墨他爸爸虽然生在官场,你看薄锦墨就知道他爹长什么样子,光是那张脸就是够招女人,更别说他自小在军队里长大,跟别的男人显得很不一样,每次出入这种地方也不找女人,这样的男人救她一次,够让她魂牵梦绕一辈子了。” 盛绾绾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开始脑补剩下的剧情,“然后……薄锦墨的父母是家族联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薄锦墨爸爸这种上位者从来没有跟底层的女人接触过,然后一来二去就被吸引了……***,不对,陆笙儿不是您女儿么?” 盛柏看着她,“女人少看点没营养的肥皂剧,脑子都能看坏,上位者,上位者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看得上一朵小野花?” 盛绾绾默,“也是,真看上了就没您的事情了。” “被救了之后,她就到处打听薄慎的事情,结果知道人家结婚了,对方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待久了,就以为联姻不会有感情,心心念念思念难当,辞了坐台的身份去应聘薄家的佣人,想近距离的接触到意中人,也想亲眼看看他们是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是无爱婚姻。” “她失望了?他们很恩爱?” “恩爱?”盛柏嗤笑,“恩爱两个字怎么够,上流社会的圈子都知道,薄慎为了得到他老婆费了多大的劲儿,薄家当时虽然显赫,但那女人也是骄傲得不行,不把他的身家背景放在眼里,要追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追,婚后更是捧在手心还怕含化了,他能看得上脸还没他老婆漂亮的花瓶?” “那她被赶走了?” “没有,薄慎连她的样子都没记住过,回到家心思又都在他老婆身上,他怎么会注意家里一个佣人。” 盛绾绾削着苹果,分心的问,“她不会跟薄锦墨妈妈成了好姐妹吧?” 盛柏对她今天接连犯蠢的猜测恨铁不成钢,“就你能说出来的这些猜测,要怎么斗得过那女人的儿子,薄锦墨妈妈才过了几个月就连她在夜总会被自己老公救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一个对自己老公图谋不轨的女人,多待一秒她都不高兴,干脆利落的把她给赶了出去。” 那还得多亏薄慎是个宠妻狂魔,实在是没什么机会能跟别的女人有猫腻被她发现,所以才过了几个月才察觉。 那个看似温婉和善的世家小姐,眼神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凌厉精准,对付情敌没有半分手软。 “陆笙儿的妈觉得自己天大的冤枉,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要被人赶出去,哭着去找薄慎,又撞上给自己老公送茶的薄太太,她还一个字都没说,薄太太就把半杯热茶倒在自己的手背上,薄慎心疼老婆都来不及,哪有空搭理她。” 盛绾绾想,还真不看出来,薄锦墨那么秉性凉薄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堪称情种的爹。 不过也不好说,成长的环境不一样,长出来的人是自然不一样的。 薄慎未必察觉不到自己老婆这点小心机,不过是爱她,所以乐得宠她。 这真是她听过的最甜美又让人觉得安心的爱情故事了。 盛绾绾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盛柏,盛柏摇摇头让她自己吃,一个苹果而已,她也没多推辞,低头自己咬着吃,含混不清的道,“爸爸,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些事情,身为局外人的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盛柏眯了眯眸,声音变得更淡了,但仍旧听得出那股浓重的讥诮,“她被薄慎的女人赶出来后,觉得自己爱得深满怀深情却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又回到了夜总会工作,那种地方只要多加留心,最重要知道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她知道了薄慎的对手,又知道了我,就自作聪明的想为她心爱的男人当间谍,想混到我的身边。” 盛绾绾停住了咬苹果的动作,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对陆笙儿的母亲充满了厌恶,但她也一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只隐隐知道好像是跟她的妈妈有关。 “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些,也不认识她,有次跟人应酬喝醉了,醒来就看到她出现在我床上,说我喝醉了拉着她不放,又说她喜欢我想做我的女人。” 说这话时盛柏的脸色很淡然,但仍是能感觉到一股不屑,他那时候也是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虽然不像薄慎那样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但也是人人皆知的高级混混,他不碰女人,也没人给她送女人,在场子混熟的女人知道他有个藏得严实的老婆也不会往他身上凑。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当是酒后喝多了,因为那晚他的确喝得很多,没有去怀疑一个坐台的女人,即便怀疑也不会想到那么远,只当她是想榜上个有钱男人,这种女人他见多了,懊恼之余开了一笔钱直接让她消失。 陆臻当时像是懵了,见惯了声色的女人,像是很不可置信这个世上除了薄慎之外还有别的不近女色的男人,直接被粗鲁的扔下了床,声严厉色的警告她不准在出现在他视线里,更加不准出现在他妻子的视线里,否则直接弄死她。 那懊悔得超出了她的想象,恐惧得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因为他说这话时,一字一句都像是钉子一样令人胆寒。 盛柏较之薄慎,身上带着更多复杂的痞气、血腥、直接、举手投足都是混着暴力又内敛的气息,混成粗狂的纯爷们气息,也显得更加的不可控制,更加的危险。 他见过的经历过的女人比薄慎更多。 陆臻的计划失败,又失了身,盛柏扔了她钱,也不给她继续在夜总会生存的机会。 但她后来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慌慌张张的去告诉盛柏,没想到盛柏想也不想的让人带她拿掉孩子,她花了一大笔钱买通盛柏的手下,带着身孕彻底的消失了。 但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盛绾绾的妈妈无意中知道了,被盛柏一个暗恋她的兄弟,有次喝醉之后拉着她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 她当时正怀着盛绾绾,大受打击,懵了很久后吵着要离婚,但完全掰不过盛柏,失魂落魄了好几个月,盛柏来来去去的解释,哄她,道歉,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过了半年她才差不多慢慢的重新接受了,但怀孕期间一直都很郁积,身体调养得不好,顺产时大出血更是伤筋动骨,最后盛绾绾还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 那段时间正是斗得白热化的时候,妻子过世让他整个人情绪极其的极端,后来又知道陆臻喜欢薄慎的事情后,更是连带着一起迁怒了,何况本来就是敌对的势力。 所以手下策划干脆全部解决一了白了的时候,他没吭声,算是默许了。 其实他那时也没想到,薄慎一家人会真的死在火中。 后面的事情,盛柏说得特别的简略。 盛绾绾尝着原本应该香甜的苹果,舌尖已经完全没有味道了,低着头问道,“是啊,爸你不是说……薄慎在军队待了很多年吗?” 盛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没参加,只是听他们说,那时薄锦墨的妈妈怀了二胎,好像动了胎气,有早产的迹象。” 盛绾绾呆了呆,她手里的苹果就这么滚到了地上,她急急忙忙的去捡,却不知怎么将搁在一边的水果刀碰到了,刀锋直接划过了她的手背。 鲜红的血从皮肤下流出。 561番深568米人从男人的身边走过,就被拉住了手臂,“绾绾” 小溪一般的鲜血淌在她的肌肤上,颜色鲜艳刺目,她却像是忽然感觉不到疼一般,伸出另一只手没受伤的手从床头的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捂住被刀划伤的地方。 血马上将纸浸染得濡红。 盛柏见状连忙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展湛,快点叫医生过来。逆” 展湛一直都在病房,只是身为保镖,在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基本就是安安静静的像个隐形人,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他身形一动,立即接道,“我马上去。” 说着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盛绾绾已经站了起来,低声道,“展湛不用了,” 她坐回了椅子上,顺便将水果刀捡起,苹果扔到不远处的垃圾里,“只是稍微的划伤了,不用叫医生,没那么严重。” 展湛站定了脚步,转身看向病床上的盛柏,以眼神示意询问鼷。 盛柏摆摆手,“不叫医生也要拿点药来。” 展湛点点头,立即出了门。 盛绾绾把手背上已经被血染湿的纸扔了,重新抽了一张出来,这才抬起头,笑得很勉强,“爸,我没事,您不用担心。”?盛柏看了她一会儿,“锦墨那天应该是刚好没有在家里,薄家垮了以后,后来家族其他相关联的家族也跟着都不行了,我不知道陆臻是怎么找到他的,避人耳目的抚养了他几年,后来有一次被我手下一个小弟无意中发现了。” 盛绾绾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白纸又慢慢沁出血色,“所以,要斩草除根么?” 斩草除根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盛世会有今天,不就是因为没能斩没能除吗? 盛柏淡淡笑了下,“那小弟看到她带着个男孩儿,就以为那是我儿子,想邀功带回来给我看,陆臻以为是薄慎的仇家想杀了他儿子,带他逃跑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被撞死了。” 其实光看岁数就知道完全对不上号,那小弟也是个头脑很简单的。 “那爸……你当初收养薄锦墨的时候,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盛柏沉默了一会儿,方淡声道,“她死后,又过了将近一年我才知道得陆臻死后她连半个能收养他女儿的亲戚都没有,所以后来才去了孤儿院,把陆笙儿接了回来,我对她的事情不上心,也没想过她能跟薄慎的儿子有什么关联,你喜欢薄锦墨我就带回来了,但他姓薄,这世上总是没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带回来之后,他才派人去查了。 陆臻跟薄慎的一生除了在薄家当佣人的那几个月,几乎零交集,更没想过那个女人能情深意切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男人,失一身,又替他找到儿子,抚养他儿子,最后甚至为他儿子而死。 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独角戏。 展湛很快找了医生回来,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撒了点药粉又贴了个创可贴,只是不要碰水,小伤口没有大碍。 盛绾绾很久没说话,怔怔的发呆。 “爸,你明知道他是谁的儿子……为什么带他回来,还培养他,甚至想把公司和我一起交给他?” 盛柏望着她的脸,眼神悠远深沉,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东西,连着声音也一起变得沉沉的深长,淡淡道,“可能是觉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也可能是想赎罪。” 赎罪两个字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很荒唐,他这一生行走打拼,薄家的事也许是最血腥最罪孽的一件,但也绝不是唯一的一件。 他从来没想过要为什么而赎罪,也从来明白所谓罪,其实赎不了,也不屑去做。 盛绾绾看着自己的父亲,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出生跟成长,基本是不需要任何察言观色的,当然,薄锦墨那个男人除外。 她不是很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但是亲近的人的心思,她还是略懂得一点。 她摸了摸手背上的创可贴,抬头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低声问道,“爸爸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出面把陆笙儿救出来?” 盛柏先是皱眉,随即道,“你插什么手,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手下的人解决,绾绾,”他稍微的顿了顿,然后道,“这件事情,你别再管了,跟薄锦墨离婚就行,以前的事情跟你无关……他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 别再管了是什么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 不用管陆笙儿被绑架,也不用再管或者维护……她如今正在维护的人了。 甚至包括……他自己。 这大概也是他昨天在会议室说……让薄锦墨离婚,换剩下的股份吧。 盛绾绾垂眸,抿唇微笑,“爸,我自有分寸,您好好养身体吧。” ………… 晚上,盛家请了专门的看护,盛柏让她回家休息。 偌大的别墅,仍是灯火通明,佣人也仍旧来来去去。 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心悸和空茫,像是站在一片寸草不生满是荒芜的荒漠上,看不出出路,也不是哪里才是方向。 第二天,盛绾绾带展湛去找高总。 夏天的阳光很灼热,她戴了一副能架住半边脸的墨镜,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慵懒又妩媚,丝毫不失盛大小姐一关明艳又高傲的派头。 她是直接来要人的。 高总看着她,很犹疑,但也看得出来有所忌惮,眯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打量她,脸上挂着笑,“盛小姐想把陆笙儿带走?还是不用了吧,她在我手里更好,你们毕竟是姐妹,闹得太难看,我相信盛小姐心里也不舒服。” 盛绾绾将墨镜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姐妹?高总你什么时候看出我跟她是姐妹?她妈还害死了我妈,我没把她赶出盛家就已经很有姐妹情了。” 高总盯着她的脸,像是在掂量她话里的分量和真伪,笑得丝毫不显山露水,“那就不知道盛小姐想带走她做什么,反正我们的敌人都一样,阿柏如今身体又不好,你毕竟年轻阅历浅,有些事情还是给你高叔叔做更顺手,你又何必来抢着当这个坏人。” 盛绾绾冷笑着看他,“那男人骗了我三年,现在又逼我离婚逼我拿出股票,这口恶气你让我怎么咽下去?”说完这句话,她方转而一笑,“高叔叔,你跟薄锦墨开的条件,他是不是已经拒绝你了? 高总眼底一寒。 薄锦墨的确拒绝他了,毫不留情,嚣张而狂妄。 【要开价可以,漫天要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笙儿在你手上,你掂量掂量你能换到什么,你这辈子完了,是不是要连累你整个家族跟你一起死。】 盛绾绾将他表情的变化收到眼底,微微一笑,“看来是拒绝了,再谈判应该不容易,废了这么大的劲儿要有用才是王牌,否则只是废子,高总你说呢?” 高总的表情有明显松动的痕迹。 她继续淡淡笑,“反正,只要薄锦墨失势了,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而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而且……毕竟我爸爸的势力,做有些事情的时候,总归是比高总您要来得方便。” 陆笙儿既是一颗好用的旗子,同时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当然,她很清楚这个高总还有别的心思,但对她而言不重要,重要的他把人转给她了。 他既不是盛世的股东,人甚至都很少在安城,跟薄锦墨接触的很少,不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判,以为捏着陆笙儿就捏着他的软肋了。 软肋的确是软肋,但没那么好捏。 高总亲自带她去接陆笙儿,人在一个偏僻的仓库,这些年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陆小姐大概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长发散乱,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灰,双手被反绑,嘴巴也被封住了。 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的倔强清冷,就这么冷漠的瞪着她,孤傲讥诮。 盛绾绾走过去,抬手撕开她嘴巴上的胶布,纤细的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笑了笑,懒洋洋的道,“实在不知道是陆小姐太任性,还是薄锦墨他对你太不上心了,好端端的弄成这样。” 陆笙儿回了她一个冷笑,“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关心你自己吧,狗急跳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跳过去,大概要看品种吧。” 盛绾绾听她说完,轻轻的笑出声,下一秒直接一个巴掌眼睛都不眨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狗跳不跳墙我不知道,倒是见识了有些人那是怎么喂都喂不熟,还不如一条狗。” 盛绾绾面不改色的说完,微微眯眼便转过了身,淡声道,“展湛,走吧。” 那笔直美丽的身影便率先朝外走去。 高总亲自送她上车,脸上的横肉挤出了褶子,却都是笑,“虎父果然无犬女,就是可惜西爵人还在监狱,否则也没他薄锦墨蹦跶的份儿。” 盛绾绾耐心的听完,笑而不语,驱车离开。 ………………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味的凉爽驱散了不少夏天的暑意。 盛绾绾出神的看着深蓝色的海面,上一次来海边,还是被那个变一态绑架,后来的三年多里,她再也没有来过了。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发丝飘在脸上,透过模糊的视线,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驶进视野中。 她姿势慵懒的靠在车身上,展湛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 颀长冷峻的男人走了过来。 薄锦墨穿着一身简单衬衫西裤,都是纯色的黑,墨深的眸隐在无框的眼镜下,整个看上去,英俊斯文,又毫无温度。 他低眸看着她的脸,薄唇溢出两个字,“条件?” 盛绾绾微微侧首,看着海看着吹在风里的自己的长发,眼神慵懒淡然,不紧不慢的的抬起一只手臂。 后面的保镖接到示意,打开车子后备箱。 不管是面对高总还是薄锦墨,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展湛以外,她另外还带了四个保镖。 陆笙儿被两个保镖从后背箱弄了出来,仍然双手被反绑,嘴巴也被严严实实的贴着胶布,看到站在那跟盛绾绾对峙的男人,眼眶立即泛红,弥漫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薄锦墨看了她一眼,视线再次落在不说话的女人身上,仍是重复着波澜不惊的两个字,“条件?” 盛绾绾直起了身子,未曾正眼看他,淡淡的道,“展湛,我们走。” 人从男人的身边走过,就被拉住了手臂,“绾绾。” 女人只是看着海面,轻轻懒懒,漫不经心,散在海风里,“送给你啊。” 薄锦墨怔愣了几秒,眼神再次自她的身上略过,无意中看到她左手的手背。 原本白皙又细腻的手像是被毁了容,旧痕新伤,惨不忍睹。 之前被开水的烫伤,昨天下午被刀锋割过的新伤,混在一起。 她这才侧首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怎么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都是笑,但除了笑意,什么都没有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562番深569米把他欠你的都还清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薄锦墨看着她的笑脸,突然涌出一股极深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很荒唐,荒唐得像是好似她人会在他的眼前,被绵延不断的海风刮走。 于是下意识的加重了扣着她手臂的力道。 她的头发刮到了他的脸上,发梢挠过他的脸颊逆。 他似乎是有所失神,盛绾绾有些困惑的看着他,还不到两秒钟,男人拉着她的手忽然松开,身形直接从她身侧掠过。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另一只手臂被人拉住,然后重重的往一边踉跄着退去,人撞在了车身上,钝痛袭来,她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 手脚利落的打斗声。 她听到陆笙儿的低叫的痛呼声,然后是男人骤然短促的声音,充满着浓浓的担心,“笙儿。” 盛绾绾扶着车身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回头看去,瞳眸重重一缩,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手用力的趴在车窗的玻璃上,双眼震惊的看着地上被男人抱着的陆笙儿。 她被人刺了一刀,腹部涌出血,本来就沾了灰尘脏兮兮的衣服被鲜血染红,手指用力的抓着男人的手臂上的衬衫,气若游丝鼷。 另一边,展湛已经将夺下其中一个保镖手里的枪,另一个也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被其他的两个保镖控制住了,不远处躺着一把沾血的刀。 毫无疑问,她今天带来的保镖里有两个是有问题的。 盛绾绾站在那里,呼吸紊乱,脸色微微苍白,有些无措。 薄锦墨已经把地上的陆笙儿打横抱了起来,原本候在车子不远处的他带过来的人见状也已经走了过来。 他只顾着低头哄着怀里的女人,神色紧张而绷得很严重,“笙儿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陆笙儿却抓着他的手臂,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的惨白,“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男人眉头皱得很紧,“以后再说,有什么话以后都能说,嗯?” 她摇头,虚弱又坚持,“一分钟就好……锦墨,让我跟她说。” 薄锦墨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眼神无法形容,没有任何的声色,就如同一块冰,直接从她的心尖上渗进去。 什么叫伤人不见血肉,一个眼神就够了。 盛绾绾站直了身体,平淡无澜的看着他们,手指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看着流血的女人,除去微微的蹙了眉头,几乎没有出现任何情绪的波动。 “盛绾绾,” 陆笙儿叫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甚至标点符号都显得说不出来的虚弱,“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觉得……锦墨他欠了你,我希望这一刀……把你心里的恶气出了,把他欠你的都还清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海边的风实在是刮得太大,盛绾绾不得不再次抬手将长发抚到后面,手指穿过自己浓密的发,她懒懒淡淡的道,“说完了?” 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低哑紧绷,“盛绾绾。” 她却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展湛的方向走去,脸蛋再次被掩藏在飘过来的长发下,“说完了那就滚吧,我可不想让我的血流进她的身体。” 那一刀伤没伤到要害她不知道,但血是真的流了不少。 盛绾绾没有再回头,但她知道薄锦墨已经抱着他怀里的女人离开了。 她停在刚刚捅了陆笙儿一刀又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的保镖,捡起地上的刀子,用右手把玩着,“我说你们,那姓高的给你们多少钱啊,买得起命么?”她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刀锋贴上男人的脸,将上面沾染的血迹擦到他的脸上,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很,“钱是不用命也能花的么,啊?” 展湛在一边道,“大小姐,您要不要跟薄总解释一下?” 盛绾绾站了起来,兴致缺缺的扔了刀子,懒洋洋的道,“你觉得薄锦墨的脑袋,会想不到是谁干的吗?” 展湛皱皱眉头,还是低声道,“可是……”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反正陆笙儿受伤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们,是因为我们整个盛家的人,”她眯起眼睛往车子停着的方向走,“走吧,回医院去。” 反正这笔账,他都会算在她的身上,算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果然不能有和解的那天啊。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他刚才的那个眼神,发现自己倒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 她想把陆笙儿带出来还给他,一来在整件事里,当年她们都只是婴儿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总觉得他妈妈肚子里那个二胎没能生下来或者才生下来便丧生火海的孩子,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把陆笙儿还给他,算是某种意义的……补偿? 如果这么说显得太纯良,那么更自私一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 那些过往,太罪孽,太沉重。 “大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盛绾绾站定脚步,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地上有刀,你手里有枪,不然干脆就地解决或者活埋了,省了一桩事,我烦得很。” 两人脸色都吓得惨白,“大小姐,大小姐……我们也是被逼的,高总他把我们亲人抓住了,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盛绾绾仍是一脸的寡淡,看不出情绪。 “大小姐,自从薄锦墨跟董事长翻脸后高总知道薄锦墨是谁的儿子后,高总就寝食难安,他买通了不少董事长和薄锦墨身边的人,威逼利诱,您放过我们,我们可以把我们知道的人都告诉您。” 当年往事,原来还是让人这么心虚啊。 “姓高的让你们当着薄锦墨的面杀了陆笙儿?” “他说……如果您是真心想利用陆笙儿把薄锦墨手里的股份拿回来,那就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是别的……以往万一,就直接动手。” “杀了陆笙儿,对他有好处?” “这样能保证,您和盛董事长一定跟他站在一条阵线上。” 盛绾绾撩了撩唇角,明白了,老油条就是老油条,他大概知道薄锦墨首当其冲的就不会放过他,又担心她爸爸养了薄锦墨这么多年会出别的什么变故……所以不惜杀了陆笙儿,再进一步恶化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简单吩咐,“展湛,你派人去办。” 面对这些事情,实在是让她说不出的怠倦。 ……………… 盛绾绾刚回到盛柏的病房门口,就看到郝特助从病房里出来,她脸色一变,几步冲了过去,冷着声音问道,“你去我爸的病房做什么?” 郝特助见到她却是面色一喜,“盛小姐,你回来了,我正要找你。” 他是薄锦墨的人,盛绾绾只担心他会对爸爸不利,听他说是找自己的,神色反而缓和了不少,“找我?什么事。” 郝特助对着她,倒是一如以往一样客气,放低了声音,为难的道,“盛小姐,陆小姐失血过多需要抽血,但她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的血量不够了,你们是姐妹,能不能……帮个忙。” 她就说会失血过多吧,陆笙儿还要在那叽叽歪歪说些不在点上的废话。 盛绾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我给她输血,是你的主意,还是薄锦墨的意思?” 郝特助低头,“我自然是听薄总的。” 盛绾绾站在那里,眼神看着走廊的尽头,像是在出神。 “盛小姐……” 她撩了撩长发,淡笑,“走吧。” 郝特助一喜,“好。” “展湛,你陪我去。” 医院的病房,郝特助走在前面,推开门走了进去,“薄总,盛小姐来了。” 盛绾绾看着那分别不过半个小时的男人,又瞟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陆笙儿,顾南城倚在一侧的沙发边,淡淡的望着她。 薄锦墨朝她走来,停在她的面前,深暗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嗓音淡哑,“医院血库里还有些血,在你身上抽400cc就够了,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她抬手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仰着脸庞看他,微微一笑,“很着急吗?” 男人镜片下的眸一眯,声音沉了下去,“盛绾绾。” “你凶我做什么?是她自己说的,捅她一刀,你我各不相欠,现在又叫我给她输血救她的命,这不是很打脸吗?” 563番深570米但是……你确定,我一个已婚少妇,还有美色吗? 她的话刚刚说完,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掐着腰直接撞到了身后半米的墙壁上。 手被伤了两次,现在腰也被撞了两次。 盛绾绾闭了闭眼,才又睁开。 他低着头,黑色短发下的俊脸冷漠而阴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盛绾绾,你今天输也得输,不输也要输。” 她笑着,把脸偏到一边。 同一时间,展湛手里的枪口已经对准了男人的太阳穴鼷。 盛绾绾重新看向他,笑笑,“薄锦墨,求人你就好好求,威胁我是几个意思啊,我们家现在还没被你吞了呢。” 顾南城已经走了过来,动作不紧不慢的将展湛手里的枪放下,又单手低着薄锦墨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拉远跟她的距离。 他温温淡淡的开腔,“盛大小姐既然来了,那就是谈条件的,你动什么手。” 盛绾绾冲他笑,“还是顾公子讲理。” 男人一双冷眸仍是这么看着她,“我跟你离婚。” 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需要那百分之十,他答应直接跟她办离婚手续。 简而言之就是——她肯输血,换的是那百分之十。 盛绾绾抬手给自己揉了揉腰,淡淡的笑,“薄总的价开的挺让人心动的。” 顾南城不温不火的淡声道,“看来盛小姐不满意。” 盛绾绾右手摸了摸她左手手背上还没痊愈的伤疤,垂着眸,轻轻袅袅的慢笑,“用股份来换陆小姐一条命……但钱是钱,命是命,怎么能用命换钱,薄总,你是不是太轻贱她了?” 男人的嗓音从喉骨深处溢出,“你想要什么就说,别耽误时间。” 盛绾绾点点头,利落的回答,“一条命自然是换另一条命,我要你保证,以后无论是什么情况,你都不能伤害我爸的性命。” 她声音不算高,但吐词很清晰,病房的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昏迷不醒的陆笙儿都能听到。 她抬眸看着男人那张晦暗深沉的脸,手臂重新垂落了下去,又微微的笑道,“其实血型特殊虽然有点难找,但我觉得应该也不是特别难找,别的医院血库应该有的吧……薄总跟顾公子两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区区一种特殊血型?” 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展湛,我们走好了。” “盛绾绾,”男人在后面叫住她,声音被压得暗沉,却又从容清晰,“抽你400cc的血,换一张离婚协议,只要笙儿无恙,我以后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对你而言,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她就说姓高的那个傻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为当着薄锦墨的面捅陆笙儿一刀,他就会相信是她干的。 她从小到大鸟儿都没杀过,怎么会杀人,好歹还有伦理关系呢,会遭天谴的。 盛绾绾轻笑出声,脚步未停。 展湛虽然在她的身后,但已经抢先一步动作把门打开了。 她走得很慢,毕竟要给那男人考虑的时间么,但她始终没停下一步。 “盛绾绾。” “答应就一个字,不答应可以不吱声,我不需要别的答案。” “好。” 她脚步停在门口,半侧过身看向那英俊冷沉的男人,扬起笑脸,“哦,那就让护士带我去验血吧。” 薄锦墨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如你所说,要去别的医院调血袋过来也可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绾绾,你逼我做了笔亏本的生意。” 她笑着摇头,“瞧你这话说的,为了保陆小姐一条命就必须得防止任何的万一发生,等她醒来发现平常精明的男人破天荒的为她做了笔这么亏的买卖,不知道得多感动,收获美人的死心塌地……那就不亏了,怎么说你都是个二婚呢,真的需要稍微的洗一洗白。” 他抬起她的下巴,淡淡道,“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不中听了,”男人身形笔直,眼神是平淡的深墨色,手指用了几分力道,“选跟我离婚对你最好,你要改变主意吗?” 盛绾绾毫不犹豫的拍掉他的手,“不是不能耽误时间么,还不叫医生带我去验血?” ………… 她人坐在椅子里,手被搁在白色纱棉布上,针尖没入皮肤时,她眼睛骤然的闭上,脸也转向了另一侧。 右手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扶着脑袋,茶色的长发落下了些许。 想想几年前她还矫情得一逼,让她打个点滴她也能眼泪汪汪。 这只左手先是烫伤,又是刀划伤,她也实在不好意思说被戳这么一针能有多疼。 直到护士柔和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小姐,好了。” 冰凉的药水抹在伤口上,棉花摁着,沾染着血色,盛绾绾回头稍微的看了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扶着扶手正要站起来。 脑袋立即涌来一阵强烈的眩晕,一黑一黑的。 她没有经验,刚才护士还没来得及说,刚输完血不应该这么马上站起来,整个人都站不稳,晃了晃就要往一边倒去。 薄锦墨从抽血开始就一直静默不语的站在一侧看着她,见状深瞳一缩,长腿已经朝她跨了过去,但展湛站的地方就比他近,动作迅速的走到她的身侧,一把将她扶住,担忧的低声问道,“大小姐?” 他的手也已经伸出去,僵持在半空中,几秒后才落下,但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盛绾绾摆摆手,“没事,有点儿晕。” 展湛冷眼看向护士,“抽血会有不良反应?” 护士连忙道,“可能是盛小姐有点紧张,刚刚抽血完有点小头晕是正常现象,您再坐着休息下,这两天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多喝水,稍微比平常多补充一点维生素和蛋白质,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再来问问医生。” 展湛嗯了一声,又低头问道,“大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盛绾绾抱着他的手臂,人几乎是埋首在他的怀里,气弱的道,“没事,你抱我回我爸的病房,我回那边躺一躺就没事了。” 展湛被她抱着自然也只能反手抱着她,虽然跟了她好几年但一直保持着距离,鲜少有这么亲近的时候,此时女人的发香隐隐绰绰的飘进他的鼻息里,连着他身上的肌肉都一点点紧绷起来。 他低声道,“冒犯了。” 说罢,就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笔直的离开。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看着那展湛抱着她从自己的身侧径直擦过。 她蜷缩在男人的怀里,透过落在脸上的发丝仍旧可以看清她闭上的眼睛,显出安静的疲倦,却又毫不设防。 他淡淡的垂下眸,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呼吸迟迟沉不下去。 ………… 这件事情盛绾绾还是简单的跟盛柏提了,只是没说她跟薄锦墨交易的部分,只说输那么点血没什么大碍,她就输了。 盛柏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怎么不让他把婚离了?” 盛绾绾抿唇,“我没想那么多。” 最后盛柏还是强制性的让展湛带她回家休息,她虽然说没关系,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爸爸,还是让展湛开车带她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她躺在花园里树下的睡椅上,这个时间点阳光已经不再灼热,风也是凉爽袭人,恰到好处的舒服。 她侧身趴在扶手上,长发几乎垂落在草地上,睁眼看着不远处的花木发呆。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 她闭上眼睛,真想就这么睡下去,不用再醒来。 这么想着,她也就真的慢慢的睡着了,佣人到饭点叫她吃饭的时候见她睡得沉,也没敢叫醒她,只是拿了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以防她着凉。 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墨色的天幕挂在苍穹上,稀稀疏疏的星星,但别墅里灯火通明,哪怕是外面,也到处都是漂亮的光线。 她扶着腰坐了起来,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有两个晚安的未接来电——她被最近的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惫,所以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她坐了起来,立刻把电话回拨了过去,“对不起啊晚安,我刚刚瞌睡不小心睡着了。” 晚安嗓音温软,“你不舒服吗?怎么这个时间睡觉?” “没,下午抽了点血,回来的时候有点累,就躺下了,结果就睡着了。” “抽血?给你爸爸?” “不是,”盛绾绾简单的给晚安说了下今天发现的事情,当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几乎没有任何的侧重点,算是当做一件告诉对方的事情,“抽个血没什么事儿,可能我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所以有点儿累,吃点东西睡一晚应该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爸又住院,这么多事情,我想你也吃不好睡不好。” “对了晚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林皓吗?” 盛绾绾眨眨眼,笑,“我又没有老年痴呆,当然记得啊,他不是去英国留学了吗?” 没记错的话,林皓在大一结束也就是大二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去了伦敦,还特意找她告别来着,只不过她那时候已经结婚了,而且还算是挺甜蜜的阶段。 晚安的嗓音仍然是令人舒适的温静,但有些罕见的断断续续,“嗯……绾绾,我前两天去找他了,慕氏需要周转的资金还没有填上,之前谈的那些人都没能谈下来……我听说林皓他在一家银行高层……不知道能不能看在交情的份上好说话。” 林皓家也是有背景的,但他似乎没有走他父母的路,而是进入了金融业这行。 盛绾绾挑眉,默默道,“晚安,你不会是想让我出卖美色吧?” 晚安,“嗯,简而言之就是这样子的,我跟他不算熟,但有你在我认为更好说话。” 盛绾绾低头看了眼自己丑呼呼的手背,叹了口气,“帮你就算是出卖美色我也万死不辞,但是……你确定,我一个已婚少妇,还有美色?” “这你就不懂了,初恋对男人来说,就算感情成为过去,那也还是一种情怀。” 手指卷起长发,用发梢挠着自己的下巴,“晚安,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卖了。” 晚安十分干脆,“嗯,是,我昨天就见过他了,四两拨千斤就是不给我答复,结束的时候他问你好不好——什么时候到家一起吃个饭,我说好,就明天。” 盛绾绾,“……” “反正……你跟薄锦墨已经掰了。” 吃饭啊,可以,老同学聚会么。 ………… 约的是晚餐,她特意从医院回家,换了身衣服,花了一个小时化了个合适的淡妆,不显得太正式,但也不会很随意。 她推开玻璃门走进晚安发给她名字的西餐厅,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不少,她踩着高跟鞋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寻找熟悉的身影。 一个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她都没看见,直接撞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 她一边道歉一边抬头,然后直接撞进男人蓄着笑的黑色眼眸里。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564番深571米你出来跟我吃饭,你老公不会发脾气吗? 男人见她眨着眼睛,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温暖和煦的低笑,“怎么,不认识了?” 盛绾绾又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才更加清晰看清楚站在她的面前的男人,是她记忆中的五官模样,只是已经完完全全的褪下了曾经的青涩,从轮廓到气质都从曾经的少年蜕变成了温和沉稳的男人逆。 站在她的面前,比她高出了将近二十公分。 “林皓。” 林皓将摸她脑袋的手收回裤袋,微微一笑,“越来越漂亮了,差一点认不出来。” “你以前可没这么会说话啊。” “实话实话。” 盛绾绾止不住的笑,被那看似温和却又显得格外专注的眼神盯得有些脸颊发烫,“晚安呢,她还没到吗?” 她以为晚安应该会比她早的。 要说温和,顾安城那个男人看上去也温和的很,但他真的丝毫不会给人一种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就是真温和,但林皓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骨子的疏离淡漠,显得亲近多了鼷。 “晚安应该要稍晚一点,” 林皓伸出手,比了个邀请的手势,声音低缓柔和,“我定的位置在那边,请吧。” 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身侧。 心里叹了口气,莫名觉得紧张跟尴尬是怎么回事。 晚安没来,他们只能先点点喝的,等她到了再上正餐。 林皓开了红酒,将她面前的杯子倒满,含着低笑问道,“你出来跟我吃饭,你老公不会发脾气吗?” 盛绾绾反应了几秒钟,才把老公这个词跟薄锦墨联系在一起。 她模糊着敷衍答道,“唔,还好吧。” 林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瞧着她,“是么?”杯子落回桌面,跟着那细微的声音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听说了一点你们的事情,绾绾,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离婚?” 盛绾绾,“……” 知道她跟薄锦墨的事情也不稀奇,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他这么突然问上一句,还是打得她措手不及,一下子不知道究竟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脸色跟态度。 她端起面前的酒,慢慢的全部喝完,手指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嗓音微哑,面上的笑意不少,“还没有达成共识,所以还不知道。” “利益的共识,还是感情的共识?” 盛绾绾眯了下眼睛,不在意的道,“要离婚的夫妻,哪还有什么感情的共识。” “怕你舍不得他。” 那眼神安静又炙热直白,她想就这么当做没看到都很有压力。 心头腹诽,晚安真是…… 她是不是故意晚到制造机会还是把她彻底的卖了。 她是可以坦坦荡荡的说没有,但当着林皓的面说,示好的嫌疑太重了,像是一个要离婚的失婚妇女迫不及待的跟前夫撇清关系,哦,是准前夫。 盛绾绾决定今晚少喝点酒,于是招来服务生点了杯果汁,然后才笑着道,“舍不舍不得反正都是要离的。” 林皓看着她喝果汁,温和的笑,“舍不得也没关系,只要结束了,迟早会舍得。” 她咬着吸管,刚好想到什么准备抬头说,一眼看到缓缓走来的熟悉的身影,立即笑着道,“晚安来了。” 晚安朝他们走过来,在盛绾绾的身侧坐下,低头歉意的道,“抱歉啊,路上有点堵车所以迟到了。” 盛绾绾不温不火的瞥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哼的眼神。 她的性格跟教养,还有今天来约林皓的目的,她怎么可能迟到。 不过晚安到了之后,林皓便没有再提起这个事情了,基本都在专心的跟晚安谈贷款的事宜,偶尔时不时的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一餐饭吃的相安无事。 埋单的时候盛绾绾双手合十,脸上净是明艳的笑靥,“今天是希望你帮晚安忙,这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所以这餐饭还是我请吧。” 林皓看着她笑,动作不紧不慢的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哪有让女孩出钱的道理。” 服务生接过卡去刷。 晚安侧首问盛绾绾,“绾绾,你回家还是去医院啊?给展湛发了短信么,他会不会过来接你?” 她自然而然的回答,“噢,我打车回去。” 一来因为是老同学聚会,二来展湛有点事情要亲自去处理,本来他说到时候让司机接,不过聚餐这种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顺口就说算了,打个车很简单的事情。 林皓已经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我送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盛绾绾,“……”她抿唇玩笑般的道,“你送我一个,是不是不够绅士啊?” 林皓人已经从座位里出来了,“我让我的司机送晚安,我送你,”话落,他看向晚安,依然是和煦的微笑,“晚安,你介意吗?” 晚安也微笑,“……当然不。” 有求于人,她能介意吗? 当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那真的是比女孩变成女人来得落差明显。 盛绾绾没想到,林皓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让司机开车过来候着了,看着晚安上了车挥手道别,他才看向她,“车在那边,回家吗?” 她摇摇头,“去医院。” “好。” 车停在医院楼下,林皓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盛伯父休息了吗,介不介意我上去看看。” 盛绾绾怔了怔,一时间没捏准怎么回答。 “我听说他近来心脏不太好,我在伦敦念时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他爸爸是医学教授,在心脏病这方面是翘楚,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联系看他能不能抽空过来看看。” 他对她的事情……是不是全都打听过了。 她还没说好,又听他道,“今天还是算了,看长辈不带礼物太不像话了,我改天买点东西再过来拜访。” 盛绾绾点点头,“好啊,那你先回去吧,开车小心,谢谢你送我回来,嗯,也谢谢你……帮晚安。” 林皓又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晚上睡医院吗?如果你看完你爸还是要回去的话,我可以等你,待会儿把你送回盛家。” 薄锦墨往阶梯下走时,眼神无意瞥到那抹身影,便定住了脚步,镜片下的瞳眸蓦然紧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低着头所以看不清脸的男人摸上她的脑袋。 现在大概是晚上九十点钟,医院外面的人潮也已经散去,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橘色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线,落在车跟人的身上。 这光线渲染出电影柔光般的错觉,将人的身影拉得很唯美,尤其是高大的男人一身考究却不失休闲的正装,纤细的女人长发卷曲,衣裙美丽,远远看上去显得格外的般配。 下颌紧紧绷住,眸底沁出冰凉的夜色。 盛绾绾连忙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也可能就在医院守夜,而且我的保镖晚点就会回来。” 林皓没有勉强,低了下头,忽然皱起了眉,直接伸手托起她垂在身侧的左手。 她如触电般下意识的要收回,却被他用力的握住了。 盛绾绾眉心蹙起,“林皓。” “你一个女孩子,手上怎么这么多疤?”他低头看着,干净修长的手指抚了上去,“长的是刀伤,这旧的是……开水烫伤的?” 她显得很局促,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手上的伤,她原本是觉得没什么,此时却又觉得这种伤疤出现在她手上,说明她最近还真的是遭了不少罪,“是……” 林皓没松手,抬头看她,“薄锦墨他动手打情敌,总不至于会虐待女人?”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这么说着,她还是相当坚决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朝他笑了笑,“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林皓点头,笑意不减,“好,晚安,过两天见。” 盛绾绾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上车离去,又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拦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四目相对。 她眉心紧蹙,又退了两步,拉开了跟这个男人的距离。 懒得跟他说话,直接绕过他准备走人。 还没擦过,手臂就被拉住了,“绾绾。” 盛绾绾心想这男人真是恶啊,捏哪里不好捏着她昨天抽血的针孔那儿。 ---题外话---嗯,最近两天都更新了七千字……希望能继续努力 565番深572米主动了八百年,我想尝尝被男人追求的滋味,怎样? 她甩了两下发现甩不开,忍着痛冷冷瞥了他一眼,“有话说话,能不能不动手?” “不动手,你能听我说?” 盛绾绾又甩了两下,不耐烦的道,“我听你说就是,手拿开。” 薄锦墨看着她这副不耐的神色,跟刚才和那男人一起时天差地别,尤其是那人都已经走了,她还站在原地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半天逆。 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 盛绾绾又是一疼,怒吼道,“我叫你松手!” 见她五官都皱着,像是在忍受什么痛楚,他才徒然察觉过来,手上的力气一下就松开了,重新撤了回去。 顺着她低头的目光跟着看过去,才发现她手臂上微微的泛青的小伤口鼷。 是昨天抽血时的针孔。 眼神一暗,他淡声道,“抱歉。” 晚风袭来,吹起零散的发丝,盛绾绾看着不远处的路灯,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薄锦墨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即便在跟他对话的时候,都很少正眼看着他。 喉结上下的滚动着,“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你管得太多了,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他低眸看着她,不动声色,“林皓?” 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没有认出来,一来距离远,而来那男人两三年不见,变化很大,不过他告别上车的时候,他还是看清楚了长相。 盛绾绾这才好笑的看向他,“你看到了还问他是谁?” 他眉头锁得更深,“盛绾绾。” “怎么?” 她的态度似乎惹他很不悦,黑眸盯着她,嗓音又沉了好几分,“你是不是还想被男人骗?” 她又笑,带着聊聊的轻佻,“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被你骗,别的男人骗我就不行?你这种心态真是不健康。” 他冷冷的嗤笑,“怎么,你很想被男人骗?” 女人漂亮的眼眸眯了起来,歪着脑袋不在意的笑着,“开心就好啊,骗得过我是本事。” “开心?” 她现在是在跟他说,跟那男人在一起,她很开心? “开心啊,你说他骗我,好,姑且就当他是骗我的,不过同样都是骗我,你跟我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哄你我讨好你,但他不一样,都是他主动追求我向我示好说动听的情话……” 她笑着的脸庞在黑暗中像是徐徐打开的昙花,又美,又不真实,又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主动了八百年,我想尝尝被男人追求的滋味,有什么问题?” 盛绾绾皱眉,看着朝自己靠近的男人,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你……你干什么?薄锦墨,你他妈的给我收敛一下你自己。” 男人腿长,步子很慢,但一步抵得上她两步,除去眼底的阴暗显得浓稠,俊脸跟薄唇仍是淡淡的笑,语调也同样很淡,“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他低眸注视着她,镜片下的眼蓄着笑,有条不紊的淡声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那小子当年喜欢你,真心的成分可能不低,但如今就实在难说。” 她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是吗?” “你还没离婚,就当你快离婚了,绾绾,你放聪明一点,以盛家以往的风光,林家都未必会接受一个有过婚史的女人,何况盛家今时不同往日,你离过婚,身家背景随时都会消失,在他们家眼里,你跟林皓在一起,完全是高攀。” 男人的手指终于还是挑上了她的下颚,迫使这个始终不愿正眼看他的女人对上他的视线,那喑哑低沉的嗓音,像是要敲打在她的心扉上,“你进不了他们家的门,别耽误时间浪费感情,嗯?” 盛绾绾没有再继续往后退,也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而是止住了脚步看着他英俊逼人的脸,就这么笑了出来。 在有着杂音的背景中,这笑仍然显得清脆而肆无忌惮。 “我听说男人都有劣根性,觉得我现在的女人是我的,我以前的女人也是我的,就跟狗似的,一块地方被它尿了下就觉得这块地盘就是它的,我说你们,缺德不缺德?” 这比喻显然入不了他的耳,薄锦墨一张脸显得格外的森冷,线条又冷又硬,音节从喉骨溢出,“盛绾绾,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懂懂懂,薄总你关心我这个准前妻么,谢谢哈。” 这种明显敷衍的态度,薄锦墨脸色更冷更难看,镜片下的眼眸甚至点燃了一簇簇的火苗儿,“是不是我看着不顺眼,你还非要跟他来一段?” “你看不顺眼?你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哥更不是我儿子,我找个男人为什么要管你顺眼不顺眼,要说顺眼……谁能让你看顺眼啊,你刚还说几年前他对我很真心呢,那会儿我也没觉得你看他顺眼啊,噢,你看顾南城顺眼吧,不然我找他好了,” 那精致的又明艳的眉目上,分明就是染着桀骜,眉梢挑起,冲着他笑,“想一想他条件真的很不错,人长得比林皓帅,钱应该也比林皓多,你既然这么关心我的下一任,不如把你兄弟介绍给我啊,你看你跟陆小姐在一起,他单着了我也单着,大家有共同的情伤共同的话题,说起来我们还有过一场邂逅呢……” 男人俊脸上笼罩的寒霜越来越厚,在听到邂逅两个字的瞬间终于漠漠的打断,“他看不上你,死了这条心。” “噢,”她轻轻淡淡的应了,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真是没眼光,不过没关系,林皓也挺好的。” 薄锦墨斯文清隽眉头极深的拢着,为她对他的态度,更为她对别的男人的态度,无法克制住的烦躁跟压抑,像是有什么情绪破体而出,连着声线都变得粗哑了,“盛绾绾,要我怎么说你才听得进去,不要继续在男人身上犯蠢?” 她也终于撤去了那层漫不经心的画皮,冷声道,“你说我在犯蠢?” “不是犯蠢你是缺不得男人?不能缺男人你也用上你的眼睛找,别有人送上门你就饥不择食的要吃,小心噎死。” 盛绾绾怒极反笑,“噎死也是我心甘情愿,我连你都吃了我还怕在别的男人那噎着?这世上的男人跟女人,有谁跟谁写好一定能白头偕老?相爱的多的是劳燕分飞,不爱的有的是死也同穴,薄锦墨,要让陆小姐知道你还敢管我跟别的男人的事情,她得把我昨天输给她的血放出来。” 男人的轮廓僵硬了下去,变得极其的幽暗而复杂,就这么看着她。 可能是夏天夜里的风仍旧很凉,可能是这个时间点的过路人太少,她皮肤上莫名的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 想到这里,她黑白分明的双眸慎重的看着他,异常谨慎的一字一句的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向林皓下手,像当年对付萧栩那样,我保证你跟陆笙儿这辈子只能当怨偶。” 她说这话其实是半点底气都没有的,她哪里来的本事能让他跟陆笙儿当怨偶。 但她也只能虚张声势一下,他以前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她跟林皓什么都没有——至少目前而言什么都没有,她原本以为这次见面应该是像晚安所说的那样最多只是“情怀”,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像是直接要出手追她。 她守不住盛家,可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更何况林皓还牵连着晚安。 听她这么说,薄锦墨倒是笑了,淡淡徐徐的,仍是盯着她,“盛家的事情,你不准再管了么,嗯?” 盛绾绾眼神微微一滞,侧首看向远方,长发模糊了她的眼睛,嗓音也变淡了,“你厉害啊,那就随便你,反正我想管也管不了,”她回过头看他,“不过你别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伤我爸爸的性命。” “还有啊,”她抿唇看着他的眼睛,又笑了笑,“你要跟她在一起就一心一意的跟她在一起,总是惦记着我,不觉得很难受吗?” 她说完,便侧过身,径直从他的身侧走过,头也不回。 薄锦墨伫立在路灯的光线下,那柔和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侧过身,目送女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薄唇漾出极淡的弧度,眼眸幽深阴暗。 惦记? 他是惦记,只不过,有这样明显么。 ---题外话---第一更,今天收到不少的荷包和月票,决定更八千字,一更四千来不及了,那就二更五千字吧,明天早上起来刷O(∩_∩)O哈哈哈~ 566番深573米看我讨厌?那你喜欢谁,林皓吗? 盛绾绾坐在盛柏病房外地的长椅上,心情没有整理好,她不想进去被爸爸察觉到。 有点后悔刚刚在薄锦墨面前把林皓说的真的跟她有什么似的。 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也提醒她自己,他们之间除了所谓的血仇,已经没有,或者说……不会再有其他的私人关系了。 出神的看着那白色的墙壁,又想,他如今应该没什么理由会对付林皓了吧? 之前他出手对付萧栩,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为了跟她结婚更名正言顺的留在盛世,而现在她跟谁在一起好像都没有碍着他逆? 这么想着,她才算是稍微的放心了一点,起身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陪着盛柏聊了半个小时,十点半的时候他睡下后,盛绾绾才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 展湛已经回来,候在病房门外鼷。 “大小姐,回盛家吗?” “嗯,回去吧。” 盛绾绾踩着高跟鞋,脚步落在走廊上发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不快,但很有节奏,她看着前面的方向,淡淡的问道,“他今天有什么动静吗?” “盛世这边暂时没有,我猜想薄总最近应该集中注意力对付高总那边。” 她走进电梯,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拧着眉头道,“是么,我怎么觉得他还是会先对付我呢?” 对付完她,收了整个盛世,再想去对付任何人的话显然要容易的多,不过——高总差点弄死了陆笙儿,薄锦墨先收拾他也说得过去。 回家,洗澡,关灯,睡觉。 她躺在床上,睁眼看着漆黑的夜,淡淡的想,闭上眼睛就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在等着她,这种日子也是真他一妈的刺激。 ……………… 之后的两天相安无事,即便是在医院,她也没再跟薄锦墨碰面,就是网上关于陆笙儿这次受伤的猜测甚嚣尘上。 那男人没有要压的意思,她虽然向来不关注娱乐新闻的八卦,但晚安是混这一行的,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会看到。 她这两天除了在家休息,就是去医院陪盛柏,林皓打电话给她说已经跟他同学的爸爸约好时间,下个礼拜会飞来安城一次,专门看看她爸爸如今的身体状况。 虽然她们盛家如今请的就是最好的医生,但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她不介意多一个心脏科的权威过来看看。 不管有没有用,终归都是聊胜于无。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晚安打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她自然是答应,挂电话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次就你跟我,没有林皓吧。” “我也就坑了你一次,你要这么提防我?” 盛绾绾哼了哼。 晚安倒是八卦了一句,“他真的在追你?” 她想了想,答道,“唔,好像是的。” “看来是知道你跟薄锦墨掰了,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啊,看你的反应你好像兴致不大?还是……对薄锦墨念念不忘?” 她没好气的道,“你当我真缺男人少了这个就得要那个饥不择食啊?” “不是啊,从高中到社会,如果一个男人真的从年少爱你爱到彻底成年,也算是很情深意切了,如果不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考虑一下又何妨,又不是要结婚生子,何况这个年代结婚了还能离呢。” “我这头婚还没离你就在给我盘算着离二婚?” 晚安,“……” “绾绾,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盛绾绾静默了半响,才淡声道,“你看我现在的情况,适合想这些么,等事情结束我跟他离婚再说吧,感情的事情,我实在是很累了。” 最后一句话,她像是闭着眼睛叹息一般。 晚上要一起吃饭,所以她们没在电话里说多的,很快就挂了电话,傍晚五点多,她从病房出发去约好的吃饭地点。 展湛和车都在停车坪,她还没走过去,一辆停过来的车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车是谁的车,她远远就能认出来。 虽然她爸爸住院,陆笙儿也住院,但是她一直认为在安城最大的医院,他们凑巧碰面的次数有一面都算是多的了,竟然还会有第二次。 驾驶座的车门推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刚好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整个过程完全像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完全像是巧合,但又实在是过于的巧合。 盛绾绾倒是看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一眼实在是过于的随意,像是随便一个陌生人挡在她的跟前,她也就这样淡淡的瞥过,然后视线不做任何的停留。 “约会么?” 同样淡然的嗓音,从耳边飘过,也像是不经意的问起。 “噢。” 她说的既不是是,也不是嗯,就一个噢字,含混模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算是给他一个她听到了的回应。 薄锦墨没拦她,只是脚步停在那里没有再继续往前,颀长冷峻的就这么伫立在黑色的商务轿车旁,英俊斯文的男人,配上那惹人注目的名车,自成一道吸引视线的风景。 等她上了车,透过车窗再无意中看过去时,又刚好对上他的眼神,只碰了一秒,她就错开了,虽然明明他是看不到坐在车里的她。 车子很快的涌入车流,消失在视野中。 眩晕,像是有人在的的用沉重的锤子砸在头骨上,让意识跟身体分崩离析,逐渐便衍生成了钝痛,开始只是提醒一般轻轻的捶着,然后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到他的整个身形都微微的歪了一下,手撑在车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薄锦墨神识恍惚了一下,再睁眼时看着车窗的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容颜,有那么几秒钟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陌生,甚至不知道里面的究竟是谁。 “锦墨,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在下一秒又近在咫尺,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 顾南城拧眉看着神色异样的男人,“你病了?” “南城……” “嗯,整天在医院来来去去,病了就顺便看医生。” 薄锦墨重新站稳了身体,那股钝痛迅速的撤去,快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侧首看着身高差不多的五官俊美温润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出来,“没事,走。” 陆笙儿的刀伤不深,如今也只需要静养了,她是明星长期住在医院也不方面,所以他们是来专门接她回公寓住。 顾南城睨他一眼,也没问多的,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你怎么一副短命鬼的模样。” ……………… 盛绾绾的心情倒是没被刚才的“偶遇”影响,她比晚安先到一点,给自己点了她最近爱喝的果汁,又给晚安点了一杯她平常喜欢的芒果汁。 服务生刚端上来,她就到了。 看着她坐下盛绾绾就蹙眉顺口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闲的样子,左烨呢?说起贷款的事情他们家有没有这么多钱我就不说,好歹人脉也是有的,怎么都是你一个人跑东跑西的?” 晚安刚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听她这问,神色明显的黯然,“不知道,他最近好像也很忙,我们家的事情他也知道,我跟他提过一次,可能是帮不上忙吧,毕竟是这么大一笔钱。” 盛绾绾闻言,眉心蹙得更紧了,但还是没有出声评价,见她神色黯然,便扯开了话题,“晚安,你约我吃饭是只是简单的吃饭,还是有事跟我说啊?” 这下轮到晚安皱眉了,她不悦的问道,“娱乐周刊跟网上的那些新闻八卦你看了吗?薄锦墨他准备什么时候跟你离婚?” 盛绾绾喝果汁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没看啊,你知道我向来对那些向来都不感兴趣,”她语气稍微一顿,转而问道,“怎么,他们说了些什么?是陆笙儿跟薄锦墨吗?” 这倒是不奇怪,陆笙儿是明星么,还是特别火的那种,跟她有关的一切总会有人讨论的,更别说男人了,那简直不要太正常。 其实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晚安的身上,或者现在晚安站在她现在的角度,以她那点傲娇又冷淡的性格,态度只会更高冷,更事不关己。 只会睥睨那几个痴男怨女,看他们唱戏。 但发生在姐妹的身上,就是觉得恼怒,觉得不平。 “你去跟薄锦墨说,是个男人就爽快点把婚离了,磨磨唧唧什么,自己出一轨还让全世界把自己老婆是个心思恶毒的妒妇,还要不要脸了?” 盛绾绾继续淡定的喝果汁,“我怎么恶毒又怎么妒妇了,这难道还是琼瑶时代吗?” “呦,你还知道琼瑶。” 她哼了哼,“你少挤兑我,我当然知道。” 晚安凉凉道,“你不知道陆笙儿粉丝多,她是励志女神。” 盛绾绾漫不经心又心不在焉,“唔,是挺励志的。” “你看看你,漂亮的富家千金,爱个男人爱得要死要活,放在泡沫剧里真的是女二的标配。” 她眼睛眨也不眨,“噢,那我宁愿当漂亮的富家千金,我也不要做凄惨的苦情女主角。” 晚安,“男人呢?” “你看不出来我不要了?”盛绾绾低头,用习惯戳了戳得杯子底部的柠檬,不咸不淡的道,“要不起,努力了八百年结果告诉我是仇人,真是把我的时间都喂了狗。” “后悔了?” “后悔么,谈不上,”她想了想,微微的笑着,“不是有句歌词叫做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我看我就要富家千金没落成努力赚钱赡养谁都能捏死我小人物了,哪还有闲情逸致谈小情小爱。” 她以前的人生就是太晴空万里了,所以才有空整天围着个男人转。 “那你跟他离婚,我看你没心思跟他斗……绾绾,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 盛绾绾聊聊的笑着,淡淡的道,“对不起他是对不起他,不过也不是我……只不过有时候想想我维护的人曾经杀人放火的画面,想想他的父母葬身火海,想想他那个刚要出世就……的妹妹……说句难听的,我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都是踩着他的人生过来的。” 所以,他想要的都拿去,他想报复的人除了她爸爸其他的人她也不再管。 甚至有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揣测……他跟她在一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折磨?嘲笑?不堪? 想着想着便觉得,她承受不住,索性不再去想。 “你不打算主动找他离婚?” “他不想离我怎么折腾都没用,更何况……我有点想等我哥回来呢,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拿着总比平白送给他的好。” 想起这个她就皱皱眉头,那男人还说要派杀手去监狱杀了她哥哥。 她不敢保证,他到时候不会对付哥哥。 …………………… 薄锦墨第二次对晚安出手的时候,盛绾绾觉得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料到。 只要慕氏的资金漏洞补上,恢复资金的周转,以它原本就很完善的经验模式再恢复到以往只是能力跟时间的问题。 他说了他不会对她什么,也承诺过不会伤她爸爸性命。 她现在甚至已经处在认输的状态里了,只不过是不想失去最后的底牌,所以才没有找上门催他离婚,他看上她手里的百分之十,就不会轻易放弃。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出手对付晚安。 盛世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干净,冷清,一尘不染,明明在夏天却仍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幽深的凉意。 盛绾绾进去的时候,那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旋转座椅上,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手指把玩着他平常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有些数据报表类的资料摆在他的面前,笔记本合着,他俨然并不是在办公,更像是在等人。 而且显然,他等的就是她。 见她进来,菲薄的唇挑出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疏懒的低笑,“想喝咖啡还是茶,或者是果汁?” 盛绾绾闻言就笑了,一路上都压制住的脾气在这句话后彻底的爆破,她瞥了眼摆在桌上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咖啡。 面无表情,端起来就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 杯子放下,她笑,“薄锦墨,我说你怎么越看越讨厌呢,好端端非要让人发脾气。” “看我讨厌?”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被泼了的脸,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你看谁喜欢,林皓吗?” 其实进来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他今天的画风不是很对。 但直到这句话被他说出来,她才清晰的觉得他今天的画风很诡异。 自从陆笙儿被绑架之后,他整个人就已经抽离了刚掰了的那会儿对她暧昧不清的态度,变得很冷漠了。 像他不悦看到她跟林皓来往,也要假惺惺的借着为她着想的名头。 男人仍是那么坐着,眯了眯眸,没有眼镜可以让人清晰的看到他睫毛上的褐色咖啡,他好像也不怒,淡淡的道,“脾气发完了,替我擦脸,不然我也要生气了。” 她站着没有动,冷冷淡淡的笑着,“你不声不响的又捅慕氏一刀,不要告诉我陆笙儿受伤了要养,你又想跟我睡了。” 薄锦墨稍微的垂着眸,仍是似笑非笑的看她,“就算是,你还是只能乖乖给我擦脸,我想跟你睡,你也只能乖乖陪我睡。” 她怒极反倒是笑,“我觉得我以前缠着你的时候挺无耻的,但是薄锦墨,这么无耻的话你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再无耻,做都做了,说说能有什么,嗯?” 盛绾绾绕过了用名贵的材质打造的办公桌,抬脚走到他的跟前,附身,一字一顿低声道,“我在想以前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你呢,我现在有时候看着你,真觉得你死了就好,一了百了。” 男人将眼镜搁在桌面上,眼神像是要穿透她,含笑低语,“真想我死?”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568番深574米你可不可以不跟我离婚,继续跟我? 这话被他说出来,衬得她的咬牙切齿像是在***。 说什么她想让他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在某些瞬间,她真的恨不得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恨不得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盛绾绾站直了身体,调整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低冷的道,“薄锦墨,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 男人掀起薄笑,“嗯,你先把我的脸擦干净。” 她站着没有动,意思很明显。 他也不在意,淡声笑着,“我没猜错的话,以你今天主动来找我的目的,应该要和颜悦色一点,但一进来就泼我一脸的咖啡,鼷” 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略略僵硬的脸,声音听不出喜怒,倒是更像宠溺,“脾气还是这么大,你给不给我擦?” 注视着她逐渐蹙起的眉心,“不擦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去洗个澡。” 说着,他真的作势要起身。 盛绾绾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薄锦墨看她一眼,倒也配合的坐了下来。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姿势优雅而随意的坐在黑色的椅子里,看上去英俊又矜贵,却又带着一股子任人处置的说不出的闲适意味。 只是一双眼睛仍旧深深的注视着她,那眼神毫不掩饰,静得灼热。 盛绾绾避开了他的视线,伸手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出来,抬手给他擦脸。 白皙柔软的纸巾擦在他的脸上,拭去还没干涸的咖啡,但用纸总是没办法擦得很干净,尤其是脸上还好,但头发上的很难擦干净。 盛绾绾面无表情,还是慢慢的蹙起了眉,扔了手里脏了的纸,从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找了几张湿巾出来,力道也加重了。 细细的擦干净脸,又把头发丝一根根的擦干净。 整个过程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始终不发一言,而他也始终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末了才将东西都扔进垃圾篓,淡淡的道,“擦完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晚安她们一家。” “你跟林皓是什么关系?” 她微微撇过头,不冷不热,“没什么关系。” 她人站在办公桌的前面,却仍是没有正眼看他,只见他动作不紧不慢的捡起桌面上的钢笔,低头在手指上转着,像是漫不经心的把玩。 男人的声线干净而极有磁性,只要稍微显得温柔一点,就让人说不出来的心动和迷恋,他看着她的侧颜叫着她的名字,“绾绾。” “我听着。” “把你手里剩下的股份给我。” 盛绾绾闻言就扯唇笑了,这才像是薄锦墨应该说的话,她看着他微微垂着眼,问道,“这次不打折了吗?” “我拿走盛世,只是拿走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送他们进监狱,送他们去死,那也是把迟到的代价还给他们,如果——” 他的语调低沉而缓慢,像是要将每一个字眼敲打在她的心扉上,“我像之前答应你的那样,不伤你爸爸性命,包括你哥……你可以不跟我离婚,继续跟我?” 她原本是站在那里听他说,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被僵住了一般,看向落地窗外的视线也一下子收回,蓦然的落回到他的脸上。 什么? 她想,如果有镜子的话,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痴呆,循着脑袋里冒出的两个字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盛绾绾看着那张英俊如斯的脸,直接下意识的认为刚才自己的听觉产生了幻觉。 薄锦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腿朝她步步的走过来,挺拔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没有戴眼镜的男人眼神比以往更有存在感,像是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的脸,甚至连她避开的视线都要一并裹住。 她心悸,一下子慌乱无措,人也就不断的往后退。 低沉喑哑的嗓音,“你不是一直很爱我,现在不爱了吗?” 盛绾绾被他身形逼着,跌倒在沙发里,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他也就附身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禁锢住了,气息吹拂过她的耳朵,“你躲什么?怕我?” 她肩膀瑟缩了下,努力的将背脊挺得笔直,“薄锦墨,我们谈股票,打个折,你放过晚安。” 炙热强势的吻直接落下,封住了她的唇。 火热的舌长驱直入,勾着她纠缠,甚至迫使她回应。 盛绾绾呆了呆,手脚并用的挣扎。 她一反抗,那吻就落得更加的凶狠,像是恨不得将她直接吞咽入腹。 最后,男人的薄唇挨着她耳后的位置,轻喃着低问,“绾绾,你不爱我了,嗯?” 那嗓音像是手指拨弄琴弦,要发出声响,盛绾绾一把将他推开,人也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走人,而是走到了落地窗前。 脱离了男人气息范围的笼罩,空白的脑袋慢慢的恢复了思维,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薄锦墨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她的背影。 她抬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指将垂落下来的头发往后拨,借以这样的方式缓解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他。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开口,“你不想跟我离婚,想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没有自作多情的理解错的话,是这个意思吧?” 菲薄的唇微张,“是。” 这一下,轮到盛绾绾似笑非笑了,嗓音清晰的问道,“我不懂,你爱我吗?” 他起了身,朝她走过来。 可能是男人身材过于的高大挺拔,就足以给人一种最原始的危险跟压迫感,更何况薄锦墨这个男人,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足以气场摄人。 她被他有力的手扣着,抵在身后的落地窗上,她一惊,虽然绝对安全,但她还是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衬衫,“薄锦墨。” 男人瞥了眼被她抓着的衣角,薄唇掀起淡淡的弧度,又低头吻上她的唇,不过没像刚才那样深吻,而是啄在她的唇角上,低低哑哑的嗓音是致命的诱一惑,“要么?继续跟着我做我的女人,我们像过往一样,不,我会比以往对你更好,以后只对你好,绾绾,你要吗?” 他就算不深入的吻她,光着凭着这股极具侵犯意味的气息,也能轻易的夺走她的思考能力,“你……你先让开,你让开下……别亲我,我需要想想,我要好好想想……你不要干扰我的思维。” 他靠她这么近,她没法好好的思考。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他说的这些话,荒唐得让她觉得毫无真实感。 不是他疯了,就是她在做梦。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已经不再奢望得到他的回应和爱。 结婚以后都没有奢望过,更别说她现在知道他们是仇人,她更加不可能期待他还能给她什么爱意。 薄锦墨笑出了声,当然没有听她的,而是低头将吻落近了她的脖子里,手指也跟着慢慢的从她的长发间穿插而过。 “你刚刚问我什么?” 盛绾绾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思维也迟钝的不行,听他的声音再笑话他的话,好缓冲好久,连话都有些磕巴,“我问……你是爱我吗?”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问他,爱不爱她。 在过往的所有岁月里,她没有任何底气觉得自己能问出这句话,因为答案总是那样清晰明了。 “爱。” 她曾听人说过,爱情能让人的脑海放出最绚丽的烟火。 可她听他说爱她,可她也不敢正眼去看他的眼睛。 但是不敢,她也还是抬眸看了过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去看他的眼睛里装了些什么情绪了,而且以往即便她看,也未必能捕捉到。 浓稠细密的深情,低头看着她的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她茫然的看着他。 “薄锦墨,你突然怎么了?” 他又低头吻上她的下颌线条,一下一下,重重的亲吻,“我不知道,”扣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那嗓音很冷静,又带着无法形容的笑,压得很低,“我觉得我快疯了。” 他说这话时,不像是陈述,更像是某种压抑着的喟叹,要破体而出。 569番深575米薄锦墨竟然为了洗白她,踩陆笙儿? 盛绾绾被他抱着,更准确的说法是,是被他困在怀里。 身后是玻璃,玻璃下高楼,虽然不会掉下去,但总有一种会掉下去的错觉。 她心悸得止不住的瑟缩,恨不得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把自己被影响得战栗的嗓音压到最冷静的那根线,“我也觉得你疯了。” 跟她在一起?他要怎么跟她在一起。 男人粗粒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眸光仍是锁着她的脸,“回答我,嗯?逆” 她低眸,手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冷静的道,“你先放开我。” 他挑眉,低头看着她,身形没有挪动一分鼷。 盛绾绾抬脸看他,“你确定你示爱的时候也要这么强势?” 过了几秒之后,他的气息撤离而去,但离她也就只半步的距离,她没办法,又走远了一些,没理会那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自顾的倒了一杯冷水喝下,这才算是真的冷静了一点。 但也就只有一点,那男人只要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即便一声不吭,但也是无处不在。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盯着她。 她把杯子放下,喉咙其实还是带有轻微的战栗,不过不大明显,淡淡的问道,“薄锦墨,你跟我说真的么?” 她背对着他站,没听到回答,反倒是听到了脚步声,她一下子转过了身,冷峻挺拔的身形果然已经逼到了她的面前,她立即蹙眉道,“说话就说话,不准动不动就抱上来。” 他只是笑了下,还是低头俯首,抱了上来。 盛绾绾,“……” 他在她耳边低声笑问道,“你不想吗?跟我在一起。” 她被他抱着,这次也没再挣扎,只是闭上眼睛,“好说,你先拿点诚意出来。” “嗯?”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慕晚安?” “是晚安,薄锦墨,我很讨厌你动我身边的人,尤其还是不相干的人。” 他垂眸淡笑,“慕晚安的事情,我刚刚也说了。” 她瞳眸睁大,笑着道,“你要我用百分之十换晚安?这就是你的诚意?” “那百分之十,你必须给我。” “换之前我还能换一本离婚证恢复单身,现在是要我白送给你?薄锦墨,你就这表现你竟然好意思叫我不跟你离婚?” 薄锦墨站在她的身前,“我们不离婚,” 他手指又抚上她的唇,嗓音有条不紊,“我说过了,拿到盛世,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都付出代价,让十多年前的事情彻底清算完——才能谈我们之间。” 他这样说,她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而笑了,“你这是双管齐下,恩威并施,两种手段一起上,我不吃这种,总要吃另一种?” 一边哄她,一边逼她。 男人的手落在她身后的书桌上,低低徐徐的笑,“抱歉,我喜欢万无一失,也不想再继续耽误时间,你这性格跟如今的状况,哄你很难,我也舍不得逼你太过,何况对我而言,握在手里的东西,才能保证不会失去,你乖点配合我,嗯?” 她以前觉得薄锦墨这男人一辈子都温柔不起来,因为他即便是温和的跟她说话时,也透着一股高冷的调子,但今天她又领略了,他温柔起来也能很温柔。 但听听他这话说的,真的就只是语气温柔而已。 她一把将他推开,走到茶几上捡起她的包,低头兀自的收拾,“好,我想想,” 她踩着高跟鞋站定在一片冷色调的办公室,笑了笑,轻懒的道,“这样吧,我听晚安说最近网上好多人骂我,说我强行把你们一对眷侣拆散了,还害得他们的女神受伤住院,是个恶毒的泼妇恶人,你是不是该给我澄清一下?这点诚意,应该不算是过分吧?” 说罢她就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男人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眸久久没有任何的波动。 盛绾绾才从盛世的大楼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一抹打眼的身形倚在车身上,对上她的视线时便扬起和煦的笑,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怔怔的,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林皓温和的笑,“那位心脏科权威已经到安城了,我约了他今天中午请他吃饭,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抿唇,“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啊?” 林皓摊摊手,英俊的脸显得纯良,仍是笑着,“原本是我请uncle吃饭,不过……听晚安说你来找他了,所以我想着带你一起去,有空吗?” 盛绾绾看着他。 林皓回应她的眼神,不闪不避,始终蓄着温和耐心的笑意。 她一下子响起薄锦墨曾经说过的话,抿唇低声问道,“林皓,你对我的事情都这么清楚,应该也知道我眼下的状况,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但是我想,我可能给不你想要的回应。” 林皓笑了,“盛小公主还是跟当年一样,拒绝起男人的时候毫不留情,”他一顿,语气未变,甚至带着些调侃,唯独黑亮的眼神带着冷锐的逼视,“还是只有对着薄锦墨的时候,你才没办法毫不留情?” 她眼神有些恍惚。 他微微的俯下身,“绾绾,他也许对你有情,就当他爱你,但你真的要花一辈子的事情用你的爱情去对抗血仇吗?相信我,即便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承受愧疚的煎熬,这对他而言很残忍,而你,一辈子都会觉得,你们盛家亏欠他,你亏欠他,你在他面前已经够卑微了,你还打算一直维持着这份不公平的感情,一直卑微下去?” 林皓最后说,如果一份感情对两个人都是痛苦,那到底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 ………… 夏天晚上的风,凉凉的袭来。 盛绾绾躺在花园的睡椅里,淡淡的问,“晚安,你说,是不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晚安在电话的那端沉默了少许十秒钟,“林皓没有说错,这些我也懂,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跟你说过么?讲真,依着我对你们的了解,继续不继续不是你决定的,是他决定的。” 盛绾绾,“……你这么瞧不起我。” 晚安淡定的分析,“没有,你能在半年内以学渣的身份凭着实力一跃考进T大,能在一两年内开一个有声有色的工作室,不出意外的话牌子会做得越来越好,足够让我这个从小碾压你的学神刮目相看,不过么,在薄锦墨的事情上——这个定论我下死了。” “……为什么?我最近有觉得林皓很不错啊,除了……少了一点熟悉感,但也真的是风度翩翩,洞彻人心,体贴得周到。” 周到得让她觉得很没安全感,好像说什么做什么多要踩在她的点上。 “因为你爱他,他现在还是这副调子高的死样子光口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你就抵挡不住,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放低身段来爱你,你连一秒钟都绷不住——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觉得薄锦墨为了你抛下过去,他能让你改投别的男人的怀抱?他潜伏这么多年玩转那么多老一江湖,你能是他的对手?你做梦吧我看他能耗你一辈子,我从小看他就觉得阴邪阴邪的。” 盛绾绾蹙了蹙眉,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今天真的太温柔了,她也觉得阴邪阴邪的。 ………… 第二天早上她破天荒的上网看了看今天的八卦头条。 一眼就瞄到了——“陆女神才是真小三,”这个斗大的标题。 草草浏览了一下下面她不甚感兴趣的撕逼,陆笙儿甚至被撕得很难看啊。 因为盛世发了一份正式的声明,官方公布了他们结婚的事实。 在这个年代,有结婚证的真爱才配谈真爱,别人有了结婚证还谈真爱的都是屁。 不过—— 薄锦墨竟然会为了洗白她,来踩陆笙儿?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份官方的声明,托腮思索,怎么会呢,就算要澄清一下她的无辜,那男人也应该是在保全陆笙儿的前提下才是。 比如说她老婆,陆笙儿对他来说是妹妹关心一下正常的巴拉拉的官方说法。 这份声明全然都在指控陆笙儿的团队在捆绑炒作。 570番深576米我早就没有以前那样爱你了,现在只希望能好聚好散 她又看了一遍,淡淡的想,陆笙儿看到估计会炸。 即便她不想主动的找他,晚安的事情没解决她也是肯定要去的。 盛世的总裁办公室。 她才到秘书室就看到一堆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一见她过来又立即作鸟兽状散去,其中应该是资历最老的秘书迎了过去,微笑着道,“盛小姐,您来了,” 她神色短暂的停顿,才有些为难一般的道,“那个……陆小姐和顾总好像在薄总的办公室,而且好像在吵架,您……要不要待会儿进去。逆” 盛绾绾垂眸想了想,才淡淡道,“那我还是现在进去吧,吵架的话不知道要吵多久呢。” 秘书都是些会看时势的人物,即便是以前也不敢拦着她,何况是现在,只是恭敬的味道,“那夫人,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待会儿我送到办公室去。鼷” “谢谢,不过不用了。”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闭,只是虚掩住了,所以站得近一点的话,还能隐隐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薄锦墨,从我进来开始到现在你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想划清界限你就一句话说清楚,是想冷暴力,还是不屑跟我说话?” 陆笙儿那声音很冷很嘲讽,不过这些加起来也掩饰不住她话下的崩溃情绪。 她直接干脆的推门走了进去。 冷峻静默坐在办公室后的男人掀眸看了过来。 她看得很清楚,男人眼底像是冰雪融化了一层,连瞳眸原本漫不经心的焦距也聚集起来了,专注的看向她。 只不过他没戴眼镜,所以她也能看清楚他眼睛里的血丝。 她甚至注意到,他身上的衬衫都是昨天穿的那一件,黑色的短发稍显得凌乱。 盛绾绾仍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化着精致的淡妆,穿得一身休闲,踩着跟不高不低的高跟鞋,手里捏着黄色的文件袋,就这么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淡淡的道,“噢,看来有客人。” 她只走进去几步就停住了,微微的笑着,轻巧的道,“需要我再回避一下,等你们谈完我再进来吗?” 不等薄锦墨答话,陆笙儿就已经转过了身看向她。 她那被捅在腹部的一刀应该是还没有痊愈,因为陆笙儿此时仍是透着一股病弱,但仍是一如既往的清高倔强。 她的眼睛里泛红,手握得很紧,看得出来整个人如同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四目相对,盛绾绾唯有淡淡的慵懒,像是看着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可能还有几分不喜,但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怎么敢让你等,当然是我走。”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好的。” 陆笙儿死死的咬着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黑色长发下苍白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凄楚,过了十多秒才低声道,“南城,他没话跟我们说,那我们走吧,不打扰人家恩爱甜蜜了。” 说罢,抬脚便往门口的方向走,脚步凌乱,慌不择路一般。 刚刚走到她的身边,脚步就忽然慢了下来,身形晃了晃,然后眼睛一闭,就这么虚脱得昏倒了过去。“笙儿,” 原本是静静坐在沙发里事不关己的男人眉头一皱,起身几步冲了过来,将已经倒在地上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往外走时脚步顿了一顿,转身看向站在办公桌后像是无动于衷的男人,他也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了一眼,长腿就抱着她往外走,开门关门,隐隐能听到他冷漠的吩咐声,“叫救护车。” 顾南城跟陆笙儿离开后,办公室就一下变得死寂起来。 陆笙儿昏倒的瞬间她还是惊了一下,所以她没察觉到原本坐在黑色旋转椅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或者是—— 看到她昏迷,终于是情不自禁? 盛绾绾看着男人垂着脑袋,双手重重的按在桌面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甚至看不清楚他短发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只不过她才踩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就发现他落下的双手,十指极其的用力,关节清晰的泛白,闭着眼睛,呼吸又粗又沉。 很容易解读出来,这是显而易见的极尽忍耐。 这个昨天在这里抱着她说爱她说想跟她一直在一起的男人啊。 其实他昨天说爱她的时候,虽然很突然,但她是信的,大约是因为他从未拿这个来骗过她,所以也就觉得他不会骗她。 只不过她也相信林皓说的是对的,即便爱,这爱也击不过仇恨。 但她着实没想到,这爱有这么不堪一击。 不堪到她此时庆幸昨天虽然恍惚又有冉冉升起某种无法言喻的情感,但到底没有抱什么期待。 盛绾绾轻轻的笑出声,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了他的桌面上,“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现在可以去跟去医院,我看她大伤未愈又怒极攻心,这次也是被伤得厉害了……我今天有空,可以等你从医院回来,反正有晚安压着我,我也跑不掉。” 男人抬头,睁开了眼睛,漆黑无光的眸,深邃幽静的看着她,跟往常无异,只是人显得一下子疲倦了很多,淡淡的声音很沙哑,“你在说什么?” “昨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放心,我不会当真,这是资料,安排好律师后,你就能拿走属于你的东西,当然,如果能爽快点的离婚,那最好不过。”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袋,深深长长,像是眼睛很劳累,他顺手捡起桌上的眼镜,重新架了上去,皱着眉头,“你现在肯把股份都给我了?” “是啊都给你。” “理由呢?” “本来打算等我哥回来,现在觉得等不到了,你放过晚安就行。” 又或者是昨天的事情让她心底生出一种认知,他们之间还是越早划清界限越好,她对他再没有什么期待,也经不起总是起起落落的心情。 薄锦墨还是看着她,或者应该说他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从她的身上消失过,平淡的发问,“你想跟我彻底划清界限?” “对你对我都好。” 她看着他抬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淡漠的俊脸上浮现出不明显的不舒服,他又闭上了眼睛,淡淡重复她的话,“划清界限,对你对我都好,” 盛绾绾随口道,“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 眼睛里有血丝,整个人更是透着很少见的疲倦,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 “绾绾,”男人没有睁眼,很平静的问道,“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 她微微勾唇,笑了笑,“我明白,我会当你什么都没说,不用担心,我记得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纠缠过你,自然也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又贴上去,放心。” 薄锦墨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有一点心动,但我认真想了想,我们不适合,而且你也未必是真心,更何况,我早就没有曾经那样爱你了,所以现在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希望看在我曾经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的份上,不要太为难我——以及我的亲人朋友,那样我就不会觉得我过去的爱情跟时间全都喂了狗,可以吗?” 【更何况,我早就没有曾经那样爱你了。】 她的态度算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和悦的了,不是漫不经心,也不是正眼懒得瞧他,嗓音甚至算得上温软,慎重的考虑,认真的回答。 早就没有那么爱了,只希望能好聚好散。 大脑又是一阵钝痛,从头骨处清晰的传来,还有就是胸腔里的什么地方,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撕裂开,不见血肉却难以忍受。 他的手又按在了书桌上。 他嗓音很粗哑,也很低,“好,下午带律师来找我,我和我的律师在办公室等你。” 盛绾绾把资料又推过去了一点,但人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终于轻松了,但又止不住的怅然若失,只是脸上仍然都是笑,“好。” 她转身离去。 “绾绾,林皓不是当初的林皓了,他也更不合适现在的你,你离他远一点,嗯?” 她眼睛里弥漫出一层极浅的湿意,酸涩,语气却更淡的道,“好,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处理的。” 她打开门走出去,顺手又带上门。 办公室里彻底的安静下来,没有一丝的声息,安静死寂的像是躺在胸膛的心脏。 ---题外话---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明天早上刷 571番深577米她爹毁了你们家,你打算把你自己毁在她的手上? 从盛世出来后,盛绾绾便上了展湛停在楼下的车,便疲倦的阖上眸,闭目养神。?展湛看着后视镜里的她,低声问道,“大小姐,我们是回盛家,还是去医院看董事长?” 她过了好几秒才回去,“去薄锦墨的别墅吧。” 也就是他们结婚时住的地方,据她所知她离开后他还是一直住在那里,也没有换过地方。 刚才陆笙儿昏倒,他肯定应该会直接去医院的,而她有些东西还留在那里——虽然大部分可以重新买也不是非拿回来不可,但她也不大想她一些私人的东西继续留在那里。 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带走。 展湛顿了顿,也没有多问,直接发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别墅的铁门外。 盛绾绾站在铁门的一侧,看着展湛摁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人回应,“大小姐,这别墅里可能没有人,您要不要直接摁密码?” 她蹙起了眉心,又想这别墅虽然是那男人买的,但即便从法律上而言好像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没离婚,这张门,她还是有资格进去。 手指摁下密码上的六个数字,轻轻一声响,侧门便自动的开了。 她抬脚走进去,淡淡的道,“你跟我进去,在客厅等我吧。” “好的。鼷” 展湛就立在了客厅的中央,而她则去了二楼的卧室,草草的看了一眼,格局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双人的大床上深灰色的床褥,干净而井井有条。 只不过枕头的一侧,扔着一条睡裙。 颜色跟质感的差异,一眼就能发现,因为很打眼,那是她最喜欢也最常穿的睡裙,其实也不过是件款式简单的吊带睡裙,但因为穿着最舒服,而且既性感又端庄,所以她常常选它穿。 她蹙着眉头走过去拿起捏在手里,抿唇,手指一点点攥紧。 拿走,打开柜子,跟里面其他的她的贴身衣服全都用一个袋子装好,然后又去了浴室,里面的样子也没有变, 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挑选购置的,基本都是情侣款,黑色配白色,蓝色配粉色,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款式,男人的剃须刀,须后水,毛巾,都是她买的,现在也仍旧跟她记忆中的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她站在盥洗盆前,盯着镜子里她自己的模样看了几分钟,才突然动手,把她的动手也全都是扔进了袋子里。 拿化妆水的时候动作稍微的顿了顿,拧眉看着那只剩下半瓶的液体。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新买的,走之前只用了几次。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不过一闪而过,动手顺手就被她也扔进了袋子里。 卧室跟浴室里,撤去了她的东西,像是空荡了一半,甚至是一半多,因为她的东西明显比男人的东西多,乍看没有多少,但角角落落到处都是。 她又让展湛叫了两个保镖过来,把衣帽间里她穿过的衣服鞋子打包好,书房里她的书和东西也一并收拾好。 全部都撤走。 离开之前,她站在楼梯的最上面,俯瞰下面的客厅,摸出手机给那男人发了一条短信。 【我把我落在你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了。】 直到她上车,短信也没有回,她便收了手机,扔回了包里。 “大小姐,现在我们去哪里?” “收拾东西收拾累了,回家吧,我晚上从家里带晚餐过去陪爸爸吃。” “好的。” “对了,你待会儿替我联系上次的律师,待会儿让他们去盛家一趟,下午的事情我懒得再跑一趟了,让他们带我的签字的文件过去就行。” 听着她疏懒的声音,展湛忍不住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见她已经又闭上了眼睛,淡淡静静的,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惫懒。 收回视线,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好。” 在家吃了午餐,把剩下的事宜交待过来的律师,她便回卧室午睡了,刚刚躺下的时候蛮脑子都塞满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迟迟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刚坐起来习惯性的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上面躺着好几条未接来电。 解开锁屏,全都是来自薄锦墨。 可能是股份的事情,她没多想,直接回拨了过去,因为刚刚醒来,所以喉咙有些沙哑,“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可以离婚了?抱歉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天早上吧。” 跟她相比,电话那端的男人显然极端的不悦,“盛绾绾,你把被别墅里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她随口便回答,“嗯,拿走了。” 那声音冷得能听出怒意,“谁准你拿走的?” 她还有些飘忽的意识也跟着更清醒了,坐正了一点,腿落到了地毯上,眯着眼睛道,“我为什么不能拿走,你这脾气发得未免太莫名其妙。” “我有同意让你带走?” 盛绾绾觉得这个男人最近态度反复无常脾气更是古怪,莫名其妙都不足以形容他了,“你是不是想找茬?” “你既然要跟我划清界限,为什么跑到我家里去拿我的东西?” 本来就睡得不好心情很一般,一听这话,她直接就火了,“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什么他的东西她的东西,她带走的衣服都是穿过了的,没拆牌子的她的都留着了,那些日用的生活用品就更不用说了,她带走了又怎么样?放在那里是他能用还是能给别的女人用? 那声音仍是冷漠,但说出来的话匪夷所思得让她不可置信,“你都刷我的卡买的,都是我的东西。” 盛绾绾一下站了一下,赤脚踩在地毯上,“我刷你的卡买的?薄锦墨,你这张脸是不是不打算要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说我只能刷你的卡说你的女人你来养的,你当我买不起?” 说求当然只是说说,毕竟以那男人的姿态是不可能求的,但他态度强势,她又不想因为这点屁大的事情闹不愉快。 何况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她说完接着怒道,“还有,你说这话没素质就算了还没知识,你记着你他妈还没跟我离婚,你跟岳忠关系不是很好么,你让他给你普及一下婚姻法,别好端端的盛世总裁出来丢人!” 那边静默了好半响,正当盛绾绾准备直接挂电话的时候,又听男人冷漠的道,“把你今天带走的东西都给我回归原位。”?如果仔细分辨,大概还能听出一点僵硬。 盛绾绾冷笑一声,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那边,同样是卧室。 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柔和的光线仿佛更衬得卧室里空荡得厉害。 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卧室中间,手里仍是拿着手机,维持着这个动作好半响,耳边是不断重复的嘟嘟声。 他就像是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顾南城半慵懒的倚在门框上,淡淡的看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男人,“你果然是没怎么跟女人接触过又一直被倒追,连忍不住想主动一下还只会找茬,找茬的借口还这么低端,跟个智障一样。” 薄锦墨蓦然冷眸看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南城眉梢挑起,“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你问真的?”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了,而他毫无察觉。 薄锦墨瞳眸一缩,握着手机的手也紧了紧,把手机扔到床上,伸手松了松衬衫上的扣子,仿佛这样能缓解紧绷的呼吸,声音低沉沙哑,“找我有事吗?” 顾南城薄唇掀起几分冰凉嘲弄的弧度,“我说你,你要是真那么想要那女人,你就抛下你的过去甩了笙儿去跟她在一起,现在把自己弄个像个精神分裂一样,怎么,她爹毁了你们家,你打算把你自己毁在她的手上?” 低凉的嗤笑,“她毁了我?” 顾南城双眼盯着她,一双眼只是温淡,但又过于的有穿透力,似笑非笑,“情绪越来越反复,性格越来越古怪,你别告诉我,你觉得你自己很正常。” 薄锦墨侧过身,没有跟他对视,只是淡淡的道,“你不过是刚回国,最近事情太多而已,过一阵就好了。” ---题外话---二更 573番深578米那女人真是狠,彻底的把她自己从他的生命里抽离了 “是么。” 顾南城神色没有变化,仍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倚在那里睨着他,语调温淡,眼底极寒,“那你解释一下,昨天凌晨盛世官方发布的那份声明是什么意思,一次性发完我都懒得说你,但现在盛绾绾把剩下的东西都带走了……” 他语调微微的顿了顿,站直了身躯,迈着慢悠悠的脚步朝他走过去,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嗤笑,“你是不是要挂了,所以净做些蠢事?” 说罢,眼神悠然一变,温和秒成凛冽,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薄锦墨不知道是猝不及防还是没有防备,被击到后退了两步,然后退到了身后的床上,淡淡的血腥充斥着喉咙,又不在意的抹了下唇畔鼷。 “笙儿怎么样了?” 顾南城一脸冷漠,仿佛刚才的温和跟调笑只是他的面具,唇角微勾,深寂寒漠,“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不是脑子被糊住了。逆” 坐在床上的男人仍然是冷峻而面无表情,只是垂着的眉眼显得很疲倦,“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顾南城淡漠瞥他一眼,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又传来有些深哑又淡然的嗓音,“这段时间,你替我照顾笙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顾南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迈着长腿离开。 他走后,整个别墅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被漂亮的夕阳笼罩着,却又探不进光线。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身侧的被褥,重重的用力,直接手指紧绷,关节泛出可怖的白,连着他英俊而一贯淡然的五官轮廓都仿佛一点点的冷硬了起来。 双眼里的血丝也更多了。 身躯一松弛,他倒在身后柔软的床褥上。 从进卧室的第一个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少了那么多东西,像是完全空了,然后他的身体里像是也被掏空了,继而疯狂滋生出一种陌生的空虚。 他想,盛绾绾那女人真是狠,撤走了她留在这里的所有的东西。 像是彻底的把她自己从他的生命力撤离了。 气息早已散去,没有她的东西,没有她的衣服,没有可以制造她气息的东西。 离开。 他突然发觉,从十五年前到今天,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现在突然离开了,并且,可能会永远离开。从小到大,变成恋人,分手,再变成夫妻,再分居,到现在准备离婚。 她的东西放在别墅里一天,衣柜里一天塞满着她的衣服,浴室和盥洗盆上一天放着她的生活用品,属于她的东西无处不在,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又或者说,还会回来。 一种隐蔽的,掩藏在最深处的,从来不去直面的可笑的自欺欺人的错觉。 他闭上眼睛,从喉咙深处慢慢的溢出细微而模糊的声响。 ………… 第二天上午盛绾绾在盛世的楼下给他打电话。 “我在楼下,你下来吧。” 那端过了几秒才出声,“找我有事?” 她坐在车里,脑袋靠着后面的靠垫,闭着眼睛淡淡的道,“当然有事啊,没事我能找你么。”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调调,“什么事让你主动找我。” 盛绾绾觉得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在装傻,但也懒得跟他说多余的废话,“我们之间除了离婚还能有什么事?” 她主动?她不主动的离婚难道还指望他么,他要是没那意思他们不是要一直拖下去? 大半辈子都是她在主动,索性现在也是她主动结束,把最后一个句号画上。 薄锦墨一手拿手机接电话,另一只手里拿着钢笔在签字,听那女人轻松的甚至慵懒的声音,菲薄的唇慢慢的抿起,淡淡的,“哦,离婚么。” “一个小时能搞定,你下来。” 这一个小时包括来去的路程,半个手续么,很简单的事情。 盛绾绾来之前就已经思索过了,他应该没什么理由再拖下去了,昨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么,他自己都说了,划清界限,对他跟她都很好。 然而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怔了怔,不明白是几个意思。 前面展湛低声问道,“大小姐,他答应了吗?” 她蹙起眉,烦躁的道,“不知道,屁话不说,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展湛便安慰道,“那等下应该会下来。” 她嗯了一声,决定在车里等会儿,也不想再上去找他了。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那男人的身影。 “大小姐,我看薄总不准备下来,您要不要上去跟他谈?” 盛绾绾睁开眼睛看着盛世的写字楼,不冷不热的道,“他明摆着不想离,展湛,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想跟我离婚的,整个盛世我都送给他了,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真惦记我昨天带走的东西?” 她想不到,也想不明白。 妈的烦死了。 展湛沉默,看着后视镜里还很年轻的女孩。 年轻,她是真的很年轻,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很多人生都还没有开始,而她却像是蹉跎了大半辈子,除去仍旧年轻美丽的脸庞,眼神已经平淡苍凉了太多。 薄锦墨为什么拖着不肯离婚,如果无关利益,大概只是因为感情了。 因为舍不得。 他看着她从后视镜里拿出手机,原以为她又要打给那男人,但听她开口就叫晚安,语气很烦躁,甚至忍不住抓着自己的长头发,倒是颇有曾经年少肆意的女孩的声色,“能不能有人告诉我他妈的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喜欢他我才贴上去,我现在不想要了我难不成还要贴上去求他离婚?屁大的事情他就不能干脆点?” “你火气这么大,不如进门去骂他一顿,泄泄火。” “骂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死样子,油盐不进的,跟他说话像对这个尸体。” “不然等他找你离婚?” 盛绾绾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抿唇淡淡道,“不知道,不想再发生变故了,离婚了我就跟他一点关系都不会有了。”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温温静静的道,“我知道了,你在害怕吧……他迟早会跟你离的,陆笙儿还在等着呢,他不离,你就当你们离了。” 女人的预感有些时候真是太准,晚安没有直接说出来。 绾绾她未必不明白,但她也许不想面对,又或者也没有必要去想,毕竟她的选择清晰而明了。 车离开盛世前盛绾绾还是给薄锦墨再打了一个电话,“这是我最后一次为离婚的事情来找你,如果你今天不打算跟我离的话,那么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打电话给我约时间。” 说罢就挂了电话,手指握着手机,朝展湛淡淡道,“走吧。” ………… 林皓依然约她。 他的追求很明显,不急不躁的,却又透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强势,被拒绝了也仍是好脾气,但第二天继续。 挂了电话,她扶额,又想起薄锦墨说过的话。 林皓对她居心不一良。 她现在有什么在值得这样一个男人居心不一良? 她有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记着那男人的提醒,但又会时不时的跳出来,甚至有点提防。 不过别的不说,她说以她的婚史加上如今她的身份背景,林家可能真的看不上她,当然,她如今对男人本身就是兴致缺缺,没什么想谈感情的意思。 “我表姐过两天生日,我想下午抽时间去商场给他挑点礼物,你这两天也在家休息,不如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我知道你是时尚圈千年老妖,应该知道买什么能讨我表姐欢心,帮我个忙?” 帮忙啊,他忙了她不少的忙,把这两个字扔出来,她几乎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于是,她撑着下巴似笑非笑,“是真的给你表姐买生日礼物么?” 林皓低低的笑,“如果你愿意,我请你做我的女伴,陪我参加我表姐的生日宴?” 盛绾绾,“……下午是吧,我有空。” “我过来接你,医院还是家?” “嗯,你来医院接我吧。” “好。” 中午陪盛柏吃完饭,然后说下午有事要处理,傍晚才过来。 盛柏原本也只是顺口一问,“跟晚安出去?” 盛绾绾不想说谎,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是晚安,一个老同学,陪他买礼物。” “林皓?” ---题外话---一更。 【强烈推荐声声如尔的《情迷心窍,总裁大人别逼婚》已经很肥了,可宰!】 574番深579米手段过人如薄锦墨,还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女人 她看了盛柏一眼,点点头。 盛柏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去吧,别让自己吃亏。” 盛绾绾觉得她不是太能理解吃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顺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爸。” “如果你想在外面吃饭,也不用特意赶着回来陪我。” “好的。” 她应是这么应,不过还是没打算在外面吃鼷。 林皓按时在医院的楼下等她,看见她的身影便下了车,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俊美和煦,“盛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她抬脸笑了笑,“最近还不错。” “那就好。” 林皓亲自开车,在商场前的停车坪停下,拉开车门时低头看着走下车的女人,低笑着问道,“绾绾,我忘了问你,薄锦墨他会不会再继续找你的麻烦?” 稍微的怔愣了几秒,盛绾绾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眉心一蹙,“难道我做什么都要看他爽不爽?” 林皓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绾绾,你不要第一时间找他妥协,可以先找我,我陪你一起面对,嗯?” 她半天没给反应。 林皓像是也不介意,拉着她的手腕便朝商场里走去。 盛绾绾的思维立即被拉了过来,拧眉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他拉的是她的手腕,这个动作算不上牵,介于在亲近跟冒犯之中。 她低头,正要使力将手抽回来,但他们进入商场的大门后,他便自然而然的松手了,整个过程像是毫无察觉到任何的不妥,反而笑着低头问她,“商场你很熟,我们先逛哪里?” 盛绾绾愣了愣,随即才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吧,都是珠宝类的首饰,女人一般即便不算很喜欢,但送了也不会失礼的……对了,你表姐年纪多大了,已婚还是未婚?” “27,新婚。” 她点点头,托着下巴,手指慢慢的在玻璃的柜台上划过,快速而专注的浏览着,林皓就跟在她的身后,很少说话,除了偶尔问她一句,“你学的不是珠宝设计么,我看你身上除了一条链子什么都没有,不喜欢吗?” 她的衣服裙子鞋子自然都是精心搭配的,盛大小姐一贯很注重外形,从生活习惯到穿着化妆的注重,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她身上一般都只会出现单件的首饰。 比如今天,她就只在脖子上戴了一条细细的精致的锁骨链,虽然镶着碎钻,但也仍旧显得很低调,年少时还像个精致娇艳的芭比娃娃小公主,如今却是素净了很多,半点不华丽,往日稍微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消瘦了一点,如今用冷艳形容更合适。 盛绾绾单手托腮,挑了件手镯拿在手上看,侧首朝他笑,眨眨眼,“我这么漂亮,再戴很多岂不是显得欺负人?” 那笑容明艳璀璨,臭美自傲却又像个小女孩的自我调笑,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连给她递手镯的导购也捂唇笑了出来。 林皓看着她笑开的眉眼,眼底有瞬间的失神。 她将玫瑰金的手镯举到他的面前,“纪梵希的手镯,如果你表姐皮肤白的话戴这个颜色会很衬的,这个款式挺适合她的年纪,上面的碎钻成色也不错,你觉得呢?”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林皓扯扯唇,没有看那个手镯,温和的笑,“我表姐可没你这么白。” 她托着腮噢了一声,“那好吧,” 说着把手镯推了回去,朝导购笑,“谢谢。” “不客气,您还可以看看别的。” 说着,两人又看别的,她挑了不少,手链,项链,耳坠,耳钉,戒指,腕表,前面几样被他轻描淡写的否决盛绾绾没觉得什么,直到他挑的毛病多了,她也就慢慢反应过来。 林皓根本不着急,买礼物可能是真的,大概更想……拖着时间跟她相处? 她心头暗忖着懊恼,这些年光顾着围着薄锦墨那么一个男人转,对着别人也是手起刀落的拒绝,而且其实真的敢凑上来的男人不多。 像林皓这样有耐心,持之以恒又永远有借口的男人,她真的……招架得很困难。 尤其发生这么多变故后,她心性渐渐变了,而且她单身,没必要把追她的男人都赶走……吧? 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他突然低声道,“前面是男装区,不如陪我去看看?” 盛绾绾挑眉,“西装?还是衬衫?” 他微微眯眼,看着她笑,“都要。” 她瞧着他笑,人突然往前跨过来一步,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捏着他胸前衬衫的布料,抬眸看他,轻轻袅袅的笑,“你确定么,我记得你见我的几次包括今天身上穿的西装啦、衬衫啦,好像都是走的私家定制……不在商场买吧?” 林皓面不改色,双眸含笑看着她,“这么关注我?” “我……职业本能。” “一定得拆穿?” 盛绾绾手指一僵,收了回来,踩着高跟鞋转过身,“那既然来了就去试试吧,偶尔试试商场的成品也是不错的,你这种衣架子的身材应该很好买,而且有我在,一定能挑到你喜欢的。” 男装,她也是很了解的。 林皓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神色认真,“你对男装也这么了解,他的衣服都是你一手操办?” 她的神色没有变化,好像这也只是个很普通的问题,语气也很自在,“是啊。” 他低低的笑,“你是盛家大小姐,娇生惯养衣食无忧的,嫁给他却不再是公主,不委屈吗?” 她停住了查看的动作,偏过头来回答他的问题,白皙精致的五官稍微皱着,很苦恼一样,“委屈啊,薄先生大男子主义的很,我赚钱没他多又爱花钱,家里都是他在养,那我只好委屈一点,不过这是我的专业范围内,还行。” 林皓见她一脸煞有介事,忍不住又失笑。 她又回过头去捉摸另一件衬衫,他看她白净明艳的侧脸,心头一动,突然意识到什么,眉眼稍抬,“绾绾,你似乎并不恨他?” 是了,他总觉得她身上少了什么应该有的东西,这一刻突然反应过来,是怨恨。 她明显黯淡了不少,有时失神有时强颜欢笑,但要说失恋,她似乎显得太正常。 她那么爱他,十多年,有多爱,恐怕已经侵入骨髓。 “恨啊,我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男人,” 她说是这么说,但语调也没有变化,像是只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不过想想我要是他,也未必能多良善,感情的事情么,求仁得仁,他只要放过我爸爸,我就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了,噢,他能麻利点离婚更好。” 林皓看着她让导购取了一件衬衫给她,淡淡的想,薄锦墨那个男人,大概真的开始成为过去了。 他又想起当年,在盛家花园里他一拳揍在身上,在医院里,晦暗压抑的眼神。 手段过人如薄锦墨,还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女人。 盛绾绾将衬衫递给他,“喏,这是你的尺码,试试吧。” 林皓接过衣服,“好,你等我一下。” 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看他走进试衣间,她便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顺便拿起一侧的杂志低头翻着。 不远处有人看着她。 “哎,龙哥,你看到沙发那边坐着的姑娘没,看着挺年轻的,脸简直太完美……要不要过去挖她?这个刷脸的世界,我觉得她只要出现在镜头里就会有收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着皱眉看了过去,然后一个手掌拍在说话女孩的脑门上,“我说你在圈子里混了也有几年怎么还这么没眼力,她全身上下随便一个玩意儿就抵得上你几个月的工资,挖她。” 另一个稍微年长也是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女人跟着看了过去,待看清楚那张脸后便当即冷笑,“你们不认识她?” “咦,蔡姐,你认识?” “她是盛绾绾,害得笙儿几次住院的那个女人。” “啊……是她啊,可人家真的很漂亮诶,我原以为是她家有钱所以别人吹捧出来的。” 一声冷哼,“漂亮有什么用?” “哇,蔡姐你这话说的,漂亮没用的话都给我好了,有钱还要那么漂亮,简直是对我这种人的一万点伤害。” “还不是都一样,有钱也不是她的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避不开被男人甩的命,所以我说再漂亮也没用。” “对哦,薄总要跟她离婚了……不过这是男装区诶,她在这儿干什么?” ---题外话---第二更 575番深580米她好像有交往的对象了,看着还很亲密的样子 正说着,就听有好听的男声响起,“绾绾。” 然后盛绾绾就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朝说话的男人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笑,绕着那瘦削挺拔的男人转了一圈,摸着下巴道,“看起来,这个颜色还是不大适合你,你适合更浅一点的。” 她挑的是深蓝色,偏冷色调一点的。 而林皓的气质没有那么阴郁,他更适合浅一点暖一点的颜色。 林皓低笑着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好看?逆” 她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还好,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男人穿什么都好看,只有好看跟更好看的区别。” “那你帮我挑一件更好看的。鼷” 盛绾绾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转过身准备再仔细看看。 结果刚转过身面前就站着一个女人,她蹙眉,隐约觉得眼熟,不过想不起来是谁,眉梢一挑,淡声道,“拦着我是有事?” 盛绾绾本来就很高挑,踩着高跟鞋几乎可以俯视大部分的女人,蔡浓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算是半个老一江湖了,蓄积的气势在这份身高的差距前生生的打了折。 “盛小姐是吧,我叫蔡浓,是笙儿的经纪人,从她入行开始就一手带她。” 盛绾绾点点头,“噢。” 蔡浓看着她的眼睛微笑,“我们虽然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但这几年下来,我也已经把她当做半个妹妹了。” 盛绾绾打了个呵欠,懒懒笑着,“你要抒情的话,应该去陆小姐面前啊。” 蔡浓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仍旧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我只是希望盛小姐不要觉得我是不相干的人多管闲事,想跟盛小姐说一句……既然您也有了相处的对象,为了不耽误彼此的幸福,还是早一点离婚的好。” 这话语气客气,但内容着实不客气。 盛绾绾抬起手指拨了拨落下来的长发,“离婚?我很想啊,但是我要跪在他面前求着他离么,”她疏懒的笑透着某种无法形容的高傲,人却已经转过了身,往她相中的一件衬衫面前走过去,“不如蔡小姐替我转告一下你的妹妹,如果她能让薄锦墨离婚,我很乐意亲自跟她道谢。” 蔡浓脸色一变,她一副懒懒散散的调子,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薄锦墨耗着不肯跟她离,而不是她不肯,甚至将主动找上门的她生生扇了一个巴掌。 她看着那女人高挑自在的背影,屏住气息,还是抬脚走过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像一堵墙壁一样拦住她的去路,他单手抄进裤袋,英俊温润的脸上挂着一层浅笑,淡淡然的开腔,“离婚这件事情,我看还真的需要陆小姐好好努力,你代表她来马蚤扰绾绾,也有降你们家陆小姐的格调。” 蔡浓对上他的视线,逐渐的抿起唇。 阅人无数,她当然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亦是非富即贵。 又看了一眼那浑然不在意只是看衣服的女人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盛绾绾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递了过来,“白衬衫,这次不会出错了。” 林皓看着她的脸,刚才出现的那个女人像是没有对她产生丝毫的影响,他接过衣服,笑了笑,“好。” 她陪着林皓买了一件衬衫,然后继续往上去看礼物,在商场里逛了差不多一圈,一直到下午四点,他才勉强的同意挑选了一款新上市的限量版女包。 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东西,盛绾绾仰着脸展颜笑道,“都买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先回去吧。” 林皓单手提着东西,低头看着她,“麻烦你陪我半天,请你吃饭答谢?” 她舔舔唇,“我答应了爸爸回去陪吃饭。” “我觉得你爸爸很乐意让你在外面跟我一起吃饭。” 她想了想,“这样吧,你请我喝咖啡,逛了这么久是有点累,商场的顶层就是咖啡厅,我以前跟晚安经常去那里休息,还不错。” “行。” 喝完咖啡她再要回去林皓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还是亲自驱车送她到医院,下车时盛绾绾正要推开车门,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她回头看他,“还有事吗?” “后天我表姐的生日宴,陪我一起参加?” “好像……不妥?” 她以什么身份参加他表姐的生日宴?那是女朋友差不多,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自然懂的,她跟林皓的关系不说,她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呢…… 林皓笑了笑,温和而条理清晰,“薄锦墨他会来。” 盛绾绾挑了挑眉,“他去跟我去有什么关系?”静默几秒,她抿唇道,“难道我要跟你一起去,出现在他面前向他示威?” 林皓看着她,不动声色的笑,“你还真是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了?” 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还没这么快,总需要点时间的。 不过她对他的事情,还真的没什么感觉。 示威——那只代表余情未了,或者心有不甘。 她摇摇头,看向车子的前方,淡淡聊聊的道,“除了离婚,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和关系,能不见面的话最好。” 林皓朝她伸手过来,不过没有摸她的脸,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绾绾,他不动你不动,你们什么时候能离婚?你的态度我很清楚,不用担心给我造成误会和错觉,但对我来说,能逼出他的态度……就是一种进步,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像薄锦墨那样永远带着淡淡却凌厉的逼迫,但就是很有说服力。 盛绾绾没有答话,但是面上带有豫色。 “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家里催着我相亲,就当是我请你去的,没人敢说什么,何况……上流社会的人都明白,你跟薄锦墨之间,是薄锦墨为了谋夺盛世娶你骗你,即便你跟我一起出现,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看八卦的人可能没那么了解内情,但同一个圈子的却是都知道的。 这个事情,盛绾绾无论如何都站得住脚。 最后,她犹疑的拧眉道,“我想想。” ………… 傍晚时分,某高级公寓的门外。 蔡浓刚出电梯便看到低头站在门外的男人,英俊漠然,手指间夹着香烟,侧颜冷峻得毫无人情味,她连忙走了过去,“薄总,您怎么站在门口啊?” 薄锦墨淡淡道,“密码换了,她不开门。” 蔡浓有些尴尬,“笙儿可能还在闹脾气吧,我这就开门,前两天的事情确实闹得太大了,伤了她的名誉不说,也太伤她的心了……我这就开门。” 男人淡声道,“不必了,你照顾她就行,她现在看到我心情估计会更差。” 蔡浓面露微微的异色,“这样,那好吧,我回头劝劝她,您有您的苦衷,”她又似不经意一般的笑着道,“薄总,我看您还是趁早跟那位盛小姐把婚离了吧,笙儿心理难受不说……她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的,对您的影响也不好,毕竟她还挂着您太太的名号呢。” 薄锦墨掀起唇,手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出双入对?” 蔡浓好奇的道,“您不知道么,她好像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今天我去逛商场的时候还瞧见她跟一个男人一起在男装区,她给那男人挑衣服……这种事情,一般的关系应该不会吧,看着还很亲密的样子。” 弹了弹烟灰,香烟被重新的夹回唇间,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青白的烟雾,袅绕着模糊容颜,他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进去给她准备晚餐。”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颀长挺拔的身形在走廊的尽头消失。 夕阳下,男人站在黑色的商务车旁边,手抵在玻璃的车窗上,缓缓的阖上眸。 【她好像有交往的对象了。】 【她跟一个男人一起在男装区,她给那男人挑衣服。】 【看着还很亲密的样子。】 那原本舒展的手指逐渐的收紧,是谁的声音穿破时光,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专业设计师怎么了?我也是专业设计师呢,而且我的男人,当然应该让我来装扮。】 交往的对象? 林皓么。 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俯身上了车。 ---题外话---第一更 576番深581米好端端的……他刚才是捏碎了酒杯? 过了一天,下午四点左右,林皓的车亲自开到盛家别墅外。 佣人开门引他去她的书房,扣了扣门没有人开,他便伸手拧开了门把,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在书桌的对面稍微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睡椅,垫着柔软的毯子,虽然外面的温度偏高,但屋子里开了冷气,睡着话甚至需要盖一件衣服。 盛绾绾躺在上面,睡着了。 精致而明艳的五官,此时显得前所未有的静谧,唯有均匀而安宁的呼吸带出细微的声响逆。 林皓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停下,低头垂眸,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几分钟。 那样爱过一个人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一点都不悔么鼷? 手指逐渐的探上她的面颊,若有似无的刮过。 她似乎睡得很沉,却又一下子惊醒了,“薄锦墨……” 低而温润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闹醒你了。” 盛绾绾有些懵懂的抬起脑袋,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嗓音微哑的唤道,“林皓。” 林皓挑起唇角笑笑,“我是林皓,不是薄锦墨。” 意识到自己刚叫了那男人的名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连忙就准备要起身,结果因为动作手忙脚乱,而且睡在睡椅上无论如何是没有床上舒服,也可能是姿势不大对,半边腰都是麻的,这么突然一起来,她又直接的摔了回去。 手臂撞到没有垫东西的扶手上,痛得她整个手肘都麻了,脸蛋皱起。 林皓连忙扶着她起来,低斥,“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盛绾绾还是皱巴着她的脸,摆着手道,“没事,” 她这次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你来找我有事吗?” “你好像并没有拒绝今天陪我参加我表姐的生日宴。” 她略迷茫的看着他,“是今天吗?” 林皓低头看着她,淡淡道,“你脑子里装的全都是薄锦墨?做梦都在叫那男人。” 盛绾绾转过身,走到书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恢复了嗓音,低声道,“你刚才摸我的脸……习惯而已。” 她其实不大知道为什么,但薄锦墨那男人的确好像很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摸她的脸。 有时候她睡得不深还会被他闹醒。 所以刚才……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他。 无关其他,嗯,就是这样。 林皓应该是为了生日宴,所以今天穿了一身正装,白色衬衫配黑色的西裤,干净俊逸,走过去单手抄进裤袋,“绾绾,你去吗?”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仰起脸笑,“好。” 盛绾绾回卧室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又化好妆,生日宴是晚上六点开始,他们五点过十分从盛家出发,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达林皓表姐的家里。 林皓家的背景盛绾绾了解得不是特别的清楚,但大概知道是安城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林皓的表姐嫁的也是有名的地产大亨。 如果脸面不够,薄锦墨是不会到场的。 这种场合,无非是拉拢人情。 林皓的性格温和且十分低调,又加上他出国几年刚刚回来,也不像顾南城那样独掌一个GK,所以认识他的人还不算很多。 但他们一出现,就立即引起了热烈的目视。 无可厚非,因为她就是最近这个圈子里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不过他们出现后,立即有几个高中时玩的熟的同学凑了过来,一个个挤眉弄眼。 一个女同学,“啧啧,我最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们之间的绯闻,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林皓的哥们,“班长抱得美人归,不请我们吃饭可说不过去啊,那会儿我可没少出力啊。” 盛绾绾清了清嗓子,但不等她开口,林皓便淡笑着开口了,“被瞎起哄,我们暂时只是朋友。”?“暂时啊……我们明白,明白。” “哎呀绾绾,你还是早点忘了你前夫投进我们班长的怀里吧,谁不知道他跟你那破姐姐破明星的那点破事儿,你看看你自己,要脸蛋有脸蛋出生就有出生,就连事业都不差……凭什么就让他欺负你。” 三言两语的说了好一通,林皓才笑着开口打断他们,“你们行了,我去跟我爸妈打声招呼,你们陪绾绾聊天吃点东西,她晚上什么都没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们替你照看好你的女神。” 林皓这才对盛绾绾低声道,“这儿有不少吃的,你挑你喜欢的填下肚子。” 她笑着点头,“我知道。” 他摸摸她的脑袋,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父母……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表情有几秒钟没有变化,直到一道过于凌厉且毫不收敛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盛绾绾垂眸,不用看就直接猜到了是谁,不过如今已经没有搭理的必要了,索性看都懒得看一眼,朝站在一侧的两老同学道,“不说还好,一说真的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绾绾你前夫在呢,”女同学捂嘴压低着声音道,“他好像在看着你呢,你不过去说两句么。” 盛绾绾笑睨了她一眼,“你刚不是还让我忘了他,转身就让我跟他说两句?” “哎……每次听名字就觉得是混蛋,但是看真人真尼玛,”女同学双手捧着脸,“……啊……见一次被帅一脸血啊……” 真的帅啊,简直是入髓如骨的英俊,从眼神到裤脚,处处完美。 那五官那轮廓一点都不粗狂,但浑身都透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真是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 ”怎么长得这么要命,人就这么渣呢,”又叹了口气,“真是大写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啊。” 盛绾绾忍不住笑,拉着人走,“那我还是不看了,去吃东西吧。” 远处,旋转楼梯下的花瓶旁,冷峻挺拔的男人站在几个年纪都比他大的男人之间,他手里举着酒杯,面上一派冷静淡漠,手指捏着玻璃的杯子,镜片底下的眼眸中的墨色越来越浓稠,指上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下颚线条透出的气息也愈发的寒凉沁人。 “薄总,”其中一个秃顶的男人见他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便出声唤道,“你觉得意下如……” “啪”的一声。 玻璃杯碎在他的手上,然后掉到地上摔得更碎。 萦绕着强烈酒香的液体也流淌在男人的手上,打湿了名贵的衬衫袖扣,还有熨帖的西装裤。 “薄总!” “叫人拿干净的纸巾过来,赶紧擦擦……” 男人收回视线,低头漠漠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酒,接过眼疾手快的服务生递过来的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眸底全都是浓厚的阴暗,撩起薄唇淡淡的笑,“抱歉,我衣服湿了,去上面收拾一下。” 他这么说,那自然是没人有异议。 只是不懂,好端端的……他刚才是捏碎了酒杯?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男人来这么一出,是不想跟他们合作的意思? ………… 盛绾绾和几个同学围坐在花园里的一张桌子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 突然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面目含笑的在他们旁边停下,还没等她开口说明来意,桌上就立即有人站了起来,“是苏姐姐,生日快乐苏姐姐。” 他们会出现在生日宴上自然不是因为是林皓的同学,而是因为世家关系交好,或者商场上的来往,盛绾绾不认识林皓的表姐,但跟林皓关系很好的哥们自然认得。 苏素笑着,“哎,真是乖,”二十七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甚至只不过二十三四,脸上的笑也让人觉得舒服,视线在一桌上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盛绾绾身上,笑意更深,“这是绾绾吧。” 盛绾绾跟着同学一起叫,“苏姐姐,生日快乐。” 苏素朝她招手,笑着,“经常听小皓说起你,果然是个大美人,”说着又道,“听说你的工作室前段时间推出的手镯卖的很好,我正想了解一下,介不介意跟姐姐聊聊?” 盛绾绾当然知道她想聊的不是手镯,但还是站了起来,“好啊。” 苏素在前面带路,一路说笑着,一直走到楼梯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素素,你在这儿,你大学同学到了,要过去聊聊吗?” 她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眼盛绾绾,“哎,真是讨厌,怎么这个时候到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盛绾绾,“我去去就来,绾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去我书房等我一会儿?” 577番深582米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少没皮没脸的缠着我? 盛绾绾猜测到林皓的表姐大概是要亲自找她谈谈关于“她跟林皓”的事情,之前她就考虑过这件事情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还是来了。 不过再多的她也没怀疑了,见她这么说,便笑着点点头,“好啊,书房在哪里呢?” “我的书房啊,你去三楼,然后左手边倒数第二张门就是我的书房了,门没有锁,拧开门把就能进去了,你坐着等我会儿,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 “好。逆” 又简单的说了几句,她便踩着楼梯上去了。 二楼还有偶尔还有些人,但到了三楼就基本没有什么人了,很安静。 她不疑有他,拧开门把就走了进去,一股幽静的气息扑面而来,的确是书房,比她在盛家的书房格局小一点,但书香气更重一点。 她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鼷。 门还没有完全合上,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还有更重的……属于男人的熟悉的气息。 手一僵,她几乎是完全没有思索,手就准备直接将门再次拉开,身子也跟着侧了过去,但抬起的脚还没有落下,那张门受到一股更重的力,然后彻底的被关上了。 发出了清晰而明显的声响。 男人一只手臂落在她的腰前撑在门板上,然后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这股气息里。 盛绾绾看了眼手臂上的衬衫料子,侧过脸,面无表情,“薄锦墨,你真是越来越无聊了,想跟我说话直接找我就行了,至于还设个全套骗我上别人的书房?” 如果说进来的时候没想过,但这会儿也足够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薄锦墨手挪了几寸,手臂就挨到了她的腰腹的位置,他低头看着矮了一个多脑袋的女人,精致又冷艳的侧脸,跟对着别人的时候,浑然不是一种神情。 他在她耳畔淡淡的笑,温热的气息吹拂而过,“是么,我看你并不大想跟我说话,所以看见了也当做是没看见。” 她仍是侧着脑袋,“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就是,早点说完我早点去吃东西,没吃晚餐,饿的很。”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男人强制性的扳了过来,对上他英俊寒漠的脸,斯文的眉眼遍布阴鸷,“我警告过你不要跟林皓走得太近,盛绾绾,你敢跟他一起来这里,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盛绾绾被迫只能正视他,她于是也就这么看着他,“我听到了啊,但是听到了是一码事,要不要听好像是我决定的?” 她想掰开他的手指,奈何力气不是他的对手,蹙起眉,轻描淡写的嘲道,“我这么大的人了,我爸都没说过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得听他的,你算什么啊?” 男人的头颅慢慢的压下,眉宇间的阴沉越浓厚,但薄唇好似掀起了一层极淡的弧度,淡淡的重复着她的话,“我算什么?” 她笑笑,“你如今什么都不是啊,忘记了吗?” 他靠得越近,她反倒是像更冷静了,一双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他,“薄锦墨,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少没皮没脸的纠缠我?” 男人从喉间溢出极深极低的笑,落在她腰身两侧的手也在逐渐的收紧。 他像是只是淡淡的问道,“绾绾,林皓今天穿的那件衬衫,是你替他选的,嗯?” 盛绾绾以前觉得,她怕他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怕惹他生气不快。 可现在却突然模糊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本能的生出了畏惧,也本能的想要继续后退,虽然他脸上好像是带着点笑意的,但身上像是生生要沁出一股阴暗的墨色。 “嗯啊,是我选的。” 男人高而挺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仍是笑,“你曾说过你喜欢替你的男人装扮,我说,你们之间的进度是不是真的太快了一点?” 喜欢替她的男人装扮,并不代表她给人挑件衬衫那人就是她的男人了,她曾经还给她的客户搭配过全身的衣服。 她语调淡得像是很不上心,像是敷衍或者随口说说,“现在不是快餐时代么,正常的啊,何况我们认识超过七年了,一点都不快。” 以他们现在的姿势,盛绾绾突然察觉到他一点点的拉近距离,如今她整个人都已经被圈在他的怀里了,手立即抵在他的胸膛上,冷淡道,“薄锦墨,你给我……” 暗暗沉沉的嗓音打断她的声音,“我最后一次问你,绾绾,”他盯着她的眼睛,低低淡淡的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话,出了这扇门跟林皓分道扬镳。” “就算我跟林皓分道扬镳了,我也会有别的男人啊,我看顾南城条件那么好你也不愿意给我牵线搭桥,你装什么好前任?” 说罢,她就直接用尽全力的推开他,然后转身试图拉开房间的门把。 从她踏进这间书房察觉他的存在开始,她就时时刻刻下意识的想逃。 她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但还是没办法拉开门,当然,如果她低头就能看到门下面被男人穿着皮鞋的脚抵住了她要开的门。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被人从后面被抱住了,背脊贴着男人坚硬的胸膛,毫无缝隙,那手臂更像是铁一样,把她牢牢的箍在他的怀里。 盛绾绾一懵,尖叫道,“薄锦墨!” 原本不过是想阻止她离开这里,但手已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抱住了她,然后满怀的温香软玉,深深的蛊惑着他的神智,紧跟着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将下巴埋进她的肩膀。 用力的呼吸,嗅着来自女人身上的香。 就应该是这样。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盛绾绾有些慌,说不出来的慌,但她还是强自冷静下来,在他怀里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冷着声音质问,“薄锦墨,你到底想干什么?”?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即决定了,如果他说他见不得还挂在他名下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来往,那么她一定不吃眼前亏,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薄锦墨看着她漂亮却极其提防的眼睛。 的确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装满着毫不掩饰的依恋和爱慕。 恍惚,低头,直接吻了上去,一口含住那一张一合的红唇。 柔软而甜蜜。 但是不够,紧跟着就强制性的撬开唇舌,进一步攻城掠地,重重的品尝所过的每一寸,然后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盛绾绾只懵了好几秒钟,等她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直接抬起脚猛地踢了过去,她穿的高跟鞋,皮质其实也硬,就恰好踹在人类脆弱易痛的小腿骨上。 男人呼吸一沉,掀起眼皮瞧了她近在咫尺的脸一眼,眸底略过讽刺的笑意,然后更凶更重的吻她,同时那覆着薄茧的手指也探上了她被衣服遮掩住的肌肤。 熟悉的手法,但恶意明显。 她去推他,但是不管怎么推都推不动。 抬脚,一顿猛踩。 他应该是痛的,但面上丝毫看不出,直到结束了一记又深又长的吻后,才稍微的离开了她的唇,低哑的嗓音恶劣而玩味,“你跟我动武力?”他在她耳边笑着,“你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不知道我这人向来不能吃亏?” 薄锦墨舔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和黑白分明又惊惶的脸,低笑,“怕了么?”吻落至耳后,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你不听,现在怕,晚了。” 盛绾绾几乎是不断的躲避着他凑上来缠上来的亲昵,“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 男人镜片下的眸微微的眯了眯,阴暗得很冷静,朝着她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低沉的喃着,“说不定,这次是真的疯了。” 又猛然察觉到他在做什么,盛绾绾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去挡他的手,一双眸瞪得极大,声音更是控制不住的抖索,“薄锦墨,你想干什么?” 他低眸看着她漂亮而慌乱的眼睛,看着她浓密卷曲的睫毛,挺而微翘的鼻,红唇,皮肤白皙细腻,眼神一动不动,微微的笑,“你不是说我疯了吗,那就让你看看我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咬着唇,一字一顿的道,“你碰我试试看,薄锦墨,你今天敢碰我,我一定告你!” 578番深583米盛绾绾,不准再哭,不准再叫林皓 男人低头下来就轻轻的咬住了她的耳朵,回她的话,“好,我等着法院传票。” 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多少是了解一点,此时也清楚他说要做也不是只是说说而,心思一慌,手忙脚乱的就要逃脱出去。 以薄锦墨的伸手,想制服一个女人只不过是单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挣扎是本能。 他就只出了一只手,将她按在了身后的门板上,无论怎么用力怎么踢他捶打他眼前的男人都是纹丝不动的,居高临下的,眯着眼睛淡淡的冷静的看着她逆。 像野兽享受猎物的挣扎,耐心而玩味。 这种力量的悬殊太过清晰,盛绾绾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但也没办法试都不试就任由自己被他为所欲为。 又或者说,跟本身对这件事情的排斥比起来,更加排斥以任何的方式再跟他有所牵扯。 没办法从他手里挣脱出去,她改变了主意,在他怀里再次转过身,用手猛捶门,手握成拳砸得又快有重鼷。 原本想等她自己闹腾够就放弃的男人,看她像是不怕疼似的死命的砸门,终究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眉,将腾出来的手将她两只手一起扣着压在门板上。 紧跟着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低沉的声音明显的恼怒,“盛绾绾,让这张门把你的手给砸破,看会不会有人听到。” 愚蠢之极。 又咬又亲的,已经分不清是惩罚还是亲昵,就像他说的话,也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嘲弄,但那些男人的味道跟气息一并湮没而下,除了逃离还是想逃离。 “你给我滚开,”她躲避着他凑上来的下巴跟唇舌,甚至是无处不在的存在感,她刚忍住了叫人只是拍门,就是不想进一步的激怒他,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已经逐渐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了,只能顺着本能尖着嗓子喊,“林皓,林皓……” 勒着她的腰的手臂进一步的收紧,她甚至一下子呼吸困难起来,她背对着他所以没看见镜片下徒然血红的眼眸和阴云覆盖般的阴鸷。 薄锦墨这种程度的力气箍着她的腰,对她本身而言已经算是一种暴力了,虽然他毫无察觉。 好疼,疼得她的眼泪都猝不及防的伴着慌张跟无措的情绪全都涌出。 然后,大滴大滴的落下。 就正好全部都落在了他的手背身上。 那眼泪滚烫又沉重,更像是砸在了他的心田上,然后灼出剧烈的烧伤,热烈的燃烧,像火烧在皮肤上,痛感无法克制得。 他低头,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巴掌大的脸颊,毫不犹豫的低头一一吻去。 但眼泪是吻不完也吃不完。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跟欲一望,几乎是掩饰不住的。 他在预料他们结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等到那一天他势必会舍不得她,甚至会需要花很多的事情去忘记跟释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这三年夫妻生活中,深夜难眠时靠在他胸膛上恬静安详的睡颜,是清晨起来时枕头上的脸,是她时不时踮起脚尖亲上来的吻,又或者是饭桌上撑着下巴叽叽喳喳的高兴和烦闷?或者还可以早一点。 又或者,还能再早一点,更早一点。 不过他也已经想好,必须舍去的,花时间舍去就是。 他是复仇者,功利而清醒,感情从来不应该成为最重要的东西,他这样的人,也注定要割舍。 更何况在感情里,爱情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所以盛绾绾,就只是他人生中属于感情里的那一部分,再切割出来的另一部分,仅此而已。 谁让她是盛柏的女儿,他接受不了她,以后,他也将会成为她接受不了的那个人。 女人的哭腔在安静的三楼更安静的书房显得太清晰,她一边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一边掉眼泪,一边哭,并且一边叫林皓的名字。 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薄锦墨脑袋里有根冷静的弦还是刹那间崩断了,他力道大得恨不得把自己摁进自己的骨血里,又低又冷的声音粗哑而阴沉的警告,每个字调都像是从喉骨里蹦出,“盛绾绾,不准再哭,不准再叫林皓。” 他的注意力聚集在她的脸上,她的手终于脱离了掌控挣脱了出来,尖叫,“放开我,薄锦墨,你这个疯子,你他妈的给我滚。” 愤怒伴着恐惧,她瞳眸扩大最大,直直的盯着他英俊阴暗的脸,“你别非逼我恨你。” 薄锦墨将她的身体彻底的翻转过来,压在门板上,俊美的脸在安静的光线下莫名的透着扭曲的气息,他微微的笑开,薄唇贴在她的耳骨上,呼吸很重很清晰,笑声里的恶意那么浓重,声音低得也就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能听清楚每个字,“恨我?被我艹一次你就要恨我,那你数清楚过去的三年里,你要恨我多少次,” 她这次眼泪都掉不出来了,整个人被气得发抖,从被他再次掌控得无法动作的手指,到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抖。 这一定是这么多年来,她最恨他的这个瞬间。 他想要得到的,她已经全都给他了。 她能给他的,她也全都给他了。 说什么付出不期待回报,都是放屁,她是人不是圣人,她不可能不想要回报,她也不可能一点怨恨一点不甘都没有。 但有就有吧,她全都忍住了。 盛绾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像是在笑,又偏让人觉得空洞,“薄锦墨,我真是不懂,你到底能狼心狗肺到什么地步,才能心安理得的这么对我。” 她的唇几乎被他咬出血来,忍着哭所以气息显得很虚弱,一双眼睛里都是水但是没有掉下来,声音高低不平,组织一句意思清晰的句子,“算我求你,我爱你那么多年,你别逼我恨你。” 她说她不懂。 其实他也不懂。 她可以恨他,她能恨他的理由甚至有无数条,她说哪一条,他都接受了。 但他要了她,她就要恨他? 男人的唇摩擦碾压着她娇嫩的脸蛋,手指也穿插在她的长发里,指间触摸过她温热的头皮,低声笑着,嗓音哑得厉害,平静的道,“那看来你这辈子注定要恨我,”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吻了进去,长长的猛一浪的纠缠,又流连在她的下巴跟腮帮处,模糊的嗓音喃声道,“让我想一想,恨我的理由是什么,是不喜欢我亲你,讨厌我吻你,还是已经不能接受……我待在你的身体里面?” 说完,他又兀自的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接吻,吻到她的唇更加的红肿,眼神里已经看不出清晰的意识,才又开腔,低沉而阴柔,“又或者说,因为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所以想要为他守身如玉,所以恨我占有你?” 应该是这样,只有这样,才够得上——恨。 盛绾绾看着这个逼她接吻,自顾自跟她说话,看上去除去有些沉一迷亲吻但仍显得一派冷静的男人,突然之间觉得他真像个可怕的疯子。 她呆呆的看着他。 然后薄锦墨看着她这副神色,自然而然的认定他猜对了,一寸一寸的吻在她耳下到下颚处的轮廓线条,“绾绾,”他淡淡的低笑,甚至温柔,“你移情别恋的速度有点儿快,看上的男人……我也警告过你了,他们家不欢迎你,你就这么不听我的劝?” 盛绾绾终于找回了点自己的意识,“他们家欢不欢迎我,关你什么事?” 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脖子里,“你说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没跟我离婚,林家自然让我把你带回去,不然为什么刚好你在这,我就在这?” 他笑了笑,“你说,让你的新欢看到你跟你的旧爱在他们家的地盘上欢爱,他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薄锦墨……” 他啄着她的脸,但手上的力道跟动作毫不收敛,“我看,他也很想再挑衅我一次,事不过三,这是他第三次挑衅我了。” 盛绾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冷又嘲,“你就是收了林家给你的好处,为了让林皓对我死心,所以才这么对我?薄锦墨,你怎么就能又渣又坏到这个地步?” 男人眼眸一眯,“你说反了。”手指拨开她凌乱的长发,低哑的笑,“我是又渣又坏,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所以我只能更渣更坏。” 579番深584米绾绾,你骗我?你现在学会跟我虚与委蛇了 盛绾绾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调整呼吸,但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靠她靠得太近,无论是吸气还是呼气都能闻到他的气息,这样更能扰乱她的思维。 她还是抬起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虽然力微但勉强能带给她一丝的安全感。 她咬着唇,强制性的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低姿态,“我……是林家不想让我跟林皓来往,所以他们找你……”她垂着眸,在一片慌张中组织自己的语言,“我知道了,你放开我,既然他们家不喜欢我,那我自然也不会不知好歹……待会儿我出去就跟林皓说清楚,以后不再往来。逆” 薄锦墨微微的挑起眉梢,勾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低声笑着,“不再来往,不骗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很快的又避开了,吐词清晰,“是,我说到做到。” 耳边响起连绵的笑,又低又哑,仿佛温柔但掩藏不住危险,“绾绾,你骗我,”男人的薄唇再次贴在她的面颊上,“你现在学会跟我虚与委蛇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我没有……薄锦墨!”她的眼睛更加惊惶的睁大,尖声叫着,“我说过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了,你放开我……” 又重又密密麻麻的吻已经接连的落在了她的脖子里,连着她身上的布料都被手法熟练的男人无声无息的扒掉,落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 然后,她听到男人声线渐粗的嗓音,冷静的阐述,“我不相信你,自己动手更有保障。鼷” 她被他托起,双脚甚至离开了地面,连脚上的鞋子都不知怎么掉落了。 盛绾绾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在被他浓郁的气息淹没的狭小空间里满是绝望跟怨恨。 “砰,砰,砰,” 接连而响起的三声敲门声。 她呆住了,手指无意识的攥着男人肩膀上的衬衫,泪眼朦胧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忍着被逼出来的哭腔小声的道,“你放我下来,你让我穿衣服……薄锦墨,你快松手,有人来了。” 她以前说过些大言不惭的话,好像自己多开放似的,但那也基本只是闺蜜之间的私一密话题,何况口头上说说跟实际的情况原本就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眼下这种情况如果被人撞破,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羞耻心的女人都会崩溃。 敲门声还在继续,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压低的声音,“有人吗?绾绾,你在吗?” 是林皓的声音。 盛绾绾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清晰看到他唇上噙着嘲弄的弧度,低眸看着她淡淡而笑,“松手可以,停止也可以,看看是你穿衣服的速度快,还是我开门的动作更快。” 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内,其实她大可以赌薄锦墨会不会打开门让别的男人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她心里其实也的确掠过疯狂的念头,她如果来不及的穿衣服,他是不是真的敢开门。 但她还是不敢赌,他要是敢呢?他现在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她不敢去揣测一个疯子的想法,也不敢跟一个疯子比谁更疯。 外面,敲门声跟林皓的声音还在响,“绾绾?绾绾?你在么,在的话回答我一声。” 盛绾绾咬着唇,又张了张口。 薄锦墨瞳眸重重的一缩,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俯首封住了她的唇,结束了她任何说话和呼救以及改变主意机会。 在同一时间,占有。 盛绾绾浑身一僵,低头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肩膀上,带着浓烈的屈辱、刺激,以及辨不清楚的恨意,将要冲破的声音都发泄在牙齿上和血肉上。 脑子里已经是空白,心上也不知道究竟被什么样的情绪填满着,无声无息的眼泪就这么爬满在脸庞上,同样也只能忍着。 门外。 另一个男同学劝着不断用拳头砸门的男人,“阿皓,我看绾绾应该不在里面吧,门被锁了,而且你叫了这么久也没听到有人应。” 有钱人家的别墅,无论是门还是墙壁都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但隔着一张门毕竟不是密封,里面的人压低着声音外面听不到,但外面的人捶门说话的声音很大里面还是能隐约的听到。 林皓俊美的脸满是阴郁,连一贯温和的气质都好像不见了,他冷冷的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落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正说着,走廊苏素和她老公已经走了过来,见他们几个站在这里,皱着眉头略带不满的道,“阿皓,你在这里闹什么,你爸妈的朋友想见你到处在找你呢,赶紧跟我下去。” 林皓侧首,看向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人,“表姐,我朋友说刚是你带走了绾绾,她人呢?”?“她不见了吗?我也正要找她呢,刚才我的高中同学突然来了,我就过去聊了几句,刚回来就没看见她了,你先去你爸妈那,我待会儿找她。”?林皓听她说完,才淡淡的道,“是么,这么凑巧。” 苏素皱起了眉头,“阿皓,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清楚,表姐,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私事。” “你……” 苏素身侧站着的男人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侧,方开口说话,“阿皓,你这样的态度太伤你表姐的心,你刚回国的时候她就忙着给你张罗相亲,你都不喜欢,她也没说什么,虽然这样让她之前找的帮忙介绍的朋友们颇有微词,至于那位盛大小姐……你这个态度就更让人费解了,难不成担心我们对她不利?” 男人笑了笑,“盛大小姐是什么人,她是盛柏的女儿,虽然现在风光不及往日,但也还没到能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地步,更何况……她眼下还是挂在薄锦墨名下的女人,没人会在这个关头去动她,她不过就是一会儿不见了你就怀疑到自己的亲人头上,谁知道她是不是看见了哪个老同学,在角落里聊的开心呢。” “倒是你,明知道她现在还没离婚,就带着她公然出现,你是在挑衅长辈,还是在挑衅那个男人?” 林皓皱起眉头,眼神冰凉,“那么表姐,麻烦你把书房的门打开。” 苏素像是也终于来了脾气,“阿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皓还想说什么,但他身边的两人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劝着,“好了阿皓,今天你表姐生日,你别跟她吵架惹她不开心,苏姐姐跟姐夫也是关心你,更何况我们刚叫了这么久里面也没有声音,绾绾肯定不在,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她也正在找我们。” 林皓的唇抿成一天直线,脸色仍旧是不好看,但最后还是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抬脚离开。 门内,原本就很模糊的争吵声消失,很快就安静的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盛绾绾咬着男人的肩膀,味蕾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松了口,模糊的视线还是看清了被自己咬的已经血肉模糊的伤。 薄锦墨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又看着她的脸,那满是泪痕又很恍惚的神色让他再次不悦的皱紧了眉,说不出来的空虚感席卷胸膛。 低哑的声音开腔,“人都走了,现在你叫得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到。” 无论是情绪的起落,神经的紧绷,还是体力的消耗,盛绾绾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连脑袋都是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言不语的,也没再哭了,听他说话她也像是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去吻她的脸,并且抱着她离开了门板,往那偌大的书桌上走去。 整个过程,她放弃了挣扎自然也没有了交流,只是闭着眼睛蹙眉,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结束后,他扣好皮带,走了几步去抽出纸巾整理,女人茶色的长发包裹着她的身体,静静的也没看他。 直到他的手伸过去,她突然之间有了反应,条件发射一样的躲避开,但她人本来就是在桌子的边缘上,退一步整个人直接从桌子上跌落了下去。 饶是反应迅速如薄锦墨也没料到这样的变故,眼睁睁的看着她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有多痛,刚才木头一样连表情都懒得给的女人痛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手指紧握,狼狈的蜷缩在地板上。 ---题外话---第一更,今天二十八号了,这个月好像只有29天,还有月票的美人们可以投票支持下,明天尽量多更,下个月尽量多加更,嗯,争取早日完结这个文 580番深585米而他单膝蹲在她的身前,对话时显得她在居高临下 书房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缓冲了撞击的力度,但即便如此还是会痛,尤其是膝盖和手肘的部分甚至被震得麻木,盛绾绾闭着眼睛忍着那强烈的钝痛过去。 薄锦墨眼眸一缩,几乎是立即冲过去俯下身,将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 见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检查她的伤势,嗓音沙哑而略急促,“摔在哪里了?哪里疼?逆” 女人一把就拍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双眼又冷又提防。 他看了她一眼,抿唇很快的下了决定,“我带你去医院。” 盛绾绾整个人都往后缩,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嗓子有些嘶哑,咬着牙道,“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薄锦墨俯首看着她,眉头拧的很紧,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去还是不去?” 一边说着,她就作势要自己下去鼷。 她的脚是肯定疼的,因为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薄锦墨也发现她眼底就要泛出泪,当即就把她按了回去,沙哑着嗓音道,“我去。” 她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散落在地上,他附身捡起来连着鞋子也一并勾在手指上,然后才起身转过去往他的方向走。 盛绾绾冷着一张脸,伸出手臂接她的衣服,但眼神还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她也没出声,只是维持着这个接衣服的动作,好像手臂不会觉得酸。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将衣服递到了她的手上,看着她收回,然后单膝蹲在她的椅子前,顺手把鞋子搁下。 盛绾绾没有马上穿上衣服,而是拿着挡在自己的胸前,手指捏着自己衣服的布料,她才抬起脸抬起眸,冷淡的开口,“玩够了,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她盘腿蜷缩在椅子里,而他单膝蹲在她的身前,就这个姿势而言,对话时显得她在居高临下。 薄锦墨眼神也恢复了平日的幽深淡然,“我没玩你,”看了眼她白皙的肌肤上的痕迹,眉间皱褶更深,“你刚刚应该摔伤了,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盛绾绾看着“低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好笑。 穿上衣服真是一秒钟从禽兽变成衣冠楚楚的君子啊。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指甲几乎扣进自己的掌心,“薄锦墨,我要穿衣服,我叫你滚出去。” 男人抬眸看她了她一会儿,淡淡道,“是不是你的衣服是我脱的,所以你觉得也应该让我来穿?”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好,我替你穿。” 盛绾绾再次大力的拍掉他的手,拒绝他任何的碰触。 她神经绷得紧,随时会断,薄锦墨当然看得出来,所以他现在也不再过多的逼迫她,而是站直了身躯,转了过去,“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 他听力极好,听得出来身后女人的呼吸代表她现在极端的忍耐。 过了将近半分钟,那呼吸才被调整得平缓了下去。 然后就响起她穿衣服的动静。 偶尔那呼吸又会有所起伏,他便猜测是她穿衣服的时候动作拉扯到了伤处。 盛绾绾花了比五分钟更多的时间收拾自己,然后才穿上衣服,但那站着的男人不知是忘了时间还是没有催促她,一直等她穿好鞋子扶着椅子站起来,他才转过身。 膝盖痛,脚踝也痛,尤其是踩着高跟鞋就显得更加的困难。 盛绾绾强自的忍耐着,面上冷漠的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你先出去,还是我先出去,还是……”她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你非要我跟你一起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刚才我跟你待一块儿了?” 还不等男人给出回应,她就又道,“这样好像不妥,这消息传到了陆小姐耳里不说,就算别人知道我刚跟你在一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歹……我们还算是夫妻。”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没有波澜,却又带着十足的讽刺。 尤其是夫妻两个字。 薄锦墨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她的身侧准备直接将她抱起来。 “啪!” 在他的手臂再度碰上她的腰时,盛绾绾转过身扬手一个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清脆响亮,整个动作连贯得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犹豫。 她仰着下巴冷眼看他,脸蛋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长发也只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显得并不那么整齐。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她身上透出的冷艳。 薄锦墨受下这个巴掌,只是简单的勾了勾唇,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你非要跟我逞强,不想让林皓知道刚发生的事情?绾绾,你摔伤了。” 陈述完这些,他便再度俯身,这次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盛绾绾没犹豫,一个巴掌再度要扇过去。 男人长腿迈着从容的步伐往外走,不温不火的提醒,“我刚要你一次,你扇我一个巴掌,你再扇我一个,是想跟我来第二次?”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还是没有落下去。 他说再来一次,就真的会压着她再来一次,何必为了一时之快再受一次罪,盛绾绾抿唇,面无表情的把手收了回去。 一张冷艳的小脸又恢复了漠然。 从三楼到二楼,就有一个貌似认识他们的人用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到了一楼,以他的外形跟她的外形任何一个都惹人注目,何况是他们一起出现,又是以公主抱这样高调的方式。 盛绾绾被他抱着,整张脸都是木的。 薄锦墨抱着她经过大堂的时候,有两个穿正装的男人便走了过来,“薄总,你这么要先走了吗?” 说话的同时,看了眼被抱在怀里的女人,只不过盛绾绾选择了闭上眼睛,虽然看上去就很明显是装的,但自然也没人拆穿,反倒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来薄总跟您的小娇妻之前是在吵架斗气。” 薄锦墨不会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笑,“她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去医院,麻烦替我跟苏小姐说一声抱歉。” “好好好,这个主人自然会理解。” 他回了一个礼节性的淡笑,便抱着怀里的女人朝门口走去了。 薄锦墨直接把她抱上了车,放在副驾驶上,她也不言不语的,任由他把车门关上了。 等到男人回到驾驶座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拿着手机在发短信,他觉得他也不是故意想看她跟人发短信,但一眼瞥过去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发送的对象,甚至是内容。 【林皓,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发送人自然也是林皓。 薄锦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眼阴鸷不悦,但还是忍住了。 她的短信才发出去,手机都没有收起来,屏幕就已经亮起来电,毫无疑问亮着的还是林皓的名字。 盛绾绾最初拿出手机准备跟发短信说一声的时候就看到电话里很多来电显示,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回电话只是回了一条短信。 声音容易暴露太多的情绪。 但他打过来了,她也没准备挂。 手指滑动就准备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林皓的声音在那边又急又沉的唤道,“绾绾,你在哪……” 声音忽然消失,手里也跟着空了,车窗被摇下,手机直接被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也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 等盛绾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被扔远了。 她侧首看向他,却发现他已经准备开车,没有丝毫准备对此发表意见的意思,一声冷笑,想也不想的就推车门要下车。 可是男人的手脚动作还是要比她快,她刚用力,车门就已经被锁死了。 盛绾绾的手还落在车门上。 她看着车玻璃上的自己,冷笑着道,“薄锦墨,你知不知道大多数的人都反骨叛逆,有些人本来是觉得一般般好,但是身边有很多人非要凑上来阻止,就会逼得本来不怎么强烈的欲一望变得很强烈?” 薄锦墨冷静的发动了引擎,淡淡的道,“你觉得你有本事跟我斗,你就试试看。” 盛绾绾闭上眼睛,将脸偏到另一边,没有再看她,也不再跟他说话。 ---题外话---29号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有月票的记得清空O(∩_∩)O哈哈哈~ 581番深586米薄锦墨,你是不是还阴魂不散上了?4000 车一直开到医院,薄锦墨没有主动开口,盛绾绾更加不可能搭理他,一路上安安静静没有人声。 车停在医院外面的停车坪,男人率先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车门前,将已经推门下车的女人一把横抱了起来。 盛绾绾的手抵着他的肩膀,无比冷淡的道,“我爸有保镖在这儿,你把我放下。” 男人没跟她说话,抱着她已经上了阶梯逆。 “薄锦墨!” “好,你拿手机出来打电话给他们。” 拿手机出来? 她的手机已经被他扔了茶。 于是,盛绾绾闭上眼睛,也不再跟他说话。 薄锦墨这样的人自然不需要挂号,他直接抱着她就往认识的医生办公室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开腔,“敲门。” 她闭着眼睛,当做没有听到。 男人耐着性子,重复道,“绾绾,敲门。” 怀里的女人仍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如果放在家里他早就一脚把门踹开了,但在公众场合,像他这种伪装习惯了的男人,踢门显得过于的没有素质。 他皱着眉头,只好暂时将女人放到地上,然后伸手叩门。 “进来。” 盛绾绾抬手甩开他伸过来扶她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薄锦墨拧眉看着她冷艳疏离的侧脸,没再强制性的扶她,只是近距离的跟在身旁。 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连忙起身迎了上来,“薄先生,您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男人回答,盛绾绾已经开腔回答了,“是我不舒服,”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受了点伤,麻烦医生给我看看。” 医生看了眼站着的男人,又走到盛绾绾面前,面带笑容的问道,“好,薄太太您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盛绾绾搭了一只手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的仰着脸,露出长发下完整的脸蛋,“受伤了,”她将长发往后撩了下,淡淡的道,“不过不知道属不属于您科室了。” 薄锦墨带她来看的是外科医生。 医生看着她的脸色,有几分莫名,但还是挂着笑容问,“您是哪里受伤了?” 女人身躯往后仰,语调不变,“性一侵犯,性一虐待。” 医生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好半响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办公室里是诡异的鸦雀无声。 盛绾绾挑了下眉,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微微一顿,又淡淡的道,“我还想让医生给我开一张证明呢。” 医生,“……” 薄锦墨已经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英俊的脸上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波澜不惊的道,“范医生,麻烦你给她检查一下脚踝和膝盖,小腿也可以看看。” 范医生看了那伫立着的男人,又看看坐在椅子里冷淡的女人,点点头,“好。” 盛绾绾侧首,把脑袋撇到一旁,没有说话。 脚踝轻微扭伤,膝盖青了很重的一块,小腿倒是没什么问题,外加手肘也撞了块淤青出来,其实都是些简单的伤自己回家擦点药就差不多了,犯不着特意来医院。 但他们来了,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也只能开药上药。 擦完药后,医生站起来笑着道,“没什么大碍,您这两天稍微注意点就好了,脚踝上的伤严重一点,多休息少走动,不要剧烈运动,过两天就好了。” 正说着,薄锦墨的手机震动了,他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医生看了眼被带上的门,朝椅子里的女人道,“您坐在这里休息会儿,薄先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盛绾绾直接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从手包里拿出钱夹,抽了两张纸币出来,放在书桌上,“麻烦医生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说罢踩着高跟鞋,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医生想劝她,“薄太太,我看您不大方便,还是等薄先生回来一起走吧。” “我就是不想跟他一起走。” 她这么说,医生也不敢强行拦着她,毕竟他也就是个医生。 盛绾绾走了几步后逐渐适应了,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打开门时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背对着她的方向打电话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背影像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没犹豫,转身走另一边离开。 搭电梯下去,走出医院,拦了辆的士。 薄锦墨大约打了五分钟的电话,等他再回到医生的办公室时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他眉心一压,“她人呢?” “薄先生,她刚走了。” 走了? 男人脸色一冷,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是走哪个方向离开的。 这个时间还早,医院的护士、家属甚至是病人来来往往,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竟然没发觉她离开的动静。 等薄锦墨走出医院大门还没下楼梯时,就刚好看到拦着的士的女人的身影,她正好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眼眸重重一眯,脚踩着阶梯往下,眼底寒芒湛湛,“盛绾绾。” 盛绾绾也许听到了,也许没有,但显然听没听到她都不会搭理她更不会停下,上车报了盛家别墅的地址,“走吧。” 出租车很快的发动,她微微绷着的神经才舒展开,闭眼前透过车窗扫过那远远的男人的身影,很快就阖上了眼。 “小姐,后面那辆车是不是跟着你的?” 盛绾绾睁开眼睛,看了眼后视镜,果然出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她扯扯唇,“甩掉他,车费我付双倍。” 司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开玩笑似的道,“有点难啊,他那车比我这车好太多。” 何止是车的问题,那男人车技也要好很多。 甩是甩不掉,但薄锦墨也没有超车或者在路上逼停他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快到盛家别墅时盛绾绾就从包里把车费拿了出来递给前面的司机,车一停她就推开车门下车了,径直往别墅里走去。 门口有两个保镖守着,“大小姐,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门外,那辆的士车还没倒车离去,黑色的商务轿车就已经停下,车灯直直的照着她,盛绾绾下意识的抬手拦住光线,“把门关好。” 薄锦墨从车上下来,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下颚更是紧绷得厉害。 隔着一张黑色的雕花铁门,一旁的路灯投下橘色的光线。 “盛绾绾。” 这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字音咬但很重。 她的确顿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嗓音清晰的吩咐保镖,“你们今晚谁让他们进来了,明天就收拾东西辞职。” 说完就直接往别墅深处去了,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男人的视野中。 她的手机被扔了,现在连打电话都不行,薄锦墨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眼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头难得闪过后悔的念头。 刚才把她的手机掐断扔到后座就行,没必要扔出窗外。 盛绾绾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里,满身都是疲倦,朝见她便迎接过来的佣人道,“我没吃晚餐,你们给我弄点吃的,我上去洗个澡就下来吃。” “好的大小姐,”佣人连忙应下,见她走路好像有点困难,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腿受伤了?” 她摆摆手,“没事,摔了下。” 回到卧室,随便捡了两件衣服,绑好头发走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这才褪去全身的衣服躺了进去。 温热的水纾解着全身的神经和血肉,热气将毛孔蒸腾开,一点点的放松身体。 白色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浴室,盛绾绾将手臂拿了出来,枕着自己的脸,空空的眼睛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楼下佣人生怕饿着她,急急忙忙把晚餐做好,结果等到饭菜都不冒热气了也没见盛绾绾下来。 “大小姐还没洗好吗?要不要上去叫一声,不然这饭菜要冷了。” “我看大小姐好像心情不好,而且还摔了,这样吧,你跟我一起上去,我们把饭菜送到卧室。” “这样也好。” 两人端着晚饭上去敲门,敲了好几下也没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又加重力气更大声音的敲了几下,“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吗?我们把晚餐给您端上来了。” 等了将近一分钟,还是静悄悄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可能还在洗,但这差不多一个钟头了……别管了,先开门,要是出事就糟了。” 她要是在洗澡最多被说几声也不会怎么样。 门没有锁,拧开门把就打开了。 卧室里没有人。 “去浴室看看。” 一个把晚饭放好,另一个过去敲浴室的门,但敲了几声也没听到里面有人回,而且连洗澡的水声或者任何的动静都没听到,心里一慌,索性直接开了门。 浴室里热腾腾的雾气已经散的几乎没有了,所以门一开就能一眼看到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的女人。 佣人走过去,手摸了摸里面的水,已经是温的接近凉了,她轻轻伸手推了推盛绾绾的手臂,“大小姐,大小姐……” 趴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睛浑身赤果的女人慢慢的滑进了水里—— “快来人!” ………… 盛绾绾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出现在她正前方的男人。 英俊冷然的五官,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镜片下的眸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她一睁眼,就直接撞进了他的眼底。 睫毛一颤,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坐了起来。 “绾绾,”略带欣喜而温软的嗓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原本站在窗前的晚安见她坐起来立即走到床边,手摸上她的脸,“你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绾绾过了一会儿才反过来,沙哑的唤道,“晚安……”她懵懂的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状况,“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真是吓死人了,在浴缸里晕倒,要不是佣人给你送饭没人应,你被冻着了感冒是小,滑进去醒不来才糟糕。” 盛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在浴室里晕倒了啊…… 好像是洗澡的时候太累,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看着晚安,又转过头看向那已经从椅子里站起来一声不吭看着她的男人,眉头皱起,“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她语气也只能算是冷淡,但仍旧听得出来她话里忍耐着的排斥。 晚安都能听得出来,薄锦墨自然更能听得出来。 薄锦墨只是扶了扶眼镜,拉开后面的椅子,淡淡的道,“听佣人说你晚上没吃东西,我让她们热好给你送上来。” 盛绾绾看着男人往门外走去的背影,不冷不热的道,“薄锦墨,你是不是还阴魂不散上了?” 男人顿住脚步侧身转头看着她,语气寻常的问,“在这里吃,还是我抱你下去吃?”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582番深587米无论将来如何风光鼎盛,都再换不到她当初一点眼光 盛绾绾看着他淡然又若无其事的模样,整个晚上压着的怒火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顺手抄起一边的杯子就朝他砸了过去,沙哑的嗓音低吼道,“薄锦墨,你他妈从我家滚出去。” 薄锦墨只是微微的侧了下身,就躲了过去逆。 杯子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冷冷看着他的女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仍是那副语调,“我待会儿叫人上来收拾,你照顾她。” 晚安拧眉看着那自说自话的男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惹得绾绾的情绪这么激动,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是冷眼看着他出门。 等他的身影消失,晚安才坐到床上,仔细的端详着盛绾绾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绾绾……他又欺负你了?” 盛绾绾听晚安这么说,闭了下眼睛,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和额头,“没什么……”她这才像是忽然想到一般问道,“这么晚了你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林皓打电话给我,说你被薄锦墨带走了,电话也不通……我打你电话不通就打到你们家的座机了,你家佣人说你到家了,但是心情不大好……我人在市里,就想着顺便过来看看,结果还没下车就接到她们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浴室晕倒了,所以我就急急忙忙上来了。” 盛柏如今在医院,盛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原本就是盛绾绾在做主,她一晕倒,那些平常只听吩咐做事的也都跟着乱了,刚好听晚安挂电话的时候说她会过来,就连忙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盛绾绾曲起膝盖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他呢。”茶 晚安又看了眼她的脸色,发现她很平静,只是显得过于的平静,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我来的时候他的车就停在门外……可能是我听说你晕倒太紧张被他看出来了,所以跟着我进来了……嗯,守门的保镖好像不准他进来,但给我开门的时候还是被他进来了。” 那时候她急急忙忙的根本无暇去顾及那男人,保镖可能也是觉得情况可能比较紧急,何况论身手的话……也很难拦得住他。 盛绾绾听她说完,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哑着嗓子道,“我没什么事,可能是水温太高有点缺氧,或者是我太困了又睡着了,我有点渴,你帮我倒杯水吧。” 晚安连忙点头,起身去倒水。 佣人很快上来,收拾了地上的杯子碎片。 晚安看着她慢慢的喝水,小心的问,“绾绾……你们怎么了?”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之前她提起薄锦墨的时候虽然难掩那股落寞跟自嘲,但还能凉凉的调侃几句,刚才的情绪跟态度过于的激烈,像是从一个原本打算让时光时间掩埋的过去,却最终还是染上了恨意。 盛绾绾抱起枕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缄淡的回答,“没什么。” 她不想说,晚安也不追问。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晚餐送上来,免得看到他碍你的眼。” 她点点头,淡淡笑了笑,又摸了摸肚子,“是挺饿的。” 晚安从卧室出去,下了楼。 饭菜热一热很快,已经在餐桌上准备重新端上来了,薄锦墨站在精致干净的餐桌前,将佣人递过来的一小碗汤放在餐盘上,半低着头,看上去有种好像在做什么很认真的事情的错觉。 晚安走了过去,伸出手,温温凉凉的道,“我给她送上去就行,不麻烦你了,刚才的事情谢谢你,时间不早了,薄总你早点回吧。” 薄锦墨就瞥了她一眼,端着餐盘,并没有递给她的意思。 晚安的手也没收回,只是看着他笑,“你确定这份晚餐送到她的手里,她不会抬手就摔到地上?还是你觉得你给她送晚餐,比她究竟吃不吃得到这份晚餐这件事情本身更重要?” 男人抬起眸,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他把手里的餐盘递给她,淡淡道,“看着她吃完。” 晚安接了过来,好几份菜又有汤又有米饭,她的手没有男人那么稳,需要很小心的维持着平衡,“你放心,你不出现,我一定能哄着她吃完。” 她端着晚餐上楼,一直走到楼梯好几个阶梯上,又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那仍旧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但是薄锦墨,这么多年来她对你有多掏心掏肺,我是看在眼里,我想你身为当事人也应该是看在心里,我不说什么你好歹念下旧情回报她……但也没必要一朝翻身就这么践踏她,有意思么?” 男人没吭声,晚安也不再说多的。 盛绾绾已经下了床,见只有晚安一个人端着餐盘上来,“他没上来,应该已经走了。” 她点点头,扶起筷子吃东西。 其实看上去好像就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吃,跟饿了比起来,更像是强制性的逼自己。 晚安只是看着,也没再说多的。 佣人敲门进来,“大小姐,有位叫林皓林先生的在门外,要不要请他进来?” 盛绾绾拿筷子的手一顿,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道,“你跟他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很抱歉,没什么事,让他别担心。” “好的。” 佣人回答完就带上门离去了。 晚安端详她的神色,安抚她,“我过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说你感冒了。” 盛绾绾点点头,露出明显显得勉强的笑,“晚安,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晚安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搁在桌子上,才状似不经意的道,“你晕倒是他从浴室里把你抱出来的……我看,他好像还是很紧张你的。” 她手指又是一顿,跟着唇上便露出几分嘲讽的弧度,只不过没有作评价,也没说什么话。 晚安见她情绪不佳,甚至是鲜少出现的沉默寡言,决定留下来陪她过夜,晚上就睡在一起。 薄锦墨待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也猜到晚安今晚不会离开,便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的看到了停在门外的车子。 瞳眸一眯,但他脚步没有停下。 林皓站在铁门外,单手落进西裤的口袋里,一脸淡然的站着,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但看站姿和姿势,像是在等人。 薄锦墨走过,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泄露一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径直擦过。 夜色的光线很暖,温度却是凉的,衬得林皓淡淡的嗓音难以分辨,“薄总,对着一个曾经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如今竟然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了?” 嘲讽得不明显,却更显得嘲讽。 林皓侧首看过去,看着他顿住脚步,然后他的轮廓一点点冷意森寒起来。 “离她远点,别让她因为你遭殃。” 晚风中,林皓噙着淡笑朝他走过去,隔着半米的距离站在他的面前,侃侃而笑,“薄总,我觉得这些年来,你真是克制力惊人,既然如此,不如一直克制下去。” 薄锦墨瞥都没有瞥他一眼,便又抬脚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现在划清界限,好聚好散,那么将来她想起你来,也许会遗憾,甚至会怀念,想着那个男人也许爱她,只是不能爱她,你在她的心里,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达到的遗憾,”林皓的声音像是要融入在夜晚中,笑着,“你现在在做什么,逼着她恨你?” 薄锦墨停在离车子两米远的地方,笔直的站着,未发一言。 林皓的声音维持着他固有的节奏跟语调,有条不紊,不急不缓,“你信不信,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对她而言,你只会越来越面目可憎,越来越让她反感、厌恶,以前所有的感情会全部消磨得干干净净,而对你而言,盛绾绾三个字,将代表已经错过的,和再永远得不到的,无论你将来怎么风光鼎盛,处在什么样的繁华和巅峰,都再没有本事,换到她当初的爱慕和仰视,连那一点点的目光和眼神都换不到。” 夜太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每一个字。 已失去,再也得不到。 轻描淡写的这两个词,都是前人甚至是哲人总结出来的最挠心挠肺,心有不甘的存在。 如果这两个词变成同一个存在…… 所以难道,盛绾绾要变成他生命里最挠心挠肺,心有不甘的存在么。 呵—— 薄锦墨掀眼皮,英俊又淡漠得没有波澜的脸慢慢的漾出某种难以言状的意味,他看着车窗上的玻璃模糊的倒映着的身影,唇上勾出的弧度略显阴柔,淡淡的道,“能不能再得到我不知道,不过你的确连失去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皓回以同样的微笑,从容的淡声道,“薄总,来日方长,世事难料。” ……………… 薄锦墨回到车上,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筋脉就这么一根根的暴露出来,关节泛着的白像是手指也随时会绷断。 倒车,发动引擎,离开。 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路灯照亮的前方,下颌和轮廓的每一根线条都紧紧的绷着,像是代表被血肉包裹着的神经。 车速逐渐的提高。 已经是深夜,路上的车辆很稀疏,像是四下无人的夜,有什么东西迎着车速汹涌而来,是不断变化着的容颜,是不断交错着的神色,是如花的笑靥,是冷漠的苍白,是娇软的依赖,还有杯子摔在地上的支离破碎。 车速太快,像是要将所有的碎片一一的扎在他的心头。 再一点一点的将他掏空。 他的胸膛,他的身体,他的脑海,他的心。 风那么喧嚣。 【来日方长,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的确难料。 薄唇扬出极端嘲讽的弧度,料到了又如何,他是能选择要她,还是不要她? 命运从来没有给过他能要她的机会。 而她也从来没有给过他——能不要她的余地。 车停在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的别墅,他依照着以往一般走进去,却听到异常欣喜的嗓音,“妈,锦墨他回来了。” 客厅里亮着灯,他也甚至没有发觉,直到这声音响起,他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 眉头一皱,很快的舒展开,走过去,淡淡的道,“婶婶,这么晚了您怎么没休息。” 林女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是温暖和蔼的笑容,“听你的秘书说你最近很忙也很累,连三餐都不按时吃,我趁着最近没事,就特意过来给你做了些饭菜,虽然隔夜的不好……但总比你不吃的好,本来想等着你回来,没想到一下就等到这么晚了。” 有次她来这里找他,但是家里没人她又进不去,刚好他有应酬在外面没接到电话,她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索性薄锦墨就把别墅的密码告诉她了。 她时不时会过来给他的冰箱添点食材,或者打扫下卫生,不过也只在一楼,二楼他的书房跟卧室,她都不会进去。 ---题外话---第二更4000字,八千字更新结束,三月份到了,系统也分配了新的月票,Y^o^Y月初照例求下票,如果支持的多的话这个月看情况加更,争取早点完结 583番深588米言则,如果怀了我的孩子,你要亲手拿掉? 薄锦墨面色淡漠,没说多的,只是简单的道,“您太费心了,我一般在外面吃,挺方便的。” “外面的饭菜再好吃也吃不出家里的味道,你虽然只有一个人住,至少也请个钟点工过来,给你打扫卫生做饭,图个健康干净。逆” 男人微微扯唇,“好,我会考虑。” 考虑也不过是一种说辞,听得人自然能听得懂,只是也不好说什么,这种年纪的男人,就算是亲妈都不好多唠叨,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感情不算特别深厚的婶婶。 林女士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却无意中刚好撞见她正盯着那站着的男人,眉头微皱,出声道,“小璇,你去厨房热几个菜,这么晚了就算吃过晚餐也能吃夜宵了,何况锦墨这么晚了一定累坏了。” 林璇看着站得不远的男人英俊的侧脸,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薄锦墨抬手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然后卷起袖口,眉眼未抬,淡淡的道,“婶婶是有话想跟我说?” 林女士笑笑,“我还没开口,你就都知道了。” 男人的语调没有波澜,“您等到这么晚,又把林璇支开,我猜您是有话单独跟我说。” 他看了眼她欲言又止似在踟蹰如何开口的神色,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也跟着在沙发里坐下,才道,“婶婶是打算跟我说笙儿和盛绾绾的事情?茶” 林女士坐在离男人不远的沙发上,看着薄锦墨年轻而俊美的容颜,有些感慨的道,“你果然是随了你爸妈,都一样的聪明。” 他不可置否,只回了两个字,“是么。” 对于他的父母,他能记得的已经不多了,陆臻养了他几年,他可能还记得更多,只记得母亲是个美丽又温柔的女人,声音很舒服,手特别的柔软,几乎模糊成了简单的符号。 林女士审视着他的神色,可惜这个男人连眼睛都被眼镜遮掩住,太难窥探,她便也只能试探着道,“锦墨,你跟那位盛小姐……” 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眼皮微抬,“上次她绑架林璇还您受伤,我一直忘记跟您说抱歉,她从小娇生惯养,她爸爸很少管教她,做事没轻没重,不过一般都只是装腔作势,没什么恶意。” 林女士到嘴边的话一下全都收了回去。 原本有些复杂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因为顾忌场合,才忍住了叹息,轻声道,“嗯,看得出来,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听说她对你很好。” 几分钟她还说了一句很聪明的男人,是不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替她说这么一句道歉代表什么,像是父母代替不懂事的孩子向外人道歉,像是男人替自己任性的女人替外人道歉。 亲疏感情,一目了然。 【听说她对你很好。】 男人脸上仍旧没有波动,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锦墨,你能不能跟婶婶说句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姑娘?” 薄锦墨眉梢动了动,语气平淡,“婶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目光看了过来,淡淡的道,“还是今晚特意来提醒我的?” 林女士微微一怔,对于他的态度。 薄锦墨对她一直都很客气,基于晚辈对长辈的客气跟尊重,但若要说感情,感情并不深,他在她跟前一直都是淡然而彬彬有礼的。 像提醒这个词眼……语气已经很重了,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隐隐的戾气。 “锦墨,你别误会,我对那位盛小姐没有什么意见,也不会插手你的事情,”她略无奈的道,“你是我侄子不说,这些年没有你我也过不上这点安稳的生活,除了林璇我也没什么别的亲人了,所以对你和你的事情难免有点过于的上心,你别介意才好。” 薄锦墨抿唇,“婶婶说的太言重了,她是盛柏的女儿,您不喜欢也正常。” “你现在都没有跟她离婚,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还是……不想离婚?”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您今晚是来说这个的?” 林女士柔和的笑,“说清楚不好吗,有些事情早点理清楚,才能早点解决。” 他又抬眸看了过来,眼神静笃幽深,“解决?” “商场上的事情,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不是很懂,但我听林璇说如今你已经掌控大局了,参与当年事情的人也差不多处理了一大半,当然,没解决的我也帮不了你,只不过感情的事情……婶婶毕竟年纪大,又是过来人,也许懂得比你多一点。” “婶婶想知道什么?” 林女士摇头笑了笑,“锦墨,是你想知道什么,你不是被难住了吗?” 他想知道什么? 沉默蔓延了几分钟,没有人看时间,突然,喑哑透了的嗓音低低的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离婚,但是我找不到理由不离婚。” 那张速来清俊淡漠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某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压抑的,沉闷的,甚至是挫败的,还有迷茫,“我不知道我该拿她怎么办。” 五句话,他连着说了两个不知道。 声音在寂静又空旷的别墅里显得更加的荒芜空虚。 “不想离婚就不要离,锦墨,你舍不得她,这就是理由。” 男人垂了眉眼,眼底略过淡薄的笑,自嘲的味道很浓稠,但没有说话。 林女士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过于的阴郁,像是头顶始终笼罩着乌云,再烈的阳光也怎么都照不进来。 她叹了一口气,“我没办法帮你抉择,我就怕你爱上她,那就怎么选都不会开心,跟她在一起,你觉得对不起你的父母和过去,不跟她在一起,你也心有不甘觉得对不起你自己……” 林女士倾身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要么试着冰释前嫌,要么试着离开她,忘记跟放下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要见她,不要听她的声音,甚至不要去知道跟她有关的任何消息,忍住了,说不定就慢慢的成为了过去,你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人非草木,总会有感情,没有感情也有习惯,先戒掉习惯,就知道感情的分量了。” 男人菲薄的唇上渐渐勾出凉薄至骨的弧度,语气更是寒凉嘲弄,“那如果忍不住戒不掉呢?” ……………… 第二天,晚安早上吃完早餐就回去了,盛绾绾十点多的时候出门。 别墅的铁门打开,车刚开出别墅,展湛看着前面驶来的黑色轿车,看了眼后视镜里沉默的女人,低声道,“大小姐,前面好像是薄先生的车。” 盛绾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漠的道,“别理他。” 展湛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继续开车,大概看了眼方位,他直接突然提高了车速,趁着对方放慢速度的空隙从一边擦过。 薄锦墨车技再好,要重新调转车头再追上来,也已经在时间上落后了。 几分钟后。 展湛皱眉看着又出现在后视镜里的车,“大小姐,他追上来了。” “别管他,继续开。” “需不需要再多派几个保镖保护您。” 她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抬眼,“下次吧。” 一直开到市中心,后面的车也只是维持着速度跟距离跟在后面。 “你看到药店记得停车。” “大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我们买完手机不是要去医院?” “没有,买点东西而已。”?她这么说,展湛也没多问,又开了将近七八分的看到一家规模挺大的药店,就把车停下来了。 盛绾绾拿着手包推开车门,“你在车上等着我,五分钟就回来。” 展湛在前面回头,“我陪您去,”他微微一顿,低声道,“他不是在后面跟着我们吗?” “不用,大庭广众之下,他是能动手打我,还是能把我掳走?” 说罢就径直下了车,因为昨晚脚踝轻微的扭伤,所以她今天穿的是一双舒服的平底鞋,整个人的装扮也显得很低调。 走到药店柜台,低头从钱夹里拿钱,简单的报了几个字,“紧急避一孕药,再给我一瓶水。”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药店不卖水,隔壁有个便利店,您去那边买就好。” 她已经把纸币递了过去,“好,谢谢。” 一个店员已经利落的找好药刷完单然后递给她,另一个则是利落的找零,“小姐您的药,拿好。” 盛绾绾刚伸出手去接,那一盒药就被一只从后面伸过来的手给拿走了。 她没回头,只能从正面看到两个店员目光不解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她身后的男人。 她还是没回头,把找零的钱又递了几张过去,“再拿一盒。” 两个店员都只有二十多岁,看看盛绾绾,又看看她身后站着的那英俊挺拔的男人,迟钝的点点头,“好,您等等。” 很快又拿了一盒递回来,照样递给她。 不过还是一样,盛绾绾的手速快不过男人。 两个年轻的小店员仍是睁大眼睛望着他们,大概是觉得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如此英俊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只是看上去像是吵架了。 盛绾绾这次转过身,看着身姿挺拔立在她面前的男人。 但也就只瞥了一眼,她就直接侧身往车停的方向走去。 手臂在下一秒就被扣住。 她没有正眼看他,“不过是两盒药而已,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她像是连个正脸都不愿意给他,薄锦墨眯起幽深的冷眸,唇跟着抿成一条直线,嗓音更是紧绷的不行,“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盛绾绾觉得,她可能也不是忘了,但就是已经懒得去想他曾经说过什么了。 她的手甩了甩,但甩了几下都没能甩开他,于是低头皱着眉头,“药你已经拿走了,抓着我不放,你还想干什么?” 她脸上有着相当明显的忍耐痕迹,像是极其的厌恶却又压成了平静,语气淡的像是连情绪都懒得有,只剩下厌倦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惫懒,“有话你就说,如果想把我带走的话……保镖在那,你先跟他打一架,赢了你就绑架成功。” 展湛大约是见他们僵持着,已经走了过来。 男人克制着情绪,忍着那些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烦闷,扯了扯衬衫的领口,“盛绾绾,是你自己说你吃药会不舒服。” 她本来是半点表情都没有的,听这话实在是觉得可笑,于是也就笑了出来,偏头终于看了他一眼,“死不了,总比到时候要亲手弄死条命来得容易。” 手臂骤然一痛,又像是相当不悦她这种说法,极冷的声音咬着她的名字,“盛绾绾。” 察觉到他的怒气,她反倒是露出几分笑,清清淡淡的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吧?别想了,除非你把我的脑袋给敲成傻。” 盛绾绾压根没兴趣跟他谈这个,她是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允许任何怀孕的机会发生,避一孕药而已,二十四小时之内也要到晚上,如展湛所说,她待会儿反正是要去医院的。 只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她想在外面就吃了,何况时间也早一点,更保险。 他抢了就抢了吧,难不成他还能阻止她吃药? 她的手臂又挣扎了几下,“有事你就说事,没事你就松手,我没闲工夫跟你在大街上给人围观。”?展湛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他没插手,但看得出来随时在等着她的命令。 男人一双黑眸盯着她的冷艳的侧脸,手指就要按在她手臂的骨头上,低沉黯哑的开口,“言则,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你要亲手拿掉?” 他笑了一声,看着她依旧美丽的长发,“这么恨我,嗯?” 盛绾绾也笑了下,“你只要别再出现在我跟前,我就谢谢你。” 她这一次将自己的手抽走,男人松了手上的力气。 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展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便跟了上去。 驱车,离开。 薄锦墨没有再跟上来,但车一直开到商场也没再看到药店,盛绾绾说去医院买就是,她去商场随便买了支新出的手机,又把手机卡的事情处理好,就直接回医院了。 刚推开盛柏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郝特助站在病房的中央,不知道在说什么,被她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脸色还有那么几分难堪,不过还是很快的恢复了社交式的笑容,“盛小姐来了。” 盛绾绾一张不大的脸上,冷漠得能结出寒霜,几步就走了过去挡在了郝特助的跟前,“谁准你们进来的?” 郝特助有点被他冷艳又高压的气场逼得头皮发麻,人都往后退了两步,甚至有那么几分不敢跟她对视,“盛小姐您别误会,病房有人守着,我们自然是经过了盛董事长的同意才进来的。” 盛柏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绾绾。” 郝特助再度露出笑,“盛小姐,您真是太紧张了,我们来只是谈事情,不是来谋财害命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盛小姐一小段日子不见……现在看到他跟看到薄总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糟心的东西。 盛绾绾的眼神越过郝特助,直接落在窗前沙发上静默坐着不发一言的男人身上,“谈什么事情?” 郝特助掂量了一下,决定再往后退几步。 然后才保持着笑容道,“是这样的,薄总想收购盛老先生手里剩余的股份……” 怒到极致,她也就笑了。 她果然还是又一次低估了这个男人啊。笑出了声,她一手推开了郝特助,径直走到那男人的面前。 盛柏在后面叫她,“绾绾。” 她充耳不闻。 薄锦墨抬眸平平淡淡的看着她,依然是那么端坐着,“想打我?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 ---题外话---第一更,5000字,月票一天过一百就加更1000字吧……嗯,尽量,拖延症作者需要点压力O(∩_∩)O哈哈哈~ 584番深589米薄锦墨盯着那只从她腰上滑落的属于别的男人的手臂 “啪,”的一声。 他的话落音还没完全落下,响亮的巴掌声就已经跟着响起了。 郝特助站在病房的中央,静默的看着挨了一个巴掌的自家上司……这个巴掌要躲,那也是完全能躲得开的啊,难道薄总想用这个巴掌进一步发难? 薄锦墨一声不吭的受下这个巴掌,眯起眼睛,双腿仍是交叠着,淡声道,“你给我这个巴掌的理由是……我要收购更多的股份?” 还不等盛绾绾说话,也不等盛柏说什么,郝特助就已经适时的跳了出来,“盛小姐,您这样一上来就动手是不是不太妥?我们来找盛先生是谈判的,您跟盛先生愿意卖我们就谈价钱,不愿意卖我们就回去……何必动怒。” 薄锦墨盯着她精致冷艳的脸,淡淡的笑,“你是不是看到我就会动怒?茶” 她直接面无表情的道,“我们不卖,你们可以滚了。” “可是你爸爸还没有回绝我。” “现在我代表我爸回绝你。” 薄锦墨看着她,几秒后,唇扯了扯,“你吃过药了吗?” 她身体一僵,脸蛋更冷。 这话她怎么会听不明白,他分明就是故意说给爸爸听的。 男人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低头注视着她的脸,淡淡的道,“我今天来收购股份,就会出相当的价钱,绾绾,你爸爸如今的年纪跟身体都没法再多管商场上的事情了,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清楚……把股份换成现金,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没有坏处,明白吗?” 他伸出手,手指就要落在她的脸上,只不过她脑袋一偏,躲了过去。 薄锦墨好像也不介意,收回了手,“绾绾,我肯出钱,你就别逼我用别的手段。” “没有坏处?薄锦墨,你怕的不就是我哥吗?” 他眯着眼睛笑,“这个,你说了。” 说对了又怎么样,说对了不代表什么,甚至只代表他顾忌盛西爵,就会再盛西爵回来之前解决,哪怕如今盛柏手里的股份,已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了。 盛绾绾的脸又冷又僵,没有表情,眼神也是落在窗外的。 薄锦墨从她身畔走过,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盛叔叔好好休息,我下次在来拜访。” 他跟郝特助一起离开了。 盛绾绾闭上眼睛。 盛柏看着窗前那道纤细的身形,“绾绾,他刚才问你有没有吃药,说的是什么药。”?她咬着唇,低声道,“爸,没什么,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午餐过来。” “他欺负你了?” 这是个问句,但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盛绾绾转过身,面上已经带着微笑,“爸,你看我好好的,他能怎么欺负我。” 她看上去,除去整个人的色调比以往黯淡太多,并没有什么问题,出门之前她就换好了衣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妆容也很精致。 仍然如过去那样美丽。 盛柏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强一暴你?” 她五官一僵,在那分明并没有怪责的眼神下显得无比的狼狈。 病房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扯出没有温度的笑意,语气像是很不在意,“爸,我跟他还没离婚,谈不上什么强一暴不强一暴,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无数次,现在对我也构不成伤害,我会小心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又静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对不起,爸。” 她知道,她没用,她斗不过那男人。 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管是伤害还是不伤害,对爸爸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所以刚才,他才会堂而皇之的问她有没用吃药。 杀人无需见血。 盛柏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昔日无拘无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即便爱薄锦墨而不得,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最寻常的失恋跟落寞,但那丝毫不妨碍她光彩照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很少笑,也很少再哭。 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美,迅速的凋零下去。 盛柏很平静的道,“把股份卖给他也不是不值得考虑的事情,就像他刚刚说的,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行了,你没法跟他斗,至于你哥哥……他当初既然选择了另一条路,爸爸也不希望他为了我自己的过错强迫他过他不喜欢的人生。” 他如今也老了,所求不多,薄锦墨肯放过绾绾就行。 那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伤害她的人。 西爵……西爵已经损失了四年,何必再赔上往后的生活为他的过去埋单? 盛绾绾冷笑了一下。 这冷笑甚至让盛柏怔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绾绾这么笑过,冷漠,嘲弄。 “如果换做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把股份换成钱,只要他出的价钱合理,卖给他就卖给他,就因为是这么想,所以我之前轻而易举就把我手里的股份给他了,我也以为我把股份给他让他掌控盛世,让他报了仇,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跟我离婚,结束过往的恩怨。”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的身影都如同覆盖着一层没有温度的气息,“可他没有,他不肯跟我离婚,他甚至强一暴我,他不允许我跟任何的男人来往,他现在又来收购您手里的股份了,如果这都不是终点呢,他野心那么大,心那么狠,谁知道他是不是要把盛家每一个人逼死才肯罢休?” 盛柏靠着柔软的枕头,看着她冷艳的脸,毫无起伏的声调,和冷淡的气场,半响没有说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盛绾绾很快的调整表情,“爸,您别担心我,”她把手里拿着的手把放到前面的茶几上,这才笑着道,“十一点多了,我去外面买午餐回来,医院里的饭菜还是太难吃了。” 她身体应该有不适,但基本没有表现出来,努力的维持着若无其事。 但盛柏的眼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盯着她出门的背影,脸色逐渐的阴沉下去。 他原本以为,薄锦墨那个男人不管怎么对他怎么对盛世,他都不会去动绾绾,他甚至认为那男人对绾绾是有感情的。 何况他自己也说过也清楚,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跟绾绾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报复也没有理由报复绾绾。 但他还是把手伸到了绾绾的身上…… 估错了吗? 他要用绾绾来报复他? 盛绾绾决定去医院附近的餐厅买午餐,平常她都是从家里带的,只不过今天为了买手机去市中心出来得很早。 才刚走出病房不到几步,她就停住了。 林皓就站在她的面前,相隔两米的距离。 她转头对一旁的展湛道,“你回我爸的病房吧,别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扰他。” 展湛看看她,又看看林皓,低低应了一声就转身安静的离去了。 林皓穿着的还是昨晚那件立领的白色衬衫,没有昨晚那么一丝不苟跟熨帖,眼睛里有些血丝,看着她静静的笑,勾唇无奈的道,“不知道我担心你,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然后在她面前顿住脚步,一把将她抱住。 属于他的不同于薄锦墨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抱过她的男人很少,记忆中除了十八岁那年萧栩在离开前抱了她,除了薄锦墨,就是眼下这个拥抱了。 可能也病不因为对方是谁,单单就只是为了这个拥抱本身,她紧绷又疲倦的神经似乎逼出眼泪来。 有几分想哭,但还是掉不出眼泪。 于是,就这样静默的拥抱了半响,她才低声道,“对不起,昨晚我的手机被薄锦墨扔了,回去洗澡又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他的模样看得出来,是担心她一夜再加一个上午,打不通她的电话,所以才找她,可能也去过盛家了,没有看到人,所以才来了医院。 这一刻,她为她昨晚的想法感到羞耻和愧疚。 林皓抱着她,越来越紧,“是该我说对不起,我疏忽了,没想到我家人会跟薄锦墨一起算计你,对不起绾绾。” 盛绾绾没有挣脱,如今的林皓早不是当初在她的书房里给她补课的少年了,他很高很挺拔,怀抱也厚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很容易让她,或者说现在被逼到濒临崩溃的她产生依赖。 她闭上眼睛,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林皓,”她决定坦白,在感情里弯弯绕绕或者虚与委蛇,真的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她爱薄锦墨太多年,也真的几乎没有机会去学如何在男人面前曲线,“你这次回来追求我,其实我很没有真实感,说起来很奇怪,你当年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奇怪,但是你喜欢现在的我,我挺不理解的。” 林皓笑了下,胸膛微微震动,但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她继续说。 “我本来应该要直接拒绝你的,但是我们家发生了变故,我也不像以往那样纯粹了,我不敢像当年那样直白的拒绝你,因为慕氏的贷款需要你的帮忙,薄锦墨说你们林家看不上现在的我,虽然我知道他只是想控制我,但我觉得这点他也没说错,如果你带我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你父母肯定会强势的插手进来,” 她抿唇,低头总结,“所以我昨晚才去参加你表姐的生日宴,其实挺居心叵测,甚至无耻。” 但她没想到,在她去之前,薄锦墨就设好全套算计她。 林皓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现在是准备去哪里?” 她怔了怔,没料到他没有对此做任何的回应,“哦,我去给我爸买饭。” 他抬手拨了拨她额头前的长发,微微一笑,“我陪你去。” “林皓?” “直接拒绝我,跟间接拒绝我,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你的顾虑很正常,你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想我可能还会觉得你经历这么多事情没有长进,不过只要不是怀有太大的恶意,女人即便是有些心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 “走吧,去买饭。” 盛绾绾站着没有动。 林皓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上去精神不大好,我陪你。” 身后有脚步声在接近。 盛绾绾还没来得及判断这熟悉的脚步声是谁的,就听到两声干咳,然后是郝特助的声音,“薄总,我们是直接回公司,还是吃完饭再回公司?” 她从林皓的怀里抬起头,果然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那席卷着一身淡漠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她以为他会直接走过,但薄锦墨在她的身侧停了下来。 林皓这才不紧不慢的将搭载她腰上的手落下,偏头看向眼神注视着绾绾的男人,“薄总有事?” 薄锦墨盯着那只从她腰上滑落的属于别的男人的手臂,最后才盯上了盛绾绾的脸,菲薄的唇漾出几分弧度,从郝特助的手里接过纸袋子,一手抄进裤袋,另一只手递东西给她。 眉眼俊逸斯文,“这是你要买的药,我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你,所以也阻止不了你吃药,不过我看你那颗脑袋不是很在意药伤不伤身,买什么就吃什么,吃得不好以后会不孕,”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浅黄色的纸袋举到她的面前,“乖乖吃这个就好,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9000字更新结束, 585番深590米还是那男人主动开腔,“听说,你在准备出国?” 盛绾绾看着这张脸,手指在掌心攥紧,心想着男人到底想秀下限到哪一步才甘心? 下一秒,她还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拳风从耳边擦过,然后就是类似于骨头碰撞的声音。 林皓出拳太快,盛绾绾反应不过来,薄锦墨则像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女人的脸上,隔着的距离又太近,那一拳就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出拳,力道怎么都轻不到哪里去,薄锦墨唇畔溢出殷红的血液。 两个人都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林皓手捏着薄锦墨的领子,一贯温润的脸此刻尽显得冷厉凶狠,声音也绷得很哑,“薄锦墨,你他妈一个男人这么羞辱自己过去的女人,有意思?逆” 薄锦墨连唇角都没有擦,冷笑,毫不犹豫直接更重的一拳挥了回去。 这是医院,已经有护士在尖叫了茶。 盛绾绾看着那个还了一拳还不肯罢手的男人一脸平静又透着可怖的阴鸷,长腿朝着他们走过来,想也不想就直接抓住林皓的手臂阻止他再上前,然后挡在他的前面,站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她抬手将自己的长发往后撩,露出一张完整的脸蛋和讥诮的笑,“想动手是吧,你打我好了,我看你也不差动手打我了。” 她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凉嘲讽。 郝特助看着她,突然暗叹,认识盛小姐也有这么多年,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这个仍然漂亮得令人自惭形秽的小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明艳变成了冷艳。 薄锦墨低眸,注视着她的脸。 好半响,他才将手里的纸袋递到她的跟前,嗓音淡哑,“拿着,吃这个。” 她不伸手接,他就一直举着,就这么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最后,还是林皓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噙着冷笑伸手替她接。 但纸袋的那一端,男人的力气没有撤去,手指也没有松开。 意思就显得很明显了。 林皓笑了笑,低头对着站在他的前面女人低声道,“既然他特意去买给你的,绾绾,那你就收下,不然我看薄先生好像死纠缠着不准备罢休,我们不是还要去给爸爸买午餐?” 盛绾绾眉眼这才动了动,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就转过身,“我们走。” 手腕被男人的手扣住。 她没转身也没回头,一双眼睛看着幽深的走廊,医院的白色总给人一种特别苍白又没有温度的感觉,淡淡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如果你觉得我给你的药有问题,你可以去咨询医生,别自己在外面随便的乱买乱吃。” 说罢,他的手便松开了。 林皓偏头看了眼扣着女人的手叮嘱的男人,又再看向绾绾长发下的侧脸,她没什么情绪波动,手臂自由后,抬脚就往前面继续走。 郝特助默默的退后了几步,因为他觉得薄总的心情指数很不佳,刚才被甩了一个巴掌都没看出他多生气,反倒是好端端要在医院走廊这种地方拥抱的两个人惹出他极端的不悦。 他觑着站得笔直而冷漠的男人,实在觉得自己在他手下做事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虽然不至于完全了解,但多数能揣测得出他的心思。 但薄总对现任薄太太的态度和做法,实在是太让他费解……要说有感情,步步紧逼毫不手软,要说没感情……就事后药这么点屁大的小事,他也要亲自去妇产科咨询下医生,又亲自送到她手上。 然而盛小姐显然怀疑他给的是假的,薄总又说他没法二十四小时盯着,间接好像说明……薄总是想让盛小姐怀上孩子? 他清清嗓子,秉着身为特助偶尔也需要为上司解决一点私人的问题,决定稍微的说上两句,“薄总……其实我觉得,您如果对盛董事长好一点,盛小姐会对你心怀感激也不会对您这么冷漠的。” 薄锦墨收回视线,冷漠的瞥他,“心怀感激,我要她心怀感激做什么?” 感激?他不需要。 盛绾绾手里捏着那个袋子,走在前面没有说话,薄锦墨拿药给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成年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药是什么药。 难堪,他不逼得她在所有人面前难堪是不肯罢休么? 到走廊的转角处有个垃圾桶,她顺手就要扔进去。 林皓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这个动作,“绾绾。” 她站着,没有抬头看他,但是手里的动作也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待会儿去问问医生这是什么药,他也没有说错……这种类型的药对身体有害,如果要吃还是选副作用最小的。” 她手指更加的用力,抬起脸讽刺,“特意去给我买药?他能有这么好心,就不会现在又来逼我爸爸把股份卖给他了。” “他是他,药是药,反正我待会儿陪你去问医生,嗯?” 盛绾绾抬头看他,最后还是勉强的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上午,盛绾绾吃完早餐后就待书房,准备快到中午的时候让厨房准备好午餐,然后她直接带到医院去。 九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从医院打过来的电话。 “大小姐,出事了。” 盛绾绾拧眉,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警方的人来医院,说是接到举证董事长的证据,现在在病房,他们想带董事长回去接受问话跟调查……” 她一下子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举证,什么证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小姐,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盛绾绾没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便起身离开。 车才开出盛家别墅十分钟,医院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说盛柏已经跟着他们去了警局,让她改道去警局。 她握着手机怔愣了半响,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展湛,我们去警局。” 展湛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也只低声回了同样一个好字。 车很快的开到警局,等她带着展湛进去的时候,盛家的律师也早就到了,盛柏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在养神,只字未开口,所有的对话都是律师在进行。 盛绾绾的神经稍微的松懈了几分,她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爸。” 盛柏睁开眼,给了她一个相当安抚的眼神,反手覆盖上她落在他手上的手背,“没事。” 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进个警察局而已,只不过是他如今身体实在是衰败。 过了大概半小时,双方的问话完毕,盛绾绾一直在听着,她懂得不多只能隐隐判断出来是涉及到经济上的,对方好像控诉她爸爸曾经违法操作。 结束后,律师代他们操作交了保释的金额,又听警方说盛柏暂时不能离开安城,需要随时等待警方传召。 来的路上,她最怕爸爸会要被直接拘留,现在只是留在安城等待传召,那就代表暂时还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一直到回去的车上,她才问律师究竟是什么情况,律师坐在副驾驶上刚想回答她,盛柏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再看过去,便只是简单的道,“问题不算大,而且盛老先生有心脏病,您不必过于的担心。” 盛绾绾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手抱上他的手臂,“爸。” 盛柏反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没事,你别太操心了,只是以前的资金违规操作记录,所以让我过去,”顿了顿,他用寻常的语气继续道,“绾绾,爸爸年纪大了,而且这病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没灾没难,也就能活个两三年,你看开点,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看来点?她要怎么看开点?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爸爸迟早会离开你的。” 本来盛绾绾还只是紧张跟惴惴不安,盛柏越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就直接涌了出来,她咬唇道,“是薄锦墨逼您把股份卖给他,所以才折腾出这档子事情吗?” 盛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有些苍老的声音如是道,“本来打算等你哥回来,让他带你出国生活,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现在……我安排人,送你离开。” “我现在怎么能离开?” 盛柏温暖宽厚有些干的手摸着她手感极好的长发,“绾绾,你如果不走,他会用爸爸控制你,然后又用你威胁爸爸,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你离开,爸爸在这里有人照顾,我才能放心,否则你即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放心,你明白吗?更何况,你昨天不是也已经说了,谁知道他要做到哪一步才甘心,也许他要用你哥哥……来偿他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呢?” 盛绾绾抿唇,好半响说不出话来,“可是……” 让她一个人离开,她没有想象过。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 盛绾绾转过身体坐好,过了一会儿才问道,“爸,你是准备把您手里的股份卖给薄锦墨,换他跟我离婚吗?” 她上次怎么就直接给他了呢? 哦,是,那时候她没想过他要做到哪一步才肯罢休,她甚至没想过他为什么不离婚。 她以为他答应了放她爸爸性命,其他的对她没有很大的影响。 盛柏闭上眼睛,神色语气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你昨天没有出现的话,爸爸也许会考虑跟他谈价钱,他潜伏这么多年,真的想送我进监狱,也不是难事。” 盛绾绾没说话了。 薄锦墨这么说,爸爸也这么说,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闭上眼睛,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薄锦墨。 ………… 股份的事情是盛柏的秘书跟律师在处理。 她没去找他,虽然她隐隐有种感觉,那男人的眼睛仍旧是在盯着她,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蛇,随时随地都要跳出来咬她一口。 同样她也在准备出国的事宜,哥哥在美国,所以她也就准备直接去美国,等哥哥出狱了再决定怎么办。 但是因为逗留的时间可能会很长,不像办旅游签证那么简单,所以手续上难免麻烦,尤其是盛柏现在有官司缠绕在身,每一个关卡手续都查得很严。 而她准备出国的事情,除了晚安,基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林皓她都是准备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告诉她。 但是显然,薄锦墨很快知道了,因为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他的名字亮起的时候,她也考虑过不接,女人的诡异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又或者她最近对那男人实在没好感,所以下意识认为他找她多半没好事。 但是……人总要往好处想么,说不定他就是约她离婚的呢。 所以她就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他不出声,她就没吱声。 最后,还是那男人主动开腔,低沉而阴柔,莫名的有种冰凉之意,哪怕现在已经是盛夏,“听说,你在准备出国?”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今天应该是加更2000字,所以二更也是4000字 586番深591米已经让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是落在阳台的栏杆上,她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触手生凉,“找我什么事。” “找你什么事?”手机那端的男人嗓音显得格外的闲适,却又莫名格外的森冷,“我不是在问么。” 盛绾绾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找她就是为了问她是不是在准备出国逆。 眉心紧蹙,她还是回了一个冷色调的字眼,“是。” 手机贴着耳朵,也许是那男人的嗓音格外的低沉,以至于就好像是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低淡得闲适,甚至像是寻常的聊天,“准备去哪里?美国么,去那里等你哥哥回来?” 盛绾绾站在阳台上,虽然这个高度不算很高,但是视野开阔,她能看清楚整个盛家别墅的夜景,漂亮的光线分布着,配上此时舒服的晚风,更显得唯美。 她眼睛一动不动,声音也没有情绪,“你是想探讨我去哪里,还是想给我建议我应该去哪里,又或者……是来警告我,你还没有放弃对我的控制?” 他似玩味般咀嚼,又像是反问自己,“控制?” 盛绾绾冰凉的嗤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心里扭曲又变态。茶” 扭曲又变态么。 同样身在阳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在脑海中将这两个词反复的思考了两遍,才低低的笑,“你真是了解我。” 他说的轻描淡写,盛绾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她没忘记爸爸说过,这个男人要送他进监狱,轻而易举。 她咬着唇,没说话。 果然那端的男人又开口了,腔调极淡,“手续你可以不用瞎折腾了,就给我在安城待着,” 还没等她发出一个音节,他就已经跟着说完了剩下的话,她在这边甚至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不然,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是你自己出国重要,还是你爸待不待在监狱重要。” 盛绾绾重重的闭上眼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薄锦墨,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伤我爸爸性命的。” 男人低声嗤笑,“怎么,你觉得坐牢跟死是一码事?那要监狱做什么,犯人都拉出去毙了最方便,嗯?” 她的手死死的攥着阳台上的栏杆,“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放我一马?!” 他平静的回答,“因为你也没有放过我。” “我不放过你?好,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算是放过你?只要你肯说,我就都能做,我甚至可以今生今世都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这样行吗?” 她是真的怕了他,更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要什么。 薄锦墨低头看着手指间明明灭灭的烟头,卧室的灯没有开,所以阳台上也没什么光线,青白的烟雾散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 他没说话,那头的盛绾绾也没有说话,但是电话都没有挂断。 就这样维持了又一分钟的时间,薄锦墨才拿下放在耳边的手机,抬起一根手指掐断了秒钟仍在不断变化的通话。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跟盛家别墅满目的灯火通明相反,他坐在阳台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只有夜幕上还挂着的,也很微弱的月光。 【我甚至可以今生今世都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再不出现。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淡淡的想,这几天他没见她,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想念,如果不是在盯着是盛家的手下告诉他她好像在准备出国的手续,最近事情这么忙碌,他甚至不会想起她。 手指弹了弹烟灰,也许真的只是习惯而已。 ………… 第二天,盛柏再次被召唤,本来盛绾绾不算太担心,但是一想起前天晚上薄锦墨给她打的电话,虽然最后他没有说完甚至没有表态。 盛柏让她在车上等着,她没办法,只能焦虑的在车上等着,虽然他们好像没有跟她说详细的情况,但她也清楚这些年来爸爸肯定是有设计过违规操作的。 薄锦墨不仅手里有证据,以他现在的权势,再加上顾南城在安城权贵圈的人脉,他想压警局处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看到律师从门里出来,她立即就推开车门迎了上去,“古叔,我爸呢?” 律师抚了抚眼镜,表情很沉重,摇了摇头,“警方说要暂时拘留,等进一步的调查。” 她脸一白,“拘留?你上次不是说事情不严重吗?” 古律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不严重的意思是这次涉及的案件不算是很严重,即便坐实了被判刑也不会超过一年,而且以你爸爸的病情……到时候也会酌情处理,我会尽量申请保外就医。” 盛绾绾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坐牢?我爸爸那样的身体怎么能坐牢?现在被拘留……” 她的手插一进自己的长发中,喃喃的念道,“不行的,我们盛家原来风光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仇家,没落之后更是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我爸爸住院都要安排保镖,如果待在拘留所,随时都可能出事。” 就算他的身体能扛得住拘留所,如果里面遇到仇家,或者有仇家安排人进去呢? 早年在社会上打拼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仇家,后来盛世慢慢稳定下来,从黑洗白……也不可能完全的不结仇。 本来有盛世的股份,即便如今做主的是薄锦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何况无论那个男人对她怎么样又怎么步步紧逼,但他一天没跟她紧闭,爸爸也还安然无恙的在医院住着,旁人就只会斟酌形势不敢轻易下手。 一旦薄锦墨出手,他就只要来这么一下,其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做了。 心脏病患者,想要出事太简单了。 所以……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他要的,说不定就是要逼死盛家所有的人,至少……她爸爸该死,这才算是血债血偿。 至于答应她的……他高兴的话可以借刀杀人,他不高兴的话,随时反悔,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事实就是她不能拿他怎么样,甚至她必须上门去求他。 ………… 她让展湛留在拘留所,打点里面的情况,至少在拘留所的这几天,她不能让爸爸出什么事,她也一定要让爸爸出来,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她开车去盛世公司的路上,天色就渐渐的变了,本来还是多云的天,一下子就下起了瓢泼的大雨,不过在夏天这种变天也很常见。 她把车停在停车场的时候,她就给他打电话。 然后在她以为他应该要接通的时刻被中断了呼声。 无疑,是电话那端的人终止了。 她一边推开车门下车,一边不死心的继续打,但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接通,咬唇,眼眸色颜色也跟着渐深,但手机收了起来,不再继续拨打。 她经过前台的时候没人敢阻止她,但到了秘书室她径直往总裁办公室走去时,秘书看到她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盛小姐,” 人挡在她的面前,脸上堆着笑容,“您是来找薄总的吗?” “不然,这里还能找到别的人吗?” “哦,是这样的,薄总他现在在开会,而且他今天的行程很满,所以特意叮嘱我,”秘书露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除了行程表上的人,他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应该就只特指她吧? 盛绾绾后悔她没有带展湛过来。 看了眼挡在她面前极力维持着客套笑容的秘书,她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直接抬手就将她推到一边,朝着办公室的门走去。 秘书被她推了一把,高跟鞋歪了歪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又赶忙跟了上来,但盛绾绾的脚步很快,已经握着门把,将门拧开了。 办公室里依然是冷色调,一丝不苟,但没有人。 薄锦墨不在办公室。 她的手从门把上落下,踩着高跟鞋直接走了进去,面无表情的道,“好,他在开会,那我等他开完会,他应该不至于要开一天的会。” 秘书跟着她进来,满脸为难,“盛小姐……” “不然,你们叫保安轰我出去吧,反正那样的话我也没办法。” 秘书又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盛绾绾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足足三个小时,一直打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她才起身出门,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吃午餐了,秘书室都只剩下了之前拦她的那一个。 见她出来,主动的迎了上来,“盛小姐,您有事不如明天再来找薄总吧,他今天是真的很忙,从会议室出来就直接约了客户吃饭。” 盛绾绾抿唇,脸看上去愈发的冷了。 “对不起啊盛小姐,我刚才一直忙着工作都忘记告诉你这件事情了。” 是忘记告诉她还是故意把她晾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她是薄锦墨的秘书又不是她的秘书,也没有什么义务来告诉她这些。 说不定现在跟她说话客气,都只是因为人家素质好。 “你能告诉我,他跟客户约在哪里吗?” “这些是郝特助安排的,我并不知道呢。” 盛绾绾闭了闭眼,“好,谢谢。” 她一整天都在找他,但是她每次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人在哪里,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不是他刚走,就是他并不在。 当然,电话他也不接。 一直到傍晚,她听说他晚上也约了客户,在一家西餐厅,等她过去的时候,服务员告诉她的是,“薄先生的确有预定包厢,但他秘书已经取消了。”?她推开玻璃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饭点,身边都是人来人往,她缓缓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埋首其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疲倦得甚至觉得多一个念头都累。 她在想,他到底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还是报复她前段时间直接拒绝了他收购股份的事情,又扇了他一个巴掌。 也是,盛绾绾,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去扇他一个巴掌。 头顶突然像是站定了一个人,盛绾绾正抬起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盛小姐,您果然在这里,” 站着的是郝特助,他正低头看着她,笑着道,“我还担心是不是来晚了扑空了。” 她没回答什么,只是慢慢的站直了身体。 “薄锦墨呢?” 郝特助仍然是那样的笑容,“薄总吩咐我来接您,”他语气一顿,看着她几近漠然的脸色,大约是担心她不答应,索性直接说,“如果您还想谈您父亲的事情的话。” 盛绾绾直接嘲笑道,“他明明就是要谈,晾着我这么久是看我焦急不安很爽,还是觉得这样能逼得我慌张,他能在谈判上占上风?” “盛小姐……” 还不等郝特助说什么,她就已经径直的从他身边走过,扔下两个冷漠的字眼,“走吧。” “盛小姐,您不用太担心,”郝特助跟在她的身后,心底有微微的叹息,这些年盛大小姐对薄总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而那些陈年往事也实在跟她没有关系,心头未免有些怜惜,忍不住便道,“薄总已经跟您父亲的秘书谈好价格,他也让律师起草好离婚协议……”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八千字更新结束 587番深592米绾绾,你是不是真的想彻底的跟我解除所有的关系 既然已经谈好了价格,也同意离婚了,那玩她一天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盛绾绾没有再问,甚至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跟在郝特助的身后,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附身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也没问去哪里,只是静静的坐在后面。 车子开了大概十多分钟,盛绾绾就大概能猜到是能去哪里了,是薄锦墨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他们之前的家。 闭上眼睛,一直等到车停下来,她才睁开眼,侧首看向熟悉的别墅逆。 “盛小姐,我只负责送您过来,就不进去了,门的密码应该没有换,您自己进去吧。” 盛绾绾抬手去推车门,“谢谢。茶” 说罢,脚落地,下车,然后反手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她抬手摁密码开门,后面的车灯亮起,调头离去。 她开门进去,才走了几步,眉头就皱了起来,上次她过来的时候还是跟展湛一起,而且是白天,所以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她走在里面都显得特别的冷清,安静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明明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 偌大,华丽,安静又空旷。 他就是每天回去都待在这样的地方么,像个活死人墓,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也难怪他越来越扭曲阴暗。 客厅里开着灯,光线明明,她慢慢的走进去,没有看到人,只隐隐闻到了一股香味——可能是她饿了一整天,所以格外的敏锐。 有些迟疑,但还是朝着散发着香味的餐厅走了进去。 面容英俊身形颀长的男人,仍是款式如常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起,手里端着一个汤碗,冒着氤氲的热气和看不见的香气。 而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看样子就知道,全都是刚刚才出来的。 薄锦墨看她一眼,把汤放在桌子的上,淡淡的道,“去洗手,吃饭。” 她看着低头摆弄各个菜式位置的男人,“难道你是叫我来吃饭的吗?” “我没吃饭,你吃了?”他仍然是那副寻常至极的语调,“如果你吃过了,那就在外面等我。” 菜很丰富,是多余两个人的分量,她走过去,站在餐桌旁边看了看,显然,有好几样都是她特别喜欢吃的,汤也是她爱喝的。 盛绾绾眯了眯眼,表情没有很大的波动跟变化,“好。” 亲自下厨,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亲自下厨过,但次数是极少极少的,一来他工作忙,二来他本人显然也不大喜欢这样的活动。 扯了扯唇,她如今已经不懂应该如何揣测他的心思跟目的,但就当是……散伙饭,看他这个态度,这次是真的准备离婚了? 不过即便不是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她本来就只能任人宰割,“刚好我也饿了。” 他去厨房盛饭,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把,又把长发绑了起来,然后才出去。 大概是难得的心照不宣,一餐晚饭,安安静静的半个小时,期间他没说话,她也就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照例,他吃得比她快,然后搁下筷子,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吃完后,男人淡然的嗓音已经响起,“我收拾东西,你去外面等我。” 她正想说话,他便一个眼神看了过来。 “好。” 她起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茶几上放着不少的类似于文件的东西,她来的时候意味是他的公司资料,直到坐下来,才看见上来的字眼。 的确就是郝特助所说的——离婚协议。 她附身就要去拿,指尖还没碰到纸张,后面就传来脚步声,以及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今晚留下来陪我。” 盛绾绾的手指一下子就僵在那里,她站起来转身看着立在沙发后的男人,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好笑,“你说什么?” 留下来陪他?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所当然的? 薄锦墨朝她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她的五官,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甚至流连在她的唇上,那气息落下显得格外的亲昵,喃喃的道,“你上次甩我一个巴掌,忘记了?” 【想打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刚要你一次,你扇我一个巴掌,你再扇我一个,是想跟我来第二次?】 “你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才玩了我这一天,然后一直到晚上才叫我过来?”盛绾绾眉眼冷艳得逼近锋利,她好笑的看着眼前英俊至极的男人,“薄锦墨,就为了满足你下半身那点破事儿你也能捣鼓出来这么多事情,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薄锦墨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最近难得生动的眉眼,忍不住笑了笑,腔调很低懒,“我是男人,男人不为这点事情捣鼓,还有多少事情是很值得捣鼓的?” 盛绾绾看了他半响,然后一把将靠她很近的男人推开,附身把那份离婚协议捡了起来,“不就是想再跟我睡一次,好,你先把字签了。” 薄锦墨瞥都没有瞥一眼,淡淡道,“你爸的案子怎么样了。” 她脸色微变,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在这个安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清脆而响亮。 手才落下,她就立即又想起他说的话了,甩他一个巴掌…… 甩就甩了,这本来就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即便她不动手,但凡他想要,也能变成无数的借口,“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他必须留在拘留所,也是你的功劳?” 男人唇上扯出淡淡的弧度,“你这话说的,似乎不是很正确,你要是觉得你爸很干净,你大可以去告我诬陷。” 她抿唇,告他诬陷?就算是真的诬陷她也未必能告,更何况……她爸本来也不是多干净。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一张脸仍然是冷的,“签字,”她一双眼睛直接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清晰的道,“如果你不签字,那我现在就走,我爸的股份也绝对不会卖给你。” 他挑着眉头,淡笑着看她,“如果我不签这份离婚协议,你连你爸在监狱你都不管了?”低低的嗓音从喉骨中溢出,“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她将自己的背脊挺到最直,眼神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吐出一个字眼,“是。” 这个离婚协议,他必须签字,她也必须跟他离婚。 否则……她只会一步步的输下去,输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她敢赌……对他而言,那些股份绝对比离婚协议重要。 毕竟,除非他想跟她过一辈子,否则这张离婚协议,他迟早都是要签的,连损失都谈不上。 薄锦墨一步走上前,掐着她的腰将她摔在了身后的沙发里,然后直接欺身吻了上去,她的手才刚动就立即被准确的抓住,两只手被他单手扣在身后。 刚才还冷静甚至是淡懒的男人徒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凌厉的,重重的吻上她,撬开她的唇舌,然后长驱直入。 她不知道他纠缠了多久,她以为他就要在沙发上直接强来要了她,但等她意识迷迷沉沉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带出粗重的呼吸,发问,“绾绾,你是不是真的真的想彻底的跟我解除所有的关系,以后也不再爱我不再喜欢我了?” 在她大脑好像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问题到底在问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答案,“是,是,是,薄锦墨,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也不再爱你,不再喜欢你了。” 然后,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突然就消失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才慢慢的坐直了身体,看着那清俊淡漠的男人俯身蹲在茶几前,手里握着一支笔。 一笔一划,从她的角度刚过去,刚好能看见他写下的三个字。 薄锦墨。 因为刚刚突如其来的吻,虽然他又猝不及防的停止了,但亲眼看着他签下名字,她的脑子也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运转。 他签字答应离婚了,这件事情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遥远艰难。 然后也就没有别的念头,只打算捡起他搁下的笔,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 那么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 但她人还没有蹲下,就被面无表情的男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尖叫,“薄锦墨!” 他抱她上楼,冷冷嗤道,“我已经签字了,你急什么?很着急着摆脱我么,”男人瞥她一眼,低头重重的亲了一下,阴郁的冷笑,“从我的床上下去再说。” …………………… 大约是最后一晚,所以他疯狂得令她惊惧。 其实总共,他也就要了她两次,像是单纯的偿还她扇他的两个巴掌。 只是从第一次开始就漫长得让她受不了,她从一开始不打算理他,不管他说什么甚至是开始时堪称温柔的前戏,她都没给出什么反应。 除了做完拿着里离婚协议走人,只要他肯让她爸爸从拘留所出来,他想要她就给他。 但是他显然很不悦她这样的反应,越来越暴躁,非但不再温柔,反而是开始变着法子折腾她,第一次结束的时候,她脑袋已经完全转不起来,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残掉了。 第二次……她不知道他弄了多久,因为她体力不支终于晕了过去,只记得晕过去之前她的眼泪都掉不出来,嗓子也哑得没力气说话了。 想着,终于晕过去了,她恨不得能死。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亮了,至少有七点多。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重型的车辆碾压过了一遍。 浴室里有水声,那男人在里面洗澡或者洗漱,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废了好大的力气,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捡起自己地上的衣服穿上,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她曾经当做家的卧室,下去随便的洗漱一下,至少用冷水泼脸。 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嗓音轻快,“锦墨,你醒来……” 盛绾绾淡漠的看了眼林璇,脸上表情不变,继续往下走。 她身上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所以走路都很慢,尤其是她整夜都没怎么休息,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衣服都只是随随便便的套在身上就下来了。 夏天的衣服,能裸露的地方太多了。 至少林璇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发生过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冷声质问般的道,“盛绾绾,你在这里干什么?” 盛绾绾余光都未曾瞥过去,径直走自己的路。 也没有动过念头要去思考为什么这女人大清早会在这里。 她的性格从来都是如此,跟她无关的事情,她偶尔好奇但从不过多的关心,何况她现在没有好奇的心情。 她走下楼梯,林璇就已经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冷的瞪着她,连唇瓣都在颤抖,“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死死的盯着这张美丽的倦容,“茶几上摆着离婚协议,他已经签字跟你离婚了,盛绾绾,你爸还在监狱呆着吧,你怎么还有脸来纠缠锦墨?”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为了方便统计以后都简单的解释说明下,今天破600,加更一千,一共更新七千字 588番深593米但女人落魄,有时也会产生一种很难形容的落魄美 盛绾绾不想搭理她,她现在连跟人斗嘴的***都没有,身体太累,只觉得很烦。 抬手摆了摆,语气自然也是不耐的,“让开,别挡在我的面前。” 其实她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是情绪稍微冷静理智一点就很容易看出来,如果是主动纠缠,就不会显得这么厌倦,黯淡,甚至是落魄。 但女人落魄,有时也会产生一种很难形容的落魄美逆。 林璇嫉妒她,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强烈的嫉妒。 而女人的嫉妒有时很奇怪,比如林璇一直都认为薄锦墨这个男人爱的是陆笙儿,但她不嫉妒陆笙儿,只能说是羡慕; 她也一直认为薄锦墨对盛绾绾只是单纯的利用,哪怕这个女人付出的时间跟感情其实远远超过她,但同样是不被这个男人所爱,盛绾绾比她多得到任何一点点的关注和回应,她都觉得止不住的嫉妒。 比如现在,作为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她看的出来她经历过怎样激烈的情事茶。 情事两个字,林璇很难把它跟薄锦墨联系到一起。 因为她无论任何时间看到他,跟他说话,他永远都是那副冷静又淡漠的样子,克制而自持,让人无法想象他动情时是什么模样。 也不是,她曾经住在他们的对面,曾撞到他们在门口拥吻,暧昧沉一沦。 想起这遥远的一幕,再想象着他们…… 林璇只觉得心头刺痛,拳头也跟着紧紧的握着,“盛绾绾,你不要以为笙儿不出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纠缠锦墨,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爸爸还在拘留所待着,你竟然还有心情跟男人欢好,如果不是因为你,笙儿她也不会现在还只能在家休养,他们之间也不会一直冷战,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插在他们之间,你们盛家害得他还不够吗?” 这女人挡着她的路,可盛绾绾现在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轻飘飘的道,“因为我不跟他欢好的话,我爸就要一直呆在拘留所啊。” 看着林璇骤变又不可思议的脸色,盛绾绾觉得她心头好似掠过同样扭曲的快意,她环胸,脸上逐渐渲染出笑容,带着堕落的颓靡,轻声笑着,“你很喜欢他吧,数一数好像也喜欢他好几年了,一大清早就来给他***心早餐,结果发现他的床上有别的女人……是不是觉得很伤人?” 盛夏的天,盛绾绾的手拍在林璇的脸上,温度却是尤其的冰凉,嗓音很沙哑,“因为你用错方法了啊,薄锦墨他不可不爱贤妻良母这一套,你想办法爬上他的床比较有用……” 林璇脸色又是一变,“你……” “都来他家做早餐了,不想得到他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就不必说了,”盛绾绾的身高比她高出太多,自小性格张扬,成熟后便自成一种气场,即便在满身颓废落魄的时候也有种说不出的压迫跟睥睨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男人整天都是不是穿衬衫就是穿西装,从袖口到裤脚都要被熨帖得一丝不苟,他一定很洁身自好,跟低级的肉体快乐相比他一定更注重精神契合?” 盛绾绾的语速并不快,甚至有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感,但就是让人觉得插不进她的话。 林璇看着她的脸,听着她说的话,整个人几乎都呆住了,想斥责她话里的嘲讽,反驳她的内容,却又控制不住的面红心跳。 一张脸都显得很呆滞。 “他不是这样的啊,你不知道越是压抑得厉害的人群,心里就越扭曲,长期累积下来就越变一态,这种变一态需要发泄,很大一部分就在床上体现出来了,你与其做些佣人做的事情,不如在床上满足他。” 林璇呼吸困难,一双眼瞪着她,控制不住般的尖叫,“你胡说!锦墨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盛绾绾淡淡的笑,“你喜欢他就喜欢他,看不惯他跟我上一床何必还要借着陆笙儿的名义,你喜欢你就抢啊,我看你也不比陆小姐差……虽然说做早餐是佣人就能取代的事儿,但总比陆小姐整天便秘脸来得好,是不是?” 女人的嗓音沙沙的像是风刮过树林,又低低的,像是每个字都要敲打在她的心弦上。 林璇满脑子都是盛绾绾说的话。 【你喜欢就抢啊,我看你也不比陆小姐差。】 【但总比陆小姐整体便秘脸来得好。】 其实……的确也是这样不是吗,盛绾绾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有时候她看着其实都觉得……锦墨对她是有感觉的,男人对女人的感觉。 只不过……只不过他们隔着血仇。 而她跟他之间……什么都没隔。 盛绾绾将她脸上的纠葛之色都收入了眼底,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挑拨离间当坏女人淋漓尽致的畅快。 她今生是不可能亲自再去招惹薄锦墨跟陆笙儿,更不能做些什么报复的事情,但扪心自问,对这两个人,跟看他们幸福比起来,她的确更乐意看他们永远无法享受白首。 她每次有个喜欢的人在身边,薄锦墨就要想方设法的破坏一把,她说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又算什么? 但这个时候,盛绾绾完全没有想到,她随便说了两句话召唤出林璇心底的恶魔,但是兜兜转转,多骨诺米的最后效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盛绾绾从她的身侧走过,然后在沙发坐了下来。 林璇以为她要离开,却发现她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走过去便皱着眉头道,“离婚协议都已经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要等他下来。” 她陪他睡,可不是为了偿还那两个巴掌的,是为了让爸爸从拘留所出来。 虽然昨晚也算是达成共识了,但她必须亲耳听到他打电话给警局处理这件事情才会离开,不对,这也不够,趁着他现在同意离婚,待会儿就一起去把离婚的手续全部办好。 林璇自然而然的认为她只是不愿意离开,人就走到她的身边,冷冷的道,“盛绾绾,我妈还在厨房,她还在里面给锦墨准备早餐,你们家对我妈做了什么你应该也不用我说,我不想她看到你受刺激,你现在马上离开。” 盛绾绾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她关心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哪还有闲工夫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她没搭理旁边的林璇,起身准备在离婚协议上先写上自己签好字,虽然早晚都没有区别,但就是迫不及待。 结果林璇直接就拽着她准备把她拖出去,“盛绾绾,你马上从这里出去!” 盛绾绾被折腾了一整晚,又没有休息,身体精神都极端的差劲,林璇力气虽然不像男人那么重,但也没有男人使力的那股技巧,力气一大盛绾绾想甩开她,结果人没有甩开,就直接头晕目眩的摔在了沙发上。 先是听到争吵声把火关了正煮着的粥处理好的林女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然后就是知道盛绾绾彻夜未归找到这里来的晚安也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至于晚安为什么会知道别墅大门的密码,她刚回国的那会儿经常过来玩,虽然那时有佣人开门,但绾绾还是把密码告诉她了,而薄锦墨又一直都没有换。 盛柏的事情她耳闻了,猜到她肯定在这里,再加上她按门铃也没人开,就急忙的直接进来了,进来就看见盛绾绾被推倒在沙发上,眉心一蹙几步就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 晚安看盛绾绾一眼就就知道她现在情况差劲,心里恼火的不行,薄锦墨那个人渣欺负她还不够,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还直接动手了。 林璇看了眼摔倒在沙发上的女人,咬着唇颇有不屑的道,“我刚根本没推她,只是想拉她出去而已,锦墨又不在这里,你演什么苦肉计。” 她是拽她,结果这女人倒直接摔了下去,也太假了。 晚安觉得她听这话都想直接上手打人了,不过忍一忍还是没动手,怒极反笑,温凉的脸净是凉薄的讽刺,“拉她出去?你算什么啊你够格拉她出去,现在那男人死不要脸的不肯离婚,绾绾她虽然不住这别墅单名义上也是这里的女主人,就算是陆笙儿出现在这里也要掂量下她够不够格说这句话,你这么大的脸谁给的?” ---题外话---第二更,七千字更新结束 589番深594米离婚协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直接甩在他的脸上 还苦肉计。 沈女士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林璇,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在吵架?” 她刚才也看到林璇跟盛绾绾在动手有些摩擦,见她蹙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显得虚弱,俯身就打算把手探到她的额头上,“盛小姐,你是不是不舒……” 晚安见她把手往绾绾的身上伸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去挡,“你别碰她……” 上次林璇的妈妈捅了自己一刀的事情,晚安也听说了,所以对这个女人原本就不大有好感,再加上薄锦墨的原因对跟他有关的人也没好感,尤其是这个林璇,再加上在气头上,手上的力气就重了几分茶。 本来这么一推也不至于把她推到,但林璇一见自己的妈竟然像是要去关心盛绾绾那女人,当下也一气就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刚好这一推一拉叠加在一起,林女士虽然也只有五十多岁,但早年颠沛流离身子保养得很不好,后来肝出问题住院一段时间,还捅了自己一刀虽然如今大部分痊愈了,但身子自然是比不得健康的五十岁女人逆。 人往后退了几步,身后也不是沙发而是茶几,脚迟钝得使不上力稳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这么绊倒然后就摔了下去—— “妈!” 林璇尖叫,晚安跟正抓着晚安衣角想示意她的盛绾绾都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了下去。 虽然没有整个人都摔在茶几上大半的身体都是落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但额头磕过茶几的角,顿时鲜血溢出。 林璇立即冲了过去将林女士扶起,惊慌失措的唤道,“妈……”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几乎是仇视的看着晚安跟盛绾绾,“我妈如果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楼梯上,刚下来的男人就只看到她们乱成一团,一边走下去一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璇一见他出现,眼泪更加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锦墨……锦墨,你快来看看我妈……” 薄锦墨长腿几步就走了过去,看到林女士额头上流出的血立即眉头深锁,蹲下身简单的查看且迅速拿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又做了简单的应急措施,才开腔问道,“怎么弄的。” 沈女士刚摆手露出几分笑容,“没事,不小心……” 林璇愤怒着一双眼睛瞪着林女士,“什么不小心,明明就是她们推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她转而又看向盛绾绾跟晚安,眼泪也哗啦啦的掉了下来,“上次我妈因为被捅了一刀住院差点死掉,这次又撞成这样,所以我说你不要出现在我妈面前!” 晚安的手臂被盛绾绾拉着,皱了皱眉头,她刚的确没有料到会让人受伤,当即便道,“对不起……”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拉住了。 盛绾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晚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朝坐在沙发里休息的女人道,“抱歉林女士,刚才晚安不是故意推您,害您受伤很不好意思。” 林女士看着她,不在意的笑笑,“没事,争执起来难免碰撞,是我年纪大了站都站不稳。” 薄锦墨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冰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争执?慕小姐,你是名媛,所谓名媛,这点教养都没有,争执动嘴皮子不够,还要争执到让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摔倒,又把额头磕出了血?” 晚安神色微变,但还是抿唇没有说话。 那声音波澜不惊,但又刺骨,“摔下去幸运才是磕伤了额头,如果摔的角度不好,你下半生估计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重复道,“沈女士,不好意思,刚才我看到您女儿推到了绾绾,所以对你们抱有敌意,无论如何,害您受伤,很抱歉。” 薄锦墨说话再难听,但事实就是事实,她的确动手推伤了人。 林璇看向晚安,立即对她的说辞表示不满,“我推倒她?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没有推她,你现在是害我妈受伤还不够,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林女士拉了拉自己女儿的手,“行了行了,我刚刚已经说了争执的时候推推搡搡都是不小心……你安静会儿……” “妈,我没有推她啊……”林璇咬着唇,觉得自己妈妈都不相信她,心头更加的憋屈跟委屈,一双眼就看向了那冷漠的男人,“锦墨,我没有跟她动手……” 本来这件事情也没多重要,但林璇现在觉得就是她们在故意向薄锦墨控诉是她先动手,这两个女人,一个故意摔倒,一个告状。 盛绾绾冷眼看了过去,“我没说过是你推了我,只不过刚才晚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跟我吵架,所以她认为是你推了我,你要是觉得被冤枉了委屈,那也不好意思,晚安她看错了。” 她实在是懒得跟这个女人叽叽歪歪这点破事,她之所以摔倒在沙发上,也不过是因为想甩开她结果用力过猛,收回来的时候惯性往后,跌倒在沙发上。 再说,跌倒在沙发上,本来就没什么。 “看错了,是看错了还是你们两个一起演双簧?”林璇指着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慕小姐刚刚还说是锦墨死不要脸不肯离婚,但这张协议书上锦墨的名字已经签上了,倒是你盛大小姐,到底是他强迫你,还是你趁着笙儿这段时间在跟他生气避而不见想方设法的爬上他的床?锦墨爱的本来就是笙儿,如果不是你们还没有离婚,她又怎么会一直都不见锦墨?” 她看着那张精致且愈见冷艳跟轻慢嘲讽的脸,握紧拳头继续道,“你心里就是见不得锦墨跟笙儿过得幸福吧,你刚刚还跟我说可以爬上他的床把他从笙儿的手里抢过来,你不就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么做了吗?” 晚安皱了皱眉,她也是没兴趣听林璇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瞎猜,绾绾跟这男人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更何况,她在男人的事情上从来不遮遮掩掩口是心非。 但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刚才不知道因为哪一句话,薄锦墨的脸色骤然一变了,原本只是跟平常差不多显得淡漠的气息徒然的森寒下去。 薄锦墨抬眸,看向那垂着眼眸整张脸都是无动于衷的女人,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刚才的内容。 【你刚刚还跟我说可以爬上他的床把他从笙儿的手里抢过来。】 长腿迈了一步过去,停在她的身前,嗓音像是在笑但又着实不带笑意,低低的发问,“你是这么想的,嗯?” 盛绾绾一眼睨了过去,“我只不过说说而……” 刚刚对上他的视线,她就撞进男人阴鸷又浓黑的眼眸中,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像是恨不得将她捏碎,“我问你,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她被捏的有点疼,皱了皱眉,无畏的眼神对上他,扯唇笑了笑,“想法么,是的啊,难不成我还不能有点想法?” 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绝了,她只不过是想想也有问题? 他手指上的力道更重了,盛绾绾觉得,不被他掐一把别人是真的不知道这男人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三个字眼从菲薄无情的唇中低低的溢出,很沉,很慢,又像是在咬着这个名字,“盛绾绾。” 林女士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愈见复杂。 “怎么,林小姐说是因为我所以陆小姐不肯见你?”盛绾绾觉得这话被说出来实在就已经很好笑,以至于她实在是忍不住肆意的笑了出来,“这么说起来,我还真的是你们之间的障碍,罪人?” 男人低头,注视着她脸上的笑。 他们距离靠得近,但他们之间的对话在场的人也能听到,“你要记得我们昨晚的交易,基于这件事情,我也真诚的希望陆小姐能早日解开心结,接受你,然后满足你,免得你以后性慾一上来又时不时拿我身边的人开刀威胁我陪你睡,你知道我性格冲动,次数多了哪天不堪其辱说不定哪天就揣把刀子来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也实在是太悲剧而且太难看了。” 她强行掰开他的手指,从他的控制力解脱出来,然后重新俯下身,拿起搁在一边的笔,一手扶正那张离婚协议,低头用另一只手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站起来,直接扔到了他的脸上。 ---题外话---一更 590番深595米你终于从薄锦墨这个陷了你十五年的沼泽地爬了出来 一张单薄的纸张从男人的脸上飘落下来,最后落在地毯上。 “下午四点,我在民政局的门口等你,薄先生,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稍微的干脆利落一点,既然连字都已经签了,就请你不要再折腾出其他的事情,不然我以后再看到你,除了觉得讨厌之外,可能还要瞧不起你,如果这么多年的感情非要以这样难看的方式收场,那我真的只能觉得这辈子遇见你,除了成就一个错误,没有任何的价值,” 薄锦墨没有去看落在地上的纸,盛绾绾更加没有,一双眼睛的视线全都落在那张英俊又冷漠的脸上,他也一样,但安静的空气响起的只有她的声音。 林璇听到这话,说不出来的怒,“盛绾绾,你……” 盛绾绾淡淡的一个眼神睨了过来,便止住了她剩下的话,但那眼神只是掠过,很快又重新的回到了男人的脸上,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一双眼敛着冷静的嘲弄,声音却仍是很好听,“十五年,你终于让我腻了,希望我们以后,彻底滚出彼此的生命。” 十五年,这三个字念出来都觉得漫长的看不到尽头茶。 只不过对她而言,已经到了。 ………… 盛夏时分的天,很少出现这样阴霾的天,尤其是风大得人走在路上都觉得要被带走。 盛绾绾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风大得简直要让她站都站不稳,尤其是茶色的长发没有绑起来只是披散在两边的肩头,刹那间就被吹得飘在了风里。 身后挺拔修长的男人离她不远,犹带着发香的发梢就这么吹到了他的脸上,薄锦墨抬起手,拨开挡住他视线的发丝,从后面注视她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白竖条纹的立领衬衫,外面搭配一条交叉的背带纯黑色短裙,长发飘扬,偶尔露出耳朵上戴着的耳钉,整个人简单而时尚。 突然,她回头看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没有收回的视。 他没有躲避,她神色也如常的很,微微一笑,嗓音吹散在风中,“晚安说你在离婚协议上分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我,作为离婚赡养费。” 离婚协议一式三份,中午时薄锦墨的人把属于她的那一份送到了盛家别墅,她看都没有看一眼,还是晚安怕她吃亏从头至尾都看了一遍。 男人低着头淡淡的看着她,单手抄入裤袋中,淡淡的道,“所以以后你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像做盛大小姐那样尽情挥霍。” “那我还真的得跟你说声谢谢,虽然你是抢了我们家的我也受得起,但钱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实际的东西,这手笔对薄先生来说也不小。” 他也没有去思考她是真的说谢谢还是在变着法子讽刺他,仍是这么看着她,薄唇淡淡的掀起,“这辈子遇见我,没有任何的价值?” 盛绾绾偏过脸,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似乎在思考,随即淡然又轻慢的道,“不管有没有价值都已经结束了,反正结束的事情是没有再谈的价值,反正——” 她重新看向他,笑了笑,“薄先生你身价一天比一天高,如今已经是安城数一数二站在权势巅峰的人物了,这座城市很快会有更多的数不清的雌性生物意一淫你,爱慕你,你的陆小姐也在等着你,而我会重新开始,以后你的名字跟我的名字都不在一个界面了。” 这笑,她倒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向他这么笑了。 长得他已经不记得她上一次真心实意的朝他笑是什么时候。 男人镜片下面的眸,有些恍惚的失神。 “我们之间,就这段感情而言,你对我跟我对你相比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我说不出什么祝你幸福的话,不过我看你过去做的事情,再参考你的人品和心胸,估计也很难说得出祝我幸福的话,既然双方都无法对彼此怀有丝毫的善意,我觉得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面,在路上遇到都当是陌生人最合适。” 她抬手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又笑了一下,“晚安在等我,我先走了,”她转过身,只留下两个字跟风声混在一起隐隐绰绰的传到耳边,“再见。” 今年夏天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她的头发被吹得怎么拢都是乱的。 等盛绾绾的身影在往下走的阶梯处一点点下沉然后消失,郝特助才谨慎的问道,“薄总,我们回去吗?” 他嗯了一声,便迈开长腿往前走。 在阶梯的最高处他又停了下来,淡漠的眼神看向停在那里的车,看着她拉开车门,然后上车,消失在视野里。 然后,车也跟着慢慢的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这一次,郝特助没敢再开口提醒。 良久,男人被狂风吹得凌乱的短发下的脸侧首看了过来,他身高比郝特助高出不少,嗓音沙沙淡淡的,“这样是对的么。” 郝特助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跟他说话。 他又跟着斟酌着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回答,“大概是……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盛小姐真的恨您。” 不这样,那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明知道要分开,既然不能过一辈子,早点分开,就少些纠葛吧。 薄锦墨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薄总,前段时间澳洲那边有个合作案本来应该您亲自过去谈的,但您这段时间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过去敲下来,现在对您心怀不满的股东也大有人在,如果公司的股份再因为这次大换血的动荡再继续下跌的话,我看不满的人会更多。” “你去安排。” …………………… 车上,前面开车的是展湛,晚安跟盛绾绾坐在后座上。 晚安拿着绿色的离婚证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女人,抿唇担忧的问道,“绾绾,你心情不好?” 她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然,我应该心情好。” 晚安老实的点点头,“好不容易离婚摆脱了他,你爸爸也暂时没事了,他给你的赡养费也很……多,比想象的好,我以为你至少应该为好不容易摆脱他高兴。” “噢,这件事情是值得高兴,所以我待会儿请你们吃饭,”盛绾绾幽幽的道,“想想大家年纪一样大,你还没结婚,我就已经离婚了,心情很难好得起来。” 晚安,“……”?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绾绾,他以后不会再马蚤扰你了吧。”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晚安手里的离婚证,低垂着眉眼看着,手指抚摸上去,淡淡的道,“大概不会吧,他之前一直不肯离婚大概就是想留点马蚤扰我的余地,现在已经铁板钉钉了。” 晚安没问多的,虽然那句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马蚤扰已经到了嘴边,但想想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没有任何的用处,她就从将这句话从脑海中过滤了,歪头倒在盛绾绾的肩膀上,建议道,“等你爸爸能出院了,盛世的事情跟我们家的事情都稳定下来了,我们出去玩一圈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她们都需要休息,缓冲,放松,然后重新开始。 盛绾绾道,“好,我想去北欧,现在这边太热了,我们过去凉快下。” 晚安表示赞同,“我没有意见。” 过了一会儿,盛绾绾吁了一口气,总结道,“虽然你还没结婚我就离婚了,不过这世上比我凄惨的女人多了去了,年轻漂亮的时候离婚,总比人老珠黄还要被生活跟孩子负累的时候离好那么一点点,最重要的是,毕竟我仍然是一个有钱的女人。” 晚安哼哼的笑,“你真是不会掌握重点,你跟他离婚最值得庆祝的地方不是你仍然年轻漂亮又有家人有钱,你应该庆幸,你终于从薄锦墨这个陷了你十五年的沼泽地里爬了出来。” 以后,都不会再爱,不会再恨,也不会再留恋,甚至慢慢的,不会再想起。 这三个字之于她,就只是别人口中谈论才会听到的名字。 ……………… 一个月后。 当娱乐八卦的头条都在甚嚣尘上的报道着当红影星陆笙儿和新任执行总裁薄锦墨的恋情时,被媒体含沙射影指为弃妇的盛大小姐正在不亦乐乎的收拾行李研究攻略准备一个礼拜后的旅行。 盛柏已经从医院转为盛家休养了,如今的盛家虽然不及当初显赫,但论富有程度仍是名列安城前面,所以盛绾绾自然慎重的给她爸爸请了医疗专家和经验老道的看护。 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薄锦墨这个男人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没有打扰她的生活,也不再找她爸爸的麻烦。 对于盛绾绾跟晚安一块儿出去旅游的事情,盛柏除了提议让展湛陪她们一块儿去,其他都持赞同的意见。 如果薄锦墨终于将这件事情翻页,以后也不会以任何产生任何的交集,那么与其让绾绾一个人去美国,不如让她跟晚安出去散心。 出国前的三天,盛绾绾因为要离开半个月,所以亲自去医院拿药并找盛柏的主治医生交流了下具体的病情。 因为这段时间拜那两个人所赐,她走在路上都要被人大声小声的议论,所以这次来医院的时候她让展湛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从电梯进去。 结果刚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女人。 陆笙儿哪怕是在停车场也戴着偌大的墨镜,不过身边跟着的不是那个叫蔡浓的经纪人,而是林璇,两人一个高贵清冷,一个倒像是助理。 盛绾绾从她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就一个想法,陆小姐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高中时代好不容易有个关系铁的闺蜜级死党,结果人转身就跟薄锦墨告白撬她的墙角,让她对友情心灰意冷了好多年;现在跟林璇走的近……她对薄锦墨的心思,好像也遮挡不住? 盛绾绾脚步没有停,但陆笙儿停住了,清冷的嗓音跟着响起,“爸爸还好吗。” “谢谢你关心,还好。” 即便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脚步也没停,就只是慢了一拍好让这句话说完。 陆笙儿透过墨镜看着那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背影。 她真是……一点都没变。 仍是精心打理的长发,精心搭配的当即流行衣服,化得精致的妆容,好像她没有离婚,没有失去所爱的男人,盛家没有失势,相比过去,最多只是稍微的低调了一点。 但这点低调,反倒是削减了她过去的浮夸跟张扬。 丝毫折煞不下去她的姿态。 林璇也看着盛绾绾离开的背影,但实现很快的又落回到了陆笙儿的身上,眼神几度变换,最后还是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低声问道,“笙儿,最近锦墨每天找你吗?” 陆笙儿淡淡的道,“还好吧,他刚稳定下来,要完全压制住整个股东大会让他们心服口服,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璇哦了一声,“是吗……” 陆笙儿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女人,对于林璇明显有异的语气,自然察觉到了,“怎么了?” ---题外话---700+,更新七千字完毕 591番深595米我上次陪我怀孕的朋友去妇产科,好像…看到她了 林璇看她一眼,面上显得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又觉得不应该说。 陆笙儿见她这个样子,脸色一下就更冷了,皱着眉头直接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看见盛绾绾我才想起来的,我上次陪我一个怀孕的朋友去妇产科,好像……看到她了。” “妇产科?!逆” 林璇看着她骤变的神色,连忙又道,“我只是远远看见她,而且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我只觉得像她,但也不敢确定……那时候只是好奇她去妇产科做什么,刚才又无意中看到她穿的是平底鞋……她以前不是爱穿高跟鞋吗?” 陆笙儿转身就看了过去,盛绾绾已经走远了,但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往下……的确是看不到跟,她向来恨不得出门就踩恨天高,为什么突然穿平底鞋了。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组合出来的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陆笙儿看向林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茶” 林璇咬着唇,表情更加的为难了,“笙儿……” 她闭了闭眼,像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我……你也知道,我妈经常去锦墨的别墅给他做点早餐,或者买些食材填充他的冰箱……有一次就看到盛绾绾衣衫不整的从楼上下来,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陆笙儿的脸已经苍白的不成样子了,看上去就像是大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仿佛要哭,但又笑了出来,但那笑也是嘲讽,自嘲的,“果然……难怪盛绾绾看上去还是那么春风得意,难怪他出手就切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难怪他最近……忙的看不见人影……我还以为这些事情终于过去了,我们总算能好好开始了。” 林璇扶着她的手臂,低声劝道,“笙儿,你别这样,事情都还没有确定,我那天可能看错人了,就算没有看错,她出现那里也未必是因为……” “怀孕吗?”陆笙儿低低的接上她的话,她轻轻的嘲道,“她是什么人,站在人群里就能第一眼被发现的人,有那么容易被轻易认错吗,去妇产科……你的朋友就是去做产检的,她没病没痛的,还能检查什么别的东西?” ………… 出门的前一天晚上,盛绾绾约了绾绾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电影。 刚进韩记的门,奈何两人颜值过于的拔尖,她们一出现老板娘就眼尖的瞅见了她们,几步就跨了过来,停在盛绾绾的面前,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来姐姐这儿吃饭了呢。” 盛绾绾在关系好的人面前,嘴巴那也是很甜的,“怎么会,韩姐接家的店不仅味道最好,还能熟人打折,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不来。” 韩蕊正笑着要说话,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推开玻璃门肩并肩走进来的两个人,脑子里还在想这两个一个明星一个是大人物,这么来她店里也不怕引起马蚤动啊…… 脑回路刚反应过来绾绾在这里,这就是一场狭路相逢,那两个人就已经朝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毫无疑问准确的捕捉到了盛绾绾的身影。 盛绾绾是背对着他们的,只看到正对着她的韩蕊表情僵硬,好奇的问,“韩姐姐,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 真是好久没见了?她有种好像过了半年没见这两个的感觉。 韩蕊很快的拉起了盛绾绾跟晚安的手,“来来来,你们两个很久没过来了,今天姐姐做东请你们吃,走,带你们去包厢。” 盛绾绾也就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有点类似于“怎么会这么巧的”的情绪在里面,但是更多也就没有了,跟着韩蕊三个人便往楼上走去了。 陆笙儿看着她的脚下,仍然是一双平底鞋。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没入了掌心,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似乎也只是在看到那女人的时候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多余的神色,撩起唇角露出冰凉的笑,似不经意的道,“你看到她穿的鞋子了吗?” “没有,怎么?” 陆笙儿看着他架着镜片的眼睛,笑着道,“我觉得奇怪啊,好像从她中学毕业开始,她在外面基本都是穿高跟鞋,今天一天碰见她,都是踩着平底鞋。” 薄锦墨对此也像是的不大在意,“是么,”他巡视了一番,“卡座容易被认出来,我们去包厢。” 说完就跟迎上来的服务生低声说着什么。 一如既往的英俊,清俊而疏离,从他的脸上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什么。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个性,她也一直都没有觉得不对,可现在说不出来的觉得浑身都不对,只能握着拳头,忍了又忍。 她就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包厢要从电梯里进去,晚安凉凉的看着盛绾绾,凉凉的问,“我发现你最近风格越来越*了,你以前不哪儿都要穿高跟鞋要走成熟风,你这穿的是什么,小白鞋?你还越来越小清新了。” 盛绾绾眨眨眼,轻轻一哼,“你这种少女当然不懂我这种离婚少妇的为难,成熟很显老啊,当然要在穿着打扮上凸显一下我年轻的事实。” 头发绑成最减龄的丸子头,穿一身刚出大学校园的半俏皮半轻熟的衣服,款式经典而简单的小白鞋,她其实本也就是刚毕业大学生年纪,这么一减龄显得更年轻了。 韩蕊看了看她俩,“你俩决口不提前夫,会不会太刻意点了啊,他还带着新欢呢,就是稍微吐槽一点也显得不那么刻意啊。” 盛绾绾瞥她一眼,“好不容易甩掉的男人,有什么好提的。” “你甩他?” 她下巴一抬,眼睛不眨一下,严肃脸,“当然是我甩他,好不容易才甩成功。” 韩蕊斜她一眼,“可他现在有个励志女神当新欢,而你孑然一人。” “噢,那只能说明我甩他是对的。” 韩蕊看向晚安,以眼神示意,晚安笑了笑,大概就是不用担心。 的确是不用担心,绾绾跟薄锦墨这场感情仗已经有十多年了,离婚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一个时间点突然爆发出来的,大概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就你们两个姑娘家去北欧真的不担心出什么事,要不要叫左晔陪你们去,或者带个保镖之类的,我记得绾绾有段时间是保镖不离身的。” 盛绾绾摆摆手,“我们是去度假的不是去探险的,人少危险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去的,而且晚安在美国待了几年英语也顺溜的很,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她们这么多,韩蕊也稍微的放了放心,“记得给姐姐带礼物回来。” 盛绾绾利落的摆了一个ok的手势,“韩姐姐请我们吃饭践行,我们当然也不会忘记你。” “乖。” ……………… 第二天傍晚。 盛世公司的写字楼,夕阳从落地窗落进去,搁在笔记本旁边的手机震动着,坐在黑色真皮旋转椅里的男人伸手去接,低沉的嗓音透着疲倦的沙哑,“笙儿,怎么了。” “林璇跟你婶婶在我家做晚餐,你也回来一块儿吃吧。” 他眉心蹙起,“今晚?” “是啊,已经在准备炒菜了,你现在就回来,刚好能赶上。” 薄锦墨眉宇间的皱褶更深,“我今晚有约。” 陆笙儿淡淡的问,“刚好就是今晚吗?” “嗯,你如果提前跟我说我可以约别的事情,但就半个小时后的饭约,我不能临时推掉。” 她在那边笑了笑,“是么。” “笙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道,“薄锦墨,我们分手吧。” 手机这端的男人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电话就被直接掐断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郝秘书走了进来,他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搁下手机,没有抬眸的开腔淡淡吩咐,“把今晚的应酬推后。” 郝特助愣了愣,“要推迟吗?可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只有半个小时了。” 592番深596米他低哑的嗓音如是问道,“准备去哪儿?” 薄锦墨已经合上了电脑,起身低头收拾东西,“去办好,然后拿车钥匙替我开车门。” 郝特助心底骂了一句,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陆小姐不高兴了?” 男人没回答他,径直从他的身边走了出去。 郝特助只能认命的拿手机打电话逆。 以前薄总跟盛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盛大小姐应该是那种特别粘人的姑娘,然而事实上并不是;后来薄总跟陆小姐终于算是走在一起了,他以为陆小姐那样的性格,本身又是明星很忙,应该是聚少离多,然而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一路驱车到一处相对僻静,不过地段环境都很好的高级公寓楼下。 薄锦墨下车,淡淡的朝郝特助道,“你自己在附近吃点东西。” 郝特助,“……茶” 门铃按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林璇,见到他便立即笑了笑,“锦墨,你来了啊,刚才笙儿还说你不会来呢?” 薄锦墨看她一眼又看向玄关深处的屋子里,也没有急着进屋,淡声问道,“她怎么了?” “啊?你们吵架了吗?”林璇作势想了想,才道,“笙儿她好像是有点不高兴,不过她这几天情绪都不太高,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觉得你们好不容有个开始,但你又太忙抽不出时间陪她吧。” 男人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抬脚走了进去,“她在哪儿。” 林璇看着她冷峻的侧脸,回答道,“书房呢。” 他嗯了一声,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抬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陆笙儿坐在偌大的椅子里,黑色的长发披散着,低头趴在桌面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头看向他。她看着他的脸,努力的试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任何的神色,比如紧张,比如心虚,但他脸上什么都没有,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她撩起唇,轻轻的笑出声,“你不是很忙,约了客户要一起吃晚饭。” “推掉了。” “我有这么重要?” 他淡淡的道,“自然比一个应酬重要。”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扮相,眼眸一动不动,轻声笑着问道,“那么,跟盛绾绾比呢?” 她看到他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男人神色未变,“你为什么要跟她比,我现在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没有关系……” 陆笙儿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的笑了,“没有关系……那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薄锦墨那张如面具一样万年而冷静淡漠的脸像是终于裂开了缝隙,深黑的眼眸看着她,“你说谁的孩子?” 谁有孩子了? “谁的孩子?怎么,除了盛绾绾,你还给了别的女人怀孕的机会?” 他掀起眼眸,眸色渐深,像是染了墨一样,嗓音极其的低,语速也极慢,“谁跟你说她怀孕了?” 陆笙儿以为他在否认,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面上,“有人看见她去妇产科了,你没注意她最近连高跟鞋都不穿了吗?薄锦墨,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薄锦墨没有说话。 陆笙儿原本认为他是知道的,甚至私底下有偷偷的来往,但看他此时的模样又像是的确不知道,甚至很……意外?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只扔下四个简单的字眼,“我会求证。” 经过客厅时,林璇看着下颚绷得极其的紧的男人往门口走去,连忙起身问道,“锦墨,你怎么了?快开饭了你要去哪里?” 男人还没走出门,就听已经走到门口的陆笙儿冷淡的道,“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林璇眼底有异色,一直等门被离开的男人带上才问道,“你们吵架了?因为……盛绾绾?” 陆笙儿没有回答她,转身进了书房,又把门重新关上。 林女士从厨房出来,“锦墨又走了?发什么事了?” 林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才说了几句话,锦墨就走了。” ………… 楼下,还在餐馆吃饭的郝特助接到电话,他还没开腔就听到电话那端冰凉的嗓音跃然入耳,“给你五分钟,我要知道盛绾绾在哪里。” “盛……盛小姐?” 郝特助刚刚喝下还没咽下去的一口汤直接呛进了气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再多说什么,手机的那端已经被挂断了。 不是已经消停下来了,怎么又找盛大小姐。 身为手下,他也无权质问或者诟病上司什么,只能搁下筷子起身,一边回车上一边老实的打电话派人去查,还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郝特助离开车子驾驶座的门,果然看到已经回到车上坐着的男人。 后座已经是烟雾缭绕了,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闭上眼睛,神色无常,只不过如果注意看的话,大概能注意到他夹烟的手指极其细微的颤动。 “人呢?” 郝特助,“盛小姐在机场,她好像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机票,要飞去……” 男人深黑的眸蓦然睁开,“那就去机场。” 晚安跟盛绾绾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正低头说笑着,晚安的手臂突然被拉住,然后几步被拖到不远处的墙壁处。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拉她的盛绾绾,“你干什么?怎么了吗?” 盛绾绾松开拉着晚安的手,但眉头还是蹙着,“没什么……” “没什么你拉我做什么?” 她低头,面无表情的道,“我看到薄锦墨了。” “薄锦墨?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会不会认错了?”晚安一边说着一边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直接看到那男人的身影。 这男人在人群中原本就鹤立鸡群,论身形或气度几乎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来,基本没什么人认错的余地,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认错他。 晚安远远看着那男人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明显在寻找的模样,迟疑的问道,“他……不会是来机场堵你的吧。” 盛绾绾瞪大眼睛,“无缘无故的……他堵我干什么?” “你确定是无缘无故吗,你没招他吧。” “我像是脑子进水了吗?” “谁知道你脑子当年进的水有没有漏干净。” 盛绾绾,“……” “他手上没带行李,带着特助,那特助手上除了车钥匙什么都没有的……这阵仗就像是来堵人的啊。” “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自从跟他在民政局分道扬镳后,我就昨天跟你在韩记撞见他了……我连我的工作室都从盛世的写字楼搬到了别的地方……他可能出差要出国吧,行李都托运了,男人都不爱带行李在手上。” 晚安看着那边,“你没发现吗,他跟他那特助搜寻的目标基本就是我们这次航班的登机口休息区。” 盛绾绾没吱声,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背脊贴在墙壁上。 晚安回过头看她,两人视线对上,面面相觑。 “他不是来堵你的,你看见他为什么拉着我就躲啊。” “他是佛啊,走在路上最好都绕道走的那种。” 盛绾绾正看过去,刚好那男人似乎附身问了坐着的两个年轻的男人,然后那两人就朝她们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薄锦墨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毫无防备的对上。 对上他眼睛的刹那,她甚至有种莫名先要逃跑的错觉。 纯粹是一种毫无缘由的本能反应。 但她有什么可逃的,他们之间不是说清楚了? 薄锦墨看到她的身影后便站直了身子,一双幽深暗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修长的腿跨着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盛绾绾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原本,她也就没有任何要躲避理由。 但是当他的身形携带着属于男人的味道一并侵袭而来的时候,她还是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抵在墙壁上。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听了下来,他没开腔,但镜片下的眼眸明显是在无声无息的打量她,从头发到脚尖,视线最后停在了她脚上白色的运动鞋上。 半响,他又重新看向她的脸,低哑的嗓音如是问道,“准备去哪儿?” 593坑深598米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我没有怀孕,怀了也会拿掉 这个男人的气场向来都很强大,但即便如此盛绾绾还是有种想要环胸本能的做出抵御姿态,不过还是按捺了下去只是笔直的站着。 皱皱眉头,还是简单的回答,“阿姆斯特丹。” 她和晚安飞的第一站就是荷兰的阿姆斯特丹。 这是自他们离婚之后,第一次的面对面,对话。 盛绾绾侧首避开他的视线,看了眼晚安,然后很快的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走了,快要登机了。逆”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抬脚,要从他的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臂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拉住了,也只不过是手指捏着她的手臂,却足以让她无法再继续往前茶。 盛绾绾抿唇,忍了忍还是维持着正常客气的语调问道,“薄先生是来机场找我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细细的思索了一遍,他来找她的所有的可能性。 但是没有啊。 如今的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再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尤其是甚至来了机场。 更别说现在她已经在登机候机的地方了,他得再买张机票才能进来吧? 薄锦墨瞥了眼站在一侧虽然没吭声但始终盯着他们的晚安,扯了扯唇,低头对蹙眉望着自己的女人道,淡淡的陈述道,“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噢,”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即又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我?快点说,我们要登机了。” 男人伸出手臂捞住她的腰,然后整个人被他带到了后面,抵在墙壁上,还没等她做出任何的反应,她腰两侧就已经被圈住了。 盛绾绾拧着眉头正要伸手推他,却在下一秒听到男人低沉紧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怀孕了?” 她懵了懵,挣扎的动作也跟着全然的僵住。 半米后,晚安也惊怔住,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连一路跟在后面的郝特助也露出震惊的神色。 怀孕? 但盛绾绾只懵了三秒钟,随即就蹙眉否认,清晰的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男人盯着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否认的态度,唇上扯出的弧度很阴柔,“回答得这么肯定?”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脸,“万一是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呢?” “因为一个星期前我的生理期准时到达。” “是么。” 盛绾绾不知道这男人突然是怎么了,她怎么可能怀孕,在当年的事情爆出来之前是他不肯要孩子,所以积极主动的做好措施;之后他突然跟变了性情一样不肯再做,那种情况下她自然是不想怀孕,每次他没做措施她也会一次不差的补上。 就当避孕措施会失败的可能,但显然她避得很成功。 不过……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拧得更紧了,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我没有怀孕,怀了也会拿掉。” 她说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为了加强“她现在没有孩子”这个事实。 她不是傻的,她能感觉到也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他想让她怀孕几乎是很明显的事情,否则之前就不会不做措施了。 但至于为什么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她更倾向于阴暗的怀疑陆笙儿没有生育功能。 更多的,她也不愿意再去揣测了。 但薄锦墨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脸色几乎是立时就沉了下来,一双眸更像是沁了墨,黑色深不可测,唇间溢出两个字,“拿掉?” 晚安走过去一步,“薄锦墨,你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拿不拿掉都只是存在在可能性里的东西,事实就是绾绾她没有怀孕,以后她怀不怀孕也都跟你无关,”微微的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遣词造句道,“你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如今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薄锦墨几乎就是充耳不闻,一双深眸只是盯着盛绾绾,嗓音也变得粗哑起来,每个字都咬得很深,“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拿掉了。” “薄锦墨,你听人说话到底听不听得到重点?”她不得不直接对上他的眼睛跟他对视,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强调,“我没有怀孕!” 他低头看着她迫不及待否认的模样,从眼神到手上防御的动作都写满了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意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沉简单的只说了一句话,“跟我回去。” 说罢就直接扣着她的手臂,转身就要拉着她就往离开的方向走去。 盛绾绾自然是敌不过他的力道,只能踉踉跄跄的被他拉着,手臂好几次想甩开他的手都失败了,“薄锦墨,你疯了是不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郝特助小跑着跟在后面提醒,“薄总,您小心盛小姐摔倒……” 他这么一说,拉着她大步流星的男人真的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咬着唇也只能跟着,广播里已经在提醒他们的航班可以开始登机了,她在后面拉住郝特助的手,“这位先生,到底是谁告诉你家上司绾绾怀孕了还让他这么深信不疑?” 她看了眼大概是因为腿长所以很快就走远了的男人,“怀孕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最清楚么,绾绾根本就没有怀孕,别人说怀了他来机场绑人,当事人说没有他现在是几个意思?” 郝特助看着这位小美人因为怒火而显得冰凉的面容,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这个……薄总的私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薄总是从陆小姐家里出来然后就说要查盛小姐在哪里直接来了机场,不过……盛小姐她没有怀孕吗?” “没有。” 郝特助试探性的道,“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你刚才没听到她说,她生理期很准时,你见过怀孕来例假的?” 郝特助,“……除非刚好是现在,否则……准时还是不准时似乎只有盛小姐自己清楚。”?晚安看着他,好半响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郝特助回忆且组织了一下措辞,“根据我之前的了解,薄总是希望盛小姐怀孕的,但盛小姐不愿意,而且刚刚还说……就算怀了她也要打掉……这充分说明,就算是怀孕了,盛小姐大概也不会告知薄总的。” “简直谬论,照你的说法,他如果非要认为绾绾怀孕了,是不是没有他也要认为是被拿掉了。” 还充分说明……他疯了吗? 郝特助想了想,斜眼看着晚安,“如果医院无法给予肯定答案的话,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晚安怒极反笑,“你们上司思维不正常,你是不是也被传染了?绾绾她根本没有怀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郝特助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道,“可是众所周知,就算怀孕了,盛小姐说没有,您肯定帮着她说没有。” 晚安,“……” 她没再继续说废话,转身往薄锦墨抱着绾绾离开的方向追去。 盛绾绾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抱着她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薄锦墨,我说了我没有怀孕,我的飞机要起飞了,而且我们的酒店都已经订好了。” 在机场,尤其是国际性的大机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人来人往,薄锦墨这么抱着她,几乎是走到哪里就不断有视线在更新。 “你们的损失,我全额赔偿。” 她顿了顿,好半响才道,“薄锦墨,你是不是已经没法跟人正常的沟通了?” 从登机口到机场外停车的地方不行的话其实有很长一段距离,差不多要走二十分钟,但整个过程下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甚至一路上他也曾经将她放下来。 她最后道,“你放我下来,想带我去医院检查是么,我会自己走。” 但最后的结果也仍然一样,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脚步未停继续走,一直到停车的地方,他放下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拉开车门,然后将她塞进去—— 说赛可能并不是那么合适,比赛字要温柔点。 盛绾绾能感觉出来……就像是对一个真的孕妇那样。 她觉得好笑,又实在是懒得再多说什么甚至是表达什么。 ---题外话---第一更 594番深599米再当着她的面将客厅所有能砸的家具全都砸坏 他回到驾驶坐上,就直接发动引擎倒车。 她从车窗外看出去,只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已经看不到晚安的身影了,她转头冷着脸道,“晚安还在机场,我跟她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薄锦墨没有回答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已经拨通了电话,对着那边简单直接的吩咐道,“如果慕晚安不准备一个人上飞机,你就负责把她跟她们的行李送回去。” 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手机扔回原来的地方。 盛绾绾抿唇,最后还是拿出手机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给晚安,只说先去医院,让她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她会再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才用几乎没有情绪的嗓音问道,“是谁跟你说我怀孕了?茶” “我只关心是不是怀孕,谁说的不重要。” “但我想知道是谁在造谣。” “你不用知道。” 她不想跟他再对话,于是索性偏头看向车窗外。 机场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所以车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医院。 下车后,男人一言不发的走到她的身侧,照例扣上她的手腕。 盛绾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拉着的手,站在原地不动,冷淡的道,“既然已经来了,那我自然会进去,我可以自己走,你能不抓着我的手吗?” 薄锦墨侧首瞥了她一眼,手仍然没有松开,“走。” 接受检查前,她侧首面无表情的朝站在一侧的男人道,“如果查出来没有怀孕,我是不是就能走了?那边的酒店跟行程我都安排好了,这趟航班错过了我们可以买最近的下一趟。” 男人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 盛绾绾没有任何的躲避,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跟他对视,最后,还是他先错开了视线,但是轮廓的线条更加的紧绷,气息寒凉逼人,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突然扯出几分笑,“绾绾,你别让我知道,你真的把我的孩子拿掉了。” 她直接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对一侧的医生道,“麻烦您,以最快的速度做一个可以证明我没有怀孕的检查。” 妇产科的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听完他们这段对话,神色就已经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了,“盛小姐是吧?” “是。” “您用过早早孕测试吗?” “没有。” “您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 医生大概是想发脾气的,但看了眼那男人的脸色,还是心平气和的道,“既然来了月事,那肯定是没有怀孕的……” “我是没怀孕,但是我前夫认为我偷偷怀孕了,我们离婚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互不相关也没有见面,所以我没法向他证明我的月事很准时,早早孕的话他说不定觉得我有做手脚……还是麻烦您证明一下好了。” 医生,“……” 她只听说过离婚的夫妻离婚后女人发现怀孕了,前夫不认的,像是眼前这种情况……坐诊妇产科十多年,也是头一次见。 这么漂亮的女人,长得比电视里的小鲜肉还英俊的男人……怎么智商像是有问题? 医生站起来,“做个尿检就知道了。” 盛绾绾把手包搁在书桌的桌面,“好,麻烦快点。” 她可不想她计划了一个月的旅行就这么泡汤了。 男人始终没什么表情,见她们起身去化验,便独自在医生办公室书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俊美的脸始终淡漠如水,深沉幽冷,简单的坐在那里,便自称一派说不出的气场。 手落在桌面上,眼神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的手指摁着眉心,镜片下的眼眸半阖着。 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盛绾绾回来几乎就只是来拿她的包的,只瞥了眼静静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见他微微低着头,好似很疲倦的模样。 她伸手拿包,淡淡的道,“我走了。”?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医生。 女医生看了眼他们,只觉得这个男人比刚才还要显得阴沉,伸手把手里的化验单递了过去,肯定的道,“HCG阴性,先生,这位小姐没有怀孕。” 听她这句话说完,男人脸上的神色立时变得愈发的阴沉,眼眸也骤然森冷下来。 盛绾绾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扔下最简单的三个字,“我走了。” 她拉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就走了出去,虽然不至于说要逃,但脚步还是下意识的加快了,有些迫切的想跟他拉远距离。 她之前认识的薄锦墨冷静得根本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在不知道从哪里捕风捉影得到这么一个完全不属实的谣言就去机场硬是把她带到医院。 像是丧失了理智跟最基本的判断。 可她更怕,他还能做出更没有理智跟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就已经隐隐的感受到这个一贯冷静淡漠的男人在他波澜不惊的皮囊下偶尔暴露出来的疯狂的,不讲理的某些特征。 一旦细究,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可身后属于他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就是摆脱不了,始终维持着相同的距离落在她的耳膜上。 一直到进电梯。 她靠着墙壁而站,精致的小脸也是冷艳而面无表情,长发因为垂首而落下,掩住半边了面容,抬起的手指不断的摁着合上电梯的键。 虽然电梯门并不会因为这样而加快关闭的速度。 在两边的电梯门只能恰好差不多容一个人的身形进来时,迎面脚步并不快的男人已经一只脚落了进来。 盛绾绾收回手,往后退。 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扣着她的腰将她手劲极大的将她的身体不轻不重的撞上了正对电梯门的墙壁。 从他走进来,到完成这个动作,他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连节奏没有变过。 她背部一阵钝痛。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薄唇溢出她的名字,极深又极冷,连带着整个电梯都像是一个幽闭着的异域空间,没有温度又没有色调,唯独让人觉得沉郁,“盛绾绾。” “你听到了,我没怀孕。” 男人低低的笑着。 盛绾绾听着他的嗓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尤其是落在她的腰上超过她记忆里最大一次力道的手几乎要掐得她脸上惨白。 尤其是在这个已经被和上了的密封空间里只有他们,再加上已经不断下降的电梯,让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 她听到他平淡无澜的嗓音,“我带你来,不是来检查你有没有怀孕的。” 她缓了缓,才反应过来。 “我也没有怀过孕。” 所以她刚才,为什么没有让医生直接检查她是否怀过孕?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于是,她异常好笑而嘲弄的道,“薄锦墨,就算我曾经怀孕拿掉了又怎么样?如果拿掉了那也不在了,难道你想要查出来,让我替他偿命?” 很久以后,当她再回忆这件事情时,只觉得她怎么会蠢到说这种蠢话。 事实上女人怀孕跟假设怀孕,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态,更何况她现在肯定她没有怀孕,连假设都不会去想。 可再想,以她现在的脑回路,跟他说什么几乎都是往能撇得最干净的方向去。 何况本来就是这种荒唐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还理所当然的黄了她的旅行,她完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低头看着她,还是那样英俊迷人的一张脸,但就是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透着一种森然可怖的气息,低哑至极的嗓音带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一字一顿的道,“谁给你的权力跟胆子,自作主张的拿掉我的孩子。” 盛绾绾看了他半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如果说她说这句话还半带着讽刺跟情绪语气,那么等她被男人一路拽着塞进车子里,一路上不顾她说什么做什么,抢了她的手机扔到后座,一路上把她载回他的家,再当着她的面摔了整个客厅所有的能砸的家具全都砸坏。 她站在满室的狼藉中,再看他扔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浑身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疯狂还是冷静,是真的觉得这男人疯了。 ---题外话---二更 595番深600米是不是我让你怀上一个,你也要给我弄死一个? 盛绾绾人站在沙发的后面,他再怎么疯也没办法把沙发给砸了,更何况,隔着一张沙发的距离,她才稍微的觉得有点安全感,好像隔着障碍物就能跟他拉开距离。 她想打电话叫展湛过来接她,但伸手去找手机的时候才想起她的手机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抢走扔到后面去了逆。 下车的时候也几乎是被拖下来的,完全无暇再去顾及手机。 一直等到这座好像比她最后一次离开还要空荡深寂的别墅里摔东西的声音彻底的安静下来,她才抿唇看向他。 也不能这么形容,因为事实上她一直都看着他,这别墅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去看别的东西。 她的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攥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攥着她心头不断泄露出来的恐惧。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出声再打破这安静,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几度都想要蹲下来,躲在沙发的后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身材修长而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他踩着废墟走过来,但整个过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已经遗忘了这屋子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兀自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身上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在亮了三四秒后,悠然熄灭,烟头已经被点燃,青白的烟雾袅袅散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盛绾绾是站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在男人手里的那根烟燃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着神经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茶。 每走一步,都好似有饿狼在追,但她也不敢跑,直觉这样会更刺激那好像冷静下来的男人。 她还没能走到门口,身后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我有让你走?” 盛绾绾的脚步还没有停下,又听他漠然的嗓音继续道,“你再走一步试试。” 她神经一紧,还是站定了脚步,但也只是看向门外的一片漆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男人坐着在那里静静的抽烟,而她站在狼藉中也没有动,仿佛以这样的方式僵持着。 直到一根烟抽完,烟头被摁灭在烟灰缸里。 “盛绾绾。” 他嗓音很哑,很暗。 她仍是没有回头,只是兀自的笑了声,在这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薄锦墨,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讲真,如果你还稍微有点判断能力,让顾南城带你去看看吧,不然我看你再继续这么下去,忍辱负重十几年才夺来的江山都没法享受了,这样多得不偿失啊。” “你恨我?” “说恨也没什么好恨的,说不恨好像也不能否认得这么干脆。” “所以你报复我?” 盛绾绾觉得这种对话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不冷不热的道,“你跟我离婚也就一个月而已,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已经没法跟人正常的交流是么。” 又安静了好半响,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因为地上的狼藉太多,跟鞋底摩擦而过发出声响,然后是毫无温度的陈述,“今天晚上你在这里给我待着。” 在这里待着? 盛绾绾转过身看着他,悠的一笑,“反正你也砸了不少东西了,我看你把我也弄死好了,”她朝他走过去,在大概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住脚步,仰着精致冷艳的一张脸,“你非认为我弄死了你的孩子是吧,好啊,你有种,掐死我给他偿命。”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没有波澜,漠漠的道,“上楼,我找人过来收拾。” 盛绾绾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比他更加的冷漠,脸上却是好笑的表情,轻轻的问道,“你不会是指望我再怀一个给你吧?” 男人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脸跟他对视,极冷的嗤笑一声,“我看你要跟我犟上了,我让你怀上一个,你也要给我弄死一个。” 盛绾绾把他之前说的话还给他,“噢,你果然还是很了解我。” 他没对此作出任何的回应,只轻描淡写的道,“上楼休息。” “你什么意思?” 男人掀眼眸看着她,“你乖点,我就不碰你,”他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没有戴眼镜的眼镜本应该更能被看得清楚,但盛绾绾莫名觉得他眸底半点不复以往的清明,像是带着恍惚般,连嗓音都沙哑得很模糊,“为了不让你爸再受任何方面的刺激,你不要刺激我。” 盛绾绾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像“她拿掉孩子”这件事情真的给了他多大的重创。 于是她想,这男人大概真的想要个孩子。 明明他现在,连三十岁都还没到。 她蹙着眉头,做了最后一次妥协,放低了声音耐着性子跟他道,“薄锦墨,你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猜测就是没有任何的根据,如果你怀疑我拿过孩子,你可以去医院查记录……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是我是当事人,有没有怀过,我说的算,你明白吗?” 他仍是一脸淡漠的看着她,“抹掉那么点记录,很困难?” 盛绾绾看着他,几秒后,人直接从他的身侧走过,上楼,他没跟上来,她直接把自己关进她之前的书房里,把门反锁了,靠在门板上。 身心疲倦。 她的身体顺着门板慢慢的往下滑,最后坐在铺着厚厚的地毯上,曲起自己的腿,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埋入其中。 她没开灯,整个房间里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连窗帘都被拉上,唯独中间留了一条缝隙,洒了一道光进来。 借着这很微弱的光线,隐隐能看到书房里大致的轮廓,跟她最后一次离开这里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就这么坐着,她都觉得实在是太累了,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准备去旅行,结果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被绑在这里。 没有手机,她也没开灯,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慢慢的躺了下来,时间一长,就不知不觉的浅浅的睡了过去。 等郝特助找来的人把客厅里的狼藉收拾完,薄锦墨在二楼的主卧跟客卧都找了一圈,然后就径直去了她原来的书房。 手拧门把,被反锁了。 他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转身拿了钥匙回来,直接将门打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如果不是从走廊进去的灯光照进去了一点,他几乎要直接踩上她的身体,看着躺在地毯上已经睡着了的女人,他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盛绾绾虽然睡过去了但无疑睡得很浅,男人的手刚搂上她的腰,她就立即被惊醒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很快的恢复了清明,警惕的看着他,“你放我下来。” 薄锦墨低头淡淡的瞥她一眼,“家里床这么多,你想睡哪里都行,什么时候养成了睡地板的习惯?” 什么叫家里的床这么多,想睡哪里都行? 家里? 盛绾绾张口就想反驳,但又觉得过于敏感只会显得很在意,于是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放我下来。” 这个男人又什么时候听过她,双手抱着她没法开门,走到卧室门前他就直接把门踹开了。 被强制性抱在怀里的女人立即重重的一震,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冷着脸,闭着眼睛没说话。 薄锦墨看一眼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在想要继续忍,还是直接跟他翻脸。 他直接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盛绾绾蓦然仰起脸准备出声,却见男人已经转过了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他动作不紧不慢,将落地窗关好,又将落地窗也严实的拉好,然后人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既然困了就睡,我去给你拿洗漱用品跟衣服。” 衣帽间还留有她剩余的衣服,她当初带走的全都是她穿过的衣服,但没拆牌子的也还有足足一柜子……盛大小姐向来有这种女人的恶习,逛街时看中就买回去,但买回去有些基本不会再看第二眼,就这么堆着。 离开的时候都留下了,一来既然离婚,财产就是个很敏感的问题,虽然在这点钱上她不在意,薄锦墨也不可能计较这点东西,但是反正……大部分都是她不喜欢的。 ---题外话---一更 596番深601米大清早的,像个鬼一样的坐在她的床边 洗漱用品也是备用的为拆封的。 五分钟后,薄锦墨走进来,单手托着叠得整齐的衣服,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放在上面。 修长笔直的腿走了过来,将东西放在她的身侧。 他伸手,指尖探上她的脸,她偏头就躲开了他的碰触,但男人也没显示出很在一起的情绪,只是低低淡淡的道,“洗澡,睡觉,别惹我。” 说罢,就再一次很干净利落的转过身,走出卧室得顺手带上门茶。 意思很明显,他不碰她,不跟她待在一张床上甚至是一间卧室,但她必须留下。 盛绾绾在床沿上大概坐了半个钟头,最终还是起身下楼,客厅里,冷峻的男人坐在沙发里,跟前站着两个魁梧的男人,看模样应该是他的手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薄锦墨转头看了过来,眉头一皱,“我让你待着。” 她脚步停在楼梯上,淡淡的道,“我要拿回我的手机,还是你想让我与世隔绝软禁我?” 薄锦墨收回了视线,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其中一个男人,淡声吩咐,“去我的车里的后座上把落在上面的手机拿过来。” “好的,薄总。” 盛绾绾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就只是维持着这样简单的动作,等那人替她把她的手机拿回来之后,她手指握着机身,然后看着仍然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我就想问问你,薄锦墨,你是打算怎么样。” 他眼皮都没抬,“回去睡觉。” 她又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往上走。 回到之前的卧室,反手将门锁上,虽然如果那男人想进来的话,她怎么反锁他都有办法进来;如果是以前的薄锦墨,他说不碰她她大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现在的这个男人—— 她觉得她可能就是一无所知。 给晚安打了个电话,给展湛说了一声让他暂时不要告诉爸爸,至于爸爸……他现在大概以为她在飞机上吧。 等过了明天早上,知道那男人的意图后,再做打算。 她只希望他明天能稍微的恢复点理智,再像今晚一样丧心病狂得已经不是个正常思维的人,她也想不出来她能怎么办。 最后,还是洗澡洗漱,回到床上睡觉。 太累了,如果不休息的话,她拿什么跟他斗? 只是躺在这张床上,属于他的熟悉的又陌生的气息过于的浓烈,翻了好几次身都没法躲避开,除非她再睡到地板上去。?………… 一个晚上都睡得不踏实,天刚亮起盛绾绾就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视线都还没有恢复清明,她就模糊的看到床边坐着的男人的身形跟轮廓,现在其实也不过是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刻,外面的天都是墨蓝色的,何况的拉上了窗帘就显得更昏暗。 这样的直观视觉,便衬得床边的男人像是鬼魅一般。 盛绾绾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又跌入另一个噩梦中,短暂而急促的尖叫了一声。 薄锦墨睁开眼,嗓音也是清晨特有的沙哑,“醒来了。” 她虽然胆子不算是特别小,但在这样诡异的光线氛围下还是惊魂甫定,更何况还有昨晚堆积的情绪,心头到底燃了一簇火苗,捞起枕头就直接朝他脸上用力的砸了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毁了她的旅行,威胁她留在这里。 大清早的,像个鬼一样坐在她床边。 男人像是并不在意,任由枕头砸到他的脸上,然后落到地板上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五点,继续睡。” 以前的薄锦墨让人生气难过,因为他不大爱说话,能用一个字说清楚的事情,多说一个字好像就算他的损失,显得特别特别的冷淡,好像怎么都捂不热。 但现在的薄锦墨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惹人抓狂崩溃。 盛绾绾抬手把自己落下的长发撩到后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我觉得你以前惜字如金让你多说一句话比开张支票还难,性格真是挺让人讨厌的,现在想想虽然话少了点,但好歹每个字都在点上,勉强还能相处,所以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他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最后淡淡的道,“你把我的床占了,我没地方睡。” “你确定是我占了你的床?” 她嘲笑,特意将占字咬重。 “你公主病认床。” “你也是公主?” “我所有的习惯都很难轻易改变,包括卧室跟床,不能睡在我自己的床上,我宁愿坐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她的眼睛说的。 盛绾绾在这比刚才亮了那么一点但仍是迷蒙的光线里看着他模糊的脸。 背脊蓦然窜过寒意。 她抿着唇,好半响没说话。 “继续睡,八点再起来。” “你还要继续像个鬼一样的坐在床边?”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走出卧室把门带上。 卧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盛绾绾重重的摔回在床褥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她看了三年的天花板,已经毫无睡意。 八点,天已经完全亮起,早晨的阳光还特别的干净。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的洗漱后直接下楼了。 还在阶梯上,她就远远的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昨晚的狼藉已经不见了,甚至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昨晚那个暴怒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 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薄锦墨是坐在单人沙发里,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肤色偏白的胸膛,短发下的脸英俊沉静,没有戴眼镜,就这么闭目,呼吸均匀,明显是睡着了。 大概是坐拥整个盛世最多的股份,如今又是盛世的最高决策人,财产无法估量位高权重,却又守着这么一座空荡的别墅,有床也不能睡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所以反衬出此刻格外的他深寂而落寞。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种错觉而已。 这个男人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大仇也得报,他要是还落寞的话,她这种人就不用活了。 盛绾绾也就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确认他睡着后,没多犹豫就朝门口走去了。 她背后的眼睛几乎在她转身的瞬间就睁开了,仍旧是初醒时的低哑,“早上想吃什么?” 她站定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吃,”她用最淡静最清晰的嗓音陈述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仍是这么看着她,语气不变,“面?粥?还是馄饨或者饺子?冰箱里还有几片面包,不过我记得你不吃面包。” 又来了。 “薄锦墨先生,我知道你最近脑子不大正常,不过如果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男人的话,能不能不要磨磨唧唧顾左右而言他?” “好。”他眼睛里有些轻微的血丝,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不过盛绾绾也没注意,他伸手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很简单,陪我生活一段时间。” 盛绾绾似笑非笑,眸光冰凉讽刺,“怎么,你还真想让我给你怀个孩子?”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平静的道,“我不碰你。” 噢,这四个字还真是叫她微微的意外,离婚前的那段时间,这个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她面前基本是个情兽。 不过情兽她也能理解,反正男人本来就是种受下半一身支配的低级动物。 盛绾绾仰着脸,微微一笑,“我陪你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行不行?你不喜欢顾南城陪你去,我亲自陪你去。” 他走了过去,停在她的身前。 在她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就已经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耳边跟着落下男人清泠的嗓音,“绾绾,你背着我把我的孩子流掉了,我很生气,所以你听话点,别再继续刺激我。” 又是孩子…… 那么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魔怔了的男人再多解释一次。 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理解跟接受的事情,他不接受,她说多少遍都是一样。 她闭上眼睛,凉凉的笑,“所以你要背着陆小姐,把我金屋藏娇?” ---题外话---第二更,加更推到明天 597番深602米薄锦墨,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可能的确是已经分开了,而她也在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并且适应得很不错,这么多年的时间了,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是个扎根了的存在。 这么被他抱着,混合着复杂的熟悉跟陌生。 头顶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不是什么,他也没有详细的解释,不过抱着她的手臂没持续太久就落下了,抬手摸着她的脸,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想吃点什么,悦” 不等她回答,他就又自顾自的道,“喝粥吧,你现在适合吃得清淡一点。” 盛绾绾无声的弯了弯唇角,“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你打算囚禁我?” 薄锦墨侧身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等吃完早餐,你自然可以离开,”他语气一顿,接着之前的声调继续道,“晚饭之前回来。” 说罢,他就径直往厨房走去搀。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所以他现在是要去亲手下厨吗? 视线过了半分钟都没有回头,总觉得这男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因为他主动给她做早餐么,虽然他们在一起的几年里,他也不是没进过厨房,但也就半年一次的频率…… 这算是……在放低身段讨好她吗? 虽然在正常人的概念里,这实在是跟讨好挂不上边。 但在薄大总裁的眼里,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身段很低很难得了。 嘲弄而漫不经心的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茶几上的眼镜,这才突然想起她为什么觉得不对了。 他忘记戴眼镜了。 记得他们结婚的那端时间,他换好衣服洗漱后都会习惯性的戴上眼镜。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她没有过多的注意。 他给她煮了一份粥,将勺子递到她的手里看她低头尝了一口后,就上楼洗漱换衣服去了,他似乎也不担心她会跑掉。 不过,既然他暂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她也没有必要要迫不及待的跑掉。 等她把一碗粥喝完,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看得出来他也重新洗漱了一番,较之一个早上的阴暗颓靡要清隽干净多了,他低头将精致的银色袖扣别上去,垂着眸淡淡的道,“我会找几个佣人跟厨师回来,晚上回来吃晚餐,在我上桌的时候,我要看到你。” 盛绾绾手里的勺子还没放下,手指紧紧握着,抬头看向那英俊的男人,手一松,瓷质的勺子落回了同样是瓷质的碗里,发出尖锐而清脆的声响。 她擦了擦嘴,抬头看向他,茶色的长发下脸蛋仍旧十分的精致娇艳,似笑非笑,“薄锦墨,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一起生活可是比做愛要高级太多啊。 男人深眸看了过来,望着她的眼睛,“你希望我爱上你?” 她想也不想的吐出清晰的三个字,“不希望。” 他别袖扣的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才开腔,“既然不希望,那就不用问。” “我不希望,是因为你要是爱上我的话会给我比现在更大的困扰,薄锦墨,你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才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吗?你现在的逻辑是什么样的,强迫我跟你一起生活,能够给你什么样的补偿吗?” 薄锦墨弄好袖子,抬脚走到她的面前,俊美的脸压下,跟她隔着十公分的距离,“补偿?”两个字低低的从他喉间溢出,“让我想想,你该怎么补偿,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一块生活,像我们婚后那样。” 他看着她蓦然睁大的眼,眼眸一眯,淡淡道,“这样我们才能相安无事,而你暂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晚上回来就行了,只要你不闹不惹我,你不愿意,我就不会以任何威胁或者强迫的手段碰你。” 盛绾绾笑了,转而提高声音冷声道,“不碰我,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自己做了什么特别大的让步跟牺牲?我不闹不惹你?我他妈什么对方活该要被你这么对待?” 男人无动于衷,手指摸了摸她的长发,“对我来说是的。” 她的手就这么举了起来,一个巴掌要落到他的脸上。 他眼神不紧不慢的看了过去,“你确定,你要打我?” 碰撞上他的眼睛,她就蓦然的想起了什么,手一下僵在了空气中,随即拿起桌上的碗,直接摔到了前面的墙壁上。 摔得粉碎。 薄锦墨抬手将她的手抓住,然后放了下来。 盛绾绾抬眸跟他对视,低低的笑着,“你是不是要用我爸拿捏我一辈子?” 他低头,“显然,你爸也就能活那么几年了,我最多在他活着的时候拿捏你。” “薄锦墨!” “生老病死,你吼我也没用,让他再活几年我已经很看你的面子了。” 盛绾绾抿唇,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而沉重了。 男人低头俯首,唇瓣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一个温热而短暂的亲吻,手臂虚抱着她的腰身,还不等她发作就已经离开,低哑着嗓音在她耳畔道,“我去上班了,为了不让你爸的情绪再受到无谓的波动,也为了让我省点时间跟精力,到时间点你自己回来,嗯?” 他站直了身躯,瞥了眼被她摔在地上的碗的碎片,“这些我会找佣人收拾,你可以在家待着,也可以回盛家,跟慕晚安一起逛街也可以。” 说完这些,他便转身出门,过了几分钟,站在客厅里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 荒唐。 脑海中除了这两个字,她已经想不出别的内容了。 坐在沙发上跟晚安一起沉默的思考了半天,最后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道,“这半个月,晚安,你别在我爸面前露面,最好别让他知道我们没去北欧,就让他以为我人在外面玩。” 晚安蹙眉,不赞同的道,“难道你真的要住在这里?” 她闭上眼睛,“晚安,我有的选吗?” “他是想怎么样,离婚的时候不就已经说好以后互不相干了吗,他不是已经答应了?” “我不知道。” “绾绾,你……是真的没有怀孕吧?” 盛绾绾睁开眼睛,无声的望着她。 晚安道,“我听他那个特助说,薄锦墨本来是陆笙儿家里赴她的约,但是他们好像吵架了……薄锦墨出来的时候就让他查你人在哪里,是陆笙儿那里得到的消息?” “你觉得现在的问题是我有没有怀孕或者怀过孕吗?那个疯子现在非说我把他的孩子拿掉了,稍微正常智商的人都能判断出来,他现在就是指鹿为马,借着这个荒唐的理由要把我困在这里。” “他为了什么啊?”晚安觑了盛绾绾精致又冷艳的脸一眼,抿唇道,“他是不是……后悔跟你离婚了,所以想……拿这个当借口,继续跟你在一起?” 除了这个理由……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盛绾绾眼睛都没睁,直接一声冷笑。 ……………… 傍晚,夏日的夕阳在一片晚霞中显得格外的美。 薄锦墨安排好的佣人跟厨师在中午之前就已经到位了,应该都是从专门的机构中挑选出来的,做事很麻利。 一个佣人留下来打扫本来就很干净的别墅。 一个佣人出门采购女人必须用的生活必须用。 厨师在中午给她做了丰盛的午餐,在全部端上桌摆好之后,才上二楼请坐在书房里安静发呆的女人吃饭。 将手里的东西顺手递给迎出来的佣人,他一手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低头不经意般的问道,“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佣人一愣,“太太吗?” 四十五岁的家政,既不关注娱乐圈的八卦新闻,也不了解名流圈的绯闻,所以自然不认识薄锦墨,只当他们是一对身份显赫但也寻常的年轻夫妻。 “嗯。” “太太今天没有出去呢,我来的时候太太的朋友也在,后来那位小姐走了之后,太太就上楼了,除了吃午餐的时候下来过一直都在书房待着。” “所以她一整天都没有出去?” “是这样的。” “现在呢,还在书房么,”他的手从领口垂到身侧,淡淡道,“我去叫她。” “啊……不用了先生,太太刚才下来了,在餐厅。” 薄锦墨朝餐厅的方向看去,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她在餐厅里,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茶色的长发落下,另一只手玩着放在跟前的手机,似乎全神贯注,连他走进去都没有发现。 他在桌边站了大约半分钟,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是专心的玩着手机。 因为他是站着的,低头看过去基本能看清楚她那5.5寸的手机屏幕,一边玩游戏,一边跟人聊天,就光他站在这里的半分钟,她就已经切换了两次页面了。 薄锦墨走到她的身边,手直接伸了过去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利落的按了home键盘,屏幕跟着回到了主页,他把手机搁回去,“吃饭。” 盛绾绾把手机拿了回去,重新打开被他关闭的页面,淡淡的道,“我吃过了,你自己吃。” 他正坐下去,闻言,一张脸都冷了下来,“盛绾绾。” 她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调调,眼皮没抬,玩着手机,“你让我在你上餐桌前坐在这里,我不是坐着吗?” 薄锦墨看着她又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好似手机里的游戏多么吸引她的主意,跟他说一句话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手机响起提示音时,她就又退出游戏的界面,大概是对方发了什么逗弄她笑的东西,她挽唇忍不住一般笑了下。 然后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编织了几句话,发送了出去。 男人的眼睛一点点的眯起,漠然开腔,“盛绾绾,我再说一次,吃饭。” 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蹙着眉冷淡的道,“你听不到我的话?我吃过了。” 吃过了。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故意跟他唱反调报复他规定她要回来晚饭,还是就是不愿意跟他待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早餐她自己吃的,午餐她也吃了。 就这顿,她在那儿玩手机,怎么无视他怎么来。 薄锦墨的手已经握好了筷子,关节泛白,忍得厉害才没将这两根木质的筷子给折断,他克制住情绪,冷着声音道,“吃过了?你在哪里吃的,佣人说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她蹙了蹙眉,大概是没想到佣人还会跟他说这个。 “我最后问你一次,吃还是不吃。” “啪”的一声,手机被她锁屏扔到了一边,不咸不淡的道,“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喂毒,我想吃就吃,不想吃你需要这么苦大仇深?” 盛绾绾说完,已经拿起勺子开始舀汤了。 她低头吃饭,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他,吃完一碗饭就扔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吃饭一贯很墨迹的女人这顿饭吃的比男人快。 她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他一眼,自然没看到它起身时男人骤然紧绷的下颚。 ---题外话---第一更,800+,四千字,唔,女人节快乐O(∩_∩)O哈哈哈~ 598番深630米从来没觉得他在忍,但这一刻觉得他好像终于忍不住 书房里的东西都她当初差不多都带走了,想找本书看打发时间都找不到合心的,事实上她本人也从来不是个喜欢抱着手机玩的人,想出去散步,又不想被周围的邻居看到她又在这儿。 想来想去,她就去花园找了个角落自己待着。 这种盛夏的晚上,挂着风待在外面也是很舒服的,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咬着一根可能是因为修剪得不勤快而长出来的狗尾巴草,无聊的看着逐渐暗淡的晚霞悦。 在二楼卧室、书房、衣帽间,阳台,天台上找了她一圈都没看到人影的男人一张俊美的脸显得愈发的阴郁而暴躁。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去,佣人才找到了快要淹没在草地上的女人,气喘吁吁的,“太太,您怎么在这里,先生在找你呢。” 盛绾绾没什么反应,懒懒散散的道,“吹风啊,等星星出来啊。” 现代科技越发达,人好像就越没什么兴趣看个星星赏个月,大部分时间都耗在电脑屏幕面前,试讲哐当一下就过去了。 相反,像她现在等个日落,也等了好长的时间。 男人的脚步声响起,盛绾绾仍然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搀。 薄锦墨看着躺在的草地中的女人,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打了柔光的照片,茶色的长发铺在草地上,红唇间叼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得几近悠哉。 他抬手示意佣人离开,又低头看了眼晚上的表,淡淡开腔,“起来。”?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侧脸看了过来,白净的脸蛋困惑的发问,“薄锦墨,你说,到底是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讨厌了,还是我不喜欢你不爱你了,所以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讨厌?我吹会儿风看会儿夕阳碍着你了还是怎么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重新转了回去,看着好像在她几句话的时间里就淡下去的晚霞跟逐渐笼罩下来的深蓝色苍穹,态度轻佻得漫不经心,“薄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吩咐我做的话,让我享受下大自然的美景,行吗?” 他倒是没发怒,只是淡淡的确认,“所以,你起来还是不起来?” 盛绾绾以闭上眼睛回答他,也就因为这样,她没看到男人唇上漾出的淡淡的笑意。 下一秒,她就蓦然的尖叫出来。 “啊——” 冰凉的水,就这么突然的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瞬间下起的瓢泼大雨,猛然的灌在她的身上,她刚睁开眼眼睛就被打湿得看不清楚。 手忙脚乱的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她才透过水帘看到站在不远处噙着笑盯着她的男人,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好整以暇。 是草地上的定是喷灌溉洒出来的水,刚才大概是到了每天特定的时间。 她从这个范围跑了出去,浑身已经湿透了,衣服贴着身体,长发也湿漉漉的,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狼狈。 水珠沿着她的精致的下巴滴落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让她有些懵,人看上去显得略微的茫然,没有了那放出来的疏离跟漫不经心。 接收到她的目光,薄锦墨勾起笑,那愉悦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轮廓线条得,眼眸蓄着笑,淡声道,“我刚才提醒你,让你起来了。” 盛绾绾没搭理他,一直到那水停了下来,她才低头去找刚才一时惊慌忘记捡起来的手机。 淡金色的手机屏幕满满都是水珠,沾染了些泥土,显得不那么干净,她咬着唇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前段时间才被这男人扔了一个,新买的又被水弄成这样。 薄锦墨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用手擦屏幕的女人,那张脸跟面对他的时候截然不同,显得十足的懊恼,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惋惜一般。 最后,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盛夏的天来这么一遭也不至于会着凉,但自然也还是尽快的洗头发洗澡,她握着自己可能报废了的手机,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走过。?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男人问她,低沉好听“喜欢这款?我让人给你买一样的送过来。”?她脚步没有停下,径直过去了,只留下两个字,“谢谢。” 她没跟他扯什么要自己去买,或者嚷嚷着要给他钱,在这段关系里,他不在意的事情,她更不想显得在意,更何况,她也并不在意。 盛绾绾找了一身衣服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床上的男人。 她手里抱着换下来的衣服,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瞄了他一眼,也没意外他在这里,她觉得薄锦墨以前话少的原因跟她现在差不多。 对待略带反感跟排斥的人,能不说话的时候,连一个标点符合都懒得说。 男人看她走过的时候眉头就拧起了,一直到她人走到门口,才阴沉沉的开口,“盛绾绾。” 她停住脚步,淡淡看着他,“有事?”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她的脸蛋难免带上了一点被熏出来的粉红,“你去哪儿。” “哦,找个地方睡觉啊,”她一顿,瞟了他一眼,精致的眉眼嘲弄的看着他,“我记得早上的时候你好像说过不会威胁我强迫我来着,怎么,我闹了还是惹你了。” 她那副语气里,颇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淡漠鄙夷。 薄锦墨望着她,拿起身侧摆着还没封的手机盒走过去递给她,“你睡这里。” 她看了一眼,倒是大方的接了过来,仰着脸笑的毫无温度,“我是有点公主病,不过还能救,所以客房我完全能睡,而且你这床我好几个月没睡了,已经从我的习惯里剔除了。” 男人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最简单的结语,“睡在这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盛绾绾看着男人清隽斯文的一张俊脸,突兀的笑出了声音,“薄锦墨,你想跟我睡你不能男人一点直接点,磨磨唧唧说这么多,你当我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呢。” 今天早上说他睡不到他习惯的床,宁愿在床边上坐着,现在又逼着她睡这儿,转这么一遭儿最后就是她得跟他睡。 哦,不威胁她不强迫她,是准备用这些七七八八的手段跟匪夷所思的理由,什么时候在上个床? 她就是不懂,来来去去还是那档子事情的话,他大可以跟以前一样直来直去啊。 生什么活?他还想走徐志摩的路子? 好笑。 难不成怕她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揣刀把他给结果了?噢,她不会的啊,她还这么年轻,未来还那么漫长,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葬送自己? 他淡淡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她抱着衣服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看他,清晰而慵懒的嗤笑着,“我不懂,你在我面前最禽兽的一面都暴露过了,你现在在装什么?” 盛绾绾看到他扯唇笑了下,“你说的好像也没错,”他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睡。”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被扔到了床上。 她大概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扒她衣服,因为这前奏也的确很像脸上是毫无表情的冷漠,惫懒,嘲笑,那甚至是一种接近于厌世的神色。 薄锦墨自然是看的很清楚。 这种神色从来不属于她,他从来就清楚,类似于过于阴暗的,真正肮脏的任何的情绪或者思维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总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这辈子也就坏不起来。 即便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把她怎么样,如她所说,他想要完全会直白的表达出来,他这种男人向来不屑玩弯弯绕绕,但现在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或者说,不只是这些。 但看到她这副表情时,他还是觉得心头蓦然一窒,这短暂的感觉让他身体里蔓延出无数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这种感觉像是失重,一种持续不断的,越来越快的,如果一直不落地就会让人恐慌的感觉,他瞳眸逐渐的血红起来。 最后还是没忍住,压上她的身上,栖身吻了上去。 一触到她甜美柔软的唇,就好似整个人都在失控了。 从来没觉得他在忍,但这一刻觉得他好像终于忍不住了。 长驱直入,不管不顾的吻。 599番深604米你躺地板上干什么,跟我睡有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但总共沉迷的时间也就那么几秒钟不到,几乎是在碰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就宛如一桶还有碎冰的的冷水当头浇下。 带着清凉的水气的女人被压在柔软的床褥上,卧室的温度是夏天室内所能维持的最舒服的温度,她皓白的手腕几乎贴着自己的耳朵,湿漉漉的长发将床褥的深灰色打得更深了。 她一双眼睛睁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除了冰凉蔓延的讽刺,什么内容都没有,好像被亲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这种神色跟目光,跟他们离婚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被他压在身下时,她多半是极力的忍耐着,如今连这忍耐也似乎都不见了。 空荡而无一物搀。 薄锦墨很快的停止了动作,并且从她身上起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站在床尾,眯着眼睛低头看逼着眼睛半响都没有动的女人,沙哑的嗓音淡淡的道,“时间还早,你累了就睡,不累自己玩,我晚点回来。” 盛绾绾睁开眼睛,冷淡的出声,“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我说过你可以出门。” “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 男人没回答她,直接离开了卧室,关门的声音落下后,四周恢复了寂静。 盛绾绾过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躺这么会儿她满鼻子都是男人的味道,就像他刚才吻上来时四面八方侵入的气息味道。 皱着眉头,她出门下楼,招呼刚刚收拾完餐厅厨房的佣人把卧室的床上用品都换成新的。 佣人自然是没多想什么,连声点头说好。 招呼完后盛绾绾又去花园转了转,在草地上的秋千上荡了荡。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她就回去睡觉了,抱着被角在最边上那块睡着。 薄金墨轻手轻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看到这么一幕,偌大的双人床,一贯喜欢霸在最中间的女人像个柔软的小动物一般捡了个最边上的地方睡着, 大半边身子都在外面,抱着被子弓着腰,他稍微的接触了一点简单基本的心理学,一眼就能看出这睡姿带着强烈的防御性质。 不过,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随即就拿起浴袍进浴室淋浴洗了个很快的澡。 ………… 深夜,四周漆黑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手臂一伸,落下时却是柔软的床褥,已经没有了温度。 男人的眼睛如条件反射一般,蓦然的睁开,人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连灯都没开,直接就下了床——?脚落在异常柔软的东西上。 “啊……” 这一声尖叫,比下午被水突袭淋湿了一身要惨烈得多。 薄锦墨打开灯的时候,就看到地毯上纤细的蜷缩着捂着自己腹部的女人,长发凌乱看不清楚她的脸,但那姿势十足的说明她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男人像面具一样淡漠的冷静终于在瞬间彻底的皲裂破碎,黯哑而隐着慌张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连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的动作都带着明显手忙脚乱的痕迹。 薄锦墨单膝跪在床沿上,手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发丝,手指不断的摩擦着她的脸颊,立即感受到她脸上的湿意和痛苦的表情。 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连呼吸都困难,他的嗓音已经紧绷得不成样子了,压得极低,“我踩到你哪里了?很痛吗?” 她没回答他,只顾着默默的流泪,手也始终按在自己的腹部上,像是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他看着她这个模样,又恼怒又心疼,一时间都分不清是应该斥责她还是哄她,最后还是怒而低吼,“你躺地板上干什么,跟我睡有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吼完后,她也仍然是不言不语的,而且肩膀抖动得更加的厉害了。 薄锦墨低头看着从她闭着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来的眼泪,两只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声音却是软了下来,哄慰一般的低哑道,“你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就在说这句话的时间里,他双手已经环过了她的腰,下一秒就要将她抱起来。 女人却徒然激烈的反抗起来,“不要……别碰我……” 她大力的拍掉了他的手,也不准他再碰她的腰,薄锦墨自然就以为是因为她太痛了抱一下就会痛,他很快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哑声道,“好,我不碰,我让医生马上就过来,你忍一下。” 他下床的时候没有开灯,因为那一刻发现她人不在床上的心情,也因为这间卧室不开灯他也熟悉得很,直到一只脚落了下去听到她尖叫的声音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踩在她的身上了。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尤其是他虽然人看着不胖只显得很挺拔,但一米身高七八的男人轻不到哪里去,何况他只是不胖,但肌肉紧实健硕,也很占分量。 他无法想象这一脚踩下去她会有多痛。 盛绾绾脸上虽然止不住的在掉眼泪,但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偏就是这种无声无息掉泪不吭声的哭泣的方式最能惹男人的心疼。 卧室里安静得连男人的呼吸都显得很明显,他绕到自己睡觉的那边拿到自己的手机,手指迅速的拨了电话出去。 她听到他格外阴郁格外暴躁的声音,“十分钟,马上来我家,晚一分钟你们就考虑先吊销谁的执照。” 说完就扔了手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眼泪已经没有再继续流了,只是闭着眼睛把连埋在床褥里,手也还是捂在了腹部。 十分钟,看来人越有钱有势,就越不讲道理了,医院到这里,就是飙车也得小半个小时。 她没睁眼看他,但那略显粗粝的手指抚摸在她的脸颊上,也没看到他另一只手在她腹部上方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想要落下却始终没有找到着落点,最后还是覆盖在她捂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格外的冷,冷得盛绾绾微微的震了一震。 半响,他低沉沙哑的出声,“痛你就继续哭,叫出来也行。” 这样不声不响的,根本不知道她伤的多重。 她没说话,甚至没动一下。 薄锦墨看着她的脸,低声道,“对不起。”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医生很快就到了。” 安静的夜里,只有他说话的声音。 她一直都逼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想面对他,还是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又担心她是昏迷了过去,考虑了半分钟后还是将她摇醒了过来,“绾绾,绾绾……” 她蹙了下眉心,声音很低甚至虚弱,“我想睡……”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再出声或者弄出什么动静,就由着她这么睡过去。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因为也不知道这边的病患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带了基本的检查仪器,这种在深夜突然召唤一声的,要么是急性病发作,要么就是出意外受了外伤。 医生来了有三个,一个上前检查,一个在一旁低声谨慎的问道,“薄总,您太太是怎么了?” 薄锦墨唇抿成一条直线,“是我踩了她。” 医生,“……踩?” 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很纤细的女人,又看着眼前虽然气场依然慑人但只穿了一件简单的浴袍并且还是光着脚,绷着脸又明显神色紧张的男人。 踩? 有钱人真是……会玩。 医生静默片刻,才保持职业性的微笑,“您……踩了她哪里?” 薄锦墨皱了下眉头,看向侧身躺着的女人,“应该是腹部,她一直捂着腹部。” 正在检查的医生已经检查完毕取下听诊器站了起来,“除了踩到腹部,还有什么别的损伤吗?” 他只答了冷漠的两个字,“没有。” 听诊医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那应该没什么大碍,我看您太太的心跳呼吸都很正常,成年人的体重踩上去的话应该是会很痛,不过如果只有那一下而且很快离开的话应该不至于造成很大的损伤,薄先生可以放心。” 男人显然并不满意,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冷漠的陈述,“她一直在哭,我之前打算抱她她也痛得不能忍,现在也痛得只能睡着,你跟我说没什么事情,可以放心?” ---题外话---第一更 600番深605米话说你们家薄总……不会是真的想跟我过日子吧? 医生默,突然觉得有点难以沟通。 无法理解这个据说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跟手段夺过整个盛世的男人竟然能说出这么没有智商的话。 他只听说过因为疼痛难忍而彻夜不能眠的,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痛到只能睡着。 如果很痛那能睡着吗?! 女人痛了会哭那是多稀奇的事情?!你拿针戳她一下她也可能因为痛而哭,难道那也需要半夜把医生叫过来?更何况她现在不是没哭了吗。 忍住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他勉强的扬起了笑容,继续道,“据我的检查跟观察,您太太的确是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再加上一时之间痛得厉害,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您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带她来医院做一个全身的检查。搀” 薄锦墨走了过去,看着她一半埋在枕头里,一半又被被头发遮挡住了,无法清除的看到她的脸,但依稀可以看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眉头紧紧皱着,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子,转而对还静静等着的医生道,“好,那请几位先回去,今晚的事情麻烦了。” 情绪看起来是好了不少……这会儿会说麻烦了,在电话里吼着要吊销他们的执照,执照吊销不吊销他们不知道,但以他的本事想让他们从安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离开,那的确不少什么难事,所以他们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又是这么点屁大的事情…… 转念又一想,要真是什么顽疾或者受了什么重伤,能轻松治好的病总比随时会挂的情况来得好。 “好的薄先生,那我们先离开,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或者后续的病情表现,您随时再通知我们。”?他嗯了一声。 医生们很快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并且识相的把门带上了。 卧室里,薄锦墨低头把被子盖上她的身体,虽然是夏天但是开了冷气,温度并不算很高。 末了,他看着未曾睁眼的女人,还是俯下身,就这么抱住了她,脸挨得很近,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她只是稍微的睁开眼睛然后闭上,睫毛就刷过了他的脸。 盛绾绾听他在她耳边道,“你故意的。” 她没有睁眼,声音也淡得没什么情绪,“你说什么是故意的,故意让你踩一脚吗?” 说到这个,男人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一下子又绷了起来,连着语气也自然受到了影响,又冷又粗,“为什么睡到地上?” “噢,我不知道,被你一脚踩醒我才发现我在地上。” “盛绾绾。” 因着这样的姿势,她的脸就要被他贴着,她忍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忍,索性又偏了偏脑袋,寡淡而困倦的道,“睡着睡着就到地上去了,可能是你总往我身上靠,把我挤下去了。” 她本来就睡在边上,他洗完澡上一床的时候一把把她捞到了中间,她醒来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就往一边挪了挪。 大概是她挪了,他也跟着挪了,于是挪着挪着,她就到了床边上,然后再挪一下就摔下去了。 地毯算是厚,但也不可能不疼,摔下去的时候她的确是醒来了,睁开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之后,就想,地板就地板,一个人睡地板消停。 谁知道被一脚踩醒。 痛是肯定痛的,只不过也就痛了那一阵。 薄锦墨没吭声。 半响,女人才不耐的道,“你能从我身上下去吗?” “还痛吗?” “你别再压着我就行。” 他还是没说什么,从她身上下去后,关了灯,又从另一边回到床上。 盛绾绾看着满室的黑暗,毫无睡意,心想今天晚上大概真的有不少的星星,明明天气很好,却一点月光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 她又想起她刚才被踩了一脚后,的确是存了心表现得夸张了那么一点,本来想事后翻脸控诉他虐待,但他的反应又让她觉得很没意思。 多过分的事情没做过,不小心踩她一脚倒是跟捅了她一刀是似的。 越想越烦躁。 她不喜欢他这种表现,比为了下半身禽兽起来更令人不安。 正胡思乱想的烦着,黑暗中突然响起男人淡淡的声音,“很晚了,睡觉。” 她没搭腔,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终于慢慢的均匀了起来,薄锦墨还是慢慢的靠了过去,她睡在差不多最边上的地方,翻个身就能再摔下去。 还是把她捞到了中间。 ……………… 第二天,可能是昨晚天气就不怎么好,一起来就是阴天。 盛绾绾在书房架着画板画设计稿——上午她才吃过早餐不到一个小时,郝特助就亲自开车带着两个保镖送了一整套的画具过来,从画笔到画家,一应俱全。 还顺带买了一台新的笔记本,新的平板。 她最常用的一个护肤品牌子的套装,化妆品套装。 包括新上季的衣服裙子鞋子。 安排保镖跟佣人把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后,郝特助才走回到她身旁,面带微笑的道,“盛小姐,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又不想出门的话,可以打电话吩咐我替您置办。” 盛绾绾把画笔放了下来,侧首看着他,脸上一丁点儿的笑意都没有,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看透他。 盯得郝特助最后讪讪的,“盛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陆笙儿呢,她知道我在这儿吗?” 薄锦墨既然没有限制她的出行,那自然就不会阻止她查看网上的新闻什么的,她并没有看到陆女神情变之类的消息,有她的消息大部分也是她的伤痊愈之后逐渐的恢复了工作。 不过也确实不大象前段时间那样大肆的有他们同行的照片流出了,可能是恋情刚刚曝光时的热度已经过去,也不再是个新鲜的话题。 她就不懂了,如果陆笙儿不知道的话——好吧不知道也不奇怪,薄锦墨把她藏在这里她也没露过脸……也不算藏他好像也没说过不准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只是如果陆笙儿知道的话——依着她的性格,她怎么都要郑重的向媒体宣布他们分手的消息,以表明划清界限,闹一场大一点的? 陆小姐可不是会随便屈服的人啊,何况这是多大的委屈啊,又没把柄落在薄锦墨的手里,她还有一条万年有效的救命之恩呢。 郝特助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这个,陆小姐的话,薄总最近没有吩咐我办跟她有关的事情,所以她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 他看了眼她的脸色,道,“据我所知,陆小姐好说了要跟薄总分手。” 盛绾绾不动声色,淡淡的道,“然后呢,” “薄总答应了。” 挑眉,她不咸不淡的道,“是么,如果分手了的话,陆笙儿不是应该发个正式的消息通告一下么,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就正式的宣布了?” 郝特助想了想,“这个的话,我猜……”他觑了盛绾绾一眼,“可能陆小姐的确不知道您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应该是会像您说的那样,正式宣布的。” 他这话的潜台词比较深,不过鉴于盛绾绾对陆笙儿颇为了解,她也能猜到,大概就是陆小姐跟薄先生吵架了一气之下说了分手,但她内心深处又不认为他们是真的分手了,也许正在黯然伤神的等着男人去哄她,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 盛绾绾摁着眉心,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她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手指转着手里的画笔,看着笔尖凉凉的笑着,“好可惜。” “可惜什么?” 她懒散的笑着,“可惜……如果我现在还想跟你们家薄总在一起,再玩点手段我就能ko陆女神了,不对盘就是不对盘,我喜欢这男人的时候她阴魂不散,我不想要了她还要非当一把推手,我真是想不烦她都难。”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看似纯良的郝特助,撑着下巴问道,“我说……你们家薄总不会是因为总是被那位甩,现在就这么心灰意冷……又想跟我过了吧?” 郝特助微笑着客观点评,“嗯……陆小姐的脾气的确是有一点难伺候,不过薄总感情的事情,我不知道,而且您也知道,薄总心里想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601番深606米盛小姐说,即便您如今爱她,但那也微不足道 盛绾绾看着手中的铅笔笔尖,这个倒是真的,那男人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 以前还能看他的言行举止揣测一下,如今……少了因爱而甘之如饴的动力,更何况他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就好像现在,他困着到底想干什么呢悦? 因为爱? 可他除了困着她,一起吃个饭,晚上一起睡下觉,其他的任何表现都没有,没有说过后悔跟她离婚,没有表示过想跟她在一起,没有向她示好过,也不曾为过去的伤害跟裂痕做过任何的说明和表达。 所以因为爱这个猜测,几乎是没什么能够论证的事实。 如今再面对薄锦墨这个三个字,她已经惫懒得不想去做任何的努力,包括逃离。 大概是心底觉得……他总有一天会闹腾完? 可看这个架势,他好像还打算再“关”她一段时间搀? 但她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他玩陪他闹啊。 盛绾绾的手指摩擦着自己的眉心,看起来就很苦恼的模样,郝特助想起他们离婚时在民政局的那天,薄总站在阶梯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默深寂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心里叹了口气,他大概……能猜测到一点点吧。 于是试探性的笑问道,“盛小姐,如果薄总的意思是真的想跟您过下去……放下所有的过往跟恩怨,包括陆小姐,专心宠您爱您一个人呢?” 郝特助原以为她会沉默很长一段时间,但事实是盛绾绾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笔扔到了一边,人走到了落地窗前。 她望着外面的阳光,和被阳光照得郁郁葱葱的灌木,扯唇轻轻的笑开,嗓音那么凉,“从我第一天知道他爱我没有可能的理由之后,我就知道我同样也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感情,哪怕他真的爱我,但那也微不足道。” 她不过千千万万的女人里很普通的一个,她背负不起这样的压着血仇的爱情。 郝特助垂首,“我明白了,盛小姐,您继续忙,我要回公司替薄总做事了。” ………… 盛世总裁办公室里。 郝特助汇报完工作后,照例问道,“薄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东西买齐了吗?” “是的薄总,已经全部送到别墅。” 他嗯了一声,手里握着的钢笔却仍旧没落下,只听他不经意般的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郝特助迅速的觑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人,斟酌了几秒钟,“盛小姐问我……您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她过下去?” 刚刚落下的钢笔又在白色的纸面上顿住了,笔尖将墨汁渲染开,在安静的空间里,男人的嗓音似乎显得更加的安静,“然后呢。” “盛小姐说,即便您如今爱她,但那也微不足道,她不愿承受背负血仇的爱情。” 开着冷气的办公室似乎更加的安静了。 ……………… 下午,盛绾绾刚换了身衣服,手里拿着遮阳帽和墨镜,踩着楼梯下楼准备出门,就迎面遇上正要来找她的佣人,“太太您要出去吗?外面有客人来了。” 她挑了挑眉,客人? “你就说家里没人,找薄锦墨的话去公司找。” 如果是晚安的话,她来之前是会提起跟她打电话,如果不是晚安……那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佣人没多问,点点头,“好的太太。” 太太这两个字,她听着觉得有点刺耳,又有点讽刺,但又实在懒得出言矫正,因为那样的话好像又要说很多话的样子。 门外,林璇得到佣人的回复正要离开,转身却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迎面开来,那辆车她可能不认识,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她不可能不认识。 是接到盛绾绾的电话跟吩咐过来接她出门的展湛。 林璇睁大了眼睛看向下车走过来的男人,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因为盛绾绾在这里。 盛绾绾她……果然在这里。 展湛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侧走过,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瞟她一眼,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 他站在门口,低头拿出手机发短信。 林璇站在一侧,望着里面。 大概过了三分钟,一抹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形很高挑,巴掌大的脸戴着茶色的墨镜,几乎要遮住她半边脸,就更别说那顶遮阳帽了。 这女人如果就这样走在路上,可能会比陆笙儿更有明星的气派。 打开门,盛绾绾出来的时候,自然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璇。 她忍住想扶额的冲动,从展湛的身侧经过,“走吧。” 在她就要上车的时候,还是被叫住了。 “盛绾绾。” 她其实不大想搭理的,但又还是站定了脚步,侧过身,把架着的墨镜取了下来,扔到了车子的后座上,她嗓音如常,“大白天的你来这里,好像也不是找薄锦墨的,难不成找我?” 毕竟薄锦墨大白天也不在家,她不可能明知道还来扑空。 林璇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盛绾绾抬手摸了摸帽檐,显得很漫不经心,“被捉来了。” 她瞥了一眼林璇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好似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再看她的脸色,微微的苍白,不可置信,还有些忍不住的冰冷恨意。 她勾起落在胸前的长发,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我不太能理解林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前两天去医院给我爸拿药的时候你还跟陆小姐在一起……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你这是在暗地里撬她的墙角?” 林璇脸色一变,很快就冷冷的道,“我只是听说锦墨最近在跟别的女人交往……我才过来看看,笙儿的性格很被动,最近又忙。” 盛绾绾没说什么,只是笑出了声。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骤然一冷,眼睛也一下子眯了起来,恍然一般的道,“我听说薄锦墨逮着我不放说我怀过孕拿了他的孩子,是在跟陆笙儿吵架之后……我想陆笙儿再怎么样应该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揣测我怀孕给自己添堵……总该不会是你想借刀杀人……用一个情敌除去另一个情敌吧。” 林璇脸色又是大半,一下子就咬住了唇,眼神错乱。 大抵是没想到冒险枉作小人,最后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盛绾绾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闭了闭眼,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被困住了,妈的,真是哔了狗,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花样作死。 她走过去,干净利落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下手极狠,林璇脸上立即浮出巴掌印。 林璇摸着自己的脸,近乎尖叫,“盛绾绾,你凭什么打我?!” 如果不是她,这个女人现在怎么可能重新回到这座别墅,说什么她想离婚,说什么被捉回来的,都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说辞吧。 说什么让她跟陆笙儿争,根本就不是想破坏锦墨跟陆笙儿的感情,只是想……利用她对付陆笙儿吧。 她竟然……会上这个女人的当。 如果真的那么不情愿,她看上去又怎么还是一身光彩照人,吩咐司机接她出门,脸上也没有半点被强迫的不甘愿。 盛绾绾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一个冰凉的眼神睨了过来,然后转身就上了车。 她正要追过去,展湛已经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中间,俊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车门关上,展湛也回到了车上,驱车离去。 林璇看着离去的车子,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 ………… 展湛在前面低声问道,“大小姐,我们去哪里?” 她有气无力的道,“还不知道,先兜下风,你随便开。” 她本来打算去陆笙儿面前露个脸,让她去那男人面前闹一场,看是不是能点儿作用,毕竟陆小姐的分量无与伦比。 可是……万一陆笙儿豁出去又收不回来真的跟那男人闹掰了,那男人打算自此抱着她过……那她怎么办? 真是糟透了。 她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她追个男人那么难,甩个男人更难? ---题外话---第一更 602番深607米盛绾绾,我讨厌你没有一点声音的样子 一直到太阳渐渐的下了山,盛绾绾盘腿坐在海边,海风吹在她的身上,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她看着夕阳逐渐的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 天黑了,如果不想刺激那经不起刺激的男人,她得回去了。 伸出一只手,搭上展湛立即伸过来的手臂站了起来悦。 “展湛。” “您有什么吩咐。” “你想办法透个消息给陆笙儿,是我骗了薄锦墨我怀孕的事实,哦,你最好再引导她认为,”她闭着眼睛,感受迎面刮来的海风,懒洋洋的低笑着,“再让她认为我有用她的名声威胁她男朋友……毕竟之前他们那点儿事,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表示过。” 展湛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您这是……为什么?” 盛绾绾叹了口气,“我又不能跟他对着来,只能背地里耍点小花招看能不能自救,反正薄锦墨无论是好事坏事都不会主动开口解释,反正陆笙儿对我的事情以前就总是草木皆兵,就算知道是误会以后也不会直白的道歉什么的。” 虽然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还真的不能算草木皆兵搀。 毕竟那男人现在已经跟她离婚了,还非要跟她睡在一起。 所以么……原来他也不是对她一个人渣,他在陆小姐那里也是一样的渣。 果然就是个大写的渣字。 展湛应下了。 ………… 盛绾绾让展湛把她送到门口,顺便叮嘱了一声暂时不要让爸爸知道这件事情。 幸好盛柏基本实行放养的政策,她人在外面玩,他也不会每天一个电话跟她聊旅行的事情,他对这些事情都没什么知道的兴趣,只要确保她平安就好。 薄锦墨回来的比她早,她一进去就看见他杵在客厅的身影,皱皱眉头,他怎么最近两天都回来得这么早? 他们结婚的那会儿他虽然也不是每天都很晚或者会很晚回来,但基本天不黑看不到人。 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方向是餐厅。 “去哪儿了。” “你不是说不限制我的出行,我可以出门的吗?” 薄锦墨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抿唇淡声道,“我随口问你一句也不行?” “最好不要,我听着像质问和监视。” 男人没吭声,只是跟着她走进了餐厅。 桌上的晚餐已经备好了。 她坐下,低头沉默的喝汤,吃饭,一言不发啊,没有任何的声响。 “我以为你不打算出门,所以让人给你买了需要的东西,还有缺的吗?” 说起这个,她就心塞了一下,连着扒饭的动作也顿了几秒钟,然后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画具用的顺手么。” “嗯。” “笔记本呢。” “还行。” 画具是她一直用的牌子,笔记本也是照着她家里那台买的,她能有什么用不习惯的? 但那男人的声音还没停止,“衣服喜欢吗?”?她笑了笑,“不喜欢又怎样?” “不喜欢就换。” “那我不喜欢你,能让我换吗?” 他抬头看着她,平静的问,“你想换什么?男人么。” “很明显。” “死了这条心。” 盛绾绾抿唇,心头那股不安有蔓延的趋势。 她重新低下头,毫不留情的道,“那你别说话,打扰我胃口。” 隔着精致而考究的餐桌,她没看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蹦起的下颚。 她今天还是吃的比他快,搁下筷子打算继续去花园坐到天黑,然后回书房用笔记本看部电影,大概就能洗洗睡。 她暂时不能做什么,姑且等着陆小姐的反应。 人挂在秋千上还不到十分钟,她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眼睛都没睁,只是懒洋洋的发声,“有什么事吗?” “没有。” 简单淡然的两个字,她反倒是睁开了眼睛,侧首看向他。 几秒后,她摆出一脸轻佻的笑,很不正经一般的问道,身子动着,这张巨大的网便微微的晃动了起来,“怎么,想我了,所以特意跑到这里来偷窥我?” 他淡笑了下,“偷窥能被你发现?” 盛绾绾又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把脸侧了过去,闭着眼睛嗤道,“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他淡淡的道,“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没意思了。” 也是,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男人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毫无情趣,不懂温情,什么爱情的浪漫之类的,就更是跟他丝毫搭不上边儿了。 没意思的很。 她不再说话,盛绾绾以为他也不会再说话,站会儿就会离开,所以她也懒得开腔驱逐。 但只过了大约二十秒他就开口了,“绾绾。” 他很少这样叫她,很少很少,她都想不起来他平常是怎么叫他的。 她应得也很疏懒,“怎么了。” “现在这样的生活,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网状的秋千慢慢的停下了,夕阳早已落下,余晖也几乎散尽,男人的嗓音融在微微的晚风里,是难道舒适,没那么冷漠。 她没睁开眼,听他继续道,“我们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盛绾绾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跟情绪,只是面色不善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想继续这样的生活。” 盛绾绾觉得,她其实可能已经猜到了一点,但此时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无法忍受,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有些慌,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一张脸落在薄锦墨的眼里,是又冷又木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轻轻的嘲讽道,“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 他低笑着,“你觉得是,那就是。” 她盯着他的眼睛,眸色异常的强烈,清晰的吐出三个声音不大很十分有分量的字眼,“我不要。”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就因为你想?” 薄锦墨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在愈发暗下去的天色中同样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盛绾绾盯着他的眼睛,盯着他的薄唇,最后盯着他冷毅的下巴下突出的喉结,她什么都没说,翻身从秋千上下来。 那动作看着很冷静,但还是慌乱的不小心摔了下来,落在草地上。 看上去可能很狼狈。 男人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伸了过来,她像是触电了一般将他用力的推开。 薄锦墨猝不及防,虽然没被她推倒在地上,但同样还是往后倾了倾,几乎跟着摔倒。 她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盛绾绾回到了书房,依然反锁着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没过多久就跟上来的男人敲门,敲门声连绵不断,她置之不理。 薄锦墨站在门口,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敲门,但她始终都没有搭理,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紧绷的脸色到最后终于崩裂,还是想办法打开了门。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蜷缩在偌大的椅子里看着电脑屏幕的瞬间,他悬在刀口的心脏一下落了回去,大步的走了过去,盯着那连他进去都没有投过来半点眼神的女人,“盛绾绾,我在敲门,你在里面吭一声很难?” 他甚至以为,她会在里面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虽然,那不是她的性格会做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过这样阴暗消极的想法。 但听不到声音,就是下意识的心慌。 盛绾绾仍旧盯着笔记本的屏幕,里面正在播一个喜剧的电影,哪怕不去分辨台词,也觉得很热闹,跟女人的声音形成两种截然相反的色调,敷衍得毫无含量,“我在看电影,没有听到。” 额头上已经冒着青筋的男人蓦然将她的笔记本啪的合上,整个书房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她蹙眉冷淡的看着他,相当不悦的道,“你干什么?” 薄锦墨直接伸手重重的捏着她的下颚,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声音极冷的陈述道,“盛绾绾,我讨厌你没有一点声音的样子。” ---题外话---二更,一千字明天加 603番深608米绾绾,你非要变着法子惹我生气,是么 无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睡觉前,或者是在这个别墅里碰到的任何时候,能用一个词语代替一句话的,她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合都吝啬于给,能不说话的时候,她更是眼神都懒得瞟一下悦。 有些人冷漠是出于性格,如他。 有些人冷漠只因为感情,如她。 她眯起眼睛,终于仰起脸正眼看着他,凉凉的嗤笑,“讨厌我你撵我啊,说两句能抵什么用么,刚好你的任何样子我都讨厌。” 讨厌她把她关在这里做什么? 盛绾绾说完就重新的低下头去,准备把被他合上的笔记本打开,继续看电影。 热闹的音乐跟对话又重新的响起了,女人一双眼睛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好像里面放的电影多吸引她的视线。 又是啪的一声,薄锦墨再次伸手合上。 他低头,看她又冷艳的容颜几乎逼出了锐气,但这次已经没有再抬头看他,而是偏头朝向落地窗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菲薄的唇勾了勾,忍耐了两天的脾气也逐渐显山显水的露了出来,“绾绾,”他道,笑出了声,“你非要变着法子惹我生气,是么。” 她到底怎么就变着法子惹他生气了搀? 她靠在偌大的椅子里,像个慵懒的猫儿一样,不搭不理的,吊儿郎当的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 薄锦墨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的火,终于如火山爆发,岩浆一点即燃,喷涌而出。 安静的书房里就响起他低低淡淡的嗓音,“我看你这模样就来火,觉得不艹你一顿教训一场,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这话他说的就像是喝水一样平淡,哪怕有些字眼从他唇间吐出显得那么的斯文败类,他也是面不改色。 盛绾绾一下就咬住了唇,扭过头冷冷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跟他对峙。 他扯唇淡淡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解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要这样你才能给点活人的反应是么。” 她站了起来,抿唇就往外面走。 人还没走出门外,就听那泠泠如骨的嗓音在她身后道,“你从我视线消失试试。” 她的身影就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外跨出一步,但也没有回头看他。 薄锦墨看着那道披散着茶色长发的背影一眼,直接抬脚走了过去,在经过她身边时像是顺手般捞起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跟犹豫。 原本以为他要把她带回卧室,但他走的又不是卧室的方向,不过她也始终面无表情,没有发问。 薄锦墨抱着她,一脚踹开了他书房的门,进去后又反腿勾上,他腾不出手开灯,里面的光线很昏暗,连人的五官跟轮廓都显得很模糊。 他一言不发的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便直起身子去开灯,嗓音低沉淡漠,“你可以选择离开我的书房等我工作完在床上被训一顿,或者在我工作的这段时间就在这儿待着,将功折罪。” 她不知道她有什么罪需要折的,不过对着这个无凭无据就非一口咬定她曾打过他的孩子的男人,盛绾绾觉得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身子往后仰,没骨头似的倒在沙发里,脾气都懒得浪费力气发,懒洋洋的问,“待在这里,你要我待在这里做什么。” 他已经坐回了书桌后的黑色皮椅上,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待着,哪里就不准去。” 盛绾绾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说,没再继续搭理他了。 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是的她就只能干巴巴的坐着,她不可能主动的跟他聊个天,他的办公室里无论是书还是杂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是跟他本人一样,高深莫测又无趣,不是看不懂的,就是看不懂的。 事实上只要过十分钟,就会觉得很无聊了。 半个小时,已经是她忍耐的结果了。 她起了身,往门口走去,拧开门把前淡淡的道,“我的手机落在书房了,我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刚把门打开,她就听到男人回她的声音,淡然而自若,“你如果很久没做愛很想念的话,我现在就陪你。” 她手指一紧,“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想让我在这儿待着,我拿我的手机又不会弄出声音碍着你了?” “你好像并不懂,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的理由。” 盛绾绾没说话,她确实不知道,只是惫懒得连猜测都没有兴致。 那有条不紊的嗓音还缠绕着某种低笑,“你惹我不爽了,要么你补偿我,要么你不爽回来。” 她明白了。 他就是想让她一个晚上耗在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能看的书都没有,她也不能画画打发时间。 噢,就是只能枯坐着,对一个现代人来说,的确是不爽。 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惩罚? 她转过身,看向仍在认真办公的男人,戴着斯文的眼镜,穿着干净熨帖的衬衫,神色沉静而严峻,这么看上去成熟得简直迷人。 “薄锦墨,你现在怎么就能这么幼稚?” “你要是喜欢,我们用不幼稚的方式。” 不幼稚的方式,做愛吗? 盛绾绾回到了沙发上,直接脱下了鞋子,躺下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但现在时间实在是太早了才七点钟,更别说这是他的书房,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他还在办公,说不定时不时就会抬头看着她。 书房里安静下来,偶尔响起男人钢笔划过纸张,或者纸张翻阅的声音,亦或是女人翻动身体的动静。 一个工作,一个百无聊赖,远远看过去,颇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盛绾绾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低头摸着怀里的小黄人抱枕,有些失神。 像他的书房但凡出现稍微女性化一点或者不符合这间书房和这个男人风格气场的东西,那毫无疑问都是她的。 这个小黄人就是她带进来的,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结婚很早,有两年是她还在念大学,没有功课晚上很闲,她又很想念他的时候,就会带着自己的东西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玩一会儿,再肆无忌惮的盯着他工作的模样看。 那时她总是心花怒放又甜滋滋的想,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果然是最有魅力的,哎呀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是她的。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曾经觉得甜蜜过,虽然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甜蜜。 实在是百无聊赖,她还是不小心看了过去。 薄锦墨还是那个薄锦墨,长得还是那么英俊,工作的时候还是那么认真,看上去还是那么迷人。 她把脸贴在小黄人的脸上,闭上眼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再次抬头的时候,沙发的女人已经是一张静静的睡颜,抱着又萌又贱的小黄人,脸蛋挨在上面,看上去安静又柔软。 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找了条薄毯走了过去,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忍不住,手指刮了刮她的脸。 她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但呼吸仍然均匀。 那唇落在她脸颊上的时候,她到底还是醒了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是盛绾绾,逃避从来不是她喜欢或者擅长的事情,更何况她很清楚,时间拖得越长,对她基本没有任何的好处。 薄锦墨自然发现了她睁开的眼睛,但他也只是顿了一秒钟,双唇还是覆盖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这个吻就错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钟,哪怕他仍旧戴着眼镜隔着镜片,但她还是异常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深邃的浓稠。 她整个人都惊惧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间跌下了一道深渊,身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他直直的看着她,薄唇勾出笑,低沉的嗓音黯哑的不成样子,“亲你一下而已,怕成这样?” 手捏着他盖上来的薄毯子,莫名的心慌,但视线像是胶上了,始终没有错开,只是镇定的问道,“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他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回答,“我想知道,你在我身边,跟不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区别。” ---题外话---第一更 604番深609米如果他不死就一直困着您……您希望他死吗? 她抿唇看着他,男人的视线浓烈得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她不说话,他也就这么深长又密不透风的盯着她,让人连眼神都无处可逃。 盛绾绾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又木又冷,“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 “有什么不同?” 他俯下身,双臂将她圈在沙发里,整个人都被他笼罩着,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干净而冷冽的,同时响起的还有他低沉如山涧溪水的嗓音,“谈不上很大区别。搀” 他笑了下,在她紧绷的神经稍微的松懈了下去后,顺着他的腔调继续低低沉沉的道,“我很舍不得你,所以即便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也打算把这场仗的时间战线拉到最长,后来你提前了一点点的时间发现这件事情,我都觉得那是我的损失。” 男人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手指像是万分眷恋一般,来回的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嗓音愈发的低了下去,“离婚前有几天时间我没见你,于是我想,虽然舍不得,但人活着总要舍掉一点舍不得的东西,何况……” 他低低的笑着,“你不会再像往昔那样爱我,而我除去要处理我的工作,应付那些股东,决定各种人事变动,我如果不放掉你的话……我就要再花很多时间,去安顿笙儿,再去讨好你,还要防备你,想一想都觉得很辛苦,不如算了。” 盛绾绾的脑子是白的,也是懵的。 她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也都听进去了,但仅此而已,她的大脑跟思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是,你是对的,这样你会辛苦,得不偿失,你跟我离婚是对的,我们就应该这样。” 这是他们之间,最好最正确的结局。 “笙儿说你怀孕了……”?她想也不想的打断他,情绪几近激烈,“我没有怀孕也没有怀过孕!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改变什么!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有所改变!那不过是林璇想挑破离间骗陆笙儿的!” 他淡淡的道,“我知道。” 她恍然失神,“你知道。” 她其实也知道他知道,所以她连医院都没有再去,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么件事情的误会,她去让医生开个证明就好了。 “如果你真的有胆子在私底下拿掉我的孩子,”镜片下如深墨一般的眼眸静静的盯着她,分明还蓄着笑意,但格外的森冷渗人,男人腔调平淡的道,“要么,你们盛家偿一条命给我,要么,你再生一个给我。” 除去,在笙儿家里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到去机场的那将近一个小时里,他相信过之外,其他的,不过是……太希望如此而已。 这个女人有没有说谎,他看一眼就知道,何况她原本就不爱说谎,没有这个习惯。 骨节分明又有力的手指慢慢的插一入她的长发之中,他看着她的眼睛陈述着,“我希望,我们真的有一个孩子。” “我曾经渴望过,你也想要过,可那又怎样,没有就是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薄唇轻掀,淡淡的笑,“是么。” 盛绾绾的手蓦然攥起,当然明白他这两个字意思。 他这两天没碰她,不代表他以后都不会碰她。 “所以离婚之后,你觉得你后悔了,舍不得我了吗?” 男人的手从她的脸上落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爱不释手,唇畔噙着淡笑,“谈不上。” 郝特助曾跟他说,男人对失恋的反应比女人要迟钝很多,刚刚分开的时候没有很明显的痛感,甚至回觉得如负释重,即便偶尔想念,也不会撕心裂肺。 但时间一长,那些迟钝的感官便会汹涌而来。 只是那也不过是个过程而已,他的手上有足够的事情做,他的身边有陪伴的人,一旦忙碌,便没有所谓的汹涌。 除去,或早或晚的回来时,像是回到了一座坟墓,安静而空荡,然后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一切,就会像鬼一样,纷纷扰扰的出现在各个地方。 扰得他的夜不能寐,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 一天一天,就这么耗着,像吸一毒一样,掏空身体,却又只能重复无法戒除。 盛绾绾闭了闭眼,觉得无力又空茫,“你不后悔,你也没有特别特别的舍不得我,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迷茫而挣扎着,“我又不欠你什么,明明离婚以后,你过你的新日子,我过我的新日子,皆大欢喜,不是很好么?” 薄锦墨低头,手仍然捏着她的手,那白皙柔软的,没有一处不完美的手,“在我去机场找你的路上,我想象着如果你有了我们的孩子……然后觉得,真好,如果你愿意生下来,除了带着他离开我,其他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她其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渴望拥有一个孩子。 现在隐隐能感觉到,大概是对他而言,如果有了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他也会摒弃过往选择跟她在一起。 或者说,他就是需要这么一个摒弃过往的理由。 盛绾绾看着他平静的脸,也强迫自己语气平静,盯着他的眼睛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钉在他的骨血上,“没有孩子,薄锦墨,我们没有孩子,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你放了我,我们各走各的。” 他抬头望着她精致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扯唇薄笑着,附身低头,缓缓的凑近她的肌肤,呼吸的热度都洒在她的脖子里,埋首在她的脖颈中,低低的喃道,“你说怎么办,你在我身边多待一天,我就想让你再继续多待一天,哪怕如今你跟从前完全不能比,对我态度更是差得不得了。” 她呆了呆,看着他英俊如斯的脸,呆呆的问,“你这是……不准备放了我?” ……………… 第二天仍旧是阴天,大风,不过在盛夏的季节,这样的天气是最舒服的。 早上她醒的很糟,只不过因为身边的男人还没去上班,所以她也就一直侧着身体装睡,还不容易等到他起身下床,窸窸窣窣的穿衣服,从浴室洗漱出来,本以为他该出门了,但没想到他从里面出来后就径直走到她的床边上。 男人撩起唇角,勾出几分笑意,俯身直接将她的身躯板正,单手扣着她脸,直接吻了下去。 味蕾尝到的是淡淡的牙膏的味道,而鼻息之间则是男人清冽干净的须后水的气息,如雾一般的笼罩在她的四面八方。 她被迫睁开了眼睛,蹙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 那吻沿着她的下巴往锁骨处的方向侵袭而去,盛绾绾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被子下的手指还是忍不攥着床单,冷淡又慵懒的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腻人。” “是么。” 早上亲一下就是腻人么,他整天整晚除了亲那么一下,什么都没做。 她在枕头上侧脸看着他,“好奇怪,我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男人腻我,”轻笑了下,“是不是因为我这种性格比较犯贱,喜欢倒贴不喜欢被腻着。” 薄锦墨的脸色在瞬间僵住,然后止不住的难看下去。 盛绾绾又继续掰着手指道,早上原本就显得很懒,此时她语调更甚,没心没肺的笑着,手还抬了上去,摸着他的下巴,好像很好玩一般,“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一直犯贱的追着你,听说人啊就有这种劣根性,特别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你最近腻着我,我反倒是觉得好没意思呢。” 她这副态度,两个字可以总结。 轻慢。 瞬间将他激怒。 甚至连激怒他的盛绾绾都没想到他能秒怒至此,这个速来冷静又淡漠的男人顶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太阳穴两边却清晰的暴露了他的怒意,连一双原本盛着淡淡的些许暖意的眼睛也瞬间降温。 他没半点犹豫,低头就扣着她的下巴更深跟凶更狠的吻了上来。 直到她在他的身下喘不过气来,她的唇也被躏蹂得已经红肿,他才罢休,但离开前又忍不住重重的咬了一下她的唇,这才起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卧室的门。 也是“砰”的一声。 脾气越来越差了,随便说两句话他就能给她摔门。 盛绾绾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色,撇了撇嘴,疲倦又烦躁。 上午吃完饭后她就给展湛打了个电话,打算问他昨天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被接通前的那几秒钟她在想,如果薄锦墨跟陆笙儿摊牌,那她怎么办? 展湛电话接的很快,“因为需要间接的灌输给她,所以需要点时间,不过今天上午应该能够办妥,陆小姐今天上午有通告。” “嗯,好,我爸身体还好吗?” 她原本也只是惯例的一问,但展湛在那边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眉心一跳,她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爸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他这次答得很快,“不是董事长的事情,是……” 盛绾绾松了一口气,对他少见的犹豫感到不解,“你说。” “您现在住在薄总的地方……是不是打算跟他重新在一起?” 盛绾绾愣了愣,展湛从来不过问她的私生活,即便是昨天她叫他过来接她出去,他可能隐约能猜到大概,但也没有过多的问。 “没有,”她回答的很快,淡淡的陈述,“我只是拿他没辙。” 展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那么,您希望他死吗?” 死这个字眼从展湛速来平淡的语调里被带出来,像是一颗巨石突然落入水面,不可避免的激起了浪花。 “什么意思,”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眉头已经皱起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展湛,你想做什么……” 不对,展湛不会主动做什么,她又跟着问道,“是不是我爸要做什么?” “不是,”这个答案他给的很快,很快低声又道,“大小姐,您希望他死吗?” 盛绾绾闭上眼睛,“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会死去,但别人是死是活我不关心,也不在意,不过同样的,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希望他去死的存在。” 展湛反问,“即便他手里没有董事长过去犯罪的证据,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跟地位,除非他顾忌陆笙儿,否则他要拿捏您,您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他不死就要一直困着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之前被他送进监狱或毁得家破人亡的那些人,他们家族有些剩余的人已经组成联盟,计划杀了他。” 她听着展湛的声音,好久没说话。 杀掉薄锦墨……让他死…… “我……我爸呢,爸爸……参与了吗?” 这种事情,那些人肯定会找上爸爸的。 “董事长的意思是,他不在意薄锦墨是生是死,如果他们想动手他出于交情可以借人给他们,但别的他也不会多管……董事长大概认为,他死了对您更好。” ---题外话---900,二更四千字 605番深610米就算没有复婚,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跟我一起睡 “再说……如果董事长真的什么都不插手,于情于理都过不去,他们恐怕会把矛头对准您。” 盛绾绾握着手机,慢慢的咬着唇,思维不可避免的有些乱。 爸爸对薄锦墨……她跟他离婚之后,他就再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了,或者说他们都不曾提起他,无论他在外面如何日复一日的风光。 跟其他人比,这个男人对他们盛家似乎已经手下留情了太多,爸爸没有入狱,甚至……他们家虽然大不如前,但账户上还是有用不完的钱,就更别说离婚后给她的那百分之五点的股份,这样的结局对于曾经跟爸爸亲如兄弟的那些家人亲戚而言……恐怕是极大的不公平。 不管当初盛柏参与了多少,但他领头他是老大,事成之后最大利益属于他,那么事败之后他就更没有道理全身而退悦。 所以展湛才会说,无论他本人对薄锦墨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态度,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有所表示,更何况他们之所以有今天,很大的原因就是……盛柏亲手培养了这么一条豺狼。 喉咙有些涩意,仿佛说话都有些困难,“爸爸……应该没让你告诉我……吧。”搀 正确的表达是,不要告诉她,因为她现在原本应该在北欧。 她也觉得,她不应该知道。 展湛在手机那端道,“董事长没有特别嘱咐,但应该是不便让您知道,我只是觉得……虽然未必会成功,但也没办法断定一定不会成功。” 他在那边说,盛绾绾就在这边安静的听着,“因为我不清楚您如今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跟定义,所以……” 展湛难得的顿了顿,低声道,“如果您不愿意让他死,您可以阻止……如果您觉得他生死跟您无关,那么这件事情,原本就跟您无关。” 跟她无关么,没错,的确就是跟她无关。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才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起身亲自沏了一杯茶,端到书房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淡淡的白色热雾,静静的坐在偌大的椅子里发呆。 直到一杯茶彻底的凉了下去。 ………… 下午,吃完午餐后她惯例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消化吃下去的食物,夏天的风,将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几乎吹得倒在了地上。 正准备回去时,听到门铃声的佣人也刚好出来找她,“太太,又有客人来了。” “报名字了吗?” “是个女人,她只说她姓陆。” 盛绾绾勾了勾唇,伸手将自己的长发拢到一边,“请她进来,顺手端两杯咖啡到那边的桌子上,我就在那里等着她。” 她转身往回走,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在室外聊天,更何况,如果真的进去的话,可能会暴露一些她没有注意到却很容易暴露的东西。 陆笙儿手里拿着墨镜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正撑着下巴托着腮帮漫不经心的想,像陆小姐这样其实很好被骗的女人,薄锦墨怎么就拿不住她呢。 唉,真是值得叹息的一件事。 偏北欧风格的月牙白现代桌椅,远远看上去就显得很有质感又家居。 盛绾绾挑眉,随意的笑了笑,“坐。” 陆笙儿将墨镜搁在了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眼直视相比她显得随意又慵懒的女人,大概不出门便无需精心打理头发,就这么披散着,且被大风吹得凌乱。 佣人端着两杯黑咖啡过来,小心的放在她们跟前,然后安静的离开。 她拿起勺子,扔了两颗奶糖进去,然后低头搅拌着,“薄锦墨喜欢的黑咖啡,他还不喜欢加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陆笙儿没动咖啡,只是把勺子稍微的挪开了一点,清清淡淡的道,“既然不喜欢,何必强求。” “陆小姐找我有事吗?” 陆笙儿看着她仍低着的头,开门见山,“是你骗了锦墨你有了他的孩子?” 垂下的眼眸微微一转,她便抬起了头,脸上的笑一下子就不见了,露着的是不自在的表情,“谁跟你说的。” “你先骗他,然后再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 盛绾绾继续面露不甘,“薄锦墨跟你说我威胁他吗?” “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他没说你凭什么说我威胁他?” “这件事情被拆穿了之后,你又继续用我来威胁他。” 盛绾绾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索性顺着这表情继续道,“我用你威胁他?” “跟媒体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又被强行打掉了,再跟媒体说我联合外人害得盛家到今天这个地步,让他不得不暂时迁就你。” 身为圈外人,盛绾绾记得她好像从头至尾都没有跟媒体说过半个字,陆小姐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她想叫屈,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 还有,暂时迁就她……妈的她还真希望她能让薄锦墨“迁就”她一下。 端起咖啡,就这么喝了一口—— “啊,”轻轻的低叫一声,盛绾绾被烫得差点把杯子都给甩了出去,本来是想来口苦的,没想到真的被烫到了,这下再难看的脸色都不用装了,她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双眼瞪向她,“这些难道不是事实么?你难道不是联合外人对付盛家?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怀过孕?” 陆笙儿淡淡的冷笑,“如果你真的如愿以偿怀上了他的孩子,你怎么能不把他生下来?现在恐怕都能逼着他复婚了吧。” 盛绾绾,“……” 她其实特别的想问一句,究竟是有没有怀孕这个结果重要,还是有没有做能怀孕的事情的经过比较重要? 如果那男人没有碰过她,她就是真的挖这么个坑,他也不可能跳啊。 她咬着唇,一脸虚张声势,得意洋洋,“就算没复婚又怎么样,反正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跟我一起睡。” 如她所料,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陆小姐统统都不相信。 陆笙儿从容的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是吗,你要是这么有本事,你就真的怀个孩子出来。” “你等着!” 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把杯子放下就站了起来,“拭目以待,看来跟盛家的别墅相比,你还是更喜欢这里,你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 盛绾绾没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陆笙儿拉开椅子走了出去,又侧首低头看她,下巴微微的扬着,“对了,忘了跟你说,你能威胁他的那些,你想说就跟媒体说吧,你看我在不在乎。” 说罢,她就挺直着背脊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等她走出十米开外,盛绾绾脸上那层僵硬的面无表情才慢慢的如冰雪般的消散,绯红的唇勾了勾,端起稍微凉了点的咖啡,轻轻的吹了吹。 这么美丽演技也这么棒,她要进娱乐圈是不是能秒杀陆小姐?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她立即皱起了五官。 果然好苦。 ………… 别墅外的车上。 陆笙儿拉开车门附身坐了上去,林璇立即面带紧张的观察她的脸色,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笙儿……她怎么说。” 陆笙儿笑笑,“她不承认。” “啊?那怎么办。” “她承认不承认不重要,我来也不是要让她承认的。” 她不过是来求证的。 林璇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看着她清淡美丽的侧脸,“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陆笙儿偏头看向这座占地只能算是中型的别墅,低头有些失落的道,“我上次一气之下跟他说分手,他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也没有解释什么。” 林璇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没有怀孕又怎么样,她上次亲自撞见他们欢好了,虽然不是在床上,但是盛绾绾身上那点痕迹,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盛绾绾也是奇怪,她完全可以直接甩一沓床照给陆笙儿。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抬手拍着陆笙儿的肩膀,低声安慰,“锦墨估计是生气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连证实都没有证实就直接跟他说分手,你这么污蔑他他肯定会觉得寒心……所以一气之下也就答应了。” “他以前亲口跟我承认跟她发生关系了。” ---题外话---第一更 606番深611米西瓜霜,你难道是想让我喂给你?这个是喷雾 婚都结了那能不发生关系么,现在离婚了都住在一起呢。 她就不信他们住在一起会什么都不做。 林璇发现这位陆女神虽然身在娱乐圈,可能真的是因为一路有人保驾护航的关系,她对男女的情事基本没有什么认知,有时在一些公众场合那些男人说起话来荤素不忌,她会直接甩脸子表示厌恶。 “以前那也是以前了,如果锦墨他真的不碰盛绾绾的话,她肯定会怀疑他的,这不是也是你当年的选择吗,你选择出走美国成全你自己的事业,失去了一部分跟一段时间的他……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他对你已经很好了,跟盛绾绾解除婚姻关系后不就公开跟你的关系了么,你每次生气闹脾气他也会主动的找你,他是不可能这么对盛绾绾的,不是么。” 陆笙儿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嗯,”她想了想才露出淡淡的笑,“那我晚上约他吃饭吧。” 林璇勉强的笑了笑,“可以,他应该会很高兴。搀” ……………… 傍晚,薄锦墨刚刚发动引擎,手机就震动了,他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眉头皱了皱,然后接了下来。 手打了方向盘,语调很淡,“笙儿。” 陆笙儿在那边轻柔的道,“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男人语气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陆笙儿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顿时也僵硬起来,“没事我不能找你吗?” “嗯,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我……” 手机这边,男人的眼眸幽暗了几度,她好几秒没说话,他便收了尾,“你有事再说,没事就挂了,我在开车。” 又大约过了两秒钟,陆笙儿没能说出什么话,他便直接掐断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 才不到五分钟,手机又震动起来,他原本没打算接,但还是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是家里的佣人打过来的。 他伸手接了,“什么事?” “先生,您现在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嗯。” “是这样的,刚刚太太问我家里有没有烫伤膏,我看了医药箱里只有外伤的,您回来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个西瓜霜或者漱口水之类的回来?” 男人眉心一压,沉声问道,“烫伤?她怎么了?” “太太下午喝咖啡的时候没注意,还没凉就喝了……好像有点小烫伤。” 薄锦墨皱着眉头,“烫伤了怎么不带她去医院?” 佣人在那边莫名的听出了一股没带她去医院是她们照顾不周的意思,有些尴尬的道,“这个……太太一直没跟我们说,一直到刚刚快吃饭了,她才问了一下,我问她要不要去买一支回来,她又说不要了,我想着您正好回来,可以顺便……” “知道了,我带回来。” 薄锦墨回去的时候,盛绾绾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已经自觉的下来了,皱着小眉头,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见到他的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餐厅的方向走去了。 是陆笙儿没放下身段主动找他,还是他拒绝了? 正思忖着,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了,“过来。” 她蹙眉看向叫住她的男人,他刚把很小的纸袋子仍在了茶几上,抬手卷着衬衫的袖扣,清俊干净。 “不是要吃饭,干什么。” “过来。” 他惜字如金她也懒得跟他说废话,直接朝他走了过去,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今天下午陆笙儿来过的事。 刚走过去就被男人直接按住肩膀摁进了沙发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薄锦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半带强制性的迫使她抬起了脸,眉头皱着,“嘴巴打开。” 她瞧着他一脸冷静又一丝不苟的模样,再听听他面不改色的说的这句话,脸还是忍不住的涨红了,“你他妈恶不恶心?” 眉梢一挑,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色,反倒是笑了,自然猜测她在想什么,“恶心?我怎么恶心了?”他俯首就将弥漫着笑意的薄唇贴了上去,舌也一并探入,“这样么。” 那湿软在她口腔内转了一圈,不过一反过去的常态比较温柔,在她明显抽气的地方立即离开,并且撤了出去。 他一边伸手拿起茶几上东西,撕开袋子,薄唇勾着,低低徐徐的笑,“用眼睛看不行,你喜欢用舌头看,我满足你。” 盛绾绾,“……” 她刚把脑袋撇过去,下一秒就被男人板了过来,“西瓜霜,你难道是想让我喂给你?这个是喷雾。” 她蹙着眉头刚想说要自己来,他的脸就凑了下来,靠得再近也看不到瑕疵,反倒是气息弥漫开,都落在她的脸上,“乖,张嘴,别动。” 大概是角度的问题,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只看得到他异常温柔又认真的下颚线条,手上的动作很轻,好像在做什么很认真的事情。 她僵住了,在视线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选择了闭上眼睛。 脑海中无意识的掠过展湛说的话…… 【大小姐,您希望他死吗?】 对着她小小烫伤的喷了几下后,他便直起了身躯,伸手将喷瓶放回了茶几上,当然,在这之前他很自然而然的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再吃饭。” “薄锦墨,”她看着他站起来已经准备上楼的身形,淡淡的道,“你仇人这么多,想杀你的应该不少吧。” 他顿住了身形,眯起眼睛看着她,笑了下,“怎么,盼着他们弄死我?” “有那么一点。” 男人眉眼明显的阴沉了好几度,却仍然挂着薄笑,折回来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腮帮处重重的亲吻着,然后贴着她的肌肤模糊黯哑的道,“你放心,就当是为了不让你伤心,我也好好活着。” 她侧首躲着他的亲近,哼了哼,不咸不淡的道,“这样,那显得我多不好意思,我不伤心的,你别这么努力。” 他勾了勾唇,有些寒测的气息溢出,刚要直起的身躯反倒直接朝她压了过来,低低的嗓音宛若从喉骨溢出,“我死了,你伤心不伤心?” 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它间接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你敢说你不伤心试试。 她这性格虽然说也算不上什么天生反骨,但也实在说不上多乖巧,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话多少有点叛逆的心思,下巴微微一扬,“你死了我有什么……” 薄锦墨平淡的笑了笑,“你不伤心,我现在在就这里上了你。” 她一双眼睛瞪着他,“你该去上会伤心的人!” 他就这么盯着她,“我就想上你。” 去死吧。 ………… 晚上,当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的时候,她就冷静而淡定的想—— 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要来。 她原本就是侧着身子躺着,脸朝着外面,灯已经关了,但现在时间其实还算早。 “薄锦墨,你要强一暴我我也没办法,但如果你强一暴我的话,哪天你的仇家找上门找我里应外合杀了你,我说不定连好处都不要就答应了。” 男人滚烫而显得硬朗的***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脊,将她原本就不大的一方天地缩小到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薄锦墨将她的身子板了过来,迫使她正面对着他。 今晚有月光,可以隐隐看清楚他的五官跟轮廓,在暗色中绷得很紧。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被锁在身下的女人,微微有些沙哑的道,“我忍很久了。” 她偏过脸,懒得看他。 脸下一秒就被他板了过来,“我跟她分手了。” 盛绾绾没动,下巴有点僵,但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俯首,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嗓音哑得模糊,“绾绾,它很难受。” 她闭着眼睛,装死。 这个男人现在是为了那几两肉的快活,抛弃他一贯以来高冷寡言的做派,走这种低声下气的路线了? “你让我弄出来,嗯?”话说间的突吐息都喷洒在她的耳蜗中,带出不可避免的战栗,低低哑哑的像是贴着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无耻而性感,“我不插一进去,好不好?” ---题外话---第二更 607番深612米能不能接受,都要接受,我现在就想要你,绾绾 她的身体不可避免的逐渐紧绷起来,头皮都一阵一阵的好像要炸开。 偏过脑袋,将大半边的脸埋入柔软的枕头中,但这样一来,他原本落在她脸颊跟耳畔的唇瓣就这样顺势落进了她的脖子里,触感更加战栗。 她原本是直挺挺的躺着,当男人的手探进她的睡裙里时,她还是不自觉的曲起了膝盖。 “你是在通知我,还是你的好不好真的有我说不好的权力?” 薄唇含住她的耳垂,湿软的触感刮过最敏感的地方,更重更暧昧的气息吹拂而过,他低笑着,淡声陈述,“听说在***上,女人的愉悦是男人十倍,甚至是二十倍……出力的是我,最大的受益方是你,得我求着你不说,你还要安个强一暴的罪名给我。” “因为显然我不愿意,因为女人进化得比男人高级,不然怎么说你们是半个脑袋长在下面的下半身动物,轻而易举的屈从在身体的慾望下。搀” “身体的慾望?可我身心愉悦,”她跟他的距离游离在亲近跟侵犯之间,男人在她身上的手始终没有撤去,但好像也没有特别逾矩,只是咬着她的耳尖低哑的道,“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然你屈从在你的慾望下,嗯?” “你要不要试试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再像以前一样心甘情愿的满足你的慾望,因为爱?” 男人笑着,“你会的。” 这三个字仍旧被夜色压得很低,但也挡不住那股势在必得的狂妄以为。 她手指蜷缩,攥紧了,“那你就好好等着,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猴急,一点都不优雅。” 他又笑了下,却是从她的耳后,沿着她的腮帮一直吻到下颚的线条,她刚刚想去推他,手刚刚抬起,就被一把摁回在了枕头上。 盛绾绾原本以为她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应该会从她身上滚下去了,但事实证明天真的那个还是她。 他是薄锦墨,怎么可能三言两语被她打消念头乖乖的忍耐慾火。 等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她几乎是立即就尖叫出声,“你混蛋!” 偏生男人好像很享受她怒意跟叫骂,辗转迷恋的吻在她的锁骨上,喑哑模糊的低语,“嗯,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 早上,盛绾绾还睡得正熟,昨天晚上那男人除了没有真枪实弹的要了她,捉着她没完没了的折腾了很久,直到最后她的脾气上来终于忍不住爆发,他才算是作罢。 但即便如此,被掀起来的怒火也半天没静下来,搅得她好久都没能睡着,偏偏那男人好像知道她睡不着一样,又厚着脸皮凑过来跟她说话。 她越是不想理,他越是要跟她说,她抱着脑袋往边上钻,差点又滚了下去,最后也还是被他给捞了上来。 然后他就把她抱在怀里不肯松手了。 她闹了好半天,他就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耍脾气的孩子,一声不吭的由着她闹。 她差点没一个巴掌甩过去。 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但时间应该是很晚了,所以睡得正沉被缺氧而吵醒时,她的烦躁值一下就飙到了最高值。 捞起枕头直接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异常暴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冲着他吼,“你真是烦死了,我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男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薄锦墨一声不吭的看她朝自己吼,吼完接着脾气很大的重重的躺了回来,继续背对着他。 过了大约一分钟,男人默默的下了床,洗漱,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一边扣着衬衫的扣着,一边走到她的床侧。 她大概是被气得够呛,睡意都消散了不少,正睁着一双眼睛,见他过来立刻闭上了,又翻过身朝向另一边。 男人勾唇笑了笑,弧度渐深,伸手替她把被子扯过胸前的位置,低低沉沉的道,“晚上见。” 盛绾绾睁开眼睛,霍的一下坐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冷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还是那副清隽又斯文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有条不紊的道,“我白天要上班,自然晚上才能回来,你哪个字不理解?” 她脑袋都懵了一下,掀开被子直接赤着脚就跳下了床,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我问你现在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离婚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跟媒体公布你跟陆笙儿在一起了。” 她咬着唇瓣,语气加重眼神变冷,错开了他的视线,冷淡的道,“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的女儿,不记得你全家是被谁害死的?” 他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道,“一开始就心怀不轨的婚姻,结束了就结束了,至于笙儿,昨晚就告诉你已经分手了,至于你爸,” 男人一双眼睛深邃而平淡,“从我走进你们家开始,我就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努力,十五年了,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为人子,是不是差不多少也够了;我活到现在,特别想要的东西就只有你而已,你说人不能什么都要,所以我也试过放过你,然后我答应你离婚了。” 早上十点多,晨色中已经有了金色的太阳,光线显得特别的清晰。 盛绾绾呆呆的看着他,整个人就这么呆滞的站在那里。 半响,她摇着脑袋,***着脚往后面退,“不,不对……你接受不了我的,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以后如果我不如你的意,你就会后悔的,你选择谁不好,你选择仇人的女儿……你以后会后悔的。” 她不相信,他能从心底下放下这件事情,如果这是一件能放下的事情,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这样了…… 薄锦墨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薄唇却掀起了淡笑,“能不能接受,都要接受,我现在就想要你,绾绾。” 包裹在熨帖的黑色西裤的长腿朝她迈了一步过来,他低低淡淡的道,“我必须接受,你也一样。” 她好像应该问一句为什么,但是话到喉咙却又全都咽了下去。 男人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肢,微微俯首,在她耳边淡笑着道,“你说得对,盛柏害我家破人亡,其实我不应该让他活着,至少,他应该进监狱,”?感觉到她人在他怀里僵硬,他微微一顿,手指扶上她的脸颊,才跟着笑道,“不过你说过,父债女还,既然你愿意替他还,那你就继续爱我……最好替我生个孩子,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 盛绾绾半响没说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把她抱回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还早,你继续睡。” 说罢,这才走了出去。 ……………… 展湛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人缩在书房的椅子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说不出来的有气无力,“怎么了。” “您考虑清楚了么?” 她自然知道展湛问的是什么,手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淡淡道,“他仇家本来就很多,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他们好像买通了林璇。” 盛绾绾垂着的眸蓦然抬起,“林璇?她不是爱薄锦墨爱得厉害吗?她想干什么?” 再说,林璇能干什么,薄锦墨也就对她妈有几分尊敬,至于这个人他几乎不会比公司任何一个职员来得热络。 “他们开始绑架了林璇,后来不知道谈了什么,但他们应该还是打算从陆小姐身上下手,不过……林璇暴露了您现在跟他住在一起的事情,她本来提出建议从您身上下手的……但被否决了。” 陆笙儿身边有保护她的人,她已经被绑架了第一次,薄锦墨没道理还情轻而易举的让她被绑架第二次,这是毫无疑问的。 “大小姐,我看林璇的意思,如果您没把这件事情提起告诉他的话,她肯定会把这桶水泼到您的身上,尤其是如果陆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他们放弃从她身上下手,一是因为她分量不够,二是因为她是盛柏的女儿他们不好走这步棋。 她抚额,“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看林璇的行动,她跟陆小姐走得很近,我看……陆小姐被骗的可能性不小。” 陆笙儿连薄锦墨都是个大写的信不过,她怎么就相信一个跟她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题外话---第一更 608番深613米可他父母死了,他如今还是要我啊,何况一个陆笙儿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有消息你再告诉我。” “好的。” 她昨天是不是应该撕了林璇的皮? 但她又觉得,一来她跟陆小姐关系实在没那么好,二来她跟陆小姐的关系是这么的不好,她说林璇别有居心,陆小姐估计得以为她挑破离间……更信任她都说不定。 ………悦… 下午,盛绾绾接到陆笙儿的短信,约她见面。 短信里只有简单的时间地点,以及要跟她谈跟薄锦墨有关的事情搀。 等屏幕熄灭后,她把玩着手机,低头垂首思索了一会儿后,打了个电话给展湛,如果他没空亲自陪她去的话,再派个他信得过的保镖过来。 决定赴约的理由有两个,为了不给她和爸爸惹麻烦,她并不希望他们能真的绑架陆笙儿,不管成功不成功都只会继续惹出源源不断的麻烦,所以她必须提醒下那女人;而且……她要知道,薄锦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海边。 她约的地方虽然不是码头,但离附近的码头不是很远,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浪花带出海岸线上特有的声音。 视野很宽阔,但背后靠着一座山,这一小块地方是山跟海靠得最近的地方。 盛绾绾下车,远远看过去便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那里。 保镖跟在她的身侧,撑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罩过她的头顶,她下车后走了几步,便站定住脚步,抬去取下茶色的墨镜,问道,“这块地方,平常就没什么人吗?” 夏天的海边,应该不缺人才是。 保镖短暂的沉吟,回答道,“确实奇怪,多少应该是有点人的。” 她皱着眉,“走吧,” 陆笙儿约海边她也没奇怪,薄锦墨说他们分手了么,她脸皮那么薄,肯定不会主动再上他家,再说她是公众人物,是应该约个僻静点的地方。 还没等她走过去,隔着大概十米将近二十米的距离,一拨人突然就蹿了出来,笔直的朝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方向冲去。 保镖的反应极其的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手已经按住了腰部的枪,整个人都处在极其敏锐的防御状态,随时准备出手。 盛绾绾抿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好像不是冲我来的。” “大小姐,是他们的人,”保镖低声道,“您要通知薄总吗?” 她撩起唇,无声的笑了笑,“通知他陆笙儿被绑架了吗,那不是直接告诉他我也参与了?” 保镖没说什么。 “里面有盛家的人吗?” “应该是有的,但大部分都是最近两年收的新人,董事长借给他们不少人,但老部下很少,除了展哥主动参与了,不过他不在……” 她当然知道展湛不在,而且展湛可能没有收到消息。 “看来他们也并不太相信我爸。” “如果您跟薄总在一起,他们肯定会认为董事长会偏向薄总,所以有所提防,”保镖低声道,“大小姐,我们走吗,他们暂时应该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既然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那就过去看看吧。” 因为要出门,所以盛绾绾今天穿的是长裙,海风刮得很大,将她没有束缚的长发吹得飘扬,高大而沉默的保镖在她身侧替她撑着遮阳伞。 陆笙儿看着这个女人从远处走近,像个光鲜亮丽的胜利者。 面包车上有三个人,都已经被冲上来的男人给拖了下来,陆笙儿、林璇,以及一个开车的司机。 盛绾绾刚刚走近,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就朝她迎了过来,唇间叼着烟,面上的神情像是恭敬又像是调侃,淡淡的笑着,“天气这么热,盛大小姐怎么亲自来了,紫外线会晒伤您的皮肤。” “陆小姐约我来,所以我来看看。” 说完,她看向一脸冷漠讥诮又一言不发看着她的陆笙儿。 陆小姐真是一身傲骨,且临危不惧的,脸上除了清冷跟嘲弄,什么慌张的神情都没有,见到她,也就淡淡的轻声问道,“盛绾绾,你觉得你弄死了我,锦墨就会永远属于你了?” 盛绾绾抚了抚眉心,“不是你叫我来的?” 虽然这么说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但她也就还是想提醒她一句——不是她主动约她出来的。 陆笙儿笑着,“盛大小姐,这里都是你的人,你有什么好装的?” 果然是没什么效果,当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所有的揣测都带着这讨厌为前提,何况在陆小姐眼里,她如今仍然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不择手段的盛绾绾。 谁让她以前是呢,这就叫自作孽。 林璇冷漠的看着她,“盛绾绾,你想干什么?同样的事情做两次你不嫌蠢么,上次笙儿被绑架是什么结果你忘记了吗?锦墨他不会放过你的。” 盛绾绾一个字都没说,直接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她下手半点情面都没留,林璇一张脸立刻肿了起来。 所有人看着她动手,没有人上来阻止,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风吹了过来,将她的发丝带到了脸上,盛绾绾抬了抬手,朝领头的年轻男人道,“我有两句话想跟她说,能稍微的走开几步吗?” 那年轻男人微笑,看了眼她的保镖。 盛绾绾回头,“你退远一点。” 保镖看着她的脸,依言后退了五米,其他人也跟着后退了五米。 她抬手撩起脸上的发丝,低头看着林璇,“我说你做事怎么越来越恶心了,”她笑了下,冷艳而凛冽,“这里边儿可是有不少我们家的人呢,你说如果我示意他们直接把你们两个弄死了,薄锦墨他到最后是谁的?” “笙儿如果死了,他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也绝对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 挑了挑眉,她扯唇愈发冷艳,嗓音却慵懒得不行,“是么,可他父母死了,他如今也还是要我啊,何况是一个区区陆笙儿——” 林璇脸色剧变。 盛绾绾抬手拍着她的脸,压低着声音淡淡懒懒的笑,“上次我在他家客厅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傻瓜,你忙来忙去在做什么呢,薄锦墨他不要我他有陆笙儿,他不要陆笙儿他转身就能爬回我的床上,就算我们都没有,也——轮不到你,你真以为你有这个本事除掉我们两个?” “我看出来了,他是更喜欢你一点,”林璇似乎也是怒极,反倒是冷静下来了,“这段日子我待在笙儿的身边,他们虽然是名义上的恋人,但他是很心不在焉,我还看得出来,他可能也是真的爱你,否则不会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着跟你在一起,不过那又怎样,血仇就是血仇,就算他肯放下这个心结跟你在一起,但你们的关系也薄弱得风吹就会散,他不会信任你,同样……你也并不信任他。” 盛绾绾的脸色慢慢僵硬起来。 林璇看着她神色的变化,“只要出了任何事情,比如陆笙儿成为这段关系的牺牲品,不管是不是跟你有关,他都没办法再接受你……因为一旦伤及无辜,他就绝对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 只要陆笙儿没了,那么盛绾绾也不会再构成威胁。 因为再爱他也不可能接受。 上次……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就赌这一把。 盛绾绾只带了一个保镖,她自然什么都做不了,林璇用陆笙儿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约她,事实上不管她来还是不来,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只不过她出现了,自然就加重了她跟薄锦墨的裂痕。 他们需要仰仗盛家的力量,但又不信任盛家,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掉她跟薄锦墨之间的任何感情,让她跟盛家彻底的跟他们处在同一条船上。 所以她说,她背负不起承受血仇的爱情。 这根本不是爱或者不爱,能够填补的。 盛绾绾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林璇跟陆笙儿拖走,是码头那边的方向,她收回视线,冷淡的看着领头的男人,“你们是准备把她弄到哪里去?” 这男人虽然看着年轻,但也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场,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始终都是笑容,“我想,在海上应该要安全一点。” 她没什么表情,也没发表意见。 “盛小姐愿意跟我们合作吗?还是您到如今还是舍不得他?” ---题外话---第二更,明天加更 609番深614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爱上她了? 盛绾绾挑了挑眉,“好啊,我跟你们合作,你想让我干什么?” 他们连她爸爸都信不过,怎么可能信得过她。 男人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她始终都是那副懒懒淡淡的模样,几秒后他仰头哈哈的笑了几声,“还是算了,盛大小姐出了名的有情有义,我们这些人怕是不能跟前夫比,让你跟我们合作为难你不说,我们也信不过。” 她纹丝不动,垂着眸不咸不淡的道,“那你们还卯足劲想把我拉下水。”悦 “盛小姐现在不还是在岸上么,虽说是我们卯足了劲儿想拉你下水,但就你们的关系……反正也是需要经历点事情才知道隔着血仇跟人命,你们究竟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不能,那不如早点脱身,趁着现在还能脱身。” “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们?” 男人又笑,笑声散在海风里颇有几分爽朗的味道,“我们也知道薄锦墨手里捏着不少能威胁你的东西,我认为为了你父兄的安危,盛小姐还是可以考虑跟我们合作,虽然他今天没有动盛老先生,但难保哪天出了意外,比如如果这次的事情失败又惹恼了他……” 话只点到为止没有全部说完,但剩下的内容不必全部说完盛绾绾也自然能懂搀。 她眉眼没有展露出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淡淡的道,“你们不怕我跟他说?” 男人亦笑了笑,唇角一挑,“除非,盛小姐有本事让他置陆笙儿于不顾。” 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个步骤,她能跟薄锦墨说什么,说这是个陷阱,说他们就是想让他死? 这些不需要他说就已经很明显了。 除非他不来。 但他肯定是要去的。 ………… 因为林璇的暴露,盛柏自然知道她人在安城在薄锦墨的手里,盛绾绾打算回去一趟,正好也就这个事情跟爸爸聊聊。 但车还没开回市里,就被几辆不知道从哪个路口跟上来的车跟上了。 保镖皱着眉头,低声道,“大小姐,他们是想截车。” “哪边的人?” 保镖从后视镜里巡视了大概一分钟,谨慎的答道,“应该是薄总的人。” “那停车吧。” “可是……”保镖微微迟疑,还是说了出来,“大小姐,这个关头,难保薄总利用您威胁董事长。” 盛绾绾轻笑出声,“很有可能,不过这高速上开着,他们要是撞上来,逼停技术不过关的话……我说不定就这么车毁人亡了,与其死无全尸,我不如给他威胁。” 她这么说,保镖自然没再说多话,一言不发的放缓了车速,然后将车慢慢的停在了路边,那几辆黑色的轿车也跟着停在他们的旁边,有两个男人很快的下车。 其中一个敲着车窗,她便伸手将车窗慢慢的摇了下去,侧首看了过去,眯眸笑着,“怎么?” 对方很客气,甚至微微的颔首,“盛小姐。” 她仍是这么看着他,没有发表意见,甚至没有神色的变化。 “盛小姐,薄总说这两天外面不太安全,吩咐我们带您回去,” 对方维持着客气而恭敬的态度,但话里也并没有寻求她同意的意思,“希望您配合我们。” 她没说什么多的,只是反问了两个字,“回去?” “是的,薄总的意思是带您回家,在事情结束前暂时委屈您。” 盛绾绾笑了笑,手指一动,车窗的玻璃便缓缓的往上合上去,“知道了,不过我坐这车应该也一样吧,反正你们一直跟着我,也不担心我能跑掉。” 她一句话说完,车窗已经重新关上了,保镖也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在车旁站了两秒,跟一侧的同伴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便动作迅速的回到车上。 车上,前面的保镖回头问道,“大小姐?” 她闭上眼睛,“送我回去就行。” “我们现在通知展哥也来得及。” “不用了。” “是。” ……………… 她回到别墅后就让保镖直接回去了,薄锦墨没有回来,里面的佣人照旧,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大概就只当她出门逛街回来了。 她直接上楼回到了书房,手机屏幕上很干净,他没有打电话给她,询问,或者质问,统统都没有。 当然,原本询问和质问这两件事情都不是他会做的,他会亲自查证,然后自行判断,等已经有了结果,才会过来意思意思的问一下。 她自然也不会打过去询问,只给盛柏打个跟电话,跟他报平安,并且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后反复的强调她暂时没事,薄锦墨不会对她怎么样,至少暂时……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在书房一直坐到天黑,佣人上来敲门,“太太,先生说晚上不回来吃晚饭,晚餐已经好了,您现在吃吗?” 她一怔,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天黑了一般,“我知道了,”她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往外走,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很淡,“去吃吧。” 到了餐厅还没来得及扶起筷子,展湛的电话就过来了。 “大小姐。” “你说。” 展湛低声道,“薄总似乎约了董事长,他会过来吃晚餐。”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讲电话,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慢的舀着汤,淡淡的道,“他找我爸爸么,那也不奇怪,不管怎么说,陆笙儿毕竟是我爸的女儿。” “大小姐,陆小姐的事情很抱歉,那个程城对我有所提防,等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陆小姐带上海了。” 盛绾绾没问也大概能猜到展湛所说的程城大概就是今天她见到的那个领头的男人,看上去就的确是个有心眼有头脑的,“你抱什么歉,你是替我爸做事,我爸已经让你跟他们合作了,做得太明显他们对我爸的意见会更多。” “我明白。” “你帮我做一件事。” “您吩咐,” 她低着头,慢慢的抿着勺子里的汤,“我想知道他跟我爸说什么,你看看他们是在餐厅谈,还是在书房,你想个办法,录音也好,手机直播也行,让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展湛沉默了一会儿便应了下来,“好的大小姐,我会尽力。” “行了,先就这样。” ……………… 盛家餐厅,长方形的欧式餐桌,摆着精致而色香味俱全的西餐,盛柏坐在最前段,手上拿着刀叉,已经有着岁月的沟壑的脸上仍然一派从容,低头兀自的切着鹅肝。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个年长的佣人静静的候在一侧。 盛柏淡淡的笑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跟你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清俊斯文的男人亦是优雅的动着刀叉,“心脏不好,应该吃的清淡一点。” “你把绾绾锁着,却让她一个人待着?” 他淡淡的回,“让她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盛柏倒了一杯酒,透明的液体泛出白色的泡沫,又很快的消失,带出很有辨识度的酒味,他喝了一口,随即笑道,“我不太清楚你今天打算用什么理由,或者筹码来找我谈判。” 男人简短的陈述,“笙儿她也是你的女儿。” 盛柏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抬眼看向他,瞳眸从生理上就不再清明,而是沉淀着岁月的混浊跟深沉,一眼无法看透,甚至难以琢磨,他眯眸笑着,“你把绾绾从机场带回你的家里,甚至为她跟笙儿分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爱上她了,不如你跟我赌一把。” 薄锦墨没说话,黑色短发的眸是垂着的,骨节分明的手依然有条不紊的切着鹅肝,整个人的气息静静泠泠的,像一块深山里的寒玉。 半响才道,“赌什么?” “证明你足够爱绾绾,笙儿的事情你不再插手,”盛柏说这话时是淡笑着的,一双眼看着男人年轻英俊的脸,仿佛很淡,又似乎要穿透他面容下的情绪,整个语调都是慢悠悠的深沉,“我女儿的性格我很了解,她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再轻而易举的答应跟你,无法你又是拿我这条老命来威胁她……” “只要你不管这件事情,绾绾她可能会尝试相信你爱她,笙儿她也会一次性的对你彻底死心,我也那么一点的理由说服自己你选择仇人的女儿是因为你真的太爱她——否则,” ---题外话---第一更 610番深615米我要一个女人,她就是死,墓碑上也要写着我的名字 他顿了顿,从容不迫的叉了一块鹅肝,继续笑着道,“我这么一条老命,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区别,在盛家过或者在监狱过……监狱这地方,我这辈子早就做好随时进去小住或者长期住的准备,绾绾她还年轻,有大把时间能过,怎么能毁在我的身上,你说呢?” 薄锦墨眼睛重重一眯,整个轮廓的线条都凛冽了起来,他低低笑出声,“盛叔叔,你这是在威胁我?” 盛柏像是丝毫没有感知到男人徒然低下来的气压,依然笑着,苍老的声音接近调侃,“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你威胁绾绾跟你的时候不知道多理所当然,轮到自己被人威胁就像踩到尾巴一样,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以为人活一辈子,永远都只有你拿捏别人的份吗?” “所以盛叔叔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打算插手笙儿的事情,为了不耽误你女儿的幸福,不让她被我拿捏,你会选择自首……好让她能摆脱我?” 男人的薄唇间溢出几分冷笑的意味,“难道这才是你答应跟他们合作的真实目的?” 盛柏否认了,眉眼颇意味深长,“没有这件事情,我会以为绾绾现在还在北欧玩,我也没想到……你都已经跟她离婚了,还会回头去马蚤扰她。搀” 对于他还会回头去马蚤扰盛绾绾。 说不定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就像是一个潜藏在深海之下的潜意识,从未暴露在阳光下,如有没有人提,它也许永远藏在深处,一旦冒出头,便脱缰无法自控。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控制所有的事情,唯独在面对她跟她的事情上面,连自己都掌控不住。 薄锦墨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唇上的弧度清淡而阴柔,“你认为今时今日,你能威胁得了我?” “这好像谈不上威胁,只不过是让绾绾免于被你威胁而已。”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却透着鲜明的无情,“你可以一边养病,一边等死,这是对你而言最善终的人生了,你的女儿跟我,也是你们家欠我的,她仍然爱我,她即便现在不爱我我也会让她再爱上我,更何况,我也会对她好,你又何必揪着一个笙儿不放。” “就当我欠你,但绾绾她可不欠你。” “父债女还,她愿意替你还。” 盛柏原本随淡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你瞧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事到如今都只敢强调你要她你非要她,你连爱她你都不敢承认,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放心让他跟你?” 薄锦墨手指捏着餐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来找你,并不是来求你的,盛老先生,我看在是你把我培养到今天的份上我才叫你一声叔叔,” 他勾着唇,淡淡的笑着,“笙儿的事情我非插手不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动她伤她,至于你的宝贝女儿……如果这件事情能平安的尘埃落定,我会用时间跟耐性等她再爱上我,如果你非要在中间插这么一刀子让她对我死心,我可以亲自动手成全你——只不过,你觉得她待在仇人的身边要比待在爱的男人身边舒服?” 他镜片下的眼睛深得不透光,“你说得对,我要她,我要一个女人,她就是死了,墓碑上也要写着我的名字,何况只是你死了。” 安静的餐厅里,静得能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唯独男人冷酷的语调不紧不慢的继续着,“另一件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跟我,等盛西爵出来了,我以后还要对付她哥哥,你年纪大对生死看得开,但你想看到有朝一日,我用你女儿对付你儿子?正好,不把你们一块儿收拾了,我心里始终有个坎。” “你认为,跟今天一个笙儿比,到了那一天她要怎么自处?” ……………… 同样安静的书房里,除了灯光,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盛绾绾闭着眼睛,听着从手机里发过来的录音。 她纤细的身躯蜷缩在偌大的椅子里,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茶色长发下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唯独落在书桌桌面的手凉得完全没有温度,指尖细微的颤抖着。 手指上那点冰凉的温度像是传染一般很快的蹿向了她的全身,她脑子里呈现出长长的空白,刹那间丧失了冷静的思维能力。 在她理清楚思路之前,她突然之间像是着魔了一样,手忙脚乱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然后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再经过客厅。 “太太,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她像是完全没听到,脚步从一开始的正常速度,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直到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时候,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两个男人挡住。 “盛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然后那连续不断的空白一下被打断了,人也好像清醒过来一般,她往后退了一步,异常冷淡的道,“怎么,难道我不能出去?” 门口的保卫大概看出她情绪不悦,有些尴尬的道,“盛小姐,现在时间太晚了,您如果要出去的话我们明天陪您。” 她抬起脸,冷淡而简单的问,“如果我非要出去呢。”?她其实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就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哪怕只是一会儿。 保镖正为难着,车灯远远的打了过来,正中她的眼睛,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商务轿车驶了过来,是薄锦墨的车。 在保镖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她脚步很快,比来的时候更快,像是身后有恶狗在追她。 结果上楼的时候,因为脚步太乱直接跌倒了,膝盖重重的磕在阶梯上,钻心刺骨的疼,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身后听到佣人的声音,“先生,您回来了……” 顾不得膝盖上的疼,她忍着痛爬了起来,再继续走完剩下的阶梯然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甚至感谢刚才跌得这么一下。 痛,这么直直的磕下去,对她这种自小没受过什么痛楚的千金小姐来说是完全无法容忍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紧绷的忍耐的情绪也像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崩溃开。 手指无法控制的颤抖。 门不到一分钟就被推开了,薄锦墨皱眉看着靠着书桌坐在地上的女人,她穿着长裙,裙裾因为她此时不雅的动作而聚集在一起,视觉唯美。 一条腿屈膝,下巴枕在上面。 他看到她脸上的泪,几步就冲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自己,声音不悦又紧绷,“怎么了?”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的脸,因为泪水的朦胧,使得她的视线都变得很模糊,没办法看清楚他的没模样,只听见自己有些恍惚的声音,“哦……刚才上来的时候摔了一胶,挺疼的。” 男人蹲在她跟前,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抬手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她光洁的小腿跟得膝盖,白皙的肌肤上,那小溪一般淌着的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多大的人了,好好走个路也能摔倒?” 他低头吹了下,忍着不悦道,“你是看到我就死命往楼上跑才摔倒的?跑什么?” 他一进屋就看到她要上楼的身影,那样急急忙忙的,在这个家里,她除了躲他她还能躲谁。 她缩在那里,整个人都很惊惧一般,但又好像身体跟灵魂已经分开,所以她还能找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哦……没有,我裙子太长了,踩到裙摆所以才跌倒了。” 她的声线沙哑,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他对视。 薄锦墨看她一会儿,才起身站起来,“别动,我去拿医药箱。” 他转身离开,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视线更加恍惚了。 男人很快就提着医药箱回来了,他将它打开,熟练的拣出碘酒,棉签,和药水,黑色的短发下好看的眉头仍然皱着,看着她的伤口,眼神接近心疼。 那心疼既不掩饰,又过于的真诚。 像一只手一样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当棉签碰触到她的膝盖时,她条件反射的避开了。 薄锦墨拿着棉签的手指就这么僵在那里,抬头看向她的脸。 ---题外话---第二更。抱歉,今天本来应该加更更七千的,但这两章有些卡所以写的很慢,再推一天明天加,作为补偿明天更八千 611番深616米我这么对你,就因为我不想跟他白头到老 她低垂着脑袋,静默的看着还在流血的膝盖,一言不发。 空气像是静止了不再流动。 薄锦墨没吱声,伸手把她避开的膝盖拨到了自己的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不准再动。” 她看着他的手替她上药,出声问道,“陆笙儿不是被绑架了?” “嗯,我会解决,你不用管。悦” “你去找我爸了。”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回答,“是,里面有你爸的人。搀”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单薄的笑,“你不怀疑,会跟我有关吗?” 他笑了下,淡淡道,“别让我知道跟你有关。” 她也是淡淡的,“哦,你好像不觉得跟我有关。” 薄锦墨把用过的棉签抛进了垃圾篓,然后又拿了根新的出来,将乳白色的药膏挤上去,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低眸对上她的视线,“你有几斤斤两,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很清楚,更何况参与这些东西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们盛家都没有任何的好处,除非……” 他勾着唇,“你真的想我死?” 盛绾绾没再开口说话,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替她的伤口消毒上药,把用过的东西扔进垃圾篓,碘酒跟药膏放回了医药箱。 他附身要抱她,声音仍然很好听,“我抱你回房间,简单洗个澡,今天早点休息。”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不用了,” 她用手扶着身后的书桌,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支撑着自己的体重站了起来,慢慢的往椅子的方向走,背对着他道,“太早了我睡不着,我自己在书房待着就行,你应该要忙她的事情,你去忙吧。” 她已经重新坐回到椅子里,“我大概看个电影之类的就回去休息。”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已经把笔记本掀开,然后摁下开机键,他才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不忘安静的带上门。 盛绾绾打开视频播放器,从里面点开喜剧的分类,然后随手点开一部电影,再将音量打开了几格,然后人便趴在了桌面上。 ……………… 陆笙儿的事情薄锦墨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过,同样爸爸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也只会问她现在的情况,她自然也说很好。 毕竟事实上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最好”不要出门,她生活几乎没有变化,而在这个时间点不让她出门,于那个男人而言也是完全正常的考量。 她打了个电话给展湛,“我有事要出去办,你带两个人过来接我,到了给我打电话,别惊动这里的保镖,也别告诉我爸。” 这个别墅里有一群保镖在守着,但人数不多,因为别墅本身的保安系统就做得很完善,而且他控制她也不是靠着这些保镖。 关了别墅的总电闸,整个监控体系暂时失灵,再让展湛把她带出去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那些保镖受命要守着她,但也不怎么敢动她。 车上,展湛亲自开车,车速稳而快,后面还跟着一辆他带出来的保镖,“大小姐,您目前是什么打算?” 昨天的录音是展湛在薄锦墨到之前,趁着盛柏没上餐厅佣人没注意,将窃听器贴在了餐桌的下面,等到事后再取下,然后用手机直接发给了她。 里面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现在是什么局势?” “程城和薄总还在进一步的谈判中。” “陆笙儿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跟林璇一起,被程城放在游艇上了,一直在海上,具体的位置如果不进行大面积的搜寻的话,可能只有程城跟他的亲信知道。” “你替我联系他,我要跟他做笔交易。” 展湛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后视镜里女人的脸庞,她看向窗外,眼睛里的内容无法分辨清楚,“您真的要跟他合作?” “是交易,不是合作,”盛绾绾撩了撩唇角,“我看他们这次就算真的能扳倒薄锦墨……我不大相信他们真的能弄死他,狗急跳墙,被逼到了绝境而已,退一万步,就算他们真的把他怎么着了,薄锦墨身后还有一个顾南城呢,会有源源不断的仇家找上门,我爸需要静养,这些不是我要的。” “那您是……” “拿一个筹码。” ……………… 海上的风很大,盛绾绾今天没有穿裙子,下身是西裤材质的黑色阔腿裤,长发编织着,高挑玲珑,有着跟她年轻的面容不那么相秤的冷艳。 程城看着低头兀自摆弄相机的女人,有些茶色的碎发飘在海风里,为她平添了风情,他眯着眼睛笑问,“盛小姐似乎料准了我一定会答应。” “为什么不呢,这对你没有任何的损失,相反,你可以再多一个限制他的筹码。” 男人大声的笑着,“你确定你能成为牵制那个男人的筹码?” 她抬起脸,精致娇媚的五官有些慵懒,“谁知道呢,不能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相反,如果有的话,我可是天上掉下来的。” 程城仍是眯着一双眼,保持着打量对方却难以被看透的姿态,“要多长时间?” “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够了,麻烦你把你的人撤出船舱,”盛绾绾单手拿着手里的白色微单,下巴微微扬起,侧身站着,“展湛,不是让你带两个女保镖过来吗,让她们跟我进去。” 说罢,弯下腰就要进去。 展湛从后面拉住她,眼神复杂,还是开了口,“大小姐。” 盛绾绾回头,“怎么了?” 他看着她,低声道,“大小姐,让我来吧,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好。” “让你来,薄锦墨他就算不杀了你,也会戳瞎你的眼睛。” 说罢,人就已经进去了,他没办法,只好也跟着进去。 这艘游艇算是中型的,开个小型的聚会足够了,船舱不大不小,林璇看到她,立即惊惧而警惕的睁大眼睛,厉声问道,“盛绾绾,你来干什么?” 相比林璇,陆笙儿只是蹙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他。 船舱里原本守着她们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去了,除了被绳子捆在地上的林璇跟陆笙儿,就只剩下她跟她带来的保镖了。 盛绾绾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兀自的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拿着的微单镜头,疏懒的道,“就半个小时,你们快点。” 两人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就直接朝着陆笙儿走去。 等意识到她们在干什么的时候,林璇止不住的尖叫,“盛绾绾,你疯了是不是?你敢这么对笙儿锦墨他不会放过你的!” 盛绾绾坐在那里,态度接近悠哉,“就因为他不肯放过我,所以我才要这么对陆小姐,你搞清楚顺序,” 她抬头看了林璇一眼,笑了笑,“你有这个闲工夫担心我,不如多花点时间担心你自己,难不成你以为你在陆小姐面前说我怀孕了挑拨他们的关系,薄锦墨他没把你怎么样,这一次你跟他们里外接应把陆小姐骗到海边被人埋伏让跟着她的保镖都来不及反应,害得他现在焦头烂额,他还能放过你。” 怀孕那次,说白了是薄锦墨自己心里有鬼,与其说是他被骗,不如说他潜意识太渴望这个消息是真的,所以他也压根懒得去追究这个假消息是哪里来的。 脑袋微微一偏,视线转到了陆笙儿的脸上,她正死死的咬着唇,脸上有着所谓的不可置信跟纠结,大概是在纠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心情跟闲暇去想林璇的事情,饶是她被绑架以来都表现得冷静又高傲,此时也架不住脸色煞白,慌得唇瓣颤抖,“盛绾绾,你想干什么?” 她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但两个保镖虽然也是女人,但控制她这么一个半点反抗力气都没有的女人,仍旧绰绰有余。 盛绾绾自然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始终都是盯着微单的镜头,冷静无情。 林璇像是也压根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刚才说的话,不知所措又震惊到极致,声音都嘶哑了,“盛绾绾,你住手,你是不是疯了?” “你住手,锦墨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林璇怎么喊怎么骂,她始终都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一直到她觉得烦了,才皱眉抬手道,“把她嘴巴给我塞住,吵死了。” “好的大小姐。” 没一会儿,林璇的嘴巴就被塞住了,但因为不是直接贴住而是塞住的,所以她还是能不间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斜眼看了过去,“你再发出点声音烦我,我待会儿叫几个男人把你给轮了?” 林璇脸色一白,看着她那张冷艳又冷酷的脸,不敢再动弹,跟着彻底的静了下去。 陆笙儿已经将自己的唇都咬破,血腥的味道弥漫在舌尖跟味蕾上,她被压制得完全没有大动作的机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不过两米外的女人,狠声道,“盛绾绾,你不如杀了我,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还是无动于衷,淡声道,“要偿命的,不杀。” 整个船舱都接连不断的响起属于女人的尖叫,又凄厉又绝望,包含着浓浓的恨意。 程城站在船头,手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狠吸了一口,吐出眼圈,朝一侧站着的展湛道,“女人狠起来,真他妈能比男人恶毒一万倍。” 这招是真挺狠的,尤其是像陆笙儿那样骄傲又清高的,让她承受这样的污点,不如让她去死。 可惜了,这女人到底是盛柏的女儿,这事儿盛绾绾能做,他们不好做。 船舱里,盛绾绾看着一脸绝望挣扎着想自残的女人,勾起唇,弧度格外的凉薄冷酷,“陆小姐,如果你再试图自杀的话,我会叫男人进来的。” 陆笙儿冷冷的嘲讽着看着她,突然极其大力的甩开了架住她的两个女人,朝着放桌子的地方冲去。 好在两个保镖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在她脑袋撞上去之前就把她人给拽了回来,又重新按住。 盛绾绾冷漠的看着那张满脸泪水梨花带雨绝望又倔强的一张脸,心头掀不起丝毫的波澜,反倒是重新低头看镜头里的画面,轻描淡写的道,“既然如此,你们去外面找个男人进来,哦,记得要身材好的,一米八以上有胸肌腹肌人鱼线,最好得是能当男模那样的,脸也不能太丑,这样才配得起女神。” 林璇看着那张美丽的脸,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的。 陆笙儿几乎是哆嗦着的,刚才的尖叫哭喊让她的嗓子都嘶哑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像是要溢出血,但又偏偏在冷冷的嘲弄着她,轻声问道,“盛绾绾,你又被抛弃了吗?被男人抛弃所以只能把怒火发一泄到我的身上?” 她静了一静,继续轻轻的道,“就因为你这样,所以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爱。” 盛绾绾抚额,笑得冷艳而肆意,“你这么笃信啊,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么对你,就因为我这辈子不想跟他白头到老,真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觉得陆小姐其实也蛮无辜。”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612番深617米 刚才出去的女保镖很快的带了个男人回来,看上去很年轻,看到里面的一幕立即尴尬的侧过首,看向坐着的盛绾绾,“大小姐。” 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淡淡懒懒的道,“还有十分钟,快点。” 十分钟后,陆笙儿已经被重新用绳子绑住了,她黑色的长发显得很凌乱,脸上的泪痕更显得她很狼狈,一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悦。 盛绾绾抬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保镖低声道,“大小姐,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便安静的离去。 盛绾绾看着她笑了下,毫不客气的就地坐下来,一边讲微单里的照片导入手机,然后储存在邮箱里,手指一边动着,一边懒散的笑着,“对了陆小姐,有件事情我得事先给你说明,如果你不想你美丽的胴一体被全世界的男人围观……” 她抬眸看了陆笙儿惨白的脸色一眼,“你就给我记清楚,这件事情是我跟薄锦墨之间的事情,如果因为你向他哭诉,跟他告状,或者要死要活让我的计划失败,刚才的事情你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它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我一定拉你给我陪葬。” 手机里的操作完毕后,盛绾绾腾出一只手,居高临下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精致的眉眼是疏懒的冷艳,“别整天寻死觅活的,这也不至于是不是,更何况有些事情也不一个死字就能擦干净的。搀” ……………… 程城说他跟薄锦墨已经约好晚上会面,地点就在这片公海上。 那男人答应,他只带两个人过来,当然开始的时候是让他单独赴约,薄锦墨在那边只说了一句话,“你觉得单纯送死这种蠢事,我能干?” 话里颇有一种你叫我送死,我不如直接来收尸,把你们一块儿收了的冷酷。 虽然这冷酷也可能是装出来的,但谁又敢赌,要是他真的冷血到底,有多少女人在他手里都没用。 盛绾绾一直在游艇上待着,安静的站在船头,在海上看着海平线尽头的太阳沉下去,夜幕逐渐的降临,风也刮得越来越大。 展湛找了一条披肩披在她的身上,看她看着远处发呆,有些担忧的低声唤道,“大小姐。”?饶是他跟了她这么久,他现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打算怎么走。 有光线从很远的地方穿过夜色跟晚风照了过来。 她侧首看了过去,“他来了。” 盛绾绾退到了游艇最边上的栏杆旁,身边就只有展湛守着她,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虽然是晚上,但是光线打得很充足。 夏天晚上的海上,温度是带着凉意的,薄锦墨穿着黑色的西裤,上身也是款式简单而经典的黑色衬衫,整个人如同融在了夜色中。 他仍是带着无框的眼镜,显得冷峻又斯文。 盛绾绾远远看过去,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当然,大概除了绝对的冷静跟从容,这个男人也不会让人洞悉他真正的内心世界。 他站在船头,视线笔直的朝她看了过来,“绾绾,”男人叫着她的名字,听不出喜怒,正如镜片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波澜不惊的陈述,“我让你在家里待着。” 她站的地方离他很远,所以声音混着海风,“薄锦墨,你真是仗着我曾经爱你那么多年自负到不行啊,如果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爱你,只想摆脱你,摆脱不了不惜让你死呢?” 男人笑了笑,低声问道,“你真的想我死。” “你不过是一个不敢说爱我却逼着我跟你在一起,不择手段把我锁在身边却为另一个女人赴汤蹈火的男人而已,”还是一个口里说着要对她好却想着随时随地利用她对付她父亲跟哥哥的男人,“你死了,我说不定真的会掉眼泪,但今天你要是死在这里,我绝对只会睁眼看着。” 薄锦墨眼神深深长长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钉在原地,勾了勾唇,嗓音低沉喑哑,“你要是宁愿死都不想再跟我在一起,那么待会儿如果我没死,你记得让你的保镖补一枪,否则今天回去,你还是只能躺在我的床上。”?盛绾绾的手扶着栏杆,那冰凉的触感像是要生出倒刺,扎进她的掌心。 程城已经从船舱里出来了,身后的人带着被绑着的陆笙儿跟林璇,至少有十几二十多号人。 陆笙儿那惨白的脸色在夜晚更像是鬼一样,长发凌乱,一身都透着异常狼狈的气息。 薄锦墨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笙儿,你怎么了?”他转而看向程城,冷笑,“我好像说过,我要的是毫发无伤。”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拍了她一套裸一照,陆小姐整个人像是被轮女干了。 程城挑眉,笑出了声,“如果不是硬性需要,我也没兴趣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有没有伤她,你可以听陆小姐亲自说。” 说完,就把塞在她嘴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陆笙儿喘着气,眼神带着茫然也带着恨意,她转过头,直接朝盛绾绾的方向看去,正准备不顾一切的开口,却刚好看到盛绾绾手里把玩着的手机。 她手腕伸出了栏杆,手一滑手机就会跌进海里沉下去—— 事实上,在她看过去的下一秒,盛绾绾五指就张开,漂亮的手机已经从她的视线里跌落了下去,隐隐还能听到落水的声音。 她看到盛绾绾那绯色的唇上隐匿着意味,冷蔑决然。 陆笙儿心头一抖,还是败下阵来。 这件事情,她不可能不在乎。 “没,”陆笙儿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男人,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们没对我怎么样。” 对她怎么样的是盛绾绾。 程城眯着眼睛,看着那除了女人丝毫不关心现状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薄总,东西你带了吗?” 虽然说着是想要他的命,但这毕竟是最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选择杀人,何况要是杀了这个男人,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会等着他。 薄锦墨瞥他一眼,脸色很漠然,两个字更是干脆,“没有。” 程城已经皱起了眉,“薄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风中,打火机比较难点燃,薄锦墨硬是耗费了半分钟的时间把烟给点燃,含在唇间吸了一口,烟雾散在夜色中,他直接嗤笑出声,“程城,你在国外做工程师做的很不错,何必回来淌这次的浑水?” 程城没有回答他,只是脸色已经不如一开始好看了,他看了眼薄锦墨深身后的两个人,这不是冷兵器的武侠时代,他只带两个人,再加上他自己,不管身手多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十几号人,“看来你今天也是有备而来。” 程城眼神一闪,除非…… 男人挑唇笑了笑,“工程师就只是工程师,没有领略过人性能多猥琐跟贪婪,”他轻描淡写的道,“随便组成的乌合之众,你也相信?” 在这一群人里,真正是程城的人其实不过几个,比如展湛,他在这里就只会听盛绾绾的,同样其他人也都一样。 薄锦墨径直朝着陆笙儿走去,脚步从容不迫,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泄露一分。 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枪,但有一个人的枪口举起来时所有人的枪口都举起来了,对准薄锦墨的枪口大概只有两个,其他的全都对着程城。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勾唇,她也是忘记了,这个男人最擅长的不就是拿捏人心么,对他而言,或威逼或利诱,总能败在他的手上。 否则他又怎么会真的只身涉险。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如果这个时候她让展湛一枪杀了他,会怎么样。 她从靠着的栏杆上起身,直接慢慢的走了过去。 薄锦墨正蹲下身,在给陆笙儿解绳子,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冷毅的侧脸。 陆笙儿始终死死的盯着她,眼睛里的冷跟恨意毫不掩饰,盛绾绾冲她勾了勾唇,淡淡的嚣张跟挑衅,弧度隐蔽,在夜色的笼罩下大概也只有她能看到。 “大小姐——”?展湛的声音打破这除了海风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的死寂,电石火光之间,她的手臂被抓住,猛然一撞,程城手里的枪已经转而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薄锦墨。” 这变故来得太快,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最专业的保镖,更何况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盛绾绾到底是哪边的都难说,谁会想到程城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薄锦墨一把将陆笙儿推到他带来的两个人身边,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向盛绾绾,眉眼的阴鸷跟冷漠几乎要溢出黑色的雾气,菲薄的唇间咬着她的名字,“盛绾绾。” 陆笙儿见男人竟然要往他们的方向走去,苍白的脸嘶哑着嗓子尖叫,如果不是被两边的人拦着,她早就冲过去了,“锦墨,你疯了吗?她是故意的!她跟他们是一起的!是她跟他们联手骗我让我上当的!她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你别过去,她会害死你的!” 薄锦墨往前,程城就带着盛绾绾往后,一直退到栏杆退无可退。 程城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满身阴郁像是融在暗色中的男人,握着枪的手更重了,他冲着薄锦墨笑,“你说人性是猥琐而贪婪的,那么薄锦墨,你猜我会不会一枪毙了你的女人?” 男人冷静的回答,“你不会,程城,你就不是个狠角色。” “你真是猖狂,猖狂得太让人有教训的慾望,”程城大笑着,明明海风喧嚣,但他每个字都那么清晰,“盛大小姐,你很恨他吧,我稍微了解一点你们之间的事情,十几年的感情,他死了你都只准备眼睁睁的看着,我猜你应该很恨他。” 程城额头上的筋脉都逐一的显露出来,已经看不到冷静的痕迹,“他是高手,我今天又输了,不如你配合我,我们一起扳回一成,我真的很想看看他脸上无能为力,后悔莫及的样子。” 盛绾绾冷漠的答,“你想杀了我吗?” 陆笙儿恐惧与薄锦墨跟程城越来越近的距离,程城的手里拿着枪,但他的手里没有,她在后面不断不断的唤道,“薄锦墨,你别再过去了,盛绾绾她恨你她也恨我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心酸又绝望,“你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吗?” 薄锦墨盯着她那张精致而凉薄的脸,低低的笑着,“你非要看着我今天挨一枪,你心里才舒坦是吗?绾绾。” “薄锦墨!”陆笙儿不断的挣脱着两边的保镖,冲着他们吼道,“他疯了你们也疯了是不是?放开我,我叫你们放开我。” 盛绾绾淡淡凉凉的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我余生都要被你控制,死了又怎么样?”她眉头挑起,精致而冷艳,“你可以试试看,你挨一枪,能不能唤醒我的感情。” 他望着她,“你真恨不得我死?” 菲薄的唇一张一合,“好,你让展湛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落水的声音响了。 613番深618米我记得你跟她办过了离婚手续,没资格处理她的尸体 那扑通的一声,显然就是一个人掉下去的声音。 “陆小姐!” 薄锦墨带过来的两个人都惊呆了,稍微反应过来一惊,叫了一声陆小姐,跟着迅速的跳海救人。 刚才他们本意是看那边僵持得厉害,有种他们上司可能真的要挨一枪的可能,原本就分了神在注意那边,手上的力气稍微一松懈开,就被突然使大力的女人猝不及防的甩开了。 他们本以为陆笙儿会冲过去拦住薄锦墨,谁想她直接跳海了。 别说他们,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搀。 盛绾绾看着紧跟着陆笙儿跳下去的两人,再回过头看站在离她只有一米的男人,他显然已经不是刚才的神色,下巴的线条瞬间绷起,看着他们落水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呼吸也沉了下去。 长腿已经迈开了两步,但又蓦然止住。 程城的神经绷得太紧,薄锦墨稍微靠近点他就立即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枪口戳着她的太阳穴几乎要划伤她的皮肤,大声喝道,“薄锦墨!” 男人朝她看了过来,她正蹙着眉,因为程城实在是太紧张太用力了。 四目相对。 她撩了撩唇,朝他笑,“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不会游泳呢,黑灯瞎火的,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找到陆小姐。” 程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你真当老子不会毙了你?” 盛绾绾看着他,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晚上的海风是带着凉意的,男人从她身侧过去的时候也带过一阵短促的劲风,将她的发丝逆着海风吹起,当然,也不过一闪而过。 落水声再度在夜色中响起。 程城看着她闭上眼睛的脸,半响后提议道,“这种男人真他妈自负到冷血,真是够伤女人的心,下面两个保镖不够,把你在这放着被枪指,刚才说的话都他妈是在放屁吗?不如我这一枪打下去,让他悔恨终身?” “你的命廉价不代表我的命也便宜,”盛绾绾面无表情的拨开他的枪管,“你要动手现在就动手,不动手的话趁着薄锦墨在水里马上跑路,最好直接滚出国,看还来不来得及——” “砰!”的一声。 在暗夜四处无人唯有风声跟水声的夜晚,枪声的回音久久不曾消散。 ………… 游艇已经开出海很远的地方了,等开回码头上岸已经差不多是午夜,这片地方今晚应该是被清空了,除了守在码头前的平地上停着的将近十多辆黑色的轿车。 等他们下去,立即被平均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围住了。 顾南城从车上下来,远远的看着他们,迈着修长的腿他们走去,手里拿着手机,眯起一双眼睛,温温淡淡的开腔,“你他妈烦不烦,老子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从你收到信号开始就是三分钟一个电话,游艇又不是我在开,盛绾绾就是死了,你马蚤扰我有什么?” 电话那边隐约可以听到风声,以及男人绷得随时会断掉的声音,又冷又低,暴躁又压抑,“老子问你他们到了没。” 顾南城掀了下眼皮,“到了。” 等了两秒钟,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她呢?” 顾南城眯着眼睛,已经走到从码头上下来的人面前,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着走在最中间被高大沉默的保镖护着的女人。 她亦跟他对视着,眼神懒散而冷淡。 电话那边的人等不到回答,压抑的弦绷断全都涌向暴躁,“你他妈是不是死了?” 顾南城不悦的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两秒后才重新拿回来,怀着一股恶意淡淡的答,“嗯,是死了,见着尸体了,要我替你运回太平间吗,还是通知她家属过来领人?” 盛绾绾安静的看着面前高大俊美一脸恶劣的男人,手拂了拂发丝,没吱声。 手机里没有声音。 顾南城又懒懒散散的开腔,“我记得你已经跟她办了离婚手续,好像没资格处理她的尸体,我通知盛柏过来领人。” “你别动她……” 喑哑暗沉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 顾南城挑着眉,正疑惑,女人淡懒的嗓音已经响起了,“顾公子,你的手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也不奇怪,他半夜在海边侯人,玩了几盘游戏,像他这种大男人也不会有什么手机会没电的顾虑,没了就没了。 收起手机,他这才算是正眼跟她对上,视线自她身上扫了一圈,淡淡得出结论,“看来你没事。” “哦,没事。” 顾南城立在她的跟前,眼角的眼光略过她身侧除展湛以外的其他人,唇角勾起,语气淡然显得不那么正经,“要不要给锦墨打个电话,他可能以为你挂了。” “手机掉海里了。” “你的保镖?” “不想打。” 顾南城也没为难她,或者说他也没兴趣为难她,半侧过身,长身如玉,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显得风度翩翩,“那上车。” 她仰着头,“去哪儿?” “医院,他说的。” 她挑眉看着他,问道,“我是挂了要去躺太平间,还是受伤了要去医院治?” 她站在这里,看上去就是毫发无损的,要说受伤,最多也就是昨晚膝盖磕在楼梯上了。 顾南城捏着眉心,像是颇有几分为难的神色。 有时兄弟之所以能成为兄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过度插手对方的私事,态度是一回事,看法是一回事,自作主张又是另一回事。 正如晚安跟盛绾绾,即便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不管唠唠叨叨说再多,也不会私下插手。 顾南城也一样,锦墨在电话那边说盛绾绾可能受伤了,让他在这里候着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但显然她现在毫发无损,那么送这女人回盛家,还是回…… 眯了下眼睛,他已经转过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既然如此,”他风轻云淡的道,“那就都在车上等着,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折腾。” 脚步一顿,回过头视线瞥过程城,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除去盛小姐的人,其他的人都给送去拘留所。” 他到底是多不把人放在眼里,才会在要走的时候才记起这一茬。 盛绾绾在后面道,“他们都是我的人。” 程城不算很意外但还是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男人挑起眉,似笑非笑,“你确定?” 她点头,“反正顾公子应该也觉得,事情闹得大一点,薄锦墨的态度会更鲜明一点,有些事情陆小姐她看不出来,我相信顾公子都看得到。” 顾南城摊手,勾唇嗤笑,“我不过大半夜替人办事,他说要放了你的人,那就放了你的人。” 他已经转过身走向的车子方向,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温淡的腔调,“请盛小姐上车。” 盛绾绾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程城,“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跑掉,但我看你还是跑一跑吧。” 程城低头看她漂亮冷艳的脸,“为什么帮我?就因为我刚才没伤你?” “不是,”她静默了三秒钟,淡声道,“我看你怪可怜的。” 程城,“……” 海边停着超过十辆车,那人也不是十几号人那么简单了,顾南城那男人看着风轻云淡温和又很好说话。 但她很清楚,他放了话让她在车上待着,他就不可能允许她在车下待着。 一个薄锦墨她都掰不过,何况再加上一个顾南城。 她找了辆看上去顺眼的车,其他人派了回去报平安,她打了个呵欠朝展湛道,“我睡会儿,有什么情况你叫我。” 展湛的眼神近乎审视,“大小姐?” “有什么事吗?” “您拍那些照片,是打算?” 她已经阖上了眼睛,车窗的玻璃也在缓缓合上,“没什么,留个护身符而已,毕竟机会难得。” 海边好像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游艇靠岸,已经准备好了的医生立即迎了上去,事实上海边停着的除了轿车之外还有救护车,只不过光线太暗再加上盛绾绾没注意,所以她没看到。 陆笙儿溺水,虽然已经救了上来也做了紧急的急救措施人也醒来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让医生做个检查。 顾南城再走过去时刚好看到迎面而来满身阴郁跟戾气的男人,身上的西裤跟衬衫虽然被风干了,但毫无疑问显得褶皱,再加上他此时的神色,看上去透着一股狼狈。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眼自己被揪着的衬衫,眉宇微皱,“笙儿没事了?” 薄锦墨手上的力气更重了,每个字都是咬出来的,呼吸粗沉,“我问你,她人在哪里。” 距离隔得很近,近得可以清晰的看见大概是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脸上见到的类似于慌张跟几近崩溃的情绪,并且翻滚交错着最阴暗的戾气。 顾南城把他的手指掰开,侧身,整个动作仍是不紧不慢,下巴扬起,指了指停车的方向,淡淡道,“不记得在哪辆车上了,你自己找。”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走过去了。 盛绾绾在哪辆车上,其实很容易找,因为展湛像尊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 海边是沙滩,细腻的沙子,穿着鞋子其实并不好走。 【你真是猖狂,猖狂得太让人有教训的欲一望。】 【不如你配合我,我们一起扳回一成,我真的很想看到他脸上无能为力,后悔莫及的样子。】 俊美的脸几乎要结出一层白色的冰霜。 他猖狂?他只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判断是笙儿毫不懂水性,而那两个保镖也未必能在没有光线的海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救起她。 他的判断是程城不是个混迹黑道的角色,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敢轻易杀人,何况绾绾对他而言代表绝对无辜。 何况展湛在那里。 可是…… 【如果我余生都要被你控制,死了又怎么样?】 她真的宁愿死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不可能,他不相信。 展湛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他眉头皱起,正想敲响车窗提醒盛绾绾,但他的手臂刚刚抬起,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大力抓住。 下一秒,就被面无表情的男人扣着手臂大力的甩开,他甚至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沙滩上。 展湛虽然没跟这个男人正面的交锋过也不确定高下,但也不可能轻易被这么甩开,只是因为他没想到薄锦墨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夜色笼罩了他满身的戾气,等展湛稳住身形再过去的时候薄锦墨已经拉开了车门。 光线是有的,只是昏暗。 海风吹着,落在此时男人的脑海中,像是荒野上的喧嚣。 高级轿车,盛绾绾想找个舒服的睡觉的姿势还是很方便的,她抱着展湛之前披在她肩膀上的披肩,半蜷缩着身体,长发掩住了她的容颜。 薄锦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形,手撑在车门上。 ---题外话---第一更,1100+,四千字 614番深619米像是用力握在手中的沙,源源不断的从指间流泄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以为人活一辈子,永远都只有你拿捏别人的份吗?】 跳下海的瞬间,他就知道她肯定会怪他,甚至会是很长一段时间,她肯定会怪他的,他们之间稍微缓和了一点的关系都会烟消云散。 她会比这段时间以来更冷漠,更讨厌他。 那都没关系,与此相比,他更不想让他们之间原本就过于沉重的关系再添上一条人命。 海水的温度包围身体的神经末梢时,枪声就响了悦。 展湛看着那男人站在车门外,低头像是注视着车里的人,但迟迟没有动作,既没有要叫醒盛绾绾的意思,也没有就这么开车回去的意思。 反倒是像尊雕塑,就没看见他动一下搀。 他皱起眉,正犹豫要不要叫醒盛绾绾,虽然他不懂刚才的事情过去,她一个字没什么也未曾表露任何态度,甚至就这么睡着了,究竟是处于什么心态。 车门没关,一阵风吹进去,睡在车里的女人肩膀瑟缩了一下,直接冷醒了。 薄锦墨僵了僵,几乎刚刚以为她肩膀动弹的那一下是他的幻觉。 但下一秒她就睁开了眼睛。 他低眸看着她,刹那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 盛绾绾蹙了下眉,睁眼就看到男人模糊的身形,虽然不大清晰,但她还是一秒钟认出来了。 心头没有任何的波澜,当然更加没有什么要说话的意思,只是单手撑着,就要坐起来。 黑影笼罩下来,她整个人都被抱住了。 她心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唯一的感知就是这个男人真的要把她身上的骨头给生生勒断,那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骨血。 声音又沉又粗,“绾绾,” 他叫着她的名字,那么低,贴着她的耳朵,带着不属于这个男人的微不可觉的颤抖,那五指扣着她的腰肢,完全是失去控制的力道。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我错了。” 她想这男人这辈子估计是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盛绾绾任由他抱着,除了疼也没别的感觉。 竟然会说自己错了,真是稀奇,她淡淡的笑,当然,她知道,程城对着天放的那一枪让他以为是打在她的身上了,再加上顾南城恶趣味的在电话里跟他说她死了。 他就以为她真的死了。 她蹙着眉,开口道,“你哪里错了啊,就算程城真的打死我,也是因为我自己故意走过去,才让他给捉住了,”她笑了下,“所以就算死了,也是自己作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盛绾绾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不了他这股力气了,用力的拨了几下都没能拨开,眉头一蹙,抬头朝展湛道,“我的骨头都快被他弄断了,你快来帮我。” 展湛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抬脚就要上前,但薄锦墨已经松开她了。 他仍是低着头,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但她始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盛绾绾见他仍然杵在的哪里,挡住她下车的路,不得不伸手去推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轻易的被推开了,整个人站在车旁都像是迟钝了半拍,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怔怔的看着她。 她像是睡得不太舒服,兀自的站在那里,捏着脖子舒展着筋骨,然后突然抬头看向他。 男人薄唇动了动,低声问道,“受伤了吗?”?她朝他笑,“陆小姐怎么样了?没淹死吧。” 他眼神渐深,还是很快的回答了她,“她没事。” 她点点头,“哦,那就好,”女人不再偏头看着他,而是直视前方的海,“虽然她是自己跳的,但如果要是死了,不知道你要怎么怪罪我。” 他盯着她的侧颜,喉间有股说不出的阻塞感,“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是我不识好歹想救不相干的人才会被程城抓住,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而陆小姐只是为了阻止你傻傻的被我欺骗以身犯险,她要是真的被淹死了……”她扭过头,一张精致的脸抬着发丝凌乱的吹在她的五官上,眉头微微挑起,“不是我的错,那又是谁的错?” “不过是因为你刚才以为我死了,所以你关心我多一点,甚至难免有点后悔,说不定你同样也会怪她多管闲事……人性如此,是吗?” 薄锦墨始终盯着她,没有吭声说一个字,只不过心头蔓延着说不出的慌张,最开始轻得可以被忽视,但等她的话说完,那些慌张好似无法抑制。 像是握在手中的沙,不管多用力,都在源源不断的从指间泄露离去。 他伸手,将她重重的抱入了怀里,让独属于女人的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 盛绾绾低头,嗅了嗅他身上被海水浸泡过的味道,这动作原本应该显得很亲近,但薄锦墨感觉不到她任何的亲近感,只听她懒洋洋一般的道,“陆小姐毫发无伤,程城也没对我动手,我们两个都没事,薄总,上天果然是很厚待你呢。” 男人显得僵硬,但仍然强硬,“你在车上睡着了,很困了是不是,我让人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她看着夜色下的海面,眼神幽远而淡然,“我还是要回你的地方啊?” 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脸颊,慢慢的解释,“笙儿跟我一起长大……我几乎是看着她出生……”男人说每个字都在看着她的脸色,低哑的嗓音斟酌着,“她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我不能不管她,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引起的。”?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听这个男人用了这么多的字眼来解释一件事情。 她仰着脸,朝他笑着,“是不能不管,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不是谁都能为你想也不想的就跳海,对陆小姐来说,你的命比她的命重要,我身为看客都很感动。” 盛绾绾觉得她可以发誓,她说这话半点讽刺的意思都没有。 陆笙儿作为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想也不想的跳海这个表现,让她觉得过去的这些年她真是看轻了她对薄锦墨的感情。 虽然性格清高爱端着了一点儿,但总不能因为性格就否认人家的感情啊,更何况性格这东西,不过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她一个外人根本就没资格瞎掺和。 薄锦墨又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突然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是,回家睡。” 这四个字,是回答她之前问他是不是还要回他的地方。 盛绾绾任由他抱起,展湛便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 他将她一路抱到她自己的车上,一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将她放在车子的后座上,自己仍是站在外面,手搭在车门上,看着她低声道,“我去趟医院,很快就回来。” 她也没反对,只是道,“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他很快的道,“你说。” “程城那几个人,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薄锦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为什么?” “反正这桩事陆小姐就喝了几口海水,受了点惊吓,你呢也只耽误了点时间在海里泡了个澡,大家都没什么损失,何况你虽然说是报仇……但应该也不能问心无愧的说,你没有牵连无辜,是吧?” “你想让我放过他们?” “是。” 他点头答应,嗓音低沉,“好,我听你的。” 她笑笑,没说什么了,精于算计的男人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算计一把,就这么一件事情他也要把这份情算在她的头上,侧面提醒她不是他想放过他们,而是他在看她的面子上。 看她的面子就看她的面子吧,她的确有点私心,说起来说去这些事情是薄锦墨报仇的后续,也是当年她爸爸作孽开端引起的。 薄锦墨抬手关上车门,朝候在一边的保镖道,“替送她回去,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薄总。” 转头看向展湛,“你可以跟着一块儿送她回去,不过,”男人黑色短发下的脸已经恢复了他一关的冷静淡漠,只不过此刻在夜色下更显得阴柔,“不要试图把她带走,你们没这个本事。” 展湛微微低头,姿态仍是不卑不亢,“薄总应该清楚,我只听凭大小姐吩咐,其他一概不管。” ---题外话---第二更 615番深620米除了闹着要离开我,什么都好说 薄锦墨看着他,展湛始终低头,视线未曾对视交流。 半分钟后,薄锦墨转身离开,车子也紧跟着发动,缓缓的驶离了沙滩上,展湛开的他们过来时的那辆车,一直跟在盛绾绾所在的车旁边。 好在现在已经是午夜,否则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也够引人注目了。 车都没有开进别墅里面,到了的时候前面开车的司机小心的叫醒她,“盛小姐,已经到了。” 她睁开眼,推开车门下车悦。 虽然没有人围上来或者说些什么,但好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就这么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意味也很明显了。 盛绾绾看都没有看一眼,好似很不在意,只是对离她最近的展湛道,“你回盛家吧,照顾好我爸。搀” 展湛看着她,还是谨慎而低声的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吗?” 她撩唇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在,看见我出什么事了。” 他问的不是她有没有受伤,有他寸步不离的守着还让她受伤的话,他也不好意思问这句话,但显然,她好似也不想回答。 展湛没再继续追问,“那您早点休息。” 盛绾绾点点头,已经超别墅大门的方向侧过半边身子,又突然顿住了,仰脸唤道,“展湛。” “您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尽心照顾好我爸,”她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地上他的眼睛,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低懒,像是褪去了铅华,“虽然我爸身边还是有很多值得他信任的老人,但你跟我的时间最长,所以我对你最放心。” 展湛怔了怔,还是点点头,“自然,大小姐放心。” “行了回去吧,我也洗洗睡了。” 说罢她就转过身朝门口走去,佣人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早早的跑出来开门了。 替她开门的佣人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太太,这么晚回来您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给您准备点夜宵?” “有粥的话替我端一晚上来吧,我洗完澡吃。”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也就是早上的时候吃了半碗面条,在游艇上程城也递了面包给她吃,不过她对那玩意儿向来不喜,而且也没胃口,所以什么都没吃。 “好的,太太。” 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让佣人把粥端到了书房里,然后打开笔记本登录了邮箱,重新检查了一遍,类似于使用率比较高的那些邮箱对她而言不太安全,于是她找了用户量比较少甚至有些都是没有听说过的。 最后发了一份给展湛。 消除记录,喝粥,回房间睡觉。 她睡下没多久的时间,男人就回来了。 薄锦墨还是那一身黑色的西裤跟衬衫,在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卧室更显得违和的褶皱,他打开另一侧床头的灯,顺手将灯罩压下,光线的范围便一下子窄了。 他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女人的脸庞在一片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的干净跟安静,眼睫毛细细密密的,像浅浅的扇子,面容安详,呼吸均匀。 像是睡着了,但也只是像而言。 男人的手指探上她的脸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嗓音低沉黯哑,“绾绾,我知道你没睡。” “你把我吵醒了,”她的脸往一侧闪了闪,避开了她的手,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半阖着,嗓音是不清醒的模糊,脸蛋也埋得更深了,“有什么事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么。” 他皱眉看着她,按捺着脾气,耐着性子道,“你别这样,嗯?” 她的眼睛又睁开了一点,却没有抬头看他,反倒是把脑袋凑到了他的身边,抬起手臂,手指点了点男人旁边的床单,蹙着眉头道,“你把海里的盐都带到床上来了,”她的语气透着一股娇嗔般的不满,“你就不能洗完澡再坐床上?海里的水脏死了。” 薄锦墨沉默的看着像是在认真拍盐的女人。 如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跟他说盐,说他把床单弄脏了,只不过是在迂回的拒绝跟他交流。 她这段时间其实也一直在拒绝跟他交流,只不过方式直白,就是属于盛绾绾她自己的方式跟姿态,对他而言那其实也是种交流,只不过是她态度显得比较差而已,他又并不在意她态度差。 他仍然可以抱上去甚至亲上去,她拿他束手无策。 男人低头俯首,还是在她脸上亲了亲,“好,我去洗澡。” 她没说什么,拍完盐觉得干净了,眉心才舒展了一点,就重新躺了回去,侧着身子闭上眼睛睡着。 等他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又睡着了——他洗得比平时还久,因为不知道那股属于海水的味道究竟还在不在,他闻不出来但又总觉得挥之不去。 于是出来的时候喷了点须后水……没刮胡子用不着,纯属摆在浴室的须后水是她当初买了还没用完,隐约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喜欢男人身上的这种味道。 在她的身侧躺了大概三分钟,最终还是不管她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伸手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手臂搭在女人平坦的腹部上,鼻间闻着她发间萦绕的香,涌动喧嚣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 早上,薄锦墨是被生物钟唤醒的,习惯了这个时间点醒来,到点就会自动的睁开眼睛,手臂习惯性的伸过去。 一怔,他偏头看向身边。 女人的嗓音是早上特有的慵懒,“醒来了。” 她靠在床头,茶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别有一种风情,手里拿着他的手机,眼皮都没抬的道,“我的手机昨晚掉海里了,所以借你的玩玩。” 他皱着眉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天晚上到她睡觉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两点多了,以她平常的作息习惯,睡不满八个小时她会发脾气,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 她玩完了一盘游戏,遗憾的看着上面显示的gameover,将手机重新递给他,“我待会儿继续补眠,不过有事情跟你说,怕你上班去了。” 男人已经坐直了身躯,上半身赤果在晨光中,健硕而性一感,肌肉分明,每一根线条都分明,一双暗沉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说。” 俯首,英俊的脸庞凑到她的跟前,温热的呼吸都洒在她的肌肤上,距离近得好像要掠夺才能呼吸,一双眼睛更是密不透风,“除了闹着要离开我,什么都好说。” 盛绾绾听着这话有些失笑,于是笑睨着他,“你这人用词可真有意思,我要离开好像于情于理都很正当吧,怎么被你说出来,是我闹了?” 男人黑眸盯着她,“你想离开?” 她掀了掀眼皮,“你能准吗?” 他淡淡的道,“你昨晚应该让展湛打死我。” 盛绾绾笑着,玩着自己的头发跟手指,“说不准呢,如果不是你突然跳海了,说不定我真的这么做了,说起来陆小姐是怎的救了你一命,你转身就回来跟我睡,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厚道?” 男人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穿上裤子,挺拔的身形背对着落地窗,优雅的扣着皮带,“你要说的如果是这个,那说完了就继续补眠。”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眉眼不动,“你说。” “陆小姐的事情解决了,我可以出门了吧。” “你昨天把别墅里设的保安系统给弄坏了。” “你的保安系统能让我这种菜鸟给弄坏,你真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 “程城那帮人我还没捉到,让人跟着你。” “你捉他们干什么?你不是答应我放过他们了?” 薄锦墨抬头瞥了她一眼,“捉起来,扔到国外去,不准再入境。” 她垂着眼哦了一声,“你是担心我被他们怎么样吗?” 男人平静的道,“以防万一。” “那我叫展湛跟着我,他比你手下大部分的人都能干而且靠谱,更重要的是,他比你的那些手下让我觉得舒服。” 薄锦墨重新走回到了她的床边,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将她困在身下,“你的要求听上去合情合理。” “原本就合情合理。” 薄唇勾了勾,“可我不放心。” ---题外话---第一更 616番深621米男人低头,额头上的筋脉隐隐跳动着,“盛绾绾,” 她偏过脸笑着,嗓音娇懒,“你不放心什么啊,薄总你如今掌控一切,像程城这种还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你拍死了,何况是一个区区的我,你手里还有不少我爸的罪证呢。悦”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深墨色的眸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神望进最深处,“是这样的,”他低下头,薄唇露在她的肌肤上,暧昧的摩一擦着,低哑的道,“所以你别跟我闹,我们以后好好的过。” 她翻不出他的手心,他没什么需要患得患失的。 盛绾绾这个女人太重情义,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跟友情,她为了盛柏,一定会委曲求全的跟着他……不是,他以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只不过是……她对发生的这件事情太过没有反应了,没有闹过,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冷漠,女人在应该闹的时候不闹不声不响,总会令人不安。 所以,他宁愿她看到他闭眼不愿说话,也不是拍着床单说他不该把海里的盐带到床上。 盛绾绾不置可否,淡淡的道,“那我带展湛出去逛街,这段时间我每天闷着不出门,快发霉了。” 他捏着她的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俯首将薄唇贴了下去,一记长长的深吻,最后才算是松口了,深邃暗沉的眸光锁着她的脸,“你可以叫慕晚安跟你一起出去逛,但是,”男人低哑的补充道,“我不允许你跟展湛单独逛街。” ……………… 盛绾绾睡到十一点多才起来,叫展湛出来接她,然后去了跟晚安约好的红楼坊,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就开车兜风。 晚安原本是想着她心情不好出来陪她,但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看着他们开出来的车,抿唇问道,“这么马蚤包的车,你的?搀” 红色的玛莎拉蒂,敞篷。 她点点头,“是我的,今天阴天,风这么大,适合兜风。” “你……什么时候买了新车?” “出来的时候顺便去买的,虽然我不是很满意,不过现成的就这个了,不然还要定再从国外运过来,很麻烦。” 晚安,“……” 车开在路上,阴天大风的天气开敞篷兜风的确舒服得令人心旷神怡,晚安蹙眉看着身侧咬着吸管喝果汁像是在看风景的女人,“绾绾,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 盛绾绾偏过头看着她,眉梢挑起,好奇的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你跟薄锦墨。” “他是个混蛋。” 晚安点点头,“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盛绾绾重新看向前方,她今天也将长发编织起来了,但碎发飘扬,凌乱而美,咬吸管的模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眼睛里的内容又让她看起来沉静成熟,混合成一种奇异的气质。 她的声音混合着风,“现在这样不好吗,他虽然混蛋,但可大方着呢,我给他打电话说我想买车他就只说好,然后我就刷卡提了一辆新车出来,安城像他这样出手阔绰的男人可不多。” 晚安睨着她,“你要是给你买辆车就能被取悦的女人,我倒是会觉得欣慰。” 自小富裕的女人,哪能被一辆车打动,何况一辆车对薄锦墨算什么啊? 盛绾绾闭上眼睛,让风从她的脸上吹拂而过,淡淡懒懒的道,“不是有哲学家说过,女人只要肯认命,日子都不会过得很凄惨吗,这段时间以来,我觉得很累了,他不就是想让我再继续跟他在一起……我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他那么有钱长得那么好看身材也那么好性一生活也很ok,爱情这碗饭我吃了十几年了,腻了。” 晚安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以薄锦墨对你的了解他肯定会认为你另有打算……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盛绾绾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无奈的道,“为什么啊。” 晚安静默的看着她,温温静静的嗓音有条不紊,“你如果被迫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刷他的卡买车的,而且这车你也不见得多喜欢……如果你被他重新重新追回去了……也不是没可能,但肯定要等到你哥哥回来你们家尘埃落定,而且我现在也没看到他可劲儿追你……强颜欢笑,忍辱负重,必有所图。” 盛绾绾听她说完,扶着额头,垂着眼喃喃的笑,“我知道了。” 她看着两边不断变换着的街道,是她长居安城二十多年也几乎不曾涉足的一些偏僻的地方,没那么热闹繁华,在她看来倒是别具一格。 她的手托着下巴,好一会儿才道,“我晚上请林皓吃饭,之前答应他我们从北欧回来给他带礼物请他吃饭的。” “没有我?” 盛绾绾看着晚安,“嗯,没有你,只有我。” ………… 傍晚,西餐厅。 林皓被服务生带着走到靠窗能看到湖景的卡座上时,女人正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的出着神。 手指扣着桌面,低低的出声,“看什么,这么出神。” 盛绾绾听到声音才回过神,看到一身修长干净的林皓,脸上绽开笑颜,“你来了啊。” 林皓在她对面坐下,温润的笑,“是不是等很久了?我迟到了。” 她作势看了眼腕上的表,“没有啊,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标准的绅士作风。” 他笑了出来,“标准的绅士作风?谁的标准。” “我的。” 林皓又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精致的眉目,眉眼间也袭上一层暖意,端起她倒的茶水喝了一口,“你的标准,我记下了。” 盛绾绾听她这么说,微微一怔,“林皓。” 他像是没有看到她慢慢敛住的神色,只是依旧温润的笑着,“北欧好玩吗?” “没去。” 他眼底略过微微的意外,不过也不算很诧异,低笑着,“难怪没看见你发的任何动态。” 她端起喝了一半的茶水,微微倾倒着茶杯却不让水倒出,像是玩得不亦乐乎,“今天特意请你吃饭的,谢谢你前段时间帮我。” 林皓看着灯光下她的脸,眼神仍旧温润,不过有了些逼视的味道,“你请我吃饭是谢谢我,还是跟我告别的?” ……………… 九点多,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几瓶,薄锦墨收到消息亲自过去接人的时候,女人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只剩下最后的意识了。 他原本以为是跟慕晚安,即便是慕晚安这么晚不回去打多少电话都不接,他心里就已经有火了,结果到了的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上头靠头傻兮兮的竟然不是两个女人。 火蹿遍心头的时候,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闹,就让她闹,她需要发一泄对他的不满,就让她发一泄,发一泄完这件事情才能算是完。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碾压过三遍,但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仍旧缓和不起来。 长腿走过去,手落在她的脑袋上,紧绷的嗓音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在隔壁桌收拾的服务生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先生,这桌的客人点了很多的酒。” 很多的酒,瞥了眼桌上东倒西歪的已经空了的酒瓶,脸色愈发的阴冷,他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从身上拿出钱夹,嗓音低极冷极,气场摄人,“拿账单来,埋单。” 盛绾绾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以为服务生在催着埋单,嫣然如晚霞的娇媚脸蛋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道,“埋单……” 她一边胡乱的翻着包找钱夹,一边问道,“现在……很晚了吗?” 薄锦墨眉毛跳了跳,冷声道,“不用找了,我替你付。” 女人迷迷蒙蒙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整个人都很不稳一般,“不要你付,不能让你付……” 她伸出一根手指,摇着,男人刚刚因为她对着他笑得有些娇憨的脸而神色稍霁,就听到她词不成句的道,“我说了……请你……吃……酒……饭,林皓,不准你跟我抢……不然……我下次……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刚把银行卡抽出来的男人又低头看了过去,额头上的筋脉隐隐的跳动着,“盛绾绾。” ---题外话---第二更 617番深622米现在要不是看她一脸难受,他只想就地撕了她 听他叫她,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像个小学生一般伸出手,满脸困惑,“怎么……了。” 男人将头低头,脸凑到她的跟前,薄唇一张一合,眯着的眼睛蓄着浓稠的危险,低声道,“看清楚,我是谁。” 她睁着一双盛满醉意的眼睛迷蒙的看着他,仰着脸蛋,绯色的唇微微的撅着,“你……你是……林皓,你怎么有两个啊……悦” 薄锦墨闭了闭眼,怒火要冲破理智,但以他的性格又只能强忍着,毕竟不能够在这种公众场合发脾气,他丢不起这个脸不说,对她也难免会有不好的影响。 将手里的卡递给服务生,“把单买了,人我带回去。” 女服务生看着这个身形挺拔又英俊得惹人注目的男人,只觉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实在是想多看几眼,奈何脸色气场过于可怖,实在是不敢盯着看,低头接过卡,“您稍等一下。” 薄锦墨俯身一把将女人从座位里抱了出来,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打算等服务生刷完卡就直接带着她走人。 回家再收拾。 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明艳迷离的脸,又想凑上去亲两下,又想狠狠的捏上几把搀。 他说不允许她跟展湛单独逛街她答应得好好地,转身就跟另一个男人喝酒喝成这副德行。 盛绾绾的小脑已经被酒精泡得站不稳了,只不过男人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她才能勉强的站着,手指揪着男人胸膛前的衬衫,鼻子蹭了蹭,用力的嗅着。 醉得这么厉害,还是能轻而易举的闻出他身上的气息。 画得精致的眉不悦的蹙起,低头用力的掰开他的手臂,男人没想到她醉成这样还能闹,一时防备不及轻易地被他扒来可手臂。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到了桌子上,痛得她五官都皱了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又怒又心疼,一把过去大力的将她重新抱住,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狠狠的道,“盛绾绾,你再闹腾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她的瞳眸睁大了一点,手忙脚乱的要将他拨开,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穷凶极恶的恶人,“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扶着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四处的寻找着,口中喃喃的道,“我是跟林皓一起出来的……他人呢,怎么不见了。” 那眼神茫然得错乱,明明看向了林皓的方向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般,继续没什么方向感一般的寻找着,就这么在原地转了两圈,她瞳眸的焦距突然对准了他。 白里透红的脸颊变得很凶恶,一把扑上去攥住了他的衬衫,黑白分明又覆盖着水意的眼睛望着他,质问道,“是你,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薄锦墨低眸冷静的看着发酒疯的女人,薄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单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再度锁进怀里,头也没转的伸手接过服务生递回给他的单子和卡。 牵上名字,将卡放回钱夹,冷冷的瞥了眼醉得安静的趴在桌上的男人,眸底寒意凛冽而过,最后还是打横抱起怀里的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盛绾绾被他从西餐厅一路抱回到卧室,她喝了那么多酒胃里本来就翻腾得很难受,再加上开车的司机在男人低气压的“开快点”三个字的压力下,也顾不得其他,将车一路飚到了家里。 她虚软的双脚刚落地,就笔直的朝着浴室冲去,还没忘将门反手锁上,才抱着盥洗盆吐了个够。 她平常也喝酒,不过很少海喝,但有时会替晚安挡酒,因此酒量算是不错,吐成这样次数并不多,好像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了。 水龙头里的水一直放着,冰冰凉凉的。 或者吐的也不只有酒,因为她这么吐着,好像身体都要被掏空了,心里跟胃里也通了,全都是空荡荡的,吐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薄锦墨本来就是忍耐着的怒火,听她在里面吐得这么难受就更加的烦躁了,在窗前站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想过去开门,结果门还被反锁了。 他敲门,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也可能是真的没听到。 男人的手用力的拧着门把,声音低冷,“盛绾绾,把门打开。” 他叫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里面呕吐的声音彻底的静了下去,只剩下水笼头放着水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 好像里面已经没有了人。 男人的手握着门把,用力的拧着,手背上可怖的青筋都跳跃了出来,“绾绾,” 他又喊了几遍,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男人眉眼阴沉得能滴出水,破坏欲已经达到了巅峰,眉头一跳一跳的,几度想要直接把得这张挡着他的门踹开。 但忍了忍,还是忍了下去,转身去找钥匙。 五分钟后,他用钥匙将门打开,开门的瞬间面无表情的下了决定,以后像是浴室书房,这种反锁的功能都可以报废了。 这家里的佣人没胆子私自进他们的地方,反锁也就只是用来让她反锁他。 门打开,男人眉眼重重的一沉,瞳眸更是骤然缩起。 设计得极具现代风格的浴室,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材质和最先进的配备,从墙壁到地板处处都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稍微能反射的地方都能当镜子。 瓷白的盥洗盆里,透明的清水还在直直的放着,溅起的水珠有不少洒了出来。 脸上潮红未退的女人躺在地毯的位置上,茶色的长发毫无章法的散乱着,长裙如盛开的蓝色大型花瓣,她的脸蛋枕着自己的手臂。 薄锦墨几步冲过去蹲下身将她躺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还没离地就听到她低低的嘤咛了一声,眉心不适的蹙起,看上去很难受。 悬起的心落回远处,再看闭着眼睛像是昏睡过去的女人,他脸色更是又冷又沉,却又不能跟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发作。 将她放在床上,准备扒了这身刚在地板上躺过的衣服给她用毛巾擦下身体然后换身更干净舒服的睡衣,男人的手才伸到她胸前准备将她上衣的扣子解开,她就徒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薄锦墨眼疾手快,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按回在被褥上,眯着眼睛沉沉的警告,“你再借酒装疯,我待会儿让你疯个够。” 她似乎是觉得他很凶,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手抱着被子,“不准脱我的衣服。”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清楚我是谁了?” “薄锦墨,”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让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正想将态度放缓一点,就又听她跟着道,“只有他才会这么凶。” 男人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阴沉沉的道,“谁让你跟林皓以前吃饭喝酒的?我没警告过你不准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她要不是存心惹他生气,他能冲她凶? 他敢笃定,这女人就是在故意惹他生气,而且成功了,相当的成功。 现在要不是看她一脸难受,他只想就地撕了她。 她就是上午给他打电话吊儿郎当说很久没买车了,他也是二话不说让她买了,他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想要才买的? 稍微惯着点儿,她就能上天,竟然敢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喝成这副样子。 盛绾绾抬手抚着眉心,眼睛看着头顶正上方的天花板,有些放空的荒芜,嗓音也是空空的,缠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笑意,“噢,我跟他道个别啊。” 道别? 薄锦墨眸色转深,盯着她侧身枕在被褥上的眼神终于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了,像是厚重的阴翳乌云突然间拨云见晴。 他的手撑在她脑袋两边,俯首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诱导般的蛊惑意味,“为什么突然跟他道别?” 她这次没有闪避,近在咫尺的跟他对视着,“为什么?不是你用我爸爸威胁我,让我非要跟你在一起?” “嗯,”他低低的道,长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贴上她娇嫩的脸颊,“所以你以后都不会跟他见面来往了,嗯?” 低得若有似无的嗓音忧愁惆怅,又似乎很期待,“你准吗?” 男人眼睛一眯,嗓音又沉了,“怎么,你舍不得他?” ---题外话---第一更 618番深623米你不缠着我那么多年,我今天也不会缠着你 她看着他,迟疑的点着脑袋,看着他好似无尽的委屈着,“我现在又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跟林皓在一起,然后你自己跟陆笙儿在一起呢……她对你不是很重要吗?” 薄锦墨看着她这副酒后的样子,似笑非笑,“你还想跟他在一起?悦” 她侧过脸,埋在柔软的被褥中,让他无法堪破她所有的神色,“他比你绅士,比你温柔,比你说话好听,比你在意我的感受,跟他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舒服。 男人怒极反笑,“头几年的时候怎么不说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舒服,嗯?” 她咬着唇,“是我自作孽。” 自作孽。 薄锦墨看着躺在被褥上几乎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觉得她今天所有闹的吵的说的加起来都没这三个字有攻击力。 他就冷眼看着她好似在啜泣的模样,眼睛里是红红的也不是是喝醉了不舒服,还是想起了不能跟那男人在一起而红了眼圈。 看上去真是可怜透了啊。 是,事实上她就是选错了,当年如果跟林皓在一起,就算最后还是不得善终,那也不过是一段走到最后仍旧散场的感情搀。 过程会比跟他更甜蜜,结果也不会这么凄惨甩都甩不掉。 林皓比他温存绅士,也不像他只要结果不惜任何手段。 骨节分明的手指板过她的脸,低低长长的笑,“所以绾绾,你后悔了是么?”他重新低下头,薄唇重重的辗转亲吻她的脸颊,“你的确就是自作孽,你不缠着我那么多年,我今天也不会缠着你。” 她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 长发铺在深灰色的床褥中,她瞳眸里倒映着已经直起身躯重量都压在她腰间的男人,抬手扯着自己衬衫扣子的动作。 眼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取下扔到了一边,一双眼睛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扣子被松散的扯下,看着漫不经心的动作又显得格外的有目的性跟狂野。 脱下衬衫随手抛到一边,附身覆盖上来,手捏着她的下巴又重新亲吻了上来,属于男人的,薄锦墨的味道瞬间在她的味蕾跟鼻腔周围扑面而来。 自作孽么,也不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的结果,那当初又何必如此,可是这世上谁又能“早知道”? ………… 盛绾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隐隐作痛着,她抚着眉心勉强的坐起来,转头看向落地窗,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外面的光线几乎被隔绝了,再加上卧室里调着温度适宜的冷气,所以显得格外的阴沁。 很适合睡觉,补眠。 全身酸痛,她屈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敲着脑袋试图回忆脑袋里断断续续的片段。 喝醉了其实是不大能完全自控的,但她自认为她也不是醉了就什么都会往外倒的傻大姐,尤其是谁都不准备告诉的事情……哪怕是醉了也会下意识的记得不说。 她只希望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只不过……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手指稍微的将睡裙撩开了点,错落的痕迹在她本就白皙的肌肤上新鲜而惹眼。 她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下巴抵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本想再坐一会儿就下床,但她还没来得及动,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除了薄锦墨,谁敢不敲门进卧室? 但她记得她刚看了手机回了林皓的短信,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 不过,她也没抬头看过去,始终维持着现有的姿势。 薄锦墨抿唇看着已经醒来的坐在床上的女人,茶色的长发略略蓬松,没有梳理就显得更加的凌乱,不过也仍然是美的,细白的长腿曲起了一条,下巴落在上面,一动不动的,听到他进来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但又冷淡。 他抬脚走到落地窗前,一言不发的将窗帘拉开,金色的阳光便毫无遮拦的落了进来。 她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到,侧过脸用手遮着。 男人这才回到床边,俯身伸手抬起她的脸,喉结上下的滚动,“绾绾,”手指拨开她的发,让她整张脸都露出来,语气寻常的低声道,“起来吃点东西,我看你昨晚也只顾着喝酒没怎么吃东西,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洗漱一下就能吃了。” 她看着他,问道,“昨天晚上我跟你做了?” “嗯。” 女人扯开唇,笑着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让我像以前一样心甘情愿的满足你?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有醉到糊涂的跟你说我爱你?” “没有。” “我想应该也没有,那就不知道你是几个意思了?” 薄锦墨看着她的脸,“你很生气?” 她又笑,凉薄讽刺,“不然,你觉得我看上去很开心?” 他又要伸手去抱她,“先洗漱吃东西。” 她蹙了下眉,“这么晚,你为什么还在?” 这个时间点,他是应该去公司上班了的。 男人已经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嗯,等你醒来发完这顿脾气。” 薄锦墨把她抱到了浴室,在盥洗盆前放下,又拿出牙膏牙刷替她挤好,亲自递到她的手里。 她一张脸冷淡的看着镜子,没有接也没有搭理他。 他也不怒,只是心平气和的问道,“你自己不刷,要我给你刷?” 盛绾绾接了过来,接水低头刷牙。 男人这才走了出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他的背影,有些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了,唇上冷漠的勾了勾。 显然她没说错什么,这个男人的态度好得不得了,是因为昨晚他趁她醉了跟她发生关系,觉得她会生气,所以才放低了姿态。 刷牙,洗脸。 她俯首下去,不断的用手接着冷水泼到自己的脸上,让那冰凉的温度刺激面部的神经,也让她更快的冷静清醒下来。 可能是水声的淹没,也可能是她注意力过于集中,等她重新站直身体的看向镜子的时候,才蓦然发现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 深沉幽暗的眸看着镜子里的她。 盛绾绾吓了一跳,手撑在盥洗盆上,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不要跟个鬼一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自后面抬手圈住她的腰,就这么抱着。 男人的下巴埋首在她的脖子里,亲昵得连呼吸都仿佛交错着,彼此的气息都混合在了一起,他那么高,沉默着,气质里有再斯文的眼镜也中和不了的冷硬,饶是她在女人中也算高的身材被这么抱着也衬得像是小女人一样纤细柔软。 他的手指穿插过她的长发,眸深如墨,“以后你都不会再跟林皓来往了,嗯?” 盛绾绾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他们,这副场景看上去真是有一种异常恩爱甜蜜的错觉,她看到自己撩起唇角笑了笑,“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不跟陆笙儿来往了?” 男人脸上看不出情绪,下巴贴着她的脸,“你这么要求?” 她抬手将他圈着她腰肢的手臂掰开,直接转身往外走,长发掩面,“我没有这种要求,你们随意就好。” 她其实有瞬间想问一句她就是这么要求,你能做到? 但一想想像他这种骨子里就带着狼心狗肺的男人,万一真的为了在现阶段讨好她不搭理陆小姐了,那她真是再一次作茧自缚。 她对陆笙儿还有所指望呢。 床尾上已经摆好了一套衣服,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他刚出去的时候替她准备的,她也没在这种小事上拧巴什么,拿衣服回浴室换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脚步顿住,侧身问倚在门口的男人,问道,“昨天晚上你戴一套了吗?” 薄锦墨看着她,脸色明显的沉了沉,却没吭声,就这么盯着她。 她不耐烦了,“我问你呢,戴了还是没戴。” 她没有全都断片,大部分的事情还是记得起来的,但这件事情她没什么印象了。 最后,男人薄唇掀了掀,还是面无表情的答了两个字,“戴了。” 盛绾绾看他一眼,抱着衣服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把衣服又放回床上,径直走向垃圾桶。 ---题外话---第二更 619番深625米是不是我现在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薄锦墨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时,终于火了,几步走过去大力拽着她的手臂,疾言厉色,“盛绾绾,你干什么?” 她脸色倒是寻常的很,像是在说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垃圾桶还没扔吧,如果你用过应该能找到。悦” 正说着,她的手已经伸向了垃圾篓,还什么都没碰到,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往后拉,薄锦墨几乎是提着她走了的几步,然后直接一把扔到了床上。 床褥柔软,她不至于摔痛,但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粗暴。 盛绾绾坐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蹙着眉头不满的问,“你干什么?有话你不能说非要动手?” 事实上,如果说她对他不满,那么男人就已经是勃然大怒了,只不过流露到脸上的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即便如此,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足够的骇人,“我说我戴了。” 这个问题他昨晚的确是有所犹豫,以他原本的打算,是有意想让她怀上孩子,但她的态度清晰明了的摆着,用盛柏威胁她,留下来这一件事情就够了,如果再更进一步,她只会更心不甘情不愿。 那也不是他如今想要的。 但即便如此,她刚这么问他就已经很不悦了,现在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他说他戴了,她现在是打算亲手去翻垃圾桶? 她是盛大小姐,她那双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搀? 他现在气场有多恐怖,盛绾绾自然感觉得到,不过她还真不怕他对她做什么,他还能干什么,打她不成? 她眉梢一挑,“你没戴我找什么?” 没戴她就直接吃药了她还翻什么垃圾桶。 薄锦墨看着她,喉结上下的滚动,透露着他对情绪的按捺,镜片下的眼眸一眯,阴柔又冷漠,“盛绾绾,你别动不动挑衅我,我说我戴了就是戴了,别说我一点都不想戴那玩意儿,我在你眼里如果就是这种人,那我看我也犯不着跟你客气,免得辜负你一番揣测。” 盛绾绾抿唇,好一会儿才重新抱起床上的衣服,轻描淡写的道,“薄总,我说你好歹也是纵横商场,为这么点儿事情动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太玻璃心了一点儿?你又不是什么好人,还不允许别人恶意的揣测你一下?” 她重新站了起来,手指拨弄着衣服也不知道拨弄着什么,“你说你戴了我就得无条件的相信?你的自我认知真的需要适当的调整一下了。” 说罢,她就走进浴室去换衣服了。 她没再继续翻垃圾桶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纯属他以他刚才的愤怒值不像是演出来的,更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会屑演戏。 盛绾绾换好衣服梳理好头发才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她原本以为以那男人的脾气该摔门而出了,但没想到他还待在卧室里。 颀长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袅袅淡淡的烟雾在光线下散开,然后慢慢消失,男人的身形看上去被笼罩在一片若有似无的青白烟雾中,自成一派格局,明明站在阳光下,看上去却是格格不入。 听她出来的动静,他才侧过身朝她看了过去,情绪也似乎冷静下来了,只是嗓音有些低有些沙,“收拾完了,就去吃饭。” 盛绾绾没搭理他,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便走出了门,整个过程没有搭他的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男人抿唇,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摁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抬脚跟了上去。 佣人见她下来,连忙递了一杯茶给她,“太太起来了,先生说您昨晚喝多了有点不舒服,我准备了点柠檬姜茶,说是可以化缓解头晕,您喝点吗?” 盛绾绾朝她笑了下,随口答道,“好啊。”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了,虽然吃午餐还是有点早不过也能吃了,薄锦墨从上面下来就径直搂着她的腰朝餐厅走去。 看她接过佣人递给她的柠檬姜茶低头慢慢的喝着,白净的脸精致而养眼,他伸手动作优雅的给她乘汤,低低的嗓音不动声色的道,“下午我陪你去商场。” “干什么。” “去买点日常需要用的东西,”微微一顿,他看了眼她没什么变化的脸,继续道,“他们可能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牌子,所以我下午抽时间陪你去。” 盛绾绾垂着眼眸,视线落在白瓷的杯子里飘着的柠檬片上,没说什么。 她没拒绝,中午吃完饭她躺在书房的睡椅上小睡了半个钟头后就被男人挖了起来,她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出她的墨镜帽子跟包,一股脑的都放在书桌上,干净的嗓音低沉的道,“可以出发了。” 她起身走过去,手指随便的拨了拨,撇撇嘴,睨了他一眼,“你的审美真是叫人绝望,这个款式的帽子能搭这个颜色的墨镜吗?” 当然,她其实也不过是睁眼说瞎话挑刺罢了,薄锦墨的审美虽不像她受过专业而系统的学习那么讲究,但怎么说都是在良好的环境下耳濡目染出来的,闭着眼睛挑都不会挑出太出格的。 男人勾唇,竟然勾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好,我不会挑,你去衣帽间重新搭出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盛绾绾看他唇间噙着的笑,好像还很愉悦一般,顿时就觉得没意思了,随手将帽子扣在了头发上,墨镜拿在手里,率先走了出去,淡淡的道,“算了,我今天没心情,就这样吧。” 薄锦墨没叫任何的保镖跟司机,他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男人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把玩着墨镜淡淡的道,“我自己去就行了,逛商场买东西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他亦是看着她,语气平淡,“太阳很晒,上车。” 她不再说什么,弯腰上车。 盛绾绾其实多少是明白一点为什么他要亲自抽时间陪她逛商场,一来因为昨晚的事情,他违背了之前要等她心甘情愿趁机逞凶,二来……好像在他们结婚的那三年里,她曾常常央着他陪她逛商场。 他也不是完全没陪过,不过次数很少罢了。 脑袋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着的风景,手指百无聊赖的在玻璃上爬着,“你现在是变着法子想讨好我吗?是不是我现在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男人语调低沉淡然,“差不多。”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前郝特助已经准备得比较齐全了,不过那似乎只是短期的,而现在薄锦墨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准备让她长期住下来。 更准确的说,就是回到他们结婚时的状态。 她明白他的意图,正如他也明白她会明白,只不过是始终她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就只是表现得过于的惫懒。 兴致缺缺的,无论是看什么东西,她好像都没什么兴趣。 尤其是跟她以往挑剔成性的表现比起来,反差强烈。 薄锦墨也没跟她发脾气,哪怕连导购小姐都看出她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就表现出了足够的怠慢,他也依然表现得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当然盛绾绾不觉得他这是好脾气,他就只是没发脾气而已。 于是到了最后,薄锦墨已经不过问她的意见了,直接点名字,全部都挑选了她曾经使用率最高的生活用品。 盛绾绾有几分好奇他怎么全都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例如她的化妆水摆在那里,他就是从没有正眼看过,偶尔余光瞥过,他那卓越的记忆力也够他记住了。 只不过还是也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原来她的生活习性,他有这么了解。 ………… 傍晚,在韩记吃完晚餐,盛绾绾破天荒的主动开了口,“我想回家一趟。” 男人什么都没问,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一直到上车,他已经发动了引擎,才不经意般淡淡的问道,“既然要回去,为什么不早点说,那还能跟你爸一起吃饭得。” 她刚系好安全带,闻言语气比他更寡淡,“你觉得我爸跟你,能愉悦的共进晚餐吗?” 只不过在车上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盛柏,说她一会儿就回去,盛柏没问她什么,只说等她到了再说。 ---题外话---第一更 620番深626米男人的视线微怔,看着她手指上色泽鲜明的红宝石 男人偏过头,平淡的看着她,平淡的道,“你们家这张门,是不准备让我进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适合拜访的关系,也没必要进去吧,我也只不过回来接点东西而已。” 薄锦墨眯眸,“接东西?”悦 盛绾绾错开跟他对视的视线,淡淡的道,“你知道我这人向来念旧,有些东西用惯了就不喜欢换新的,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就行,不会很久,”她顿了几秒,话锋一转,又道,“你总不会是指望能跟我爸把酒言欢?”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分钟,还是松了口,“我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你还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一旁的偏门前,自己摁密码开门进去。 盛柏在客厅里等她,见只有她一个人进来,脸上的情绪也没有很大的变化,“你一个人回来的?” 她摇摇头,“我让他在外面等我。” 盛柏叹了口气,“绾绾。搀” 盛绾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脸上却是挂着笑的,“爸,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回来接点东西,以后可能没办法经常守在您身边了,您照顾自己。” 盛柏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她,却见她脸上还是跟平常无异的笑,语气也很自然,仍旧宽厚但已经有着褶皱的手握着她的双手,拍了拍,“行了,我一把年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 她浑身一僵,还是垂着眸神色自然的笑,语调里含着微不可觉的郑重,“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盛绾绾没跟盛柏聊很长的时间,只说了大概十分钟,她就起身回楼上收拾东西了。 找出她原本用来出国的28寸的特大号行李箱,打开放在卧室的地毯上,随手找了些东西扔了进去。 差不多装到一半的时候她从卧室去了书房。 里面有个小型的保险柜,她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藏在保险柜里的东西,按密码打开,里面空空的,只有薄薄的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类似于文件的东西。 她拿出来,低头面无表情的查看,抬手将保险柜关上,又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她的身份证、护照、签证等东西全都放在里面,旁边还躺着一把精致小巧但据说无比锋利的军刀。 还是五六年前,她看到哥哥拿在手里把玩觉得设计得特别有感觉,所以撒娇要过来的。 用倒是没有用过,一直收藏着,她拿在手里掂了掂,也一并带走了。 将整个行李箱全都整整齐齐的塞满,她站在偌大而熟悉的卧室中央,安静的转了一个圈,又站了一会儿后,她忽然走到床头,在地毯上跪了下来,手指缓缓的拉开抽屉。 一如她的记忆里,鲜红的宝石静静躺在里面,在天花板上灯光的照耀下,她伸过去的手指上被映衬出璀璨的红光。 茶色的长发一并垂落下去,她低着头,指尖摩擦那看似华贵却冷硬冰凉的触感。 盛绾绾在地毯上慢慢的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一点点的攥紧偌大的红宝石,直到它在她的掌心硌得她的肌肤生疼。 她推着行李箱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展湛。 他低头看她,脸上神色一如以往,“董事长说您回来收拾东西,”他又看了眼那超大的行李箱,“有楼梯,我给您提出去,送您上车。” 盛绾绾收回手,露出一个笑容,轻松的道,“好,我正想叫人帮我。” 展湛视线的余光自她收回去的手上掠过,那枚颜色鲜艳灼目的红宝石打眼得能自动的出现在人的视线里,已经被她重新戴回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临走的时候,盛绾绾走回沙发前,在盛柏的身前蹲下,低声道,“爸,你身体不好,记得按时吃药。” 盛柏摸了摸她的头发,也只是淡淡的道,“你跟他在一起不开心,就不要勉强,明白吗?” 她闭上眼,调整着呼吸,才仰脸道,“我知道,爸,我会很快回来看您。” 经过幽深的花园时,盛绾绾接过展湛手里的行李箱,嗓音在唯有风声跟月色的花园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就送我到这里,展湛,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展湛看着她,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好,大小姐。” 她接过行李箱,叮嘱的语气也很寻常,“我爸的药停了,这段时间你帮我想点办法,最好一直在他身边,以防万一他发病的时候没人在。” 展湛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 她冲他笑了笑,“你照顾我很多年了,这些年幸好我身边有你。” “我原本就是盛家养大的,照顾您是应该的。” “好,”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茶色长发拨到一边,仰头望着他,“那我走了。” 说完,她不等展湛有所回应就已经转过身,推着行李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薄锦墨已经下了车,正倚在车身上,脚边已经落下几个烟头,一旁昏黄的路灯落在他的身上,晕染出同样暗色调的光晕,拉长着原本的孤寂。 长指间也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远远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的尽头,立即掐灭烟头走了过去。 才一走近他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被烟熏得有些喑哑的嗓音低低道,“你东西这么多,为什么不让保镖专门给你……” 男人视线微微怔愣住,看着她手指上那色泽明艳璀璨的红宝石戒指。 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的婚戒。 他来接,她也跟着自然而然的松手,体力活这种事情她向来都是不沾的,右手梳着她又被吹乱了的长发,低懒随意的道,“随便收拾了一下,我哪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少了的话下次再回来接吧。” 她说着,已经率先走在前面了,“走吧,逛了一天,我累死了。” 薄锦墨看着她在安静的夜色里的背影,长发被风吹得摇曳,他很快的低低嗯了一声,长腿跟上她的脚步。 等他把行李箱在后备箱里放好再回到架势坐上时,女人已经系好安全带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进入休息的状态了。 盛绾绾刚听到他上车拉上车门的动静,属于男人的气息就笼罩了下来,她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唇瓣已经被吻住了。 薄锦墨手扣上她的腰肢,上半身都压了过来,将她困在副驾驶的座椅跟他的胸膛之间,含着她的唇吮吻着,烟草的味道顿时充盈着她的呼吸跟味觉,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庞,极深极缱绻的吻着她。 她抬手就要推他的胸膛,男人扣着她腰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反剪在了她的身后,然后更深的吻下去。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来吻她,而且是在这样的时间跟这个地点,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压抑的激烈情绪,然后这情绪全都投注在这个吻上。 她推了几下没有推开,最后也放弃了,任由他不缠不休的吻着。 一直到她的呼吸都被他抢了个遍,她才不得不伸出唯一自由的手捶打男人的肩膀,他才堪堪的放开了她,但也只是稍微的离开,他粗重的呼吸仍然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粗粒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一双幽暗的深眸就毫无顾忌的盯着她,下巴蹭过她娇嫩的脸颊,好一会儿才黯哑的开腔,“回家,嗯?” 盛绾绾撇过了脸,稍微的躲开了他的气息,视线看向已经紧闭的黑色大门,可能是车内的空间太狭窄,再加上他刚吻她的时间太长,她现在觉得呼吸很不畅,连带的反应就是胸腔里的心脏都不太舒服。 “你开车。” 他低头亲了她的脸蛋一下,“好。” 车子发动引擎,打了转向,盛绾绾闭上眼睛把车窗打开,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等气息逐渐的散尽,她紧绷的神经才舒服了一点。 薄锦墨偏头看她一眼,低低道,“你热吗?我开冷气。” 因为现在是晚上,温度还算舒服,又刮着袭袭的凉风,所以他下车的时候顺手关了冷气。 她仍是闭着眼睛,不咸不淡的道,“不开,吹风很舒服,谁让你抽那么多烟。” ---题外话---第二更 621番深626米上面说——盛大小姐盛绾绾突然失踪,生死未卜 薄锦墨又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让她安静的吹吹风。 盛绾绾托腮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微凉的风迎面袭来,她的手搁在膝盖上,指尖状似无意的摩擦着无名指上冷硬的触感。 垂落下的茶色长发掩住了她看向窗外的脸庞。 回到别墅,还是薄锦墨亲手把箱子提到了二楼,也没让佣人或者保镖帮忙,上楼梯后他自然是直接推向卧室,被盛绾绾抬手挡住,“我放书房去。” 男人低头看她,眉梢挑起,“放书房做什么?悦” 她已经伸手接了过来,哼唧着抱怨,“谁让你拉着我在商场转了半天,我累了洗澡就睡觉,这么大的箱子就这么放在卧室占地方又碍眼。” 他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你睡,我替你收拾就行。搀” 她那点洁癖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自己基本不动手收拾,但家里的佣人基本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她也向来见不得脏乱差。 她侧首抬起脸望着他,撇了撇嘴,“不要,我箱子里说不定有秘密,不用你清,我自己明天整理。” 薄锦墨抬脚往她跟前走了一步,俯首凑在她的耳旁,似笑非笑,“秘密?” 她撇开脑袋,绯红的唇略微的勾起,抬头跟他对视,带出些缭绕的笑意,“我是女人,女人如果一点秘密都没有,那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说罢,她就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转过身往书房推去。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大约半分钟,还是没有上前阻止,而是往卧室走去。 盛绾绾没在书房里待多久,大概只过了五分钟她就打着呵欠回去了,像是真的累倦极了一般,随便翻着柜子找出了身睡衣就去浴室冲了个淋浴,头发也没洗,做了每天晚上例行的保养后就准备回到床上睡觉了。 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薄锦墨将天花板上的灯给关了,只留床头的灯照明,然后又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手指摩擦着她的下颌,望着她不带妆容的五官,低低的问,“真的这么困?” 她一把将他的手给挥开,没好气一般的道,“你说呢,我昨晚休息好了么,下午走那么久有停过吗,我就上午睡了几个小时安稳的觉还头疼,我能不困?” 她说着说着还发脾气一般的重重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薄锦墨也没像以往一样把她强行板过来,只是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附身下去下巴蹭上她的脸颊,低低的笑,“行,你早点睡,昨晚是我不该,下午更不该拉你去逛街。”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手也在被子下,在男人气息的笼罩一点点的蜷缩着,直到他在她脸上吻了吻,然后起身离开。 现在时间还早,他自然是不会跟她一趟睡这么早,关灯带上门就回书房去了。 等卧室彻底的没有了声息,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才又重新的打开眼睛,看着走廊上隐隐绰绰的月光。 今晚的月色好像很好呐。 薄锦墨十一点多回卧室睡觉,放轻着声音冲了一个淋浴,带着满身的凉气回到床上,女人已经睡得很沉了,恬静均匀的呼吸,手臂还是照例的从被子里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笑了下,正准备给她放进去,余光再度瞥到那颗鲜红的戒指,目光就这么柔软了下来,托起她白皙而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唇边,轻不可觉的吻了吻。 到了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沉睡的深夜。 盛绾绾再度睁开眼睛看向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时,看着更加皎洁明亮的月色时,微微的勾了勾唇。 真是漂亮啊,这月光。 视线挪动,收回到了近处,落在隐在了暗处的男人的俊脸上,手抬了起来,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摸着这英俊的轮廓,干净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薄而无情。 他其实也应该很累了,毕竟接连着的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白天是堆积如山的工作,也不像她困了就补眠,所以今晚睡得比平常沉。 她稍微的想象了一下他明天会是什么反应,生气?愤怒?震惊?还是……会觉得伤心? 不过想象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便轻轻的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又望着侧身躺在床上的男人,几分钟后,俯身拎起鞋子,踩着没有声响的步子,开门离去。 ……………… 晚安第二天早上刚刚洗漱完,回卧室的时候看到手机的屏幕在亮,闪烁着的唐导两个字,她没多想就直接拾起手机接起,一边走过去拉开窗帘,“导演,这么早找我有事?” “话说你跟盛家那位大小姐是不是关系很好?” “嗯啊。” “我听你们圈有些人说,你们俩在一块儿都是你负责出坏主意,她负责执行,陆笙儿这事儿,也是你的招儿?” 晚安怔了怔,“陆笙儿什么事儿?” 唐初嘿了一声,“你跟我装什么你,我又不会大嘴巴到处黑你。” “你得跟我说清楚什么事啊。” “你难道不知道,没看新闻?” “看啊,作为未来的娱乐圈新人,我当然时刻关注圈内动静,最近陆笙儿没什么新闻吧,最热也是一个多月前她跟薄锦墨恋情公开,关我们什么事?” “今天早上的!” “哦,我刚起来呢,还没看新闻。” “我觉得这事儿要是你们干的,我觉得你就不应该混导演这一行,去传媒做公关,黑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晚安,“……” 她走到床头从抽屉里把平板拿出来顺手打开,一边道,“我看看。” 陆小姐真是平均一个月要上一次头条。 本来人就红,人红稍微有点新闻就能激起千层浪,如果再加上大新闻,那真是能惹起全民热议。 手指滑动平板的屏幕,上下迅速的浏览了一遍,她越看神色越凝重,“唐导,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事再联系。” 说罢不等那边有所回应,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然后迅速的拨通盛绾绾的电话。 响了一分钟,最后客服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又连着拨了几次电话,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接。 几乎大部分的版面都是关于陆笙儿的爆料,内容很多,在晚安这个算是知情人的眼里看来都是真假混合虚虚实实,不过真料也不少。 篇幅最多最尖锐的无非就是直指出生豪门却不被重视又靠着自己的陆女神忘恩负义连最基本的孝字都没能遵守。 盛家抚养陆笙儿十三年,所有的吃穿用度到教育无一欠缺,无论其中的亲情是不是真的冷漠淡薄,也抹不去生恩跟养恩,而陆小姐回报的就是联合外人一起夺取整个家业。 现在更是逼得原本就身患心脏病的父亲停止服药,随时会病发身亡。 原盛家大小姐盛绾绾更是突然失踪。 除此之外,另一张引起轩然大波的就是陆笙儿跟一个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的亲密相拥,而陆小姐本人也是衣衫不整。 这对于曾经被曝出第一次拍吻戏就曾因为导演不肯借位而在片场引起争吵的清纯女神而言太过于有反差跟冲击力。 其他的边角料也都有,照片不少,有些是偷一拍,但跟半果的男人亲密的很明显是高清近拍,只不过没拍到女主角的脸而已。 虽说陆笙儿人气爆棚形象正面几乎没什么负面消息,但越是女神越是惹不起黑料,一旦有类似的事迹曝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会自发的自动转发讨论。 她稍微的查了一下,最初的爆料来自一个粉丝众多的营销号,时间是在深夜凌晨零点,现在是早上七点多。 就算薄锦墨顾南城现在开始处理,也来不及了。 这是一个一分钟就能传遍整个网络的时代。 晚安咬唇,换了身衣服收拾东西,就直奔盛家。 上面说——盛大小姐盛绾绾突然失踪,生死未卜。 她是自己开车去的,盛家大门刚刚跃入她的眼底,她就看到了门前已经停着的黑色商务轿车,以及挺拔的伫立在那里的男人。 晚安咬了下唇,推开车门下车,笔直的走了过去。 “薄锦墨。”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侧首低头朝她看了过来,唇薄如刀削,抿成一条直线,饶是镜片也丝毫挡不住他眸底凌冽寒漠的冷光。 ---题外话---第一更 622番深627米好,很好,他辈子还没被这么彻彻底底的算计过 盛夏的阳光明媚得灼热,但即便如此,他周身也好似仍旧笼罩着淡淡的寒霜,经久不息,看到她,唇动了动,漠漠的叫出她的名字,“慕晚安。” “绾绾呢?” 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你问我?” 晚安也回了他一个冷笑,“不然,是应该你问我?” “除了盛柏,在监狱里的盛西爵,她跟你最亲,我是打算问你。” 晚安很轻易的领略到,这男人口中的“问”字,可不是口头上问问这么简单,“巧的很,我也打算去问问你的。” 薄锦墨就这么盯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脸看穿她所有的想法,直到别墅的偏门打开,佣人模样的妇女低头道,“抱歉,薄先生,我们家老爷说如果只有薄先生您一个人的话,他不接待,请回吧。” 男人唇畔的弧度扬起,面无表情的道,“我给他脸面他不见,是不是要等到这点脸面都没有了他才肯?告诉他,我不会一直这么好说话的。” 佣人又道,“不好意思薄先生,老爷还说,如果您是为了盛小姐的事情而来,他也一概不知。”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的捏成拳头,晚安几乎能听到关节的拉扯的声音,她怔怔的看着佣人,又看向浑身冒着冷意下颌弧度紧绷的男人,有些呆怔的问道,“绾绾去哪里了?” 被绑架了?被他藏起来了?被盛家藏起来了?还是…… 她自行消失了搀。 她蓦然想起那天绾绾叫她出来一起吃饭,她们开车去兜风,她们像往常一样聊天,她的确漫不经心说了一些话。 绾绾什么都没向她透露,连这个消息她都是在网上知道的,但绾绾又确实曾经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也许已经提前告诉她了,只不过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她根本想不到。 她……走了,毫无预兆。 至少之于她甚至是之于这个男人,都是毫无预兆的,因为她能感知到,而薄锦墨又是如此异于常人的敏锐,所以她也不能有任何的预兆。 晚安正在出神,蓦然背脊一寒,她一抬头就撞见男人冰凉刺骨的眼神,她忍不住退了一步。 他站得笔直,高大的身形投下的身影能将她笼罩住,薄唇掀了掀,“慕晚安,”一字一顿都是从喉骨间逼出来的,“是不是你教她的?” “什么?” 男人的长腿往前一迈,晚安就被他的眼神逼得往后退,“是你唆使她用这种方式离开,是你教她拍下笙儿的艳一照威胁我,是你教她……麻痹我的神经。” 让他以为她冷也冷了,跟林皓出去喝酒闹也闹过了,床也跟他上过了,她表现得不冷不热让他以为这只是循序渐进的妥协过程。 她当然不可能一下子接受他,他也不急着让她一下接受他。 她昨天回盛家收拾东西,她甚至把戒指戴回了手上。 他根本就不曾去想她会以这样冒险而偏激的方式选择离开他,他连一丝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薄锦墨说的这些事情,晚安都不知道甚至没有想到,但她一点都不意外。 相比他森冷阴鸷的模样,她抚了抚额头,忍不住笑了,“为什么是我?薄先生你这话真有意思,你到底是太高估我,还是不了解她?” “暗藏心机,步步为营,不就是你擅长的?” 晚安回了他一个极冷甚至鄙薄的轻笑,“可能的确是我擅长的,不过……你真觉得如果她不想离开你我有本事唆使她离开?你觉得该怎么对付你我会比她更清楚?薄锦墨,你到底是觉得她人蠢一点点算计都不懂,还是太自负于她对你的感情?” 她看着他的僵硬而阴沉的俊脸,“看你这样意外又震怒的反应,是不是都有?你觉得她根本就翻不出你的手心,你觉得她那么爱你……你肯舍弃陆笙儿跟她在一起,她根本不会舍得离开你?” 他自负于自己的能力,她的感情。 人太自负,迟早会一塌糊涂的输一场。 薄锦墨就这么看着她,脸上几乎仍然没有什么波动,只不过眼神更加的幽暗跟冷漠,“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男人冷冷嗤笑,“她不跟你说,她能跟谁说?” 盛柏?不可能,盛西爵?太远,除了慕晚安,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无话不谈,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清晨的阳光还谈不上灼热,但已经有温度了,晚安淡淡的笑,“为什么一定要说,女人的心理难道不能藏着事情么,而且……她不说我也都知道啊。” 死寂了半响,薄锦墨盯着她,“你知道什么。” 晚安笑着,轻描淡写,“你想知道什么呢,哦,你要是想问我她人在哪里或者去哪儿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应该清楚告诉我对她而言没有必要而且并不明智。” 他想知道什么? 薄锦墨看着眼前女人温凉而嘲弄的脸,一瞬间竟然想不起来,他是想知道什么。 他最近几天的晚上都没怎么好的休息过,本来就身体就有些累倦,又或许再加上她重新把那枚戒指戴回在了手指上,他脑海里绷着的一根弦松弛下去,于是就睡得更沉了。 早上还没醒来,习惯性的摸向身侧已经是一片冰凉的空。 他以为她只是先起床了,虽然天色还早,虽然她那样喜欢赖床的性子结婚三年都没几次起的比他早,但毕竟昨晚她刚回来就睡着了。 即便如此,他心里仍是觉得不踏实……睁开眼睛看不到她他就会不踏实,这是他们结婚第一年她照例飞去美国看盛西爵不在家时他隐约发现的。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下床找人,浴室,衣帽间,出卧室门在走廊上遇到打扫的佣人顺口问了一句她是不是起床了。 佣人说她没下去。 他于是以为她在书房,跟着他就去了书房。 书房也没有她,直到他顺手打算带上门的瞬间,突然想起——她昨晚带回来的行李箱在哪里。 她的行李箱是银色的,28寸,放在空地上,一眼扫过去就应该发现。 确定她失踪,准确的说是逃走——只花了二十分钟,网上遍地是陆笙儿的负面新闻,他书房的书桌上扔着一沓照片。 上面搁着一张字条,白纸黑字就只说了一件事。 【我知道所有的负面新闻你都能解决、洗白,就是不知道如果这些照片被放出去,你有没有办法让它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不能,薄锦墨,那不该做的事情,你最好也一样都别做,否则,我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关于他们之间,她一个字都没留,是爱还是恨,后悔或是控诉,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是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这样的决定。 他也不知道她对他……到底怀有什么样的……心情? 【我是女人,女人如果一点秘密都没有,那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是故意想要挠他的心他的肺,还是就真的……无话可说? 晚安看着男人那薄削的唇微张,仿佛勾出弧度笑了下,又吐出一个异常喑哑的字眼,“呵。” 英俊又素来清隽或冷峻的面容此时竟然仿佛覆上了一层妖异的颜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了抚无框的眼镜,低沉黯哑的开口,“慕小姐,那你觉得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不是真的能不被发现的一个人生活,又是不是真的能翻出我的手心?” “这个,谁知道呢,”晚安微笑着,轻轻袅袅的道,“不过我提醒你,陆小姐的新闻你得花点心思解决了,不孝这个罪名关系道德底线,还有那个照片关系作风问题……实在是不雅观,毕竟陆小姐是出了名的清纯女神,这个年代不多的玉女形象,让人误以为她私生活不检点的话,这些年营造的形象可就崩塌了,名誉也会一落千丈,你刚才说绾绾还拍了她的艳一照,我也提醒你……跟照片是怎么拍的比起来,网民们可能对陆小姐的身材更感兴趣……”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温静静的,带着股轻慢的凉意,“你们公布关系才没多久……如果出了这档子事身为公开男友你不站出来支持她的话,这个公关会很难做,陆小姐向来心比天高,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对薄总您的名声也不大好哦,毕竟你们里应外合……你已经欺骗了盛家大小姐,可不能再辜负陆小姐了。” 处理陆笙儿的事情,会牵绊住他的时间跟精力,她甚至逼着他回去陆笙儿的身边。 那些艳一照掣肘他,她用来威胁他——不能动盛柏。 能想这么多,堪称周到。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只需要一个人躲到盛西爵回来,让她免于再受他的威胁跟拿捏。 原来,她有这么想离开他。 薄锦墨望着晚安,冷漠陈述,“慕晚安,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多的心思。” 她对这男人从无好感,看来他也一直当她是心机婊,晚安直接笑了,“从前是没有,因为她万千宠爱不需要,现在,还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我逼她?”男人直接重重的低冷笑出,眼底是浓稠的深墨色,破碎又讥诮,“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把她的爱情塞给我,现在我要了,她以为她想撤就能撤?” 晚安唇上同样挽出冷笑,“谁知道呢,谁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她这个人,还是你想解决盛家最后一个后顾之忧的棋?” 他眸色一滞,一张俊美的脸轮廓更僵硬。 最后,他还是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侧走过。 女人仍旧温凉入骨的嗓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你至少应该清楚才好,不管你这段时间以来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那都是你的事情,但对她而言——你丝毫不值得信任,以前的感情再深,也耗完了。” 【丝毫不值得信任。】 【你又不是什么好人,还不允许别人恶意的揣测你一下?】 【你说你戴了就得无条件的相信你,你的自我认知真的需要适当的调整一下了。】 薄锦墨在车前站定,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嗓音低沉而阴柔,“我不管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既然这么了解她,那就替我把人找出来,否则……你们家之前贷的款会没办法还清,你们整个慕氏可能就除了宣告破产,借了多少钱,还得负债多少钱。” 他拉开车门,回到车上。 被他扔在副驾驶的手机连绵不断的震动着,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已经有了无数个未接雷电,他充耳不闻,望着盛家的这座别墅。 在还算是清晨的阳光下,仍是豪华得漂亮。 他盯着他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地方,唇间反复的咀嚼着的都是三个字。 盛绾绾。 这三个字,终于像一根针一样,精准无误的扎在他的心头上。 手握着方向盘,一点点的收紧。 好,很好,这辈子,他还没被人这么彻彻底底的算计过。 ---题外话---第二更,1200+,四千字 623番深628米我要让她牵肠挂肚的恨着我,她才不会就这么忘了我 晚安站在门口,一直到目送薄锦墨的车离去,她才重新按门铃,佣人见是她,没有再询问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客厅里没有人,晚安温声问道,“盛叔叔不在吗?” “老爷在大小姐的书房里。悦” 晚安了然,抿唇低声道,“我上去看看。” 盛绾绾的书房几乎没什么变化,她塞了一行李箱里的东西,但是她的笔记本跟平板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带走,书架上的书也仍旧是满满的堆着,画架也在,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其实哪怕是她跟薄锦墨结婚的那端时间,她也差不多是重新复制了一份,而不是把盛家的东西带过去。 盛柏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手指抚摸着原本放在书桌上的相框得,声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晚安,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晚安静默的摇摇头,温静而低声的道,“您别太担心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长大很多了,做事有她自己的分寸,您别太担心了,而且也不会有很长的时间啊,只要再等半年左右,西爵回国,绾绾就会回来了。” 只是半年而已,并不是生离死别搀。 至于绾绾能不能在薄锦墨的手下藏住半年……她确实不知道。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孤勇的决定了,真的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任何的消息,包括她爸爸,也包括她这个最好的朋友。 薄锦墨解决的事情的速度极其的快、狠、准,甚至毫不留情。 晚安认识他很多年,但她只能算是多少了解一点他的性格,至于感情,他对绾绾的感情或者对陆笙儿的感情,她不了解。 就像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是带着被挑衅的愤怒,还是带着被突然离弃的恨,究竟是想报复绾绾,还是在想方设法的逼她自动现身。 陆笙儿是GK旗下的艺人,又是重点培养的当红大腕,最专业的公关团队自然会迅速做出反应,以最快的速度删除内容,然后针对太有影响力的几条一一做出回应。 她所知道的,都是从报纸上看到或者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那天早上的事情过了三天之后,代表薄锦墨的官方还是发表了声明,简洁明了,配合官方的说法表示对陆小姐的信任,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GK旗下为主的某些报纸带头发了几篇对他们感情的肯定跟高度赞扬的文章,舆一论的导向自然渐渐的翻转过来。 陆笙儿又破天荒的亲自出席了发布会。 解决陆笙儿的事情大概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这一个礼拜薄锦墨派出去的人毫无线索,在一座城市……或者是是在偌大的世界找一个人。 说容易可以很容易,说难,就是找不到。 至少薄锦墨,找不到他要找的这个人,她就像在那个夜晚凭空消失,然后再没有冒头过。 盛绾绾手里拍了陆笙儿的艳一照,没人知道她留了多少备份又放在了哪里,他也就是不能向盛柏下手。 更何况舆一论压力在那里,除非他将当年的事情全都曝光,否则盛柏目前是不能出事的——但当年的事情牵涉的太深,跟如今的政界同样关系密切。 于是,他买下整个盛家别墅,将盛柏送到了安城最好的私人疗养院——他说是为了配合治疗休养身心没人敢说不是,但要说是软禁也没什么不行。 至于晚安,她已经无暇顾及盛家的事情,因为薄锦墨显然已经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晚安主动去找过那男人一次,在盛世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直接挡在了他跟郝特助的面前,冷笑讥讽,“薄锦墨,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这样她就会出现?你以为这样就算她出现了,她会对你有任何的好感?” 那男人漠漠的看着他,一个礼拜多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深沉也更冷漠了,眼神自她的身上瞥过,脚步没有任何的停顿,淡淡道,“很抱歉,慕小姐,对我来说,你是帮凶。” 晚安低低的笑,温凉的嗓音带出来的攻击力不亚于任何的激烈尖锐的言辞,“你是不是受不了啊?” 薄锦墨顿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前,也没有回头。 “你受不了这个世界上曾经最爱你,对你最一心一意的女人不仅不要你了,还利用了你的感情跟信任算计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把这一切推到我的身上,你就能自欺欺人的觉得都是我教她的,你就能自欺欺人的觉得,她不会这么对你?” 郝特助站在男人的身侧,看都不敢看他的脸色一眼。 只觉得这位慕小姐说的话让他觉得承受不住,气氛越来越诡异跟恐怖。 晚安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撩起唇角淡淡的笑,“薄锦墨,你真可悲。” 挺拔又冷峻的男人低头,淡漠无物的眼睛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同样淡笑了下,“是么。” “你听清楚了,她就是不要你了,她就是利用了你那点虚情假意算计你离开你了,我什么都没有教过她,她就是会这样对你。” 郝特助忍不住看向那年轻的女孩,温凉美丽,无声却又足够凛冽。 他原本以为她今天是来乞求的,看来她是来报仇的。 言语从来是最锋利的刀子。 哪里会疼她就扎在哪里,一扎一个准。 半响,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响起男人低低的沙哑声,凉薄的嘲,“我是可悲,不过,你也的确倒霉。” 回到车上,郝特助开车,他看先后视镜里坐在后座上的男人,他闭上眼睛,脸隐在暗处,像是没有情绪,忍不住低声劝道,“薄总,您这样对慕小姐……是不是不妥?盛小姐知道您这样对她最好的朋友,她只会更恨您。” “她不会回来了,”英俊的男人没有打开眼睛,喑哑的嗓音沙沙的,薄削的唇上勾出的弧度分明是笑,却又显得格外的冰凉嘲弄,缓缓的道,“我总要让她牵肠挂肚的恨着怨着,她才不会就这么忘了我。” 她不会回来了,即便他把她的人给捉了回来。 遗忘对她而言,好像真的很简单的事情。 跟他离婚后,她就欢欢喜喜的准备着跟慕晚安一起去北欧旅行,连风格都从之前的轻熟走*风了,一身轻的准备重新开始新生活。 恐怕对她而言,他是切掉的一块肿瘤,终于切掉于是获得新生。 薄锦墨姿势熟练的从身上拿出烟和打火机,又姿势熟练的点燃,夹在唇间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让带着烟草味的烟雾缭绕在鼻息间。 可能对他而言,她也是长在身体里的肿瘤,只不过是恶性的,切掉也来不及了。 ……………… 回到别墅,车还没停下就看到停车坪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 “薄总,好像是顾公子到了。” 男人嗯了一声,便推开车门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薄锦墨走到屋子里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优雅散漫坐在沙发里的男人,瞥了一眼,淡淡的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擅自进别人家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皮都没挑,修长的腿交叠着,人慵懒的靠在一侧,指间夹着香烟,吐出一口烟雾,“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你以为我有兴趣?” “听说你奶奶最近逼着你相亲,来逃难?” “出息,”顾南城斜斜的睨他一眼,“笙儿跟你那个婶婶在厨房给你准备晚餐,说你最近冷冷淡淡的,非要拉着我过来,看看你是什么毛病。” 薄锦墨嗤笑一声,“你不就是来蹭饭的。” 他一个人住,大部分时间在外面吃,偶尔有空兴致来了自己做,不过也总有些时候不想吃外面的饭菜,自己又懒得动手,蹭饭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顾南城弹了弹烟灰,眼眸一眯,“人还是没消息?” 他面容平漠,“没有。” “有点儿意思。” 顾南城看着他,敛着冷锐的眸光看上去仍是温淡,语调也未见波澜,“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南城。” “嗯?” 薄锦墨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香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抽了一口,等到烟雾吐尽,他才平淡的开腔,“笙儿上次跟我说分手,我答应了。” ---题外话---第一更 624番深629米自己每天就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寂寞的跟鬼一样 顾南城眸光微微一暗,他不是女人,男人自然更懂男人的意思,这个答应了的意思,就是他深思熟虑过,分手,并且不再有跟爱情有关的来往悦。 他没吱声,薄锦墨继续平平淡淡的道,“之后没有再公开,是原本打算等时间长一点,笙儿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宣布。”?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更不可能拿着这么点私人的事情反复的搬上台面。 更何况如果由他主动开口,那样无疑更伤陆笙儿的颜面跟自尊。 顾南城还没开腔,低低的清冷的,带着凄楚跟自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所以你这次跟媒体公开发表声明,也只是为了配合公关,挽救盛绾绾泼在我身上的脏水?” 两个男人同时朝她出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顾南城没吭声,并且很快的收回了视线,继续抽烟。 薄锦墨皱着眉头,镜片下的眼眸很复杂,低声叹息着,“笙儿。” 陆笙儿咬着唇,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嗓音里还有些若隐似无的啜泣,“你是不是怪我?” 男人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没有。” 他对她,的确没什么责怪的心思,除了有些疲倦。 “你是应该怪我,这段时间我是做了很多蠢事,”她咬唇的力气很重,看上去更显得难得的楚楚可怜,低声自嘲,“如果不是我相信林璇的话,没有求证相信盛绾绾怀孕,如果不是我相信她,我也不会被那帮人拍照……被盛绾绾拍下那些照片,让你被她威胁,又惹出这么多事情。搀” 她低着头,手攥得很紧,“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顾南城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指尖摁着自己的眉心。 陆笙儿很少低头,在任何人面前,更是很少出现这样的姿态。 薄锦墨看着她,面色淡漠,“大部分的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你没什么需要抱歉的,至于她——”男人半阖着眼,在烟雾的缭绕中淡声道,“我跟她,本来就不是白纸一张。” 本来就不是白纸一张。 陆笙儿愣了愣,只觉得因为这句话突然有些彻骨的冷,她下意识的道,“你爱上她了?” 对于薄锦墨是不是会爱上盛绾绾这件事情,她几乎是不曾往这方面考虑过。 因为在她在的那些年里,他表现得足够的冷漠足够的厌恶。 而在她不在的那些年里……她毕竟不在,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什么都不曾感知过。 更重要的是,他不会爱盛绾绾,这之于她,几乎是个根深蒂固的结论。 顾南城一根烟抽完,他从容不迫的俯身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应该是出来叫他们吃饭却尴尬的站在那里不好打破这气氛的沈女士。 直接起身往餐厅走去,淡淡然的道,“吃饭了。” 饭好像也是食不知味的尴尬,因为整个过程都没什么人说话,一直到吃完,陆笙儿又主动的跟着沈女士一起收拾碗筷,在厨房里忙活。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站在光线隐隐绰绰的花园里。 男人心情不好,或者有所焦虑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抽烟缓解,顾南城取下唇间明明灭灭的烟火,“爱上盛绾绾了?” 薄锦墨幽暗的眼神像是完全没什么内容,就是放空的状态。 于是顾南城低声嗤笑了下,“既然爱还是不爱都说不出口,你在偏执什么,你追不回盛家小公主,违背承诺会伤了笙儿的心,自己每天就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寂寞的跟鬼一样,仇也报了,权势也有了,你打算下半辈子就这么过?” “你呢,你打算下半辈子怎么过。” 顾南城没犹豫,弹着烟灰,不紧不慢的陈述,“找个喜欢的女人,结婚过日子。” “我看你找了挺多年了。” “我挑食。” 顾南城回屋里的时候,刚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陆笙儿。 “南城,锦墨在花园里吗?” 他低头看她一眼,“嗯。” 她勉强的笑了笑,“我去找他。” “笙儿。” “怎么了?” 顾南城盯着她素净美丽的脸,一边抽烟一边淡声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是我误会他……闹着跟他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因为一个误会,你说分,他就同意了?” 陆笙儿脸色一白,遂低头道,“蔡姐跟我说了……她说女人总是动不动闹分手,男人迟早会厌倦的,更何况,他身边有个一直惯着他顺着他的盛绾绾,他可能是……有点烦了,而且我跟他很长时间没在一起,感情本来就生疏了,我不该……这么闹。” 他静静看着她,直接了当的问,“那盛绾绾呢。” 她摇摇头,表情有些难堪,眼里还有些恨意,“她手里有我的……照片,我只知道她一直在威胁锦墨跟她在一起。” 一想到盛绾绾手里有她的裸一照,甚至是跟男人一起的,她就恨得惶惶不可终日。 那个女人。 “威胁?”他淡淡咀嚼着这两个字,勾唇笑了下,“你觉得是盛小公主特别的聪明,玩心计掰得过锦墨,还是锦墨他能随随便便的被一个女人威胁?” “什么意思?” 顾南城看着她,还是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他人在花园,我先回去了,你待会没人接的话,让他亲自送你。” 陆笙儿点点头,朝他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你陪我过来。” 男人淡淡的,“只是换个地方吃饭而已。” 陆笙儿在花园里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站在那里的男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指责过她,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淡淡的疏离,一直带她的老牌经纪人蔡浓更是恨铁不成钢不客气的说教了她一番。 她轻信林璇不相信他,连吃了几次亏,她也不是一点反思都没有。 再加上这次她出道以来最大的的危机,人经历风雨,总会有所成长,谁都一样。 又或者,在她潜意识的深处有隐隐的感觉,这个男人,已经不像曾经……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也许盛绾绾,已经在他心底有了一席之地。 她走过去,低低的轻轻的唤道,“锦墨。”?他转身看了过来,整个人都好似被烟雾缭绕着,望着她,眉头微微皱起,“笙儿,” 陆笙儿几步走了过去,“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她的脚步跟语速都有些急促,连呼吸都有些喘,走到他的面前,直接将他抱住,“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不好,我没有安全感,我总是怀疑你跟你闹脾气,你跟她……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而且不管你喜不喜欢她,我心里都很在意……” 薄锦墨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原本是想拨开她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但这个动作刚刚一起来,一股不知由来不受控制的暴戾感就如浪一潮般一下子直冲心头,瞬间整个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暴躁感,这股感觉又像是太强烈,直冲得他大脑阵阵的眩晕。 “锦墨,你怎么了……”陆笙儿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正抬头担忧的看过去,手突然被拽起,然后被狠狠的甩开,她防备不及,堪堪的后退了几步,直接摔倒在草地上。 她懵了懵,几乎是不敢置信他会这么用力的推她。 陆笙儿倒在地上,睁大一双眼睛朝他看去,却发现男人盯着她的眼睛格外的冷,森寒得入骨,额头上青筋看上去更显得他本来俊美的脸格外的狰狞。 同样,他看上去好像很难受。 连着高大的身躯都好似站不稳一般,微微垂着头,肩膀也是耷拉着的,呼吸很粗很重,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哭泣的女人,只觉得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笔直,他好像知道她是谁,又觉得很陌生,意识忽远忽近,暴虐感笼罩而下。 陆笙儿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觉得害怕,又担心,“锦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从地上爬起来要过去扶他,手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再一次被甩开了。 ---题外话---第二更 625番深630米我会找到她,然后代替你爱她——既然你不能 这一次的力道更大,她直接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只不过草地柔软,不至于受伤。 她脑子一白,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顾南城,一边哭一边道,“南城,南城……你快过来……” 顾南城本来是懒懒淡淡,听她哭才皱起眉,“怎么了?” “我不知道……锦墨他怎么了……悦” 等她再抬头看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转过身走远了。 他步子跨的大,走得并不算快,但还是给人一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陆笙儿起身想追,却因为刚才摔下来时不知道伤到了哪里,还没起身就又跌回了草地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忍着哭声道,“你过来看看吧,我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顾南城没说多的,只是简单而迅速的道,“我这就回来。”搀 幸好他车刚开出去也不过几分钟,打个转向就重新折了回来,等他下车再赶到客厅的时候,陆笙儿也从花园回来了,她浅色的裙子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土跟草,脸上泪痕未干,双眼无神,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顾南城皱眉,看向一旁低声安慰的沈女士,“锦墨呢。” “他刚刚上楼了。” 顾南城又看了眼陆笙儿,没多说什么,长腿直接朝楼上走去,他来这里的次数不算多,但大体的构造还是清楚,扫了眼书房跟卧室的方向,略一停顿,还是走向了书房。 拧开门把推开书房的门,空的,他又去了主卧,主卧里也仍旧是空的,眉心一沉,短暂的思索,他转身去了盛绾绾的书房前。 这张门被反锁了。 他伸手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顾南城一只手继续敲,另一只手捏着眉心,语气差劲的道,“你他妈是女人么,还玩把自己反锁这一套,把门打开滚出来。” 他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终于吭声,沙哑的低声,“我没事,你们都回去。” “笙儿说你不舒服。” “没事。” 顾南城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淡淡的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里面嗯了一声。 于是他舒展眉头,再过了一会儿就下楼了,陆笙儿一见他下来就立即迎了上去,“他怎么样了。” 他一只手落进口袋里,淡淡道,“没什么事,可能是心情不好。” “那我上去看看他……” 顾南城瞥她一眼,依旧是淡然的陈述,“他在盛绾绾的书房里。” 陆笙儿的脸色立即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你身上的土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花园摔倒了。” 顾南城只是皱皱眉,也没多问,陆笙儿没说是怎么摔倒的,他自然就直接以为她是不小心摔倒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薄锦墨不会把女人往地上推,尤其还是陆笙儿。 “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我没事……” 她只是不懂……他为什么动手推她,而且他看她的眼神,森寒得刺骨。 还有,盛绾绾…… 顾南城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后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神色淡然,从身上拿了一根烟出来,不紧不慢的点燃,静静抽烟,并不吭声。 偶尔抬头看向那安静幽深的走廊,锁眉。 ………… 二楼的书房。 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旋转椅中,房间里没有开灯,唯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能隐隐看清楚里面的摆设。 那颜色寡淡的月光落在男人英俊幽暗的脸上,衬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渗人的阴森。 让这个连灰尘都还没来得及积累的书房像是一座终年不见日光的深林。 而微微垂首又一动不动的男人则宛若幽深的千年古井。 手落在书桌的桌面,骨节分明,无端让人觉得很有力,指尖末端的位置,微微颤抖,薄削的唇畔,勾出冰冷至极的弧度。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随手抽了一张这书房的原主的画纸,又摸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近距离的光线下指尖抚摸上笔帽的位置,那刻痕经历了几年的时间,仍然清晰可觉。 墨汁白纸,只写了一句话在上面。 然后他就收起钢笔,起身,开门,下楼。 在沙发里坐着的陆笙儿听到动静就连忙站了起来,站在原地看着他,想要上前却又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顾南城只是侧首眯眸看了过去,不言不语,也没有起身。 一直到幽深冷峻的男人径直的走过,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他才淡淡的开了腔,“这么晚,去哪儿。” 男人的脚步没停,甚至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向他们,嗓音极冷,“在我回来之前离开。” 这话一听就知道明显是在赶人,陆笙儿看着那背影都透着无情的男人,“你是不是不只是不想看到我们?” 她浑身冰凉又颤抖,“如果你只是不想看到我们的话我们离开就行了,这是你家你不用自己走。” 薄锦墨脚步顿住了,没回头,冷漠至极的道,“所以我让你们在我回来之前离开,尤其是你陆笙儿,以后不准你再踏进这座别墅半步。” 隐隐约约响起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他开车从别墅离开。?他哪里都没去,因为也没有地方去,只是像个会开车的幽魂,在这座城市游荡了一个晚上。 【我会找到她,然后代替你爱她——既然你不能,我来取代。】 这是第二天晚上从盛世回去时,他在盛绾绾的书桌白纸上看到的一句话。 窗帘卷起,窗户关上,没有风吹起来,只有从晚霞里落下的夕阳,温暖的橘色光线静静的落在上面,折射出浅浅的橘色。 他的无名指跟小指的指尾一起按在那薄薄的纸张上面,颀长的身形久久没有动一下,直到窗外所有的光线都暗了下去。 人都是有自我的,无论多爱另一个人,所以一个人当爱到开始失去自我时,那就不再叫***,而是病态。 …………………… 这座城市看上去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热闹而繁华。 盛绾绾除了每天用不同的身份生活更换不同的居住地方,关注一下薄锦墨的动态,倒着手指数一下哥哥出狱的日子,剩下的就是关心晚安了。 那男人是不断的刷新下限,渣这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把她爸爸软禁在疗养院,安城那么多豪华别墅他不买,他带着陆笙儿霸占着盛家别墅,这些她都不意外,而且也不在意,可是,他竟然整垮了慕家。 慕氏破产负债的新闻她随便在街上买张报纸都能看到。 负资产两亿,安城第一名媛变成名流圈最津津乐道的破产名媛。 在过去的几年里,慕晚安三个字稳居安城第一名媛这个称号,她在名流圈高调得人人皆知,但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把玩的谈资。 在别人眼里,她代表——名门,教养,高学历,美丽,女神,有稳定的男朋友跟交际圈,除此之外,神秘低调,连聊她这个人都聊不出几句。 从陆笙儿大规模负面新闻,然后是盛家大小姐莫名失踪,紧跟着她的名字成为热议点,名门慕家破产,慕晚安负债,慕晚安私会神秘富豪,以及—— 落魄名媛攀上安城新贵顾南城,婚事将近。 晚安跟……顾南城? 在她的记忆里,晚安跟顾南城是曾无数次擦肩而过,但关系寡淡的都只是彼此眼中的路人甲。 要说晚安曾经可能对他动过那么一点点少女春一心,但几百年前的事情早已经灭了。 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是晚安为了凑钱求到顾南城身上去了?也不是没可能,敢得罪薄锦墨借钱给她这个城市一个手指数的过来,即便她真的找顾南城也是——险中求胜。 可是借钱跟结婚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情…… 她没办法直接问晚安,但也实在不放心她就这么嫁给顾南城……虽然他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渣,但他特么不是喜欢陆笙儿么。 思来想去,她冒险去找了江树—— 江树愤愤不平,“晚安怎么会想嫁给他,还不是顾南城为了逼她买下了慕老住的医院逼晚安交住院费,他又不准安城其他人借钱给慕家,所以晚安只能嫁给他。” ---题外话---第一更 626番深631米只不过我什么都看不到,好像瞎了 妈的,兄弟是真的兄弟,一个比一个下作。 慕老生病住院……慕老本来就是七十左右一直算是高龄了,按照慕家跟晚安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等晚安的事业有所起色,她就跟左晔结婚,把慕氏逐步交给左晔。 可是现在左晔有新欢了,顾南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步步紧逼。 她名下有不少的钱,可是如果去提钱的话……她势必会被发现。 她当初是在离开的那天晚上,在不同的ATM机上提了一大笔现金出来……不到五十万,她也没带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因为带在身上会加重负担而且也容易被发现…悦… 她带了值钱的东西出来吗? 回到旅馆,把整个行李箱都倒了出来,直到她烦躁的抓着头发时,鲜艳的红色戒指才慢慢的滚到了她的视线里搀。 永恒的眼泪。 好半响,她才爬过去伸手把它捡了起来,勾了勾唇,在手上捏了捏。 她真的忘记了,她有把它带出来。 是因为那天她戴在手指上,离开的时候也忘记取下,好歹是值钱的玩意儿,如果就这么扔了……难保不会兜兜转转落到他的手里又被他顺藤摸瓜找到她,所以她就顺手塞进行李箱的角落了。 她好像已经回忆不起来,当初看到它时喜欢的心情,戴上它时雀跃的心情了。 多少钱买的来着,应该超过……五十万吧。 噢,是七百万买来的。 她放在手里把玩着,眸色清凉,去掉一个零,应该可以换个七十万? 化妆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之一,擅长就是可以把她原本漂亮的五官化得更漂亮,同样也可以普通化,虽然达不到易容的效果,但是再戴顶符合夏天的遮阳帽遮住半边脸,穿一身她过去二十多年都没碰过的廉价的衣服和包。 走在路上,除非跟她很熟的人,否则不会想到她。 在黑市买手的手里换了一箱五十五万现金,她拿了五万出来,其他的只加了一张字条,然后直接上锁交给了江树。 找江树其实也很冒险,因为如果薄锦墨在找她的话,他肯定会盯着晚安,盯着江数,以及她身边所有的其他人。 所以她乔装了一下,去夜店找的江树,“你替我把这五十万给晚安。”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把你的跑路钱都凑给晚安了?” 她轻描淡写,“没,我把我婚戒卖掉了,还挺值钱。” 江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压低声音吼道,“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走了。” “你麻溜的滚吧,你怎么还在安城,你不出国你也去别的省待着行么。” “兵法上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对这里熟得透透的。” “知道知道,钱我会给你送到,赶紧消失。” 钱她送过去了,但晚安还是跟顾南城在一起。 她知道薄锦墨在找她,大规模的恨不得一寸一寸的找,她也不曾想过她这辈子还能过这么不讲究的日子,吃穿用度,都糙得超出她曾经想象的底线。 她淡淡的想,就当是尝鲜,体验曾经没有过的人生。 唯二觉得遗憾跟不甘。 遗憾她不能去看爸爸,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是盛家的老佣人几度纠结之后,才告诉她爸爸停了他一直在吃的心脏病药,就算是为了陆笙儿,薄锦墨也会无所不用的让他继续服药……吧; 还有就是不甘心让晚安就这么跟顾南城在一起却无法阻止,她比任何人清楚,晚安对婚姻的慎重超过爱情。 但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不能回头,否则前功尽弃。 所以即便如此,也不能。 除了付房钱,买吃的填饱肚子,她这段时间花的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她曾经一天的花销,每天都过得清贫而简单。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悠哉悠哉的找个公园坐一天。 盛夏很快的成为过去,初秋逐渐降临。 她是在一个傍晚时分回去她最新搬过来的客栈前面两个路口的巷子里被人一个闷棍照个脑袋给敲了下来后,直接晕了过去。 眼前一黑的瞬间她在想—— 薄锦墨那个人渣到底是想捉她回去控制她哥哥,还是想就这么把她给打死。 她在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或者市中心游荡式的生存了三个多月,她从那个深夜从别墅离开后就没有笃定过她到底是能不能撑到她哥哥出狱。 也许能,也许不能,只不过是拼尽全力跟时间赌一把而已。 被他给挖出来……也无非是她赌输了,不算意外。 不过她真的算是没想到的是——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不是薄锦墨。 ……………… 准确的说,她睁开眼睛也没看到。 当意识回到脑海,她只觉得脑袋是阵阵的钝痛,躺在床上的女人痛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床边有极低极低的男声响起,“疼吗?”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嘶嘶的抽气,然后吃力的打开眼睛,并且下意识的抬手去抚摸后脑勺。 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别碰。” 眼前一片漆黑,是彻彻底底不见任何光线的黑。 她呆了呆。 “是不是脑袋很疼?忍一忍,医生说要差不多一个晚上才能消肿。” 那声线很好听,即便压得特别特别的低,但仍然温柔而有磁性,还有就是……好像是来自她记忆深处的熟悉。 男人耐着性子,在她耳边温柔的唤道,“绾绾,你说话。” 她眼珠动了动,好半响才吭了声,“薄锦墨呢。” 男人嗓音情绪未明,低笑着,“你想见他?” “不想,”她的回应干脆而利落,但仍挡不住身体里透出来的虚弱,她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冷静的道,“只不过我什么都看不到,好像瞎了。” 天黑了吗? 为什么不开灯? 这两句话从她脑海中掠过,就过去了,因为正常人是不可能在黑暗中跟一个刚醒来的人对话的,而且……她有种感觉到了光线热度的错觉。 她也不是冷静,因为她在想到她看到一片黑暗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睛时,她脑袋就成了空白,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男人低低的道,“刚才医生说你的大脑受到重创,有失明的可能,” 他顿了顿,一边细致的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一边道,“等你身体好点,我带你去最好的眼科医生那里检查。” 她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问,“薄锦墨呢。” 她听他笑了下,嗓音更低了,仍显得温柔,“你想见他?” 盛绾绾原本就空茫没有焦距的双眼短暂的迷茫下来。 打晕她的人是薄锦墨的人,除此之外她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所以她周围的人也是薄锦墨的人,她下意识就顺理成章这么觉得了。 所以她才会两度问薄锦墨,因为那男人是掌事的,她懒得跟只会听决定的手下做无意义的对话。 这个房间里安静得诡异,似乎是没有其他人了。 没人说话的时候,连无声的气氛都令人心慌。 这些心慌细细密密的爬上她的神经,盛绾绾听到自己细密颤抖的嗓音,“你是谁?” “你把我忘了。” 她没忘。 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 让她差不多心理阴影了一年,让她看到向日葵就觉得下意识的厌恶,她想着再也没出现过的甚至像是一场噩梦一样的…… 血液冰凉,刚刚回潮的意识更凶猛的褪去,“你……” 他温和的低笑,“想起来了,是我。” 男人看着她恐惧的双眼甚至是苍白的脸色,俯首凑了下去,手指爱不释手的刮着那娇嫩的脸,失笑般低语,呼吸全都洒落在她的耳朵里,“你这怕我做什么,上次在游艇上……我不是什么都没做把你送回去了,嗯?” 他挑起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是不是饿了?你应该还没吃晚饭,现在都快零点了。” 她怕他做什么? 盛绾绾没出声,她什么都看不到,她也再说话回答他。 男人好像也不大在意她的态度,她感知到他离开她的床边,脚步声,打开门的声音,然后听他有条不紊的像是在吩咐手下,一个菜名一个菜名的报着,“半个小时,全部给我送上来。” ---题外话---第二更 628番深632米,我姓薄,单字祈,二十七岁,单身 她听到一个男人恭敬的应下,“是,” 然后是关上门的声音,他走回了床边,低声温柔的问,“我扶你坐起来,嗯?”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他显然也只是在通知她,并没有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因为当话说完,他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盛绾绾像是触电一般,也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人就条件发射急急忙忙的往后退。 退得太急,人就滚到了床边上,直接往下跌悦。 她脑子一白,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只能等着这么摔下去,但是下一秒,腰就被一只手臂稳稳的托住,抱在了怀里。 属于男人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似温柔似无奈,还缠绕着些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搀” 说着就已经抱起她,将她放回到大床的中央位置上,末了也没起身离开,“还是不想坐在床上,晚上外面也舒服,不然我抱你到阳台上去吹吹自然风?” 现在夏天已经逐渐过去,白天正午还有些热,但晚上已经很凉爽了。 她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唇也没动,像是不打算开口说话。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又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将她放下,是柔软的沙发。 盛绾绾突然摸了摸自己身上,果然已经不是她原本穿着的一套了,这异常柔软舒服的面料,应该是睡衣—— 她眼前一片黑暗,脸上面无表情,“是你把我的衣服换了?” 男人很温柔,“嗯,我看你行李箱的睡衣质量很一般,所以就给你扔了,”语气顿了顿,随即自然又寻常的道,“放心,换衣服之前,我已经给你擦过身体了。” 如果让她想象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盛绾绾觉得她大概能勾勒出来的形象大约是——衣冠楚楚的,神色温和气质绅士的三十岁上下的成功型男人,甚至,他声音这么好听,想必皮相也不会太难看,甚至应该是英俊的。 但她仍旧觉得他是个變態。 【你放心,换衣服之前,我已经给你擦过身体了。】 他给她换的衣服,他还给她擦了身体,他这语气就好比他们本来就是恋人或者夫妻,做这些事情理所当然的很。 他报那些菜名的时候,她就已经毛骨悚然。 一样一样都是她最喜欢的。 她梳理了一下思维,人往沙发里缩了缩,手无意中摸到一个类似抱枕的玩意儿,她原本是抱过来觉得能缓一缓她的紧张,但等她摸到这个抱枕娃娃可能是个什么的时候,她人又僵了僵,觉得身上的血更凉了。 她喜欢抱枕,在她经常待的沙发上,尤其是比较私人的地盘上,都会放一个娃娃。 比如薄锦墨的书房的沙发,他们卧室阳台上的沙发,她家里卧室外的阳台,全都有,当然也不是同一个,但都是她喜欢的。 正如她现在摸索着的这个,好像跟薄锦墨主卧阳台的那个是一样的。 “这是蜡笔小新吗?” “定做的,喜欢吗?” 盛绾绾只觉得她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于是就这么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好像很了解我,”她控制着嗓音,脸庞看上去格外的冷艳,“我看你这次没打算像上次一样把我送回去。” 男人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回去?你去哪个地方,能称之为回去?” “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你收留的方式就是一棍子把人敲晕带回去,顺便附送失明?” 她话里的讥诮很尖锐,毫不客气。 “我只说让他们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他们会用警棍把你打晕,这个算我的不对,我已经处罚过他们了,别再生气了。” 这个算是我不对? 盛绾绾曲起膝盖,抱住自己的身体,将蜡笔小新的抱枕拿开,姿势带着明显的防御,但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你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他绑架她,应该不为财,可能有为色的成分,但也不急色,至少她觉得至少不是单纯的为色。 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他还能为什么。 “我姓薄,单字祈,二十七岁,单身,职业么,跟你哥哥入狱前一样。” 姓薄,二十七岁…… 跟薄锦墨一个姓,年纪也跟他一样。 她怎么总有一种孪生兄弟的错觉。 “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温温沉沉的低笑着,语调很淡,“如果非要扯关系的话,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你跟他有仇?” 他沉吟了几秒钟,随即给了个轻描淡写的答案,“有点小矛盾。” 她对这个男人很恐惧,而所有的恐惧有百分之八十来自未知,这未知是有一天她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 她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甚至想象不出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他对她了如执掌,就好像分分秒秒的窥探着她的生活而从未被发觉。 她的身边有展湛,有盛家来来去去那么多保镖,还有薄锦墨,那男人不管人多渣她对于他的能力都给予充分的肯定。 所以现在这个男人就等于是曾经窥探薄锦墨却从没被他发觉的存在。 手指紧了紧,脸色仍然是止不住的泛白,木着声音问,“你抓我,是想干什么。” 薄祈用他好听的声音有条不紊的道,“收留你,照顾你,那些低档次的客栈不适合你,那些廉价的衣服跟食物也都不适合你,而且,薄锦墨他差不多要找到你了,你撑不到你哥哥出狱——你躲在我这里,无论多久都行。” 盛绾绾听他把话说完,才毫不克制的笑,“我是应该把你当上帝,还是应该把我自己当智障?” 男人似乎短暂的思考了几秒,随即微笑,“你很美,我打算占有你,从里到外,从身到心。” 眼看她的脸色僵硬难看下去,他才温温低笑,“这应该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非要听我亲口说出来?” 当一个人的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就会随之放大,尤其是听觉,她听着他的声音,听他说的话,只觉得胸口的心脏都蜷缩起来了。 他的语速很平缓,可那磁性的嗓音带出的是毫不避讳的直白跟攻占意味,尤其是占有两个字从他喉间溢出时,自然而然,又惹出致命的战栗感。 她脑袋空白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跟那男人有仇,所以冲我来?” 他耐着性子重复的回答了一遍,“我跟他没有仇,只有一点小矛盾。” 盛绾绾没再继续问,也没说话了。 他说的这些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再问他也不会再说了。 而她只觉得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黑暗的,不知道地点,辨不清方向看不到来路跟未来的荒野中。 她低头,无意识的蜷缩着身子。 薄祈起身,回到房间里拿了一条披肩出来,俯身裹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季节的午夜还是有点冷,要不要进去?” 她条件反射的摇头。 她不说话,他则除了给她拿了披肩、倒水,也一直静静坐在她的对面,一直到敲门声响起,佣人端着饭菜送了上来。 盛绾绾没动,他便拿着碗舀了一小碗汤,再一勺一勺的喂到她的唇边,“吃点东西就睡觉。” 她没张口,只是看着他的方向,冷冷淡淡的道,“我不想吃。” 她也不是不想吃,或者担心他在汤里下药,就眼下的情况她已经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这点她很清楚,但她就想稍微的试探一下,这个男人的目的跟……态度。 可能因为不是第一次落到他的手里,也因为上一次他没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对这个男人入骨如髓的恐惧来自他的深沉跟未知,却也不担心他会一时间朝她扑过来。 瓷器的勺子轻轻碰触到同样是瓷器的碗,她听到他吹汤的轻轻的声响,“绾绾,别闹小孩子脾气,张口。” 盛绾绾不冷不热,“我觉得作为一个被陌生男人绑架来的女人,我没伸手掀了你的桌子,就已经表现得很成熟冷静了。” “那你也应该清楚,乖乖的喝汤,吃饭,睡觉对你只有好处,并没有任何的坏处。” “这么容易就乖,我也觉得很容易让你觉得我这个人像个软包子一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题外话---第一更 629番深633米你如果比他厉害,为什么不从心再到身的占有我? 一开始就配合,以后很难反抗得起来。 再说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容易理所当然,今天她乖乖吃饭,明天他就能说出跟他上一床也并没有任何坏处这种话了。 薄祈并没有怒,只是淡淡的问,“我喂你喝,你不肯喝?” “不喝。” 碗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几秒后,盛绾绾正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男人的手指就已经掐上了她的下颌,技巧性的用了几分力,她就被迫张开了口。 温软的薄唇贴了上来,渡过香味浓郁的汤,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了下去搀。 呛到了气管,盛绾绾猛烈的咳嗽。 依然温柔的嗓音,眉间蹙着点看她难受的心疼,“喝点水。” 他把水杯递到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握稳,再又送到她的唇边,重复道,“喝水。” 她张口喝了两口水,慢慢的停止了咳嗽,但涨得通红的脸颜色还是没有完全消退下去,再加上她最近吃住都不太好,人很明显的瘦了一圈,手腕看上去都细了许多,长发披肩,透着迷茫的双眼,综合出一股少见的楚楚可怜的气息。 她的手重重的握着杯子,脸上净是防备,呼吸急促,警惕而紧张。 没握杯子的手,不忘一遍一遍的狠狠的擦着唇瓣。 将她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男人又舀了一勺汤,音色温柔,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这汤用慢火炖了几个小时,就等你醒来,乖,再多喝几口。” 温热的勺子碰到她的唇,盛绾绾僵持了几秒,还是微微张开了口。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的对话交流,男人喂她喝了一小碗汤,又喂了半碗饭,“晚上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如果你不饿了的话,吃这一点够了。” 她没说话,或者作出别的什么反应。 “绾绾,你还想吃吗?” 他叫她的名字,叫得这么亲近又自然,盛绾绾手紧了紧,微不可绝的摇了摇脑袋。 男人将手里的碗放回到桌子上,低声问道,“是回去睡觉,还是再坐一会儿?” “我回去睡。” 盛绾绾感知到喂她吃饭的男人起身就要抱她,“你的人砸伤了我的脑袋,但我的双腿是健全的,我可以自己走。” 低头注视看着她疏淡抗拒的脸,“可你眼睛看不见,会撞到腿。” 她不咸不淡,“你说你职业跟我哥一样,指挥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女人走正确的路回到床上对军人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难,只是我想抱你。” 盛绾绾的手握成拳头,“你是不是专门弄瞎了我的眼睛就是为了抱我?” 男人在她耳畔低笑一声,“你不觉得应该弄废你的腿,比较符合逻辑吗?” 话说完还是将摸索着站了起来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往里面走。 整个过程她都是无比的僵硬着,不过男人没直接将她放到床上,而是带去了浴室,她紧张得脸色发白,“你想干什么?” 他低头看她,忍不住笑,“睡觉前,你不用刷牙洗脸吗,虽然我给你擦过身体了。” 她被放了下面,还茫然无知着,身侧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就已经耐心指导了,一边说一边挤好牙膏接好水递到她的手里,“你前面就是盥洗盆,可以自己刷牙么?”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立即道,“可以。” 牙膏是她惯常用的牙膏,洁面的也是她一直都在用的…… 她几乎是木然的进行着睡前的洗漱,脑子里在拼命的回忆跟思考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了解她,就算是她家的资深佣人也都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准确。 因为曾经出过一次她让佣人替她去专柜买的面膜,结果不知道那佣人是被骗了还是贪小便宜想赚差价买了假的回来让她的脸过敏了一个礼拜,从此她就都是自己买不再经别人的手。 卧室也是……结婚三年,卧室都是保持清洁小卫生是薄锦墨每天收拾一下,佣人大概两个礼拜彻底的清洁一次。 而且,注意这些细致的东西……她知道薄锦墨了解的时候微微有些意外,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更深一层毛骨悚然。 薄锦墨曾经每天跟她生活在一起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 洗漱完,她摸着自己被水打的冰凉的脸,转过身,也没主动说什么,就这么站着,思考她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他是不是要跟她睡在一起,是不是要…… 这次他没抱她,手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走,“尝试记得卧室跟浴室的构造,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整天让佣人看着你,但在你一个人基本独立之前,除了你睡觉的时候,我会让人看着你。” 她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还是不冷不热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适应盲人的生活,听上去我的眼睛是好不了了。” 薄祈还是那句话,“我会给你找最好的眼科医生,让你适应,也只是最坏的打算。” 她躺回到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强迫她发生关系…… 纤细的手指攥着被子,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逆流。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过来,一派温和的嗓音低声道,“喝完牛奶就休息,明天会有佣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我可能不会过来。” 她还是顺从的接过牛奶,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的怔了怔,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明天不过来?”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今晚是不是不在这里过夜——因为听这话有这个意思。 他的笑声显得很愉悦,微微的震动着胸腔,“你想我过来吗?” “显然,我不想。” 盛绾绾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于是低头喝着牛奶,直到杯子空了才被站在床边的男人抽走。 唇角上有些遗留下来的乳白色奶渍,被那红唇衬着,格外的诱一惑,男人眸色暗下去,喉结上下的滚动,没有犹豫,他低头扣着她的脸,吻了上去,舌尖舔去那点颜色。 她刚放松的神经立即又绷紧到极致,只是克制着才没有表现出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男人唇舌没有过多的纠缠,很快就离开,只不过扣着她脸蛋的手没有撤走,呼吸也仍然很近,极有磁性的嗓音低声笑着,“我这一套床上用品很贵,我请的佣人每天花销也不便宜,你要是把嘴巴上的牛奶沾到我的床上了……” 她几乎是差点条件反射的想反驳嘲笑,没钱学什么金屋藏娇,但想想他可能马上就要在了明天也不会过来她就忍住了,咬唇忍耐,又几乎是完全无意识的擦着唇瓣。 不能太软太弱,也不能太冲动太鲁莽的激怒他。 这个男人披着温柔绅士的皮也挡不住他跟强盗完全没有任何差别的行事作风,但对她而言强行扒下这层皮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她只能暂时的忍着。 “你一点不怕得罪薄锦墨?他现在不仅是整个盛世的掌权人,他跟顾南城的关系可是好得超过你的想象,你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他们两个,据我所知,顾南城一家三代都跟安城高官集团来往密切,每年不知道送多少钱给他们。” 薄祈看着她巴掌大的脸蛋,刚转过的身重新侧了回去,将要爬到另一边的她给捞了回来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暗沉的深眸注视着她脸上所有的纹路变化,低沉磁性的嗓音沾染了沙哑,“你这么说……是意图用你的前夫恐吓我,还是跟我比,你更愿意落回他的手里?” 盛绾绾瑟缩着肩膀,撇过脸躲避他喷洒下来的呼吸。 男人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温温低低的笑着,“你从我这里走出去,不出三天你就会被他给逮回去……他说不定真的会把你给藏起来,一边偷养着你享受你,一边随时准备用你控制你哥哥。” 她蹙着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他低头过来轻啄着她的脸,故意将暧昧的气息吹拂过他的耳朵,“我比他厉害。” “真的?” “你怀疑?” 她眉梢往上挑,很肯定的道,“当然,我怀疑。” 薄祈看着她精致而明艳的五官,“嗯?” 他怎么会比不上那男人呢,那男人不能给她的,他都能给她。 “他是不是打算偷养着我享受我我不知道,不过就我所知在我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他没有要“偷”养我的意思,虽然没有公布天下,但也没有说过我不能见人,但我觉着你是真的打算“偷”养我,” 她的双眼虽然没有焦距,但并不是无神,相反都是透着一层淡淡的挑衅跟轻鄙,“你既然比他厉害那就应该无所顾忌可以带我出去见人,你既然比他厉害那就让我挽着你的手去踩一踩那男人的气焰,既然你比他厉害你就带我去看我爸。” 卧室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盛绾绾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绯红的唇勾出更深的弧度,“骗我哄我的吧,不过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已经被男人骗过一次了,没那么容易再被骗一次。” 他不能堂堂正正的跟薄锦墨对决她不奇怪,他要是真的敢她才奇怪。 只不过,她攥着被子的手松了松,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如果你真的是军人而且军衔很高,那么……如果你没有把握占有我又不怕我有朝一日把事情捅出去,弄死我不被薄锦墨查到不被我哥查到,最好不要碰我。” 作风问题对军人来说很严重,尤其是如果已经结婚再出一轨的话,像他这种情况好像对老婆也没什么感情多半是门槛上的联姻,那女方肯定也不简单。 在她说话的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断她,只是在她说完后漫不经心的笑着,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像是在把玩。 “绾绾。” 盛绾绾有点后悔,她的确算是在恐吓他,但她觉得适得其反也不是没可能,所以人比之前还更紧张了几分。 更何况她其实也只是猜测,因为他晚上不在这里过夜,白天也可能不会过来——这种模式就基本吻合有钱男人金屋藏娇养情一妇。 他的手抵在她的肩膀上,下一秒就直接往下压,盛绾绾整个人都被按进了柔软的床褥中,然后男人欺身而上覆盖了上来,重量几乎全都落在她平坦的腰腹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解着她的扣子,不紧不慢的速度跟他的语速维持着同一个节奏,“虽然我要你,是为了得到你占有你爱你宠你,但我也很不喜欢你这样揣测我。” 她看不到男人俊美又格外阴柔的脸,只能听到他磁性的声线跟低哑的嗓音,“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提前向你证明,我多有把握。” 脑海中绷着的神经仿佛是断了。 盛绾绾闭上眼睛,勾唇笑出了声。 男人的吻从她的腮帮吻到了她的耳后。 “你如果比他厉害,为什么不从心再到身的占有我?在我这里,肾走不到心。” ---题外话---第二更,1300+,四千字 630番深634米薄总最近状态不佳,跟提前老年痴呆了似的 盛绾绾看不到他的姿态跟表情,只知道他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虽然唇没有离开她的肌肤,但也没有再继续蔓延下去,手也没再继续解开她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唤她的名字,“绾绾,” 她身体绷得很厉害,连呼吸都屏住了,用力的闭着眼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但也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出声,甚至不发出任何的动静悦。 男人的唇就落在她的耳畔上,声线微哑,似乎要带出无尽的缱绻,“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她很想躲避这亲密的碰触,因为当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她能更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更深刻的感觉到落在她肌肤上的温热。 但她还是忍住了,克制着自己的嗓音,“挺好的。” 他用手指刮着她的脸颊,不过用的不是指腹而是指背,嗓音虽然没最初那么温柔,但也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温淡,有些喑哑深邃的漫不经心,“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逃。 这个问题一天得不到答案,就一天比一天严重的要成为心魔搀。 但这也不是他的心魔,因为也已经不需要知道,但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盛绾绾缓了几缓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为什么要从从薄锦墨身边逃走,毕竟她在这儿虽然被绑架了但还不到一个小时,她没做出过可以定义于逃的事情。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你心里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盛绾绾偏过脸,半边脸没入床褥中,泠泠的笑,“需要知道我心理的想法么,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 他淡淡的问,“明显吗?” 有人可是想这个问题想得夜夜难眠,虽然他问了知道的也只有他。 盛绾绾觉得很奇怪,这个男人似乎笼罩着一层浓雾,而浓雾的后面是一张她熟悉的面容。 她闭上眼睛,不冷不热的道,“我不想讨论他。” “很讨厌他?” 讨厌? 讨厌这两个在实在是过于轻描淡写,汉语博大精深,这两个字可以表达它字面的意思,同样也能表达恋人间的嬉笑怒骂。 她没回答,是或者不是。 “恨他?” 盛绾绾静了半分钟,不温不火的道,“我说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你真的姓薄么,还是对他爱得深沉所以跟他姓了?” 他跟薄锦墨一个姓,关系又这么的……隐晦,她原本以为是堂兄弟之类的……有点小矛盾的堂兄弟,虽然这个可能性也有点扯淡,但毕竟是比较有可能。 薄祈居高临下,眯起眼睛,唇间溢出低笑,“给你证明一下,我对谁有兴趣。” 说完,俯首就勾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辈子,除了薄锦墨,她就只被这个男人吻过。 上一次还是在遥远的三四年前,在荒诞得像梦境的海上,她可能记不起被吻是什么样的感觉,连当初逼近极致的恐惧都随着时间漫过而逐渐褪色,甚至也想不起来她被那个男人挂断电话的那一秒是多么心灰意冷。 记忆很奇妙,她如今还记得清晰的,大概就是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注意过的海浪声,以及海风从她身上刮过的咸咸的嗅觉。 他吻她,是一寸一寸的,仿佛在每一处都烙下属于他的触感,他不着急,甚至不激烈,但又的确如他的目的一般,所过之处每一处都要震得她头皮发麻。 盛绾绾当然要反抗,几乎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滚——” 之前他说他是军人,她其实怀疑,只不过是对他这个人没兴趣自然对他的职业也没兴趣,所以没去深想。 不过下意识觉得凭她感觉上去的温柔绅士作风既跟她哥哥不像,跟萧栩也不大像,倒是跟顾南城那个伪君子有几分相似,但这半分钟他轻而易举将剧烈挣扎的她按在床上,动作极有技巧,力道不轻但也不重,大概也是出于专业。 黯哑至极的嗓音在头顶警告她,“别再动了。” 盛绾绾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完全凭着本能不断的挣扎。 男人眉头皱起,声音拔高,也骤然冷了几分,带着掩埋于骨的冷厉跟高高在上,“盛绾绾,你有过男人就该知道现在继续扭是什么后果。” 她被他徒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颤,没再动了,只是手忙脚乱的胡乱的拉着自己被扒开的衣服,眼圈也不知不觉的红了。 她是不知道她倒了几辈子的霉,刚从薄锦墨手里逃出来,现在又遇见这么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变一态,而且眼睛看不见,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她也只不过是绷着一根神经,才没有崩溃,甚至没有哭出来。 男人声音的余音还未消散,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压抑得极地的嗓音里隐匿着哭腔,“我……我不动了,你别碰我。” 薄祈低头看着她,他当然也看得见她攥着自己衣服的手上泛白的关节,如果不是被他以这种姿势压着,她可能已经把自己缩成了虾米。 她从醒来开始,就是警惕甚至冷静的,于是他好像也忘了她应该会害怕。 冷静教她强行收起软弱跟恐惧,但她这么一个不过年纪轻轻的女人掉在这样的境地里,又怎么可能不恐惧。 不过是绷着忍着。 他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很漂亮,只不过颤抖得厉害,双眼空茫,没有了焦距,同样也没有了神采。躺在胸膛里的心脏突然就被席卷般的被攥住了,都是白骨森森的爪。 心疼。 他从她身上下去了,然后抱起她掀开被子放了进去,又给她盖上了被子,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低喃,“别怕。” 男人亲在她的眼睛上,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最后他才道,“我不会伤害你。” 那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柔,温柔得听不出丝毫的虚伪。 盛绾绾不知道是觉得更恐惧,还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眼泪就这么从眼角溢了出来。 如被打开了闸门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委屈积攒得太多,她从来没哭过,好像也忘记是应该哭可以哭的。 他一直在她耳边哄慰着什么,盛绾绾什么都没听清楚,但女人有时很奇怪,无论你怎么凶怎么狠怎么过分,她觉得恨她逼自己淡漠,甚至逼着自己把所有的委屈强行压下像是从没有过。 但男人姿态一低的温柔下来,那些或明或暗,或庞大或细小的委屈就全都扑面而来。 有很多是因为薄锦墨。 自然有很多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绑架她的男人。 还有一些,是突然回忆起这几个月来躲躲藏藏,睡的不干净的床,吃的难吃的东西,偶尔被几个势力又坏心眼的小市民占了便宜又不能吭声。 桩桩都是天大的委屈。 太久没有哭的人,一旦起势,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 薄祈几乎是僵硬的看着自己手指上湿漉漉的眼泪,还尚有余温,不断地滴落流淌下来,他哄着哄着,就沉默下来了。 难怪那男人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厉害,大概不仅是她很久不曾对他笑,也还因为她有太久太久没在他面前哭过软弱过了。 像十六岁的少女时代那样被欺负了就眼巴巴的跑到他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掉,明明是自己挑衅在前,还要怪别人欺负了她。 盛绾绾哭着哭着就慢慢睡着了。 薄祈在凌晨三点才从红枫别墅驱车离开,草草洗漱后睡下。 …………………… 上午十点,盛世的总裁办公室。 郝特助静默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看了已经三分钟的男人,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又过了两分钟,他才轻轻的干咳了一声,“薄总,薄总,文件……您看完了吗?” 半分钟都不需要就能看完的文件,他已经看了五分钟了。 薄总最近状态很是不佳啊,最近几个月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不苟言笑,现在就工作中也会走神还一走就是五分钟…… 跟提前老年痴呆了似的,跟他这么长时间他觉得这男人就是个大写加粗的工作狂,怎么可能会走神?! 还是没反应…… 郝特助不得不拔高了声音,“薄总……” 薄锦墨眼神这才动了动,抬起头,嗓音沙哑,“什么事?” ---题外话---第一更 631番深635米笼罩在他的心头,黏腻着,窒息着,甚至是刺痛着 郝特助,“……” 他看着无意识捏着眉心的男人,眼角下呈现着淡淡的黑青,眉眼间更是疲倦,立即关心的询问,“薄总,您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他淡淡的答,“没有,我很早就睡了。” 昨天工作结束的很早,他十点多就睡了。 郝特助默,很早就睡了怎么会有黑眼圈看上去还这么疲倦? 但上司的私生活他也就只能关心关心,再继续追问就不妥了,于是指了指桌面的文件,提醒,“薄总,文件……总经理还等着您的签字。搀” 薄锦墨这才像是想起来一般,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嗯了一声,拿起手上的文件签字再递给他,顺口道,“替我送杯咖啡进来。” 郝特助诧异,“您又喝咖啡?” 男人抬头瞥了他一眼。 郝特助忙道,“知道了,我送完文件就给您煮。” 真的不是他多嘴,今天上午这已经是第三杯咖啡了,而且都是高浓黑咖啡。 薄总速来都有工作前喝咖啡的习惯,但习惯也一直都很规律,基本是上午工作前一杯,下午工作前一杯,不会多。 他不得不暗忖,难道是跟陆小姐夜夜笙歌去了所以白天才这么累? 那也不至于吧,三十岁都没到有这么虚吗?像是连着好几个晚上没休息好了 郝特助带上门出去,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薄锦墨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捏着自己的眉心,最近从上午开始……或者说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很容易疲倦,明明他前一晚上都是一夜无梦。 胸膛处总是空空落落的,像是漂泊无依找不到的落脚的地方。 他突然低下头,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动弹着,上面好像有什么感觉挥之不去,若有似无的笼罩在他的心头,黏腻着,窒息着,甚至是刺痛着。 但他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郝特助煮好咖啡送了进来,浓郁的香味中飘着苦味,莫名让人上瘾。 “薄总,您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出去做事了。” 男人注视着那黑色的咖啡,淡淡开腔,“不是说有消息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郝特助一秒钟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立即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头疼,每次有关于盛大小姐的事情,他就觉得是前面有一场暴风雨。 “薄总,我们最开始集中的注意力是锁定盛小姐大概去了哪个方向,直到她卖了戒指……” 说到戒指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男人的神色,见他除去轮廓的线条绷得太紧有些阴冷可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愤怒,稍微的放了下心,继续道,“我们才猜想她可能没离开,这才集中精力在安城搜寻,但盛大小姐换地方换得太快了,她基本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三天,用的也都是不同的身份证件,我们每次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而且她也不跟任何人相熟……没人知道她下个地方去哪里,又或者什么时候突然离开安城。” 薄锦墨冷漠的看着他,冷漠的讽刺,“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有消息了?找个女人找了三个月,这就是消息,你对消息的定义是不是需要纠正?” 郝特助默,他低着脑袋,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我们搜寻了盛小姐选择的入住地点,她大部分都会选择比较便宜比较偏僻……甚至有些翻倍出钱不需要出示证件的小旅馆,我们就跟四星级以下所有的酒店宾馆大招呼让他们注意一下,之前有家民宿的客栈给我们的人打电话有疑似盛小姐的女人在他们那里订了一晚的房间……我一兴奋,就提前跟您说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不说。 “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那家客栈说那女人没回去,行李也被自称她丈夫的人带着身份证拿走了。” “她去放过行李,脸呢?” “前台的姑娘说当时客人很多,她又带着帽子看上去很普通,没注意……我们给她看了盛小姐的照片,好像并不是。” 盛绾绾用的证件都不是她本人的照片,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人,一般的旅馆酒店是不会在意的。 再说盛小姐……应该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啊。 只不过藏了这么久,郝特助觉得如果她真的一直在安城的话,那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薄锦墨很久没说话,手端起了杯子却迟迟没喝。 郝特助正犹豫他要不要退下,就听男人低低的出声,“你说她住的都是便宜偏僻的旅馆酒店?” 他忙回答,“差不多都是,可能她觉得这样比较安全,毕竟证件有点问题,不过有在五星级的记录……是在安城一个小景点旁边,在很郊区的地方了,而且还是节假日,可能是人比较多,大隐隐于市。” 男人的手紧紧握着杯子的把柄,俊美的脸仍是面无表情,但嗓音已经沙哑透了,“有没有出过事?” “好像没有,”郝特助回忆了一下,然后恍然般想了起来,“不过有家旅馆说是去过一个因为没有身份证但是付了双倍房费的女人,因为一盒过期的方便面而大吵了一架……” 郝特助正说在兴头上,猛然觉得如坐针毡,果然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的目光又冷又刺,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看了。 他立即低头道,“可能也不是盛小姐,只不过那老板娘说有点像,但没照片上漂亮……可能不是只是长得比较像……” 说到最后他声音已经低得没有了。 其实多半是盛小姐,别的旅馆可能没注意,但是吵过架当然是不一样的,盛大小姐辨识度那么高。 “就我们所知,没什么安全问题……” 薄锦墨将稍微凉下来的浓咖啡全都喝了下去,满口的苦涩在口腔,浓郁得几乎要淹没他所有的味觉神经,才放下杯子淡淡的道,“过期的方便面,是怎么回事……她是身上钱不够了还是想尝鲜?” “可能就是想图个方便而已……方便面嘛,冲一下就能吃了。” “所以又为什么吵架?” “额……您知道总有些人喜欢贪小便宜,她就是看盛小姐说没有出示身份证……感觉人家有难在外比较好欺负,所以把过期的方便面卖给她,大小姐咽不下这口气就吵了几句……” 事情倒是真的是小事,不过脑补一下对盛大小姐来说,估计没受过这种怄气。 郝特助大概也清楚这男人是什么心情,连忙将功补过一般的道,“人在江湖总会遇到一些险恶的人,不过好的也有,也有淳朴的店主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请她吃饭呢……” 他是为什么要用孤零零这个词…… 薄锦墨垂眸,手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笔记本,仍然是淡淡的,“行了,你出去,继续给我找。” “好的我明白,一定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郝特助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结果手还没摸到门把,就听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出声了,“所以强行卖过期方便面的旅馆,你也没举报一下是么。” “马上举报!” 男人没再出声说什么,郝特助拉开门终于走了出去。 惊出了一身汗。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打开的笔记本屏幕,高清的分辨率下仍然什么都么办法看进他的脑海中, 一张英俊的脸反而显得更森冷,他抬手扯了扯衬衫的扣子,仿佛这样松一松能缓解他困难的呼吸, 发泄他压抑到极致的暴躁。 从小看着她长大,那女人从小就是爱臭美,大概从初中毕业开始就懂得维护她的美貌,像方便面这种伤皮肤的食物她是从来不碰的,他无法想象她捧着方便面吃的样子。 他更想象不出来,把钱当一堆数字的女人为了一桶方便面能跟人吵架。 过得这样不好,也要一直忍一直躲? 黑色衬衫的扣子被他扯开了几颗,但即便如此,也丝毫缓解不了堵在他心口的阴郁。 ………… 傍晚夕阳的时候,阳光没有那么晒,盛绾绾让佣人带她到花园的草地上走走。 一如她开始的料想,她被这个男人囚禁,不过情况也比她当初预想的稍微好一点,那男人基本就是好吃好住的供养着她,但不允许她离开这座别墅。 ---题外话---第二更 632番深636米有求于人既不肯给个笑脸,也不肯说句好听的 不过目前为止除了抱过她强吻过她,也没做过进一步侵犯她的事情。 偶尔过来看她,但基本不过夜,时间也不会很长。 “范姨,你能告诉我这个别墅在安城大概哪个地方吗?” 照顾她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住在这里负责她的生活起居,听她这么问有些为难的道,“这个……对不起盛小姐,先生吩咐过我不能回答您的任何问题。” 盛绾绾的手被她扶着,口中漫不经心的道,“他给你开了很高的薪水吧。” “比我原来的工作多了一倍。搀” 高级的月嫂跟佣人薪水是很可观的,尤其是她这种全天照顾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盲人,收入估计能超过盛世旗下的普通职工。 她笑了笑,淡淡的道,“多一倍……那这工作也不容易找吧,也就照看下我这个眼睛看不到的瞎子散散步,从卧室走到花园,又走回去,既不需要做饭,也不需要打扫,最多就是洗一洗我的衣服,大部分也都能机洗。” “的确很难碰见,照顾您也不累。” “那如果我跟那姓薄的说你照顾我照顾得一点都不好,甚至害我受伤了呢?” 范妈语气明显的为难,“盛小姐……” “我就问问这儿是哪里,又不是让你把我给带出去,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告诉我了。” “盛小姐,您别这么为难我…” “你看不出来我是被绑架被软禁的吗,你只要看过点电视就知道这是刑事犯罪情节很严重,像你这种也算是帮凶,如果被抓到也要蹲几年牢。” 她把话说完,突然注意到范妈好像连呼吸都不大对劲了,正想开口,就听见男人低沉磁性又不温不火的嗓音,“你跟我说她照顾不好你,我自然换一个能照顾你的人,只不过……换来换去对你有好处么,嗯?” 盛绾绾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她只是不懂她怎么会半点脚步声都没听到,她现在有人靠近她三米内她都能听到动静。 薄祈淡淡的看了眼范妈,“你去跟厨房说一声,我在这儿吃晚餐。” “好的,薄先生。” 几秒后,她的腰就被男人的手臂搂住了,“我找个资质合格的佣人照顾你也不容易,别给我使坏,嗯?” 她这叫使坏? 盛绾绾动作弧度不大的掰开男人的手臂,不冷不热的道,“我真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长大才能这么扭曲,绑架犯看着肉票不准她逃是正常绑架犯的逻辑,觉得肉票想办法要逃叫做使坏的绑架犯……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而愉悦的笑。 她实在是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他淡淡的道,“在我这里,难道不比你住在床单上有上一个房客的头发的廉价旅馆,吃过期的泡面来得舒服?大晚上缩在肮脏的地板上,连哭都要担心隔音的效果不好被旁边的房客骂,难道比抱着我哭要来得舒服?” 盛绾绾怔了怔,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直接反驳,“谁抱着你哭了?” “嗯,是我抱着你。” 她有些呆,站在绿草还没变得凄黄的草地上,上身是手工定做的女款衬衫,下身是当季新款的长裙,美丽的长发披散着,站在暖色的夕阳下,被橘色的光线衬得更加的美丽。 双眼没有焦距让她看起来没有曾经的张扬明艳,倒是透出令人心动的楚楚。 “你怎么会知道?” 被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男人了解得太多,她无法形容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男人手臂将她环住,轻轻的拥她入怀,在她耳畔低低的道,“为一桶方便面想哭还不能哭,气不过想举报又怕被薄锦墨逮到,跟个小可怜一样。” 他话说得很随意,三分调侃,三分心疼,四分阴冷。 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阴冷。 “你……干什么了?” 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男人气息笼罩下来,还有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没干什么,打一顿也差不多了。” 他当然不会说那家旅馆莫名被工商局找了借口罚款一大笔,老板娘走在街上给人打了一顿。 薄祈看着女孩的脸,这几天大概稍微吃的好点,她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点,比刚带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他笑笑,“你不满意?” 盛绾绾撇过脸,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好无聊,我才没那么记仇,不过是个尖酸刻薄的老板娘。” 男人失笑,手指爱不释手的捏着她的脸颊,低低哑笑,“有仇必要,不是你一贯的做事风格?” 她蹙眉拨开他的手,冷着脸蛋儿问道,“你不是说带我去看眼科医生?” 她的眼睛是她眼下最紧张跟在意的事情,这几天她成天没事做,大概的摸清了这别墅占地多大,别墅里配备的佣人厨师,以及最多的是保镖。 别墅跟薄锦墨当初买的那栋占地差不多大,花园泳池车库也都齐全。 他给她买的所有的衣服、生活用品都极其考究——当然大部分都是复制了她本来用的。 一句话,资产可观。 养着她跟养着个金丝雀差不多,钱倒是很舍得砸。 男人眼神一暗,语气很寻常,“已经在安排了。” 她勾勾唇,不咸不淡的道,“你应该被你媳妇儿看得很紧,如果抽不出时间来能不能安排你的保镖带我去?你手下把我眼睛给敲瞎了,你在我身上花再多的钱也补偿不了。” 她的眼睛,她不指望别人在意,但她自己是必然在意的。 如果永远看不到……她无法想象。 薄祈低眸望着她,语气不明的低语道,“你在我这儿挺精明的。” 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虽然那天晚上哭了一场,但精神也恢复过来了,既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该吃吃,该睡睡,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眼睛。 盛绾绾不悦,“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蠢智商很低?” 男人微微淡笑着,“嗯,你在他那儿,实在是不算精明。” 她浑身一僵,侧过了身,语气却是寻常自然的很,“你连我被曾经住过的旅馆坑了一罐过期的泡面都知道,你不知道我以前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吗?而且年少无知,有什么好稀奇的。” 夕阳的光线落在眼睛上,让她的眼睫毛都仿佛变成了金色。 薄祈看着她的侧脸,神色很淡,看不出爱恨,也没有悲喜。 他注视着她的脸,包括每一根睫毛的颤动,薄唇微掀,随口般低声问,“那现在呢?哭成那样收都收不住,应该不缺他的功劳。” 盛绾绾撇嘴,不咸不淡的哼着,“我觉着你真的需要点自知之明,你的功劳最大。”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被男人拦腰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低低的尖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这是那晚之后,他第二次过来,她还不是很能摸得清他的脾气,没有最开始的畏惧,但也不能完全不害怕,尤其是亲密的时候,她神经都绷得很厉害。 相比她的紧张,男人闲适的很,一边抱着她往回走,一边淡淡的道,“你好像总是避开谈论他。” “你对他好像兴趣不低。” 他低低淡淡,依旧理所当然的很,“当然,对症才能下药,毕竟是情敌。” “说了你就放我下来?” 男人就从鼻腔里哼出明显敷衍的音节,“嗯。” “他有什么好谈的,就前夫而已,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满大街都是前夫,他就只是其中一个。” “他不是已经跟陆笙儿分手,想跟你修好?” 他的眼睛看不到,但也不影响她眼底弥漫出嘲弄的色泽,语调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他现在不少已经跟陆小姐甜甜蜜蜜的和好还霸着我们盛家的别墅,反正他们一直分分合合,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再和好,” 眉梢一挑,勾出几分灼灼的艳丽,轻哂,“我有什么理由不逃?瞧,我做的决定多机智。” 男人静静听她说完,英俊的脸上神色深邃莫测,辨别不出情绪,也没说话。 盛绾绾好半响没等到他的回应,遂皱眉道,“我已经说完了,你把我放下来。” 薄祈温声低低的哄着她,“快到了。” 盛绾绾怔了怔,大概也就只是因为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温柔,不是薄锦墨那种深邃莫测,也不像顾南城再温和也隔着一层淡漠。 亲近得像是恋人间才有的呢喃,触动着她的神经。 她有些说不出的蜷缩感,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矛盾极了,有这极致的危险感,有时又莫名觉得很安全。 还没等她出神完,她人就被男人放到了餐椅上。 薄祈要喂她吃饭,盛绾绾连忙说她可以自己吃,他也没强求,让佣人再拿了一双筷子过来,不紧不慢的替她夹菜,鱼挑去刺,肉同样也要剔去骨头。 全都堆在她的碗里,然后她用勺子慢慢的喂着自己吃。 吃到一半,她没忍住,“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 一直等到她吃完,他才开始自己吃,当然,她人也不能离开,虽然只能干坐着,但也必须干坐着。 等他吃完,佣人在一旁收拾,她冷着一张脸再度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医生?还是你巴不得我就这么瞎了?” 薄祈端着佣人端上来的茶,一边抿茶水一边看着她笑,“盛大小姐,你这脾气可真是不小,有求于人也不肯给个笑脸,不肯说句好听的。” 她端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的气息笼罩了下来,缭绕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浓,靠得很近才能闻到,这个味道她认得出来,“不是说了吗,给个笑脸儿,说句好听的。” “你想要真笑还是假笑?” “嗯?” 她就问了一句,“你要是腿瘸了——你笑得出来?” ……………… 两天后的上午。 盛绾绾才刚起来薄祈就过来了,撤掉了照顾她起居的佣人,接过衣服要亲自给她穿。 她蹙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的道,“我没有让男人给我换衣服的习惯。” 这男人真的是时时刻刻都想占一占她的便宜。 绅士规矩,又时不时的露一把下一流。 他动作有条不紊的脱下她的衣服,“我们今天去看医生,你乖点。” “你……” 米色的睡裙从她身上褪下,露出大片皎白的肌肤,美丽动人,胸前的起伏不算夸张,不过形状漂亮,腰肢纤细平坦,没有任何的赘肉。 不过睡衣被脱下,他又很快的给她把衣服穿上去了,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停顿,好像他真的就只是为了给她换衣服而已。 换好衣服后,他把她从卧室抱到了车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盛绾绾摸索着开了一点点窗户,车上很安静。 可能是路途无聊,可能是心里的确不安,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知道……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吗?” “你说的是顾太太?” “是晚安。” “全安城的女人都羡慕她,家道中落之后一个月就转眼嫁给了安城一半女人想嫁的顾公子,跟你一样被男人甩了,但她不用颠沛流离。”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顾南城对她好吗?” “顾公子对女人向来厚待,何况是自己太太。” 这个厚待是物质上的厚待吧,不过她认识顾南城也不少年,至少那男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脾性也遵循着贵公子的风格,修养也还过得去。 幸福不幸福不能保证,应该……比她的现状好一点,如果真的弄得跟她现在一样,她真的万死难辞。再说晚安也不是任人可以拿捏欺负的。 “你好像跟顾南城也很熟?” “不熟。” 盛绾绾,“……” 特权阶级,无需挂号预约,是专家在等着他们。 刚出电梯,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一阵属于男人的脚步声急促的朝他们走来的,她眼睛看不到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总有一股会撞上的错觉,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男人的确是在他们面前停住了。 她听身侧的薄祈声音有些冷,“怎么?” “参谋长不知道怎么知道您今天过来看眼科的消息,已经在里边儿候着了,”男人的声音很阳刚,听得出来情绪有些紧张,瞟了眼静静站在男人身侧美丽的女人,压低着声音道,“我看他老人家不太高兴,不如您先带盛小姐离开。” 参谋长…… 听上去真是挺显赫的,就是不知道是亲爹还是岳父。 盛绾绾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男人要是真的结婚了,她就是个标准的第三者,现在还可能被捉女干。 “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去见一面,”薄祈掀了掀眼皮,淡声吩咐,“秦风,你替我把绾绾送回去。” “参谋长说他要见盛小姐。” 薄祈已经没理他了,只是低头对身侧的女人道,“绾绾,今天不能带你看医生了,改天再来。” “是你岳父吗?你不会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吧,就这样你也还敢养女人?” “不是岳父,还有,我单身。” “那你为什么不敢带我见,你不是说很喜欢我?” 薄祈注视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温声道,“是我半个养父,他对你偏见很深,等稳定下来了,我自然会带你见他。” 盛绾绾当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了。 不管是亲爹还是岳父还是养父,她都没兴趣,自取其辱还是冤枉的。 男人冷静的吩咐,“直接去停车场,我会派人过去接应。” ---题外话---第一更,5000字 633番深637米我的女人不能碰,要多少次你们才记得住?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 她自从被这男人绑架,今天也就是第三次在一起而已。 没等他念叨完,男人薄唇间溢出三个字,“还不滚?” 盛绾绾被这个叫秦风的男人拉着离开,他走得很急,甚至还有些慌,甚至顾不上她是个眼睛看不到的人,她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迁就不了她慢慢的走,所以虽然皱着眉头,但还是勉强自己跟上他的脚步。 医院人来人往,脚步声一多她也分辨不清出方向,这样很容易撞到人搀。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接过迎面就直直的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啊!悦” 她低声叫了一声,扣在脑袋上的帽子被碰得掉了下来,收起的长发一泻而下。 盛绾绾肩膀都生生的被撞得发疼,但还是下意识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秦风回过头,也愣了一下,但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俯身去捡地上的帽子,结果再起身想着她离开时,就见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盛绾绾。 眼神轻佻,上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呦,这不是盛家大小姐么,我怎么听人说你失踪了,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么。” 这种说话的语气,又认识她的,多半是些公子哥。 秦风问,“盛小姐,你认识?” “不认识,我们走。” 脚步还没迈出两步,又被人拦住了,“盛大小姐风光无限的时候看不上我们这些人,怎么现在家产被男人夺,自己被男人甩了……眼睛还是长在头顶上,正眼不看人?” 她模样太打眼,换下她躲避时那些廉价的衣服,几分丑化的妆容,恢复了她以往的风格,从电梯里一出来就被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公子哥看见了。 盛绾绾不咸不淡的回道,“我眼睛瞎了没法正眼看你们,你们眼睛长在脸上也看不到?”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的眼珠果然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先是几分诧异,随即大笑了出来,“还真的看不见了……盛大美人怎么这么可怜,你跟你那个好姐妹也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她从豪门出来转身就又嫁给了豪门,你这……怎么眼睛都给弄瞎了,谁给你弄瞎的,哥哥给你报仇!” 她面无表情,一如无神的眼睛,“我哥在牢里待着呢,别乱攀亲戚,”说完她就看向秦风的方向,淡淡道,“我们不是赶时间?走吧。” 盛绾绾眼睛看不见,所以全过程秦风是抓着她的手腕带她的,不过对不认识的人而言就显得很亲近了,毕竟虽然秦风不像薄祈那么修长挺拔气场阴冷,但也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材壮实肌肤黝黑,跟纨绔成性手不能提的公子哥相比,也显得格外的男人。 几人看了眼秦风身上的迷彩裤,冷冷一笑,“当兵的?” 他们不认识秦风,秦风是认识他们的,都是些颇有背景的二代,军二代红二代富二代,臭味相投都凑到一起去了,所以他刚才才没有出声。 “啧啧啧……绾绾,你好歹也是安城赫赫有名的美人儿,就算薄锦墨他不要你,也有的是男人排着队等着要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跟这么个臭当兵的?” 盛绾绾面无表情,平淡的脸便开始倾向冷艳,“关你屁事,给我让开。” “脾气还是这么大。” 说着说着,一只手就朝着她的脸上摸了上去,“近距离看果然比那些打了不知道多少针的女明星强……” 手还没碰到那看上去就手感腻人的脸蛋,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扣住了。 秦风此时的声音跟刚才在薄祈面前几乎是判若两人,“钱少还是放尊重点好,盛小姐说她不认识你们,我们家头儿的脾气可是比你们几个爹的脾气加起来都大,我们参谋长今天心情也差得很。” “你他妈谁啊?还不给老子松开!” 有些人横向霸道惯了,就忘记山外有山,这种人盛绾绾也见得很多,一般不被教训一次,就以为就是天王老子。 比如沈丁就是个中翘楚,不过他也算是显赫中的显赫了。 秦风神色严肃淡然,不卑不亢,“几位大少,我们速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看几位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惹得我们头儿不高兴。” “听你这话说的,盛大小姐这新欢身份是不简单?我们也想看看,到底有多不简单——” 薄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眼科医生办公室低头被手里拿着拐杖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一板一眼的教训。 见他眉头皱起露出不悦,端坐的男人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冷笑,“怎么,还是被逮到了?” 薄祈收起手机,低头从容淡淡的道,“抱歉,夏叔,我要出去处理一下,您若还想训,二十分钟后我会回来。” 说罢,也没等他同意,转身就冷静又迅速的拉开门出去了。 一口水还没喝完的夏参谋长气得一口水直接呛进气管,一边咳一边用拐杖重重的戳在地上,“这个兔崽子,现在是为了那个女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军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是一片混乱。 他们强行要对盛绾绾动手,秦风也只能跟他们动手,但念着对方的身份还是没出全力,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处于劣势,再加上对方人多,一个疏忽就有一个公子哥拉着盛绾绾就要托着她上车。 “放开我!” 盛绾绾惶恐,不断的挣扎,甚至不惜大声尖叫,“放开我!” “听说几年前沈家的少爷就为了尝一尝你的味道,结果第三条腿都差点被废了……我看你如今也只能被男人包一养吧,跟谁不是跟……” 她一个女人,论蛮力是怎么都敌不过男人的,盛绾绾几乎是被拖着往车上的方向走,“秦风……秦风救我……” 她不知道薄祈绑架她是为了什么,但它清楚这帮男人肯定会轮她一遍。 手臂被抓住,男人她听到前面男人惊痛的惨叫声,和她熟悉的冷漠阴沉的男人的声音,“如果钱少羡慕沈家少爷女人的味道没尝到差点被废了第三条腿,我今天可以成全你。” 盛绾绾手上的禁锢消失了,被拉得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男人的身后,低声哑哑的道,“站着别动。” 她茫然无措,只是站着。 被称为钱少的男人几乎被手上被拧得骨头错位的痛惨叫出声,一抬头却看见一张意想不到的脸,瞳孔迅速不可思议的放大,“薄……啊!” 这声惨叫几乎是响彻了整个停车场。 她看不到,但仍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暴戾的气场。 密集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一群人来了,她有些不安,但很快听到薄祈淡漠的嗓音远远响起,,“把他们都送进看守所,没有十五天不准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也是睁大眼睛瞪着他,“薄……” “啪”的一声,秦风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制止了他的声音。 俊美得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走了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只够半米以内的人听到,喑哑又漫不经心,又带着极浓的警告意味,“沈丁我都废了,何况是你们,嗯?我的女人不能碰,要多少次你们才记得住?” 当年的他都敢动沈丁,何况是——今时今日的他。 可能真的是军人,训练有素,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停车场几个人都被带走了,连着好像来的人也都带走了,而且除了秦风,其他来的多块,消失的就有多快。 薄祈回到她的面前,捡起地上的帽子,仔细的拍了拍灰,重新给她戴上,“红颜祸水,一会儿不看着就能给我惹事。” 这话的内容半夸奖半责怪的,语气则是低低满满的宠溺。 盛绾绾一僵,她觉得她可能被薄锦墨冷漠了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男人的这种态度。 跟林皓有种相似感,但他比林皓理所当然太多,几乎就是对待自己所有物一般。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了,也不能说安静,她还是能听到远远近近不小的声响。 如果以前突然形容气场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那现在眼睛看不见的她能很准确的描述,气场大概就是她看不到听不到,却能感觉到的存在。 ---题外话---第二更 634番深638米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她摸上他的手臂,小声的问,“是不是你干爹来了?” 薄祈低头看她一眼,他怎么就觉得干爹这两个字她是拿来讽刺他的。 不过,他眸色一暗,“你不是看不到?” “可能是凶气太强。” 他笑了下,“嗯,是挺凶的。悦” “你怕他?” “有一点,虽然不是裙带,不过的确是关系。”搀 盛绾绾没吭声,只觉得一道目光如芒刺般落在她的身上,紧跟着就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站在那里,是等着我请你们过来?” 薄祈皱皱眉,朝已经走到身侧的秦风淡声吩咐,“把刚才的事情收拾干净。” 秦风看了眼女人,会意,“我明白。” 盛绾绾被牵着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她感觉到了被人打量的目光。 仍然是中气十足,只不过在对着她的时候显得冷厉,“盛柏的女儿?” “我是。” 冷声一笑,“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只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杀人越货惯了,连女儿都不知道教,半点礼貌都不懂。” 跟她说礼貌? 盛绾绾笑了,她本来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因为不想惹事所以谈不上冷漠,又因为薄祈不管怎么说都是个货真价实的绑架犯,她也热情不起来。 说她没关系,说她爸爸是怎么都不行的,“既然是杀人越货,教出来的女儿不懂礼貌也不算什么,比不上您显赫正气,教出来的是个绑架犯。” 夏参谋长眉毛一跳,“绑架犯?” 盛绾绾笑着,“你不知道吗?我是被绑架被软禁的,哦,如果参谋长真的正义凛然遵纪守法,我请您救救我。” 男人搂着她的腰,手臂紧了紧,侧首在她耳畔道,“绾绾,够了。” 三分警告。 她于是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 薄祈微微颔首,“夏叔,我替她向您道歉。” 夏参谋长从盛绾绾说教出来的是个绑架犯开始就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几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道歉?是该道歉!” 盛绾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秦风紧张的叫了一句,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拥入了怀抱,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蓦然响起了一声响。 抱着她的男人低低闷哼了一声,是典型的忍耐痛楚。 她怔怔的,猜到他大概被打了。 夏参谋长本来是没想真的动手,他就挥着拐杖朝盛绾绾落了下去,果然旁边的男人一见就想也不想的挡了过来,瞧那宝贝得不行的样子他顿时就怒火攻心,没想下的手更重的挥了下去,一个拐杖就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跟背上。 虽然是年纪大了,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去过战乱地方经历过真正的战火的军人,这一拐杖下去实在是不轻。 夏参谋长用收回来的拐杖重重的戳着地板,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用手指戳上他的脑门,一棍子把他打醒,“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么副鬼样子,早知道你到今天也就这么点出息,老子当初找你干什么?!” 一个两个都这么没用! 为个女人就算了,还是盛柏的女儿,当着他的面也敢这么护着! 薄祈挨这么一下,整个背上的骨头都蔓延着痛感,额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一层,他还是站直了身躯,嗓音冷静,“道歉也是该我道歉,她没说错是我绑架她,给您蒙羞的是我,自然该我挨。” 夏参谋长重重一哼,冷然笑着,不屑的道,“老子打的就是你,不然那你以为我想打谁,老子活了几十岁还没打过女人!” 秦风无语,他也不知道夏参谋长是想考验什么,那么一拐杖就是冲着盛小姐打下去的,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能给他打死不可,就是条件反射也肯定得挡过去啊,不然等想清楚人都给你打残了。 薄祈态度仍是很好,“您消气就行。” 夏参谋长看着他这副死样子,只想再轮一棍上去。 真他妈油盐不进。 他眯着锐利浑浊的双眼,看着站在那里的美丽女人,她双眼没有焦距,就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发表任何的意见跟态度,似乎连个表情都没有。 他又冷哼了一声,讥笑,“我看你长了这颗脑袋,也就是为了挂上一张好看的脸,其他屁用都没用,瞎了就瞎了,当个一无所知的金丝雀被养着没什么不好,免得再继续祸害男人。” 盛绾绾一直听到瞎字才知道夏参谋长说的是她。 她莫名其妙。 他这是在拐着弯的骂她蠢?还有,她祸害哪个男人了? ………… 回去的车上。 夏参谋长走了之后,薄祈还是带她去看了眼科医生,不过结果还要过几天才会出来。 前面秦风开车,他一边开一边瞟向后视镜里那张漂亮的脸,真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啊,传说中的安城数一数二漂亮的脸蛋。 后面坐着的男人掀了掀眼皮,“看够了没?” 秦风摸了摸鼻子,狼狈的收回视线,“我只是欣赏,欣赏。”末了想起了什么,将功折罪一般的积极的道,“盛小姐,您记得督促我们头儿按时换药,参谋长虽然年纪大了劲儿可打着,幸好骨头没断,年纪也不大身体硬朗,拄跟拐杖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打人。” 盛绾绾的脸从车窗外偏了过来,“你那位干爹,是不是跟我爸有仇?” 男人语调很温和,“你不知道你爸跟军方的人也一直有冲突,只不过是没抓到证据?” 她是不知道。 不过要这么说也不算很意外的事情。 但她还是觉得没这么简单,态度很微妙,只不过她也无迹可寻。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薄祈这个薄,跟薄锦墨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薄锦墨从来没提过——哦,这男人说薄锦墨不认识他。 再说,她心里漫过自嘲,就算认识,那男人也不会跟她说。 ………… 红枫别墅。 盛绾绾觉得这男人真的伤的挺重,因为他都没有向前几次一样直接抱她回去,而是耐着性子牵她回去。 她估计他都这样了估计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于是听他指挥回了卧室。 薄祈直接在大床上的躺下,一双眸盯着她,慵懒哑声像是蛊惑般的道,“替我把扣子解开。” “我看不到。” “我手不能抬。” 盛绾绾不信,嗤笑,“夸张。” 要是真的手都不能抬,刚在医院的时候他怎么没让医生治,就只拿了点药说回去自己涂。 男人侧着身子躺在大床上,“我到底是为了谁挨了这么一棍子?” 盛绾绾摸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卧室跟浴室的构造她已经很了解了,闻言仍然毫不留情,“你活该。” 他声音低了下去,仍然带着点慵懒的尾音,但已经淡了很多,“我绑架你,就算好吃好住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也是绑架犯,绑架犯就算死了都活该,嗯?” 盛绾绾,“……” 他这是还委屈上了? 对她好的绑架犯难道就不是绑架犯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她心底到底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情绪,不大好受。 薄祈望着她垂下去的脸蛋,平平淡淡的道,“不过绾绾,我就算是供着祖宗也是为了让他保佑我——你如果一点回应都不给我,我也会考虑改变策略,”顿了顿,见她脸色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方低笑着继续哄道,“你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让范姨给我上药……我不喜欢让别的女人给我脱衣服。” 盛绾绾起身还是走了过去。 让她对这男人感激涕零是不可能的,他绑架她也曾经试图侵犯她是不争的事实。 但让她毫无感觉也……难,她知道夏参谋长那一拐杖是朝着她打下来的。 她的手在男人声音的指导下慢慢的伸向他衣服的扣子—— 手指一顿。 薄祈低头看着她摸着自己衬衫的手指,神色微微一变,眼眸瞬间讳莫如深。 她细细的手指慢慢的摸着。 直到温软的唇瓣的亲上她的手指,盛绾绾才如触电般的把手收了回来,恼怒异常的道,“你干什么?” ---题外话---第一更 635番深639米盛绾绾觉得奇怪,随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嗓音好整以暇,“你摸我那么久,正常男人都会当做是***……你都撩我了难道我还不理?” 盛绾绾被他这么一说也想起刚她那么摸是容易惹人误会,脸蛋一红,扳着脸道,“我眼睛看不见所以摸得比较多……我是看你这衬衫……跟我以前定制过的一件很像。” 衬衫的料子,还有就是衬衫的袖扣,从材质到设计,手感一模一样。 薄锦墨的衬衫。 他轻描淡写,“你说你给你那前夫定制的衬衫?悦” “嗯。” 薄祈盯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情绪未明,淡淡的评价,“都分开这么久了眼睛也看不见,你还记得他的衬衫是什么样子。搀” “出于职业设计师的专业跟敏感。” 他表示赞同,“出于对你专业的肯定,所以我也定了一整套跟他一样的衬衫。” 盛绾绾呆了呆,好半响才道,“……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用手肘支起自己的身体,脸凑近她,淡淡的笑着,低沉性感的嗓音就贴着她的耳畔,“没疯,只不过就是嫉妒他每天能穿你亲手定制、挑选、熨烫的衣服,嫉妒我只能用这样下作的方式才能强硬的扣在身边的女人,他一点都不珍惜,嫉妒……” “你够了。” “你说够了就够了,乖,脱衣服。” 她小心翼翼的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解开,尽量避免手指触摸到男人的肌肤,但这种情况不碰到是不可能的,指腹时不时就要摩擦过男人的胸膛,腹部。 肌肉很紧实,分布均匀,不算很夸张, 就是手感有点熟悉。 可能男人肌肉的手感都差不多? 她毕竟不敢多碰,只是不小心擦过。 花了五分钟把他的衬衫从身上脱下,然后他才打电话把范姨给他上药。 盛绾绾已经重新退回到了沙发里,裙子下的两条腿盘膝而坐,把耳机放入耳朵里,闭着眼睛听故事。男人趴在床褥上,鼻息间闻着淡淡的属于女人的气息,侧首看着坐在那里的女人,她的手撑在沙发的俯首上,茶色的长发垂下,闭着眼睛的模样很安静。 他心头宁静而满足,薄唇含笑,“在听什么?” “听书,打发时间。” “听的什么?” “童话故事。” “哪一个。” “蓝胡子国王的金钥匙。” “没听过,我也无聊,给我说。” 盛绾绾撇撇嘴,“无聊你就睡觉,别打扰我听故事。” 睡他是不能睡的,给范姨做了个手势让她暂停上药,然后换了个方向,英俊的脸偏向她在的方向,手撑着下巴,低声道,“把耳机拔掉,我跟你一起听,刚好,我童年也没有听过童话。” 她蹙眉,有些不情愿,“我喜欢用耳机听。” 男人有条不紊,“要么你把耳机拔掉我跟你一起听,要么你听完转述给我。” 盛绾绾还是把耳机拔掉了,用手机放外音。 有声的童话。 这种读听模式最大的问题就是的速度太慢,尤其是对脑袋转得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不过薄祈也不是真的想听童话。 只不过是想听她正在听的,然后看着她听故事的模样。 肩膀跟背上就一道拐杖打下的伤痕,不过很深,全部发红,范姨涂抹得比较仔细,也很慢。 慢声读物听着有点催眠的效果,再加上他这具身体原本就很久没有得到休息很疲倦,这么一趟下来,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舒适。 神经松弛,他想着就这么躺着稍微休息一会儿。 结果闭目一养身,轻易地就睡着了。 范姨见男主人睡着也不敢过多的打扰,那边沙发上的盛绾绾也蜷缩在沙发里浅浅的瞌睡了下去,她看了眼两人,低声兀自的叹息了一声,收拾东西轻手轻脚的带上门离开。 ………… 薄锦墨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背上火辣辣的痛,他眉头皱起,还没理清楚这痛是怎么来的,视线里跃然就跳进一张安静美丽的容颜。 第一秒时,他就是毫不怀疑是梦,但他还是慢慢的坐了起来。 卧室是他熟悉的卧室,是他跟她睡了三年的主卧,所有的装潢摆设都是一样的,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落地窗上没有拉上的窗帘外,看过去的风景是不一样的。 黑色的衬衫搭在一边,他上半身是赤果,原本是躺在床上,背上火辣又有一层淡淡的凉沁,凭着他的经验能判断出来大概是受了什么外伤后擦了药膏。 他鞋子都没穿,赤脚踩在地上走到女人的身前,俯下身,眼神极深肆无忌惮的的打量着她的五官,手指也跟着慢慢的探了上去。 盛绾绾原本就睡得很浅,有人摸她她自然立即就醒来了,她脸一侧,抬手就去挡他,“你又干什么?” 她五官很清晰,脸上的表情跟神色也是异常的清楚,声音也是,清楚而真实——不似梦境。 他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仍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脸,仿佛眨一眨眼她就会消失,这场梦就会醒来。 盛绾绾觉得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腿放下,因为维持这个姿势的时间太长,她腿血液不流畅有些麻,所以一边揉着一边放下去,但脚落在地毯上,踮了几下都没有找到鞋子,于是蹙眉问,“你是不是把我的鞋子踢走了……” 她一把将他的人推开了一点,白皙的脚在地上找鞋子。 薄锦墨正想说话,却徒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睛是空茫没有焦距的,他又低头看了眼地上,她的鞋子就在他的脚边,她却好像看不见一般。 你的眼睛怎么了这句话刚要问出,他突然异常凌冽的意识到什么,薄唇一抿,一个你字卡在了喉咙间。 抬手摸上她的脸,盛绾绾正在找鞋子,自然毫不犹豫的拨开,“你干什么?” 她有些慌,倒不是因为他摸她的脸,而是这男人始终没吭声,像一种危险的信号,“你为什么不说话?” 盲人的眼睛跟正常人的眼睛一看便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在不加掩饰的情况下,薄锦墨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固定住不让她转,另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 她毫无察觉。 胸腔一震,他其实不能确定他能不能出声,但就她的反应而言……他不认为她会这么自然的跟他说话,像是面对另一个人一般。 “薄祈!” 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女人的红唇吐出,男人眼眸蓦然一滞,全身的血液都僵硬住了。 他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又特别大,盛绾绾越来越慌,不断的伸手去拨他的手,“你松手……你干什么?” 手蓦然松开了。 盛绾绾已经开始怕他了,身子不动声色的往沙发里缩,脑袋偏到一边,维持着声音里的冷静,“你平常都不会待很久的,今天已经很长时间了,你今天没事要忙吗?” 男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把他脚边的鞋子捡起。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被男人的手握住了,心脏一跳,低叫道,“你干什么?” 她的脚也挣脱着,不过挣不脱男人的手。 直到鞋子套上她的脚,她才停止了动作。 “你干什么不说话?” 他坑句声说是给她穿鞋子她就自然不闹了啊。 男人好像已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把她给扶了起来,盛绾绾不小心摸到她的手臂,又把手给抽了回来,“你把衣服穿上行吗?” 薄锦墨瞥了床上的衬衫,还有搁在一边的手机,眼睛一眯,折回去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机查看。 上面几乎没有任何的信息。 俊美的脸一片寒凉,眉眼间阴鸷遍布。 他早上回公司上班,还没坐一会儿就觉得头痛,忍了一会儿让郝特助给他买了药,吃下后便困意来袭,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快十一点了。 他抬眸,看向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倒水的女人,手机在他的手里几乎要被捏到变形。 难怪找来找去,就要找到的人突然又彻底的始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还有—— 她的眼睛怎么了? ---题外话---第二更 636番深640米她发现这男人比之前来的次数频繁了一倍不止 盛绾绾慢慢的喝着水,暗忖他突然怎么了,放下水背后“看”向他的方向,“是不是你干爹找你麻烦了?我看他是真的挺生气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跟他待在一起她分分秒秒总是有些紧张。 说个比较接地气的比喻,这男人就好比咬人的狗,看上去温和无害,不声不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上来咬她一口悦。 正说着,范姨敲开门进来了,“先生,您要在这儿吃午餐吗?” 薄祈从不在这边过夜,偶尔过来吃饭也是晚饭,今天已经是半天的时间算是意外的了,范姨虽然只是个佣人,但心里也清楚这种模式自然不是正常的夫妻或者恋人,更别说盛绾绾明说过她是被绑架被软禁的。 不过收钱做事,她也管不了多的,好在眼下各自都是相安无事。 薄锦墨看了眼没出声的女人,朝范姨无声的点点头。 低头打开的手机的定位,很快就能知道这里具体在什么位置,他眼神深深长长的注视着安静懵懂的女人,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找了片空地,拨通郝特助的电话,那边迅速的接下了,“薄总,您身体没事吧?”搀 他眼眸抬起,淡淡的道,“我身体怎么了。” “您不是说不舒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吗……” 这借口简单敷衍但也有效,他没在这上面多费唇舌,“替我查栋别墅主人的资料,我截图地图上的地址给你——半个小时内给我资料。” “好,您发过来。” 发送后把手机收了起来,薄锦墨在别墅里里外外都走了一圈,占地不大,算是中小型别墅,装修估计是花了不少钱,不过这个地段算是安城别墅区里比较差劲的地方了,背靠着山,幽静,空气好,但太偏僻,适宜度假休闲但不适合正常的居住,常住居民应该不多。 等他回到里面的时候,午餐都差不多准备好了。 盛绾绾刚从楼上下来,她自己扶着楼梯,一步踩着一步,走得很慢,男人瞳眸重重一缩,毫不犹豫的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盛绾绾虽然感觉到有人来了但突然双脚离地又是在楼梯上她还是吓得尖叫一声,惊魂甫定之后攥着他肩膀上的衬衫忍不住抱怨道,“知道我眼睛看不见你能事先说一声吗?”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精致生动的五官,喉结上下滚动着,还是没出声,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往下走。 深邃幽暗的眼睛也跟着变得愈发的冷。 他的声音,她是肯定能认出来的,她眼睛看不到所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至于声音—— 那男人是毫无疑问是变声了。 变声是门小技术,他也会一点,要变得完全像另一个人很有难度甚至几乎不大可能,但要变得跟原声不一样却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不知道——她熟悉的是什么声音。 盛绾绾被她抱回到了餐桌上,而薄祈始终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她觉得奇怪,而且不安,“你从醒来开始就没说过话了,你怎么了?”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的不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跟他口中叫的薄祈……似乎已经很熟了。 她从什么时候跟被薄祈找到,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养在这里,她跟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一直到盛绾绾握着勺子他也就只是这么看着她,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其实原本是在等着他给她夹菜的,倒不是她多想被他照顾,如果他不在她吃饭的时候就是范姨替她把菜慢慢的夹在碗里,但他来了就是他做范姨会自动的退到一边。 他一直不说话,她问了几回他都不吭声。 以他们这样的关系她自然不可能总是揪着问,不说话就不说话。 “范姨,” 范姨在厨房忙活,听到声音连忙赶了出来,“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她低声道,“给我夹菜吧。” “啊?”范姨看了眼坐在盛绾绾对面的男人,他平常都是坐她身边方便给她夹菜的,不过也不敢多问只是猜测他们可能吵架了,于是连忙道,“好的,我这就来。” 刚要去拿那双公筷,就被另一只手提前拿走了。 薄锦墨拿起筷子,起身坐到了女人的身边,又拿过她饭碗旁边的小碟子,一样一样的夹到她的碗里范姨自然不会去抢,只是笑着道,“那还是麻烦先生了。” 盛绾绾没说话,低头吃饭。 这个过程跟以往无异,虽然他没说话,但盛绾绾也没多想,心想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反正她觉得这男人也就不是什么很正常的。 吃完午饭后她去花园里走了一圈消化,然后就回房间午睡了。 薄锦墨一直看着她睡着,才起身驱车离开。 别墅里的佣人也像是习惯了一样,他走了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车开出了红枫别墅,他才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薄唇就只溢出一个简单冷漠的字眼,“说。” “薄总,查不到什么资料,那别墅是一个名叫古原的人几年前买的,是个职位不高不低的军官,有那么点背景,不过也不算奇特显赫。” “古原?他人呢。” “哦,他被调到国外有差不多两年了,那别墅是他名下的一处房产,不过一直空在那里,就他们家亲戚过去度假偶尔住两回,不过那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您对房产没什么兴趣,像顾公子在安城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别墅公寓,他自己都可能记不清楚,性质估计都差不多。” 薄锦墨手握着方向盘,英俊阴沉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路,“知道了,我一个小时后回公司。” 挂了电话,男人的俊脸愈见阴鸷,眉眼深处几乎要拧出沉沉的水。 ……………… 盛绾绾原本是没把这次的小异常放在心上,只不过自那次之后,她发现这男人就比之前来的次数频繁了一倍不止。 他有时很正常,有时沉默寡言整个过程都不跟她说一个字。 不过跟她谨慎而慎重的不让自己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注意力,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一个女人过多的注意一个男人都容颜产生……嗯,感情。 更何况范妈估计是拿人钱财格外的忠心,整天在她耳边念叨薄祈对她多好,说那男人长得比电视里最好看的男明星都英俊,又高又帅,有钱自然不必多说。 条件这么好不嫌弃她眼睛看不见,她真是该感恩戴德。 听多了盛绾绾觉得她耳朵都能长出茧子,再加上她眼睛的结果出来了—— 那天薄祈没带她去医院,只不过之前替她做检查的医生来了,她认得出声音。 医生说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专业术语,她记不清那些词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只记得她最后不耐烦了就说了一句,“我不想听这些,我就想知道我的眼睛到底是能好还是不能好。” 医生看了眼垂首从容坐在的沙发里的男人,忍住抹冷汗的冲动,还是维持着正常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胡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需要做手术,不过手术的风险很大,我们目前不推荐。” “我就是被人用警棍在脑袋上打了一下,你现在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会看不见?” “这个……盛小姐,您该知道有些人就被这么一棍子打死了。” “所以我应该庆幸我现在只是瞎了而不是死了,是么?” 医生又跟薄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就离开了,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双眼没有焦距又呆滞无神的厉害,低头抱着自己。 男人进来的时候,还是绕到了床的这边才看到她。 茶色的长发发梢都落到了地上。 她抱着膝盖,肩膀不断地抽动着,没有出声,但一看就知道在哭。 他站在一边低头看着她,只觉从未有过的残酷跟柔软一起聚集在心头,如网一般勒得他的心脏都是阵阵的疼。 他还是走过去蹲了下来,伸手把她抱入怀中,俯首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盛绾绾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情绪彻底的绷断爆发,伸手一把用力的将男人推开,尖锐的低吼,“你给我滚!都是你!” ---题外话---第一更 637番深641米男人低低哑哑的陈述,“为你而生,信吗?” 茶色的长发在肩膀上披散开,更是为她的这一刻的崩溃加深了歇斯底里感,男人没有设防,被她一把就这么推开了。 看着她脸上汹涌而下的眼泪,原本想过去抱住她的动作也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任由她情绪崩溃的捶打在他的身上。 盛绾绾一时间接受不了她的眼睛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情绪完全不能自控,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忍耐全部崩盘,只知道她面前的男人就是罪魁祸首。 他绑架她软禁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失去自由不说,害她以后要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悦。 只要稍微的预想一下,便觉得无尽的绝望跟崩溃。 从未有过的怨恨全都盘踞在心头。 薄祈一直等到她哭完闹完没有力气才爬到离他一米的地方坐下,继续抱着自己抽泣,但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空茫的双眼看着前方。 他走过去,想抱她回到床上,现在天气虽然不冷,但夏天已经过去搀。 他的手才碰触到她的手臂,就被敏感的女人狠狠的挥开了,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刺猬一般蜷缩着,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薄祈在一边看了她一会儿,几秒后,还是强行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任由她怎么捶打怎么挣扎,“的确都是我,对不起。” 他没把她放在床上,而是抱到了阳台上,放在外面的沙发上,然后自己再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手板过她的脸强制她面对自己,然后一字一句的道,“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一辈子都看不见。” 她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哽咽着,“我不相信你,我不信……你放了我。” 他没拒绝她,但盛绾绾知道他也没答应。 哭完了,闹完了,她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沙发里,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从上午到晚上,是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但她也始终没发一言,就像他有时候一样,一个字都不说。 午饭送上来的时候被她抬手掀翻了,他看了她几分钟,也没说什么,让范姨上来打扫后,便一直陪着她。 当然,她不吃,他也没吃。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范姨又送了一桌饭菜上来。 薄祈依然是耐着性子哄她吃饭,“你已经坐了一天了,要怎么样才肯吃点东西,嗯?” 她转过脑袋,空茫的看着他,声音极冷,“把你的眼睛挖给我,行吗? ”?男人温和平淡的重复道,“我会治好你。” 这话盛绾绾是不信的,恶意的揣测就是这男人在哄她,善意的揣测就是为了安慰她不至于太伤心。 “吃半碗,嗯?” “薄祈,” “嗯,我在。” 她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干,一张脸木然无情,“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你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绑架我?别告诉你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我看你身份也挺不简单的,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就不会到现在才出现了,我跟薄锦墨闹离婚的时候你可以出现,我跟他离婚以后那一个你也可以出现,甚至再往前……你上次在游艇上绑架我,我还没他结婚的时候你就能出现了,你怕他?你不是自负的说你比他厉害吗,出现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跟他追一个女人,很难?” 范姨总说他条件很好,是啊她也觉得这男人的确条件很好。 条件很好又真这么喜欢她,早该出现了。 绑架? 这是下策中的最下策。 男人的手慢慢的抚摸上她的脸,她即便是看不到也能感觉不到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幽深寂静,像是盛着多么久远深重的感情,“我早一点出现,你会喜欢我吗?” 她冷笑,“你既然觉得你比薄锦墨厉害,为什么笃定我不会喜欢你,还是说你的自负是假的?你根本孬得连出现在他面前都不敢?” 感情的事情,谁能笃定。 “我笃定。” 盛绾绾怔住,她偏过脸,脸也仍然是冷的。 “因为你对他的感情,不是谁比他好就能赢的,”夏末初秋,男人的嗓音淡淡静静,像是纯粹的钢琴音质,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她的心底,“你喜欢他的这么多年,应该也遇到过比他好的男人,嗯?更何况他对你实在是……差到随便一个男人都能比过,他厉害也不过是作为一个复仇者的厉害,而不是男人两个字。” “这些年你对他执念有一分不死,我出现也不过是下一个林皓,萧栩。” 这个逻辑只是有所漏洞,或者说站在薄祈的位置上是绝对有所漏洞的。 但他对她的感情描写的过于准确,引导她认为的确如此。 如果萧栩不是那个时候出现而是现在出现,可能结果会相差很多。 要说薄祈……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也就是以一个绑架犯的方式登场太过于差劲,再加上她眼睛的情况让她不可能不埋怨他这个罪魁祸首。 否则……在她颠沛流离的境遇下,不说动心,她对他大抵至少是可以信赖跟依靠的。 可无论是他的登场方式还是她的眼睛……对薄祈而言又不得不如此。 盛绾绾沉默良久,“你军衔不低吧。” 男人眼神一暗,“一般,”他轻描淡写的道,“我基本不在军队,所以也只挂了个虚职。” “我离过婚,眼睛治不好就是个残疾人,你干爹很嫌弃我,我哥哥是强女干犯,哦,我们家整个家世虽然以前虽然算是风光吧,但真的不清白的很……” 薄祈注视着她的脸,温和的打断她,嗓音冷静清晰,“绾绾,你们家的家世,我说不定比你清楚。” “我除了长得漂亮还有哪里招你喜欢?你应该见过很多长得好看的女人才是,我个性实在一般。” “薄锦墨他又哪里招你喜欢了?他个性负分。” 她失笑,毫无温度,“真这么喜欢我?” 男人的手再度抚摸上她的脸,低低哑哑的陈述,“为你而生,信吗?” 盛绾绾静了半分钟,才偏过脸淡淡的道,“你说你就是喜欢我,我比较感动。” 扯得太虚,毫无真实感,她又不是十六岁的少女,她已经是少妇了。 薄祈低低的笑了笑,“那我们先吃饭?” “吃不下。” 男人低低的蛊惑着她,“你的眼睛会好的,绾绾,你尝试着相信我,这段时间……我有伤害过你吗?” 盛绾绾没说话。 这段时间,除了没自由,他是没伤害过她,要说自由……眼下她也在躲薄锦墨。 薄祈用勺子舀了一勺已经没那么烫甚至有些凉的乌鸡汤喂到她的唇边,温柔的哄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 她还是低头张了口,任由他喂她喝汤。 喝了一碗汤,男人喂她吃饭,她又没受伤不想被喂,于是伸手接过碗跟勺子要自己吃,捧着碗随口问,“你为什么有些时候不说话?像是有怪癖。” 男人眼眸暗下去,望着她的脸,嗓音还是没变,“你不喜欢我不说话的时候吗?” 盛绾绾隐约觉得他这话里还有什么弦外之音,但又琢磨不出来是什么,于是淡淡道,“像个哑巴一样无法交流,很诡异。” 她的确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不过一来是感觉诡谲,二来则是她说句话他跟死了一样不给回应让人恼火。 而且,自从他有时候不说话开始——感觉他人都闲下来了,经常过来。 如果不是她问范姨的时候范姨莫名其妙,她简直要以为的是换了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盛绾绾就有些出神,她总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 “你别把总把我当绑架犯,绾绾。” “你把我锁在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不能见光的金丝雀,你也不带我出去见人,我不把你当绑架犯我把你当什么?” 薄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你很想出去?” 她面无表情的问,“你试试看每天待在一个地方不能出门,人会不会疯,何况我连看个东西打发时间都不能。” 他俯首凑到她的面前,低声诱一惑她,“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出去。” ---题外话---第二更 638番深642米她等的当然不是他,是一个叫薄祈的男人 盛绾绾脑袋往后缩了缩,拉开他凑进来的距离,“你威胁我?” 男人不紧不慢,“说是交易,可能更准确一点。” “我就不过是想出去散散心,你也要交易?你刚刚是怎么说的来着,为我而生?你就是这么为我而生的?” 他低笑,“就只是亲一下,我是提了多过分的要求?” 盛绾绾不冷不热,“你是觉得比薄锦墨好我就能该感激涕零的喜欢你?悦” “你承认比他好就行了。” 她还是不情愿,冷声哼了哼,“现在是亲一下,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搀” 男人的品性,她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那就要看看你下次想要的是什么了,”男人朝她耳畔靠近,故意朝她的耳蜗里吹拂过痒痒的气息,依然是温和又充满着蛊惑,“绾绾,你也应该知道,让我带你出去,我就得小心的防着薄锦墨的人……并不是开个车把你载出去就行,嗯?”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这男人的实力怎么样她并不清楚,她有时觉得他对薄锦墨无所畏惧,但如果真的无所畏惧就不会怕他发现她人在哪里了。 她面上有犹豫之色。 薄祈薄唇勾起,又抛下一个诱饵,“你是不是很担心你爸爸?” 她眼睛蓦然睁大,转过来面对着他,声音是克制不住的欣喜,“你能带我去见我爸?” “不能。” 女人的脸立即又暗淡了下来,“那你说什么……你能帮我打听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吗?” “如果你眼睛能看见,我可以替你录个视频——” “录音也可以,我可以听声音!” 他沉沉的低笑着,“好。” 盛绾绾这才徒然反应过来,她得亲他。 男人的脸已经几乎挨到了鼻尖,她能清晰的闻到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清香但不失男人味,她想亲上去,但几度都没办法动弹。 薄祈低眸看着她纠结犹豫的神色,也不着急亦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的淡声笑着,“我就在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亲?” 盛绾绾把心一横,眼睛一闭,“亲脸。” 飞快的说完这句话,她就飞快的凑上去打算吧唧一口亲下脸。 但薄祈是多么迅速的反应,准确无误的把唇送到她的唇前。 这样柔软的触感,明显是唇瓣,盛绾绾懵了一瞬,“我说我亲脸!” 耳边响彻男人低沉愉悦又绵长的笑,“你也知道是你自己亲上来的?亲得这么准,我还以为你看得见。” 盛绾绾脸色红白交错,娇俏生动,这男人分明就是欺负她眼睛看不见。 她气得身子往后一摔,虽然不痛快但还是要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什么时候给我听我爸的录音?” “下次有空我就过来。” 下次?有空? 男人还有比这更敷衍的说辞吗? 她的恼怒终于也到达极致,“薄祈,你他妈框我?” “瞧你这脾气,谁敢框你,亲你一下是我占了天的便宜,”好笑的看她发怒的模样,他连忙抬手抚摸上她的长发,像是给宠物顺毛一般,低声哄道,“我的时间不定,不过不会很长时间的,最多一两天,而且我替你办事也需要点时间,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盛绾绾的脸色才稍微的好了一点。 这晚薄祈一直安抚她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下来,他看着她的睡颜好半响,最后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才关灯开门,驱车离去。 ……………… 盛绾绾原本以为要等个一两天或者两三天,虽然他之前就说过薄锦墨除了把她爸爸软禁起来,也有吩咐疗养院的人好好照顾她爸爸,但既然是软禁那就肯定有人看守,要混进去的确需要花点功夫。 所以她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了。 彼时是晚餐前,她在花园里听歌剧,这么高雅的艺术她其实也不是很懂,不过姑且的听着,陶冶情操,打发时间罢了。 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时,盛绾绾一个骨碌就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范姨没在身边,因为她就一个人在草地上听歌剧,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她心急知道爸爸的情况,裙子上的草末都没拍,就自己急急忙忙的朝车子的方向跑过去了。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一眼就看到那抹红裙蹁跹的身影。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红色薄针织款长裙,鞋子被她脱在笔记本的旁边了,跑过来的时候是赤果着脚的,长发披散被风吹得扬起,美丽得引人注目。 不过好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人,能窥探这份美。 她到底是看不见,虽然对别墅的构造可能已经很熟悉了,男人反手甩上车门,长腿大步的朝她走去。迎面几乎抱了个满怀。 盛绾绾抓着他的手臂,仰着脸看他,脸上还有笑容,“你今天就来了?” 薄锦墨沉默无言的看着她略带欣喜的脸庞,俊美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愈发的冷峻,幽暗的双眸深邃复杂,下颌的线条紧绷。 今天就来了? 她是在……等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好似一只恶毒的手,伸进了他的胸膛。 她等的当然不是他,是一个叫薄祈的男人。 前几次他过来的时候,他不说话,她也不在意他说不说话,不冷不热的,来了也不欢迎,走了也很淡然。 现在……他们是越来越熟,她越来越没有防备,越来越…… 越想,男人的唇抿得越紧,呼吸也愈发的沉。 盛绾绾好半响都没听到他的回应,有些失望的道,“你今天又不打算说话了?” 他依然不出声,她低头趴在他的肩膀上,有意无意的嗅着他肩膀上的气息,“那你答应我的事情今天也没有了?” 她被放回到草地上,男人把还在播放的歌剧给关了,也不顾名贵的西裤,单膝跪在草地上把鞋子套上她的脚,手指温柔有力。 “你说句话行不行?”盛绾绾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你昨天让我亲你的时候还花言巧语什么都能说呢,现在回答一下我爸身体怎么样了很难吗?” 【你昨天让我亲你的时候……】 男人给她穿另一只鞋的动作就这么呆滞住,俊美的一张脸徒然冷厉了下来。 他就维持着这一个动作,好半响都没动。 盛绾绾不知道他为什么穿个鞋子半天不动,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没动。 她没耐性了,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脚跟鞋子,一边自己穿一边心不在焉的抱怨,“我昨天说错了,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挺讨厌的,问你什么都不吭声,脾气也莫名其妙,你如果有什么生理或者心理上的原因不能说话,那你干脆不要来了,等能说你再来吧。” 话说完她的鞋子也已经穿好了,期待跟失望的反差让她生出了点小脾气,起身就准备撂下他自己回去。 然而还没站起来,就被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人就这么摔到了草地上。 她吓得叫出了声,“啊……唔。” 连一声尖叫都没有结束,她的唇就被人覆盖住,将所有的声音都堵回了喉咙里,盛绾绾意识到自己被他压在了草地上亲吻时,一双看不到的眼睛还是蓦然睁大了。 男人粗重的呼吸响在她的耳边,彰显着他丝毫不平静甚至是激烈的又隐忍按捺的情绪。 盛绾绾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徒然失控发了狂一般,她连叫声都全部被他吞咽了下去,她只能毫无章法跟技巧的手脚并用打他捶他踢他,但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吻完她的唇,就往下一路吻着她的下颚,唇舌埋没进脖子里,然后是锁骨,又继续向下。 他力气那么大,轻易地化解了她所有的反抗跟攻击,让她几乎毫无抵抗的余地。 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巴掌大的脸,只知道到最后只能一边哭一边重复的哽咽,“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他的神经,薄锦墨的动作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的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的泥土地上,已经泛着血色的双眼注视着身下狼狈哭泣着的女人。 如浪潮般的挫败席卷神经,身体里压抑着的情绪几近爆破血管而迸出。 ---题外话---第一更 639番深643米你成了我的心魔还不够,要逼我把整个人都让出去么 盛绾绾察觉到他停了下来,她也不再动,双手护在胸前,把被扯开了扣子的衬衫遮住被裸露的肌肤,但即便如此,也控制不住一抽一抽的低低的抽泣,跟抽动着的肩膀悦。 她的脸靠在草地上,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飘了进来。 她看不到男人血红的双眼,看不到他额头上跳跃的青筋,看不到他原本英俊的脸被这些情绪扭曲得多么狰狞,也看不到他手上的阵阵泛着白的关节。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 她是这么控诉的,她能这么控诉,就代表她心里其实是这么相信的。 她已经从警惕跟冷淡,逐渐的跨越到信任的阶层了。 狼狈而难堪的嫉妒滚滚而来,心头的毁灭***前所有。 冷酷的声音清晰的提醒着,继续,做下去,扒了她的衣服,侵略她占有她,这样一来她对那个名叫薄祈的男人所建筑的所有的信任会全部崩塌。 她不喜欢不说话的你,她不喜欢的就是你。 看不到也分辨不出来的时候,爱情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感觉。 可是……如果做下去,对她而言,就是来自一个不熟的男人的强一暴搀。 让她从风光无限的盛家千金迫不得已的颠沛流离,让她莫名的失明……再让她承受被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翻脸强占。 对她而言是薄祈,是跟他无关的人。 可是他呢—— 他低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女人,她脸上泪痕斑斓,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整个身体都绷着。 盛绾绾屏住呼吸,感觉到她身上的男人在一点点的抱紧她,像是恨不得把她嵌入骨血,力道大得让她的骨头都阵阵的发疼。 她没出声,不敢惹他,免得他又情绪激动。 最后,她被一言不发的男人从草地上抱了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刚好遇到出来叫他们吃饭的范姨,范姨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眼看出他们气氛不寻常,也没多嘴,只是道,“先生,晚餐已经好了。” 英俊冷漠的男人朝她淡淡的一瞥,示意他知道了。 他不说话,饭前发生的事情盛绾绾更是不想理他,闷声吃完饭她就回了卧室,薄锦墨在她起身离席的十多分钟后上楼,刚推开进去就听范姨在劝她,“盛小姐,您头发这么漂亮发质也好,剪成短发是不是太可惜了?” 女人淡淡的道,“没什么可惜的,头发而已,剪了它是会长出来的,而且我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复明的那一天,懒得打理。” “哎,这不是有我吗,盛小姐您难得打理,我替您打理啊。” “范姨你不用劝了,你不给我剪,我拿剪刀自己剪了。” 范姨看着她这么漂亮的头发,还是有些不忍心,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先生来了,”她忙道,“盛小姐说打理头发很麻烦想剪掉呢,您劝劝她吧,我先下去忙了。” 要不是他在草地上差点把她给强上了,盛绾绾这会儿早哼出声了。 他屁字都吭不出来,能劝她什么。 再说剪个头发而已,多大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在卧室,她顿时就有些不踏实,起身就想出去。 说不定他停下来就只是因为露天在草地上做随时会有佣人过去太羞耻太离谱了而已。 薄锦墨单手插一进西裤的裤袋里,低头看着静默的摸索着要从他身侧走出去的女人,手臂一身揽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她立即紧张起来,不知所措但忍着没出声。 好在男人把她抱到了阳台的沙发里而不是床上。 她抱着抱枕闭口不言,两个人就这么死气沉沉的坐着。 一个眼睛看不到,一个不肯出声像个哑巴一样,在一片夜色下,诡谲异常。 不过好在他这次他没停留多长的时间就离开了。 盛绾绾听着车子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沙发里。 范姨给她端了一杯果汁上来,“盛小姐,您这是跟先生吵架了吗?” “范姨,” “您说。” “我觉得他很奇怪,有时候说话很温柔脾气又很好,有时候一句话不说像个死人一样跟薄锦……”意识到某个名字要脱口而出,盛绾绾顿住收住了,语气恢复淡然,“你没觉得他有时候像两个人吗?” 范姨,“没有啊,”她道,“您说先生有时候很温柔脾气很好……大概也只对您这样,他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子,话很少,或者不说话。” 盛绾绾,“……” 所以他在别人面前都是那副死样子吗?诡异到让人难以理解的性格。 盛绾绾觉得她需要反思一下她的体质,为什么总是招这些个性扭曲诡谲的男人,可能她自己的磁场都有问题。 ………… 薄锦墨回到盛家别墅,下车后径直回到书房,反手关上门。 掀开笔记本,开机,摁密码,从电脑里找了个文件夹出来,打开时间最近的那份录音。 是他熟悉而陌生的,他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跟他速来的淡漠冷峻截然不同,是徐徐的从容,是温淡而慵懒,也是张狂的邪气四溢。 【我定了这个周末的去米兰的机票,把时间腾出来。】 他控制不了时间,所在的地点,如果不想被别人发现,那么除去在盛绾绾的面前,他就得维持着他的身份,以及所有的言行举止。 所以,即便他洞悉他所有的行动甚至是思维,他也仍然需要他的配合。 因为这份需要,所以他才没有在盛绾绾的住所暴露后将她转移,何况他默许了他的身份。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代表的都只是薄祈。 【用你的声音告诉我,否则——你以为她不接受我,难道能接受你?】 ………… 【她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每天跟她待在一起又如何?让我代替你,不是比别的男人得到她好,你觉得我、你,和别的男人之间,她会选什么样的顺序?】 他很清楚,薄祈需要时间,他要等到那个女人彻底爱上他,再摊开这一切,所以现在他的对手是她不是他。 他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花在了盛绾绾的身上。 让盛绾绾爱上他,然后再让她接受他,然后再……驱逐他么。 可笑。 笔记本的屏幕已经黑了下去,男人独自坐在偌大的椅子里,手里把玩着黑色的钢笔,低眸出神的注视着笔帽上的字眼。 My,love。 什么样的顺序? 男人薄薄的唇瓣抿出异常自嘲的弧度,是薄祈,因为他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所有的喜好跟软肋,又爱她到病态。 然后是别的男人,除他薄锦墨之外的任何男人。 然后—— 可能没有他,因为她在他想重新再来的时候已经选择了逃跑。 她已经卖掉了戒指,现在连头发都要剪掉了。 她已经把他翻篇了。 薄祈,薄祈,一个被女人控制的心魔而已。 他闭上眼睛,阖上镜片下浓墨色的阴鸷,薄唇勾出阴冷的弧度,喃喃自语——盛绾绾,你成了我的心魔还不够,要逼我把整个人都让出去么? ……………… 盛绾绾让他带她出去,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他把她直接带出了国。 那天的事情之后,薄祈一直到周末的上午才过来,她对上次在草地上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范姨说他来了也没吭声,一直到他走到她跟前。 男人抬起手摸着她的头发,嗓音温柔和煦,“头发怎么剪了?” “你上次不就知道了吗?” 他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薄唇间吐出两个低低的字眼,低哑暧昧,“漂亮,我喜欢你短头发的样子。” 精心养护的长发,说剪就一剪刀下去了。 她侧首躲避着,闷闷的,“你今天正常了?” 他抬手抱住她,“sorry,上次我心情不好,吓到你了。” 盛绾绾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要不是人在他手里,她指不定直接用神经病三个字。 “现在讨厌不说话的我了?” 她一哼,“特别。” 男人眼神深暗,语气寻常的淡笑,“以后不会了。” 这句话她存疑,反正下次他再不说话,她就离他远点儿,或者叫范姨一起。 “今天很早,带我出去?” “我已经吩咐范姨收拾好东西了,十一点的飞机。” “飞机?” 出个门而已,有车就行了,要飞机做什么? “你不是要出去,不想整天呆在别墅里?” 她脸上带着些懵懂,“我是想出去,不过……你要带我去哪里?” “米兰。” 她呆了呆,“去米兰做什么?” 男人微笑了一声,不在意的回答,“有公事需要处理,顺便带你过去玩。” 她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淡声道,“你如果真的没结婚,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之类的?所以只能带我出国玩。” “没有。” 就算有那也跟他没关系。 盛绾绾还没说话,就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徒然压了下来,低低的嗓音贴着她耳朵最敏感的地方,“你在考察的过程中,是否单身这一项是毫无疑问的,无凭无据的不要把这种罪名挂在我身上,我会委屈。” 那气息吹拂得她耳朵很痒,整个人都往后缩去,“你脸真是大……你还委屈,我要不是虎落平阳我不告你绑架强女干未遂我不姓盛。” 在去机场的路上薄祈给她听了盛柏跟护士的一日常对话,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内容,应该是偷录下来的,不过凭着这个判断盛柏的在疗养院没有被怎么样,护士听上去也很不错。 薄祈定的头等舱,走的也是VIP通道。 他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秦风,另一个基本上只听吩咐办事她就没听他出声,行李箱有两个,不过都没有经她的手。 只不过,从机场下车开始他就牵着她的手。 不是拉手臂,手腕,而是像恋人般十指相扣的牵着。 她几次尝试挣脱,最后男人不耐烦了,像训斥孩子般低声训道,“机场人多,别闹,你这张脸就够高调了,还非得闹出点动静出来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 不经她的同意牵她的手现在还成了她的错了? 只不过是她的确不想在机场闹开而言,再说为个牵手这种小事闹,好像又显得矫情,谁让她是瞎的。 她撇撇嘴,满脸不乐意的被他牵着,但又无可奈何。 从安城的机场一直到米兰的机场,也没范姨在,他整个过程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她,盛绾绾都觉得他已经很烦了,因为上个洗手间他都恨不得跟上去,非得她发点脾气面露不悦才稍微妥协了一点。 下了飞机,秦风跟那个保镖去取行李,他照例厚着脸皮牵她的手。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 640番深644米所以才用耳朵注意有多少空姐跟女人想打我的主意 “你意大利语还挺顺的。” “你这是在表示惊喜,还是瞧不上我?” 她轻轻一哼,“会说个意大利语有什么好惊喜的。” 男人低笑了一声,“那你是觉得我连意大利语都不会?” 盛绾绾语调轻慢,“你挂着个虚职靠的也是关系,你也说了你基本不在军队,不知道整天游手好闲的干什么,娴熟掌握一门语言,是让我有点意外。搀” 薄祈低头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忍不住低笑,“我娴熟掌握的,可能比你想象的多一点。” 她眉梢微微挑起,“长得也不错是吧?悦” “是你喜欢的脸。” “喜欢不喜欢我没见过,不过我猜很马蚤包很招女人。” 他低低的笑,“我就想招你一个费这么大的劲儿都没招到。” 女人语调凉凉的,“我看你坐一回飞机就能招一个空姐,哦,不止一个,你要是飞得勤快点,一定能集齐全世界种族的空姐美人,每个人拍照纪念一下,可以发行一套独一无二的邮票。” 男人单手搂着她的腰,俯首凑到她的跟前,在她耳畔低语,“你这醋吃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冤过,全程我不是伺候你就是防着那些歪瓜裂枣的男人来招你,她们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 盛绾绾的脸都被男人身上浸淫的气息熏得红了几个度,她连忙伸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将他推开,恼怒的道,“你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 她就是出于……出门旅游的心情,调侃一下。 她真是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长脸的男人,真是比她当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薄祈注视着她脸蛋上斑驳的神色,手臂环着她的腰往出口的方向走,愉悦的勾唇,徐徐淡淡的道,“嗯,没吃醋,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太无聊,所以才用耳朵注意有多少空姐跟女人想打我的主意。” 盛绾绾,“……” 车是提前租好了的,虽然她看不到,但是随手摸一摸听一听就知道是高级座驾,那个没说过话的保镖当司机,秦风坐副驾驶,他们坐后面。 “先去吃饭,还是先去逛一逛?” “你不是来处理公事的?” “明天再说。” 盛绾绾当然不会过问多的,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到脖子里的短发,眉心蹙起,“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凑了过来,鼻尖嗅着她的肩膀处,低哑着嗓音,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音量道,“就坐个飞机而已,很香很干净。” 她态度明确,“洗了舒服,要洗。”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空间封闭,机场也是人来人往的,她要洗一洗才觉得舒服。 这点事情,薄祈自然是迁就她。 ………… 一直到定好的酒店房间时,盛绾绾到进门的时候才徒然意识到什么,脚就顿在门口不肯走了,手扶上门框。 她觉得她的神经真是粗得可怕。 薄祈手里推着行李箱,随手搁在靠墙的地方,一边扯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回头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女人,“怎么了?” “你定的是总统套房吗?” 男人一眼看穿她那点心思,唇畔的笑意更深,语气寻常的道,“是套房,不过就一间卧室。” “我不跟你睡一张床。” “可是房间已经全都订好了,七天的行程,退房也不能退钱……”男人的嗓音有点低,好像还很无奈的样子,“你不是来过米兰好几次,你知道这些酒店都不便宜,取消已经订好的再重新定的话,你会把我住穷。” 盛绾绾要是相信他这些胡言乱语就有些鬼了。 “我不管,你要么开两间房,要么换成总统套房。” 薄祈看着她那张紧张又警惕的脸,长腿几步就迈了过去,低头看着她,“进来。” 她猛然的摇头。 “你进不进?” 盛绾绾人往后退去,然后还没退几步,就已经被身前的男人直接抱起,一把扛到了肩膀上。 利落的进门,然后长腿一勾将门关上。 她揪着他肩膀上的布料,尖叫着道,“你混蛋,你干什么?” “干什么?怕你扰民,让你进来喊。” “你就是为了骗我出国,然后欺负我是个瞎子?” 男人笑着,“你要是不乖的话,我玩够了就把你卖到这儿,天高地远,不管是你哥还是薄锦墨都找不到你。” “你混蛋!我哥会杀了你!” 推门走进主卧,薄祈才将她放到床上,还没等她坐起来就被一把推到在床上困在他身下,“所以你要听话,我不会卖了你。” 说罢,在她眉心处吻了下。 脱离了她所熟悉的那坐别墅的话,她在陌生的地方乱走势必会受伤,盛绾绾徒然反应过来,在这样的境地里,她几乎是被迫都要更依赖他。 薄祈先去了浴室在浴缸里防水,然后回到客厅把她的衣服跟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 等到他再出来带她进去,她几乎是忙不失迭送的道,“我自己洗!” 男人有条不紊,“你自己洗?你知道这里的浴室多大?知道浴缸多大?知道毛巾在哪里?知道盥洗盆在哪里?自己走确定不会撞到,不会摔倒?” 盛绾绾一字一顿,“沐浴露跟衣服你给我放好,鞋子放在衣服的旁边,我穿好衣服就叫你。” 还是这么防备他。 不过对一个认识时间不长,她的定义里又有微末的变一态元素又是绑架犯的男人而言,她的防备是正常的。 随随便便叫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也容易让人不悦。 “有问题叫我……如果你撞到了或者摔倒了的话,”薄祈俯首朝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哑声道,“你就只能回答我,是先亲上面,还是先亲下面……” 盛绾绾的手已经扶到了浴缸的边缘,闻言猛地拍了下水面,恼怒得有怒不能言,“你还不出去?” “ok。” 等他走到门口正要带上门,听到她突然叫他的名字,“薄祈。” “怎么了?” “你是不是从上飞机到现在,就没有合过眼睛?” 男人眼神微微暗下去,“嗯?” “有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了吧,你好像一直都不睡觉。” 盛绾绾觉得,她真的不是关心,她就是觉得很诡异。 薄祈转身折了回去,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低笑,“又要惦记有多少女人对我图谋不一轨,还要关心我有没有睡觉,好乖。” 说罢,一个吻印在她的唇上,“不过我在飞机上休息了,在你睡得很沉的时候。” 是吗? 可能也是,她只知道她醒着的时候他是醒着的,她睡的时候……可能他睡得比较短,又比较浅。 毕竟带着的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瞎子。 她的眼睛…… 最开始看不到的时候,她的思维天生就不会往最坏的情况上去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们家也不缺钱,她觉得她的眼盲是暂时的,何况那时被绑架,注意力分散。 后来薄祈带她去看医生,医生那为难的态度才让她觉得她的眼睛好像很严重,复明的几率可能不大——可那男人又一遍一遍的说一定会治好她。 她对薄祈的话几乎全部存疑,但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或者说总是或多或少的抱了点期望。 她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更多的是温柔的呵护,以及不动声色的强势占有。 前者她不熟悉所以很敏感,后者她感觉太熟悉所以也很敏感。 ………… 结果盛绾绾泡完澡的时候,收拾完东西准备在床上躺一下的男人还是已经睡着了。 她说他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和眼。 其实在他来的前一晚他就已经没合眼了。 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下,三分钟不到他就一不小心睡着了。 身心深处都是说不出来的疲劳。 盛绾绾从浴缸里小心翼翼的爬出来后,又给自己穿好衣服,摸索着试探着走了几步觉得还是太困难,而且浴室的地板很滑容易摔倒。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叫他进来——反正她衣服都穿好了。 何况她还惦记着那混蛋流一氓说的,【如果你撞到了或者摔倒了的话,你就只能回答我,是先亲上面,还是先亲下面。】 ---题外话---第一更 641番深645米薄锦墨觉得他心里舒服点了,但这种舒服更病态了 “薄祈。” 叫了一声,没人应,她又叫了一声,“薄祈,我洗好了。” “薄祈,你在吗?” 叫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应,她暗忖他难道是不在卧室出去了或者在客厅?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走出去搀。 如果是在红枫别墅那里,盛绾绾多半可以完全独立无障碍的进出,但这是远在米兰的酒店,她连方向都分不大清楚。 也没跟探路的拐杖悦。 她只能用手探前面有没有障碍物,在经过浴室的浴缸跟盥洗盆中间隔着的玻璃门时,因为关的是一半,所以她的手探到的是空的那边,走过去的时候,半边脑袋都撞了上去。 痛得一震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又因为脚步太急没有站稳,再加上浴室地板被她带出的水弄得更滑了,她脚底一滑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铺天盖地的痛跟委屈顿时弥漫了所有的神经根情绪,眼泪一下就没止住,汹涌而出。 好在这声音把沉睡中的男人徒然惊醒了过来。 薄锦墨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满是疲惫,连精神都不大清明。 他已经开始逐渐的适应最近频繁的睁开眼睛不在熟悉的地方,以及满身的困倦。 顾不得辨别现在是在是什么地方,他起身便冲向刚才发出声响的方向,也多半猜到现在已经到了米兰,在浴室里除了绾绾也没其他的可能了。 她眼睛看不到,可能摔倒了。 果然一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狼狈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小声的哭。 他几步冲了过去,附身一把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双眼盯着她委屈又有些埋怨的脸,尝试般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她一边抖动着肩膀抽泣,一边泪蒙蒙的指控,“我叫你半天了!” 她的反应没有异样。 但他心底全数都是异样,这种感觉,就几乎等同于亲眼看着她逐渐陷进对另一个男人的依赖,一点一点。 他几乎想自欺欺人说那也是他,可对她而言完全是另一个跟他不相干的男人不说,何况…… 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睡着了。”深眸注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摔痛了吗?我待会儿给你擦药。” 说完,他将她放回到床上,又听她不满的咕哝,“我就说你很久没合眼了,还骗我说在飞机上睡过了,我就洗个澡也能睡着,不知道你在逞强什么,我都能睡着,是有多娇生惯养。” 她自动把他在飞机上没睡理解成飞机上不舒服,毕竟他困得睡着好歹是个正常人的表现。 薄锦墨低头检查她的伤,“告诉我,哪里摔伤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抬起头,徒然看到她一头短发,整个身形都僵住了。 记忆中她短头发的模样已经需要追溯了。 第一次见她她是短发,后来一直留着长发,因为嘲笑乐此不彼的嘲笑慕晚安的光头被她使坏剪坏了,她只能全部剃掉重新养,不过也一直维持着不用绑的短发长度。 一直到初中后期,她开始留长发。 原因他也清楚,因为她以为他喜欢长发的女人。 自此以后就是一头长发,即便在最短的时候都是过肩,常态是长发及腰。 她也曾三番四次嚷着要去剪头发,一直不变发型很腻,就如同慕晚安曾说像她这样喜欢新鲜的人来,能执着的喜欢一个男人不变心,实在是让人费解。 嚷嚷而已,没有真的剪过,最多就是小变一下发型。 其实跟他也没什么必然的关系,那天他就已经听到了,因为她眼睛看不到,而长发打理保养需要花时间跟精力。 甚至都不是因为跟他离婚分开再翻篇,想要挥剑斩情丝。 理由简单到太好理解,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男人失神的抚摸着她的短发,淡淡的声音略微的沙哑着,“你短头发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盛绾绾莫名其妙,一把将他的手拨开,埋怨道,“你去给我拿药啊,知道我多疼吗?” “好。”?薄锦墨在卧室里巡视了一圈,走到客厅就一看看到已经摊开在茶几旁边的超大行李箱,走过去翻了翻,很容易找到带的备用的感冒药以及外伤药膏。 等他在床边上坐下,盛绾绾就已经自觉的撩起了额头前的发,露出被一片殷红的额头,“撞到脑袋了,红了吗,青了吗?” 清凉的药膏均匀的涂抹上去,“撞到哪里了?” “门。” 男人看着她疼得抽气的模样,心疼得喉咙一紧,低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撇嘴,“我又看不见,不摔倒才是运气好。” 那语气里,浑然有几分不自知的嗔怨。 盛绾绾想起了他之前说的话,双手环胸抱紧着自己,警惕的道,“我有叫你的,我叫你几声了,是你自己睡着了没听到……我都没怪你害我摔倒,你也不准亲我。” 还亲上面还是亲下面。 她就是没听过这句话也莫名精准的get到了他的意思——上面是上半身每个地方都要亲到,下面的意思也无误…… 薄锦墨眉头重重的跳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花了十秒钟调整呼吸,将怒意平息下去。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容平静的道,“是你声音不够大,我才没听到。” 盛绾绾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这是你的错又不是我的。” “要亲。” 盛绾绾吓得连药都不敢擦了,连连的往后退去。 薄锦墨正在给她膝盖上的淤青擦药,被她这么一闹手里的药膏跟面前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他掀起眼皮看着不断后退的女人,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拖了回来。 “你抓疼我……唔。” 一句话还没说话,唇徒然被封住。 男人的手指抬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着脸承受这个吻。 唇舌都被撬开,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盛绾绾一张脸都是涨红着的,男人是始终睁着深暗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脸,越看心头压抑着的恼怒越累计得深。 他单膝跪到了她的身侧,掐着她的腰肢的手越发的大力,有那么几个瞬间,恨不得就这么将她的腰骨都折断。 慾望仿佛要破体而出,比那晚在草地上被嫉妒淹没理智愈发的强烈而不可控制。 她抬手大力的不断的胡乱的捶打着,却始终都没办法避开他缠上来的亲吻,他淹没她的感官掠夺她的呼吸,让她眩晕得几乎要晕倒。 一种前所未有而荒诞的自虐方式。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吻她,这么越来越粗暴的吻她,究竟是因为内心想要亲吻亲近来证明些什么或者缓解些什么,就像这些渴望已经延伸到了想要彻底再次占有的层次。 又或者是是——为了亲眼看看她其实很不愿意。 她不愿意被另一个男人亲吻,她不会跟别的男人越来越亲近。 想看她挣扎,反抗,愤怒,甚至是失望…… 而不是依赖埋怨,变得越来越亲近。 这些都会让他生出越来越无法直视的恐慌,甚至无法自拔的沉迷于她的愤怒。 这种方式,其实很卑劣。 卑劣要如何解释呢,是卑鄙而恶劣,还是卑微而恶劣? 可他其实又不愿意代表另一个男人跟她亲近,哪怕是强吻,是不愉快的记忆跟感觉,他也丝毫不想让她的记忆里留下曾经跟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近绵缠的感觉。 两股情绪像是来自两个人的手,不断的拉扯着他,让他的情绪愈发的暴躁,于是除了吻她之外,手也要熟练的拨开她身上的衣物。 “啪”的响亮的一声。 终于中断了有失控意向的强行掠夺。 盛绾绾是凭着直觉扇下去的,一直到这个巴掌声响起,她才知道自己打中了。 男人怔住了,动作也跟着了停了下来。 她则像是情绪崩溃了一般,一边打他捶他,要是脚伤了她就直接踢上了,摸到什么就把什么往他身上砸,枕头、药瓶,还有他拿过来的她的衣服。 她看不到,只知道有什么扔什么,有什么砸什么。 枕头什么的东西都没什么攻击力,不过那个玻璃的药瓶砸在他的额头上,带出清晰的痛感。 薄锦墨觉得他心里舒服了点。 同时,他又觉得这种舒服更病态了。 ---题外话---第二更 642番深646米她怎么觉得刚才薄祈吻她的时候——特别像薄锦墨 盛绾绾把她手能摸到的东西全都砸到他的身上,不过床上的东西不多,很快她就什么都摸不到,但脑子里喧嚣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不下来,胡乱的连被子都想掀起来。 男人见她像是要把自己都给掀下床,终于出手去制止,手臂搂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怒而剧烈的挣扎,可是怎么都挣扎不开,尖声叫道,“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嗓音里有因为情绪激动的颤抖,理智也因为几次三番的恐惧而彻底的丧失,“你不就是想把我上了?我人在你手上你这么想你就来啊,别玩什么温情脉脉的把戏,每次来一半又不来,你是不是阳一痿啊?悦” 男人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么情绪激动的样子了,他不加重力道都几乎要被她挣脱出去。 “放开我!” “……” “你他妈说话!” “……搀” 他只是抱着她不松手,任由她发怒而不吭声,盛绾绾怒不可遏,“你哑巴了?” “没有。” 薄锦墨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压低着嗓音,有些无奈的道,“脾气发完了吗?我额头被你砸出血了。” “砸死你都是你活该!” “嗯,是我活该。” “我受够你这种阴阳怪气的男人了!” “抱歉,是我不对。” 道歉也丝毫缓解不了她的怒火,盛绾绾冷笑了一声,“抱歉?是你不对?是你不对又怎样,你以为你这是第一次么,你以为我是傻一逼吗?” 第三次? 男人眼神暗了暗,薄唇抿起,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对她。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睫毛上也还有水珠。 “我……”他看着她的脸,哑声想解释,却又半响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抱歉,我没忍住。” 这几个字的解释实在太苍白,但又的确算是如此。 他原本就是失控,没有忍住。 盛绾绾又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去,这下他松了力气,只是道,“别摔下床了。” 她冷着脸,没搭理他,自己摸索着要下床,满屋子找自己的鞋子。 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她的鞋子是在哪里脱下的? 薄锦墨俯身把鞋子拎在手里,走到她跟前捉着她的双脚慢慢的套上去,“别乱动,你膝盖上的伤还没有上完药,药膏都被你挤到床上了,我去找找还有没有,你坐着,脑袋上也还没抹药。” 她撇过脸,只余一张冷艳至极的侧颜,哼都不哼一声。 他也不恼,起身回客厅去找药。 直到他离开,卧室里只剩下一个人,刚刚摔也摔了,闹了也闹了,骂也骂了,情绪发一泄完,她除了仍旧不想搭理那男人,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短发,只觉得心头堵着一口疏散不开的郁气。 是她吻过的男人太少了所以觉得被吻的感觉都差不多? 她怎么觉得刚才薄祈吻她的时候—— 特别像薄锦墨。 从技巧到感觉,从习惯到……呼吸,都显得那么像。 难道是因为她想他了? 怎么可能。 药膏只带了一支,薄锦墨打电话给酒店的前台,请服务员出去买了一支,打完电话后将她抱到床边的单人沙发里,自己收拾被她摔得到处都是的东西。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还生气,她总归是受了几分惊吓,再加上男人这种动不动就意图侵犯她的行为——虽然最后都还是没做什么,但几次三番,她心里多少是害怕的。 所以,盛绾绾始终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且浑身上下都透着拒绝搭理他的意思。 收拾好东西,擦好药膏,薄锦墨便准备带她出去吃饭。 男人弯腰俯身在她的面前,“绾绾,饿了吗?” 她淡淡的,“不饿。” “出去吃个晚餐,再在外面逛逛,早点回来,今晚休息好。” “我没胃口,不想吃。” 薄锦墨忍住将她的脸强行板正的冲动,耐着性子尽量温和的道,“那就随便吃点,意大利面,或者沙拉,甜点也可以,如果吃不下可以少吃,不能不吃。” “胃口都被你吓得没有了,也气饱了。” 男人静了静,“那你想要怎么样,才肯出去吃饭?” 盛绾绾正脸“看”了过来,“你把套房换了,换成有两间卧室的。” 薄锦墨没吱声。 “你换还是不换?” “我不跟你睡一张床,也保证晚上不会侵犯你,嗯?” 她摇头,“我不信任你,更何况你自己也知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站直了身躯,嗓音低沉温和,“要么,你现在跟我去吃饭,我晚上会守规矩;要么,我叫人送餐,我们去餐厅里吃,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什么都无法保证。” 盛绾绾嘲笑他,“你的保证值钱?” 他淡淡的道,“值钱不值钱我不知道,但是要还是不要,你决定。” 半响后,她不冷不热的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德性跟我前夫一样呢?” 男人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哑声问道,“是么。” “是,一样的讨厌。” “真的很讨厌么,据我所知,你喜欢他很多年。” 盛绾绾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以前我讨不讨厌我不知道,但现在是真的觉得很讨厌。” 说罢转过身,也不顾自己看不见,就往前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没等她走几步便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 西餐厅里,男人负责吃以外的一切事宜,盛绾绾负责吃。 她其实是有点饿的,头等舱的飞机餐虽然还不错,但她也就只吃了一点填了下肚子,再加上从机场到酒店也奔波了一段,又忙忙碌碌的消耗体力。 更别说还吵了那么大一架。 吃完后从餐厅出去,他们也没上车回酒店,而是沿着一线散步笑话,盛绾绾手里还拿着一支冰激凌,小勺小勺的慢慢挖着吃,凉风袭袭却又不冷,很舒服。 高大的男人走在她的身侧,她虽然看不到,但还是隐隐觉得他身形伟岸。 薄锦墨低头侧首,看着她认真吃着的模样,“好吃吗?” “你要吃吗?” “你给我吃?” “你买的。” “不生气了?” 她撇撇嘴,“谁有那个闲情逸致整天跟你生气。” 盛绾绾伸手把冰激凌递给他,“给你。” 男人望着她,伸手接过勺子挖了一勺,喂给自己。 他对甜食不感兴趣,只是想尝尝她正在尝的味道,好像这样就间接尝到了她的味道。 他把冰激凌递回去给她的时候,听她唤道,“薄祈。” 男人缓了缓才应下,“嗯?”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扭捏,“我想喝水了,这个冰激凌越吃越渴。” “你给我吃你的冰激凌,是想使唤我去给你买水?” 她抿唇道,“那我眼睛又看不到,难道你要让我去买?” 自然是他去,不过他也是牵着她的手去的。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刹那盛绾绾就怔住了,她眼盲,于是感官敏锐于正常人,比如触感,薄祈很少牵她,他其实连偶尔摸她的脸,都不用指腹。 她就这么怔怔然的跟在他的身侧,直到男人买了水拧开瓶盖喂到她的唇边,她才反应迟钝般的张开了嘴。 见她好像在出神,男人温声问道,“绾绾,怎么了?” 她“望”着他,“你跟几个人接吻过?” “你。” 盛绾绾撇嘴表示一点都不信,“你别扯了,二十七岁的男人你只吻过我一个?你过去的二十多年没女人么?男人只要不滥一交谈过几个女朋友很正常,我还离过婚呢,老实回答我行吗?” 薄锦墨眉头一皱,淡淡的答,“很多个,记不清楚了。” 盛绾绾,“……” “问这个做什么,对我过去的情史感兴趣了吗?晚饭前我才差点把你给强上了,就一顿饭的时间你就不记仇了?还是你巴不得我就这么把你要了?你正求之不得?” ---题外话---第一更 643番深648米开口前夫闭口前夫,他的名字不比前夫两个字好听? 男人仿佛越说嗓音越冷淡,越说越有股压不住的阴冷跟戾气,等他的话说完,空气里已经蔓延开火药味了。 盛绾绾莫名其妙,他这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不过她几乎也算是习惯了这男人向来阴阳怪气的脾气,待他说完十秒钟后,脸蛋偏了一个方向,“我就是有点想不通,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我前夫的感觉。” 男人的身形就这么僵住,低眸注视着她的脸悦。 她像是在询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还是很淡的,淡得像是在说一件跟她无关的事情,“不知道是我对他念念不忘,还是你真的很像他,又或者男人的感觉真的就是差不多。” 她精致的五官浮现出淡淡的困惑。 说罢她往后退了两步,“我就是实话实说,你别又发脾气。” 她觉得薄祈听到这话估计是会生气的,但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搀。 薄锦墨喉咙紧绷,几秒后才出声,“是么,哪里像?” “比如身高,体型,喜欢强吻的恶习,喜欢威胁人的恶习,心情不好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想象出来就是同样一副不喜欢搭理人的死样子。” “都是不好的地方。” “唔,身材还是很好的。” “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你问你自己还是问他?” “我跟他。” 她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即摊摊手,“你们好像都很有钱,出手大方,是个女人都喜欢的优点。” “还有呢。” “你的话我不算很了解,他的话……可能没有了。” 除了身材好,长得好,有钱这些纯客观的东西,在她心里,他就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薄锦墨喉咙紧得很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前夫有这么差?” 盛绾绾撇嘴一哼,“差?我说他坏话了吗?他渣的我都没说呢。” 她才没那么没品,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说自己前夫的坏话,管他多渣都是她自己选的,说再多也就侧面证实一下她眼瞎人蠢。 “你后悔爱他了?” “什么叫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 她脸上是凉凉的轻慢,“我才不带他回盛家,给自己找罪受。” 如果再来一次没有任何的意义,后悔两个字对她而言同样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她其实清楚,如果真的再来一次那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曾经喜欢过的,她还是会喜欢,那根被撩起的心弦,仍然会心动。 爱就爱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不过那个男人跟她之间,又不是爱或者不爱两件事情。 她说得很随意,但男人脸上渐渐的笼罩下一片深深的黯然跟落寞,无处掩藏,止都止不住,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不过在异国街头,没有人认识他;而她眼睛看不到,也无需遮掩。 ……………… 逛了大概四十分钟,他们就回酒店了,长途奔波自然疲倦,更何况盛绾绾觉得薄祈应该很困。 她洗个澡他都能困得就这么睡着了。 好在他遵守承诺,她睡卧室,他睡客厅的沙发。 男人轻描淡写说他睡沙发的时候,盛绾绾抿唇凉笑,“你别指望我会因为这个觉得你绅士或者心疼你,明明可以定有两间房的套间是你自己不定的,你觉得沙发睡着舒服你就睡吧——还有,不准半夜爬到我的床上来。” 都说她是离过婚的少妇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会被各种感动。 哼,不入流的把戏。 他以差不多的语调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以为我第一天知道你没良心?” 盛绾绾不理他,自己舒舒服服的睡觉。 替她掖好被子关上灯带上门出去后,男人也没睡下,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浑身泛出愈发冷厉的气息。 一手摁下精致的打火机,点出幽蓝的火苗,点燃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青白的烟雾在他周身缭绕开。 夜色安静而孤独。 他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正如他一千个一万个不应该纵容薄祈的存在跟出现,不应该纵容他跟盛绾绾走得越来越近。 他应该直接以他的身份,将她拎回安城,做他该做的事情。 重重的吸烟,让尼古丁跟烟草的气息淹没感官,虽然区区一根香烟,既不能麻痹,也不能缓解。 客厅安静得无声无息,唯有一个女人在卧室里舒服而安心的睡着。 一想到这个,他便觉得心头安然而满足。 手机震动,他掀起眼皮看了眼茶几上亮起的手机屏幕,笙儿两个字闪烁着,让他顿时如鲠在喉。 他几乎要发出嘶哑的笑声,薄锦墨,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想清楚,如果你想跟我争绾绾,你会输不起,正如你自己所知道的那样,她已经把你翻篇了——如果她想要的是我,那么你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盛绾绾给他的回应越多,需要越多,他的慾念就会越强,自我的意识也会更强,出现的频率跟次数就会越多。 他最不该做的,就是顺应着薄祈给她的感觉,让她的依赖加深。 他应该回国,回到笙儿的身边。 让时间慢慢的……将盛绾绾三个字抹去。 他已经病态了,再继续在她身边,他只会越来越病态。 她对他已经毫无留恋,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他要孤注一掷连自己都堵上? 薄锦墨盯着手指间忽明忽暗的烟头,英俊的脸庞冷漠而阴沉,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过于愚蠢,风险无穷大,一输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为什么明知道前面是沼泽他也停不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脚一脚的踩进去,越陷越深。 沉迷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在沉迷却不自醒。 冒充另一个男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多可笑? ……………… 他们在米兰待了七天,本来盛绾绾有天心情好的时候还提出既然来了意大利,为什么要一直在米兰待着,干脆去罗马、弗洛伦萨转转。 “等你的眼睛恢复了,你想去罗马还是想去弗洛伦萨,我任何时候都奉陪。” 她怔了怔,心想这男人真是会说话。 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承诺她的眼睛一定会好,更重要的潜台词是——他们以后还会一起出来。 米兰她来过不少次,算是很熟了,不过意大利的另外两个城市她的确算是没怎么玩过,她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他这七天都定在了米兰。 大概是只是出来散心,如果去别的她还不熟悉的城市,偏偏眼睛还看不到会更加失落。 回安城的飞机上,她“看”着小小的窗口出神,一个礼拜的时间,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即便是他阴阳怪气,偶尔脾气反复无常,时冷时热,她也仍然觉得他给她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大概就是——事无巨细的照顾,强势又温柔,好像她真的一辈子都是瞎子他都不会介意。 他爱她,相处时间越长越不觉得浮夸。 而爱越深越平静。 但她不知道这安全感……跟薄锦墨的相似有没有关系。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么没出息事到如今还想着他——好吧她的确会时不时的想起那男人,但只是想起,不是想念。 她也没觉得自己在他身上拼命寻找前夫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冒的很频繁。 薄锦墨是她在过去的二是二年二十三年不到的时间里爱得最伤筋动骨的男人,不管怎么不肯怎么痛楚都无法否认她也不屑否认。 但已经翻篇已经过去了。 唉,是她不仅专招这一类的男人,还特别的好这一口? 她转过头问他,“薄祈。” 薄锦墨看着她,听她叫多少遍这个名字,他不仅没有习惯,仍然会本能的不悦,“嗯。” 她困惑的问,“你真的抄袭我给我前夫买的衬衫定制了一全套一模一样的?” 薄锦墨,“……” 这种蠢话她也相信。 每次提起他,开口前夫闭口前夫,他的名字不比前夫两个字好听? 他的名字也比薄祈好听。 ---题外话---第二更 644番深648米四个月,就够你接受另一个男人了? “嗯。” 她蹙眉,不满,“你嗯什么?我最讨厌我问一长句的话给我回个嗯字。” “就是是的意思。” 她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模仿他的言行举止?” 薄锦墨低眸看着她,薄唇抿着,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搀。 说是,很衬蠢,但又显得深情。 他每次都要想,他该怎么抹黑一下他在扮演的男人,但对着她空茫又略带信赖的眼睛,他好像又什么都做不到悦。 过了一会儿,盛绾绾才听他淡淡的道,“他什么优点都没有,有什么好模仿的。” 她拧眉,是错觉么,她怎么莫名听出了酸味。 有什么好酸的吗?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没有就好。” 可能真的是她比较好这一口。 说不定她也不是那么喜欢薄锦墨那一个男人,就是喜欢那一种……啊,也不是,他有优点吗? 薄锦墨脸又黑了黑,眉眼阴沉的厉害,太阳穴跳着,又不能发作。 这些天他已经不知道感受过多少次这个女人对他的嫌弃,她也从来不正面说他怎么渣怎么坏怎么不好,就是字字句句包括标点符号之间,全都透露着一种轻描淡写但又挥之不去的不屑。 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脸庞,低低的问,“你答应要从了我了?” 他这么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若有似无的考量。 就是一个女人面对追求时的各方面的考量,如果觉得合适,就答应试一试。 盛绾绾歪头“看”着他,撇了撇嘴,“女人有这么好追?你脑门上的绑架犯三个字还没去掉呢。” 男人低得过分的嗓音淡淡的,“我看你对我挺有兴趣的。” 她微微的噘嘴,轻轻一哼,懒洋洋的道,“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家庭成员,确切的工作,收入来源,社会关系,而且我觉得你跟薄锦墨关系匪浅……你都没有坦白过,如果等我哥出来以后见过你说你可以交往,我可以不计较你绑架我的事情。” 薄锦墨没吱声。 他闭了闭眼,抬手扯着衬衫上的扣子,露出锁骨处的一片肌肤,呼吸绵长而沉重。 盛绾绾侧首,“你好像不高兴。” 正常情况下,他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她,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你跟你前夫离婚多久?” “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就够你接受另一个男人了?” 盛绾绾眨眨眼,忍不住笑,“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我怎么觉得你在为他不平啊?还是觉得我跟他离婚四个月把他抛之脑后……显得我这个女人特别的薄情寡义?” 说起来,看上去倒是很容易这么觉得。 薄情寡义? 男人喉结滚动着,望着她,不,她怎么会薄情寡义。 于是,他沙哑的道,“没有。” 她托腮,若有所思一般的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一点点的不见的,又不是离婚才突然没有的。” 是,没错,过深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离婚而突然没有。 他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说不清楚啊,”她手托着下巴,突然啊了一声,又“看”向他,“你第一次出现后的那天晚上。” 如果说她对他的爱是一根抛物线,那么从七岁第一眼看到他开始,随着慢慢长大,相处的时间越长变得越来越深往上走,那么从当初她被薄祈绑架他挂了她的电话开始,线就开始往下了。 从主动到被形势所逼的被动,但爱还是爱的。 一直到她那天晚上深夜离开,笔尖离开。 薄祈第一次出现……是哪一次? 他不能问,因为薄祈应该知道,他闭着眼睛强行压抑着逼问质问的冲动。 回忆,她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脑海中的记忆堆积着,却一幕幕的都无比的清晰,薄锦墨睁开眼睛,重新看着她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脸庞。 是那一次萧栩找到他,说她晚上给他打了半个电话,而他的手机上出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挂断的来自她的电话。 是林皓说,她对他已经毫无期待。 她后来跟他结婚,是因为他一箭双雕把叶歌送上了萧栩的床,是他设计了林皓,是她生日的那天晚上给她下了药,第二天早上又设计她的同学出现在门口让这件事情昭告天下。 她对结婚不算抗拒,婚后也仍然爱他,他不曾深想,但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就是从那时起,她仍然爱他也可以嫁给他过安心的婚姻生活,但如果要离开……她也可以离开他了。 所以从黎糯出现提前曝光盛世的事情开始,她丝毫不需要缓冲……就冷静的站定了方向。 ……………… 从飞机上一直到回到红枫别墅,男人虽然一如既往的照顾她,但整个人都好像沉默下来了,要不是必要的对话时他还是会嗯上那么几个字,她会以为他又回到了之前死不开口的状态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保持着沉默不说多话。 迷一样的男人。 身份是个迷,性格都是迷。 说不定已经结婚了,所以被她说的让哥哥给她看一下给吓到了。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不过薄锦墨刚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打点电话回去吩咐佣人备好晚餐。 所以一到只要坐下休息会儿洗把脸就能吃晚饭了。 秦风跟另一个保镖提完行李回来就走了。 吃晚饭时他一如既往,吃鱼挑剔,吃肉剔骨,肉类跟蔬菜都是分别放着,她只需要吃……虽然她其实已经不需要这样了。 长途劳累,盛绾绾是准备散步消化一下就洗澡睡觉的。 薄锦墨站在阳台上,借着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点光线,看着在草地上散步的女人的身影,指间的香烟缭绕出袅袅的烟雾,男人眼神专注而深沉。 没有拿烟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是他自己的嗓音,冷峻无情,“你说盛西爵已经出狱,甚至可能已经潜回国内了?” “是这样的……抱歉薄总,美国那边米氏的权势覆盖范围比我们广,所以收到的消息特别迟,米氏董事长已经去世有几个月了,前段时间纽约那边是有传闻说米悦从瑞士带了个男人回来,先结婚后掌权,那边的上流社会都在议论那男人是个人物……” 这件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不过丝毫没有往盛西爵的身上想。 盛西爵刑期未满,米悦那个男人又是从瑞士带去的,更重要的是……米悦当年告盛西爵的事情谁不知道,不说盛西爵强一暴过她她深恶痛绝,光是盛西爵的身份……他上上下下哪一点可能被米氏董事长的独生女看上? 他眯起眼眸,冷漠的陈述,“他不仅回国了,还找了米氏做靠山。” “可能是这样。” 薄锦墨直接掐断了电话。 因为要洗头发,所以盛绾绾散完步就进浴室洗澡了,在熟悉的地方她一个人可以搞定,也不需要范姨或者那个男人搭手帮忙。 至于薄祈,她没看到,也没有询问。 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皱巴着鼻子,嗅着卧室里飘着的烟味,不满道,“你在我的卧室抽烟?” 薄锦墨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她开门的动静转过身,听她这么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烟,直接摁灭,然后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去。 女人穿着白色的浴袍,卧室里温度很暖,不过她该遮的地方也全都遮住了,只不过露着两条白皙的小腿,精致的锁骨,湿漉漉的短发,浑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湿气跟……香气。 薄锦墨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单人沙发上,然后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毛巾擦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拿过吹风给她吹。 男人穿插过她细软的短发,风力不大,温暖而舒服。 等吹得差不多了,他关了吹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盛绾绾抬手摸着自己还有些湿意的短发,抬头道,“我在阳台上再坐会儿就睡觉了,你先回……唔。”男人的气息笼罩而下,她被严严实实的吻住。 ---题外话---第一更 645番深649米如果我不拿事后药给你吃,你就跟我绝食到底? 唇舌侵入,目的明确,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深深的吻了进去。 她的眼睛蓦然睁大,伸手捶他的肩膀,试图反抗。 男人纹丝不动,一心一意的吻她。 从深长的舌吻到下巴,到脖子,再到锁骨,一路沿袭而下悦。 盛绾绾越来越慌,她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薄祈,薄祈……你干什么……” 越到后面她越慌,隐约觉得这次跟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之前的几次都带着一种情绪的失控——虽然她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失控。 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狂乱。 今天不一样,因为他虽然吻得急吻得深吻得重,但他还是显得很冷静搀。 对于她的反抗跟挣扎,他是完全的置之不理。 一直到吻到了她锁骨下最柔软的地方,盛绾绾终于不可自控的尖叫出声。 尖叫声又被他堵住,全都吞咽了下去。 男人将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直接半带摔的放回了柔软的大床上。 “薄祈!” 薄锦墨一边冷静的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注视着她的脸,只觉得这两个字真是前所未有的讨厌。 他哑声道,“不会让你疼,你可以只负责享受。” “你疯了吗?” 疯了,他觉得这两个字用来形容他,那也不是不行。 他不说话,盛绾绾更觉得慌,“事不过三,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掀唇,低低哑哑的道,“事不过三,没错,所以第四次,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来真的。” 等说完这句话,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男人动作利落的将它从身上脱下,随后扔到了地上,俯身掐着她的下颚,重重的吻了上去,低声叹息般的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 折腾了整整大半个晚上,男人离开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的亮。 他没开灯,借着蒙蒙的天色抚摸着她的脸颊,低眸望着她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和几乎哭肿的了双眼,冷漠的眼睛里是狭长而浓稠的心疼。 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伸手帮她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直到他人走到了门口,闭着眼睛的女人突然出声了,沙哑的嗓音响在安静的晨色中,“我是你养在外面的见不得光的情一妇吗?” 他定住脚步,回头看她,“绾绾。” “不管是还是不是,我都跑不掉,一直说谎你不累吗?” “不是。” 她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模糊,凉沁入骨似笑非笑,“不是?睡完我提起裤子就走人,你不是回自己家?” 男人皱眉,“绾绾,”他顿了顿,将语气放得寻常,“从这边开车回我工作的地方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刚回国,有些事情需要解决,现在五点了,我早上要上班。” 她唇间溢出一个轻飘飘的字眼,恨意都沉入深处,“呵。” 他折了回去,低头看着她的脸,“还早,你睡觉。” 盛绾绾闭上了眼睛,一张脸面无表情,如死灰一般寂静冷漠,“叫范姨给我买事后药,记清楚了。” 避一孕药。 他眼神闪了闪,暗如浓墨,淡淡的嗓音有些宠溺的意味,“你睡。” ……………… 晚上的事后,范姨握着手机在花园里跟男人说电话,有些为难的道,“先生,您要不要过来一趟,盛小姐现在状况很不好……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这种状态,比她最初被绑到这里还要糟糕。 至少那时她没有不肯吃饭的意思,对佣人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多热情,态度淡淡的但也还能流畅的交流。 “而且除了问我要……药,她一句话都没说。” 不吃不喝,坐在地板上发呆,话也不说。 范姨瞧着其实也是可怜,劝了很久,但她真的眼睛都没动一下。 晚饭怎么哄都不吃,她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打电话过去。 男人掀唇,淡淡的道,“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他起身捡起书桌上的车钥匙就起身出门。 等薄锦墨驱车到红枫别墅的时候,盛绾绾已经爬上一床准备睡觉了,就这么侧身躺着,把范姨赶了出去,闭着眼睛。 他推开门走进去,就听她不耐烦的道,“我说了我不吃我不吃,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不要来烦我?!”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绾绾。” 盛绾绾身躯一震,睁开了眼睛,虽然睁眼跟闭眼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但这也几乎算是一种本能。 范姨就站在他的身后,有些为难的看向男人,“先生,盛小姐一整天白天坐在地板上,天后以后就躺在床上了,您劝她多少吃点东西吧。” “去让厨房重新炒几个她爱吃的菜送上来。” “好的。” 薄锦墨反手带上门,走了过去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连衣服都还是昨天洗完澡穿的那身浴袍,“你打算绝食?” 她坐了起来,精致苍白的脸面无表情,“药呢。” “我不拿药给你吃,你就跟我绝食到底?” 她把脸侧到了一边,冷漠嘲讽,“你不会是妄想我给你生孩子吧。” “我妄想你给我生孩子,你难不成打算去死?” 卧室里一片死寂。 半响后,盛绾绾扯着唇,冷冷嗤笑,“死我是不会去找死的,但饭我也不会吃,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钱多手下的人也多,可以每天让他们灌我吃。” 她冲他淡淡的笑,“就是不知道如果一直这样持续这样,我就算怀了孩子能不能保住。” 如果她态度真的如果这么坚决,就算怀孕,持续不断的情绪起伏激烈……有也会闹没。 薄锦墨看着她,唇抿成一条直线。 盛绾绾没听到他有任何的动静,便又重新躺了下去,腿曲起,正面朝上的躺着,眼睛紧紧的闭着。 安静了好一会儿,卧室里才响起男人妥协般的嗓音,“你起来去洗漱一下,我带了药过来,吃完饭后半个小时吃。” 她睁开眼睛伸出手,“你先给我吃药,吃完我就去洗澡洗漱,反正菜也没那么快好。” 她是现代女人,不可能因为失一身就闹自杀,。 但孩子……她是绝对不能怀的。 薄锦墨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从口袋里拿了一粒药出来,杯子放在她的手心,药同样也放在她的掌心,“吃完别再闹了。” 她懒得搭理他,喝水准备吃药。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用来避孕的,让范姨给她看?这别墅里全都是他的人。 她握紧杯子,“这是避一孕的药吗?” 男人单手插一进裤袋,“你觉得不是就扔了。” 最近几天是她的危险期,怀孕的几率很大。 “薄祈!” “吃完去洗漱。” 不管是不是,她都只能吃。 等她喝水吃完药,男人便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盛绾绾没理她,自己摸索着就要下床,他伸手去扶她,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 她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根本不记得自己把鞋子放在哪里了,薄锦墨附身捡起鞋子,放在她的脚边。她双脚套了进去,然后顺着熟悉的记忆朝浴室走去。 她洗了个澡,昨晚被做完之后她不是坐在床上,就是坐在地上,哪怕过了一天,那股气息也好像挥之不去。 仔仔细细的,从头发丝都脚趾全都洗了又洗。 洗到佣人已经送饭菜上来,薄锦墨又看表等了她十分钟,她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花洒里的水从她的脑袋上淋下去。 淹没她的感官,她恨不得能把她整个人淹死。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你再不出来,我进来了。” 水声蓦然停止。 五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薄锦墨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人。 她头发估计只是随便的擦了擦,发梢滴着水,把肩膀上的衣服打湿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整整齐齐的穿着,因为她眼睛看不到,再加上心不在焉,自然也就随便穿的。 脸上没有表情,一看就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题外话---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加更 646番深650米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巴不得我死,我就真的去送死 好像也感觉不到他就站在那里,径直撞了上来。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 盛绾绾一下像是触电一般,避如蛇蝎的往后退,要不是男人又去扶她,她不摔倒也要撞到门撞到墙。“我叫你别碰我!” 他扶她,她不是往后退就是剧烈的挣扎,薄锦墨原本是想耐着性子哄她,但照她这种架势不磕着碰着都不太可能,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还是闹,男人沉声道,“你再闹就别吃饭了,来都来了,我有的是兴趣再陪做几场,到时候再给你喂饭,看你是想吃现出的饭还是冷的。” 她咬着唇,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被他抱在怀里,也不再动了搀。 薄锦墨把她放在了床上。 吃饭为什么要放在床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浑身透着警惕的气息。 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腔解释,“你衣服被你的头发打湿了,换身干的,再擦干头发。” 她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的松弛了一点。 薄锦墨从衣柜里拿了另一件睡袍出来,走回她的身前,“衣服脱了,穿这个。” 她坐着没动,发梢的水还在滴着。 男人转身又去拿了擦头发的毛巾,结结实实的将她的短发再重新擦了一遍,虽然没有用吹风但也不会再滴水,“我去阳台,你把衣服换了,好了叫我。” 就算是他们婚后的那几年里,他们每天睡一张床,时不时的滚,她也几乎不在他的面前换衣服。 一直到听到男人推动磨砂玻璃门的声音,她才伸手拿衣服换。 她饭吃的很慢,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强行给自己塞食物。 等她吃完把筷子放下,起身往屋子里面走,男人自然要去扶她,盛绾绾又是毫不犹豫的将他甩开,“我每天都在这点地方走来走去,看不看得见我都知道怎么走。” 等范姨上来把东西收拾走,薄锦墨皱眉看着曲膝坐在床上的女人,“刚吃完饭,我带你下去走走。” 她今天一天都没出房门,不是坐着,就是坐着,平常就算是下雨天,她也是要在室内走来走去的。 她的脸又冷又木,“不去。” 她哪里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 她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置于消极的境地,但现在这样怠倦的身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懒得去思考。 就这样吧,吃着,睡着,坐着,反正也不会死。 薄锦墨看着女人这副样子,眉心的褶皱前所未有的深,这种感觉大概跟薄祈让医生告诉她她的眼睛暂时不能好是一致的。 无法避免的残酷,无法止住的心疼。 薄锦墨一言不发的给她穿好长裤,毛衣,风衣,鞋子,才牵着她的手带她下去,今天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树枝树叶都在婆娑的响着,但并不冷,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舒服。 她不想出去,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出去—— “要么散步,要么做愛,反正都是运动。” 人的情绪一旦郁积,越是不说话不走动,只会越来越郁积。 她的短发很快就被风给风干了。 他牵她走,她就走,他停下,她也就一动不动。 他带她去别墅外面走了一圈,虽然她看不到,但很清楚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好似身在深林之中,随时都会响起狼嚎。 回到卧室后,她又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曲膝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无神的眼黯淡无光,她也不听故事了,也不听广播了,更不听那些原本就高深难懂的歌剧了。 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她也浑然不在意。 男人坐在床侧,看着她精致冷淡的脸,低声问,“我今晚陪你好不好?” 她冷漠的“看向”他,冷漠的道,“你在外面花这么多精力,回家还有力气对付你老婆吗?” 虽然她看上去就已经笃定了,但他还是低声解释了一句,“绾绾,我没有老婆。” “呵。” “你不想让我留在这里,那你睡吧,你睡了我就走。” “你不走我怎么睡?” 薄锦墨薄唇抿起,“好,我走。” 他起身,站在一旁看了她好半响,还是转身出去了。 走之前冷漠的吩咐范姨,“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明白先生。” 从傍晚开始风就刮得很大,薄锦墨开车回市里才开到一半就开始电闪雷鸣,没闪多久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世界都被雷雨声淹没。 红枫别墅里,范姨原本准备去卧室看看盛绾绾有没有睡着,这风大雨大,又电闪雷鸣的到处都开着灯她都觉得心慌慌的,再加上这别墅实在是有点偏,四周无人太过缺少人气,更何况她一个年轻女人又看不见。 结果刚走近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 盛绾绾的确是很害怕。 她本来就有些害怕这样的天气,那炸雷一个一个像是要震到她的心里,以前在盛家还好,开着灯,都是熟悉的佣人跟保镖,爸爸也在,她虽然怕但还是承受得住。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眼前一片黑暗,一片死寂,范姨虽然对她很好但她也还是薄祈的人她没有亲近感。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漂泊在一片孤岛上,看不到任何的光。 恐惧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想象力,一旦置身于让人觉得害怕的坏境中,就会脑补出更多的群魔乱舞在她身边张牙舞爪的恐怖画面。 范姨听到尖叫赶忙打开门,又打开灯,果然看见女人躲进了被子里,外面的炸雷响一声,惨白或幽蓝的闪电就会闪一下,她人就要抖一下。 盛绾绾是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蜷缩着,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没有。 范姨赶忙安慰,但她的安慰毫无作用,盛绾绾就像是没听到也没感觉到她这个人在一般,只顾抱着自己啜泣。 范姨心底不住的叹息,她也是五十多岁的女人,活了大半辈子,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她说什么都是束手无策,这炸雷响的她自己都有些怕,更别说这位盛小姐今天一天都处在接近崩溃的状态下,连平时的心智都没有。 她想着打个电话给那男人,虽然这对男女的状态模式几乎是金屋藏娇无异,但男人对女人很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至少这位盛小姐他是很在乎很放在心上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她不吃饭就一个电话过来了。 盛小姐漂亮是很漂亮,但毕竟眼睛看不见,久病床前无孝子,每次见先生照顾她,也从没看他不耐烦过。 可是……这电闪雷鸣,她一个妇人实在是不敢在雷电下打电话。 不过她不敢打,手机已经响了,她连忙拿出手机,果然上面显示薄先生,连忙接下,“薄先生,您到家了吗?” “路上,”男人语气冷峻而简单,“打雷,你去她房间看看她,这种天气她会怕。” “我已经在盛小姐的房间了,”范姨看了眼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压低着声音道,“我看她实在是怕得厉害,怎么哄都没用,一直在发抖……” “知道了,我回来,你陪着她。” 说罢电话那头就挂断了,范姨松了一口气,打这个电话她实在是怕的厉害……生怕一个雷电把她给劈死了。 她好歹还在别墅里,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胆子大得……在室外开车也敢打。 盛绾绾是知道房间有人的,她一直在想吃完饭后男人带她出去散步,在别墅外面转了一圈,那个时间才七八点,按照盛家所在的别墅区,或者她以前跟薄锦墨婚后住的那个别墅区,不说人来人往,总会偶尔有车声,人声,至少会有狗叫——有钱人都爱养宠物。 可这里没有,是四下无人的寂静,像是与世隔绝了。 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响起的就是范姨意外的叫声,“哎呀先生,您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没事,”他淡淡的嗓音很哑,看着床上的那一团朝她走去,“你出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行。” “好好好。” 范姨识实相,很快就带上门出去了。 刚好外面又响起了一个炸雷,被子里的女人一声尖叫。 他几步走过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都湿透了,一把掀开被子把缩着的女人从被子里面拎了出来,一把抱进了怀里。 沙哑的嗓音低声哄着,“打个雷而已,你有这么怕?” 男人的衣服湿了一身,冰凉的刺骨,盛绾绾穿着睡衣被他一抱,浑身都抖了一下。 她愣了愣,眉头蹙起,也不知道是不想被他抱还是实在嫌弃他一身湿衣服,一把将他推开,语气也是冷的,“你怎么回来了。” 她坐回到床上,手还不忘抱着柔软的被子,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 薄锦墨深眸一眯,也不计较她冷漠的态度,反倒是淡淡的笑,“我以为是你不想我走,所以趁着打雷尖叫,好让范姨通知我回来,那我自然回来了。” 她手指攥着被子,不冷不热的嘲讽,“这么大的雷,怎么就劈不死你。” 男人一边解开已经淋湿了的衬衫扣子,一边淡淡的道,“恨不得我死?” 她闭眼无声的冷笑,“可惜我恨你也不能让你死。” 薄锦墨看了她的脸半响,寻常而自然的道,“我今晚在这儿睡。” “薄祈!” “你恨不得也没用,雷电大雨,很容易出事,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巴不得我去死我就真的去送死。” 这边他的衣服不多,但备用的是肯定有的,薄锦墨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衣服,床上的女人已经不知道是怕还是怒了,有轻微发抖的趋势,尤其是当他靠近的时候。 窗外还在电闪雷鸣,歇息一下,又开始响。 薄锦墨没客气,一把抱住她睡在了她的身边,女人自然是几度挣扎着。 他埋首在她的肩头,几乎是肆无忌惮的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低声喃着,“你很香很软。” 他原本是没打算在这过夜的,因为她排斥得已经影响到她的睡眠了。 但雷雨天回来了再走实在是麻烦。 跟她睡一张床也是因为昨晚已经做过了,分不分开睡她都恨不咬牙切齿,但他也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样睡着这样抱着,心底的慾念蠢蠢欲动,一点点的被挑起。 一下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一亲上去,就停不下来了。 男人沉重的身躯就这么覆盖在她的身上,迷乱的亲吻她身上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吻着。 “你滚——” 他意乱情迷的吻她全凭本能。 盛绾绾如果不是愤怒到失去理智,也许可以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身体的敏感处了如执掌。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哑着的嗓音竟然透着一股低声下气的乞求意味,“一次好不好?” 盛绾绾在一片黑暗中无声冷笑,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强一暴就是强一暴,还一次好不好,他当她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做吗? 她只想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可无论是姿势还是她压根看不到的情况她都很难把巴掌砸到他的脸上,但又压不住心头那股恨意,竟然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泄恨,她咬的毫不心软。 薄锦墨一声不吭,就这么被她咬着。 最后还是感觉到身下的女人颤抖而僵硬,他还是败下阵来,低声道,“别咬了,今晚不碰你。” 她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学他的置若罔闻,没松口。 男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叹息般的道,“你再咬,我就不客气了。” 盛绾绾松了口,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薄锦墨开灯下床,一言不发的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 盛绾绾认毫无疑问的认为这男人在作秀,别墅这么大,哪里不能睡,他非要搁在地板上睡着,不过他想秀就秀,反正跟她无关,不跟她睡就行了。 不过薄锦墨是真的没有秀的意思,一来这种毫无含量的自降身段他不屑,二来他了解她的性格,降了也没什么用。 不过是,睡在她的身边闻着她的气息他的慾望根本消软不下去,但他又不想去别的房间睡,别说这样的雷电晚上她会害怕。 所以带打地铺就成了综合的最佳选择。 ……………… 到了第二天,范姨松了一口气,因为盛绾绾的状态好多了,至少吃饭的时候肯吃,虽然情绪跟以前已经比不得,仍然是不言不语,淡淡的情绪不佳对什么都兴致不高。 薄锦墨几乎是每天都来,虽然有些时候忙的根本待不了多久。 她不理他,态度比最初的时候还要差,两人之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已经习惯了她冷漠的态度,但还是见不得她现在的状态,她以前就算是看不见也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现在范姨说她一坐就能坐一整天,对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 她这种状态每过一天得不到缓解,他就一天比一天暴躁焦虑,甚至层叠而起的挫败。 是的,挫败。 然后无能为力,再次嫉妒薄祈。 在米兰的那段时间,薄祈出现的频率至少占了三分之一,但从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强占她之后,他就几乎不曾出现。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实打实发生的身体关系对薄祈而言拉近的还是他跟绾绾的关系,而且现在的盛绾绾,对薄祈这个人——深恶痛绝。 但他哄不好她,在米兰的时候薄锦墨就几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几乎是不愿意承认,薄祈比他这个存在更能让她放松跟愉悦。 他每在盛绾绾那里挫败一次,这个念头就像是魔咒一样,一次比一次强烈。 ---题外话---第一更,5000字 647番深651米强一暴她的是他,哄好她的却是薄祈 持续了一个礼拜后的某天晚上。 已经十一点多了,盛绾绾还是坐在阳台上吹风,范姨小心谨慎的劝了两次让她去睡觉,她也就淡淡的道,“我每天就像个废人一样,早点睡早点起,晚点睡晚点起,有什么区别吗?” 范姨心里叹息,也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她在阳台上隐约的听到汽车的引擎声,盛绾绾才皱眉,这个男人已经很少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了。 她想也不想的回到床上睡觉,吩咐范姨,“告诉他我睡了。搀” 但五分钟后,她还是被男人掀开被子从床上拎了起来,单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哑声道,“绾绾,我知道你没睡。” 她正准备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突然听到轻轻的一声悦。 “瞄~~” 随即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的就被塞进了她的怀里,“抱着,我怕不小心捏死它。” 她一怔,搂在她腰上的注意力被吸走,“什么……”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来的路上捡的。” “我瞎了就分不清宠物猫和流浪猫?” 男人低低的嗓音里隐着笑,“嗯,可能是走丢的宠物猫。” 女人白皙柔软的手在它身上摸了摸,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折曲的耳朵,其实不摸她也能猜到,是苏格兰折耳猫。 她四岁的时候盛柏还很忙,母亲又很早过世了,那时盛柏也还没去孤儿院把陆笙儿跟薄锦墨领回来,她也还没跟晚安要好,一个人孤零零的,盛柏就给她买了只宠物猫。 她喜欢的很,一直到养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那只猫才因为高龄又生病去世。 她哭了撕心裂肺的,那天晚安陪了她一个下午,连薄锦墨都难得的态度异常的好,过了大半年甚至无意的问她要不要再去买只猫或者狗。 她坚决的拒绝了,人比宠物的寿命长,她亲手送了一次,不想再送第二次了。 “你买只猫来讨好我?” “买只猫能讨好你?” “想都别想。” “我要讨好你,自然要用能讨好你的方式,既然不能,那就不是。” “那你是几个意思。” 男人附身,连着她的人跟他怀里的猫一起困在双臂之间,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深色短发下的脸,薄唇噙着暖笑,“说了是捡来的,你不喜欢,我待会儿走的时候扔回原来的地方。” 他说着,就要把那只猫从她怀里拎出去。 “别碰!” 他挑眉,“你还是猫?” “都不准碰!” “都归我养。” 盛绾绾低头抱着那柔软温暖的猫,它身上很干净,是宠物店买回来的无疑,甚至可能也洗过澡了,反正肯定不是捡来的。 她的手慢慢的摸着猫的背。 男人看着她的手,白皙柔软的手指很僵硬,动作也很僵硬。 他看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今晚我是留下,还是你想我走?” 盛绾绾面无表情,“如果你给我这只猫的条件是要跟我睡,猫你可以带走,虽然你要睡我我除了闹自杀也不能怎么样。” 男人的气息徒然笼罩下来,她整个人顿时僵硬得能脆生生的掰断,“正确的说,是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亲我一下。” 她冷漠的撇过脸。 但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强硬的板了过来,随即唇重重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哑声道,“好了亲完了,你的脸亲的。” 盛绾绾,“……”无聊。 “再送个礼物给你,好不好?” 回应的是依然死寂般的沉默。 男人无奈的看着她精致冷淡的脸,从薄风衣的口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又拿起她的手摊开,放了进去,让她握住。 她一怔,很快认了出来,是军刀。 就是她从盛家带走的,她哥哥的那把军刀。 她把猫放在自己的膝盖跟大腿上,垂眸把被收起的刀锋放了出来,“这是我的东西,”掀起唇角,“你给我这把刀,是让我捅你的吗?” 男人还没回答,她就握着刀柄直接一刀朝他笔直的刺去。 薄祈眼神一暗,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刀尖停在他肩膀一公分的地方,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真的想我死?” “我不太明白你给我刀是干什么的,你看,很明显,别说我是瞎的,就你虽然说是挂虚职的,但凭你的身手我是捅不到你身上的——你给我一把枪,比较有诚意。” 他低低的笑,“你确定你捅不到我的身上?” “刚才不是试过……”盛绾绾一句话还没说完,她被握住的手腕突然被带着往前用力,她一震,失声尖叫,“你干什么?” 刀锋准确无误的没入血肉,她手上的力气蓦然的松开,但没用,她握着刀柄,她的手被替他握着。 带着沙哑的笑声,“刚才是试过了,现在呢?” 卧室里那么安静,男人的嗓音落下后,仿佛都能听到滴滴答答的,血滴落的声音。 她脑子一片空白,震惊而恐慌,嗓音都在颤抖,“你疯了是不是?” “早就疯了。” 她不知道刀子刺在了什么地方,握刀的手想撤都撤不了,“你松手,松手!” 瞥了眼她腿上的折耳猫,“对不起,把你的猫给弄脏了,毛上沾了血,需要洗洗才行。”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薄祈松了手,站直了身躯,笼罩着她的气场也蓦然的离开了,唯独剩下他温和又宠溺的嗓音,“这把刀伤我可以,别用来伤你自己,否则你一定会比现在后悔,嗯?” 说罢,把沾血的刀从她手里拿走,扔到了一边,“擦干净收起再给你。” 盛绾绾呆呆的坐在那里,没动,也没说话。 “很晚了,你该睡了,我也该去医院了,我让范姨过来收拾下。” 你该睡了,我也该去医院了。 她闭着眼睛,听到卧室的门一开一关的声音。 这算什么?强一暴她之后给她的道歉? 范姨还在楼上,他一下去她就看到就看到男人深蓝色的衬衫肩膀上已经被血染湿了,连忙惊慌的问道,“天啊……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她几步迎上去,“我去拿医药箱,先给您止血,还是现在叫救护车……” 他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范姨一眼,“我没事,待会儿去医院看看就行了,”男人侧过身,用下巴指着楼上,温淡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道,“我刚带了只猫过来,刚才好像沾了血,你上去给它擦干净,床上有血就换一套,睡前记得给她喝牛奶。”?范姨几乎是震惊的听着他说这些,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好。” “对了,那只猫,她吩咐你给它买什么你就买,其他的不用你照顾,你照顾她的人就行。” 范姨不懂,盛小姐眼睛看不到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她哪里能再去照顾宠物,但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始终冷淡但也没对他们发过脾气或者说过什么重话,可仍然令人感到畏惧,所以他这么吩咐,她也就只能点着头答应。 “哎,盛小姐我会照顾,您赶紧去医院吧……” “嗯。” 回到车上,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肩膀,又闭了闭眼。 妈的。 他是不是应该趴下睡一会儿,待会儿醒来疼的就不是他了。 想了想还是开灯,在车里找出临时紧急医药箱,解开扣子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然后才驱车离开。 别墅里面。 范姨进去的时候,盛绾绾还是那么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像一动也没动过。 小小的几乎还是猫崽的折耳猫静静的趴在地毯上,几乎要蜷缩成一团毛球,背上的确有些醒目的血,范姨强笑着,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盛小姐,我很快收拾完,您等一会儿。” 她没出声。 范姨小心的抱起那只猫,小心的问道,“盛小姐,先生吩咐我把洗洗上面的血,用水洗就好了吗?” “嗯,你小心点。” “哎,我这就去。” 范姨顺势又看了看,床上没有血,不过地毯上有点。 “范姨,”她还没走进浴室,就听盛绾绾的声音在问,“他怎么样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问谁,范姨抱着猫想了想,斟酌着回道,“伤在肩膀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血流了很多,衣服都被血浸湿了,而且他又不肯上药,说叫救护车他也不要……我还是有点担心他出事。” 盛绾绾静了静,才淡淡的道,“你把猫洗完后给我,然后再拿条新毛巾过来,明天让人买猫砂,幼猫的猫粮,猫铲,猫浴液,再买个舒服的小窝。” “好的盛小姐。” “去吧。” 范姨去了浴室,盛绾绾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淡淡的想,刺他肩膀一刀,难道能死了不成,就算是路上失血过多出车祸也是他自找的。 那刀也不是她刺的,不叫救护车也是他自己决定的,跟她无关。 ……………… 薄锦墨第二天还没清醒过来,肩膀上的痛就清晰的传来。 他眉头一皱,还是坐了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原本穿着的睡袍不见了,上半身是赤果着的,肩膀上是醒目的白色绷带,痛楚由这个地方而来。 英俊的脸冷漠而面无表情。 果然。 洗漱完,吃早餐,他跟陆笙儿都是住盛家别墅,不过陆笙儿要拍戏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很晚,早上也很早就走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淡淡的表示过拍个戏而言,不用那么起早贪黑,偶尔不忙也会过去接她,不过陆笙儿并不喜欢。 因为一旦他本人出现在片场,整个场子都没人敢让他等,于是提早收工。 陆笙儿发了几次脾气,说不喜欢别人干扰她拍戏,于是他也不再多言,她对待她的事业向来勤奋花了比任何事多的精力。 一旦他态度强势的插手,她会直接说——【当初你要报复盛家跟盛绾绾恋爱、结婚、发生关系,我都接受了,我都退让了……难道我拍戏也要退让。】 他无话可说,又或者是好像也懒得再说什么。 他偶尔跟顾南城聊起,因为慕晚安也是导演,同样是起早贪黑,不过顾南城要接要送,她也不怎么会拒绝,至少他每次去找她一起吃饭,除非是吵架闹矛盾,否则她都不会拒绝。 陆笙儿不一样,她不喜欢这种“特殊待遇”,剧组的人都吃盒饭,她怎么能去昂贵的西餐厅,她跟圈内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不错,不过圈内投资商这一层的关系就不大好了,但她也不需要这些。 他疲于做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也不能拿慕晚安跟她比……慕晚安骨子里傲慢,别人在她身后议论也好唾弃也罢,于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在她的概念里,吃盒饭还是吃西餐是她的选择,跟她拍电影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羡慕她还是不屑她,她也不放在眼里。 每个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陆笙儿对她的形象经营又维护得小心翼翼,她是清高的,也是敏感的。 他也不在意这些。 他曾答应过陆臻要照顾她,既然她平安无事,又追逐着她的梦想,其他的,好像也不需要了。 更何况……他如今是个病人。 ……………… 薄锦墨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给范姨问问她的情况,但想一想,还是亲自开车过去了。 他是下班后过去的,盛绾绾已经吃完晚饭,正在给猫喂吃的,穿着长裙蹲在阳台上,脸上是久违的笑,时不时摸摸那只猫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话。 他倚在门框上,低眸看着那个浑然没有察觉到他出现的女人,好似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膛里,死死的攥着他的心脏,用力的拧着专着,绵长的痛楚逐渐加深着。 范姨已经告诉他,她今天一天都在逗那只猫,也恢复了之前散步的习惯,碍于他们是他的人不怎么跟他们聊天,但跟猫倒是很聊得来。 反正对宠物而言,是谁买了它们不重要,谁照顾着它们,它们才认谁。 虽然谈不上多开心,但的确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闷闷不乐不声不响了,至少有事情做肯走动了。 换言之,她被薄祈哄好了。 一只折耳猫,还有一刀。 强一暴她的是他,哄好她的却是薄祈。 没有比这更能讽刺他的事情了,他几乎能听到男人讽刺他的嘲笑声。 盛绾绾其实知道他来了,只不过没有主动的搭理。 但他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出声,她抱起吃完了的折耳猫站了起来,淡淡的问,“你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薄锦墨看着那只很小的猫,他当然认识这是什么猫,在他进盛家的时候,她就养过一只。 他出现之后,她就把名字都改成了墨墨。 那猫死了以后,她就再也不养宠物了。 这猫跟那只猫,连猫色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她其实看不到,但也用足了心。 “心情不好?怎么,被老婆发现了吗。” 他盯着她的脸,低低哑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她淡淡的回,“感觉啊,没被老婆发现的话……怎么,昨晚没掌握好分寸,把自己的肩膀给废了?” “绾绾。” “怎么?” 男人眼眸极深的注视着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我那晚没强来……你是不是会接受我?” 那嗓音沙哑又缓慢,不太像他一惯或温和调侃,或者高冷惜字如金的风格,充满着颓靡的自嘲跟黯淡……盛绾绾觉得被自己深爱的老婆戴了绿帽的男人都不过如此。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长裙到脚踝,眉梢挑起,几分凉薄几分冷刺,“你是来表达对我的后悔的?” ---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一万更新毕,上个月有欠加更新应该都补上了 648番深652米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找到盛绾绾了?” 他看着她,又看着她怀里那一团柔软的猫,薄唇扯开,“没有。” 后悔?没有。 盛绾绾脸上没有情绪的起伏,对他这个回答也不意外,只是径直而准确的从他的身侧走过,淡淡道,“你要真后悔,我说不定会觉得奇怪。” 她走回卧室,小心的把猫放回到小桌子上,轻轻的拍拍脑袋,朝它道,“乖,别乱动,姐姐待会儿回来跟你玩儿。悦”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然而折耳猫并不理她,脑袋都没抬一下,就这么懒洋洋的趴着。 薄锦墨看着她,神思有短暂的恍惚。 她很少温柔,或者说她基本很少有状态是能用温柔形容的,她爱撒娇大部分是娇俏的,几乎想象不到她温柔的模样。 如果她有孩子了,是不是会比对猫更加的温柔搀。 盛绾绾回浴室里个洗个了手,稍微的整理了下头发便出来了,自己坐在沙发上。 “薄祈,能向你求个事儿吗?” 他眉头一皱,几乎是极快的应了下来,“你说。” 她淡淡的道,“我眼睛看不到,虽然你说你一定会治好我,不过数一数都数不清楚你不知道给我说了多少谎,所以你这话——我也不相信,替我找个盲文老师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薄锦墨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安静了一会儿,“好。” 她又抬手去摸那只猫,懒散的道,“那就谢谢了,” “绾绾,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强来那么一次,她是不是会考虑接受薄祈。 “没有如果。” “理论。” 她抬头“看”向他,“理论?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会的。 不过那也都是如果了,也就是不存在。 盛绾绾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男人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极深,极静,她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 他难道是觉得强一暴她不对,打算放了她?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刺自己一刀了才是。 不过像是这么想,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除去那晚他强来,她几乎笃定了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否则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在她说完要过她哥哥那一关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种男人,就算真的喜欢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薄锦墨没待多长的时间就离开了。 ……………… 车开回了市区,红灯时在十字路口停下,这个时间的夜晚仍旧喧嚣而热闹。 灯红酒绿,四周车流人往。 他从身上身上摸出手机拨通,淡淡沙哑的嗓音,“出来玩。” 顾公子有点不情愿,淡淡的拒绝,“有什么好玩的,单身这么多年你还没腻?” “夜莊,利索点。” “……” 他手指一动滑了下屏幕挂断了电话。 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喝花酒,要么喝酒,他们自然只能喝酒。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他,“虽然没怎么见过你心情很好的德行,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明显?” “如果要在脸上刻上心情不好四个字才算明显的话,那可能不太明显。” 他没说话,也没有否认。 薄锦墨其实很少喝酒,但他也很能喝,因为在他执掌盛世的那些年里,不管手段如何始终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不能控制的,人情交际,不可避免。 但除此之外,他几乎不碰。 辛辣的液体,刺激着胃,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任何的关系,连喉咙都被堵住了一般,流不进心口。 顾南城眯着狭长的眼眸,一言不发的看他喝完了一整瓶酒,终于也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找到盛绾绾了?” 薄锦墨无论是喝酒还是倒酒的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眸问道,“你呢,爱上慕晚安了?” 顾南城淡淡一笑,眼眸又眯深了几分,同样没有回答。 所有喧嚣纷扰的声音都好似背景,只剩下男人淡漠沙哑的嗓音,“你不是喜欢笙儿,就这么跟慕晚安在一起,不觉得遗憾?” “遗憾?是我认真的挑选的女人,为什么会遗憾。” “什么叫认真挑选?” 男人的嗓音温温淡淡的,“就是大概懒得再想跟其他女人有没有可能,笙儿也一样。” “是你爱上她了,还是她本事大,还是她刚好撞上你这个时候了?” 顾南城微微摊手,似笑非笑,“谁知道,说不定都有可能。” 再也不去想跟其他的女人有没有可能。 如果还是想呢? ……………… 盛绾绾发现,那晚之后,薄祈出现的此时骤降。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才过来,有时甚至经常是凌晨她已经睡下了,然后有时闹醒她,有时来了就又走,只有范姨会说他来过。 白天也会过来,但次数极少不超过三次。 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了,他给她请盲文老师,她每天就养着猫儿,上着课,时间不算是太难过,而她唯有的心理期待大概就是等待。 除了等待,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薄祈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她,他不说,她多问也没办法。 只不过大概纸总是包不住火,虽然没有惊动到她,但她隐隐觉得薄祈偷养她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她有时倒是宁愿真正的薄太太能够发现她。 至少大概可以结束这样看不到出口的囚禁生涯,虽然这个男人对她极好,而她的眼睛看不到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最严重的一次,她被秦风赛上车强行带走了,又让她在酒店待了三天,才带她回去。 她也曾嘲讽薄祈,“都已经被发现了,你还敢带我回来这里?” 他只温和淡然的回答了一句,“你对这里最熟悉。” 她觉得这男人只不过是遵循古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条计策而已,既然他老婆已经搜过这里了,可能不会再来。 的确那次之后,好像就消停下来了。 她宁愿被发现,但她连跟对方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晚上,薄祈给她的折耳猫跑到花园里去了,她叫了几声范姨都没人应,于是就自己一边喊一边去找了。 循着细细的猫声找到了被灌木缠住的猫,她小心翼翼才把它抱了出来,一边摸一边道,“下次别这么调皮了,下次受伤了怎么……” 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异样,是有人在看着她。 这才突然想起平常范姨是不会让她一个人下楼,又一个人跑到花园的,就算不搭手也会看着她,刚她一路叫下来,她也没应声。 她有些紧张,“谁?” 五米之外的极其挺拔的男人黑眉徒然狠狠皱起,望着那剪着短发的,身形单薄穿着长裙的女人,她手里抱着猫,花园里到处都装着灯。 在橘色的光线下,足以看清楚彼此的模样。 也足以让他看清楚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迷茫困惑,还带着些警惕的“看”着他。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盛西爵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隔四年,其实没有四年,父亲跟妹妹每年都会去看他。 他妹妹素来是明艳娇俏的,带着不言不语都藏不住的张扬。 而现在……曾经的那股娇气几乎是荡然无存了。 抿唇,脸上的温度冷得更加的厉害他直接抬脚笔直的朝他走过去。 盛绾绾敏锐的听到男人的脚步声,但她不知道是谁,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大脑转动的猜测对方是谁,正准备再开口——?“砰”的一声彻底划破夜晚的安静。 盛绾绾瞳眸缩到最大,毫无防备的听到枪声,几乎是尖叫了一声。 那一枪从背后射击过来,盛西爵瞬间就要倒下去,几乎是强靠意志才稳住着身形,他看着她好似完全认不出来他的脸色,眉头紧皱,想开口却发现很艰难。 如果现在不走…… 竭尽全力的稳住呼吸,上上下下的扫了她一眼,至少她如今是毫发无损的,只不过…… 最后看了眼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浑然没有焦距。 ---题外话---第一更 649番深653米晚安,你来了?我哥呢?他回来了是不是? 忍着冒血的剧痛,离开。 好在赶来的就只有一个保镖,刚才是他心神都在绾绾身上才没注意到所以被偷袭,他转身连开几枪,那保镖顾着盛绾绾,便没有再追。 保镖很快的走到她的面前,“盛小姐,您有没有事?” “刚刚是谁?” 为什么会有枪声? “这个,盛小姐,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警报突然发现有人闯了进来,佣人都被打晕还有其他的几个兄弟都被打晕了……您没事就好。搀” 突然的闯入者??她心神不安,说不出来的强烈的不安跟烦躁。 就算是薄祈的老婆……需要动枪吗?而且她几乎可以猜测,刚才那一枪是打中了对方,明显是偷偷潜入进来的,而且是一个人。 光明正大的薄太太,不应该从正门进来??她冷声问,“薄祈呢?” “我们已经通知了,先生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保镖扶她回了卧室,把卧室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锁住了,卧室门口守着两个保镖,好在范姨也就昏迷了过去,简单的做了措施就醒来了,没什么大碍。 醒来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卧室里给她压惊,“盛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盛绾绾坐在沙发里,垂头思考,淡淡的问,“你看清打晕你的人了吗?” 范姨点头,但又徒然意识到点头她是看不见的,于是出声回答,“好像看清了,不过他戴着帽子,当时又慌……” “你觉得是什么人?” “不好说……”范姨有些为难,“是个男人,很高,穿着一身黑,我才转身他就已经把我劈晕了。” 其实她问范姨也没用,能问出什么? 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形走了进来,长腿步子也很快,很快的走到她的跟前,范姨也识相的让开,修长有力的手指扣起她的下颚,眼神极快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嗓音紧绷得厉害,“有没有受伤?” 盛绾绾蹙眉,拨开他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你的保镖没告诉你吗?” 他嗯了一声,才淡淡的道,“你未必会跟他们说。” 她眉梢微微一挑,“伤在我身上,痛也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说。” 男人看了眼范姨,“你先出去。” 范姨看看他,又看了眼盛绾绾,连忙道,“哎。” 说完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抱着那只猫,“是谁闯进来了。” 男人的脸色又黑又沉,眼眸也似浓墨一般深不可测,半响他才很随意的回了一句,“你不用管这些,没受伤就好。” 她低头,手摸着柔软的猫,淡淡的嗓音逼近冷漠,“今天没受伤是我命大,但下次就说不定了,我看你的保安系统做得很不怎么样啊,人家就一个人,打晕了别墅里的佣人,真想弄死我我看也就只差了一点点。”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眸内波涛汹涌,另一只手附身抱住了她,语调还是正常的在她耳畔道,“下不为例。” 盛绾绾没说话。 男人低头,看着她落在猫背上的手指,干净白皙,动作僵硬并不舒缓,他重新看着她的脸,“害怕?那我今晚留下。” 她手指一紧,淡淡笑问,“又睡地板吗?” “可以。” “我不拦你。” “好,你去洗漱。” 盛绾绾歪着脑袋,有些失笑般好奇的问,“这个关头,你敢在外面过夜?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我没结婚。” 对于这件事情,她早已经懒得争辩。 不过她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害怕。 晚上,洗澡洗漱完后盛绾绾就躺在床上了,那只折耳猫的窝在阳台上,偶尔叫两声,也不觉得吵闹反倒只会觉得这个世界好歹也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男人躺在地板上,呼吸均匀而安静,不重,但她也能感觉到。 夜深以后,她自然就慢慢的熟睡了过去。 薄锦墨伸手拉开了床头的小灯压下灯罩,头脑清明,没有睡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手指摁着眉心,无声的咀嚼。 盛西爵,绾绾。 薄祈,笙儿。 ………… 盛绾绾原本以为他会把她转移走,但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意无意的淡淡的告诉她别墅的防卫加强,那天闯进别墅的那个人也不是针对她而来的。 她不是傻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也清楚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但他不说,她也没什么好问的。 这座别墅她根本走不出去,看她一个眼睛看不到的,连保镖都不需要,有佣人都足够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似乎很忙碌,一共都只来了两三次,而且有两次心情都是不好的,虽然从来不跟她发脾气,但她感觉得到。 她原本以为这种状态需要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她哥还要几个月才出狱,等他回国发现她不见再发现她被绑架再到找她,再找到薄祈的手上——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但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是秋天了,阴天的时候她就在室外复习前一天学的盲文,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但可能是因为那次有人闯入的原因,薄祈还专门加了个佣人看着她。 比范姨年轻,三十多岁,性格也比范姨强硬,叫兰姐,她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在一旁盯着她她都听不下去,还大有一种又看不起她这种“情一妇”又奉命令办事的傲慢。 最后她直接发火了,冷冷道,“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还是范姨在中间当和事佬把她拉走了。 本来让她重新开始接触盲文就很困难,对眼睛的绝望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段囚禁的灰暗全都压在她的心上,她人本来就焦躁而逼近暴躁。 总是时不时来打扰她,她实在是烦。 心烦意乱,学不下去,索性趴在桌上,还没趴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妈的让她静一下会死是吗,她当即就不耐烦的吼出声,“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这么简单的话是很难听懂?” 兰姐没出声,不太像她的风格。 她皱皱眉头,听到脚步声朝她靠近,距离拉近时她便敏锐的嗅出她身上清淡的香,“你不是兰姐?” 还是不说话,而且呼吸都紊乱了。 “是活的就吭声。” 熟悉低静又不可置信的嗓音磕磕碰碰的响起,“是我……绾绾。” 盛绾绾脑袋都轰了一下,整个人蓦然的站了起来,膝盖直接撞上椅子,钝痛蔓延整个膝盖部分,她下意识就弯腰低叫一声。 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哪怕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到了,但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是晚安。 晚安见她撞到赶忙过来扶住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我没事,”突如其来的熟悉的人出现,而且还是晚安,像是做梦一般,她在瞬间就几乎激动地语无伦次,“晚安,你来了?我哥呢?他回来了是不是?” 她刚刚还在想她哥哥。 现在晚安就出现了,太像是梦了,毫无真实感,她一把就用力的抱住了晚安。 “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她怔了一秒,随即听到自己用提高了声音道,“吓到你了吗?那个死疯子的手下拿棍子敲我的脑袋,我醒来……就看不见了。” 这一秒钟,她几乎是忿忿的吐槽着,像她们曾经的少女时代一样,但对于这个问题本身木然得毫无感知。 晚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意外,“他没送你去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她又怔了怔,随即回答,“有医生来检查过,但是他没跟我说。” 薄祈的医生是跟她说过了的,但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跟晚安说,情况不乐观,更何况她存着一丝希望——那男人不知道骗了她多少事情,也许这件事情也是骗她的,“可能是治不好吧,或者他根本不想让我治,希望我一直瞎着。” 她皱起眉头,冷声哼着,“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我简直倒霉透顶才会招惹上他。” 情绪反复,连状态都是反复的,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 ---题外话---第二更,感谢红包和月票,明天加更 650番深654米她认识的薄锦墨怎么可能会说——为你而生 她压抑得太久了,从她打算从薄锦墨的身边逃离开始,她就一直克制着所有的情绪,更别说被囚禁再被强一暴之后…… 她要走的事情,当初连晚安都没有告诉,此时再见她,前所有为的激动、亲切、信赖全都浮了上来,“对了晚安,你知道他是哪条道上的吗?我在安城出生在安城长大,黑白两道都没有听说过他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很厉害,我想了三个月都想不出来。” 他说他是军方的人,但他又说他只挂虚职,而且她感觉得到他很忙,这说明他真正所处的地方并不在军队。 “你不知道是谁软禁你的?悦” “我的眼睛看不到我当然不知道是谁。” 薄祈,说不定名字都是骗她的,只不过晚安的声音听起来……很震惊?像是她应该知道是谁绑了她? “晚安,我哥哥难道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晚安很快的回答她,“不是西爵带我来的……搀” “不是我哥?”盛绾绾下意识的失望,但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她哥哥的话那就是——“顾南城带你来的?我还想问你怎么就真的嫁给他了……不过他大费周章的带你来看我……还算是勉勉强强的对你不错。” 这座城市除了她爸爸之外,跟她最亲的就是晚安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晚安会找过来,因为慕家已经今非昔比,她只盼着晚安自己能平安无事,虽然顾南城有权有势,但他跟薄锦墨的关系跟陆笙儿的关系,以他的性格晚安请他帮忙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牵扯到她身上,就很难说了…… 盛绾绾看不到晚安复杂的神色,只听她低低的问,“绾绾,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她怔住,“你这么问,是不是代表是我认识的人?” “你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盛绾绾手指蓦然攥紧,心底有什么不安扩大着,“察觉什么……我这么年轻美貌,谁知道有多少男人在觊觎我垂涎我,里面有个把爱我爱得深沉的变一态也不奇怪。” 察觉……她应该察觉什么? “晚安……我们现在不离开这里吗?” 她感觉晚安不是来带她走的,否则就应该第一时间把她拉走,有什么事情等离开再说。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晚安身上手机的震动声。 晚安很快的接了电话,盛绾绾听到她沉静又坚决的声音,“我要带她走,现在就走。” “……” “五分钟?半个小时没有过去。” “……” “我不管,我必须带他走,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那个混蛋害她的眼睛瞎掉了!” 盛绾绾抿唇,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咀嚼着晚安所说的那个混蛋四个字的音色跟情绪。 其实是很普通的形容词,用来得形容谁都可以。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个名字在她唇齿间呼之欲出。 不知道顾南城在那边说了什么,晚安极其的恼怒,“追上来又怎么样,他不是一直不肯承……” “……” “可是……” 顾南城不同意晚安现在带她走,盛绾绾听着晚安的声调,徒然间冷静了下来,抬手夺去了晚安的手机,冷静的微笑,“你别跟他吵了,他让你离开你现在就离开吧。”?那个男人那么说,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想走,但也绝对不能连累晚安,既然晚安是顾南城的丈夫,她也不想连累。 盛绾绾脸上扬起笑容,抬手摸索着她的脸,低声笑着,“我现在也没事,除了无聊了一点没伤没痛的,让我哥知道我在哪儿就好了,至少我不用无休无止等下去。” “好,我会带西爵过来把你带出去的。” 盛绾绾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爸爸还好吗?” “你爸爸跟你哥哥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心头的石头蓦然落下,“那我就放心了,”摸到了晚安柔软光滑的脸,“你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虽然顾南城也无所畏惧,但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得罪那个疯子,我真是烦死他了。” 晚安静了静,“好。” 盛绾绾收回手,微笑,“走吧。” 她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晚安的已经转身离去。 身体的力量蓦然的抽离,手撑在桌子上她才没有软下身去。 她在想,如果那天闯进来的那个【是个男人,很高,穿一身】的男人,会是谁…… 顾南城在电话那边说的的话她也没有全部听到,但也听到了几个字眼,比如——盛西爵三个字。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闯入监控严密的专业保镖层层闯进来,几乎就能直接靠近她,也差了几米的距离……一般人,是做不到吧。 失魂落魄的坐在的椅子上,她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怔怔出神,。 【绾绾,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她的手落在桌上,一点点的攥紧,直到指甲深深的没入掌心,全身流淌的血液几乎都已经冰凉下来了。 她是不是算是已经察觉到了?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原本阳光明媚淡淡暖意的天,她突然觉得冷得让她浑身发抖,有脚步声朝她靠近,是兰姐的声音。 兰姐看她发呆,“我说盛小姐,我走之前您看的是这一页,现在看的还是这一页,不想学就不要学了,反正薄先生有钱也愿意养着你,学不学盲文都没关系,你何必折腾自己呢,中午想吃什么啊,我去报给厨房。” 盛绾绾没说话,眼睛直视前方,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搭理。 “盛小姐,您倒是说话啊。” 她的脸很冷,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随便。” “这……可是范姨说您很挑食的,万一菜式不合您的胃口,那我们可担待不起。” 有种人真是无论说什么话都带着一股挡都挡不住的阴阳怪气,盛绾绾攥着的手松开了,侧首“看”了过去,扯唇冷漠的笑,“我说随便就是随便,伺候我这么久连我吃什么都要反反复复的问,不合我胃口担待不起,成天惹我烦你担待得起?” 深色的短发下,那一张精致的脸,透着这段时间都没有露出来的冷艳,哪怕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眉眼间的神色也莫名让人觉得不敢侵犯。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淡淡静静的,除了逗猫学盲文散步听故事反复的练习单独生活,人看上去没什么很多的脾气。 她也不是没脾气,只不过是心思懒散,懒得发脾气。 她是盛大小姐的时候,她跟薄锦墨结婚的那段时间,就算是佣人买的蔬菜不是最新鲜的,她都要表示一下下不为例否则开了你们,更别说什么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桌上还有她不吃的菜,买的茶叶不对她的胃口,地毯的颜色没有审美,统统不能容忍。 现在兴致都过于的寡淡。 兰姐看着她,脸色红白交错,还没被说过这么重的话,她不喜欢盛绾绾,准确的说是不喜欢这一类被男人包一养在外面的女人—— 虽然范姨也说了她是被囚禁的,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但她是不信的,她见过这家的男主人,英俊沉稳,气度不凡,出手极端的阔绰,这样的条件需要囚禁女人? “盛小姐,我虽然受薄先生的雇佣,但不代表我要承受您无端的责怪跟迁怒,我只是收钱办事。” 盛绾绾眼皮一抬,美丽的脸极其的冷漠,“不然你以为做了什么很有价值的劳动力,需要给你这么高的薪水?给你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承受我这个瞎子无端的责怪跟迁怒,这么浅显的道理也需要我教?” 兰姐看着眼前年轻美丽的女人,脸色涨得通红。 “去叫范姨过来,我要回去看哲哲了。” 哲哲,就是她的猫,她在室外的时候有时带着,有时养在阳台。 兰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的道,“我扶你过去就行,不需要叫范姨。” “受雇于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吩咐办事很困难?” 兰姐没什么异样,虽然不知道顾南城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看上去他应该是没有惊动这里的佣人跟保镖的,不过她还是想进一步的确认。 ………………………… 吃完午餐,盛绾绾照例散步,小睡一觉。 晚安来过,她当然是睡不着的,抱着哲哲蜷缩在阳台柔软的沙发里发呆。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晚安的话像是被按了重复键,不断地来回响起。 身高,体型,穿的衬衫,了解她几乎所有的大小习惯,带她去米兰,薄。 薄锦墨。 她捕捉到很多熟悉的属于那个男人的符号跟相似感。 但她几乎不曾将他们划上等号,也几乎没有这么去想过。 因为声音,因为气息,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为—— 他怎么会是薄锦墨,她认识的薄锦墨怎么可能会说—— 【为你而生】 那个男人,他就算是真的放下身段去哄另一个女人,就算让他对着陆笙儿,他也说不出来这种话,不管是玩笑,还是陷阱。 他就算是花言巧语,也只会半威逼半利诱,他对着陆笙儿都是摆事实讲道理的。 以情话诱你入套,包括那样的语气,都一万个不是他。 薄祈身上的确有很多让她觉得致命熟悉跟恐慌的地方,但也有那么几个点足以让他否决他不是薄锦墨。 更何况……他图什么? 她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理由,能说服她薄锦墨会假扮成另一个男人来绑架她,哄她,骗她,睡她,想让她爱上他。 就算她爱上了又怎样,爱上了也不是他薄锦墨。 她迟早会发现那是一个谎言,谎言被戳破,那些也都不会存在了,有意义吗? 可她又突然想起,他曾几度有意无意的问她她的前夫,她曾透露过如果他真的没结婚她可能会接受他时,他没有任何的欣喜只有沉默和黯淡。 甚至因此——强以暴了她。 她以为是因为他结婚了觉得没必要再继续骗她的感情,那如果不是呢? 手指落在折耳猫温暖柔软的背上,也唯有如此指尖才不会持续的颤抖。 …………………… 她想过试探,但思考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作罢,决定不声不响的维持现状下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绑架她囚禁她的人是谁,而是离开这里。 她能做的最好的准备,就是让所有的现状没有任何的异常,也包括她。 晚上她刚准备睡下,还没从阳台回到卧室,就隐隐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她心脏一跳,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几分钟后,男人带着她熟悉的气息出现,温和的嗓音很低沉很好听,带着一层薄薄的意外,“怎么还没睡?” 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手臂搂她入怀,低笑着道,“等我吗?”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651番深655米薄锦墨看着盛绾绾,她双眼空茫,脸好像也是空茫的 薄祈摸着她的脸蛋,眼眸温柔又深沉,“怎么脸色不太好?最近几天心情不是好了点吗?还是没午睡所以你开心?” 连她偶尔没午睡都知道,这个男人…… 刚好范姨敲门进来给她送牛奶,刚跨过那张磨砂的玻璃门男人就起身去接了,淡淡道,“我喂她,你忙你自己的就行。” “好的先生。” 盛绾绾出了声,“范姨。悦” “盛小姐有什么需要?” 沙发上的女人垂着眼眸,“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份夜宵送上来,”她语气微微一顿,“给你们先生准备的,我不吃。搀” 范姨脸上露出意外,也难怪她意外,薄祈来来去去多少次,别说准备夜宵这种事情,她就是连一句小心开车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尤其是从米兰回来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跟他说句话都算是施舍了。 没听到范姨的回答,她眉梢微微一挑,“有问题?” “没有没有,”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她很快的回答,“我马上去。” 盛绾绾说完后,兀自的又去抱猫,好像刚才她说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高大挺拔的男人长腿两步跨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抱得她发疼,“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对不起,”他在她耳畔道歉,但道歉归道歉,他手臂上的力气并没有松开半分,仍是用力的抱着她,埋首凑近她的肩膀,鼻尖有意无意的磨蹭过她的脖子,极深极深的嗅着她的身上的气息,哑哑的道,“有点受宠若惊,像是掉了个馅饼下来。” 盛绾绾微怔,抿唇,心头的滋味说不出来的复杂。 瞧,这是薄锦墨说得出来的话吗? 她扯开话题,淡淡的问,“那个兰姐你是怎么找到的。” “怎么,是她惹你不开心?” 她撇撇嘴,“把她裁了吧,有范姨一个人照顾我就够了,以前也是这样的,我不喜欢突然多个陌生人出来。” “嗯,”男人应是这么应下的,但还是问道,“得罪你了?” “我不喜欢她的声音,天生的。” “好。” 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裁了就行,你别做多余的。” 薄祈挑挑眉,“你好像话里有话,我能做什么多余的?” “比如打她一顿。”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暴力血腥的男人?” “你不暴力不血腥,会随随便便往自己身上刺一刀?自己身上都说刺就刺,何况是别人。” 薄祈,“……” 他觉得他有必要挽救一下形象,虽然他刺得是自己,但也仍就不是什么好形象,虽然身为一个绑架犯,他的形象诶有好过。 于是盛绾绾听到男人轻描淡写的道,“那是因为我做错事了,看你每天闷闷不乐,比刺我自己一刀还不舒服,如果刺我一刀能让你消气,再来几刀都无所谓。” 她心脏蓦然一悸,又复杂起来,瞧,这是薄锦墨会说的话吗? 好在范姨很快送了夜宵上来,煮的甜酒汤圆,再加一小碟小菜。 “吃吧,你说你开车回去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好。” 男人右手拿着勺子,左手则握着她的手。 没吃几口,他就舀了一口喂到她的唇边,低声哄她吃,“不是太甜,尝尝。” “我晚上不吃东西。” “就一口,范姨说你今天胃口不佳,没吃什么东西。” 盛绾绾抿唇,最后还是勉强的张口。 有些食不知味的咀嚼吞咽着,被男人握着的手也很凉。 薄锦墨是不吃汤圆的,从小就不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他们婚后的那几年,她也曾经因为忙到很晚回来让佣人准备了一碗甜酒汤圆,他刚好在旁边,她撒娇磨了他半天让他尝一口,结果是他妥协张口吃下,但下一秒就直接吻过来喂给了她。 诸如此类的小习惯,明显的或者不明显的,有相似的但也有矛盾的。 她觉得一个人跟另一个可以很相似。 但一个人跟自己又怎么会那么矛盾? 论可能性,前者比后者的可能性太了太多不是吗??薄祈吃完夜宵,低声道,“你睡下我再走。” 她哦了一声,澡已经洗过了,洗漱完她就回到了床上。 她睡不着,但也只能闭着眼睛装睡,薄祈不知道是发觉了还是没有拆穿她,在她睡下半个小时后就关灯带上门,驱车离开了。 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吃了个夜宵,看着她睡觉——夜宵都是额外的惊喜。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碗夜宵让他的情绪的愉悦度提升了几个档。 她在黑暗中抱着柔软的被子,久久无法入睡。 ………… 之后的一个礼拜,薄祈出现的次数又比之前要频繁了一点,兰姐也在她提出要裁了她之后的第二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来的次数一多,盛绾绾难免有点紧张。 之前不知道她哥哥提起出狱并且已经找到了她,她做好了漫长等待的准备,心也比现在静上许多,可现在反倒是有些焦虑了。 如果那天被枪击中的是她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每天上午,只要不下雨,她都会在花园待上小半天,但也没什么变化,直到距离晚安出现的差不多是刚好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从花园准备回到屋子里去,却迟迟没有等到范姨出来。 她身上的手机已经准点报时准十一点了,这个时间范姨都会出来带她回去吃晚餐,她一下子紧张了一点,循着记忆往回走。 薄祈请的佣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只是范姨负责贴身照顾她。 她人走到了客厅里,只觉得静得厉害,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厉害起来。 手指捏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喊道,“范姨,你在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安静。 沉稳的脚步声自楼上而来,一步一步很清晰,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他们已经晕了。” “哥!” 她想也不想,也顾不得自己看不到,笔直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盛西爵眼睛一眯,虽然已经知道她眼睛看不到,但即便如此在白天亲眼看见还是胸腔一震,长腿几步快速的朝她走去,有力而踏实的双臂一把将她抱住。 “我来带你离开这儿。” 女人眼睛里几乎立即冒出了眼泪,反手也用力的抱住自己哥哥。 这个点显然不是叙旧或者倾诉时间的时候,盛西爵拉着她就走,直接离开。 盛绾绾被他拉着,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有些担心的问,“哥,上次来在这里的是不是你?” “是我。” “你受伤了?有没有大碍?” “没事,差不多好了。” “外面的保镖呢,你都已经解决了吗?” “应该是,顾南城说他会解决。”?她下句话就想问到底是谁绑架了她,但还是止住了,等离开再说。 只是顾南城,她心底隐隐的担忧,他跟薄锦墨那么亲……还是说,他肯插手,这件事情跟薄锦墨无关? 但既然晚安跟哥哥信任他,应该就自有他们的道理,她不需要想这么多。 脚已经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但盛西爵却徒然停下了脚步。 “哥,怎么……” 话戛然而止,她感觉到了,因为有人出现了。 盛绾绾下意识的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哥。” 她只轻轻的唤了一声,就听那男人叫出一个名字,“薄锦墨,”盛西爵的声音冷冷淡淡,“我说你怎么越活越low,还是你真这么怕我回来?绾绾怎么说都当过你的女人,做这种事情你不嫌掉价?“ 她抱着盛西爵的手指越来越紧,脸上几乎是一片木然。 她囚禁他,是为了引她哥哥入瓮? 现在的效果就是这样的,他这么做她也一点都不奇怪。 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而选择了深夜出逃吗??可这几个月的时间,他是在干什么? 盛西爵看着薄锦墨,薄锦墨看着盛绾绾,她双眼空茫,脸好像也是空茫的。 说她意外吗,好像是,又好像不算意外。 失望吗?那神情里也解读不出失望。 她的脸上好像能解读出任何一种情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盛西爵扫了一眼以重型武器出现的一群人,淡淡的笑,“我以为你把我们家以前的势力都挖出来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薄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来自军队的人,这些人似乎跟你没关系,是顾南城跟你借的吗?” 顾南城? 盛绾绾脑海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像他哥哥说的那样,所以他手里跟军方有关的一切人脉大都来自顾南城,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至于这个其他的原因,过于荒唐。 只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薄锦墨都是有所准备,或者说,原本就是以她饵的陷阱。 她低低的问,“哥,我们是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盛西爵捏着她的手,“别担心,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盛绾绾的表情几乎是懵懂的,在场除去薄锦墨的其他人基本都以为她只是被囚禁但不知道被谁囚禁,现在是薄锦墨所以她才懵懂。 但她只是不解,这段时间她反反复复的思索,感觉,仍然觉得很矛盾。 更何况以她为饵,根本不用演这么一出。 难道他一边费尽心思想要让她爱上他,又残酷至极的拿她去伤害她哥哥?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缓慢的声音,“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这段时间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话……” 是薄锦墨的话,她是可能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盛西爵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嗓音严厉,“是谁你都只能好好待着。” “好。” 她乖乖的应了,不想再分去哥哥的心神,虽然她敏锐的感觉到一道直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盛西爵出枪的速度别说盛绾绾看不到,就在场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薄锦墨,冷静狂妄,“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他们的快?” 薄锦墨淡笑,“自然是你。” 在场没有谁比他的枪更快。 气氛僵持得几乎要滞带下来,直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慕晚安,你疯了吗?” 是陆笙儿的声音。 盛绾绾血液僵住,“哥,晚安在吗?她怎么了?” 她以为今天只有她哥哥一个人来,薄锦墨对慕家做的事情她很清楚,晚安是不应该再来的,她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如果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再进一步迁怒晚安怎么办? “她手里拿着刀,陆笙儿在她的手上?” “刀?”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今天更新8000字,结束 652番深656米在他即便是可能死去的瞬间,她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盛绾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那温凉又淡漠的嗓音笑着道,“虽然陆小姐是无辜的,但大家都是无辜的,所以……如果伤了她,我很抱歉。” 薄锦墨嗓音更加的淡漠,“把你手里的刀放下。悦” 晚安冷静的回,“好说,叫你的手下把枪放下,然后滚。” “好,”男人犹豫,扫了眼周边的人,“听到了,照做。” 盛绾绾什么都看不到,她被盛西爵半搂着朝某个放下走去,直到他停下,才听晚安低声的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们先走吧。” 手指攥紧,盛西爵已经淡淡开腔了,“怎么可能。” 她知道晚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错信了顾南城。 果然下一句就听她道,“那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即便是,也是我的判断失误,跟你无关。” 晚安嗓音沙哑,“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受伤了……我会一直愧疚,我不想那样过,不痛快。” “晚安,你别这么想……搀” 跟谁有关,都不会跟晚安有关,但她的脑袋太混沌了,不管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都分不清清楚,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找不到有理有据的话。 还没等她组织完语言,变故已经发生了。 盛绾绾看不到,陆笙儿突然推开了晚安,甚至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夺走晚安手里的刀。 就这个契机,枪声已经响起了。 晚安的手被枪声震得狠狠一抖,折叠刀在争夺的过程中重重的划过了陆笙儿的皮肤,血珠滚滚的落下。 陆笙儿不知是疼还是被吓着了,一声尖叫。 薄锦墨的注意力被分散,几乎在同一瞬间,子弹没入了他的胸膛。 盛西爵手里握着枪,手指只差低头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嗓音清冷,“绾绾,如果我杀了他……” “哥,不要!” “砰”的一声,她的声音还没落下,下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盛绾绾被这个声音震得胸膛发疼,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谁开的,温热粘稠的液体就已经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脑子瞬间就白了,“哥!”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开了这一枪,是薄锦墨么,还是他的人? 他真的非要置他们兄妹于死地? 开枪的不是薄锦墨,也不是他的人,是另一侧始终皱眉旁观的顾南城。 盛西爵手里的枪对准了薄锦墨的心脏处,手指只差一分力道便会一枪把他打死,正中心脏,以他的枪法,只要出手,这样的距离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 顾南城这一枪没有打在要害处,但血不断的流,再加上盛西爵上次的伤只能算是勉强的恢复,并没有痊愈,新伤旧伤混在一起,他几乎要倒下去。 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人,虽然体型不胖但肌肉紧实其实很重,盛绾绾这么一个单薄的女人强撑着才没有被他压得倒下去,“哥,你怎么样?” 她要疯了,这是自她失明以来最痛恨也最无力的事情,眼睛看不到,她就不知道盛西爵伤在哪里中重不重,连离开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薄锦墨受伤了,盛西爵也受伤了,眼下的情况几乎是僵持着的。 顾南城淡淡的开了腔,“走吧。” 这话自然是对他们说的,盛绾绾绷紧得几乎要断掉的神经终于缓了一缓。 下一秒就听到陆笙儿的尖叫声,“不行,他们伤了锦墨。” 晚安声音更冷,“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顾南城眯着眼睛看向盛家兄弟,虽然盛绾绾看不到,但也知道这个男人的话是对他们说的,”你们还不滚?” 盛西爵血不断的流,她眼睛看不到,她就算是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滚,“哥……晚安……” 她需要人告诉她,出了这座别墅,她连方向都不知道。 顾南城大概看出了她的状况,冷声提醒,“直走,走三百米拐弯,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转,”然后才放低声音道,“晚安,把刀放下,他们一个瞎一个伤,需要你开车。” “我不相信你们。” 盛绾绾听到晚安低低的嗓音,“西爵,如果你还能坚持一下……就带绾绾走,让她扶着你,你个她指路,我不能抽身,绾绾,你出去后,用你哥的手机打电话给一个叫米悦的女孩,她会帮你们的,” “不行。” 盛绾绾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如果哥哥晕过去了,没人给她指路她只会寸步难行,更重要的是,留晚安一个人在这里,她要是出事怎么办? 晚安果断的打断她的话,“没有不行,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再耽误时间,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替我告诉爷爷,我是意外出事的,麻烦你帮我照顾他老人家……美国的那一位请回来。” 盛绾绾刚想说话,就被顾南城打断,“她不会出事,你们立刻滚。” 盛绾绾手指动了动,满手的血让她骇然,眼盲就会想象,想象通常都会加剧恐惧,“哥……” “我们走。” 盛绾绾不了解晚安跟顾南城的情况,所以担心那两个男人对晚安不利,但他多少是清楚点的,别的不说,顾南城至少会保证晚安的人生安全。 他们耽误不起时间,那一枪没打在致命处,但血一直流。 【直走,走三百米拐弯,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转。】 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送哥哥去医院,盛绾绾用力的咬牙支撑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失血越多,他自己的力气就会越少,她需要承受的就越重,所以她越不能耽误时间。 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记得顾南城给她指的路,只记得要去医院,其他的事情都已经褪去。 当然,她也不会记得被枪打中的并不是只有盛西爵一个人。 薄锦墨身上的那一枪,伤得比盛西爵还重,就在胸口的旁边,虽然也不是对准心脏打的,但跟顾南城那一枪相比仍然是危险得太多。 所以盛西爵还能勉强的被扶走路,但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单膝跪在地上,手臂勉强的撑着自己的身上,源源不断的血从身体里涌出来,剥夺着他的力气、意志、甚至是神识。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的衬衫,那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是非一般的触目惊心,拧一下就能像拧水一样滴出无数的血液。 身旁两个男人扶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又或者是他也没有注意去听。 叠影重重的女人的背影,也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周围的世界都在变得模糊。 这些感官浪潮般打过来,让他有种一场深刻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其实如果就这么死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感觉,比如恐慌,比如不甘,比如意外,虽然从未想过会怎么死去,但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 只不过是—— 那个曾经说看他第一眼就喜欢他的、爱他十几年的女人,在他即便是死去的瞬间,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一直看着她,她要扶受重伤的盛西爵,自己又看不见,走得很慢,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将所有的余力支撑在眼皮上。 但她没有回头,连停顿都没有。 是恨到真的他死了都不愿再回头,还是在她心里,她连他也受伤都忽视了。 ……………… 盛绾绾把盛西爵扶到了车上,完全是用沾血的手摸索着才爬上了副驾驶,“哥,你撑着,你不能晕。”奇异的矛盾的感觉都混在一起。 极端的恐慌,恐慌到极致的冷静。 盛西爵的嗓音极低,也很虚弱,但也仍然是有条不紊的冷静,“绾绾,你什么都别想,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晕过去的话我们都会死,所以我不会晕,你安心。” “好。” 这个别墅很偏僻,但交通还是很好的,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车只需要直开,而盛绾绾在发动车子之前已经打电话给晚安说的米悦,她说她会派人过来接。 但这里离太远了,如果不止血的话,就算那一枪伤的不是命门,哥哥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何况盛西爵说他们自己开车去医院——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如果晚安挡不住他们的话,薄锦墨改变注意让人追上来。 但这一段偏僻的路段少车路直,开车相对容易,盛西爵只要坚持着不晕他们开到稍微靠市区一点的地方,就能在路上拦一个愿意帮忙他们开车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存心想让盛西爵死,在十字路口处直接撞了上来的话。 车开到第二个十字路口时只有一辆货车在右边那条路远远地驶来,盛西爵骨子里也不是什么特别规矩的人,何况是这种争分夺秒的时间,他没停车也没多余的力气浪费哪怕是踩一下刹车,所以自然是按照着之前的的速度继续开着。 但他没想到那辆货车非但也没停,反倒是以更快的速度直接的撞了过来,那架势极其的猛,而且越靠近他们越速度越快,他当即脸色大变,已经来不及跟什么都看不见的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说些什么,也顾不得身上的虚弱动一下就会扯得痛,手臂用力用尽全部的余力急转方向盘。 车祸发生时很多人基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即便反应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他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思索的事情十分的简单而清晰—— 要怎么转才能保住副驾驶上的人降低伤害或者不受伤。 他曾在军队受过最严苛的训练,监狱那个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的,尤其是都是一群最穷凶极恶的男人的地方,他持续面对的挑战也不曾消磨他的敏锐。 这几秒钟也一样。 盛绾绾是听到了疾驰而来的车子不正常的声音,她刚想开口询问,但巨大的撞击已经发生了。 眩晕,耳鸣,意识退潮,她昏了过去。 闭眼前心想,薄锦墨那个男人狠心的程度真是能一次次的刷新她的想象,真是——毫不手软。 最先赶到的是米悦派过来接他们的人,然后紧跟着救护车就到了。 盛西爵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手术室急救,她满身是血,身上有些或轻或重的伤,但都不算太重。 一直等到米悦赶到医院,她才肯让医生带她去处理伤口,把那身都是血的衣服换了下来,也不知是绝望还是绝望的尽头就是冷静。 她用冰凉得毫无温度的手握着手机打电话给晚安。 她需要确认晚安的安危,然后她也需要晚安的帮助。 她的嗓音很低,没有波澜,像是僵硬着的木,像是飘在午夜海面上的冰块,“晚安,你有没有事,顾南城跟薄锦墨有没有伤你。” “我没事,绾绾。” “我哥枪伤加车祸,在手术室急救。” “我马上就过来。” “好,我知道,晚安,你小心开车。” ---题外话---第一更,500+1000字,更新4000字 653番深657米他说,西爵不动手,他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她没说多的,直接挂断了电话,护士让她躺在病床上休息,她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手术室。 米悦也守在那里。 她也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她的年纪可能比盛绾绾大了几岁,不过差不了太多,典型的豪门千金的一身名牌定制衣裙,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烫成大卷的长发及腰,在手术室的门外走来走去。 虽然她也没说什么几句好话,也不曾闻言软语的安慰盛绾绾,但一来就相当果断而利落的交钱办手续,找医生给盛绾绾看伤,又吩咐保镖去就近去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也生硬的说了几句类似于不要担心的话悦。 米悦是因为紧张,所以不断的走来走去缓解她的紧张。 盛绾绾比她更紧张,但她只是低头一言不发的坐着,从坐下开始就几乎没有动过,更别说开口说话,脸上全然没有血色,身上的温度甚至都不像是恒温动物该有的。 晚安很快就到了。 盛绾绾脸上有些轻伤,那长长的眼睫毛都不曾动过搀。 晚安把手搭上她的肩膀,低声唤道,“绾绾。” 她抬眸,眼睛空洞而茫然,低声喃着,“晚安,如果我哥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她其实是习惯性依赖的性格。 依赖爸爸,哥哥,晚安,以及薄锦墨。 即便这段时间她几乎是完全独立的,逃跑,躲避,被囚禁,等待,在她心里也仍然是依赖的,盛柏病重之后,跟薄锦墨彻底的闹翻之后,哥哥就是她精神上最依赖的人。 她能做所有决定的前提,都是以——“等哥哥回来就好了”这个信念。 可是现在,她最信赖的人躺在手术室被急救,生死未卜,她就彻底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晚安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嗓音温柔软静,“你不能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只有你能照顾你爸爸了。”她加重着手上的力气,又道,“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枪伤加车祸,哪一个都足以夺去一条命,何况是两个加在一起。 她没把握,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只有恐慌。 晚安跟米悦商量,先带她去吃点东西。 米悦直接道,“你带她回哪里,你跟你老公不是闹掰了吗?反正他现在怎么都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亲妹妹的话……你带她去我家吧,这段时间都可以住我家。” 晚安拒绝了,她准备带绾绾回慕家。 米悦也没强求,只说放心,她会一直守在这里。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循着刚才米悦说话的声音判断她所在的方向,然后朝着米悦鞠了一个足足差不多九十度的躬,哑声道,“不好意思,嫂嫂,还有,麻烦你了。”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哥哥刚出狱就已经有妻子了,但他们怎么在一起的不重要,她只觉得特别的抱歉,如果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听声音就很年轻的嫂子交代。 米悦听她叫嫂嫂倒是有些扭捏,干咳了两声,“你们去吧。” 刚才虽然换了衣服上了药,但她拒绝擦身,虽然换了衣服但身上其实还是有些血的所以换的衣服又被弄脏了,晚安带她回去仔细的擦洗一下,吃点东西,换身衣服。 盛西爵伤得很重,她必须强迫自己调养好状态,才能更好地照顾他。 不巧的是,她们在电梯里遇到了陆笙儿跟顾南城。 顾南城不是娶了晚安还是强行娶了她吗?他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她被囚禁的时间有几个月,说长也不长,但对于一个眼睛看不见每天都很难熬的她来说,几乎是度日如年,像是过去了一年。 再“见”陆笙儿,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毫无疑问,再见这个女人,她会想起那个男人。 也是看到这两个人,她才想起来,薄锦墨好像也被她哥哥打了一枪,可能在住院。 她也不知道,面对陆笙儿,想起这三个月荒唐得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境一样的生活,一个好像的确是薄锦墨但太多地方不像他的男人,究竟是该讽刺陆笙儿被背叛,还是讽刺她自己在不知道是他的情况,又再一次被打动。 正如陆笙儿在对着晚安有意无意的透着顾南城对她的好时,她忍不住出声讽刺嘲弄说的那样—— “这段时间我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的确确有点儿要爱上他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变一态式的囚禁我,他对我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即便是眼睛看不到,她也隐隐从晚安的状态跟语气中感觉出来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给她的不舒服感,尤其是在红枫别墅时,顾南城对她哥哥开的那一枪就已经造成了隔阂。 对女人而言,不管你做的是多合情合理,但我原来这么不重要这个事实,永远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即便如晚安这样并不是爱情至上的女人,也是如此。 但说是这么说,盛绾绾几乎是本能不去想那男人。 没有去想他被打了一枪是死是伤,也没有去思考这几个月他囚禁她又伪装成另一个人是为了什么,更没有去思考她曾经困惑不解的异常跟矛盾。 她当他是薄祈的时候,她困惑的思考过他跟薄锦墨为什么有相似处。 但她既然知道他是薄锦墨,那么——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人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只知道,他害她哥哥先受伤再出车祸,如果哥哥醒不过来,无论穷极任何的手段,她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但晚安在吃饭的时候,略一思索,还是主动的告诉了她,“绾绾,我已经求证过了,你跟你哥哥出车祸的事情,不是薄锦墨跟……顾南城做的。” 恩怨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薄锦墨囚禁绾绾,顾南城开枪伤了西爵都是无可否认的事情。 但同样无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西爵不会伤得这么重。 盛绾绾手指一顿,脸上没有情绪的变化,“不是他,还能是谁?” 晚安叹了口气,她们一起长大,她很了解绾绾的性格,她现在是还算正常,但就冲着她朝米悦鞠躬的那个弧度逼近九十度就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给了她多重的精神枷锁。 她宁愿给薄锦墨辩白一点,这样的话,绾绾心里的枷锁就少一层。 “的确不是他,是米悦在米氏财阀的竞争对手,米悦是米氏股权最多的挂名董事长,米老去世后集团内部矛盾本来就有人想夺权,是西爵把当时远在瑞士连回国都困难的米悦带了回去,米悦能稳住她的地位也是西爵的功劳,这段时间西爵回国,刚好那边也有人回来,趁着你们跟薄锦墨斗成这样下手,制造了这场车祸。” 晚安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脸上的身边变化,低声道,“他说,西爵不动手,他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这句是薄锦墨的原话,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但她还是转述给了绾绾。 当时情况太紧急,但冷静下来想想,当时如果薄锦墨真的想让西爵死,别墅里全都是他们的人,他需要一个手势西爵必死无疑。 但即便是西爵先出手,他也没有下命令让他们开枪。 虽然是她手里威胁着陆笙儿,但她始终隐隐觉得,这不是最大的原因,她自己的本事她清楚,头一次拿刀,枪法快很准的军人一枪就能废了她的手。 只是她拿刀抵着陆笙儿,让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罢了。 盛绾绾沉默了很长时间,放下筷子摸索到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淡淡的道,“是吗。” 车祸不是那男人安排的吗? 晚安没说多的,只是低声道,“他是这么跟顾南城说的。” 盛绾绾点点头,扯出了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她的眼睛里没什么内容,只是低声道,“我只希望我哥哥平安无事。” 晚安看着她的脸,试探性的问道,“绾绾,你被他囚禁……一直不知道是他吗?你跟陆笙儿说他除了囚禁你之外对你很好,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好像不知道是他。” 她清楚的看到,盛绾绾精致而缺少血色的脸庞顿时僵住了。 晚安不明白,绾绾要么在骗她,要么在骗陆笙儿,但骗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那是薄锦墨,只要他们相处了,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题外话---第二更,月初求个票O(∩_∩)O~ 654番深658米她瞎,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发现是他,可笑之极 眼睛看不到,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所以连着人的眼神都大大的削减了,比如盛绾绾,她此时就基本是没什么眼神可循,晚安也没法从她的眼睛里判断出来什么。 盛绾绾的僵硬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很快的恢复了自然,“当然是我骗陆笙儿的,想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真的对我很好,”微微一顿,接着道,“我就只是不喜欢陆笙儿在你面前的姿态而已。悦” 晚安慢慢的哦了一声,这样的确比较合乎情理。 大概是薄锦墨把绾绾囚禁起来,但也不露面吧。 只不过……她看着绾绾精致如昔但瘦削了许多的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陆笙儿几次三番的闹腾,是因为薄锦墨在外面养了女人,而这个女人刚好是绾绾。 他肯定是去看绾绾看得很频繁,才会被陆笙儿察觉。 但如果他真的经常去看绾绾的话,绾绾又没有道理不知道是他。 更何况她跟顾南城新婚的那天晚上,他们的确是去了红枫别墅,但绾绾并没有在那里,还有养在别墅的那只折耳猫,跟绾绾小时候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绾绾,你现在对他……” “没什么了,”盛绾绾像是已经料到她要问的是什么,淡淡静静的答,“我哥挨了一枪,他也挨了一枪,现在我爸也被接出来了,盛家的没落抵消当初他们家的灾难,既然车祸跟他没有关系,那我跟他之间,没有恩怨了。搀” 晚安看着她静静喝汤的模样,眼神复杂,“那过往这么多年,你对他付出的感情呢?你不恨他吗?” “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我给他的都是我非要给他的,想要付出的是我自己,到头来怪他不回报我,不是显得很没劲么。” 她舀着汤,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唇边,“更何况,在我不想要的时候回报我,不过是徒增困扰而已。” ……………… 等她们再重新回到医院,又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彻底的黑了,手术中三个字才徒然熄灭。 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盛绾绾看不到,所以走得很慢,只听见医生跟晚安的对话。 “情况不算好,但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召集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她心神一滞,仿佛突然之间置身于一个不断降落的深渊之中,一直掉一直掉,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是不断的听着疾风从耳边刮过。 是持续不断的恐惧跟绝望。 她想说话,但半响发不出声音,只听晚安呆呆的问,“什么叫做……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病人脑部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来很难说。” 【能不能醒来很难说。】 还没来得及思考,或者说她根本就已经没有了思考的空间,盛绾绾就已经听到她自己的声音,“是说可能不会醒来……但他还活着是吗?” “是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抢救过来了,最差的结果可能是成为植物人。” 她消化着医生所说的话,只觉得大脑好像很恍惚,又好像很冷静,“好,好,活着就好,五个不会醒不过来的。” 意识跟心神好像都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陷入绝望又不知所措的软弱,一半是被眼前的绝望跟深远逼得只剩下本能思考的冷静,“晚安,你去给我哥办手续,不用管我。” 没事,她还有晚安。 只要她的眼睛能好起来,她就能照顾她自己,也能照顾哥哥跟爸爸。 她必须治好她的眼睛。 还没等晚安回答,一直沉默的女人已经出声了,“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是米悦。 她的声音像是努力的维持着冷静跟不那么在意,但还是轻易的泄露出她的恐慌跟不安,“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一辈子当植物人,我自然不会守着他,毕竟我没这义务。” 米月努力的将情绪压成淡然,“不过他救我的命就救过几次了,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更何况盛西爵会变成这样,根源不是盛绾绾,而是她。 于情于理于责,她都要负责。 如果不是米蓝跟姓裴的人渣趁人之危,没有重型车祸,他根本不会伤得这么重。 盛绾绾没有出声反对,只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晚安把被送出手术室的盛西爵送回病房,静静听着医生跟护士嘱咐完毕,她才在一侧坐下。 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经很熟悉了,之前盛柏就长期住院。 眼前一片黑暗,于是听觉变得异常的敏锐,连针落地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好似处在崩溃的边缘,但又连想哭的欲一望都没有,想哭一场,又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她放任自己紧绷疲倦的身躯倒在柔软的沙发里,仿佛将心慢慢的沉入海底。 ……………… 她是不能一直守在医院的,因为还有爸爸需要她照顾。 盛柏住在米悦买的别墅里,他的身体状态已经恶化到极致,住院对他的身体状态没有太大的帮助,更何况他本人的意志是不愿意住院的,盛西爵遵从他的意思,把他从疗养院带回来照顾。 之前被薄锦墨软禁的那段时间,那个男人也算不得恶待,请了医生跟护士专业看护,但他的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米悦安排好纽约那边的医生跟专家后,就把盛西爵带过去了。 走之前找她慎重的商量了,她没反对。 米悦的意思很明显,以她现在的财力跟能力,以及美国那边的医疗水平比让他留在国内清醒的几率要大得很多,二来以她眼下失明的情况,她是根本没有能力照顾一个重病的父亲再加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现实如此,由不得她反对。 米悦走之前除了留下了来安城雇的佣人,给盛柏请的专业看护之外,也替她联系了眼科医生,让她到了约定的那天让晚安带她去看。 除此之外,还留下一句承诺,“我不保证你哥一定会醒,但我保证他的情况只会更好绝不会比现在差。” 她也只微笑着回道,“等我的眼睛好了,我会去纽约找你。” “好。” 米悦留给她的别墅,她本来是不打算接受的,但米悦也只淡淡的道,“这别墅我已经买了,你住不住它都在这里,你不住它也只能荒废,又不是白送给你,就是借给你暂时安顿下来,你什么时候眼睛好了生活无压力了随时都可以搬走。” 她这样说,再拒绝就显得过于的客气跟矫情,于是她也就说了声谢谢算是接受了。 经历一场兵荒马乱,盛西爵昏迷不醒重回美国,而她双目失明需要照顾盛柏。 但日子好像也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 米悦替她预约了眼科,那天晚安带她过去就诊,是个外籍德国医生,晚安带她检查了眼科又做了个全身检查。 虽然米悦可能已经提前跟医生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但晚安也还是详细的说了一遍。 德国医生的中文没那么流利,有些慢有些绕口,“慕小姐的意思是,这位小姐之所以双目失明,是因为被重物所击?” 晚安不明所以,低声问她,“绾绾?” 她抿唇,有些迟疑的回答,“是这样的,那天我被打晕……醒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她怀疑过薄锦墨安排的医生说的话的真伪,但也没多想过致她失明的原因会是那一棍之外的情况。 “从检查的结果看……包括我刚刚打电话询问了其他几个科室的医生,你的脑袋可能被重物袭击过,但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失明应该也不是那次的事故引起的。”?医生大抵是见她们神色茫然,又再次解释,“一般重物所击是因为脑中的血块压迫视神经,所以导致失明,但是盛小姐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就目前的检查结果而言,一切都显示很正常。” 盛绾绾怔住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 身侧的晚安询问,“那为什么会失明?” “暂时还没有结论,不排除病变的可能,但是那要进一步检查研究才会有结果。” “她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吗?” “没有,按照她的眼睛状况跟大脑的状况应是能看见的,这样吧,有些检查的结果暂时还没出来,等全都出来了等两位再来一趟,那时候再细说。” 她的眼睛没有问题,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应该失明的。 盛绾绾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从她知道薄祈就是薄锦墨开始,她心底就已经隐隐的猜测到,她的眼睛之所以会失明,是因为那个男人不想让她看见他的样子。 因为他换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换掉了自己的声音。 她瞎,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发现是他,可笑之极。 晚安温言软语的安慰她,她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寡淡的笑,“薄锦墨是不是就住在这个医院。”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造成的,那就是—— 那个男人亲手把她弄瞎的。 感情的事可以你情我愿,弄瞎她的眼睛……呵。 “是,但不知道有没有出院。” “那我们去看看吧。” 晚安有些不放心,“绾绾。” 她反手覆上晚安的手背,脸上的笑很无谓,“我以为我的眼睛是一不小心就瞎了,既然不是那一棍子,除了是老天让我瞎,那总得有理由。” 而这个理由,与其等医生研究出来,不如直接问罪魁祸首。 晚安不太赞同,“我怕我们去了他会对你下手。” 她勾了勾唇,冷漠鄙夷,“他对我下什么手,我哥现在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去吧,我顺便也想问问,他扮神扮鬼的作妖是想做什么。”?晚安见她坚持,大概也知道她被带出来之后别说提起那男人,她想都懒得想起那男人,现在坚持要去见他,自然有她的道理。 问了护士,便找了过去。 薄锦墨伤的很重,大半个月了还在住院。 晚安还没敲门,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随即响起的是陆笙儿冷漠的嗓音,“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她能感觉到,那冷漠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 翘起唇角,微微抬起下颚,盛绾绾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哦,我来检查我的眼睛,刚好想起前夫也在医院里住着,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陆笙儿冷冷讽刺,“你可真有闲情逸致,你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有心情来看前夫?” 她哥是生是死,轮得着别人说三道四? 盛绾绾愈发笑意愈发明艳逼人,也透出因为沉静反而愈发明显的张扬感,“我当然有心情,我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晚安淡淡的道,“绾绾有些事情要问她他,我想薄锦墨虽然挨了一枪,但是住院这么久应该可以自理了,陆小姐。” 陆笙儿只是依然冷漠回答,“问什么,我替你转告。” 盛绾绾笑,“见个面而已,我亲爱的妹妹,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迫感了?” “你当我是几岁的小孩子,激将法是什么年代的。” 她又淡笑了一下,“要不要你转告,你好歹问一下正主吧,陆小姐的怨气最近很浓厚。”?其实她挺了解陆笙儿的,只不过是对着讨厌的对象生不出怜悯跟同情,但依然还是觉得陆女神有那么点可怜—— 想一想她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那男人每天过来看她。 虽然她的情况不比陆小姐好,但她反正已经是被抛弃的前任了么,陆小姐不一样。 晚安静静的道,“有些事情当着你的面说清楚那就说清楚的好,你也不希望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愿意私底下再纠缠不清,是吧。” 陆笙儿没说话。 “那就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吧。” 大概是晚安的话起到了作用,陆笙儿还是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冷漠的道,“进去吧。” 晚安扶着她进去,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还有因为这个男人而压抑的气氛。 然后,听那清俊淡漠的嗓音低唤道,“笙儿,你带晚安出去。” 盛绾绾觉得,她的确有很久没有听到他本尊的声音了,竟然有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感觉。 他要跟她单独相处??怕她暴露了他在这三个月里对她做的事情么?她没兴趣。 晚安显然不会同意,“虽然我觉得你现在躺在床上这副半残的样子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鉴于她的眼睛看不见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守在她的身边。” 男人半点犹豫都没有,淡漠的答,“那你们一起出去。” “你应该知道我跟她的关系,我想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她回头就会一字不漏的复制给我听。” 他音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跟你要出去没有矛盾的地方。” 她还没开口,陆笙儿冷漠嘲弄的嗓音就响起了,“那我呢,有些事情你告诉南城不告诉我,我相信你们所以没关系,但这算什么?她是你的前期所以她才是你的女人,而我要想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 盛绾绾侧过脸,他们很值得信任吗? “我不知道,我也真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当年的承诺?” 男人没有出言辩驳。 而这沉默对陆笙儿而言显然是致命的打击,“好,我把地方给你腾出来。”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655番深659米认真想想,你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来看的 盛绾绾扯了扯没有温度的笑容,低声朝身侧的人道,“晚安,你出去等我把,就在门外就行了,有事会叫你的。” 晚安见她神色安详,没多说,就只是到,“我就在外面。”悦 病房的门被带上,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薄锦墨看着她。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其实很奇怪,虽然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持续不断能见到她——也不能这么说,最近的小半个月,他几乎没去见她了。 但跟此时比,以往的一切就像是偷窥,现在似乎能正大光明的看着了,以他自己的身上,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已经剪短的发,依然是那样一张娇俏的脸,只是显得妩媚,又显得凉薄了点,带着没心没肺的薄情,扯着红唇盈盈的笑了出来,“盯着我瞧做什么?很久没看见我了,想我了吗?” 男人淡淡的答,“不久。” 她抬着手,抚摸着自己深色的略带慵懒的短发,脸上的笑意不减,“是我瞎了,我有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在她看不见的这段岁月里,这个男人的模样在她的心里也像是变了一副她完全陌生的面孔搀。 那道自她进来起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都没有消失过,回答她的也是一成不变的嗓音,“也不算很久,半年多十七天。” 算一算的话,差不多是刚刚好,三个月的躲避,三个月的囚禁,还有半个月…… 她手里是拿着拐杖的,虽然有晚安扶她就会不需要,但还是握在手里备用,那拐杖敲击着地面,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女人淡淡的笑,“你怎么没死呢,我真挺失望的。”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着,虽然仔细听的话这声音里也实在是没什么真实的笑意,“不是你舍不得,所以叫你哥哥不要杀我吗?” 其实他知道,他这样冷静又清醒的性格,就是连自欺欺人都显得很困难。 她开口阻止盛西爵杀他,考虑的也只是她哥哥,跟他没有关系。 果然,她如以往一般的笑了笑,只不过不是以往对着他时的笑,“啊……是我太天真了,以后杀人都要偿命,我可舍不得我哥哥再坐牢。” 她考虑是薄锦墨跟顾南城的关系,以顾南城在安城跟众高一官之间的关系,更别说盛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哥哥要是真的杀了薄锦墨,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压得下去。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而男人的声音又是长年累月的一成不变,“来找我叙旧么?” 她眼睛无神,也显得没什么情绪,“我就是来问问,我的眼睛是不是你故意给我弄瞎的。” 薄锦墨看着她的漆黑而无神双眼,俊美的脸的阴沉而冷漠,眼眸更是如淬着碎冰。 她没听到他的声音。 “是默认还是不敢认?薄锦墨,我说你好像混的真的是越来越好,怎么活得倒是越来越窝囊了?”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上更是如同覆盖着一层白霜,“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她扯着红唇,冷漠嘲弄,“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见你?” “你不是来看我到底死了没吗?” “认真想一想,你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来看的。” “所以,如果是我把你弄瞎的,你也不要指望我能治好你。” 盛绾绾眉眼处划开绵长的冷笑,“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方便假装成另一个男人跟我谈恋爱,所以索性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她听到他好像是笑了,还有那么几分讽刺的味道,“跟你谈恋爱,我需要假扮成另一个男人?” “没错,反正我也没办法把你们两个重合起来,不过薄锦墨,你是不是能告诉我,那个隔三差五来陪我,几次试图强一暴我的男人是不是你。” 说试图也不准确,是三次试图,最后一次就不是试图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这样的态度,她自然是很明白了。 盛绾绾转过身,拐杖落在地板上敲出一下的声音,她就往前走一步,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虽然我总觉得那不是你,但我也觉得好像没有是其他人的可能——呵,你让我刮目相看的本事总是一次比一次高。” 她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了下他一个人。 他想着她齐耳的短发,无神又无情绪的眼睛,觉得那么陌生。 是的,就是很陌生,像是突然之间被强行从他的身体里剥离,所以他不习惯,甚至是无所适从。 她对他,比对着薄祈时还要冷漠。 这种对比让他的心口像是徒然被堵住了,连风都灌不进来,她对着薄祈时也很冷漠,那是不言不语的冷漠,带着失望带着嘲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那是情绪上的冷漠。 正如他也很清楚的,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强一暴,她也许真的会爱上他,所以她才会那么失望。 但她对他,除了或淡漠或冷漠,或尖锐或调侃的讥诮,冷漠是骨子里的。 ……………… 盛绾绾回到米悦之前留下的别墅,佣人听到车子的声音就很快的迎了出来,“盛小姐您回来了。” “嗯,我爸怎么样了。” “盛老先生一直在找您呢。” “知道了,你带我上去。” 虽然住了有几天她大概也能满慢吞吞的借助拐杖上去,但那样的话自然是没有让佣人带她快,听主治医生说,她不在的这半年里,盛柏的身体几乎是急遽恶化,再好的药跟治疗都阻止不了他因为日夜心神不宁而极度差劲的精神状况而恶化下去的病情。 一直到盛西爵绑架了陆笙儿把他从疗养院接回家,他的状况才稍微的稳住了一点。 她从小娇生惯养被保护着,宠着,呵护着,就这么消失半年,盛柏是不可能不担心的,时间越长越担心,越担心就焦虑,他本来就心脏衰竭而虚弱,耗心耗力自然影响身体,现在几乎是只能卧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她现在回来了。 但也因为这样,所以她是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哥哥昏迷不醒的消息,那对他无疑会是更致命的打击,医生说他的情绪不能再起大的波折了。 盛绾绾推门进去,在盛柏的床边坐下,握住那已经全然不似记忆中那版厚重温暖反倒是过瘦而显得干枯的手,“爸,我回来了。” 盛柏看着她的脸,稍微的安心了一点,皱着眉头缓缓的出声,“西爵呢,我好像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盛绾绾微微一僵,但也几乎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哥去纽约处理事情了吗?” 她当初基本上是随口一提,让爸爸知道,只说办事去了。 盛柏对养儿子跟养女儿基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女儿养的娇宠,儿子基本是放养,但这也不代表他不甘心,只说更放心,所以不在眼前也不会像担心女儿那么担心他,但不担心不代表是不关心。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盛绾绾轻声回答,“可能要一段日子,那边的事情挺忙的,爸你也知道,哥哥是提前出狱的,那边有人帮他,所以他也要给人家解决麻烦。” 盛柏点点头,算是表达他知道了。 他没说盛绾绾也明白他有些失望,爸爸大概是知道自己病得很重,所以才会想儿子跟女儿都在身边。 因为这样,两个多月以后陆笙儿来探望的时候,她虽然打心眼里没认过这个姐姐,但想着到底是爸爸养了十几年的亲女儿,她没道理拒之门外,就让她进去了。 陆笙儿说先单独跟爸爸聊聊,她嘱咐了几句也就出去了。 下楼去跟厨师报了中午要准备的菜式,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之后看了时间,又吩咐佣人把饭前要吃的药准备好,然后扶着她一起送上去。 陆笙儿没出来,她本是不准备推门进去的,直到她在门口等着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陆笙儿高跟鞋踩在地上很响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打开了。 “发生什么事……” 她一句话没问完,身侧的佣人已经失声尖叫起来,“盛老先生!” 盛绾绾听着这尖叫,因为看不到瞬间蔓延的恐慌而显得更恐慌,“出什么事了?” ---题外话---第二更,八千更新毕 656番深660米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像是钉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佣人似乎也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的道,“盛老先生好像发病了……” 盛绾绾脸都白了,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你还站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好好,打电话……手机放在厨房了,我去拿。” 说着,佣人就往下面跑去了,盛绾绾咬着唇从身上摸出手机,触屏的手机没有早些年能按键的方便熟悉手感,她虽然平常也能自己进行基础的操作,但会很慢。 再加上紧张,不可避免的手抖撄。 陆笙儿的脸色也是煞白的,她站在门口同样不知所措,看着盛绾绾拿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却按错了号码,“你没有点中……” 直到她出声,盛绾绾才想起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这里,“爸爸发病了就打电话,知道我看不见你不知道自己打吗?偿” 陆笙儿被她冷着一张脸吼,第一次没发作而是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打电话给医院叫救护车,报上这里的地址跟病人的情况。 盛绾绾也顾不得自己看不见,伸手摸索着就到了床边,“爸,爸爸……” 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盛柏已经晕过去了,她摸到的手臂也很僵硬,盛绾绾脸上的血色褪得更加的厉害,几乎是一下子就手脚冰凉。 她没有应对过这种状况,以前就算是病发呼吸急促心绞痛,都是先吃药然后叫救护车马上急救,她慌了,这种情况是不能移动病人身体的,她连碰都不敢碰。 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 她忍不住恐慌,也忍不住愤怒,手撑着床沿撑起自己的身体,“陆笙儿,”她虽然看不到,但房间里有没有人她还是能感觉到,“为什么爸爸会突然病发,他最近都好好的,医生说从我哥哥接他回来之后他的病情就稳住了,我照顾的这段日子他也是按时吃药都没什么事的,他为什么会突然病发,你说!” 她脸色苍白,陆笙儿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也被吓出了眼泪,“我……我不知道……” 她们是从小到大都不合,但她也没见过盛绾绾这个样子,几乎是凶狠的,歇斯底里的质问。 她脾气从小就不算好,但即便是骂人也不会高八调,她的盛气凌人从来不需要声高来支撑,对着她时更是冷哼或者嘲讽居多。 “你不知道什么?我问你你跟爸说了什么?你不知道他得的是心脏病,医生反反复复的叮嘱过不能受刺激不能让他情绪起伏太大,你是来看他的还是来咒他死的!” “我……”陆笙儿在她的声音跟情绪之下脑子都白了,“我不知道……你没告诉他……你哥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她哥哥的事情…… 她懒得跟陆笙儿说话,所以也忘记叮嘱不能提这件事,更何况她以为陆笙儿就是过来探望一下,她更没想到她明知道她哥哥事情会刺激到爸爸她还要提。 救护车到的很快,六七分钟就到了,医生跟护士熟练的把盛柏放上担架送上车,她跟展湛一起上了救护车—— 盛家原来的佣人,不是遣散了就是在薄锦墨手里做事,除了展湛,这儿有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佣人,但没有保镖,展湛就带着展安过来了,他一个人担任别墅的保镖,展安放学之于也会帮他们做点事。她几乎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牵着走,血液冰凉,冷得好像要僵住了。 人有时候有种预感,虽然很莫名,但尤其是噩耗来临的时候,会异常的强烈。 盛柏很快的被送到了手术室,她依然只能在外面等。 这已经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第二次在手术室外等一个生死未卜的消息了。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盛绾绾觉得特别的冷,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发颤,思维也已经停止了转动,好像全都滞住了。 收到消息的晚安很快的到了,她看不到,只能隐隐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晚安没出声,可能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劝她,于是她开口唤道,“晚安……” 柔软温暖的手握了上来,盛绾绾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有多冷,于是她道,“晚安,我觉得很冷,”这寒冷好像都不是冷空气覆盖上来的,而是从她身体的最深处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复同样的一句话,可能真的是太冷了,“晚安,我觉得很冷。” 晚安连忙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缠在她的脖子上,“实施山,医院里本来是要冷很多的,还冷吗?冷的话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来穿。” 她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不用了,我等爸爸醒来。” 她已经穿了很多衣服,再多穿也没有用。 她埋首靠在晚安的腹部,低低喃喃的嗓音都是细细密密的颤抖,“晚安,我好怕……”?这一秒的恐惧,让以前经历过的所有恐惧都不再是恐惧。 有脚步声敲打着她的耳膜,这脚步她仍然是莫名的熟悉,大概也知道是谁来了。 “晚安,” 晚安答得很快,“怎么了?” 她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躯,嗓音里的颤抖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平静,“薄锦墨是不是来了?” 晚安静了几秒才回答,“是。” 她扶着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嗓音是冷漠的沙哑,“不管有仇没仇,我爸养你十几年不是假的,算我盛绾绾求你,把你的女人带走。” 薄锦墨看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的手搭在慕晚安的手臂上,头发应该是又剪过了,因为过去了两月长度都没有变化,之前染的茶色慢慢的消失,变成自然的黑色。 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得可怕,就这么“看着”他。 晚安在身边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面无表情,淡得寡色的唇吐出三个字,“让她滚。” 薄锦墨低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陆笙儿,视线很快重新落回到那张短发下的脸旁上,戴着眼镜的一双眸深沉而晦暗,眼神浓稠,复杂得叫人根本分辨不清楚,嗓音有种仿佛妥协才有的低,“等你爸的手术结束后再说。” 盛绾绾原本平静的声音一下就尖得好似要划破空气,“薄锦墨,我叫你带着他马上滚!” 陆笙儿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冷清,脸色跟她一样苍白,“我去看爸爸跟他无关,你没必要迁怒到他的身上,你们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记得。” 盛绾绾没说话,只是那分明无神的双眸显得有些可怖。 男人站在她身前不过一米多的地方,敛着眼眸,望着她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体,一言不发。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打断了他们之间沉默的僵持。 薄锦墨侧首看着那灭了的灯,英俊淡漠的脸色还是微微的一变,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逐渐的浮现在他的脸上,很浅很薄,但无法被忽视。 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哪一位是慕小姐?” 盛绾绾坐在那里,没出声,也没动,就静静的坐着。 晚安已经回了,“我是。” 医生随即跟着问道,“薄锦墨薄先生在吗?” 她肩膀到微不可觉的抖动着,但也只有一下就平静下去了,当然,薄锦墨是看到了,他收回视线,修长腿走了过去,淡淡的嗓音压得有些低,“怎么。” 医生道,“盛老先生有遗言,要交代两位。” 薄锦墨微微一怔,几乎是下意识侧首去看失魂落魄的站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她脸上原本就没什么的血色被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像是一张纸。 他的瞳眸重重的缩着,心脏也紧缩成了一团,像是有一只手死死的攥着。 他伸手就想去扶她的。 然而手指还没碰触到她的手腕时,她已经已经开口了,“你们去吧,”她好似能够感觉到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正面对着他,语言冷静而清晰,表情却呆滞得像是木偶娃娃,“麻烦你,只需要你听我爸说几句话。” 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像是钉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晚安咬着唇瓣,已经跟着医生进去了。 盛绾绾低下脑袋,然后用力的呼吸了着,再一次开口,“我求你。” 男人的眼神微微的转深,薄唇抿起,她以为他不会去吗? ---题外话---第一更 657番深661米“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他还是伸出了手,手臂强制性的搂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坐了下去。 盛绾绾的眉头已经了一团,想要发火却又不能,只是抬头看着他的方向,“你到底要……” 四个字落在她的耳边,淡漠却不容置喙,“乖乖坐着。” 她呆怔着,但很快听话的坐了下来,“好,”她这样回答,眼睛无神得厉害轻声催促着他,“你快去。撄”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便侧身迈开长腿跟着晚安的方向进去了。 走廊上似乎又安静了下来,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又静,又黑,又冷,不仅如此,还漫长得可怕。 病房里,盛柏已经醒了过来,氧气罩也已经撤了,干枯的手好似在不断的变冷,但说话时却还算是连贯,古人说回光返照,可能是真的有偿。 薄锦墨走进去,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一侧,“你说,我听着。” 盛柏看着他,脸色是病态的浅浅的青白,但神色倒还是很平和,“你跟你爸不太像。” 他淡淡的道,“原本就应该是不一样的。” 薄锦墨的生父,是在显赫的家庭中长大的,他不一样,他是被仇恨喂养着长大的,又怎么可能会一样。 盛柏咳嗽了两声,问他,“事到如今,你还恨我吗?” “恨,”他语调没什么起伏跟变化,仍然淡淡的,“不过你放心,当年的事情已经理清了,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你的女儿怎么样,盛西爵也一样,他不找我,我也不会找他。” 他其实从未打算过对盛绾绾怎么样。 “好好好,这一点,你像是你爸的儿子。” 薄锦墨没说话,盛柏又咳嗽了两声,已经有些吃力了,“那绾绾的眼睛呢?” 他沉默了几秒,方淡淡道,“不严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会恢复。” 他知道绾绾的眼睛是人为致使失明,虽然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但他也大概清楚薄祈既然爱,就不会真的忍心弄瞎她的眼睛,应该只是暂时性的。 盛柏眯起有些话浑浊的眼睛,脸上露出类似于微笑的神情,摆摆手,“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跟笙儿说说声对不起,这一生作为父亲,是的确是对不起她……我跟晚安说几句话,你出去替我叫绾绾进来吧。” 薄锦墨没有多余的神情,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淡淡说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了。 盛柏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收起略微有些复杂的眼神,转过头看向了已经红了眼圈的晚安,轻声唤道,“晚安……” “盛叔叔我在,您说。” “绾绾她眼睛看不见……西爵又不在身边……她身边已经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了……你经常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她不喜欢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会陪她会照顾她,您别担心,你不用担心这些。” “放心,我放心,我对你很放心……你从小……就比绾绾懂事……有你这么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晚安想说话,但音节还没从喉咙里出来,就先哽咽了,她连忙收住了声音,低下头,眼泪却还是滴到了手背上。 手术室外。 薄锦墨径直走到了盛绾绾的面前,她仍然是低着头,短发下的脸前所未有的煞白,淡得也几乎没什么颜色的唇瓣在颤抖,她忍着在同样打颤的牙齿,嗓音沙哑的难辨,“晚安……呢?” 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她想思考,但思考很困难。 男人的嗓音清冽而低沉,带着很重的压抑,“你爸爸想跟你说会儿话。” 寂静的走廊里立即响起她的声音,“好……好。” 要说话,必须是要说话的,她是爸爸最疼的女人,临终前……她总是应该在跟前的,这么想着,就立即站了起来,又急急地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 眼睛看不到,心神已经慌乱到极致,她脚步都是错乱的,还没走几步就错了方向撞到了长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她从来就是怕疼的人,何况是在这样脆弱的地方,这样钻心的疼。 这疼几乎要让她犹如被堤坝围住的洪水瞬间崩塌开,但也只是几乎,她还是忍住了,只不过心口的地方如破了个洞,狂风在猛烈的灌进来,吹得她生疼。 “晚安,”她下意识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并不在身边,只好求助身侧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薄锦墨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低声道,“你爸爸时间不多了。” 她的手蓦然的攥着他胸前的衬衫,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关节泛白好像要绷断,眼睛有些直,眼泪泛滥好似下一秒就要涌出,她又一下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她这副几度忍耐的模样像是要泄出绝望的哭腔,但她始终都是静静的。 静得让他心慌,难受,烦躁却又无措。 他将她抱了进去,在床边放了下来。 手术基本没开始,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遗言两个字已经很清楚了。 盛柏的手已经不怎么能抬起了,盛绾绾又看不见,晚安几乎是连忙跑了过去握着盛绾绾的手放入盛柏的受众,轻声道,“盛叔叔,绾绾在这里……” 刚才回光返照精神还不错,但本来就是虚弱至极随时会结束的生命,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此时声音就有些嘶哑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绾绾……说几句话。” 晚安捂着至极的口鼻,不让那哭腔溢出来,她看着盛绾绾发红的双眼,眼睛一睁一闭眼泪还是涌了出来,“好……我们出去……您和她说话。” 眼泪让视线变得模糊,她慢慢的往外走,在经过挺拔而冷清的男人身侧时慢慢道,“让他们父女说句话吧。” 薄锦墨跟晚安都出去了。 盛绾绾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温度好像在一点点的变凉,这点凉让她绝望,她好像听清楚了爸爸说的每一个字,但这声音又好似遥远到模糊,她什么都无法消化。 盛柏絮絮叨叨的,无非是一些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的话。 一点都不新鲜,生前都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最后他道,“绾绾啊,”那声音已经虚弱要靠得很近才能听到,“你放心……你哥哥会醒来的……如果她不醒……就算到了黄泉,我也会赶他回来的……不会让你……一个人。” 一旁的心电图,慢慢的变成了直线。 惨白的,只有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室,就这么彻底的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才是年轻的女人压抑到喉咙的一个字音,“爸……” 这一声落下,又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回应。 她终于趴在一旁,慢慢的哭了出来,那声音还是压得很低,好似不敢哭出来,低得像是怕吵醒了睡过去的人。 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抖动着的肩膀,泄露出崩溃的情绪。 ………… 等医生跟其他人再进来时,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情绪也完全平静了下来,坐直在椅子里,沙哑的唤道,“晚安,我的眼睛看不到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走流程签字。” 陆笙儿也进来了,她美丽清冷的脸同样也木然得厉害,盛柏临死前见了慕晚安这个外人不说,连波锦墨这个仇人都见了,却没有见她,没有给她留一句,“她不说家属,签字不合适,爸的身后事,我和锦墨会处理。” 盛绾绾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一张脸,勾勒出的笑容嘲弄又可怖,“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国内,无论如何锦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晚安这个外人有资格。” 盛绾绾站了起来,手指的指甲没入掌心,情绪如同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都会炸开。 爸爸的身后事没完,她不想闹,于是闭上眼睛,冷静的重复道,“晚安,你帮我去处理。” 陆笙儿向来都是倔强的性格,也再次重复道,“她不是家属。” 半响,盛绾绾短发下得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眼眸空洞,漆黑,莫名令人不敢直视,“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题外话---第二更 658番深662米从他出现在医院,他眼里就只有盛绾绾? 她的手垂在身侧,晚安柔软的手拉着她的手腕。 晚安的意思她明白,不要在爸爸刚过世的时候闹得,她也不想闹。 陆笙儿清冷的嗓音接近尖锐,咄咄逼人,“盛绾绾,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你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这句话几乎是摧毁了她忍耐的所有防线,盛绾绾的情绪彻底的崩溃开,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想到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让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陆笙儿,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脑子里都是喧嚣,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任何声音,神经像是有尖刀在割,这痛逼得她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吼着,“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我没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宠着我一个人来?你明知道我哥现在昏迷不醒情况很糟糕提一句都会刺激他,你还在他面前说?!医生说他本来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他妈的到底有些什么话死都要跟他说?还是你就是巴不得盼着他去死?!” 陆笙儿在激动的情绪更气势下几乎说不出话,也只能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偿 “那就给我滚!” “我说了我不故意的!” 薄锦墨看着那情绪激动得随时都要昏过去的女人,眉头紧紧地皱着,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低声道,“你冷静点。” 属于他的声音带给她的是更大的反弹,“我不需要冷静,你马上带着她给我滚!” 她单薄的身形如秋风中的落叶,薄锦墨伸手就想去扶她,但她反应更大了,“滚,我叫你带她滚!我爸欠你们什么都还清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盛绾绾从来没比现在这一刻更厌恶这个男人的碰触,她不断的后退,只想躲开他的碰触。 神经紧绷,随时会断。 不管她怎么退,男人的手始终没从她的身上挪走,她想再出声时,眼前一黑,全身已经疲软下去的力道瞬间被抽走,就这么倒了下去。 薄锦墨脸色骤然一变,毫不犹豫的拦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起,冷冽的脸庞阴沉得随时都能滴出水,声音冷厉,“叫医生。” 陆笙儿就这么眼睁睁的,失魂落魄的看着高大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女人从自己身侧走过。 整个过程,他别说跟她说一句什么,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她甚至不知道,他今天过来医院,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盛绾绾? 她为什么这么清晰的感觉到,从他出现在医院,他眼里就只有盛绾绾? 他是不是也觉得,盛柏会死,是她的错? 应该是,所以他才会这么冷漠。 ………… 病房,顾南城跟陆笙儿推门进去的时候,晚安坐在病床边,冷峻修长的男人站在窗前,静默如雕塑,身上的气息更衬得他如寒玉一般。 盛绾绾躺在床上,极端的虚弱,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精气神都差劲到了极点。 病房里人不少,但没人说话。 医生很快的推开门进来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男人率先转过身,沉沉开口,“她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笑,“盛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加上悲痛过度,所以才会一时昏倒。” 怀孕两个字,毫无疑问的是平地惊雷。 晚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已经呆滞住了,“什么?”好半响才能僵硬的问上一句,你说……怀孕了?” 对于她的不可置信,医生似乎是更加的诧异,“你们家属难道不知道吗?这位小姐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怀孕三个月……是谁的孩子,毫无疑问。 晚安不懂,绾绾明明说薄锦墨没露过面,怎么会怀上孩子了。 陆笙儿受了不小的刺激,或者说她是被刺激得最厉害的那个,转身就要走却被顾南城扣住了,他嗓音很复杂,“笙儿,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放开我,”她几乎是吼着的,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顾你弄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开我,你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顾南城最后还是扣着她离开了病房,走之前看向那一言不发的男人,淡淡漠漠的道,“好好想清楚,你要怎么选。” 病房里安静地仿佛死寂了。 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的道,“出去,你刚刚听医生怎么说了,她现在已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锦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视线就这么落在病床上如纸的脸蛋上,然后僵硬的往下挪,看着她盖着被子但仍显得很平坦的腹部。 久久没有挪动,五官、轮廓,包括身形都变成了雕塑。 真的怀孕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来来回回的转动,无法形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手掌在发热,震动。 这半年来,就那一次……准确的说不是一次,是那一晚他强迫她,事后给她吃的药也不是避孕的,因为他原本就是为了让她怀上孩子。 如果不是那晚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太差,也许都不止那一晚而已。 直到她慢慢开始原谅薄祈…… 转身,抬脚往门外走去身后传来女人温凉而沙哑的嗓音,“我想,不管你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也不管你是选她还是陆笙儿在你自己的心底应该有一面明镜,抛开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从始至终。” 薄锦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漠的开腔,“你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无关,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无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把门拉开,他唇上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笑出了声,仿佛连胸腔都在震动着,“我去办盛老的身后事,至于孩子——” 他的声调冷漠又绝对的不容置喙,“我的孩子,别人无权置评,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她跟他都好端端的。” 说罢,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 盛绾绾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那喘过气来仍然记忆犹新,不过她想,好在只是一场梦。 隐约听到晚安在说话,仔细听了听,才知道是在跟顾南城说电话。 她有些懵懂,眼前好像不再是一片漆黑,反而透着模糊的白,但这白很浅,浅得跟她完全失明时没什么异样,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也慢慢的想起来了并不是一场梦。 等到晚安挂了电话,她才沙沙的出声,“明明想他在你身边,何必口是心非,”她有些吃力的慢慢的坐了起来,“喜欢的男人就算不去争取,也不要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顾南城么,她虽然不知道他对晚安的感情的深浅,但也敢赌晚安真的想争,陆笙儿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晚安毕竟是晚安,她要是真的出手去争,那就不是晚安了。 晚安没出声,倒了一杯热水喂给她,“喝点热水,你身子很冷。” 她的确是冷,嗓子也很干涩,张口就乖乖的喝下了。 头有点晕,身体大概是因为极大的情绪起伏而昏倒,盛绾绾抚了抚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没事了,陆笙儿说你不能代我签字,那我自己签就行了。” 她虽然能签字,但手续繁杂,让眼睛看见的人来会更方便。 晚安低低的嗓音有些涩,“薄锦墨去处理了。” 她穿鞋的动作一顿,但还是没什么很大的情绪变化,继续穿靴子,“那我也要去看看。” 晚安没反对,但她隐约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想着可能是因为她目前的现状让她觉得沉重,眼下先把爸爸的身后事处理好。 门是从外面被打开的,她觉得眼睛有些酸,眨了眨,好像能隐隐看到很模糊的轮廓。 这种模糊可能是近视度数逼近最高值的模糊,有些光,但仍然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薄锦墨站在她的面前,她看不清楚,但也能感觉出来。 ---题外话---第一更 659番深663米应该是不要的吧,她有什么理由要生下薄锦墨的孩子 晚安在身侧淡淡的道,“绾绾要亲自处理盛叔叔的身后事。” 她也明白绾绾身体不好而且怀孕了,但她同样也明白为人子女,西爵又不在,即便是身体不好她也必须去亲自处理,所以没有阻拦。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无甚血色的脸,“处理好了。” 说罢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病床的方向回走。 盛绾绾已经闹完了,所以现在冷静也冷漠,“你干什么?” 他将她放在床上,那动作让旁观者看来是透着几分小心的,“你身体本来就养的不好,怀孕了不要再劳累。偿” 晚安本想开口阻止,她没告诉绾绾这件事情,一来是没想好怎么开口,二来则是她想等盛叔叔的身后事办完再说。 但那男人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说了出来,像是在陈述意见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盛绾绾脸庞明显有短暂的僵硬,但随即就笑了,“你说什么?” 她像是不信,但薄锦墨清楚的看到她缩起的瞳孔。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怀孕了,三个月。” 薄锦墨说这话的时候,俯身去给她脱鞋子。 就像她被囚禁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蹲下身或者单膝跪在她的身前给她穿鞋子。 他没抗拒,因为根本没注意,她缓了半响,才抬头看向晚安的方向,以询问的语气唤道,“晚安?” 盛绾绾的语气听着还镇定,但晚安知道,她想听的是否认。 闭了闭眼,晚安还是吐出答案,“是,你怀孕了。” 好半响的死寂。 男人已经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眼神密不透风的锁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条纹路带起的神色变化。 他很紧张,紧张两个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但这一刻他就是毫无疑问的紧张。 盛绾绾过了好久才嘲弄般的淡笑,反应寡淡得难以揣测,“这样啊。” 原来是怀孕了,也是,她还这么年轻,再悲痛也没那么容易晕倒。 她这段两个月忙着照顾爸爸,了解她的病情,又要关心哥哥美国那边的情况,加上生理期从半年前她逃走之后就时准时不准的,所以也太放在心上。 她不应该不放在心上的,强占她的是薄锦墨,给她药的也是薄锦墨,难道因为他以前给她的药没有问题,她就相信他每次给的药都没问题? 薄锦墨抬手替她盖着被子,低声道,“先休息,待会儿让她陪你吃饭。” 这个她自然是晚安,他有自知之明,她不会想跟她相处。 盛绾绾感受到了他这很鲜明的态度,扯出笑容,凉薄嘲弄得厉害,“为了这个孩子,你还打算把我一起给收了?” 男人没回答,只是问,“你想拿掉他?” 她扬起脸庞朝他肆意的笑,带着冷漠的挑衅,“我想拿掉他,你以为你保得住?” 薄锦墨低头盯着她,这张五官依然明艳又显得异常苍白的脸,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笃定突然消失了。 他的笃定几乎无需考虑,这个孩子跟她,他都要。 可此时没有来的异常强烈的明白,这个在他身边转了十几年的,外强中干嘴上狠心终究是软的女人,从来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曾经只不过是他的感情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后来她对他有愧疚,再加上情势逼人,所以她才一直在他的手上。 但从这个所谓的后来开始,拿捏她的就已经不是他,只是形势两个字了。 她多恨他呢,是已经深藏于骨而可以轻描淡写的地步了。 他闭了闭眼,不温不火的开腔,给了她回答,“这个孩子我要,所以为了你哥哥,这段四件你给我乖乖的,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不要想打他的主意。” 盛绾绾一张脸骤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淡淡然的道,“虽然把手伸到纽约去有点远,但是米悦她实在是太弱了。” 一个米悦有多弱,一百个米悦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很清楚,盛绾绾面无表情的坐着,双眼也无神。 薄锦墨已经站直了身体,“我去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葬礼办好了我会带你过去,现在你躺下睡觉,吃晚餐的时候我再过来。” 说罢他看了眼晚安,“照顾好她,有事打电话给我。” 很快,他就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病房里只剩下了她跟绾绾。 晚安抬手抚摸上了她的短发,低声道,“如果你想走,我会帮你的。” 她淡淡的失笑,“你傻了,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就算她要走,这一次她也同样不会告诉任何人,连累任何人,尤其是晚安,最不能。 何况再加一个孩子……在那男人的心里分量可能也是今非昔比了。 她已经有些本能的去思考,她被囚禁的三个月里,那个温情又强势,熟悉又陌生的薄锦墨。 不说这个男人是个如何骄傲的男人,就算是凭着任何一个男人的应有的那一点骄傲,冒充另一个男人想得到她的爱,就算他真的得到了,不觉得耻辱吗? 他应该是觉得耻辱,才会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沉默跟深刻的不悦。 晚安在床边轻轻的问,“这个孩子,你想不想要?” 她茫然,应该是不要的吧,她有什么理由要生下薄锦墨的孩子,可茫然之外,更多更深的是疲倦,她阖上眼,低低的道,“我不知道,晚安,我很累。” 这种累是严寒过后,从身体里传出来的,心力交瘁。 她知道晚安是从剧组过来的,让她回去拍戏,她除了有些累也没什么很大的问题,但晚安明显不放心她现在的状态,还是留下来陪着她。 精神受创,悲伤过度,她太累了,躺在床上很快的就睡着了。 ………… 一直到天黑,薄锦墨推开病房的门进来。 他淡淡的看了眼守在一旁的晚安,波澜不惊的道,“你替她收拾东西,我带她出院。” 晚安不满他俨然已经是一副监护人的态度,盛叔叔过世,西爵在纽约,要说监护人,她这个十几年的朋友远比他这个前夫兼仇家来的有资格。 她忍不住讥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盛家吗?想让她跟陆笙儿在一个屋子里陪着你?” 陆笙儿的事情,他自然是要解决的,但像他这样惜字如金的男人要解释也是对着他该解释的人,而不是晚安。 薄锦墨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就将病床上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打算陪她吃晚餐,就自己回去或者叫南城来接你。” “你连哄她吃饭的本事都没有,还想带她走?” 听到这句话,他的脚步倒是顿下了,深深静静的看着晚安,“我有无数种办法让她乖乖张嘴吃饭,但医生说孕妇应该保持心情愉悦,所以我想你哄她,能免去不必要的开心。” 他很清楚,盛柏的事情,再加上这个孩子,她对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几句对话之后,晚安还是跟了上去。 她阻止不了薄锦墨,但绾绾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在这一点上,她跟这个男人存在共识。 上车的弧度比较大,盛绾绾醒了过来。 她的视线好像又更清楚了一点,但还是模糊,不过可以看清楚人形了,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楚薄锦墨的五官,和他脸上的神色。 她冷声问,“去哪儿?” “回红枫别墅。” 回那里的原因很简单,盛家暂时不能回,红枫别墅是她眼盲之后最熟悉的地方,她现在怀着孩子,如果磕着了碰着了,就不是摔一下或者撞伤的事情。 她了然,“你又想软禁我?” 他淡淡道,“如果你乖点,就不用被软禁。” “我爸的葬礼没完,我要住医院。” 男人几乎是好脾气的回她,“事情会办妥,明天白天带你过去,今晚休息。” 盛绾绾讥诮的问,“陆笙儿她不孕不育不能给你生孩还是怎么的?” 逮着机会就想让她给他生。 就算是陆笙儿不能生好了,愿意给他生个孩子的女人那海了去了,随便拎一个出来哪个不比她强,他死缠着她干什么? ---题外话---第二更 660番深664米这个声音跟姿态,已经是明显的低声下气了 爱她么,所以想要个爱情的结晶?可笑。 开车的是薄锦墨本人,车子的后座上,盛绾绾闭着眼睛靠在晚安的肩膀上,在医院里的情绪好像也都慢慢的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了满面的倦容。 晚安知道她累需要安静,所以也没跟她聊天,驾驶座上的男人自然是不会说话的,车内很安静。 除了偶尔……也不偶尔,因为晚安几乎每次抬头就能无意中撞见开车的男人自后视镜看着后面,准确的说自然是看着绾绾。 眸深如墨,晦暗至极,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晚安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倦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偿。 车开了很久,等到了红枫别墅停稳车后,薄锦墨自然很快的下了车,绕过车身拉开盛绾绾所在的那一边的车门,伸手就要将她抱下来。 盛绾绾已经醒了过来,她像是料到他会来抱她一般,几乎在他伸手的同一瞬间就抬手将他用力的推开了,跟着一只脚落在了地上,俏美的脸也很冷漠,“我自己走,晚安会牵我。” 晚安自然是在她下车时就跟着下车走在她的身侧,她蹙眉看着那男人。 薄锦墨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着,但几秒后,他从容的收回手,朝她淡淡的道,“牵着她,别让她摔了。” 说罢,等她们走在前面,他才放慢了脚步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绾绾应该是很熟悉这里了,因为晚安发现虽然是她在牵着她,但引路的其实是绾绾自己,毕竟这别墅的构造,她还不是很熟。 大概是薄锦墨已经事先吩咐好了,等她们进去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基本刚好可以开始吃了。 晚安扶她坐下,把筷子递到她的手上,软声劝道,“你明天还要参加你爸爸的葬礼,吃点东西再睡一觉,你需要补充体力。” 何况她现在怀孕了,就算为了孩子她也是要吃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无意义的吵闹,接过筷子就低头慢慢的扒饭。 这么长的时间将近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不需要人给她夹菜了,薄锦墨这一次吃的很快,吃完就上楼了,连跟晚安嘱咐一句都没有。 晚安抿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道,“绾绾,他好像不太舒服。” “随便他。” 晚安倒也不是关心那男人,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而已,刚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一点了,他时不时的皱眉,脸色也不太好。 一直到吃完饭,两人回到卧室,晚安等她洗完澡关灯躺下,她才带上门离去。 盛绾绾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天色基本已经全都暗了下去,但这两天下了不少的雪,堆积着的没有融化或者被铲走的雪在夜色下反射出薄薄的白光。 她隐约能看到那点模糊的白,但太模糊了,这模糊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她抬手用力的揉着眼睛,揉完后好像稍清晰了一点,她便又想更用力的揉。 但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她的手落了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灯打开,光线让她觉得有些刺。 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绾绾。” 她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但她还是没吭声,眼睛也未曾眨一下。 那嗓音更低了,带着一层叹息,“我知道你没睡着,嗯?” “晚安呢,你派人送她回去没?” “嗯,顾南城过来接她了。” 顾南城过来接她回去了么,那就好,这地方太偏,加上最近天气不好,更重要的是她对这男人始终是存在着戒备。 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眼睛可以大致的看清楚他的五官跟轮廓了,只不过存在着叠影,又有点时远时近。 她不动声色,又合上眼,“我困了,你出去。” 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腹部上。 这个动作带起的,盛绾绾几乎是全身一震,那股异样感变得更深了。 如果她的眼睛现在不是模糊而是恢复了以往的高清视力,大概就能看清楚他此时的眼神,那样的话也许会更震撼。 手指攥紧,在这安静的夜里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慌跳动的声音,“薄锦墨,我困了,你出去!” 他低声的唤她,嗓音黯哑,“绾绾。” “你知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薄锦墨,我爸刚过世我不想跟你吵,你能不能不烦我?” “你别激动,”男人的嗓音低沉得接近哄慰,“你睡觉,我不烦你,明天早上我带你过去参加葬礼。” 她侧身躺着,没出声,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几秒,盛绾绾又听他低声道,“这里跟市里太远,明天再来回的话很耽误时间,我今晚睡这边,”他微微一顿,低低缓缓的道,“跟以前一样,我睡地板好不好?” 这个声音跟姿态,已经是明显的低声下气了。 这样的薄锦墨,让她无所适从。 坦白的说,自从她知道薄祈就是薄锦墨伪装出来的,她再看这个男人就一直有种得难以言语的无所适从,而此时这种感觉尤其的显得强烈。 没有犹豫,她冷淡的道,“不行,你应该不需要我重复我不想跟你待在一个房间,让我跟你睡一间房,跟你是薄祈的时候更让我觉得不舒服,就算你在地板上也一样,薄锦墨,我明天很多事情要做,算是我求你了,让我好好休息。” 半响,他才淡淡的道,“好,有事叫我。” 说罢还是没有过多的逗留,收起了落在她腹部的手,关灯带上门。 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他变得不一样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醒来了,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还没在意,等转过头发现她熟悉而遥远的房间装潢时,第一念头是她在做梦。 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她跟薄锦墨婚后的新房。 可还是不一样的,她呆呆懵懵的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踩在地板上,拉开了磨砂的落地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冷得她瑟瑟的颤抖,窗外的景色分明就不是她熟悉的。 阳台的角落上,还放着猫的小窝。 她大脑一震,徒然抬起自己的手,掌中纹路清晰,清晰得不真实。 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现代式的钟,上面显示着日期时间,不是梦。 是她的眼睛突然好了。 淡色的唇扯了扯弧度,不知是哭还是笑,爸爸昨天过世,她的眼睛今天就好了,是爸爸在保佑她吗?这个房间,几乎跟她跟薄锦墨住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那男人……是个疯子吗?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还不容她有所思考,卧室的门就被轻轻的推开了。 清俊而略显得怠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起来了,俊颜一怔,皱起眉头道,“怎么起得这么……” 一个早字还没说完,就瞥见她踩在地毯上的赤果着的脚,以及她身后还没有完全合上的落地窗床,脸色遽然一变,长腿大步跨了过来,声音冷厉,“这么早你开窗干什么?现在是冷天你不知道?” 抬手把窗户用力的关上,他又很快的转过身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你到底是为什么连鞋子都不穿就走来走去?” 她被重新放到了床上。 盛绾绾看着眼前站着的疾言厉色下颚绷得很紧的男人。 可能是当盲人的时间太长,她习惯性的知道怎么维持着双眼没有焦距像是看不到的状态。 相比他的怒意,她显得很淡,“房间里温度很高,地上有地毯,我穿不穿鞋影响不大,至于窗户……我刚想关你就进来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薄锦墨才是她最熟悉的薄锦墨,配上她最熟悉的脸跟声音,才是她曾经爱过十多年的男人。 说罢她就慢慢的穿好鞋子,走到柜子前摸了一套衣服出来抱着,“我洗漱完就换衣服,吃点东西就去葬礼。” 薄锦墨深深的盯着她,语气平缓了一点,但仍显得沙哑,“你去换,我在外面等你。” 她当然知道,他无非就是担心她磕着碰着,把这孩子给弄没了。 不过平心而论,没这孩子的时候,他好像也同样担心她会磕着碰着。 ---题外话---第一更 661番深665米卖什么不好卖婚戒,你是不是存心报复那男人啊 她进了浴室,洗漱后穿上长裤跟靴子,上半身套上毛衣,然后才走出去,男人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直接将一家黑色的厚实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天冷,换件羽绒服?” 她已经自己伸手把衣服穿好了,淡漠的道,“不用,穿这个就好,在室内能多冷。” 他嗯了一声,转身又拿了条围巾出来,严严实实的围在她的脖子上,她大衣的扣子没扣上,他又抬手把扣子全都扣好,“喝点粥就过去。” 盛绾绾嗯都没嗯一声,径直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 薄锦墨办事的能力跟效率无需置疑,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葬礼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的大衣跟长靴都是黑色的,围巾是深灰色,短发下的脸接近素颜,但仍旧很美丽。 晚安也很早就过来陪她了。 来来往往的宾客,有不少是她熟悉的,爸爸在世时交好的很多叔伯都被薄锦墨送进了监狱,当然也没有没参与当年的事情所以安然无恙的,这些人有部分在盛家落魄之后就很少来往,只有极少极少在她跟薄锦墨离婚后来看过爸爸。 不过今天,他们全都来了。 看薄锦墨的面子吧,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举办这场葬礼的负责人。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她都鞠了一个躬。 薄锦墨中途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站着,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立刻吩咐手下搬了条椅子过来。 站久了其实会劳累,虽然大概由于她的体质问题基本还没出现什么妊娠反应,但三个月的身份自然是个问题,不过,她仍是清清淡淡的道,“出于礼节,我是应该站着。偿” 男人的手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虽然没有直接将她按下去,但压迫的意味也相当明显,“你觉得你爸爸坐在这里,会忍心看着你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一直站在这里吗?” 她爸爸…… 葬礼上自然有她爸爸的遗照,就摆在最中间的地方,她抿唇,眼神有所波动,但起伏不大。 薄锦墨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强逼她,侧首无声无息的看了眼站在她身侧的慕晚安,眼神的意味很明显,他的话她不听,她说的话就不一样了。 晚安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劝道,“你现在怀孕熬不住这样整天的站着,先坐会儿休息吧,不然盛叔叔看着,真的会心疼。” 她终于转过脑袋,看向摆在中间的大幅遗照。 的确是错觉,黑白的照片里,爸爸的模样好像慈眉善目起来,正爱怜的看着她。 中间顾南城跟陆笙儿过来了。 虽然参加葬礼基本都是穿着一身黑,但同样的色系还是很容易让人觉得有种般配和谐的错觉,她大概知道为了这个孩子,薄锦墨可能已经跟陆笙儿分手了。 她淡淡的想,如果她不回来,薄锦墨应该不会跟陆笙儿分手,那么顾南城跟晚安也自然是一对。 爸爸不在了,哥哥在纽约,这个地方既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除了晚安,但她留在这里,只会更影响她的幸福。 一抹高挑惹眼的身影跃然进入她的眼帘,她手指一动差点站了起来,但很快压抑下这股冲动。 晚安很快在她耳边低声道,“绾绾,米悦来了。” 米悦是昨天晚上薄锦墨出去之后,她打电话联系上的。 一来让她替哥哥过来参加爸爸的葬礼,二来她有事请她帮忙。 之前晚安已经跟她解释过米悦跟哥哥的事情,虽然她也有点怨米悦当初把哥哥送进监狱,但既然哥哥都不怪她了,她也没什么立场怪她。 米悦跟四年前的气质很不一样了,同样一身黑色的大衣,长长的发卷成大波浪,气息带着些年轻女人的妩媚,但可能是带有四分之一混血的原因,比一般的亚洲女人五官愈发深邃,眉眼中有一层英气。 她这才站起来,低声朝晚安道,“她要过来拿我哥的一些东西,晚安,我上楼找找看,这里的客人你帮我看一下。” 米悦伸手牵她,两人上楼。 一直到进入到二楼已经空了很长时间的盛西爵的房间,米悦反手关上门,挑眉问道,“你眼睛看不到,又怀着孩子,还想一个人离开那男人?” 怀着孩子倒不是多大的事情,主要是她眼睛看不到。 盛绾绾看了她手指一眼,“你手上的戒指是我哥挑的吧,令人绝望的直男审美,你也不嫌弃。” 米悦先是面上一窘,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随即猛然回过神,眼角挑高,“你……看得见?” 她点点头,“今天早上睁开眼,世界一片清明。” 从昨天晕倒后再睁开眼睛开始,她好像就在慢慢的恢复了,虽然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但也已经足够她看得到。 所以她才断然下了决定,又打了个电话给米悦。 米悦还不太信,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手被精准的抓住,她这才相信,笑了笑,“恢复了就好,眼睛看不到真的怪麻烦的。” “我请你帮我帮忙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那个戒指……” “是婚戒。” 米悦双手环胸,眯眼笑道,“卖什么不好卖婚戒,你是不是存心报复那男人啊?” “我不想动我名下的钱,大金额的转动他肯定会知道,其他值钱的东西我都没带走,被他一起买下来了。” 那枚永恒的眼泪,是她哥哥走之后,晚安有一次专门上门送还给她的。 【这戒指我不是卖掉了?】 【嗯,我又买回来了,因为薄锦墨在找,我担心他从这个戒指身上找到你,所以就买了回来。】 【你买的,你收着吧,是笔不小的财产。】 【可这是用薄锦墨的钱买的,你要给他的话……你还他,或者扔掉吧,他这笔钱本来也是他让我给你的,我无权处理。】 她也没扔,顺手扔屉子里了,现在还在米悦买的别墅里。 别怪她卖二次卖薄锦墨的东西,都是因为他所以她名下的钱才不能动,上次那种做法……已经不能再来一次了。 更何况,卖戒指……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如果看上去是报复,那就当是报复吧。 米悦点点头,“我已经让人估价了,你前夫当初是七千万买的,已经有收藏家出价五千万,如果还有的涨就当是我赚了中介费,钱我可以垫付,账户已经开了,你直接拿这张卡取钱就行。” 说完,她从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递给她,“用这个很方便,国内跟大部分国家都能直接取,只要你不去特别偏僻跟穷酸的地方。” “ok,谢谢你。” 她刚伸手去接,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两人相视一眼,盛绾绾冷静的道,“是陆笙儿的声音。” 米悦挑眉,“叫的还挺凄惨,去看看?” “好。” 她们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迎面过来的晚安,她呼吸急促应该也是听到声音上来的。 晚安看了她们一眼,抿唇便要进去。 盛绾绾顾不得其他,几步冲上去拦住她,“晚安,等保镖过来在说,不知道她在叫什么。” 晚安有些犹豫,开口问道,“陆小姐,出什么事了?”?里面的尖叫再度响起,这次晚安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她一眼看到地毯上游走的蛇,米悦跟着尖叫,她连忙一把将最前面的晚安往后拉。 盛家别墅,怎么会有蛇。 这座别墅她待了十几年,更别说现在是冬天,蛇根本不应该出现,她紧紧的抓着晚安的手臂,脸色苍白,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寒而栗。 这种感觉不是对蛇本身的恐惧,而是好似有一股冰冷黏腻的东西爬行在她的身上,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薄锦墨跟顾南城很快的赶到,两人起了简单的争执,最后顾南城看了她一眼,才淡淡的嗤笑,“守着你的女人跟孩子就行了,她悲痛过度,你不怕他再受惊吓吗?” 晚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一步上前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开口想要阻止他。 眼睛能看到,她比眼盲的时候看的更清楚,晚安对着这男人面上冷淡,但心里始终都是担心他的,要不是太担心,以她的性格基本不可能阻止一个男人去救另一个女人。 662番深666米她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笑了,“可你没资格啊” 就几秒钟的时间,几乎没有考虑的余地,这种关头,薄锦墨跟顾南城总有一个是要进去的。 她看着晚安目送那男人的背影,垂下眸一言不发。 一旁,薄锦墨吩咐人叫救护车,然后带着其他人跟着进去了。 顾南城跟陆笙儿都被蛇咬伤了,薄锦墨问保镖要了匕首做了简单紧急的蛇毒处理,他腾不出手同时处理,眼睛也不眨的使唤晚安撄。 好在将毒血放出没一会儿之后救护车就到了。 盛绾绾始终是站在那里,以盲人的姿态,她看到薄锦墨跟顾南城的眼神似乎对视了一秒,然后他才淡淡的瞥了眼晚安,“晚安,麻烦你带南城跟笙儿去医院。” 晚安没吱声,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气氛有些僵硬。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眸透着股阴沉,“我查清楚就会过去。偿” 盛绾绾看着晚安垂下的眼眸,走过去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你就当是帮他一个忙,毕竟你欠了顾公子不少的恩情,晚安,你去吧。” 这情况,晚安就算要去也需要一个台阶,现在她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有两个人都被有毒的蛇咬伤了,自然是需要一个在紧急关头能做主的人去。 薄锦墨抽不开身去的话,晚安最合适。 他们随着救护车一起去了。 走之前晚安轻声朝米悦道,“你照看一下绾绾。” “ok。” 他们走后,米悦拉着她走得远远的,压低着声音道,“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吧,免得被冷不丁的咬上一口,好可怕……” 盛绾绾无神的眼看向薄锦墨,他俊美的脸阴沉又紧绷,带着很罕见的沉重,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抬脚朝她走过来了。 “你要查就去忙,我让米悦带我下……” 一句话还没说话,她就已经被一言不发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道,“你就在下面待着,不要上楼了,有什么需要找我给你办。”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色,“谁放的蛇?” 他淡淡的道,“还不知道,待会儿会查。” 她直觉他是知道的,刚才他跟顾南城对视的那一秒就已经有答案了,但他不说,她也没问多的,只是觉得奇怪,昨晚薄锦墨睡在红枫别墅,陆笙儿睡在酒店,这别墅里就只有佣人跟保镖。 显然就是针对陆笙儿而来的。 算了,就当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间接害得爸爸心脏病发作的惩罚吧。 追悼会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薄锦墨一路将她抱下来,又旁若无人的把她放在之前的那张椅子上。 这样一个举动,明天全安城的人都会知道薄锦墨舍弃大明星陆笙儿跟前妻和好了。 如果说他一手操办这个葬礼还能理解成是为陆笙儿——毕竟谁都知道陆笙儿是盛柏的私生女,但刚才救护车把陆小姐带走,他非但没有跟着去医院,反倒是在照顾眼睛看不见的盛大小姐,代表着什么在众人眼里不言而喻。 薄锦墨低头整理着她的围巾,低声道,“你坐着就行,不需要再鞠躬,我会让人替你表示感谢,等天黑追悼会结束后,我带你回红枫别墅,这儿暂时不能住。” 其实他并不显得温柔,这个男人的五官跟轮廓并不柔和,不笑的时候基本有种锐气,但此时他的嗓音跟专注的眼神融合在一起,却尤其的让人觉得温柔。 可能是因为他对着的是一个本该看不到的女人。 盛绾绾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只是淡声的陈述,“我今晚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给爸爸守夜。”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你怀孕了,整夜不睡会熬不住。” “薄锦墨。”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很平静。 他低眸望着她精致的脸,哑声道,“你说。” “难道我不明说,你就不会知道,怀上你的孩子——无论是因为什么而怀上的,我都觉得很负疚吗?现在我哥也不在,难道我还要为了你的孩子,连这一夜都不守了?你觉得这样说得过去?” 这一番话,她几乎是说得心平气和。 但越是平静越无力反驳。 男人的嗓音晦暗而极其的黯哑,“我替你守。” 她看了他一会儿,方淡淡的笑了下,“可你没资格啊。” 她坐着,他站着,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很久。 透过他的镜片,她比曾经的任何一次都看得清楚他眸底的神色,和他脸上所有并不明显的表情变化。遍布着阴影,如困兽一般。 最后,她闭上眼睛淡淡道,“薄锦墨,我挺理解你替你父母报仇的,所以你也稍微理解我一下,想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薄锦墨看着她仍然尚算是平静的脸,淡淡的想,如今他对着她,好像真的只能一再的妥协下去。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人在这儿,他妥协多少都没关系。 原本感情处于下风,就应该清楚这一点现实。 ……………… 薄锦墨简单的向宾客解释了刚才的受惊的事情就离开了。 盛绾绾没问他要干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到他是要查放蛇的人,然后去医院看顾南城跟陆笙儿,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都没回来。 米悦在纽约的事情很多,下午就又飞回去了,不过晚安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直接过来陪她了。 她看着她的模样。 从上次离开之后,这段时间又一直眼盲,都没有好好看看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没告诉她,但想着也只有几个月就会回来。 这一次再分开,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不能有重逢的那一天。 她似乎没怎么变,但神色气息之间都比半年前显得成熟了很多。 “晚安,你跟顾南城是怎么打算的?” “他我不知道,但我对他没什么打算,”去了医院一趟,晚安人也有些精神上的疲倦,淡淡的道,“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我又没你那么死心眼,男人么,能行则成,不成则分。” 盛绾绾思忖了几秒,方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他还不错。” 晚安笑,不在意的道,“是么。” “他那人我不怎么了解,不过如果你是介意陆笙儿的话,你根本不用在意她啊,虽然顾南城现在是关心她,但毕竟你跟顾南城结婚也才半年的时间,准确的说你们从认识到离婚都一共才半年的时间,顾南城也不是什么年少情窦初开的少年了,成年男人对感情比较……嗯,你么,” 她瞥了晚安一眼,才继续道,“你这种性格也不会一下子对谁感情很深,又慢热又傲娇,半年根本不够你们爱得水深火热。” 晚安沉默安静的听她说完,“你希望我跟他和好?” “我没这个意思啊,只是给你分析一下,你还年轻,大把的男人可以考虑,我就看你对顾南城多少有点感情,”她撇撇嘴,轻描淡写的道,“毕竟他是GK总裁么,可以带你走上人生巅峰,除了陆笙儿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结婚么,三观契合,性一生活和谐又彼此喜欢,白头偕老的几率很大,反正别的男人也会有别的问题,太完美的男人就算有,用着也觉得压力大。” 晚安静默半响,“原来你知道这么多,”她挑眉,“那你为什么在薄锦墨那么个男人身上耗这么多年。” 还输的一塌糊涂。 盛绾绾往椅子里靠了靠,淡淡的哼了哼,“我只是了解你而已,我跟你又不一样,你要一个你喜欢的又能给你婚姻各方面保障的男人,要求比我高多了。” 晚安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托腮好笑的看着她,“我要求高?我就是比你实际一点,你是什么,千金难买你喜欢。” 晚安后来觉得她是应该猜到这个结果的,千金难买的喜欢,喜欢的东西就去夺取,不喜欢了,自然要离开。 为了孩子而妥协,她也许会这样做,但绾绾不会。 晚餐薄锦墨没有回来,只是有打电话回来吩咐厨房准备适合孕妇吃的菜式,盛绾绾没对此表态,只是自己跑到厨房去报了几样晚安最喜欢的菜式。 663番深667米低低喃喃的无声,爸,您今晚再保佑我能离开这儿吧 两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安本来是想陪她守或者晚点回去,但她拒绝了,“守夜而已,我自己待着也没事的,你今天已经耽误了一天的功夫了,你也是仗着顾南城给你撑腰才敢这么整,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去片场。” 盛绾绾送晚安去路口打车的时候,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驱车回来的薄锦墨。 他看了眼盛绾绾短发下精致漂亮的脸,淡淡的道,“我送她回去。” 她像是想了几秒钟,没拒绝,“那好吧,你送她我放心。偿” 男人伸手牵上她的手,握在掌心,方朝晚安淡淡的道,“你先上车,外面风大,我先带她进屋。” 晚安自然是点头答应撄。 门口外,有一盏路灯,很高,光线染开的范围占据了半个铁门,光线是橘色的,很柔和,像是电影里打了柔光。 盛绾绾看着晚安温静标致的脸,闭了闭眼,露出柔和的笑,轻声道,“晚安,再见。” 晚安伸手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低柔柔的道,“别太伤心了。” 薄锦墨牵着她回到客厅,手指拨了拨她的短发,“我去送她,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她淡淡的看他,“你去吧。”?男人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盛绾绾站着没动,也没闭上眼睛,直到他吩咐一旁的保镖两句什么,才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冷峻挺拔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才转过身,重新看着最中央的遗照,睫毛长而卷曲,眸色都隐在了光线下。 低低喃喃的无声,爸,您今晚再保佑我能离开这儿吧。 ……………… 薄锦墨回来的时候,盛绾绾正跪在灵堂下,膝盖下垫着厚软的垫子,仍然是早上从红枫别墅里出来时穿的黑色大衣。 背影笔直而静默,一动不动的,像是时间都在她身上停滞了。 其他的人应该都是让她遣散了,偌大的空间就只有她一个人。 他抬脚走过去,在她身侧蹲下,哑声问道,“累不累?” “不累。” 她侧首“看”着他,“你回楼上去吧,今晚我想跟我爸一起待着。” “我陪你一会儿。” 盛绾绾摇摇头,“不用了,不合适,”她眉眼淡然,“等结束葬礼的事情,我再跟你谈这个孩子的事情,就这么一小段时间,我就想自己待着,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是吧。” 男人镜片下的眸色明显一动,下颚紧紧绷着,半响才道,“好,我上楼,”他看了眼她的腹部,“我们明天再谈孩子的事情。” 说是谈,其实没什么谈的余地。 因为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的放话了,为了她哥哥,这个孩子她不能动。 她眼睛看不到,她怀着孩子,今晚是她要给她爸爸守夜,这三个理由哪一条都能构成今晚不会出事的理由,何况是三条加起来,他没想过她会动离开的念头。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看不到,她身上几乎身无分文,别说养孩子,连去医院拿掉孩子的钱都没有。上次她能离开,是因为她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觉得她不会舍得离开他。 这一次,他知道她会想离开,但现在的她太弱,除了红枫别墅她能来去自如,就算是盛家这座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别墅,她都未必走得出去。 他们之间,这十多年来无论是感情还是形势,似乎都是他强她弱的格局,于是他也习惯这种格局。 直到凌晨三点他下楼去的时候,发现跪在灵堂前的身影不见了——她跪在灵堂守夜,他是不可能去睡觉的,只是一直待在书房,隔着差不多半小时不到一小时的频率时远时近的看着她。 男人英俊的脸色剧变,心跳瞬间失去了正常的频率。 去洗手间,或者去喝水了吗? 应该不会,他每次下去都会问她需不需要上洗手间,她偶尔会说要,也偶尔会让他给她倒水,上一次还是半个小时前,不应该这么快。 但他还是去找了。 五分钟后,打电话给值班的保镖,声音冷酷到令人胆寒,“查监控,绾绾不见了。” 保镖原本是有点昏昏欲睡的,听到这句话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握着手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是……是,薄先生,马上查。” 手几乎是抖抖索索的立刻调出监控视频,整个别墅除去书房跟卧室的公共区域所安装的监控全都出现在屏幕里。 保镖睁大眼睛看着,“薄……薄总。” 手机那端的男人声音更冷,“说。” “有几个地方的监控有几块被东西挡住了……好像是展湛带着盛小姐离开别墅了,他们没走正门,花园里的灯都坏了……看不清楚,但应该是从花园翻出去的。” 翻墙这种事情,别人做不到,展湛能做到。 “展湛?”男人一声冷笑,“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翻墙进来的时候你没看到?” “薄总……我没看到展湛进来……” 薄锦墨脸色骤然更冷了下去,他没进来,是因为早就进来了,今天白天的宾客那么多,他想掩人耳目的混进来并不难,这别墅的保镖基本都换血了,认识他的人已经不多。 他知道展湛前段时间一直担任她别墅的保安工作,但这两天没看见他出现在她身边。 不出现也是有意的,早就计划好这样做了…… 就算眼睛看不到,就算怀着孩子,就算是她爸爸刚过世,她也要离开。 想离开,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离开,这果然才是盛绾绾的风格。 他挂断了手机,闭上眼睛,掩住满目的阴鸷跟阴暗,俊美的脸上更是一片阴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机被握着手掌中,机身被他掌劲掰弯了,屏幕也有破碎成不堪的纹路,支离破碎。 他转过身,看着灵堂中央的遗照,薄唇悠的泛出绵长的冷笑。 是不是冤冤相报,绵延不绝。 菲薄的唇间溢出的只有喑哑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声音,你毁了薄家,是你对不起我,我毁了你们盛家,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最后是应该让她毁了我,才算是句号。 保镖很快的聚集了起来。 展湛的确是白天就到了,跟着一个宾客进来的,做了简单的乔装,没人注意到他,他也的确是晚上在电路上动了手脚把正片花园里的灯全都灭了。 把盛绾绾带出去,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从她消失在灵堂到他发现,一共不超过二十分钟。 薄锦墨背对着灵堂中的遗照,冷峻修长的身形更加的气息森寒,但声音尚算是平静,吩咐也是有条不紊的。 查她证件的任何变动,查盛家别墅周围所有的监控,查跟她有关的人以及—— “去把展安带回来。” 天还没亮,整个周边的监控全都调了过来,展安也被带了过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缩在地毯上,瑟瑟发抖。 薄锦墨冷漠的看着她,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腔调淡漠沙哑,“从哪里捉来的。” 前面的保镖毕恭毕敬的回答,“是在盛小姐之前居住的别墅里,”顿了顿,“她一直住在那儿,我们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薄锦墨盯着那女孩儿,薄唇间吐出一个缭绕的烟圈,晦暗不明的开腔,“展湛没带你走?” 展湛没有道理扔下展安,他师父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他毫无疑问是要照顾这个唯一的孤女的,何况他竟然敢带走盛绾绾的话,就更应该清楚留下展安是什么结果。 展安脸都被吓白了,磕磕碰碰的道,“我……我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薄锦墨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所以是为了主子抛下了展安,还是……准备回来? 天还没亮的时候,展湛就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大衣,瘦削笔直。 展安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即朝他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他的身边,砰的一枪划破冬日夜晚下,灵堂中的死寂,展湛半个身子就倒了下去,半跪在地上。 “展哥哥!”小女孩被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已经打湿了裤脚的血就这么留在神色的地板上,跑到他的身边扶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展湛再抬头时,枪口已经抵在他的眉心,跟着落下的是男人冷酷得完全没有余温的声音,“她在哪里。” 664番深668米她没理由留下他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听这样的答案 他能看到那手指只要再多用一分力,就会直接打爆他的头。 他扯了扯唇,抬手按在展安的肩膀上,低声道,“大小姐前段时间给我结薪水,又把她买了但没穿过的一些衣服送给了展安,我就猜到她准备离开这里。” 那枪口又更逼近了一些。 展湛面无表情,自然也没用惧色,“我说我可以帮她,但她说我得照顾安安,我说没关系——”他抬眸对上男人镜片下神墨的,仿佛要在下一秒就掀起惊涛质量的眼睛,淡淡的道,“我赌薄总不会杀我,因为杀了我,你永远不会原谅他。” 如果没有展安,他可能会直接跟她一起走。 但展安是他的责任,而她只是他的雇主,雇佣关系随时可以解除,责任不能抛弃,这是盛绾绾拒绝他时说的话偿。 薄锦墨的手指就这么僵在那里,完整的镜片下,漆黑的眼眸开始细细密密的皲裂开,像一块玻璃摔在了地板上,支离破碎。 展湛淡淡的道,“我只送她到路口,至于她打车还是公车还是地铁,是走火车还是高铁或者买机票,我统统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可能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小姐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她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的。” “盛老先生过世的那天。” 就是昨天而已。 英俊又阴沉的男人,斯文的镜片下透着一张阴森的冷静,嗓音泠泠如深山的凉水,“她带了足够的钱,够她生活流离?” 展湛沉默了几秒,大概是没想到这男人最先关心的是她的眼睛跟生活,“应该够了。” 他没问孩子。 薄锦墨其实是想问的,但他不敢。 她没理由留下他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听这样的答案。 这世上竟然还有他不敢听到的话。 枪还握在他的手里,展湛裤脚上的血也仍然在流,地板上已经淌了一滩的血,冬天的凌晨几点,外面是凛冽的寒风,别墅里是温度适宜的暖气,但在这黑白的灵堂中,仍然让人觉得寒意刺骨,一片死寂。 没人说话,甚至没人动,除了展安细细碎碎的哭泣声。 【我赌薄总不会杀我,因为杀了我,您永远不会原谅他。】 永远不会原谅?可他不杀,她好像也不会原谅? “砰”的又是一声枪响。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收回枪,冷漠的从他身侧走过。 身后的保镖也一言不发的跟上他,一直到所有人消失,展安才哭了出来,“展哥哥……” 展湛很勉强的扯出几分笑,“别怕,”失血跟剧痛让他很快的变得虚弱起来,“带手机没?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会有事的,别怕。” 第二枪,那男人最后还是转了方向,打在了他另外一条腿上。 “好,叫救护车……我带手机了……马上就叫。” 她是半夜熟睡时被人突然闯进来捉到这里来的,好在那几个保镖虽然冷酷又不耐烦,还是给了她几分钟穿衣服的时间,她就把放在床头的手机也一起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了。 ……………… 薄锦墨把手下的人派出去找人,独自驱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昼短夜长,天还没有亮,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广,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 这是米悦买的那栋别墅,除了展安跟一个上了年纪的佣人已经没人了,经过保镖两个小时前的强行闯入,门是开着的,里面更显得死寂。 但灯是亮着的,周边万籁俱寂,只有风刮过的声音。 走在豪华的别墅,却像是行走在寸草不生的荒野之上。 这别墅她住了两个多月,他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她睡哪里,于是他就踩着步子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像是除了这么一件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思维很清明,大脑很冷静,就是没有了方向感,像是失重的电梯,要堕入没有终点的深渊。 哪间房是她睡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跟以前已经有所区别。 干净整齐的浅蓝色床褥,男人沉重的身躯没入其中。 侧首,鼻尖贴近床褥,好像还能嗅到熟悉的气息,但分不清是真实的嗅觉,还是大脑产生出来的幻觉。 “你又把她弄丢了。” 熟悉的,冰冷的嗓音,低沉又鬼魅,响在他的耳畔,阴冷的气息逼仄在整个空间里。 他睁开眼,看见一张俊美而森冷的脸,没戴眼镜的眉眼显得更加的冷锐跟压迫,“我他妈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是为了让你再弄丢一次?” 他同样冷漠,“你有种,再找回来一次。” 菲薄的唇上勾勒出绵长而没有温度的弧度,倒映在视网膜上,沉着声音,一字一顿,“所以我说,要你做什么。”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 由北往南的火车。 年轻美丽的女人,下巴埋在深灰色的围巾里,脑袋上扣着黑色的毛线帽,身上穿的黑色的大衣,装扮很低调,但仍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坐火车,不过……她瞄了眼拥挤的走道和挥之不散的气息,唉,这辈子有这一次就够了。 下一站就提前下吧,本来打算一直到终点站的。 手落在腹部上,三个月,但腹部基本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平坦的,可能是体质的原因,别人怀孕一两个月就有或轻或重的妊娠反应,她到现在都几乎没有。 是不是因为知道妈妈情况不好,所以特别乖呢。 就是空气实在是太不好,她胸口闷得难受,要不要去下一站找个医院,把孩子先拿掉?否则怀着孩子实在是没法四处换地方。 看着窗外变换的山地,又生出了几分疑虑,要拿掉吗,好像没有理由留下,但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就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在回避去思考它。 为了孩子跟身体考虑,她用展湛替她准备的证件定了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冬天的好处就是用围巾挡着整张脸也没人觉得奇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人会注意到她。 当然,也因为这一次她选择离开就只是因为不想待在那男人身边,就算被捉到了也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所以她的神经没有绷得那么紧。 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些日用的生活用品,又把新买的衣服用水洗一遍然后烘干,点了份外卖吃饱,才躺在沙发壁炉边的沙发上思考。 手掌心落在腹部上,什么真实的感觉都没有,却又鲜明的能感知到里面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明明是不需要多考虑的问题,还是始终下不了决定。 壁炉很温暖,沙发也特别的柔软,她脱下大衣躺在上面没一会儿就觉得特别的困倦,火车上那么差劲的坏境她是不可能睡着的,回到干净舒服的酒店,她躺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梦里没有明亮的光线和温暖的壁炉,反倒是完全相反的深邃的,幽暗的通道。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在这里,要到哪里去,是要往前,还是往后。 孤独而四下无人。 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没有晚安,也没有薄锦墨,只有她一个人。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抓住,“妈妈,妈妈……” 小小的软软的稚嫩嗓音,她懵懂的低下头。 两个小小的人儿站在她的腿边,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不断的唤着,“妈妈,妈妈……” 她什么时候做妈妈了?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蹲了下来,光线幽暗,像是天色亮起前的深蓝色,但距离得近了。 等她就看清楚两个小人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长得真是漂亮呢,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管我叫妈妈?” 如果她有了孩子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好看。 “妈妈,你不要我们了吗?” 说话的是小女孩,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稚嫩的嗓音楚楚可怜,“你别不要我们。” 她怔了怔,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另一个没说话小男孩,他是短短的发,模样也是特别的好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紧紧的盯着她,手也握得很紧。 665番深669米是你害我的孩子没有的……都是你,薄锦墨,我恨你 见她看过去,张了张小嘴,“妈妈。” 她笑了笑,心头是忍不住蔓延开的爱怜,“你们怎么可爱,怎么会忍心不要你们呢?告诉姐姐,你们妈妈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她。” 握着她的手突然就松开了,她一震,只觉得巨大的失落充盈在胸腔间。 两个小身影就这么往后退去。 她呆呆的看着他们,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就这么抬了起来,“你们去哪里?撄” “妈妈……” 两个小人都看着她,一个嚎啕大哭,一个眼神悲伤,漆黑的眼珠泪光闪烁偿。 她站起身就想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他们的脚步,她心里好像很着急,于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等她开始跑起来的时候,那身影却逐渐的消匿在好似没有尽头的隧道深处了。 她跑了很久,很着急,不断的呼唤,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 脸上一片冰凉的湿意,心口堵得连空气都灌不进去,她一下子从尖叫声坐了起来。 陌生的酒店,她缓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梦里的悲伤跟现实的孤独全都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盛绾绾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情绪长长久久的平复不下来。 ……………… 安城,整座城市都在睡眠中。 同样是梦境中,薄锦墨身在繁华的异国街头,身旁经过无数的路人,他们的面孔或近或远,但每一张都是模糊的。 唯有眼前的女人,清晰的五官,处处都是他想念的模样。 他终于将她逮到了。 她穿着精致而时尚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的卷起,下面搭配的是红色的半身长裙,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蓬松的卷发已经长过肩头,美丽而冷艳,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 低头再往下看,腹部平坦如初。 他还没问出口,就听她淡淡凉凉的嗓音,“不用看了,已经拿掉了。” 如果这句话注定是一把剑,那么在他的想象中,他就已经被刺中过无数次,但即便如此,那尖锐的遽痛还是比想象中更加的深重,蔓延着他整个胸腔处。 “好,我知道了,”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眼神有多平静就有多执拗,“跟我回去。” 他不是来问她要孩子的,他只是来带她回去的。 “我们离婚了,也没有孩子了,薄锦墨,我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认明白,我是怎么样都不肯跟你回去?我不爱你了,我也不要你了。” 她一脸冷漠的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抱住,像是溺水者抱着最后的浮木,“可我爱你,绾绾,我爱你。” 梦境突然变得摇晃起来,没那么清晰也没那么真实了。 她挣脱他的怀抱,她不让他抱她,她让他离她远一点。 然后,吵着吵着,她就不知道怎么退到街上去了,一辆过往的机车就这么呼啸而过,将她整个人都撞翻在地,刹那间鲜血直流。 猝不及防的发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没消化眼前发生的变故,人已经两步跨到她的身侧将她抱起,低哑的嗓音净是惶恐,“绾绾……” 鲜红的血一股一股的涌出,从他的五指间流下,下半身的血更是像割开了大动脉,没一会儿就染红了她身下的整天地方。 她只是被机车撞了一下摔倒在地,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别怕,我马上叫救护车,医生很快就到了……” 他从伸手摸出手机想打急救,但手机的屏幕明明是亮着的,他的手机也从来没有设任何的指纹或是手势和密码,但它就是死死的停留在主屏幕上,无法点入电话的页面。 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恐慌到整颗心脏要冲破他的胸膛,从梦魇中跳出来。 女人的手攥着他的衬衫,眼神绝望而充满着恨意,“我的孩子……都是你……” 孩子?孩子不是打掉了吗??他低头看去,却发现她的腹部已经不是平坦的,已经高高的耸起,此时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点点的扁下去。 她脸上沾了他手指无意中碰触的血,又掉着眼泪,声音有气无力的,“是你害我的孩子没有的……都是你,薄锦墨,我恨你。” 他怎么会害得他们的孩子没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们的孩子平安无事,能生下来,能长大。 尖锐的痛楚,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割着他的神经。 眼睛蓦然睁开,入目的是满室的黑暗,在意识回到脑海中时,他就已经起身拍开了灯。 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夜里那么明显,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好像还有鲜血黏腻着。 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的血,心脏也仍然在剧烈的跳动。 床头昏黄的光线下,他还能清晰的看到的她隆起的腹部在他眼前消失。 他在梦里说我爱你,她在梦里说我恨你。 拉开柜子,弧度很大的翻着,翻出烟,又翻出打火机,不知是过于真实的梦魇让他手抖,还是他心不在焉,打火机点了几次,才将烟点燃。 重重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长长的吐出,青白的烟雾终于将梦里的镜头模糊了一点。 他不常做梦,但后来常常梦见她。 他后来每天想她,但她从来只出现在噩梦中。 再后来他想,她每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就代表一次梦魇和一夜无眠,他究竟要不要再梦见她。 不久后他又得出结论,梦吧,不然那他要去哪里见她。 寒冬里,他薄薄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静静点完一根烟,他便掀开被子去了浴室,拧开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每一滴水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因为他这双手差点掐死了慕晚安,于是顾南城差点把他给打死了。 医生给他上了药,让他注意不要碰水,冷水就这么淋下去时,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才两点,长夜漫漫,毫无睡意。 穿上衣服,拎上车钥匙,开车出门,深冬的夜里,路上很偶尔才会有车辆,去红枫别墅的路上,更是好似进入无人的幻境。 开车一个小时,一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 别墅里只留了两个佣人,但都在熟睡中。 他推开她睡了三个月的卧室的门,折耳猫孤独蜷缩在角落的地板上,可能是听到动静被吵醒了,圆溜溜的绿眼睛像是散发着绿光,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着。 男人迈着长腿走过去,用穿着皮鞋的脚尖轻轻的蹭了蹭它柔软的身体,又蹲下身,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她也不要你了。” “喵。” 男人淡淡的道,“不过也是,她连孩子都不要了,怎么会要你。” “喵。” “她的孩子比你早一天到她身边。”?这一下,折耳猫喵都不喵了,脑袋又趴了下去。 他又拍了下它的脑袋,仍是淡淡的,“你想她吗?” 还是不理。 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将它提了起来。 “喵。” 蓦地,他又改变了主意,手指一松,猫掉到了地毯上,他拍了拍手,淡声道,“算了,天亮了再回去。” ………… 他在阳台上抽烟,等着天亮,天色蒙蒙的时候那只猫不知怎么爬到了沙发上,窝到了他的怀里,他摸着它淡笑了下,然后不知不觉的小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杵在那儿的身影。 “你他妈……” 他一句还没说完,就被顾南城不咸不淡的打断,“你他妈睡在这儿是不是想得道升天?” 他手里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看得出来他站了有一会儿了。 薄锦墨伸手将身上的猫拎到一边,淡淡的道,“这么早,找我有事?” 顾南城睨他,不冷不热的开腔,“没事,我闲的慌开一个小时的车过来。” 666番深670米就那么个混蛋,他运气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好? 他眯眯眸,“什么事。” “给你预约了医生。” 薄锦墨站了起来,面色没什么变化,很冷淡,“不用。”?“你不用我用,有病就治病,你昨天掐的是晚安,明天掐的不知道是谁。” 他波澜不惊,“昨天是意外。” 顾南城附身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如果盛绾绾回来了,你是打算二夫侍一女?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还挺新鲜?” 薄锦墨,“……偿” “起来。” 男人抬眸看他,淡淡道,“你真觉得我要看医生,或者说,看医生会有用?” “老子不想跟你废话,别耽误我的时间,我忙得很。” 薄锦墨仍然坐在那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蜷缩他身旁的猫,“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明天盛世的股价就直线掉。” 顾南城实在是觉得看着他这副样子很烦,习惯性的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燃,“盛绾绾带着你的孩子人间消失了,你那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你自己心里有数,一没女儿二没孩子,”他淡淡笑了下,轻描淡写的道,“掉了就掉了,赚那么多钱你给谁花啊。” 薄锦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身后将猫拎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着它起身往外走,“我不去医院,你替我约在兰溪公寓。” ……………… 盛绾绾去当地的医院做了个检查,知道的怀孕的时候就刚好是爸爸过世,她连检查都没做,在酒店睡了一晚,她很早就起来去医院挂号了。 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很平和,拿着B超图递给她,面上都是笑,“恭喜你太太,你怀的是双胞胎呢。” 她怔住,有些不可置信,“双胞胎?” 昨天下午的那个梦,现在回忆起来已经很模糊了,但内容她还是大概记得的,是一对龙凤胎……她醒来的时候觉得很累,心里难受。 但也没想过自己梦见的双胞胎,怀的也真的是双胞胎,原本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她还是想拿掉的。 “太太……” “啊,”盛绾绾徒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您继续说。” “胎儿很健康,你看这个地方,能不能看出形状?” “已经成型了吗?” “三个月基本成型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十点,室外是晴天,但冷还是那么冷,她是专门来南方避寒的……这地方冷到骨子里了。 她就不懂,她跟那男人那么多次,就那一次没做措施他喂的假药,就这一次都中了,中就中了还是两个……啊。 仰头看着浅蓝的天,就那么个混蛋,他运气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好? 盛绾绾在这座城市停留了三天,买了些衣服,生活用品,手机,以及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第四天上了最早一班的高铁去最南方的城市,然后在那边租了一套距离医院近的公寓。 她太年轻没什么经验,有些常识也不是书上或者网上能得到的,她还是请了当地一个五十岁有照看孕妇经验的月嫂。 等彻底的稳定下来之后,除了在家休息,散步,做适合孕妇的运动,其他时间依然看书画设计稿,虽然现在她不能直接出去工作,但手感不能生疏,更不能跟时代和社会脱轨。 她名下的钱够她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一段时间,但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她要保证她去找工作的时候不至于一无所知。 以前画画也好设计也好都只是兴趣,现在为了生存,但对她而言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虽然躲在南方古老的城市深居简出,但一想到身体里有两个宝宝,也就没那么孤独难熬,反倒是充满着小小的期待。 除了时尚杂志设计专刊,其他的她最关注得最多的就是娱乐圈的事情了。 主要是比较关心晚安的情况。 好像自从她离开安城后没多长时间,陆笙儿几乎是持续处在八卦、话题、娱乐新闻的最热点持续不下。 手指滑着平板,另一只手吃着水果,躺在睡榻上看新闻,眉心蹙得紧紧的,所以她走以后,薄锦墨跟顾安城都又围上陆笙儿了? 陆女神隔三差五的要出一个新闻,三天一小五天一大,连她这个局外人行外人都能隐隐察觉到浓重的火药味。 尤其是薄锦墨,昨天秀一把绅士体贴,今天秀得全城皆知,明天就所有的新闻版面都消失了。 明眼人看上去很像是顾南城做的,因为全安城有能力这么做又有理由这么做的好像就只有他,但据她所知这么多年来顾南城基本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插手薄锦墨的事情。 更何况说起来他俩喜欢一个女人很多年,但也没从起过正面交锋。 如果不是顾南城,是他自己? 随手将平板扔到一侧,她啃着苹果抚摸着已经有隆起的迹象的腹部,淡淡道,“我怎么觉得你们的爹跟精分似……” 手突然顿下去了,她侧首看向被仍在一边还没暗下去的屏幕,落在腹部上的手点开那张几乎占据着整个版面的照片。 她重新拿起来看,的确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英俊的五官,一身冷色调的正装,显得冷峻而斯文,手指点在眉眼上,几乎放大。 细看的话,其实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在照片上的模样,要显得温柔很多。 他替陆笙儿拉开西餐厅的椅子,彬彬有礼,周身的气息淡漠温和,眉眼仿佛温柔,眸底蓄着淡淡的笑,但凉薄得毫无温度。 薄锦墨不是个温柔的男人,或者不能这么说,他从不把他的温柔写在脸上,融进声音里,最多就是在感受他体贴的照顾的时候,会觉得他骨子里也有周到温柔的部分。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又从网上搜出其他的照片一一的细看了那些被偷一拍或是抢拍的男人眉眼间的神色。 她想起遥远的记忆里,她十七岁那年,林皓教她功课,他把林皓拎出去蛮不讲理的揍了几拳,后来,他还吻了她。 但第二天他就不认了,矢口否认。 那个男人面上冷情淡漠,但他骨子里是桀骜猖獗的,这世上他做的事情就没有他不敢承认的,后来那么多的事情,他占有她也好,强一暴她也好,没有哪一件是他否认甚至试图否认的。 一个吻而已,他为什么要否认??她又想起他当初的表情,一副她在胡闹的模样,那时她当他演技好死人脸,那如果不是呢? 一个荒唐的念头跃入脑海,如果是——他不记得他吻过她? 还有那次在游艇上,那分明就是薄祈,那如果薄祈就是他,他逼她给他打电话,电话被挂断了挂断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在干什么?一人分饰两角? 【你承认我比他好就行了。】 她一直没有去细想,因为觉得那男人的事情她没什么好想或者好思考的,但其实也因为她潜意识觉得深想下去她得不到答案,或者得到的也许是个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答案。 接下来的几个月的版面全都被陆笙儿占据了,不是跟男人约会,就是拍戏出事故,大小事故层出不穷,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在这里待了四个月后,她最终还是买了一张机票飞回了安城。 ……………… 安城,陆笙儿拍戏时威亚出现问题,直接从房梁上摔了下来,虽然泡沫搭的台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还是重伤住院。 她看着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男人,淡淡的道,“你准备就一直这样待着?也不说话,也不问问我伤的怎么样了。” 薄锦墨转过身,清俊淡漠,“我问过医生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就已经往门口走去了。 “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这样时冷时热?” 门已经被拉开了,他淡淡的道,“让她怀孕是我有意的,她当时不吃不喝威胁我给她吃事后药,我也是拿的维生素给她,她才会有孩子。” 陆笙儿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男人捏着眉心,依然是淡淡的,“我什么意思,南城应该跟你说过了,还是他说的话,你不相信?” “他……” 他说他一直在找盛绾绾,他说他不是因为有孩子才想跟盛绾绾在一起,他是因为想跟盛绾绾在一起才千方百计让她怀上孩子的。 他还说他以前需要孩子需要理由,现在他都不需要了。 667番深671米看来果然是离家的贵太太,啧啧,你家男人是多渣 “你应该信他,虽然他如今爱的也不是你,但认识这么多年,他总归是当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打转,久久反应不过来。 “他当我是朋友,那你呢?” “对我来说,你是亲人,如果你妈妈没过世,我们大概至今都是兄妹,以后我还是会照顾你,也会护你周全,但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认识其他的人,除了我,也除了南城。撄” 这一层的意思,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样透露给她了。 但是这是第一次,他用最白纸黑字的方式陈述出来,直白而丝毫不留任何一点回转的余地。 她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病床上的被单,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一字一顿的道,“你说除了你,我可以理解成你代表你自己说话让我以后不要对你有任何的妄想,你为什么要连南城一起加上?你能代表他吗?我没纠缠过他,但我没办法理解,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他也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薄锦墨握着门把,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美丽单薄的女人,强调淡而残忍,“他有对你表露过任何一点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偿” 陆笙儿一震,手指更紧,在男人的眼神下几乎难堪。 他继续淡淡的,逐字分明的道,“笙儿,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如果他现在想跟你在一起,就会像当初你们在美国一样直接的说出来,就像他想要慕晚安,他是怎么样都要缠着的,他没有表达过这个意思,就代表他没有这样的念头——你清楚这一点就好。” 说罢,他就要迈开脚步出去。 陆笙儿低低的冷笑着,“你是不是爱屋及乌,怕南城伤了慕晚安的心,以后她会怪你?还是……”她语气微微一顿,淡淡的问道,“你是在怪我,这将近半年的时间,我一直都不肯原谅你?” “你不要原谅。” ……………… 盛绾绾住在安城最边缘的地带,这边是个小型的古镇,游客不多,但也算是络绎不绝,她花高价租了一套公寓。 要说藏她其实也不是藏得最严实的,只不过早在很多年前,那时盛世还有一半黑,虽然早已显赫但并不稳定,她被训练得能够熟练的掌握整个搜索跟踪的所有程序、线索、要点,知道怎么搜,她自然就知道怎么避开被搜到。 当然,要躲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打算躲那么长时间。 只不过小到几个月,长到小几年都可以,看他会花多少人力物力。 晚上九点,她在附近的公园散完步正准备回去。 路上偶尔有行人,这一带似乎是因为前段时间出了事所以治安很严,这对她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前面有骑着双人自行车的情侣迎面而来,她扶着她的大肚子自觉的往一边闪去。 还没等她回到中间,灌木丛中一只手就已经伸了出来,她短促的惊叫一声,嘴巴就已经被捂住了,她护着她的肚子,好在拉她的男人似乎顾虑着她的身孕,整个过程都避开了碰撞。 枪口抵着她的后脑勺,陌生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 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但不是从她身上流出的。 她没动。 那男人继续在她耳边道,“盛小姐,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已经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灌木丛很深,在路灯的阴暗处,也在监控录像的盲区,但从他们的位置,还是能透过破碎的树枝跟树叶,隐约的能看清楚路上的行人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两两成对的男人穿着便服低调的穿过,但眼神从每一个行人身上掠过,明显的是在找人。 薄锦墨的人找过来了,她不奇怪,但这男人是谁? 盛绾绾熟悉这里的地形,最后还是带着他去了一处僻静的老树下,这儿附近本来是有灯的,但前些日子坏了,一般人也就不过来了。 因为他说了一句——我是展湛的朋友。 虽然有危险,但她还是决定相信。 男人很年轻,大概比展湛还有小那么几岁,很瘦削,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盛绾绾用手机照明,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伤就挪开了视线,“你这是枪伤?” “是。” “薄锦墨的手下?” “是。” 盛绾绾挑了挑眉,略迟疑的问道,“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他抬头看她一眼,“不是。” “为什么帮我。” 男人沉默了下,“是他们先打伤我。” 盛绾绾看着他,摇摇头表示不解。 “薄总派了很多人出来找您,最近收到消息说这边有你出入的痕迹,上面就派了几个人过来看看,到你的公寓的时候他们可能以为你人已经在书房只要带回去就行,但他们突然出手——”男人顿了下,作了稍微的补充,“消息不确定,今晚过来的只有五个人,除了我一个兄弟,其他三个我不认识,我兄弟去开书房的门的时候,他们三个有人突然开枪。”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那三个人是要除掉他们两个的,一番打斗后他还是逃了出来,但肩膀上也中了一枪。 他淡淡的道,“展哥嘱咐我如果找到你了照顾着点,别出什么意外。” 展湛是不可能直接说让他帮盛大小姐的,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抱她平安。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薄锦墨的手下,说他违背薄锦墨的命令来帮她的确不合理,他是受到突然袭击后才临时决定带她躲起来,大概是觉得那几个人不怀好意。 毕竟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要做的都是把盛绾绾完整无损的带回去。 “薄锦墨他有这么看管不严,五个人混了三个不法分子进去?” 男人沉默了几秒,摇摇头,“不知道。” 他也是猜到如果盛绾绾真的住在那儿,不在的话就是在附近转悠去了,所以一路找了下来,凑巧就碰到了。 盛绾绾握着手机,眸色有些深。 说薄锦墨的手下混进去一个人还有可能,三个? “你今天不能回去了,在附近找个地方,过两天我伤好了去替你把东西拿出来,”顿了顿,他看了眼女人隆起的腹部,询问道,“还是说,我现在就带你回盛家。” 直接带回去是最好的选择,那几个人来历不明,他和他兄弟在薄总手下几年了,他们直接偷袭在背后放枪,分就是想除掉他们把盛小姐带走。 盛绾绾拿手机又照了下他草草的撕下衬衫包扎的伤口,面色不忍,“你这样儿,也开不了车吧,我带你去找个医生上点药把子弹取出来吧。” “不能去医院。” “大医院你就只能自己去了,不过你不介意的话,我在附近认识个兽医还挺可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宴西,“……宴西。” 兽医。 “走吧,我是孕妇不能扶你,你别把我碰倒了……” 是个小型兽医诊所,开店的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是她有次出来买菜突然眩晕蹲在路边歇息时她走过来关心她认识的。 盛绾绾没说她的身份,大概的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有人喜欢刨根问底,也就有人懂得尊重别人不想说的话,算不得特别亲密的关系,但也算是能照应的朋友。 名字很简单,叫杨柳,人称柳医生,确认了下病人的意思,麻溜的就开始取子弹,“肩膀废了我不负责。” 宴西嗯了一声,也不顾肩膀上在被取子弹,拿出手机就要联系人,盛绾绾眼疾手快,一把过去把手机抢了过来,“你干什么?” “让薄总派人来接。” 盛绾绾很利索的把手机给扔地上踩碎了。 杨柳抽空抬头看了眼她,轻轻的吹了下口哨,调侃道,“看来果然是离家的贵太太,啧啧,你家男人是多渣,你一个人怀着俩孩子在外面飘着,遭这么大的罪你也不肯回去。” “哪能算我男人啊,我就是个养在外面的小姨太太,就是旧式社会的那种,子凭母贵。” “你都怀俩儿了,你跑什么?” 宴西看了眼自己被踩碎的手机,“薄总跟陆小姐好像分手了。” 说是分手,什么时候在一起过都不知道。 668番深672米身怀大笔财产又怀着孩子,多半是大哥的女人 杨柳思索了几秒,困惑的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薄,跟这个陆听上去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盛绾绾默了几秒,淡淡的道,“眼熟很正常,俩烂大街的姓。” 杨柳看了眼宴西,这男人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一个肩膀敢给她这么个兽医收拾,虽然她注射了麻醉针但他这态度也太寻常了,“你叫弯弯,我怎么觉得你这名字也挺眼熟的。” 盛绾绾低头摸摸肚子,轻描淡写的笑,“前面三百米的菜市场卖鱼的那位大爷家养的串串狗也叫弯弯。撄” 杨柳,“……”子弹取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斜睨她一眼,“你不想说就算了,知道得太多也没好处,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最后看了眼那颗沾血的子弹,叹了口气,“我老早就觉得了,你这样的,又年轻又漂亮,身怀大笔财产又怀着孩子,多半是大哥的女人,行了行了什么都别告诉我,我不想惹事。” 盛绾绾低声道,“不会给你惹事,我这就走了。” 说着她把身上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搁在桌上,下巴微微抬起,“我钱不够了,有多少给多少,就你这伤,至少得一条藏獒的价。偿” 说好的是朋友呢? 宴西看了眼盛大小姐明艳精致的脸,又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杨柳,利落的把裤兜里的几张钞票全都拿了出来,低而生硬的道,“谢谢。” 杨柳擦了擦手,不客气的数了数,“虽然少了点儿,不过算个友情价,”收好钱,她又扫了眼男人的身板,干咳两声,略惋惜的道,“帅哥,你跟大哥混的?” 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这男人虽然高是挺高,但显得很瘦,不过衣服一脱,哎呀呀那身材那肌肉,堪比男模,脸虽然也不是那种特别俊的,但三庭五眼,五官端庄,皮肤健康,胜在干净清朗,透着少见的男人味。 宴西看她一眼,“现在不是。” 以前是,现在盛世洗白了么,他们也是正式的员工,俗称保镖,虽然曾经也是染黑的。 杨柳看着抚着脑袋的盛绾绾,“你是不是不舒服?坐着吧,这么大的肚子你还站着。” “我得走了。” “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不过我觉得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之前再走,你这两个孩子都七个月了,少折腾,你怀着孕被捉回去总比把孩子弄没了好吧,那男人应该不至于残暴的把你跟你孩子怎么样。” 她多少知道盛绾绾之前的话大多数开玩笑,刚才宴西插的哪句嘴多半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盛绾绾看向宴西,眯了眯眼,商量般的道,“看在展湛的份上,你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反正那几个人也没见着我。”?宴西淡淡的道,“明天我再联系薄总,盛小姐,您有身孕,早点休息。” 杨柳瞟了他们一眼,走到盛绾绾身侧,耳朵咬耳朵小声的道,“你就早点睡,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趁着他睡着早点走,还跟他商量什么。” 盛绾绾正想这主意不错,就听宴西清晰的嗓音传来,“盛小姐,我今晚替您守夜,您好好休息。” 杨柳,“……我看你男人的手下这么尽职尽责,你男人应该也不会太没担当的,你还是去睡吧,宝宝要紧。” 盛绾绾想了想,冲宴西道,“你明天要打电话通知他,我也挡不住你,不过我可能也许能猜到一点昨天攻击你们的是什么人,所以你明天等我起床后打电话。” 宴西微微沉吟,答应了。 杨柳让她去睡她自己的床。 盛绾绾不太好意思,“你这只有一张床。” “谁让你是孕妇,我这种大龄单身女青年能有什么问题,”杨柳一边推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说声音越低,“你男人真的是混黑的?外面的小哥真的是小马仔?” 薄锦墨……不算混黑吧,他是正儿八经的商人,只不能手能通黑就是了。 “你看上宴西了?” “比我爹妈给我介绍的那些男人强,一个个不是油腻就是浮夸,不是妈宝就是三十岁还没到就大着啤酒肚,要么就是满脸痘痘跟女人说句话都要脸红的死宅。” 盛绾绾,“……” 想一想也是,她一直觉得像展湛这种类型的男人……除了工作稍微有点危险,各方面的综合条件能爆表,无论脸跟身材的外形值,还是不苟言笑不勾三搭四的专一值,包括收入——保镖听着虽然不太好听,但不管是展湛还是宴西,薪水绝对是高于安城的白领收入层次几条线。 缺点就是不善言辞,话比较少不会哄女人,但安全可靠有担当是无需置疑的。 要是展湛在这儿她肯定不遗余力的推销,但宴西……她还不了解。 “你可以勾一搭一下。” ……………… 宴西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没睡,杨柳也在沙发上坐着,开始的时候致力于撩汉,但后半夜还是挡不住重重困意趴着睡了过去。 盛绾绾起床后,宴西才当着她的面问杨柳借手机,把他自己的手机卡***。 才刚重新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展哥,宴西很快的看了眼盛绾绾,手指一滑接下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展湛说了什么,宴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背叛薄总,是他们先开枪,我才出手。” “……”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宴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才道,“好,我知道了,展哥,谢了。” 挂了电话,他当即就面无表情的关机把手机卡取了出来,“我们要走了。” 盛绾绾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宴西没当着杨柳的面说,“我们先离开这儿,以免连累柳医生。” 手机可以定位,现在不走,很快就能被查到位置。 宴西花了十分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一辆车,严峻而简练的解释,“昨天跟我一起的兄弟死了,展哥说他听跟他关系好的朋友说,昨天回去汇报的三个人,说我们为了邀功出手伤人,在打斗过程中一死一逃。” “你现在要把我带回去?” “把你带到薄总面前,他不相信我,也不会相信您。” “你跟薄锦墨多长时间了。” “我跟展哥一样是孤儿,有七年了,一直都在薄总的手下。” “那你觉得,薄锦墨他很容易被骗吗?他的手下混进去了别的人,他会不知道在他手下待了七年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不会。” “我觉得你现在回去也有点危险,因为我觉得薄锦墨他……”盛绾绾原本长长的发又简短了,褪去了几分娇媚更显得利落,她冲宴西微微一笑,清清淡淡的道,“可能不是太正常。” 无论神色还是语调,她看上去都不像是开玩笑,宴西踩下刹车,侧首看向她,“什么意思。” “十个月前,我消失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在派人找我?” “是。” “七个月前,他把我绑架了,但你们还是在找我。” “是。” “你们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吗?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一边囚禁我又一边让你们继续找我,你知道的人里有谁知道我已经在他手里的消息吗?” 宴西没说话。 “你就这么贸贸然的回去,他是什么态度很难说,不如先看看——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刚好我怀孕了需要人照应,而你捏着我也算是暂时捏着一张安全牌,不管他脑袋里有什么问题,他不顾我,也会顾孩子的。” ………… “宴西跟陈淞都没有回来,陈淞的尸体在安城边界一处旅游地的公园里发现,已经通知警方也派人过去处理了,但宴西目前还没有消息,薄总,我认为生存的几率不大。” 薄锦墨闭眼,背脊倚在黑色的商务旋转椅中,低头捏着眉心,“继续查。” “薄总,我们要追查陈淞的死因吗?” 男人淡淡的道,“不用,我会处理。” “好的薄总,有消息我再继续禀告您。” “嗯。” 手下转身安静的带上门离去,郝特助拿文件进来的时候看到男人从书桌的抽屉里拎出了车钥匙,走了出来,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薄总,二十分钟后有个会议要开,您这是要出去?” 669番深674米看孩子爸爸的模样——将来是毫无疑问的盛世美颜 “推到下午。” “是,”郝特助恭敬地应下了,随即问道,“薄总,您一个人出去吗?” 男人瞥都未曾瞥他一眼,只是极淡的扔下一句,“我回来之前不要找我。” ……………… 某宅邸偿。 宴西将车熄火,指着前面门前种着一颗极其高大的古树的宅子,“军政圈向来都很低调,姓夏的参谋长有三个,级别最高的是这栋宅子的主人。” 是古宅,盛绾绾估着这地段这历史,这座宅子大概价值小几个亿撄。 宴西正准备下车,车门都没推开,手臂就被拉住,“别动。” 他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见她抿着唇,戴着墨镜的分不到眼神,但她是看着后视镜的,“怎么了。” “开车,走。” “你不是来见夏参谋长吗?不是这一位?” 盛绾绾面无表情,“开车。” 宴西见她神色是少见的严峻,没再多问立即开了车,后视镜里黑色的商务轿车逐渐远离,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薄锦墨停车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前面是一辆黄色的出租,但他也不过淡淡的一眼掠过,就收回了视线。 下车,佣人开门迎他进去,穿过悠长的园林才到达正厅。 清俊修长的男人身穿黑色的薄款风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在上了年纪却仍气场凌人的老人面前,虽显得尤其的彬彬有礼,但仍是淡漠疏离,嗓音低沉,“夏叔。” 夏参谋眯着一双混浊锐利的眼从他身上扫过,“稀客,”他手里抽着那种老式但考究的烟斗,漫不经心又带着嘲弄,“看来是稀客。” 薄锦墨走了过去,微微垂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我是特意来麻烦您一件事的。” 夏参谋哼笑了下,眯眸继续抽烟,“自己的女人丢了,你总不会是想摆脱我来给你找,你看你在盛柏的手下这么多年,被他的女儿磨成了什么被出息的样儿。” “是关于薄祈。” 夏参谋被烟呛了一下,咳嗽得厉害。 薄锦墨静静的站着,等着他停止咳嗽顺过气才淡淡的道,“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的手下,他把您的部下安排进我的人里杀了我一个手下,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您借人给他跟我斗可以,但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对我虽然更不好,但对您对他也不好。” 他的语气尚算是恭敬礼貌,但话里的意味是十足十的威胁。 或者说,他今天原本就是来威胁的。 “改天有空我再请您吃饭,下午还有会要开,夏叔,我先告辞。” ……………… 自从有了宴西之后,她的生活轻松了一半,胎儿的月份太大,医生的建议是让静养,尤其是怀着两个孩子原本就很累。 杨柳把她家在镇上的老房子收拾出来租给她住,“别担心,我家亲戚都搬到市里去住基本不会回来,我跟他们说把房子租出去,这儿离镇医院也很近,虽然医疗设备比不上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但到时候生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她的情况一切正常,应该不会太大的问题。 宴西问她,“您既然愿意生下薄总的孩子,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 她淡淡的回,“生下孩子,是因为我舍不得我自己的孩子,跟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没有关系。” “可您回去的话会轻松很多。” “但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觉得很轻松啊。” 宴洗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有些迟疑的问,“您上次说……薄总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盛绾绾在看孕妇杂志,对于怎么当一个母亲,她是很紧张的,如宴西所说,回薄锦墨的身边,她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可要是为了轻松她就能回去的话,就不存在过往那么用力的爱他的盛绾绾了。 她翻着杂志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暂且还不清楚,等弄清楚再说吧,你待在我身边,我付你一样的薪水,而且工作安全,以后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我全权负责,没什么问题吧?” 她回安城,是怀着冲动的好奇之心回来的。 但冷静下来想想,就算情况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又要怎么样? 那男人有病,她就要回他身边? 爱他的时候可能觉得心疼,不爱的时候……不说嫌弃,反正对一个无法准确控制自己行为的男人,就应该避而远之。 她从来没有剩余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也没有泛滥的母爱同情之心,说得无情一点,她只希她的宝宝不要遗传什么神经类疾病。 她也打算过出国生孩子,但只差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对于要担任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她毫无疑问是——紧张且惶恐的。 她也不否认在她的潜意识深处,有过万一她生孩子的时候出意外,至少她最信赖的人跟孩子的爸爸都在最近的地方这样的念头。 越接近预产期,她就越焦虑,几乎要抑郁,神经绷得紧每天都想打电话给晚安。 宴西虽然办事可靠,但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尤其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跟女人聊天都憋不出几句,更加不懂怎么缓解一个孕妇的产前焦虑。 所以后期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离开安城的几个月,她还是选择回来了,盛小姐除去父兄最信任的就是顾太太,而薄总对她而言也许不是个很好的丈夫或是男人,但对于父亲这个角色——她仍算是信任那男人。 当女人成为母亲,爱情和恨都退居其次,她既然选择生下孩子,就要为他们考虑一切。 拿掉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已经需要狠心,何况是两个……她大概是狠不下这个心。 两个月后,预产期的三天前,杨柳关了兽医诊所专门陪她,预产期的那天,下午她开始阵痛,宴西在杨柳的指挥下连忙送她去了医院。 当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产生男婴,凌晨零点过五分,产下一名女婴。 中间出了点小意外,顺产大出血,她跟陆笙儿一样是阴性血型,当初在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都血库短缺,这镇医院自然不多,好在有个护士主动献血。 情况很快的稳定下来,杨柳跟宴西一男一女两个单身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柳进去的时候,盛绾绾正望着窗外发呆。 “你是不是在想孩子的爸爸?” 又是阵痛又是大出血,盛绾绾一张脸虚弱又苍白,少见的憔悴,“嗯。” 杨柳挑眉,没想到她竟然嗯了。 对于孩子的爸爸,她从来是闭口不谈,她也从来不问人家的伤口。虽然某天心血来潮,她还是在搜索引擎上搜了下薄、陆就,秒秒钟看到了她孩子的爸爸。 她叫绾绾,不是弯弯。 杨柳笑着,托腮调侃,“我还在想如果生个孩子随你,应该也是个大美人,不过看了孩子爸爸的长相——将来是毫无疑问的盛世美颜。” 那男人长得真的是……恕她阴暗,她以为大美人都是配秃顶啤酒肚的土豪。 “我的宝宝当然是盛世美颜。” 生完孩子,盛绾绾脆弱得一塌糊涂,闭着眼睛喃喃的道,“我觉得很抱歉,如果在他们爸爸身边……他们现在就应该是在最好的医院,受最专业最顶级的照顾。” “嗯……毫无疑问,薄锦墨先生能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不过……”杨柳小心的道,“如果父母感情不好的话,带给孩子的负面影响无法估量。” 女人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淡淡的道,“这两个孩子是他强一暴我才有的,趁着我的眼睛看不到,把维生素当避一孕药骗我吃。” 杨柳,“……内情比网上写的要劲爆。” “生孩子之前我在想,幸好我离开他了,因为在他身边,我会想着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还是囚禁我强一暴我有的,我一定要拿掉,可当我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我又觉得他们是我的,” 产后虚弱,她的嗓音很轻很低,语调也是异常的缓慢,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静静的低语道,“刚才我醒来的时候想,我不在乎剥夺一个混蛋当父亲的权利,但我要剥夺我的孩子有父亲的权利吗?” 670番深674米她陆笙儿是有多差劲,让他竭尽全力都没法爱上? 这个问题杨柳没办法回答她,谁都回答不了她。 她这么问,也不是真的想听答案,只不过在自言自语而已,即便是宴西跟杨柳都在她的身边,但她仍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如果不是看两个宝宝软软的模样让人疼爱,她情绪几度要崩溃下去。 尤其是晚上孩子哭闹,男宝宝还算乖,吃睡都不太吵,但女宝宝几乎是折腾得她整夜整夜的难眠,带孩子的事情她也不好麻烦宴西跟杨柳,何况他们也没经验。 本来就是坐月子虚弱的时候,她一米七二的身高不到一百的体重,活生生的掉到了九十以下。 这一个月她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频繁的想起薄锦墨。 有时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他害她受这么多罪,都是他害她怀上孩子的偿。 有时她甚至想他能找到她。 那样的话她就不要一个人连续不断的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宝宝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会照顾不好。 待在他身边有什么,难道比现在痛苦吗?有专业的月嫂和医生,她可以少操心很多事情,他那么想要孩子,让他照顾好了,她只求能安静的睡上一个晚上。 憔悴,孤独,心慌,脆弱,长期失眠,有时看着宝宝哭,她哄半天都哄不好,她也会慢慢的崩溃下去抱着宝宝一起哭。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照顾的,就算跟薄锦墨在一起,是她爱他,但也是他照顾她。 她会想他。 她从来没想到生下孩子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她每次哭的时候都会想他,甚至会忘记所有的不好,单想如果她回他身边,他就会照顾她和孩子,她就不用这么辛苦。 就像是一个心理魔咒,无关爱恨,只是真的太脆弱了。 情绪最差劲的时候,她能哭到宴西回来,他基本能胜任奶爸的某些基础任务了,比如喂奶换尿布,情况会稍微好一点。 如果没有宴西能搭把手替她分担——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她也许早就妥协认输在现实中了,她自小锦衣玉食,根本无法忍受她的孩子吃的不好用的不好。 但最后还是熬了过来。 生下孩子一两个月后,她被逼得迅速变得熟练,情绪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 盛家别墅。 陆笙儿刚下车就冲到了二楼的书房,果然看到立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的男人,他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正低头翻着抽屉,有些放回去,有些拿了出来。 她握紧着拳头,喉咙干涩,“你什么意思,你要搬出去?” 男人头也没抬,“嗯。” “为什么?”?他嗓音很淡漠,哪怕鼻梁上的眼镜和他今天穿的浅色衬衫让他看上去较之平时更加斯文,“笙儿,那天在医院我说的很清楚了。” 陆笙儿死死咬着唇。 她一直以为,他又会改变主意,她以为他只是不满她始终没有接受他,又以为她跟南城怎么,所以那天才说了那样的气话。 但她没想到她一直等等到的不是他改变的主意,而是家里的佣人告诉她他要搬走了。 搬走就代表——彻底的划清界限,包括在媒体的面前,虽然这些日子,她回这里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在过。 她的脸是木然的,“你要搬去哪里?” “银滩。” 银滩?那是他跟盛绾绾结婚三年住的地方,是他们的新房,是他们的爱巢。 陆笙儿觉得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的绷断了,像是盛绾绾就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昂的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 她还是几步走了过去,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俊美的脸,头一次觉得这么陌生,眼泪也最终还是掉了下来,“是因为我走了,是因为这三年在你身边的是她,所以你觉得你爱上她了?” 见她哭,男人还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陆笙儿是个不常哭的女人的,她是清高的也是倔强的,但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安静而冷冽。 薄锦墨平静的注视着她,淡淡的出声,“是,你不应该走,所以我当初求你别走,”他语气一顿,这句话让她差一点就扑过去抱住他,但他下一句话就已经跟着响起了,“因为如果你走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呆呆的看着他,她不太明白那一句——如果你走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不是你走了,我会爱上她,控制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没有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陆笙儿此生从未觉得他离她原来已经这么遥远,哪怕是在她知道盛绾绾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觉得过,那张英俊的脸,显得那么冷漠而凉薄,好像他伸手都已经触摸不到了,“你在美国的时候,在我心底我希望你爱上南城,那时的他还没有遇到慕晚安,对你而言,他比我好太多。” “薄锦墨,你什么意思?” 英俊淡漠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镜片下的眼眸沉静得残忍,淡淡的道,“你一直觉得我不够爱你,你没有错,我是没法爱你。” 陆笙儿双眼都呆滞了,这句话落在她的耳边像是噩梦,毫无真实感,她甚至几乎要站立不稳,“是她现在离开你了……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没有她对你好,所以你觉得你爱的还是她?” 他语调依然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件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也一直认为,你是我应该要爱的人,对不起,像一个男人爱女人那样去爱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件尽全力也没法做到的事情。” 陆笙儿甚至觉得自己产生的是幻觉,她无法消化她所听到的话,她也无法理解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或者说是从他们刚到盛家开始,面对那个娇气的,万千宠爱的“妹妹”——盛绾绾跟她那么不一样,她嘴巴甜,她嫌弃弄脏她漂亮衣服的孩子,她像个洋娃娃一样,周围的孩子都争前恐后的讨好她,她喜欢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娃娃,她从不矜持,喜欢什么就要什么,盛柏要打她还只是骂着她眼泪就哗的下来了,她喜欢长得好看的锦墨,就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不顾他的冷脸跟厌恶。 盛绾绾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色彩,她看不惯她那副全世界唯我独尊的小公主模样,她分明是她妈妈所说的不讨喜的那种女孩子的模样,可谁都在捧着她。 她最初不屑的想,别人讨好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盛柏的女儿,直到她发现,锦墨明明讨厌被她缠着,但她生病的时候,他是最照顾她的那个人。 盛小公主吃药嫌药苦,打针要哭一阵,他平常话都不跟她说,却在她哭闹完佣人都束手无策准备等盛柏回来的时候,问佣人要了水跟药哄她吃,板着一张脸,动作温柔。 她受不了,别人都喜欢盛绾绾还不够,为什么他也要凑上去? 于是,她不跟他说话,也不再搭理他,开始的几次他不知道为什么,次数多了以后他自然是懂了。 因为她的态度,他跟盛绾绾曾一度缓和的关系又降下去了,他不再接受盛绾绾的示好,也不会再带她出去玩。 盛绾绾很伤心,有一次她用零花钱买了一个限量版的飞机模型送给他当生日礼物,他虽然收下了,但从来没有碰过,后来更因为佣人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从柜子上面摔下来摔坏了,盛绾绾气得哭着跑了出去。 这十多年来,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 她介意他对那个女人任何一点点的好,但她从不怀疑在他心里最爱的是她。 他现在告诉她——爱她是他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是不爱她,不是爱别人,也不是不爱了,而是——做不到。 她陆笙儿是有多差劲,让一个男人竭尽全力都没法爱上?他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赤果果的羞辱她? 神经是火辣辣的烫,哭也哭不出来她也不允许自己哭,她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薄锦墨……” 男人菲薄的唇一张一合,“笙儿,对不起。” 她神经紧绷,通红的双眼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尖锐的质问逼近歇斯底里,“你可以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可以告诉我你跟她日久生情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更在乎她跟她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671番深675米我要她,不管花多少时间精力,我都非要不可 因为所谓善意的谎言,从来不适用于像他这样的男人。 这些年来,她很敏感,草木皆兵,有时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自己蛮不讲理,但他一概全都迁就。 她一直觉得那是是因为他爱她所以包容所有。 她是骄傲的,这么多女人喜欢的薄锦墨,盛绾绾受了那么多委屈跟冷眼也喜欢的薄锦墨,就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 这一刻他来告诉她,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因为他清楚他自己不爱她,给不了爱情,所以才无限制的包容她的脾气,因为他觉得抱歉。 他说她没有错,他的的确确——喜欢盛绾绾偿。 她宁愿她错了啊。 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太敏感而没有安全感,才会让他一直承受她的脾气跟不安,为什么现在成了她没错。 “过去是我太卑劣,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所以你的以后我也不想再耽误,”他始终是沉静而淡然的,镜片后的眼睛也是冷静而条理分明,“你才二十四岁,是最年轻的影后,感情有无数的可能,这些,你应该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更好。” 陆笙儿明白了。 他是让她对他彻底的死心,跟别人重新开始,他认为这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局。 她想哭,又想笑,就这么看着他,嘲讽的问道,“那你呢?你回银滩别墅是什么意思?你要告诉她你爱她?就算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也爱她?你希望她知道,然后回到你身边?” 男人很淡漠,干净的嗓音像是深山的凉水,“不是,我想回那里住。” “薄锦墨,她已经走了。” “会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呢?” “一直找。” “如果她不爱你了,她甚至没有我爱你,你也还是要她?” 几秒钟的寂静,男人淡淡沙哑的嗓音在书房里响起,“她已经不爱我了。” “她宁愿逃走都不肯待在你的身边,她打掉你们的孩子,薄锦墨,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把她找回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逼她跟你在一起?” 逼这个字眼,她加重了语气。 薄锦墨唇侧挑起一抹薄薄的淡笑,“我就算这样卑劣的男人,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镜,继续波澜不惊的道,“我要她,不管花多少时间、精力,我都非要不可。” 他这次其实没带什么很多东西离开,因为他不住这里很长时间了。 薄锦墨走以后,陆笙儿坐在地板上,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咬着自己的唇,眼睛里都是赤色的恨意。 ………… 薄锦墨开车回银滩的路上接到顾南城的电话。 “你在哪儿?” “回去的路上,有事?” “晚安的爷爷需要骨髓移植,你之前在医院血库留下的血液配型成功。” 他眉梢微微挑起,“你是给慕晚安当说客来的,让我给她爷爷捐骨髓?” 顾南城在那边淡淡的,“有什么问题。” “有。” “她不知道盛绾绾在哪里。” 他语气更淡,只不过压得有些低,“只要她想,她就能知道。” “你可以问她,不过她想要你也必须捐。” 挂了电话,男人镜片下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渗透进去了丝丝缕缕的光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也收紧着,彰显着他情绪的起伏跟变化。 她离开他,八个月。 走时怀孕三个月,如果孩子生下来,就有两个月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她肯生下来的话,他如今就是能当爸爸的男人了。 躺在胸膛出的心脏一点点的蜷缩起来,然后传出清晰的刺痛感,首先不过是像被针扎了一下,然后这种感官慢慢的放大,加深,最后淹没他所有的神经。 一个人在外面会过得好么? 有时他想念她的时候会脑补她孤身在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是唯一他会想……孩子打掉就打掉了,不然她还这么年轻,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己一个人在外能吃好睡好就不错了,她要怎么挺着大肚子到处奔波,或是照顾新生儿。 喉间溢出深深哑哑的低笑,怕她在外面过得太逍遥自在把他忘得更彻底,如果颠沛流离受人欺负会不会因为委屈而回到他的身边。 可又觉得没法忍受她真的过得不好。 唇齿间不自觉的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相同的字眼,绾绾。 ……………… 盛绾绾有去美国的计划跟打算,虽然她哥哥应该是还没醒过来,但她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也思索过在纽约那边定居。 她要躲她,但不可能躲一辈子,不然日子要怎么过? 正在考虑阶段,她就从网上得知了晚安爷爷的病情。 晚安开了微博,是大学期间就有的账号,跟顾安城婚后涨粉无数,后来跟圈内鬼才导演郁少司合作更是引发各方关注。 但她速来低调,被关注后几乎不再更新,最新的一条里大致内容是因为爷爷的病情而无法参与后期和电影的宣传,她还提到了祈祷有条件合适的人能跟她爷爷的骨髓配型成功。 她盯着看了很久,晚安不大可能在公众场合提起自己的私事,如果要配型的话顾南城也会帮她,更何况晚安的生父……也不应该对此坐视不理。 她想了想,拜托宴西回去打听一下慕老的病情到底如何。 他很快带了消息回来,“从医院打听到的消息,慕老的骨髓配型已经有成功的人选了,一个是美国那边叫黛茜的女孩,但她前几天不小心摔下楼梯重伤,眼下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还有一个……” 宴西顿了顿,沉声道,“是薄总。” “薄锦墨?” “是。” 盛绾绾扶额,笑了笑,“他拿我来威胁晚安,想让晚安告诉他我在哪里。” 这就是晚安在公众场合提起她私事的原因,她知道她会关注,能看得到。 晚安的爷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甚至是唯一的亲人,她是绝对不可能看着爷爷就这么过世的,能留一天,她连十分钟都不想失去。 宴西看着她寡淡的笑,问道,“那您要回去吗?” 她虽然现在情况好了点,但产前产后的几个月,他是亲眼看着她时时刻刻都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连杨柳都好几次问他薄锦墨那人到底对她怎么样,如果不是太差劲的话要不然通知他把人带回去会不会比较好。 但她最后还是咬牙撑过来了,现在情况在慢慢好转,打算去纽约定居。 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一件事。 那位前顾太太跟她的感情,宴西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盛绾绾闭上眼睛,侧过脸看着并排躺在婴儿床上的两个宝宝,“你帮我去确定一下消息。” “怎么算是确定。” “你想办法,亲口问晚安,她说的消息就是最确定的消息。” 宴西点头表示应了下来,随即还是问道,“如果消息属实,您要答应吗?” 她笑了下,淡淡陈述,“晚安的爷爷当然比感情这点屁大的事情要重要,更何况我要养两个宝宝,就要抛头露面的赚钱,迟早会被他逮到,而且我也不能让我的宝宝不见光。” 如果说她真的有什么顾虑的话,那也是如果薄锦墨知道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会跟她争抢抚养权。 但抚养权的事情,仍然没有晚安的爷爷重要。 宴西很快出去了。 盛绾绾趴在床头,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下颚,轻轻的捏着婴儿软软的脸颊,“乖宝贝,你们真是有个坏透了的爹,”她叹了一口气,低低喃喃的自言自语,“他一点都不好,我怕以后你们没有爸爸会伤心,但又怕他把你们抢走……要不要让他知道你们呢?你们想要他吗?” 因为手续的问题,她现在名字都没取。 哥哥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妹妹发出某些分辨不清的不连贯的单音节,小手碰触着她的手指,她忍不住心头荡漾起的柔软,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同样也亲了下一旁的哥哥的额头,笑容温软,“哥哥也亲亲,我们家哥哥果然是更懂事。” 唉,总觉得哥哥的性格会很像那个男人。 672番深676米她以为是为了她,其实……他到底是为了谁? 她拨着哥哥的小手指,困顿的思索,自言自语的发问,“你爹也是环境坎坷所以性格才那么讨厌吧,你怎么一出生就安安静静的?” 基因自带沉默属性?盛绾绾趴在床头,一晚就中,一次中俩,儿子还挺像他……到底是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优待给他?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宴西才成功的接近晚安,把她要的确切消息带回来了撄。 盛绾绾正在给妹妹换尿片,换好好清理了完回洗手间洗了个手,一边擦一边问,“见到了吗?她怎么说的?” 宴西把扣在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有些严肃的点头,“我问过了,她说是这样的,医院的消息没错。” 她其实猜到了,假消息的几率不大。 盛绾绾没说话,只是用纸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垂着脑袋,像是在沉思。 宴西开口道,“我去医院的时候,是顾公子送慕小姐过去的,”他低声道,“我觉得这个事情,即便您不出现,顾公子也会想办法说服薄总,何况慕小姐原本就并不知道您在哪里。” “晚安怎么样了?偿” “不太好,她前段日子好像是意外摔伤了腿。” “摔伤?” “是的,不过没有大碍,可能有点骨折。” 盛绾绾把擦手的纸扔进了垃圾篓,走到窗前,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掀开了一点,外面的光线便透了进来,“晚安跟顾南城和好了吗?” “似乎……没有。” 她看着窗外垂眸思考,宴西说的没错,按照顾南城跟薄锦墨的关系,只要顾南城非要不可,薄锦墨不可能因为她不顾自己兄弟的幸福,到最后一步如果非要他的骨髓,他应该是会给的。 但那男人身上……万一有顾南城都压制不住的不确定性呢? 连陆笙儿都三番四次的受伤,别说一个晚安。 她转身坐回了单人的沙发里,低头一边捏着自己的眉心一边道,“你帮我去弄辆车吧,我自己去见她。” 宴西皱皱眉头,“你要去见慕小姐?” “嗯,她应该也很担心我,我想跟她商量一下。” 揣测一下薄锦墨的心思,她多少能明白一点,他想逼她现身,到时候他势必会要求她跟孩子留在安城,这个退步她暂时可以做,但如果他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像当初他用她爸爸威胁她那样,威胁她住在他的别墅里,每晚跟他睡一张床…… 咬着唇,半响后她才继续出声,“你帮我弄辆出租车吧,街上到处都是出租车,比较不惹人注目。” “好。” ……………… 陆笙儿几乎没有碰过酒,入行这么多年,身后从不缺靠山,所以她连出席应酬都很少,即便出席也没什么人会为难她。 几杯酒喝下去,很快就有了醉意。 这是高级俱乐部,会员制,年费极高,*性很高,基本不会有记者狗仔出现,即便有混进来的,一旦被发现也会被幕后老板的手下“教训”一番,几次下来没人敢来这里偷一拍。 陆小姐虽然是大明星,但在富豪圈明星从来不是稀罕的东西,何况圈内谁都知道她清高不好搭,虽然有几个富二代垂涎她的美色,但都被她的冷言冷语赶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自斟自饮。 一瓶酒倒完了,她就伸手去拿另一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夺走了她手里的酒瓶,“陆小姐,酒多伤身,你别再喝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眼前的男人,神色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更冷了点,冷淡的道,“把酒还给我。” 陆笙儿对他的态度倒是比对之前那几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显得好一点,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厌恶,但态度也很冷淡。 男人模样很普通,无论衣着还是言行举止都跟这个俱乐部格格不入,他语气坚定得近乎陈述,“你已经喝了一瓶了,不能再继续喝了。” 陆笙儿歪着脑袋,冷淡的笑着,“你管我?还真是稀奇,他们都不管我。” 话说完,她的表情就无法克制的落寞了下来,带着深刻的自嘲跟嘲讽。 她以前怎么会从来没有发现过呢,薄锦墨他从来都不会管束她,但他从来爱管着盛绾绾,不准她这样,不准她那样,他甚至曾一度干涉那个女人的社交,这个男的对你心怀不轨,那个女的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真心跟你当朋友。 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都是淡淡的,甚至大有一种你怎么这么蠢交个朋友都不会分辨的不屑感,看上去其实也不像干涉,更像是嘲讽,但盛绾绾听他的话啊。 那个女人自小看上去咋咋呼呼,但薄锦墨说的话,慕晚安说的话,她都基本深信不疑。 哦,类似的事情他也曾提醒过她,高一时的她唯一好上的闺蜜,他也曾有意无意的说过那女孩子不要深交。 是因为那是她头一次有关系那么好的朋友,还是反感盛绾绾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就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反应,她说她的朋友她自己会判断。 后来他就没说什么了。 直到盛绾绾把她“闺蜜”送给他的礼物全都翻了出来,她才知道“闺蜜”甚至曾几度以她的名义跟他搭讪,还试图骗他出去,发短信给他抹黑她跟其他男生有来往,还跟他告白。 虽然他都没理,虽然“闺蜜”最后消失在他们学校。 但她永远记得盛绾绾的手指几乎戳到她的脑门上嘲讽她,“我上次教训她你还跑来跟我大呼小叫,你带她回家她她偷了我哥送给我的限量版的钥匙扣,你还说我看你不顺眼栽赃你的闺蜜,陆笙儿,蠢成这样你不觉得耻辱吗?还是你觉得多几个情敌出来特别能彰显你的魅力啊?” 她受不了那副语气,于是冷冷的说她会赔给她。 那个钥匙扣,不说价钱她当时负担不起,根本不是有钱就能再买到的。 后来锦墨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回来,她以为是为了她,其实……他到底是为了谁? 过往所有的回忆,全都变成了赤一裸裸火辣辣的耻辱跟讥诮,就像是那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嘲笑她的愚蠢跟天真。 她以为盛绾绾那副骄纵又毫无戒备的模样叫愚蠢,到现在才知道,她才是彻头彻尾的愚蠢而无知到了极点。 “他们都不管你,你喝得再多都没有用。” “那也不用你管。” 陆笙儿一头长长的黑发垂着,清秀的面庞化着精致的淡妆,低着脑袋,脸上熏染着迷离的潮红,眼神挣扎而凄楚,透着一股清冷又楚楚可怜的气息。 男人坐在她的身侧,但始终没有碰触到她,动作之间都显得尤其的小心翼翼,眼睛里隐匿的全都是狂热的情感,“陆小姐,你跟薄总吵架了吗?” 吵架? 陆笙儿抬起脸,盯着男人手里的酒瓶,极其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然后蓦然的冷笑了出来,“他说不爱我。” 白齿几乎要将唇咬出血,她咬字极重,声音又极压得极地一字一顿的道,“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喜欢盛绾绾,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我了,也不在乎他的仇了,他要等盛绾绾回来。”?话说完,她的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痛苦而绝望。 男人闻言也是一震,嘴唇翕动,“爱你的人很多。” “都是假的!” “不会,有人是真的爱你。” 陆笙儿的视线转到了男人的脸上,仍是这么笑着,但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罗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他以前对我那么好,可都是假的,顾南城也一样,他说他喜欢我,他结婚比我还早,你……你不过是也只是觉得我比你老婆漂亮吧?你能比他们好多少?” “我不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盛绾绾,为什么?”酒精开始迟缓的麻痹她的神经,她几乎是又哭又笑的,“从小到大,我都比她努力,我比任何人努力,我比不上她吗?他竟然说……爱我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件竭尽全力却做不到的事情……” 罗湖穿着西装,他应该是有些不习惯穿这样的笔挺得没有褶皱的正装,抬手想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几度伸手却始终不敢,“不会,不是,你比她好,你比任何人都好。” 673番深677米盛小姐可能回来了,而且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他为什么变心了,为什么?” 罗湖看她哭着质问,脸上立即溢出满满的心疼之色,一下子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连声道,“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是盛绾绾趁着你离开的时候趁虚而入,是他没有经得住别的女人的诱一惑,这不是你的错……” 陆笙儿扶着自己的脑袋,眼神逐渐呈现出迷茫之色。 是盛绾绾趁虚而入,是他经不住别人的诱惑。 就像当年盛绾绾说的那样,她想入,有虚当然要趁,是她不该给她这个机会。 她想考验爱情,但爱情根本经不住考验偿。 她眼神变了变,像是眸底的雾气散近,像是清醒,但又像是醉后的魔障,手落在桌面上,看着眼前的罗湖,但眼神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聚焦,轻轻喃喃的道,“盛绾绾现在也走了,他是不是也会想爱上她那样再接受我?” 罗湖望着她,“他这样对你,你还想待在他的身边吗?” “应该能的吧,”她看着他,自言自语的问道,“盛绾绾不就是死缠烂打,死皮赖脸都要缠着他的吗?” 罗湖皱着眉头,“那是她,你难道能像她一样?” “是啊,那是她,那不是我。” “他不爱你……你不如离开他?也许还会遇到别的真心爱你的男人。” “真心?”她咀嚼着这两个字,泠泠的嘲弄着,“我不相信什么真心了,有真心,也什么都留不住,他们想要的爱人,都是抢来的,夺来的。” 都一样,盛绾绾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抢走了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薄锦墨他现在……啊,他是这么说的,【她已经不爱我了】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爱了,他还是要眼巴巴的凑上去,无非就是用强权压她,就连顾南城…… 顾南城得到慕晚安,从一开始用的不就是钱吗? 他们哪一个是用了真心?手段,权利,金钱,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只有她一个人愚蠢而傻笨,所以才会被踢出局。 曾经承诺她的薄锦墨,曾经那么照顾她的顾南城,他们对她的真心都不过如此,更何况是别的男人?她都不相信。 ……………… 银滩别墅。 薄锦墨下班后驱车回家,车开到门口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女人,眉头微微一皱,将车停在她的身边,摇下车窗,淡淡的道,“笙儿。”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差不多最热的时候,哪怕晚上六七点也依然霞光璀璨,她的神色很平静,面目柔和,“锦墨。” “你有事找我?” 她笑了笑,“所以现在没事我不能找你了?” 男人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低沉而淡漠,“不是,你可以事先给打电话,我要应酬的话,也许整晚都不会回来。” “我有打电话给你的秘书,她说你今晚没有安排。” 他嗯了一声,随即淡声道,“我去停车,你去客厅等我。” 陆笙儿微微一笑,“不用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门口说话就行,”她侧首看了眼虽然不算很大但花园前庭草木修剪得整齐的的别墅,“我想,她的家应该不欢迎我。” “无妨。” 他自然是不可能不让她进门的。 “锦墨,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来往了?” 薄锦墨眉心蹙起,“怎么这样说?” 她轻轻的笑了笑,面容却显出几分憔悴,“她不喜欢我啊,可能也因为我的存在,她才从你身边逃走吧,你心里其实是不是也怪我,觉得我拖累了你?” 男人神色依然淡,嗓音淡然清晰,“没有,我说过了,是我对不起你。” 选择一直在于他自己,与旁人无关,何况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一起看着经历她母亲过世,一起在孤儿院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又一起来到盛家,在感情上,他一直当她是妹妹。 没有那个女人,也许爱情跟亲情可以混在一起,反正即便是爱情到最后也还是成了亲情,他用力的矫饰,她孜孜不倦的攻城。 最近频繁的想,他如果早点认输,结果就会不一样? 陆笙儿看着他,“那你搬回去吧,盛家的别墅是你买下的,你不回去让我住像什么样子,别说我们不是亲兄妹,就算我们是,彼此成年,我也没有单独住你的地方的道理。” 他淡淡的,并不在意,“更没有一起住的道理,房子放在那里,你不住也是空着。” “锦墨。” “嗯?” “盛绾绾怀孕消失后的那段时间,你分明想跟再在一起的,如果我当初没有拒绝,我们现在是不是不一样?” 那段时间…… 霞光也在逐渐的消失,男人眸底是深暗的颜色,他语调寡淡得残酷,“你就当我是在跟她置气,或者也曾想将就,但你心里有疙瘩,对我来说,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陆笙儿落在身侧的手蓦然的攥紧,脸上的笑也几乎僵持不住,半响后,她才强行维持着笑容,一双眼睛更是直视他,“她走了,如果她一直不回来,如果我对你比她对你这些年都好都关注,你是不是会忘记她爱上我?像你爱上她那样。” 深蓝色暮色逐渐升起,冷色调的背景衬得他更是寒凉如玉。 她以为他会犹豫。 但他只是淡淡注视她,淡淡道,“笙儿,我不会。” 她的指甲深入掌心,深深的刺痛,就这么毫不犹豫,她咬牙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没关系,反正只要你找不到她,只要她不接受你,我想,你身边除了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薄锦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波澜跟变化,“笙儿。” 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以她过往的性格,不跟他老死不相往来都已经算是她能想通了。 再说他们之间的男女之情……他对她是清心寡欲得完全没有性这个念头,她对他……矜持或原本就没有,也寡淡得看不见。 陆笙儿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风轻云淡的,但态度很清晰的摆在那里,她甚至有种打掉牙齿或血吞的感觉,只能强行忍着。 盛绾绾都能忍,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她咬着牙道,“未来还很长,你能耗,我也愿意耗。”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静静的道,“笙儿,我试过爱你,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声线速来很干净,同样也很冷漠,“承诺跟仇人的女儿这两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对我而言,其他的事情没什么比这两样更重要。” 陆笙儿又是一震,几乎要支持不住。 这样的直白,一句一句,都好比最尖锐的利剑,全都插在她的胸口。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我来找你是为我妈妈的忌日来的,我爸也不在了,这一次你会跟我一起去她墓前看她吧。” “嗯,自然。” 陆臻养了他几年,又为他而死,他每年都要去的,只不过之前都是很快的去,很快的便回来了,也没有认认真真的拜祭过,盛柏对于她的死跟忌日更是毫无感觉。 ……………… 陆臻忌日的那天,薄锦墨特意开车去镇上,除了两个保镖其他人都没带,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他开车送她回盛家。 陆笙儿没下车,侧首朝他道,“我让佣人准备好晚餐了,你吃完再回去吧,你住的那儿好像也没人给你做饭吃吧。” 他眉心蹙起,“不用了,我晚上跟南城在夜莊有约。” 陆笙儿看着他道,“跟我吃个饭你也不愿意?你说你把我当亲人,连吃一顿顺便饭你也不愿意?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我,今天还是我妈的忌日,夜莊的东西你吃得下吗,你宁愿去那里吃?” 薄锦墨看她一眼,还是推开车门下车。 刚到客厅,他的手机就响了,低头瞥了一眼他便很快的接起,“说。” “薄总,我们发现盛小姐的踪迹了?” 陆笙儿从他接电话起就盯着他,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变化,眼眸略过一闪而过的亮色,嗓音沙哑低沉,“她在哪?” “是在安城发现的,盛小姐可能已经回来了,而且……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了下来。” 男人英俊的脸在水晶灯下怔了怔,“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674番深678米他伸出手,被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得模糊,“绾绾” 陆笙儿听到这句话,眼神狠狠一震,逐渐的咬唇,面上很快的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电话那边,“薄总,无法肯定,但按照情况来说基本符合情况。” 回安城了,是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还是因为慕晚安的事情而起到了效果?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必着急,她回来了,那么在慕老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前,她不会离开撄。 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俊颜微微一顿,随即眯起了眼,长腿转身往外走去,一直到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室外,他才压低着嗓音道,“加派人手,还有,一个一个给我排查所有军方或者曾经是职业军人的人。” “是,薄总。” 挂了手机,他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已经转黑,他才转身回到客厅。 陆笙儿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清清淡淡的道,“吃饭吧,饭菜快凉了。偿” 薄锦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抱歉笙儿,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跟南城晚上有份重要的合作要谈,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先过去。” 说罢,还没等她有所回应,他就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笙儿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掌心抠出黏腻的液体,但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男人绝情的时候,丝毫都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是听到盛绾绾的消息,不想再跟她一起吃饭了? 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了。 如果真的生下来了,那她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 夜莊,谈完合作后,薄锦墨跟顾南城在套房里吃饭喝酒。 饭是慕晚安给他点的,是外面餐厅的饭菜,他晚上没吃东西光喝酒,也加定了一份。 本来是两个人一起喝酒,结果变成了顾公子一个人喝闷酒,薄锦墨坐在对面,看着那张郁郁寡欢的脸,轻嗤一声。 “你笑个屁。” 他淡淡道,“再过段日子,差不多就能得手了。” 顾南城单手举着杯子,“你说谁?” 晚安还是快现身的盛绾绾? 薄锦墨不咸不淡的道,“慕晚安,你没吃饭她就给你订饭,你真以为她一点都不在乎你?她不过是缺少安全感,跟笙儿一样,自小缺少父爱不被父亲肯定,这种女人骨子里就没有安全感。” 何况她又受过一次伤,前段时间因为薄祈又让她有所误会,不然现在她应该松口了。 顾南城用手指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说的也没错,让盛绾绾主动关心你有没有吃饭,”语气微微一顿,抬眸瞥了眼男人阴沉下去的脸,唇畔扯出几分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一天。” 薄锦墨睨着他,抬手倒了一大杯酒,一言不发的全部喝了下去。 这酒是不能多喝的,虽然谈不上催情,但喝多了会有轻微的幻觉,神经亢奋,以及比平常更强烈的性一冲动,一般都是助兴调一情用的。 虽然在可控范围内,但慕晚安要是在他跟前,估计控制不住。 薄锦墨也静默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看着倚在沙发里优雅抽烟的男人,那女人明明喜欢他又依赖他,不知道在傲娇什么劲儿。 酒喝多了,顾南城摁着太阳穴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没有夹烟的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起身往阳台上走去,顾南城不知是没发现还是懒得询问。 站在阳台上吹风,脑子里的酒意清醒了几分,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出去。 温凉的嗓音在那边响起,“什么事。” “来你替南城定的房间。”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他淡淡的笑,“你爷爷的事情呢?” “你也在吗?” 他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简单的道,“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不到的话我就回去了。” 慕晚安在那边很快答应上来。 挂了电话他就转身回到客厅,看了眼还在闭目休息的男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顾南城没睁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随即便出去了,刚转向另一条走廊时,便看到慕晚安低头从电梯里出来。 打电话给前台定了一间离那边不远的套房,满身疲倦的倒在沙发,整个大脑都在隐隐作痛,但思维还是格外的清晰。 清晰到就是鲜明的,避无可避的想念。 其实也无需躲避,安静的干净的,四下无人的夜,不就是最适合想念。 【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下来了。】 耳边回想起那句话,反反复复的,像是汲取毒品,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残留着的醉意未散,又点了酒让人送到房间。 酒精刺激着神经,让清净得死寂的房间显得好像热闹起来,偶尔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笑靥,眉目明艳而娇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分明没有笑出声,他却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 他伸出手,被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得模糊,“绾绾。” 笑靥如花的脸,一碰即散。 ……………… 夏天的天很早就亮了。 地下停车场里的一辆出租车上,盛绾绾趴在方向盘上,从浅浅的睡眠中突然惊醒了过来。 一手摁着脑袋,一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早上六点多了。 宴西说昨晚是晚安的电影杀青的庆功宴,她本想趁着他们介绍这地方又人多眼杂,但等她估着庆功宴结束的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就没有接,一个晚上她都没接。 晚安不接电话,她不敢贸贸然的进去,等着等着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揉着脑袋准备再打,无意中撇到后视镜,一抹熟悉的身影跳跃进入她的眼帘,黑色长发,一身长裙戴着墨镜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是陆笙儿。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压低了帽檐,把脸偏到一边。 陆笙儿并没有注意这辆普通的出租车,更不可能注意里面的人,径直的就走了过去。 盛绾绾看着她的背影蹙眉,这么早,她怎么在这儿? 是薄锦墨在这儿?还是顾南城在这儿? 几乎没有犹豫,她推开车门就跟了上去。 短发,压低帽檐,穿着一身宽松的接近大妈款式的一群,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进入电梯时有保安拦她,住房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她从身上拿出证件,压低着嗓音道,“出租车司机,有客人预订我的车让我送回家,但好像是喝醉了,让我上来接他。”?证件是出租车公司的真的证件,不过不是她的脸,她又是个身形单薄无害的女人,保安扫了一眼,便没多管了。 进了陆笙儿旁边的电梯,她从电梯里出去时刚好看到陆笙儿的身影往某个方向走去,抬手扣着自己脑袋上的帽檐,正犹豫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清晨安静的电梯和走廊,都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她看到前面的女人脚步停下,立即转过身。 刚从她身侧跨过进入电梯已经转身的年轻女人变徒然看见了她的脸。 皮肤白皙细腻,唇红齿白,能看到的五官跟脸型都是极其出色的,鼻子精致而挺,跟她穿的这一身衣服格外的不般配。 惊艳的一张脸。 收在普通宽松的衣服和压低的帽檐中,更显出反差的惊艳值,身材高挑,连滑动手机的手指都一眼看出是保养得极好的干净漂亮。 是那种来自富豪之家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就一如她们的导演。 行走娱乐圈,对于美丽的女人简雨多少有点敏感值,眼前这一个如果换一身美丽的衣裙跟精致合适的妆容,绝对能艳压娱乐圈大部分的美人。 而且是那种少见的,清纯而妩媚,娇媚得明艳,站在人群中能闪闪发亮惹人注目的红玫瑰美人。 盛绾绾往电梯里走,已经接下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晚安。”?晚安…… 简雨又侧首看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她是谁,想也没想,就走出了电梯,追上了已经转了一条走廊的陆笙儿。 盛绾绾重新回到了出租车上,晚安没一会儿时间就下来了,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她摘下帽子,侧过脸蛋言笑晏晏的看着她。 晚安脸上是少见的震动,像是不敢置信的看到了她的真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675番深679米油盐不进的混小子,他如今想要那女人亲爹都拦不住 盛绾绾展颜一笑,用手扇风,缓解刚才的紧张,“我一直都在。” 她的腹部已经平坦了下来,上次晚安虽然见到了宴西但只说了几句话,她还是问道,“孩子呢?” 盛绾绾只是自自然然的笑着,“有机会给你看,我朋友今天帮我看着。” 是宴西跟杨柳一起给她看,两个孩子一个人都看不住撄。 大约是见她神情满足颇有些骄傲的意味,晚安也抿出笑,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你猜?” “是女孩吧?” 盛绾绾笑得眉眼明艳,“女孩也有。”偿 晚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龙凤胎?” 双胞胎虽然不算很少,但自然受孕的情况下几率并不高,何况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薄锦墨那个男人真是……不知道多便宜他。 虽然她这身打扮又坐在了出租车里不太惹人注目,但晚安关注率不低,夜莊人多,盛绾绾不曾在媒体露过正脸,但上流社会这个圈子能认出她这张脸的实在太多。 简单的聊了几句留下互相联系的方式后,盛绾绾便开车离开了。 ………… 陆笙儿是摁门铃进去的,好久才开门,门一开她就闻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酒气。 男人的身形依然颀长而高大,衬衫的扣子好几颗都没有扣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性感跟颓靡,短发微乱,眼镜已经取下,俊美的脸更显得逼人。 看到她眉头便皱起,嗓音是淡淡的沙哑,“笙儿,你怎么在这。” 他喝酒了。 薄锦墨也不是滴酒不沾的男人,商人应酬在所难免,但他很少多喝,更何况跟人一起喝酒,和自己一个人在酒店喝酒,那意义相差得太多。 这一身酒气毫无难度的告诉她他喝了多少酒,而且……衬衫西裤。 就这么躺着,没有洗澡,也没有认真睡觉吧。 是不是在银滩别墅,在她看不到的所有的地方,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待着的? 罗湖告诉她他昨晚到早上都在夜莊,没有找女人,一个人待着,一整个晚上。 他说她如果想追回这个男人,在他孤独的寂寞的时候关心他陪伴他,填补他的空虚,在他想那个女人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长此以往,她可以慢慢的替代他心里的女人。 因为盛绾绾就是这么代替她的。 可陆笙儿看着他这个模样,觉得自己只是在自残。 她闭了闭眼,忍住想转身离开的冲动,把手里的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他,“时间不早了,如果你现在回家换衣服吃早餐的话上班会很赶,我给你把换洗的衣服带来了,你现在去淋浴,我给你叫醒酒茶和早餐,你吃完可以直接去上班。” 薄锦墨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衣服也有几分褶皱,但眼神已经是冷静而清明,他没伸手去接递的衣服,“我可以直接去公司,办公室有休息室,可以洗澡,我也有备用的衣服在那儿。” 陆笙儿手指一紧,她脸皮薄,从来没有主动到这一步,更加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过。 除了难堪都是难堪。 她也站着没动,咬着唇,几乎是呈现出僵持的格局。 最终,还是薄锦墨开了腔,“笙儿,你回去吧,这边记者多,我待会儿直接回公司。” 他这是在……赶她走? 陆笙儿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徒然断了,她直接把手里的衣服扔到了男人的怀里,冷漠的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就算我跟你上报纸被误会了,我也会主动澄清,不会让人抹黑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说罢,她还是踩着高跟鞋,挺着笔直的背径直离去。 刚回到自己的车上她就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副驾驶上的男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来了,见她哭更是手足无措,“陆小姐,怎么了?薄总不接受你的好意?” 陆笙儿咬牙看着身侧普通又小心翼翼的一张脸,心头堆积的愤怒跟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你让我去关心他,你说这样有用?我把衣服都送到他的面前他都不要,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让我自取其辱?” 那样的拒绝别说给她机会,连半点情面都不留。 她一边哭一边道,“她就要回来了,她甚至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南城说就算没有孩子他都非要跟那女人在一起,何况是有孩子?再过几天……她可能就回来了,我没有机会了,以后所有人都会说,我陆笙儿不过是他们感情世界里的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可悲的配角!” 罗湖手忙脚乱的抽出纸给她擦眼泪,不断的重复道,“会有办法的,陆小姐,你冷静点,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她哭着又冷笑着,“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除非她不回来!除非她跟她的孩子永远消失。” 罗湖看着美丽凄楚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脏如同被绞着痛,就这么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四个字。 永远消失。 他看着她的脸跟眼泪,眼底略过长长冷冷的白光,如刀锋一闪。 只要那个叫盛绾绾的女人回来,她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只要她回来了,薄锦墨就不会再允许她消失,何况还有孩子这个永远都斩不断的联系。 永远消失?要怎么样才算是永远消失? 答案清晰明了,甚至无需思考。 “陆小姐,”罗湖的声音很低,但显得很冷静,“不如你想办法,在她跟薄总见面跟她谈一谈。” 陆笙儿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没看她,眼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冷血跟镇定。 “但她不会见我,而且我联系不到她。” “这是唯一的机会,薄总不是快找到她了?你只要在他们见面之前跟她见上一面就可以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了想,轻声应了下来,“我想办法。” ………… 准确的说,不是办法,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密不透风的守一个机会,她知道慕晚安已经找锦墨谈判,只要他做正式的配型并且完全吻合,盛绾绾会亲自跟他谈。 薄锦墨自然答应去医院配型,同时他的手下也依然在加大力度的搜寻。 陆笙儿去求助了一个人,夏参谋长。 夏参谋长是薄锦墨生父的发小兼战友,除她以外最不希望薄锦墨跟盛绾绾在一起的人,这点她很清楚,但夏老不希望归不希望,再不喜欢他也没有真的插手强制性的不允许。 夏老抽了抽烟斗,眯着眼睛哼了一声,“那小子不来求我,你倒是来了。”?薄锦墨大概不知道,盛绾绾人就在安城他兜兜转转都没找到,那还不是因为他在给那女人做掩护,薄祈的人之前混到了他的人手里,那次就已经掌握她的踪迹了。 又生了孩子,那么大的动静。 那女人到底是怀了锦墨的骨肉,他也不好对她干点什么,再加上那混蛋上次的态度过于恶劣,他也就让人跟在盛绾绾的后面,抹掉她的痕迹,给那混蛋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谁更厉害!夏参谋对陆笙儿也谈不上多喜欢,她跟盛绾绾一个爹,她那个妈他也不怎么喜欢,但好歹救了锦墨一命也不是假的。 更何况夏老这种老军人老干部,最看不得盛绾绾那种骄奢淫逸典型败家女的作风,这一点陆笙儿稍微比她好点。 “夏叔您知道她在哪里?” 夏老睨她一眼,又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嗤笑一声,淡淡道,“那么娇生惯养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的那么寒酸又辛苦也不肯回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一点,他的确是意外了一把。 盛绾绾真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握紧拳头,脸上是微笑,“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我想跟她见一面,谈一谈。” 夏老挑眉,“她孩子都生了,你还打算跟她谈什么?” 夏老观念传统,虽然他不喜盛绾绾,但她已经给锦墨生了孩子,锦墨又要死要活的喜欢她精神都不正常了他能怎么办。 薄锦墨那个油盐不进的混小子,他如今想要那女人亲爹都拦不住,别说他还不是亲爹。 所以他基本算是默认了那女人的存在。 陆笙儿勉强的笑,“她现在不喜欢锦墨啊,我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676番深680米而所谓的深渊里,藏着的全都是薄锦墨埋葬的感情 夏参谋看着烟斗里冉冉升起的烟雾,陆笙儿说的这个他也知道,明摆着的事情,宁愿颠沛流离也不愿回去,何止是不喜欢,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夏参谋最后也没告诉陆笙儿盛绾绾地址,只是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愿不愿意跟你谈,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吧,不过……撄” 夏老眯了眯眸,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苍劲有力的嗓音淡淡的道,“我看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外面的好男人大把大把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个混小子身上,当年我要带他走他就已经不肯了,找了那么多七七八八的理由,到头来还不就是为了个女人。” 如果当初他要知道那个小混蛋就只是舍不得盛家的女人,他抓都要把他抓走,等真的察觉过来时,他已经左右不了了。 活了五六十年,这点情情爱爱的事情他早已经看透了,他十四岁那年找到被盛家收养的锦墨,只是那时局势不稳,等再过两年他又出现要带他走时,他已经不愿。 问他为什么,他就只是淡淡的答,盛家培养他学做生意,他更喜欢做生意,不想从军,那些深沉隐晦不见天日的心思,别说他被瞒过去,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被瞒了过去。 但又只过了半年,他就又来主动找他,头几次他还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接触多了他能不发现吗? 来自血仇的压力,来自陆笙儿的压力,来自他耳提面命的压力,跟年少日益膨胀而热烈的感情一起,生生把他切割开,自此以后,他也就只能叹叹气,不敢再逼迫他了。 盛绾绾对他有多重要,远比那些七七八八的碎嘴说的重要,远比他表面看上去不言不语的重要,甚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能有多重要。 ……………偿… 陆笙儿回到车上,呆呆坐着很久没有发动引擎。 每次更清晰的直面他,她就觉得自己好似拨开了浓雾靠近深渊更近一步,而所谓的深渊里,藏着的全都是薄锦墨埋葬的她从未知晓的感情。 那些感情似乎从不见天日,却全都往下盘根错杂的扎进最深的地方。 而她呢?她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打电话给盛绾绾,那个女人根本不会见她,更别说她把她爸爸的死因算在了她的头上。 之后的两天,陆笙儿频繁的出现在薄锦墨的身边,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麻木了,更何况他拒绝她的时候比当初拒绝盛绾绾时脸色好多了。 他都是淡淡然的,波澜不惊的,不像当初带着一层薄薄的厌恶。 当然,这差别到底为何而来,她不会去深究。 更何况,她心头隐匿着逐渐膨胀的恨。 骗她这么多年,如今说什么把她当亲人,可是根本不愿意跟她有任何的亲近,好像唯恐会引起谁的误会,他如今就是这么对她的。 晚上他在办公室加班,她也在办公室。 安静的空间里,唯有男人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这点声音反而衬得办公室更加的清冷而安静。 “笙儿,很晚了,我让郝特助送你回去。” 说话的男人头都没有抬起,无框的眼镜依然架在鼻梁上,冷峻斯文,一双眼镜注视着笔记本的屏幕,说这句话时没什么表情的波动。 陆笙儿咬咬唇,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我给你煮杯咖啡就走,不用你的人送。” 他依然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陆笙儿把咖啡送到桌面上时,男人依然没有抬头,不知道是工作过于专注还是刻意的忽视她,视线始终顿在笔记本屏幕的数据报表上,锁眉思索。 女人低低的尖叫响起,随即滚烫的咖啡已经从桌面流到了他干净的袖口上,又从桌面淌出边缘滴落在他的西裤上。 薄锦墨皱起眉头,很快的站了起来。 咖啡很烫,毫无疑问的有轻微烫伤,且咖啡渍在他的衬衫跟西裤上全都留下了污渍。 陆笙儿抽出纸巾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对不起锦墨,对不起,我的手指不小心被烫到了,所以没端稳。” 他眉眼很清淡,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没事,”用纸侵染在被打湿的地方,“烫伤了吗?” “我没事。” “嗯,我去休息室换身衣服,你先回去。” “我出去给你买支烫伤膏吧。” “我叫秘书买就行。” “那……我等秘书把药送上来再走,你去洗澡吧,我把碎片收拾一下。”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顺手合上了笔记本,转身往休息室里走并且带上了门。 当然,他的手机搁在笔记本的那边,不会一并带去。 ……………… 盛绾绾刚给两个宝宝洗完澡,她有点忧心,妹妹好像着了点凉,有些轻微的感冒迹象。 正想着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短信来电,以为是晚安,很快的拿出来查看。 薄锦墨的号码她没有备注也没存,但那男人的手机号码基本从来没有换过,她倒背如流。 在床沿上坐下,抿唇,那男人竟然连她的号码都有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正式配型的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了,他要看孩子,顺便谈谈。 依然是他熟练掌握的威胁性语调,她亲自出现,总比捉回去好。 知道她在哪里却没有派人捉她,是想利用晚安爷爷的事情跟她和谈吗?所以让她主动的见他,而不是强制性的带回去。 半分钟的思索,她回了两个字,可以。 那边很快的发了时间跟地址过来,就在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区的附近,开车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小型旅游点,偏僻,偶尔有游客,适合交谈。 她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盛绾绾慌张的发现妹妹温度偏高,哭得很厉害,看着她的小脸蛋涨着不正常的红,心疼得厉害,连忙打电话给宴西一起送到了医院。 一直到上午九点多情况才稍微的稳定了下来,她趴在床边,已经不记得跟薄锦墨的约了,还是宴西提醒她,“盛小姐,您不是约好跟薄总上午十点见面吗?现在九点半了。” 她疲倦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啊……”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是快到时间了,可是妹妹病了,不然我还是不去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宴西想了想,低声道,“不如您带哥哥过去,薄总不是想看孩子吗,如果您觉得谈得好的话,可以一起过来,然后干脆让过来接妹妹一块儿回安城市区的大医院,来回一趟,半个小时差不多了,我在这儿看着妹妹。” 盛绾绾伸手摸了妹妹还是有些烫的脸蛋,心疼又担忧,成年人一个感冒没什么,但这么小的婴儿任何一点小毛病她都担心得不行。 再说这医院,虽然治个感冒其实没多大问题,但像她这样的出生自小就是接受最好的医疗教育,对这种镇级别医院有着本能的不信任。 反正配型结果明天会出来,薄锦墨昨天不找她,她也要去找他了,加上妹妹感冒,更加不会耽搁,早一天晚一天差别不大。 她点点头,同意了宴西的提议。 她的要求很简单,她回安城住,他可以看孩子,但不能强迫他跟她在一起,也不能跟她抢孩子,那样她就能动用她名下的财产,可以给宝宝更好的条件,最重要的是晚安的爷爷…… 宝宝太小,她不放心自己边开车边看孩子,于是找了司机出租的原主人,也是个女司机,之前是她付她最高收入一个月的价钱租她的车。 “车我今天可以还给你了,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车费打表就行。” “好。” 上车之前,她给晚安发了短信,告诉她跟薄锦墨见面的事情,如果赶得及的话可以过来,她其实不是太能揣测那男人的态度。 他要是逼得太紧的话……但她又想,他既然放下身段主动来这里见她,应该是不愿意逼她太紧,毕竟她已经逃跑了两次。 她的车开到约定的地点时,她并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身影,也没看到他的车。 皱眉看时间,他竟然迟到?认识他这么多年,迟到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到,撇撇嘴,她拿手机准备拨通他的电话。 还没拨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677番深681米虚弱的,细细的,声带几乎派不上用场,“薄锦…” 宴西跟杨柳的号码她存了备注,晚安的备注是昵称,薄锦墨的号码她认识,这个号码是完全陌生的。她没多想就接了,那边不说话。 她挑眉,“哪位。” “是我。撄” 盛绾绾抬起眸,看着车子的后视镜,里面倒映着她寡淡下去的弧度,嗓音淡淡凉凉,“难道他改变主意了,所以让你跟我说?” 改变主意不再非要她跟孩子了,想跟陆小姐在一起,所以让她给她打电话? 那样的话也好,最好不过,她既可以回复到她原本的身份,又不用担心他给她带来困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叫女人替他说,会显得孬啊。 陆笙儿在那端清淡的道,“我这边堵车,要晚点才能到,麻烦你等会儿吧。” 盛绾绾蹙眉,她家妹妹还在住院,她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于是冷淡而不快的道,“那你快点,我还有事情赶着办。偿”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晚安打电话给她。 “我到了,你们约在哪里?” 盛绾绾冷哼了几声,才淡淡的道,“陆笙儿说,她代替薄锦墨跟我谈。” 不说晚安不信,她其实也不怎么信,薄锦墨那男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绝不会让一个女人来解决跟另一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何况还有孩子。 多半是陆笙儿想跟她谈又怕她不答应,所以借了那男人的名义。 晚安在那边问她,“她说什么了?” “我在这儿等你,见面了再说,我把我们家哥哥带来了。” “你带他来了?” “嗯,宴西跟妹妹在医院,她有点感冒,也没人照顾哥哥,我只能自己带他出来,待会儿我也要去医院。”?“好,我到了,我过来找你。” 盛绾绾摇开车窗,但也没探出脑袋,看了眼两百米前面的桥,便道,“我在车上,停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今天人不多,这边就一辆出租车。” 挂了电话,她便朝前面的女司机道,“开到前面的高架桥上去,我跟我朋友在那儿碰面。” 这儿没什么地标建筑,停的车也多,不如去前面更显眼。 “好的。” 车窗摇上,盛绾绾一心哄着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哥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停在离她的车不过两米的黑色轿车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车在二十分钟前蹭到了这辆出租,还跟女司机斗嘴吵了好几句,一直到她嫌烦不想听他们吵,跟女司机说车子刮花的钱她负责才算是作罢。 她的出租车发动后,那辆车也跟着慢慢的跟在她的后面。 开车不到一分钟,就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停稳熄火。 盛绾绾一边等一边看着车窗外,不过她也不知道今天晚安是开什么车过来的,远远地,看到高架桥那一面有一辆很新的白色奔驰,看不到车里的人,只能看到车好像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了,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种格局架势桥上显得很惹人注目。 应该是在争吵,因为她看到那辆车的车主突然发动车子,然后再猛踩刹车,车头几乎是贴着年轻女人的膝盖停下的。 然后没过一会儿,那辆车又再次发动,而且一开始就以极快的速度,车技很好,直踩下油门,直接就朝着刚好是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侧开了视线,刚好瞥见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很快,极快的车速,快到已经离他们很近就算是踩刹车都会撞上他们。 盛绾绾瞳眸瞬间扩大最,脑海中迅速略过无数的念头和反应的方式,但每一种都被否决了,太快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尖叫着提醒前面在看手机的女司机,“开车,闪开——” 来不及了。 就算这个时候发动引擎也来不及避开同样会被撞上去。 “砰”,先是剧响,然后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剧烈的痛,所有的意识全都消失,唯一剩下的就是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护住她家哥哥。 就如当初她的哥哥是怎么最大程度的护住她。 几秒钟的空白,耳鸣,血液染红江水。 无数的水灌进了车子,她的口腔耳鼻,全身都是痛,两辆车相撞,然后是生生撞到防护栏,然后冲击了江面,连忙的剧烈撞击。 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哪里动一下都会痛,意识薄弱到随时消失。 如果就这么阖上眼,她的宝宝也一定会死。 撑一下,再撑一下……桥上的人不多,但来来往往这么大的事故……总会有人来救的,混沌的意识里,都是这些反复的念头支撑着她。 隐隐约约,她几乎要沉下去了。 又似乎看到有人朝她游了过来。 她不知道是真的有人游了过来,还是死前的幻觉,但仍然是死死的抓着最后一点力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异常真实的触感。 她立即反手抓住对方,虽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想张口说话,可实在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在水里是发不出声音的。 手指蜷缩,紧紧的攥着抓住她的人。 救……她的孩子。 ……………… 那一天新闻上沸沸扬扬。 当天某公园前的高架桥上发出两起车祸,其中一起涉案人是正当红的年轻导演慕晚安,坊间的猜测传闻纷纷,受害人在经过抢救之后清醒过来。 另一起案情更严重,但没有引发关注,一辆黑色轿车因酒驾将一辆出租车撞下江,出租车被捞上来,但车上的司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肇事酒驾司机罗湖不久后被逮捕,经审判后因故意杀人而被判无期徒刑。 陆笙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几乎是惶惶的每天看着新闻。 顾南城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慕晚安的肇事官司上,似乎并不关注这这件事情。 至于薄锦墨,那天以后,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但他也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者怀疑这件事情,只是频繁的消失,郝特助说他是有事要忙,经常不在公司。 她不敢去问,所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偶尔去看他,只会发现他整个人都透着从里到外的疲倦,淡漠至极,甚至看她的眼神会寒意刺骨。 慕晚安肇事撞人的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她爷爷就过世了。 好在骨髓的事情落空,盛绾绾自然没有理由再出现。 盛绾绾跟她的孩子就这么尸沉江底,无人知晓,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只是人间蒸发。 罗湖被逮捕后,沉默了一晚供认了罪行,没有提起跟她有关的任何一个字。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也不过是——他是她的粉丝而已。 慕晚安死咬着是她开车撞死了盛绾绾母子,可没有捞到尸体更何况……她那天根本没有去赴约,她在片场彩排。 至于其他的巧合—— 在她看来,都是上天终于让运势公平一次,给她的侥幸。 时间就这么过去,陆笙儿觉得她已经魔障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 她为这个男人做了她本不应该做的事情,日日夜夜的生活在慕晚安的阴影下,她手里拿着一把剑,随时置她于死地。 已经做了这么多,她已经扭曲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她怎么能什么都得不到? 盛绾绾已经不会回来了,就让时间验证,究竟是他能等那个不会出现的女人的耐性多,还是她能到他的机会大。 她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 四年半后。 她家哥哥怎么样了。 这是她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经过漫长的茫茫岁月,意识回到脑海中时,她空白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消毒水的味道,医院,她没死。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以为她会觉得手术后的剧痛,但没有,有的只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虚弱。 为什么是黑的?是晚上吗? 但即便是晚上,也不应该是这样处处透不进一点光线,连星光都没有,也没有仪器设备的灯,没有窗帘外的月光或灯光。 更像是……她当初被薄锦墨弄瞎了的黑暗。 虚弱的,细细的,声带几乎派不上用场,基本只有气息的动静,“薄锦……” 678番深682米九年前娇媚明艳的少女,昏迷多年瘦成了一把骨头 她只想问她的哥哥怎么样了。 “呀,”正在给她做例行检查的护士听到细微的声响,一抬头就看到沉睡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立即惊得捂住了嘴,对病房里另一个正在做清洁的同伴道,“她醒来了。” 另一个护士更为年长,大概三十多岁了,闻言看过去,果然见她睁眼了,“真的醒来了,快……快通知医生,再通知萧少。”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她只能听到声音,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她想说话,都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偿。 直到有医生附身下来不知给她检查什么,她才用力的抬起手,抓住了对方的衣服,虚弱的唤道,“医生……”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撄” 她张了张口,“我的孩子……在哪里?” 虽然她已经沉睡了很长时间,但负责她的医生跟护士都知道她身份显赫,被她抓住的医生跟对面正在检查的医生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姐……您的家属很快就会过来了,您孩子的情况我们不太了解,您现在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她人实在是太虚弱了,说话的语速也显得很慢,“眼睛……看不到。” “好的,我们待会儿给您安排全身检查,萧少应该很快过来了。” 她脑袋转得也很慢,萧少……是谁? 她怔了怔,哑声问道,“薄锦墨呢?” 两个医生再度面面相觑,她说的薄锦墨……是盛世总裁的那个薄锦墨? 盛绾绾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沉默,又问,“晚安呢……我想见她……” 晚安是……那个安城最有争议的刚从监狱里出来就从顾公子的旧爱变新宠的传奇导演慕晚安? 他们接手负责她有差不多三年了,但对她的身份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被抢救了将近三个月,好不容易才把病抢回来稳住病情,但大脑受创过重而陷入昏迷。 但她身份肯定是显赫的,除去隔三五天就过来看她的萧长官,就连已经退居幕后的夏参谋长都来看过她几次。 病房的门霍然被推开,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有力,“她醒来了?” 盛绾绾身处一片黑暗中,只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是隐约耳熟,但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 脚步声靠近,随即她瘦的只剩皮骨的手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低低响起的男人的嗓音,“绾绾。” 萧栩看着她靠营养针而活的脸既没有任何的血色,原本就不大的一张脸更是瘦到了可怖,黑色的眼睛茫茫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萧栩俊美冷硬的轮廓蓦然僵住,随即转头看向一侧的医生,眉眼冷厉自带摄人的效果,“她失忆了?” 医生还没开腔,他就拔高了嗓音吼道,“每天砸这么多钱给你们医院,让她昏迷不醒这么多年没一点办法,现在脑子都没给她治好?!” 就算是失忆……也不应该划到脑子没治好那一块去…… “萧长官,这位小姐眼睛看不到,我们待会儿给她做检查。” “她应该是没有认出您来,并没有失忆……刚才还问了薄锦墨薄总,和顾公子的那位导演慕晚安慕小姐。” 声音也听不出来,醒来询问的人里也没你的名字,人家跟你不熟啊。 萧栩,“……” 认不出他的声音很正常,距离她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整整九年了。 但萧栩看着她苍白柔弱又茫然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跟落寞,九年前娇媚明艳的少女,如今昏迷这么多年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伸出手,在她被苍白的皮肤衬得更加漆黑的眸前晃了晃。 她眼睛一眨不眨。 复杂的情绪揉成火大,“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你们还站着?马上治!” 萧长官? “萧栩吗?” 对他而言是九年,对她而言只有九年的一半,还不至于让她全部都忘记。 萧栩神色一顿,低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嗓音低了下来,“是我,绾绾。” 此时她执着想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苍白的脸急切的看着他,紧张的问,“萧栩……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吗?” “孩子?” “你救了我……那……我的孩子呢?” 萧栩皱起眉,还是答道,“不是我救了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他微微一顿,还是道,“绾绾,你已经昏迷了四年多了。” 不知道她的孩子在哪里,昏迷四年多…… 盛绾绾就这么坐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晚安呢,萧栩,你帮我联系晚安,我要见她,你帮我找她,我求你了……”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薄锦墨会变,但当初晚安就在周围,她肯定知道她车祸了,她肯定也知道她的孩子在哪里。 萧栩根本不知道她有孩子,更加不知道她的孩子跟她一起发生车祸,当初派他过来照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抢救过来,陷入昏迷的状态了。 看着她黑色长发下的淌着眼泪的脸求他的模样,他心里很难受,眉头也狠狠的皱了起来,连忙附身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冷静点,绾绾,你刚醒来,情绪不能太激动。” “你帮我找她来……” 萧栩看着她,最终还是咬牙狠下心来,冷声道,“现在不能,绾绾,你才刚醒来,先配合医生给你做检查,检查完我再跟你说。” “我要见……”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利落的打断,“如果你不配合,谁都见不到。” 她呆了呆,抿唇沉默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就只是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肯告诉她,为什么是萧栩来看她,晚安呢? 咬着唇,她依然是一脸茫茫,“好,我配合检查,检查完你让我见她。” 立即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安排她做全套的检查,萧栩看着她这个样子难受得不行,更多的是对某个人无与伦比的烦躁。 妈的想杀人。 走出病房好远的地方,在抽烟区点燃一根烟,另一只手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电话一通就冲着那边吼,“叫姓薄的接电话!” “萧少你火气这么大,你老婆又惹你了?” 萧栩重重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后才冷静下来,冷冷的道,“她醒来了。” “谁醒来了?” “盛、绾、绾。” 那边静了一秒钟,随即没好气的道,“盛绾绾醒来了你他妈说这么多废话不早说?!我马上过来。” 说罢不等他回应就啪的挂断了电话。 盛绾绾刚做了检查回到病房,护士过来通知萧栩他掐灭烟头大步走去,手才刚想推开门,就被人从后面闪进来挡住了,“萧少。”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板笔挺,冲他笑着,“我有些话想跟盛小姐说,您暂时回避一下,毕竟……她之前是昏迷不醒无法跟人互动,现在人醒来了,无论是对萧太太,还是对我们的头儿都容易造成没必要的误会。” 萧栩冷眼看着他,“她认识你?” “如果她没忘记的话。” “薄祈呢?” “他……目前在国外,收到消息就会过来。” 萧栩回应了一记冷笑,“她醒来问的第一个名字是薄锦墨,第二个慕晚安,她要是薄祈的女人好像没道理提都不提这号人,还有,她的孩子是谁的?” 男人挑眉,“萧少,你关心这么多,不担心你太太要离婚吗?” “她每天都嚷嚷着要离婚。”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需要关爱,你多关爱她一点就不会整天嚷嚷了,萧太太是个好女人。” 说罢,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并反手带上。 盛绾绾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急急的问,“萧栩,晚安来了吗?” 男人看她瘦得只剩皮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里叹息,抬手把医生跟护士都叫了出去,等病房只剩下两个人,才出声唤道,“盛小姐。” 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但记忆实在太模糊了。 “我是秦风,您还记得我吗?” 秦风? 她瞳眸一震,薄祈手下的那个秦风? 679番深683米你更喜欢薄祈的话,我也可以更像他一点,嗯? 她咬着唇,冷冷的问,“薄锦墨呢?” “小少爷没事,您可以放心,他现在交给夏参谋长抚养,人很健康。” 紧绷的一根神经因为这句话松弛了一点,但很快又有一根更紧的绷了起来,因为敏锐的猜测让她惶恐跟不安,嗓音逼近尖锐,“我问你薄锦墨在哪里!” 晚安没有理由不来看她,除非她没办法来,或者……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然她昏迷这么多年刚刚醒来,她是肯定会来的撄。 秦风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忍的,但不忍归不忍,话还是只能硬着心肠说,“盛小姐,您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小少爷平安无事,您的女儿目前由慕小姐抚养,也很健康,您的眼睛医生很快就会出结果了,现在医术发达,一定会治好,至于头儿……他很快会来看您,请您安心养身体。” “包括您哥哥,他如今也健康平安。偿” 他说完,病床上的女人低着脑袋,神色恍恍惚惚的。 秦风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手刚落在门把上,就听身后传来虚弱的女声,“是不是……薄祈他……把我囚禁了?”双眼无神,神色呆滞,但轮廓间还是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就像当初……在红枫别墅一样。” 秦风微微一震,但没回头,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您安心养身体。” ……………… 盛家别墅。 幽暗的书房,只在书桌上亮了一盏台灯,光线柔和,柔和反衬出更深的清冷。 清冷渲染出入骨入髓的孤独。 时间可以很长,但它也可以长到没有任何意义。 手指抚摸着相框里的笑脸,唇齿间的反复的两个字并没有溢出来,你还活着吗? 你不见我,你也不见你哥哥吗?连慕晚安都不见? 还是真的这么恨我,所以以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一天又一天,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不让我见孩子,也不让我知道你的任何消息。 暗色的夜里,他低眸注视着照片上永恒不变的笑脸,沙哑的嗓音淡淡的笑,“不然,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好,跟别的男人一起出现,也没有关系。” “不过那样的话,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想把你抢过来。” “那样你会更恨我吗?” “可我等你这么久,怎么能忍住不抢?嗯?” “或者,”低哑到极致的嗓音仿佛变了调,压抑将什么情绪扭曲到了一起,“你更喜欢薄祈的话,我也可以更像他一点,嗯?” ……………… 晚上,护士头疼的看着抱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女人,“小姐,您身体虚弱必须补充营养才能恢复过来,吃一点东西好吗?” 她闭着眼睛,抗拒的意味很明显,“我不吃。” “您不吃东西身体会熬不住的。” “那就继续注射营养针吧,我醒来跟睡着都没什么区别。” “小姐……” “出去吧,我想安静的待着。” 护士正束手无策,病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她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秦风走了进来,冲她淡淡的道,“你先出去,晚餐留下。” “哦,是。” 她连忙放下碗和勺子走了出去,出门时瞥见一抹异常高大冷峻的身形站在门外,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外,她隐约只能看见那男人的侧脸,十分英俊。 护士出去后,盛绾绾很快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我不吃,出去。” 低低沉沉的嗓音,性感悦耳,好似绵缠了无数的温柔,“绾绾。” 她整个人都震住了,蓦然的抬起头。 下一秒,男人的气息徒然压下,她已经被紧紧的拥入怀中,那力道是跟声音完全相反的,恨不得嵌入骨髓。 她还没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吻全数落在她的脸上,蔓延进她的脖子里。 盛绾绾懵了一瞬,随即大力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混蛋!” 她嗓子是嘶哑的,柔软无力,体力不支不肯进食,攻击力小到可以无视,所有的力气都耗在身体上了,“放开我,别碰我。” 似乎是担心这样的她会伤到自己,男人立即停止了亲吻,只是抱着她,低低的哄慰,温柔得不像样,“好好,我不碰你,你别乱动,乖,别伤到自己。” 他似乎想放开她,但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只想紧紧的抱着她,鼻尖埋在她的病服里,病态般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像临死的人需要吸氧,喑哑的道,“让我抱一会儿,绾绾,就一会儿。” 盛绾绾没再继续的动了,任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冷冷的出声,“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薄祈。” 男人粗粝的手指迷恋的摩擦着她的脸。 薄锦墨只能看着她的照片,而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摸着她的脸,亲吻她,闻着来自她身上的最真实的气息,他低低的笑了笑,温柔鬼魅,嗓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我爱你。” “真的吗?” “我爱你。” 盛绾绾闭上眼睛,“秦风说我女儿是晚安在抚养。” 他温柔的将她有些乱的头发用手指整理着,“是,她很健康,跟你一样漂亮,慕晚安跟顾南城都当她是亲女儿,你可以放心。” “那你让我见我儿子,你爱我的话。” 薄祈沉默了一会儿,依然温柔,“他跟夏叔一起移居英国了,等过段日子,我就把他接回来。”?移居英国?怕薄锦墨发现吗? 她冷冷淡淡的道,“我的眼睛,我知道你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也知道你现在的声音不是你的声音,你没必要再把我弄瞎,跟一个说爱我却不惜让我活在黑暗中的男人比,我不如跟从来不说爱我的薄锦墨在一起。” 薄祈皱起眉,“你的眼睛不是我造成的。” “你敢说五年前失明不是你造成的?” “是,药物致使,短暂性失明,”他盯着她无神的眼,眉间皱褶更深,“但这次不是我,他醒来后他们才发现你眼睛有问题,我在你醒来后才发现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哪有这么凑巧,他上次只是让她假性失明,但这次就真的失明了。 但就是这么凑巧,可他有前科所以她不信,是他自作自受所以哑口无言。 “好,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你先把晚餐吃了,医生说你很虚弱,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弱,”他端起被护士放下的碗和勺子,舀了一勺汤喂在她的唇边,“至于你的眼睛,我会给你交待,也一定会让你恢复。” 她不张口,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男人温柔的嗓音变得有些淡,“绾绾,你得知道,这汤你必须喝,这饭你也必须吃。” 她依然不动,也没有要张口的意思,薄祈指尖感觉到汤凉下去的温度,她不配合,他就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措施,正准备将碗放下,就听她淡而涩的嗓音茫然的问,“你为什么……” 盛绾绾脸庞是怔怔的,没有焦距的望着他,“会变成这样?” 她早就感觉到了一点端倪,猜到了一点眉目,但知道后再感同身受,她觉得超乎出她想象的震惊跟……难受,“薄锦墨,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他的碗没有放下,手僵在那里。 男人低声道,“你别哭。” “你告诉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薄祈看着她眼中落下的泪,淡淡的道,“他早就是这样了。” “为什么?” “你不是不爱他了,也不要他了,那就不要关心他了,也不要对他好奇,”薄祈再次把汤喂到她的唇边,温柔而有条不紊,“我替他爱你,替他照顾你,会比他更好。” 他的手拿着勺子,维持着喂她的动作,“乖,绾绾,喝汤,你很虚弱。” 她掉着眼泪,还是张口喝汤。 他一边喂她吃饭,一边温和的低声道,“如果我不在,你也要听护士的话,乖乖吃饭,别闹脾气,知道吗?” “我的孩子是谁的?” 薄祈盯着她的脸,“你希望是谁的?” “我想,应该是他的。” “是我不好,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 680番深684米我不谅他犯下这样的失误,他连补偿的资格都没有 薄祈没有回答她,一直到她把饭吃完,他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不会很久的,绾绾,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在你的身体恢复正常之前,我会结束这一切。” 他一直陪她到凌晨才走。 上一次是因为他不小心睡着了,才让那个男人发现了她的所在,又卑鄙的让她怀上了孩子,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触她。 薄祈走后,盛绾绾抱着他让人买过来的她熟悉的抱枕坐在床上发呆。 薄锦墨,你怎么能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呢? 谁能比你更阴魂不散啊。 盛绾绾醒来后,基本都是在医院休养身体,虽然她很想见两个孩子,但知道他们是平安的心里自然是松了口气,不过薄祈跟他手下的话她依然存疑,所以有时还是有意无意的向护士打听。 照顾她的护士都是些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凑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八卦,慕晚安又是如今八卦的热门人物,自然就立即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您问的是四年前拍了《如果有如果》票房十亿档期还没下就坐牢的那个导演慕晚安吗?” 盛绾绾瞳眸一震,“坐牢? ”?“您不知道啊?哦,您那时候可能在住院,就是她的电影刚刚上映后的几天吧,她撞伤了她们电影剧组的副导,听说是情杀……” 盛绾绾只觉得荒唐,又心疼,听到情杀两个字简直是不可思议,“情杀?偿” “是啊是啊,好像是那副导介入了慕晚安跟顾公子之间的感情……所以慕晚安一气之下就失控把人撞伤了,隔着超近的距离就这么撞上去哦,简直就是想撞死人。” 盛绾绾冷笑,“不可能。” 晚安是什么性格的人,如果顾南城真的跟别的女人有染,她绝对不可能去撞人,对她而言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一条人命。 更何况顾南城……什么副导,她听都没有听说过,要说他跟陆笙儿有点猫腻还有可信度。 护士见她态度鲜明,小心翼翼的问,“您跟……那个慕导认识?” 这儿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称呼也一概为小姐,再加上她如今的模样下巴尖得可怖,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可言,美艳值大打折扣,基本没什么人会把她跟“盛绾绾”三个字联系起来。 盛绾绾闭了下眼睛,淡淡的道,“不认识,觉得她的电影挺好的看的,人又漂亮,我出事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 “哎,电影的确是拍得好,人长得也真的特别的漂亮,可能就因为是这样的女人所以人生如戏,在事业的最高峰一下子跌入谷底,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呢,谁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结果人家出来一样还是漂漂亮亮的,继续拍电影,顾公子还比以前更喜欢她了……听说还带了个女儿回来呢。” “那叫手段过人……从监狱里出来还能光鲜亮丽的女人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我听说她出来在顾公子已经有个男朋友,是个大官……听说人家结婚了呢,那女儿是谁的可难说。” “啊?不会吧,结婚了?” “我就说你单纯,我有朋友是混剧组的,就慕晚安撞的那个副导后来不是当导演拍了两部戏,简致的姐姐,前段时间筹备了一部大投资大制作电影,电影都开拍了小半个月,导演被换了……我就说死了,慕晚安出来,她这导演的生涯绝对没戏了。” “那顾公子到底喜不喜欢她啊?不喜欢的话当初慕晚安为什么撞她?喜欢她的话……好像这几年没听说他们有交集……” “这就不知道咯,反正我是看慕晚安是个狠角色,你数一数她的事迹——慕家千金,第一名媛,破产后被分手,分手后马上准确的找到别人攀都攀不上的高枝,结婚,离婚,离婚后又马上跟郁少司这种有背景有实力的大牌导演合作,电影出来一鸣惊人,撞人,陷入谷底,出来后不费吹灰之力的被GK砸钱捧,她离下一个十亿票房和重做GK女主人不远了。” 盛绾绾扶着自己的额头,喃喃的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好像在拍新电影吧,跟顾公子同居中,人生赢家。” 她垂下眼眸,“听说她有个朋友。” “朋友……啊,你说早几年前的那位盛大小姐啊,她好像消失很久了,她不是公众人物,媒体上很少看到她的消息,好像是出国了?反正消失很久很久了。” 盛绾绾抬起她枯瘦如柴的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淡淡的问,“薄锦墨结婚了吗?” “没有诶,他这几年都很低调,就算是露面也是在财经杂志上,从来不出现在娱乐版面,反正是越来越神秘了,感情更是一个谜。” “是么,他没跟陆笙儿在一起吗?” “这个也不清楚诶,说没在一起好像在一起,说在一起了……好像也不大像,陆笙儿没有公开表态过,我们也不清楚。” 陆笙儿。 她闭上眼睛,她最开始醒来的时候最担心的是她的宝宝,回忆了一下车祸发生的状况……是陆笙儿借了薄锦墨的名义约她出来的。 车子撞上来的前几秒她在后视镜里看到冲上来的轿车,那个车速……分明就是故意撞上来的。 盛绾绾看着她们,问道,“可以拿个笔记本或者平板给我吗,我想看新闻。” 护士对视了一眼,面色为难,其中一个稍显老练的率先出声,“是这样的小姐,您如今的身体虚弱,不太适合接触电子产品,您想知道什么我们给您说,而且……您眼睛不方便。” “帮我找秦风过来。” ……………… 秦风没来,但薄祈晚上来了。 盛绾绾大概明白,如果没有情绪上的刺激,薄祈一般都会在十点甚至是十一点之后才会出现,来找她的时候,一般十二点左右了。 那个时间点,薄锦墨应该是睡下了。 她也已经睡下了,但睡得很浅,所以当轻若羽毛的吻从她的肌肤上刷过时,她一下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低沉温柔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吵醒你了?sorry。” 盛绾绾挪着脑袋,躲开他的气息范围。 男人的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低低的问,“找秦风什么事?” 她的脸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虽然是住在病房,但她不用看都知道,这个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撞我的人是谁?” 薄祈沉默了几秒,方温淡的道,“陆笙儿的一个疯狂粉丝,愿意为她出生入死。” “薄锦墨他知道吗?” 男人的嗓音温柔的哄慰着,“再过一段时间,我替你教训她,嗯?” “他不知道,因为你不想让他知道?” “你别对他的事情感兴趣,绾绾。” “是你吧,这么大的动静,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亲手抹掉,然后再忘记,再要查又怎么能查到? “嗯,是我。” “为什么?”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男人淡淡静静的道,“因为他的疏忽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过错,我不会原谅他犯下这么大的失误,所以,他连补偿的资格都没有。” 盛绾绾睫毛颤了颤,淡淡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放过陆笙儿?她把我弄成这样了,虽然不是亲自动的手。” 她眼睛看不到,所以也看不到男人俊美的脸上是怎么样一种温柔深情,又阴柔鬼魅的神色,但她还是能敏锐的感觉到,那微微蔓延在空气中的暗冷气息。 她只听到他低低的温柔的嗓音,“等你好起来,想怎么对她都可以。” 为什么不动陆笙儿??因为动了陆笙儿,薄锦墨势必有所察觉。 就让慕晚安一路报复下去,让他娶了陆笙儿,再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就让他来接受。 然后就让他为当初的失误买单,用当年的真相,一次性摧毁。 那个男人如今,已经越来越焦躁了。 薄祈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按时吃饭了吗?” 她一怔,随即淡淡的道,“吃了,没有人愿意一直只能躺在病床上爬都没法爬起来。” 她的健康,她自己也需要。 男人俊美的脸上漾出和煦温柔的笑,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乖。” 681番深685米薄锦墨他交了个女朋友——很像你 薄祈只能晚上甚至是很晚的时候过来看她,她能得知的外界的信息很少,基本都来自护士,而护士知道的无非也就是八卦杂志上写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在休养恢复的过程中,萧栩是来看她最多的人。 也只有他来的时候,她才能稍微身心愉悦的聊上几句,偶尔,他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她去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 时隔九年,他自然是有些变化的撄。 傍晚时的阳光没那么晒,虽然看不到,但仍觉得很舒服。 “萧栩,你结婚了吗?” 说起这个话题,男人脸上透着些别扭,但还是很干脆的回答,“是。” “你经常来看我,她应该会不高兴?偿” 萧栩脸阴了阴,情绪自动浮出点暴躁,只是竭力克制,“不高兴?她就没有高兴过,一天不找我不痛快浑身不舒服。” 盛绾绾微微挑眉,“她……脾气不好?” 似乎提起她,萧栩的脸色就更阴云密布了,很烦躁,但又刻意将语调压淡,所以显得阴沉沉的,“一天到晚吵着要离婚,烦死了。” “要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萧栩沉默几秒,方僵硬的道,“她说我在外面养女人。” 盛绾绾,“……她说的,是我?” 萧栩眉头皱得更紧了,没说话。 “萧栩……我听护士说,来看我最多的,除了秦风就是你,你常常来看我,是因为?” 因为她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儿? 可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以她如今的感知,她没有很明显的觉得萧栩对她有那方面的念想,无论是说话还是关心,都更像是老朋友。 当然,还有些怜惜的成分,毕竟她现在的样子跟当初相差太多。 萧栩看着她虽仍旧精致但气血苍白的脸,“我接到任务之前不知道是你,只说有个身份很特殊的人要交给我长期看护,不能让身份泄露出去,要时刻关注身体的情况变化,我是半年后才知道是你。” 他家的老头子非要把他从边境调回来,他一直不肯,后来他跟夏参谋长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强制性的把他调回来,还交给他这么一个屁大的任务,当时火大的很,虽然接了任务无论大小都要完成,但他几乎是正眼没看过,以至于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直到有次无意中看见她的脸,才震惊的发现竟然是她。 他也着手调查过,但基本一无所获,跟她有关的事迹在她父亲过世后就全都被抹去了,就好像盛绾绾这个人真的已经凭空消失在这个世上。 军令如山,他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她的消息,甚至他的任务是守住跟她有关系的消息。 发现是她后,他来看她的次数就多了点。 盛绾绾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你太太真的会不高兴,”她一边笑一边撩着自己的长发,“让自己老公经常去看望另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他喜欢过追求过的……她必须不高兴啊。” 萧栩看她若无其事又言笑晏晏的模样,耳根有些泛红,倒不是因为他现在对她有多异样的情愫,只不过她的确是他的初恋,青涩美好又留有遗憾的回忆。 不过,他皱皱眉,语气更是冷硬,“她也不喜欢我。” “也?”她诧异的反问,“你不喜欢她吗?” 萧栩没说话,这个问题无论是是字还是不是,他好像都卡在喉咙里了。 准确的说,以他们双双被逼着结婚的情况,他从不认为叶歌喜欢他,她跟谁说话都好脾气的样子,就冲着他恨不得字字句句都带刺能扎死他,他更没有去想过喜不喜欢她这件事情。 盛绾绾再度挑眉,“你喜欢她啊。” 像是一根神经被敏感的碰触到,男人条件反射的否认,“没有!” 那个不刺他就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女人。 “你们很奇怪啊,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不肯离婚?” 萧栩一脸阴郁的不快,“结婚是为了负责,但既然已经结了当然不能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离婚。” 他没有在外面养女人,绾绾在医院所有的花销没有一分钱是来自他,那女人就知道整天瞎闹。 结婚是为了负责……是叶歌啊。 盛绾绾闭了闭眼,薄锦墨那个混蛋…… 她嗓音轻轻柔柔的问,“就算她整天找你不痛快,整天说要离婚,她也不喜欢你,你也不肯离婚?”?萧栩眉头皱得更紧,也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女人他就没想过跟她离婚。 “你们……有夫妻生活吗?” 萧栩,“……当然。” 真的是好当然啊。 盛绾绾没再继续询问了,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干涉太多不好,只是擦边的提醒,“你可以感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还是其实是吃醋。” 萧栩低头看着她单薄苍白的模样,沉声道,“绾绾,” 她仰脸笑了笑,“怎么了?” 萧栩面色严肃,“你跟薄祈,是什么关系?” 她面上的笑容就这么淡下去,直到完全没有,傍晚的凉风从她身上吹拂而过,扬起发梢,“你没见过他吗?” “没有,除了秦风跟夏参谋,见过他的人很少。” 这么神秘啊,那也难怪,他的确是需要这么神秘。 盛绾绾歪头笑着,“你知道他什么,能给我说说吗?” “绾绾。” 她低低的问,“如果我请你把我的消息带给我哥,你能帮我吗?” 橘色的夕阳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前所未有的柔弱,眼神幽深,没有焦距的空洞。 半响,萧栩道,“对不起。” 她摇头笑笑,低声道,“我知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这么容易不把任务当一回事的军人当然不是合格的军人,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危险。” 准确的说,她大概不会有危险。 薄祈他……可能真的不会伤她,如他所说,她只要负责养好身体,暂时的失去自由,好像的确谈不上特别大的损失。 可是……薄锦墨呢? 继续这样下去,她就算是躲过了薄锦墨,她也躲不过薄祈。 说到底,她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被同一个男人阴魂不散的缠着。 她扶额,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兀自的失笑,脑子里像是无数根线都混乱的缠绕在了一起,薄锦墨,薄锦墨……这个男人是不是准备一辈子跟她捆在一起? “萧栩,你能不能告诉我……薄锦墨现在的状况?” 萧栩看她低着脑袋,她漂亮的双眼茫而乱,犹豫而困扰,他开口,“你想知道,我替你去了解。” 她仍是低着脑袋,“谢谢。”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盛绾绾又笑了下,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真的不是忘不了啊。 是他现在绑着她,而她只是想挣脱绳索。 ………… 她只能接收外面的消息,但跟她有关的任何信息都无法透露出去。 盛绾绾每天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养身体,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薄祈肯放了她,她也没办法从医院出去。 时间之于她,全都只在身体的恢复中有意义。 她的眼睛也需要动手术,准确的说,还有几场或大或小的手术在等着她。 薄祈来看她,很频繁。 当初在红枫别墅,她觉得他喜怒无常,性格多变,不太喜欢那个不爱说话的薄祈。 他每次来的时候,她都试图感知。 在知道这个事实的前提下,她几乎可以全然无压力的判断和分辨出他们。 可他每一次来,都在深夜,都是温柔而耐心的。 直到有一天,萧栩有些暴躁的跟她说,“薄锦墨他,好像交了个新的女朋友。” 她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的笑,“原来陆笙儿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绾绾。”?她仰着脸笑道,“漂亮吗?” “他那个女朋友,似乎……很像你。” 盛绾绾再度怔在那里,失笑,“像我?” 萧栩淡淡的陈述,“长得不像,但那个圈子的人都说,他找了个小嫩模,才十九岁,长得还没有陆笙儿漂亮,名声也是不太好,脾气也不好,骄纵蛮不讲理,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像你。” 682番深686米盛绾绾刚下来朝他跑过去他就冷着脸脱西装把她包住 盛绾绾轻轻脆脆的笑出了声。 她抬手用手指慢慢的穿插过自己的头发,抚过温热的头皮,“长得没有陆笙儿漂亮,名声也不好,脾气也不好,骄纵蛮不讲理的小嫩模,这样就像我了……啊,真的是混的不能更失败的形象。” 真是,半句夸奖她的词都没有。 萧栩皱眉看着她的脸,“你不开心不用强颜欢笑。” 她的确谈不上不开心,最多是觉得有些玩味,玩味过后就是无法形容的异样感,笑容散去,淡淡的道,“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不好么,为什么要找个不是自己喜欢的。偿” 对他而言,她离开他,已经有五年了。 她仰着脸看向萧栩的方向,面上的笑如水墨一般,“我没有强颜欢笑,五年的时间那么长,一个不在身边的人,一个越来越看不到希望的人,我说不定也已经忘记了,我爱他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他在我身边而已。撄” “可能有些人,就是特别擅长耐住寂寞。” 盛绾绾不在意的哼笑,“那他找什么小嫩模。” “可能想念比寂寞难耐。” 她怔了怔,轻轻的笑,“是么。” 想念,这两个字认真折磨你的时候,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难受。 萧栩锐利的黑眸审视着她的脸,低声开腔问道,“如果薄锦墨他找到了你,你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吗?” 她面色很平静,微微一笑,“我从来不往后看,已经走出来的过去,为什么要回去。” ………… 安城,T大的校园庆。 身穿纯手工黑色衬衫的英俊男人静静的坐在一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熨帖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不言不语的自成一方小小的不容侵犯和打扰的气场。 舞台很大,音响里的音乐传遍大堂的每一个角落,舞台上是年轻而性感的女孩子,跳的是爵士,领舞的是麦穗,模样娇媚甜美。 薄锦墨抬眸,淡淡的看着,眸色无波无澜,眼神幽深。 闭上眼,周边的喧嚣退居到很远的地方,回忆里的面貌显得愈发的清晰。 晚上在他的书房里,她披着湿漉漉的散着香气的长发走进来。 手肘落在他的书桌上,托着腮帮眼巴巴的看着他,“老公,我们学校明天的校庆有我的节目,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从笔记本前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她。 女孩柔软的手指爬上他的手背,一边点啊点,一边撒娇,“去吧去吧,你每天都忙着工作,就当是休假好了。” 五官生动而娇媚,香气蛊惑神经,他晃了下神,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她立即反手握住,眉眼净是欢喜的笑,“我让人给你占最好的位置。” 他淡淡的笑道,挑眉问道,“最好的位置?” 她立即傲娇的扬了扬精致好看的下巴,“你这是什么眼神,知道我是整个大学城里的头号明星吗?知道节目单上出现我的名字那些拉广告的赞助费都是别人上门吗?” “哼,你不露面我又不知道要给多少人讲我有男朋友不要再给我送东西约我吃饭了。” 最后,她整张脸都变成了恼怒,“薄锦墨,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去。” 于是她脸上又都变成了笑容,凑过去用力的亲在他的脸上,“乖。” 整个T大都知道,设计学院的盛绾绾是整个大学城当之无愧的校花,除了念书她不怎么能行,其他的从各个类型的舞蹈,主持,唱歌,弹琴,她都信手拈来,玩摄影,会攀岩,飙车早自己就腻了,再到她的本专业画画、设计全都擅长。 这个年代的所谓的美人,从来不是区区一张脸能担任得起的。 但那一次之后,大二大三大四她再没有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类似节目了。 麦穗在后台换衣服,一张年轻的脸显得元气十足,额头上还有汗,脸蛋显得红彤彤的。 有同学推了推她的肩膀,“穗穗,你男朋友来了吗?” 她扬起下巴,很骄傲,“那当然,他答应得可快了。” 同样年纪的女孩子挤眉弄眼,“你今天艳压全场啊,第一名毫无悬念是你的,难怪什么美人都见过的盛世总裁都拜倒在你的裙下。” “那当然,我们穗穗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就算是盛绾绾在也不怕。” 年轻的女孩子最爱听自己比情敌漂亮这种话了,虽然麦穗没见过盛绾绾的模样,但她耳闻得太多了,那女人当初那么高调,谁提起她都是她多漂亮,高调得找个名字好像谁说都知道是谁,但她又很低调,因为她找不到她的照片。 她年纪小又自小养尊处优,心性自然是高傲,心里憋着一股气,处处想证明自己比那个女人强。 “说起盛绾绾,穗穗,听说许老师跟她是同一届的,说不定见过她。” 说起许老师,一个戴眼镜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学生。 麦穗准备卸妆的动作也止住了,几步跨了过去,“许老师,听说你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女老师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是啊。” “那你见过盛绾绾?” “当然,大一的时候我们一起排舞来着,她是领舞。” 麦穗眉梢一挑,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问道,“真的很漂亮?” 许老师微微一笑,“是啊。” 麦穗脸色一沉,她一旁的朋友干咳两声,“跟我们穗穗比呢?” 许老师看看说话的人,又看看麦穗年轻气盛的脸,淡淡的笑着,“她如果进军娱乐圈的话,应该不会比隔壁学校表演系的南欢差,南欢不是这个大学城里风头最胜的头号美人吗?听说她接了慕晚安的新戏,应该快复出了吧。” 南欢…… 麦穗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来,她拿南欢跟盛绾绾比,言下之意就是她跟盛绾绾不在一个级别,南欢早就走红了,一年前就已经是人气最高的小花旦,大有超越当初陆笙儿的架势。 麦穗的朋友看出她的不高兴,连忙打着哈哈道,“穗穗,你快换衣服吧,锦墨还等着呢。” 许老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听说薄总是你男朋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麦穗很高调,或者说骄傲,有薄锦墨这么一个男朋友她自然是骄傲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你还是赶快把衣服换了吧,他好像是不大喜欢自己女朋友穿这么少,当初盛绾绾跳爵士的时候穿的比你多点,刚下舞台他就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把她给包住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回去可能还发脾气了,后来再去找她参加节目的都被她拒绝了,连弹钢琴都被拒了。” 那男人的脸色她到现在都记得。 盛绾绾刚下来朝他跑过去他就冷着脸脱西装把她包住了,完全的旁若无人,一句话都不说旁边也没人敢吭声。 如果说在那之前她们知道的是盛大小姐倒追那个男人,那么亲眼看过一次之后,她们只觉得那男人的占有欲逼近病态。 直到盛绾绾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下他的下巴,又笑嘻嘻的撒了会儿娇,那张俊美但阴郁不悦的脸才稍微的好看了点。 他们走后她们还在私底下讨论,那性格跟气场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消化得起的类型。 麦穗一张脸是得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她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她要在校园庆上跳爵士,问他来不来看,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问就答应了。 也没说什么不能穿很少,她还想着会很性感呢。 许老师走到一边去了,麦穗的朋友默不作声的拿着她的衣服递给她,“先换了吧,别让他等很久。” 也没谁见薄锦墨发过脾气,但就是莫名觉得他脾气很不好。 麦穗本来又甜蜜又得意的心情已经down到了极点,但她也的确不敢让薄锦墨等她,于是接过衣服来换。 不远处许老师从屉子里找了本相册出来,“我想起来了,每一届的校园庆都会有人专门摄影然后制作成相册,你是想看她长什么样子么,应该能找到当初的照片。” 麦穗简单粗暴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给我看看。” 每本相册都标了年份,盛绾绾大一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相册有些旧了,但照片做了处理还是很清晰。 683番深687米同一枚戒指,他花钱买了三次,怎么还是她的东西? “第一张最中间的,烫了头发的那个,就是她。” 不用指,也能一眼看出是她。 茶色的长发,恰到好处的蓬松跟卷曲,脸上漾着笑,明眸皓齿,娇媚明艳,应该是抓拍的,一同摄进去的还有一抹高大挺拔的男人的背影,看不到正脸。 “咦,这个是薄总吧。” 盛绾绾跟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站在一起,她看的方向刚好就是男人站着的方向,比了个手势,是在冲他笑,肆意的甜蜜娇嗔都要从年代久远的照片里溢了出来撄。 下面还有一张也是抓拍的,就是许老师说的他把自己衣服给脱下来将她包裹住。 他低头注视着她的脸,镜片下的眼眸情绪幽深浓稠,下巴绷得很紧,典型的不悦情绪,女孩抱着他的腰,任由他把西装裹在自己的身上偿。 并没有特别的亲昵,甚至没有对视,但男人身上就是散发着强烈的独占意味。 麦穗看着这张照片,心口膨胀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将第一张照片抽了出去。 薄锦墨低头看着夹在手指间的照片,视线定格在女孩的笑脸上,桃之灼灼。 这笑好像穿越了漫长的时间跟空间,生动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好似正看着他。 他把照片要走了。 麦穗听他说他不喜欢自己的照片留在的这种地方,但他挑走的全都是有盛绾绾的照片,凡是有她哪怕只有侧脸或者背影,他全都抽走了,大部分分明都没有他自己。 最后看都不曾看她便转身往外走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跳完了,走吧。” 他们去餐厅吃饭,一路上她满脸不高兴,但他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亲自开车,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显得比平常更沉默。 最后,她憋不住了,气愤的问道,“你是不是忘不了她?” 男人侧脸英俊成熟,克制而冷静,线条没有一丝的波动起伏,“嗯。” 麦穗震惊的睁大眼,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 她眼泪汪汪,哭花了妆容,声泪俱下的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盛绾绾的照片拿走,他有没有想过她会多难堪? 他的眼睛是看着前面的,语调波澜不惊,“你追我之前,你爸没告诉你这些吗?” 麦穗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是喜欢你的钱。” 薄锦墨勾了勾唇,弧度浅薄得像是没有,侧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到了,还吃饭吗?” 她依然在哭,没回答他。 男人顺手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静静的抽着。 他平常对她很好,这个好字的定义很简单,出手阔绰,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从不眨眼,从不犹豫,她家是做生意的,也算是富商,但跟盛世集团相比就相差不是一两个档次,她爸爸在商场上的忙,只要她开口他也都会帮。 她任性脾气大,他也从不皱眉。 但他从不跟她亲近,只是偶尔看着她出神。 像第一次她跟他搭话,双手合十的问他,你长得真好看,能给我当模特吗? 他转过身,看了她很久,那眼神恍惚又深沉,溺毙少女心。 然后他答应了,在椅子里坐了两个多小时。 她在他的生活看不到盛绾绾的痕迹,他不提她,他身边的人也从不提她,办公桌上没有她的照片,连手机上都不是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要说他忘不了那个女人,尤其是陆笙儿,次次见她的眼神都是讽刺的。但时间一长,她就感觉出来了。 她哭着抽噎着问道,“她为什么离开你?” 抽烟的男人手指一顿,然后弹了弹烟灰,淡笑,“我对她不好。” “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会对她不好。”?薄锦墨侧首看着她哭得一脸花妆的脸,青白的烟雾模糊着他俊美的脸,低哑的嗓音里是淡淡的自嘲,“为什么这么喜欢她,还对她不好,想不起来了。” 或者是那些年里,太怕对她好了。 “如果她一直不回来,你未来打算怎么办。” 男人取下唇齿间的烟,寡淡无澜,“没有未来。” ……………… 银滩别墅,夕阳正落下,光线薄弱得虚幻。 薄锦墨站在背对着落地窗,低头看着摊在书桌上的照片,堆积着的照片上面放着鲜红色的红宝石。 不到十九岁的盛绾绾。 还爱着他的盛绾绾。 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还装着暖暖的甜蜜和爱恋,像是被岁月调成了一杯毒酒,烈得烧喉。 抬手,指尖摸了摸格外显眼的红宝石,鲜红,又冷又硬,硌着他的手指疼,然后这疼从指尖直达心脏最深的地方。 ……………… 晚上七点多,盛绾绾才吃完晚饭没一会儿薄祈就来了。 因为他每晚来得很晚,也因为她并不想跟他相处,之前已经有好几天他来的时候她不是睡着了就是装睡。 他似乎也不介意,亲一亲她的脸,或者在病床边坐一会儿就走了。 她在听护士替她整理的有声,知道他来了便取下了耳机,淡淡的道,“不是交女朋友了,晚上不用陪女朋友吗?” 薄祈直接在床沿上坐下,附身凑到她的面前,有意无意的亲吻着她的脸颊,语调意味不明,“吃醋?” 她靠在厚软的枕头上,“可惜我的眼睛看不到,不然我真是想用最真诚的眼神告诉你我不吃醋。” 男人温温的笑着,“嗯,最好不吃醋,有女朋友的是他,不是我,”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盛绾绾侧首躲开,却还是躲不过他的禁一锢,只听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道,“绾绾,你最近跟萧栩走得很近,嗯?” 她微微一僵,但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觉得我跟医生说的话更多,见的面也更多。” 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气息将她笼罩住,“你应该不用我提醒,他是个有妇之夫,你不吃醋,但我是肯定吃的,你好像跟他说话比跟我说话还要开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 她淡淡的笑了,“是他想我还是你想我?还是他想我了但又见不到我,所以你来了。” “绾绾。” “你让我见他吧,我会干干净净的甩掉他。” “你甩不掉,只有我能。” 可是我觉得你比他还要更难甩啊,做的不知道是什么孽。 “怎么会,我会让我哥把他隔离出我的生活。” 薄祈低低长长的深笑着,“我可不想被你隔离出你的生活。” ………… 麦穗二十岁生日。 除了把她自己的朋友全都邀请到位,连着她所知道的薄锦墨的朋友也全都叫上了。 尤其是顾南城,以及顾南城宝贝的慕晚安,以此彰显她已经进入这个男人的生活圈,连他最好的兄弟都来捧场。 她知道薄锦墨现在还想着盛绾绾,但她不着急,盛绾绾都消失五年了,会不会回来已经说不定,就算她回来了——说不定她已经有丈夫了。 就算陆笙儿那女人太讨厌,所以她一并把她叫来,让她看看清楚! 生日宴很热闹,除了吃饭的时候顾南城跟慕晚安双双迟到,聊天的时候又发生了点不愉快,但饭后玩嗨了也就过去了。 晚安心情不太好,喝醉后便睡下了,顾南城摸摸她的脸从房间出来,找了一圈又问了了岳钟才知道锦墨往后花园的游泳池方向走去了。 他找过去,果然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泳池旁,水面漾起一层一层的蓝色水纹,衬得他身形更加的清凉,孤寂。 他走过去,温温淡淡的开腔,“为什么把盛绾绾的东西送给麦穗。” 薄锦墨低低的笑像是从喉骨中溢出,黯哑得几乎模糊,“卖了两次的东西,怎么还是她的?” 又闹又撒娇缠着他非要买的东西,说是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最后在她手里除了换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同一枚戒指,他花钱买了三次,怎么还是她的东西? “最近还失忆吗?” 薄锦墨侧首看向他,薄唇掀起,寒意凛冽,一字一顿都来自深处,“慕晚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684番深688米你的戒指,多少次我都重新买回来 顾南城了然,淡淡的道,“就只是为了刺激晚安?” 是因为在饭桌上听晚安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他才临时起意么。 那戒指要说特别,其实也谈不上多么特别,但既然是婚戒,它自然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南城。”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拿出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长长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找个好点的女人,谈个稍微认真的恋爱不行么。撄” 别墅里很热闹,但他们站的地方冷清得除了对话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不是笙儿,也不是麦穗这样的,实在没有喜欢的,就都不要找。” 把一个麦穗这样的存在放在身边,看着她的每一秒钟他都只会在盛绾绾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偿。 但如果找一个待在身边对着她跟路人甲没有区别的女人,那样的空虚会将人吞噬。 与其如此,不如一个人。 薄锦墨也点了一根烟,脑海中回放的都是慕晚安说那句话的神色,【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好长时间不联系了,说不定她在国外发生什么事了,比如死掉了……】 凉薄,讽刺。 开玩笑?那根本不是开玩笑的姿态,那也不少能拿来开玩笑的话题。 闭上眼,让尼古丁的味道强行将神经里的焦躁跟暴怒压下去。 大衣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他伸手拿了出来,但手机只响了一声就没有再继续,他皱了皱眉,瞥了眼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 抬眸朝站在一侧的男人道,“慕晚安给我打电话。” 顾南城立即拧眉,“她喝醉在房间里休息。” 薄锦墨没在意,淡淡的道,“只响了一声,可能点错了。” 他这么说,但顾南城还是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拨了过去,响起的是客服甜美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沉了下去,不管她是在睡觉还是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她都没有道理突然关机,尤其还是在响完一声后。 他转身便大步往别墅里面走去,“我去看看。” 薄锦墨没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顾南城才回到二楼,还没推开门就有面生的女人朝他跑了过来,“顾公子,我刚看到慕导往楼上去了,而且我还听到楼上好像有什么动静……” 她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话,男人就直接从她的身侧跃过。 薄锦墨走在后面,冷淡的瞥了眼她,也是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跟了上去。 因为门是开着的,房间里的光漏到了走廊上,顾南城快步过去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混乱的房间里摔在地板上的女人。 除了薄锦墨是跟着上去的,还有陆笙儿的助理也听到风声跑了过来,还站在门口就已经尖叫了。 顾南城将地板上的女人抱了起来,眼睛盯着她额头上的伤,顿时恼怒到极致,忍不住就吼了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心情不好喝了酒在休息,他才转身多久的功夫,额头就磕出这么一块伤。 薄锦墨冷漠的眼神扫了眼房间的局势,除了慕晚安磕伤了额头摔倒在地板上,还有一个喝醉了双眼明显不正常的男人,以及最狼狈也是伤的最重的陆笙儿。 他面无表情,从他们身侧走过去,径直走到了陆笙儿的跟前。 明眼得一眼能辨别出来,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陆笙儿身上有伤,血染在衣服上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而且他手探过去就知道她身上带着不正常的热度,被下了药,衣服也也被撕下来了一些。 将她抱起来准备往外走,眼神自被抱在床沿上坐着的女人身上掠过,慕晚安垂首坐着,静静凉凉的,没有太大的惧怕,也没什么受惊的痕迹,他淡漠的开腔,“南城,你照看晚安,麻烦你替我解决那个垃圾,笙儿伤的很重,抱歉,连累她受伤了。” 他往门外走,看见站在那里的麦穗。 她绞着手指,年轻的脸上红白交错,眼睛里更是明显的心虚。 半眼就能被看透的心思。 “锦墨。” 他淡淡的道,“让开,别挡路,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 薄锦墨将陆笙儿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拿手机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然后就进去浴室,在浴缸里放满冷水。 再返回房间时,陆笙儿一张脸已经潮红得不像样了。 他才刚走过去,她就一把用力的将他抱住,她的衣服已经滑落肩头,甚至露出了胸前柔软的曲线,皮肤很白,黑色的长发更是凌乱不已。 “锦墨,锦墨……救我,我很难受。” 来自药物的驱使,她不断的在男人的身上磨蹭着,口里更是喃喃的念道,“锦墨……好难受,好热。” 她抬起双眼看着他,目光迷离,甚至带着女人与生俱来的柔弱还有乞求。 男人低头看着她,淡淡的眸光没有波动,只是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你身上有伤,但被下了药只能在冷水里待着能好过点,可能会让伤口恶化,不过医生很快就来了,你忍忍。” 他将她连带着身上的衣服一起放入了已经放满了浴缸的冷水中。 本来就是很冷的天,这么一浴缸的冷水下去,寒意刺骨的疼,但更疼的不是身上的冷,而是火一辣辣的神经。 “薄锦墨。” 男人在浴室门口停住脚步,半侧身看着她淡淡的道,“觉得药效过去了就叫我。” “你宁愿接受一个像麦穗那样的女人,也不肯接受我吗?” 他没回头,只是眯着眼睛随口般淡淡的问,“为什么慕晚安会在那里?南城说她喝醉了在休息。”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舒服想上天台吹风。” 薄锦墨眸色转身,变得愈发的深沉晦暗,他收回视线,长腿已经迈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薄锦墨扫了眼房间,走到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出来把手指上的水都擦干净,顺手将纸揉成团抛入了垃圾篓,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麦穗。 她当然知道陆笙儿被下了药,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他仍是一身西装笔挺,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锦墨……对不起。” 薄锦墨淡淡的看她,点了一根烟含在性感的薄唇间,“你让人给笙儿下药,又让人趁机强女干她……” 麦穗脸上一慌,“我没有!” 他语调不变,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为什么慕晚安会出现在那里。” “锦墨,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我问你,慕晚安为什么会在哪里,同样一句话别让我说第三遍。” 麦穗看着他被烟雾弥漫着的俊美容颜,到底是心虚又害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也就是看不惯陆笙儿那副清高傲慢的样子,想教训她一顿而已。 陆笙儿那个经纪人讽刺她年纪轻轻就不知道交了多少男朋友私生活混乱,说得陆笙儿多么多么纯洁,反正就是影射她不是处,锦墨不可能娶她。 她想想盛绾绾好像真的也就只交过他一个男朋友,她自己……锦墨不说碰她,亲都没亲过她,上次那个许老师又说他都不喜欢女朋友穿很少,她觉得他一定是介意她的过去。 薄锦墨站在门口,吞云吐雾,深沉又性感,嗓音很淡漠低懒,没夹烟的手伸向她,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就收了回去,“你从我这里拿到的其他的东西依然是你的,包括你爸的生意,但到此为止。” 麦穗一下就哭了,“锦墨……” 他无动于衷,“现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对你最好。” 说完他就转过身,将门关上了,麦穗本想阻止他这个动作,但看到他薄削冷锐的侧颜,她还是哭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笙儿依然在浴缸的冷水里泡着,他也没有进去看,而是推开门站到了阳台上。 冷风一阵一阵的刮了过来。 他的手指摩擦着手里戒指,薄唇间噙着极冷的笑。 红宝石在夜色中闪烁着冷艳的色泽。 你的戒指,多少次我都重新买回来。 但是…… 685番深689米人渣被我捉到了吧,你敢动手,我要跟你离婚 薄锦墨跟麦穗分手了,萧栩很快把这个消息带给她。 盛绾绾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晒着透进来的阳光,闻言,过了几秒后才哦了一声,“这么快就分了?” “嗯。” 她托腮,“理由是什么?这么快就腻了?” “好像是麦穗生日的那天,陆笙儿被下了药还差点被强女干了……应该是她干的。” “哦,这样啊,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出手狠辣啊,一个情敌上来就强女干。偿” 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过跟陆笙儿能直接让她死比起来,强女干都不算什么了。 弄了半天,她才是最弱的那个。 “萧栩……” “嗯?” 盛绾绾有些犹豫,但还是轻声问道,“你见过夏参谋领养的小男孩吗?” 萧栩皱起眉,“好像听我爸说过,但没见过。” “夏参谋……人怎么样?” 萧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夏老是典型的军人,思维严肃传统,他不是恶人,也不会虐待小孩,但可能会很严厉,尤其是男孩子。” 像他这种直肠子的男人,也不会说什么婉转的话,有什么就说了什么。 “这样啊……” 严厉……应该也没什么吧,她爸爸对哥哥从小就很严厉,长大后是放养,怎么说都是薄锦墨的儿子,也就是他战友的亲孙子,他会善待培养的……是吧。 她恍惚的点点头,“那……晚安的女儿呢?” “慕晚安那个女儿,是顾南城亲生的吗?” “怎么了?” “前段时间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说她带回去的那个女孩儿不是顾公子亲生的。” “晚安说是她跟顾南城的亲生女儿吗?” “她从来没有公开表达过任何的意思,不过,顾南城在新闻闹出来的几天后就发了声明,连DNA都挂了出来。” 别人自然都是只认DNA,但萧栩自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不过跟他没关系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加深思。 就连他知道这种花边料,都是因为叶歌那个爱八卦的女人在他耳边嘀咕,明明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在那自问自答,他以为她是问他,秉着绾绾跟他说的话,他还破天荒的好脾气的回答了她的疑惑。 结果那个女人根本不搭理他,想起那张脸就恨不得挫扁她。 “挂了DNA?” 萧栩挑眉,“那不是顾南城的女儿?” 他就说不是,叶歌那女人还非说他自己渣还要嫉妒抹黑别的优秀的男人。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低着脑袋喃喃的道,“当然不是,那是我女儿。” 萧栩微微一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脑袋一转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所以,夏老领养的那小男孩也是你的儿子?” “嗯。” 就是她最初醒来的时候问的她的孩子在哪里,后来她就没再问了,他猜测应该是秦风告诉了她好消息,否则她最近的情绪不会这么平静。 “是薄锦墨的?” 薄祈神秘的跟鬼一样,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他的孩子没必要一个给了慕晚安一个给了夏老。 但也不对,如果是薄锦墨的跟夏老有什么关系? 她人在阳光下,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像是被晒成了金色,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喃喃的低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萧栩没再继续追问了。 “你跟叶歌怎么样了?关系缓和了吗?” 萧栩成熟又严肃冷硬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冷厉又委屈,“你还说她喜欢我。” 盛绾绾微诧,“怎么了?” “我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喜欢个屁。” “……” 盛绾绾发现每次提起叶歌他的心情就明显的变得很down,像是很烦躁但又无奈,最近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说的话他主动示好结果被冷待了,于是还有点……委屈。 为了避免再误导什么她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她根本不认识叶歌,万一人家真的不喜欢自己老公……手肘落在沙发的扶手上,她笑了笑道,“她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还挺喜欢她的。” 萧栩顿了几秒,严肃而郑重的反驳。 然后踩着军靴步子很重的离开了。 盛绾绾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眼晒着暖暖的日光,可能是知道他娶的是叶歌,她几乎是异常的希望他们能两情相悦产生感情。 毕竟这是薄锦墨一手造成的,毕竟严格来说……是因为她。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比较轻,应该是女人,她自然的认为是护士了,“麻烦帮我倒一杯水。” 来人没吭声,但很快响起了倒水的声音。 “你的水。” 这个声音不是专门照顾她的护士的声音,她抬手摸着去接杯子,隐隐嗅到了极淡但很好闻的香水味。 “你不是护士,你是谁?” 年轻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有点意外,“你眼睛是看不到吗?” 随即,她的手就被抓住,然后带着她握住了杯子,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挑剔的评价,“长得是挺不错的,就是瘦的脸都快没了。” 她松了手,凉凉的道,“真是怪不会疼人的。” 盛绾绾喝了一口水,“叶歌?” “嗯哼。” 她微微一笑,“你的香水品味不错。” “眼睛看不到,鼻子果然比较好使。” “你老公刚刚还跟我说,你不喜欢他,跟他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 叶歌双手环胸,不屑的哼笑,“都是什么年代的说法了,现在拿出来说也有人信。” “是挺有意思的。” 盛绾绾放下杯子,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长的发,笑着道,“结婚好几年互相喜欢又抵死不肯承认喜欢对方的夫妻……”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 “叶歌!” 随着男人的低吼,然后就是又重又大的步子快速的跨了过来,一把将叶歌拎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又是讽刺又是不屑的表情,更是火冒三丈,“你他妈的跟踪我?” “你弄疼我了混蛋!” 被捉奸了还敢这么嚣张,叶歌怒极反笑,直接一脚狠狠的踢在男人小腿上,“人渣!被我捉到了吧,你敢动手,我要跟你离婚!” 妈的,穿着高跟鞋就往他小腿骨上踹,他就拉了她一把,到底是谁在动手?!就没见过这么能颠倒黑白的女人! 萧栩黑沉着一张脸,“你给我闭嘴,回去跟你算账。” “不回去,我要告诉我爷爷让他给我主持公道!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歌是装作护士混进来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保镖,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困惑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萧栩把按在怀里,但女人还是不依不挠的扭着,被人这么看着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火气腾腾腾的直冒。 “萧少……” “滚出去!” 这女人闹起来他分分钟想用绳子捆起来,但显然是不能的,最后他只能火大的将她一把扛在肩膀上。 叶歌尖叫,“混蛋,我穿的裙子,走光了!” 她穿的是护士服。 于是,萧栩又将她放了下来,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一把围在她的腰间,长及脚踝,然后重新抱起来,不忘放狠话威胁,“出了这张门你再敢叫让我丢脸,你就准备回家叫到嗓子报废。” 然后抱着她出去,门被大力的关上,震天响。 整个过程,盛绾绾被遗忘在那里,一脸懵逼。 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叶歌是她醒来后接触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外人——不属于薄祈的管辖范围的人。 唉,萧栩不能违背任务,但他为什么要来的这么快。 ……………… 夜莊,晚上,唯有繁华都市的灯光。 因为在附近谈合作,所以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钟头。 窗帘也被拉上了,安静的总统套房。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茶几上是泡好的新茶,清香四溢,袅袅的飘了出来,这个套房是他常定的,一般都会点茶,时间一长服务生自然会熟悉他的习惯。 686番深690米如果慕晚安是替你恨我,那她想怎么样就让她怎样 一想到待会儿要进行的对话,胸口就是忍不住的堵塞和涌上来的情绪波动,他闭上眼睛解开西装,从身上拿出药瓶倒出两颗,就着正温热的茶水喝了下去。 四周太安静,安静过头就显得喧嚣。 他仰着身子往后靠去,闭上眼睛舒缓呼吸,头痛逐渐的褪去,困意阵阵来袭撄。 眉头皱起,他抬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指腹按在眉心上,掀眸瞥了眼雾气已经很淡的茶水,思维冷漠,是薄祈,还是……茶有问题? 闭了闭眼,又睁开,拿出手机随手翻了翻,最近的记录来自南城。 菲薄得无情的唇侧抿出极淡的弧度,玩味而寡淡,耳边响起那道温凉讽刺的嗓音。 【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应该是不好看吧,看你刚才的表情,失望的很啊,也是,这个发型呢,谁留着都没有绾绾漂亮,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慕晚安对他,似乎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湛湛的恨意偿。 将手机放下,他最终还是顺从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困意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有些呼之欲出的念头横亘的在脑海的最深处,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不敢冒出头。 如果慕晚安是替你恨我,那她想怎么样,我就让她怎么样,嗯? ……………… 清晨,很早的时候,身体里突然被敲响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脑袋混沌而不清醒,胸腔处更是像堵塞了棉花。 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无意识的抬手去捏眉心,但还没有碰到眼角的余光就已经看到了躺在身侧的人,脸色骤然一变,急速的冷了下去,脸上的轮廓每一根线条都绷得不能更紧。 一双眼睛更像是被泼了墨,全都是浓稠的暗黑,俊美的脸冰霜覆盖,结成了冰雕,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衣服全都散乱的掉落在地上,他脸上扔是没有任何的表情,附身捡起穿上,抬手扣衬衫扣子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过来。 陆笙儿坐起来,被子滑落,身上不着寸缕,“锦墨……” 薄锦墨抬起眸,又深又静的,冷淡的看着她,嗓音更是冷静的没有波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那双眼睛太有穿透力,仿佛被他看着就无所遁形,陆笙儿咬唇,脸上也是无措而慌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还是很快的回想起慕晚安说的话。 【茶里下了药,卧室里有男人,没骗你,我说了,我要送你件礼物。】 【你不是很想嫁给薄锦墨,彻底赢了绾绾吗……你做不到,我帮你,过了今晚,能不能让他点头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还有十几年的感情,和承诺。】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英俊成熟而满身凉薄冷漠的男人,指甲没入掌心。 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笙儿。” 陆笙儿慢慢的松开手指,转而捏着被子,缓慢而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们昨晚……发生了……” 薄锦墨将衬衫的扣子扣到了倒数第二颗,手便垂落了下去,他附身蹲下,捡起地上的女人的衣裙,随手抛在床上。 干净的嗓音心平气和的道,“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不过我昨晚有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掀开被子就能看到。” 喝醉酒有乱一性的可能,但能兼具让人昏睡还能生龙活虎的做愛这种矛盾的存在,他还没有耳闻,何况他的身体很舒畅,像是比平时睡得更好。 陆笙儿难堪到极点。 因为他不急不缓的冷静的态度,因为他轻描淡写的陈述,更因为他那一句——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他等盛绾绾,她就在等他,可他就这么装作浑然不觉。 “是我主动地,是我在你昏睡过去跟你发生关系的。” 薄锦墨看着她,没说话。 “你连麦穗那样的女人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你已经跟她分手了,在你心里我比她更重要不是吗?” “我知道我这样做你会看不起你,但是我年纪不小了,我不想一直空等下去。” 她抱着被子,埋首小声的哭泣。 男人眯起眼睛,扯唇淡淡的笑了笑,“我看起来像是会因为睡了一个女人就对她负责的男人?而且严格来说,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责任也不在我。” 陆笙儿抬起脸,脸上都是泪水,她笑着,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我知道啊,责任不在你,就算在你也没人能逼你负责,你当初答应我妈妈的事情你都不在乎了,何况是这么一件小事。” 薄锦墨没对她的话表示发表任何的字句,只是淡淡的问,“那么昨天晚上,是谁帮了你?南城他帮你算计我?” 陆笙儿低下头,眼神微微一闪,“是我求他的……他不忍心看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忍心看你一直等她,所以我求他帮我。”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意味完全不明朗的字,“是么。” 薄锦墨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给郝特助打了个电话就离准备离开。 陆笙儿摸不清他的态度跟意思,对昨晚的事情,他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准备怎么处理…… 门一开,套房外堆着守候着的记者,全都蜂拥而至将话筒伸到了过来。 ……………… 郝特助带人过来清场,自然也处理了记者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当天还是闹翻了,成了最热门的八卦新闻。 没有主流媒体敢报道,但网上的论坛和微博还是全部沦陷。 陆笙儿的公众影响力太大,她跟盛世总裁的耗时十多年的感情再次成为风口浪尖,当初那段豪门三角恋有一角已经销声匿迹长达五年,没人认为她还插在中间。 陆女神的众多粉丝甚至欢呼她们的偶像终于要迎来感情的春天。 薄锦墨终于还是动了大怒。 郝特助调查完后兢兢战战的报告,“薄总,我查清楚了,昨晚顾公子没去夜莊,但监控里有慕小姐,然后陆小姐是在慕小姐出现后才出现的,不过根据监控来看……慕小姐很晚才离开夜莊,五点多才走的,而且您所在的套房的那一层的监控都被动了手脚。” 也就是说,那一整个晚上,除了薄总跟陆小姐,慕小姐也一直在夜莊,这看上去就不像是巧合。 她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醒来了,然后收到消息的记者很快到了,“记者好像是……麦穗麦小姐通知的。” 慕晚安。 她想干什么。 麦穗生日的那天晚上,她出现在笙儿差点被强女干的房间里。 能拿到南城手机的除了南城自己,也就只有她,韩梨也没有赴约。 薄唇微掀,冰冷的开口,“南城跟慕晚安在哪里。” “这……慕小姐从夜莊离开后没回南沉别墅也没去片场,顾公子好像也在找她。” 男人阖上眸,淡淡的道,“找到了告诉我。” 一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郝特助才收到消息告诉他顾公子带慕晚安回南沉别墅,他没吭声,合上电脑拎起要是就起身。 办公室的门外,陆笙儿站在那里。 她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才好回答媒体。” 薄锦墨看了她一眼,径直从她的身侧走过。 陆笙儿重重的捏着手包,还是转身跟了上去,“薄锦墨,我问你!” 一直跟到地下停车场,他才朝她淡淡开腔,“我去南城家,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没有犹豫的时间,她只能自己拉开车门上车。 她不知道他去找顾南城做什么,对峙吗? 他们到的时候,顾南城跟慕晚安似乎在吃晚餐,男人听到佣人的转述很快从餐厅里出来了。 薄锦墨眼神笔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率先开腔,“我找慕晚安。” 顾南城已经在沙发前坐下了,他修长的手指异常熟练的点燃一根烟,语调很淡然,“她还在吃饭,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陆笙儿看着他,心头划过尖锐的讽刺。 昨晚明明是慕晚安算计了他,他现在竟然宁愿冒着影响兄弟情的风险也要担下来。 说完,他又淡淡的看了眼站着的她一眼,语调淡的琢磨不到任何的情绪,“你也坐。”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难堪,维持着淡然的姿态,扯出笑,也坐了下来。 687番深691米是冷冰冰的,恼怒的,不满的,她的—他想念的声音 顾南城抽着烟,腔调依然很淡,话是冲着薄锦墨说的,“找她什么事?” 薄锦墨透过干净冷清的镜片,看着那张温淡的脸,“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波澜不惊的陈述,“昨天晚上你没有出现在夜莊,有人看见慕晚安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是最清楚么?就算是阴差阳错的睡了,那也不过是睡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住了很多年?撄” 薄锦墨只说了四个字,“叫她出来。” 顾南城眯起眼眸,敛住眸底的暗芒,薄唇上扬,语调极淡,“为了昨晚的事情?昨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抹纤细美丽的身形从后面出现,走入他的视线。 薄锦墨看着那张温凉美丽的眼,瞳眸微微缩起,“你来说,慕晚安。”偿 晚安的视线对上他,随即错开,淡淡的笑,“说什么?” “昨晚你出现在夜莊做什么?” “你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来质问我么?薄先生觉得受人算计,因为我刚好出现,所以怀疑是我?” 她其实无心否认,但他在意的也不是她的承认或否认,“是。”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每一寸眼神,以及每一分纹路。 她笑了笑,“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话……薄先生不然想想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盛绾绾。 薄锦墨望着温笑着的又凉漠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视线伸进她的脑海中,将他想知道的全都抓出来。 菲薄的唇勾起,噙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弧度,隔着半米的距离,他笑而平淡的问道,“是她这样希望的?” 走这样一步棋,是要堵死他所有的退路? 他一步跨上前,就这么扣住了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是谁的女人,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用力下去,果然下一秒,她的脸就因疼痛而皱在了一起。 这个念头他脑海中掠过,他觉得愤怒,那个当初怎么样都要得到他的女人为了让他不再纠缠她,不惜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甚至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女人。 他对她而言,有这么不堪忍受?如今他其实又能对她怎么样?毕竟她有一个厉害的哥哥找了一个有背景的嫂子,他还能强迫她不成? 但他又矛盾和扭曲般的希望,事实就是这样。 那样的话她平安无事的活着才会如此畏惧他又憎恶他,她还让慕晚安算计她,等她出现,他就有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可以找她算账了。 他就能看看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被喂养得好不好了。 顾南城几乎在他动手的同一时间出手,将他扣在慕晚安手腕上的力道卸了下去,低沉冷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波澜不惊的响起,“如果你是想问是谁在你的茶里下了药,早上的记者是谁安排的,是我,你觉得她能做到么?你忘了约你的人是我……” 薄锦墨听他说着,薄唇泛出极冷的笑,压抑的神经被狠狠的触动了,他毫不犹豫的挥拳揍了过去。 他动手的理由很简单。 他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不想听他把这件事情从慕晚安的身上揽到他自己的身上,更不想听到这件事情跟慕晚安无关。 昨晚的事情,是慕晚安报复他还是设计他都行,但他不能接受是因为他最好的兄弟因为不忍心看到他一直荒唐混沌的过日子,所以算计他想把他跟笙儿凑在一起。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神经就火辣辣的暴怒,充满着暴力的破坏欲。 他等得够久了,他也忍了够久了,他已经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全都翻转过来了,五年的时间那么长,好像每过去一秒钟,她就离他的世界更远了一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那么恨他,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带着他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把他这个人抛掷到记忆的角落了。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哥哥醒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出现。 所以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没有活着。 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出来时,他脑子里的本来就紧绷的弦终于在盛怒之下全部断裂。 他动手,顾南城不还手,情况可想而知,在场的两个女人都被吓坏了。 晚安刚想过来就被保镖拦住了,她抿着唇怔怔的看着,唇上的血色都被她咬得没有了,眸底情绪是克制不住的涌动。 还是没有保镖阻拦的陆笙儿冲了过来,死死的抓住他要再挥下去的手臂,一个巴掌用的甩了过来,冲他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说了些什么,在明亮的光线安静的空间很清晰,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消化,直到最后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要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视线里的女人,跟我耗上多长时间!” 理智荡然无存,杀意瞬间蔓延在胸膛间,他甚至想掐死在他耳边尖叫说她不会再出现的人。 视线突然变得恍惚,大脑失重,尖锐的情绪要冲破克制的底线。 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紊乱,暗色的眼眸几度翻滚最后几乎变成血色,频繁的失重跟眩晕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于是无意识的搭在了顾南城的手臂上。 如此明显的异样,顾南城自然发现了,他脸色一变,不顾身上的伤起身扶住他。 他看到被保镖拦住的女人,慕晚安烫的卷曲的长发垂到腰间,她的眼神是在落在顾南城的身上,视线恍惚他分辨不大出来她的眼神代表什么。 当杀意跟慕晚安重叠在一起时,有些不属于他记忆的对话冲了脑海。 【我听说你在片场差点把晚安掐死了?】 【你再伤我身边一个人,就直接把我弄死处理成干尸,这样的话你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没有场景,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是冷冰冰的,恼怒的,不满的,属于她的……他想念的声音。 额头上的筋脉始终跳动着,彰显着极度可怕的忍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已经平静下来了,“去别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但看上去比不还手的顾南城还要狼狈。 情绪起伏过于庞大,消耗人的精气神,何况刚才的忍耐更是耗费他的精神,率先走出别墅后,顾南城很快跟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推着他坐了上去。 顾南城什么都没说,开车带他离开。 直到黑色的轿车开出了别墅区,他阖上眼疲倦的开口,“南城,”男人的嗓音极低,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是不是他把她藏起来了?只有他有这个本事把她藏起来,不被我找到,也不被盛西爵找到。” 顾南城闭了闭眼。 希望这种东西如果被剥夺了,他到底是会重新开始,还是会被彻底的毁掉,这个问题从晚安说盛绾绾死了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 盛西爵醒来这么多年了,盛绾绾没有道理这么长时间避自己的哥哥不见,他也明明知道盛西爵所花费的功夫不比他少,但他似乎从来不去面对——她已经不在了,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可能。 当初老教授说只有时间才可能慢慢的让他接受,但五年都快过去,他非但没有要接受的意思,反而越陷越深。 “我刚才……听到她说话了,不是跟我说话,”副驾驶上的男人依然闭着眼睛,深寂而寡然寥落,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她问我是不是掐了晚安……她警告我不要伤她身边的人……”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恍惚,“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全都记得,她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即才低低淡淡的道,“她消失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你失忆的时间有多少?他藏着盛绾绾,整整五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最多只有平均两个小时的时间跟她相处,你觉得实际?” 他本想说,你既然怀疑他那我派人盯着你,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住了,什么都没说。 五年前刚出事的那几个月锦墨的确经常不在,但当初他满心思都是晚安撞人的官司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他或者留心他在哪里。 688番深692米那么以后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也没有薄锦墨 何况男人跟男人之间都是有事就说,而不是我主动来关心你。 那起蓄意撞人案在结案两年后,出租车女司机的骸骨被意外的打捞到了,但骸骨就只有车子的车主并没有其他人。 晚安当初一口咬定盛绾绾母子在车上。 他当然希望盛绾绾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地方,哪怕被藏着。 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顾安城才淡淡的打破安静,“去看医生还是回银滩?” 薄锦墨掀眸瞥他一眼,“我不需要看医生,但你好像需要。偿” 他下手的那几拳几乎没手下留情,顾南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我也不需要。” 车在行驶了又二十多分钟后停在银滩的一处别墅大门前,薄锦墨单手撤去身上的安全带,淡淡哑哑的道,“慕晚安她是想把我跟笙儿凑在一起么,” 男人语气很薄凉,跟他身上的气息混在了一起,“她对我的事情好像没这么热心,”侧首看了眼架势座上脸上带伤有些狼狈的顾南城,淡漠的笑了下,“也不像是为了牵红线单纯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的人,你好像还挺生气。” 顾南城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伸手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啪”的一声点燃,“早点休息,我改天再跟医生约。” 薄锦墨单手推开车门,侧首极淡的道,“好不容易有今天的结果,不用为我的事情跟她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也不会有他跟笙儿的误会,他们说不定根本不会隔着四年这么长的距离。 ……………… 盛绾绾每天在医院养身体,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她已经能逐渐的自己下床走动了,只可惜因为眼睛的原因她还是需要人照顾。 初醒时瘦得只剩皮骨的情况也在好转,脸上身上虽然仍没什么肉感,但渐渐有了些血色。 她每天都让护士跟她说最近的新闻,刚好她关心的人都能从八卦上得知一点消息。 除了还在英国的她的儿子。 好在薄祈虽然封死了她对外联系的渠道,但并不限制她得知外面的信息。 薄锦墨跟陆笙儿被记者堵在夜莊这件事情虽然昙花一现,但那些小护士们可有兴趣了,她们提起时她稍显意外,便顺口问起。 对于这个话题几个小护士讨论得绘声绘色兴高采烈。 “盛世总裁和陆笙儿这段感情堪称安城迷事哦,这好几年下来,你说他们在一起,两个人好像生活没什么交集,你说他们没在一起吧,但两个人都是单身,有钱英俊的男人跟漂亮的大明星都是最招蜂引蝶的类型,他们两个的私生活都干净得不可思议哦。” “切,那前段时间那个麦穗呢?” “麦穗……那也就一个月不到,能是什么真爱。” “可是我听说薄总忘不了他的前妻诶……” “前妻?那个前妻都消失多长时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不定已经挂了。” 盛绾绾咬着吸管在喝果汁,这是薄祈找的营养师为她量身制定的二十四小时准点营养套餐,闻言她挑了挑眉梢,又摸摸自己的脸,没吭声。 “可是他跟陆笙儿在一起的话,又是青梅竹马,前妻又离开五年了,怎么还不结婚?” “有消息出来说他们今年会结婚啊,只不过双方都没有发布声明。” “上次都被记者堵在酒店了,再不结婚陆笙儿不会很难看吗?” “就是就是,听说那天会有记者到场啊,就是陆笙儿想逼婚。” “她今年好像才二十七八岁吧,女明星三十七八不结婚都一抓一把,她这么着急?” “可我还听说那个麦穗就是因为很像薄总的前妻才入了他的眼诶,我也觉得他好像是忘不掉前妻……听说他前妻是大美人,连陆笙儿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太夸张了吧,我看麦穗在美人里也不算特别的拔尖,也就年轻小占便宜。” 盛绾绾单手撑在小桌的桌面上,摸摸自己皱巴巴的脸,咬着吸管叹着气,“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论坛上很多人这么说诶。” “这样啊,”她喝着果汁,淡淡的道,“那我真是祝他们百年好合。” 盛绾绾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薄祈的状态不是很稳定,他来看她的次数开始减少,虽然跟她相处时依然是温柔而耐心的,可已经有好几次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以前还只是蜻蜓点水的吻她,她不喜欢推搡他他也不大会强迫,最多就是喜欢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好像怎么都亲不够。 最近好几次,她明明都已经睡着了还是被他吻醒了,怎么推他打他捶他都无动于衷,压着她一个劲儿的吻,越吻越深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会放开她。 有时她甚至惊惧的觉得,要不是她身体不好情况不允许,他是不是会直接的要了她。 “绾绾,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低哑得仿佛绵缠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在安静的深夜里隔着这么近的几乎她整个听觉世界都是他的呼吸声,那么粗那么重那么清晰,“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男人的手指自她娇嫩的肌肤上滑过,淡淡的低笑,“当初你不知道我是他的时候,你就准备接受我了对不对?还是你怪我,不应该让他趁虚而入让他碰你?” 盛绾绾埋首在柔软的枕头里,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男人的唇又落在她的脸颊上,伴随着呼吸一起贴着她的肌肤,嗓音温柔得致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下次来的时候带给你。” 她抿唇,“我儿子。” “绾绾,”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又问道,“你憎恶我吗?” 她睫毛动了动,“没有,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跟我儿子的命。” 男人的手臂单手拥着她,“那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带着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会永远宠你疼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如果我跟你永远在一起了,那么以后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也没有薄锦墨?”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我也可以是他,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是任何人。” 薄祈走后,她在安静的病房静静的出神。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已经冲撞得头破血流,连身体都是疮痍,如果薄祈真的只是薄祈,也许她真的愿意重新开始。 但倘若要以薄锦墨的非物理死亡为代价,这样的未来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 八卦上的消息就没有消停过,不过主角经常变化。 薄锦墨跟陆笙儿被记者堵在酒店的新闻还没完全的冷下去,最年轻最具争议性的导演慕晚安又很快的掀起新的浪潮。 慕晚安跟顾公子这段感情是安城另一段浮城谜事。 不过由于女主角经历特殊,从第一名媛到蓄意撞人,圈内皆知陆笙儿性格清高,但她在媒体面前一贯的形象都是亲民励志女神,虽然走红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大牌的架子。 但要论傲慢,怎么都是晚安傲慢,因为她是真的任凭外面闹得风风雨雨,多少媒体看客对她充满好奇,她也从不搭理媒体。 但除了报下她的花花新闻,也没有媒体敢真的黑她。 黑她顾公子会不高兴的么。 傲慢,低调,神秘,外界很难揣测真实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名媛出身,又惹了蓄意撞人这么一个官司,本来么出狱后跟顾公子和好已经是让人跌破眼镜,但和好就和好吧,又曝出带了个私生女回来给顾公子戴绿帽子。 女儿的事情刚过去,正想着DNA都挂了出来,是不是要复婚了,结果她是越来越过分,隔三差五跟不同的男人约会上头条。 盛绾绾整天听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声讨晚安。 “这男人身家还没顾公子一半吧。”?“天啊对着顾公子那样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英俊男人她是怎么对得下去这种啤酒肚秃顶老男人的?” “这小开到处玩女人,慕晚安跟他一起吃饭,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689番深693米薄锦墨看着那笑,眼睛一下都没有动过 诸如此类的,羡慕嫉妒又恨铁不成钢,不懂她为什么放着顾南城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要整天招惹一些不是这里丑就是那里穷的男人。 这样的绯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彻底的静了下来,各大版面都没什么她的消息了。 然后似乎谁都知道,他们分手了。 他们分手的事情,她还是问了薄祈,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 薄祈淡淡的道,“可能是有些事情他做错选择了,慕晚安不肯原谅他,感情的事情当事人有她自己的判断,你关心得再多也不能替她做决定,何况非要分手的是她不是顾南城,要说伤心也是顾南城伤心。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她现在又要拍电影又要带孩子,不是会很累?” “电影杀青了,后期的部分不像拍摄时间那么忙,何况顾南城给她请了家政,”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低声的安抚,“顾南城会看着她的情况,有问题他会出手,你别太担心。偿”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她还有一场小手术要动,萧栩仍然会来看她,不过次数递减,而且盛绾绾能感觉到他情绪波动很大,稍微提起叶歌他就没好气。 薄祈有天漫不经心的告诉她顾南城跟晚安和好了。 然后没几天又告诉她,薄锦墨跟陆笙儿要结婚了。 她震了一震,“结婚?” 萧栩看着她面上的神色,那是一种无法准确描述的神色,“是,结婚,婚礼的日子已经提上日程了,是准确的消息。” 她低头,淡淡的笑了下,几乎只是随口问道,“婚期是哪一天?” “八月三号。” 萧栩看到她脸色蓦然的僵住,没有焦距的瞳眸一下子缩到极致,“八月,三号?”她喃喃的问道,“萧栩,你没弄错吗?” “没有,官方的消息都出来了。” 她垂下脑袋,手指重重的摁了上去。 八月三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她出车祸的日子。 为什么会定在这一天? 萧栩挑眉,“这日子可能是黄道吉日,慕晚安的新电影也在那天上,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反应很奇怪。 “晚安的电影?你确定?” “嗯,”萧栩干咳了一声,“我听叶歌跟她闺蜜打电话,说要去看首映。” 薄锦墨结婚。 晚安的新电影。 她出车祸。 ……………… 八月二号,晚上十点,银滩别墅,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薄锦墨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花园里的灯光,游泳池里蓝色的水面依然荡漾不止。 盛夏的凉风,袭袭的吹进了毛孔。 搁在圆桌上的手机响起,他过了好久才转身,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的名字,抬手拿起,滑动屏幕接起。 电话那边是陆笙儿轻柔的嗓音,“锦墨,你今天早点睡。” 男人闭上眼,抬手扯开了衬衫上的扣子,喉结上下的滚动,淡淡的道,“笙儿,你确定要这个婚礼吗?” “怎么了,你后悔了吗?” 他睁开眼,语调依然极淡,“还有事吗?” “你对我,非要这么冷淡吗?” “没事的话就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把手机挂断了。 冷淡,很多时候都是最恰如其分的存在。 “瞄~”随着一阵低叫,一只猫从卧室里跳了过来,蜷缩在他的腿边,温暖而柔软。 薄锦墨低头,俯身蹲下,将它抱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摸着。 轻拍着它的脑袋,淡淡的自语,“长夜漫漫,怎么过?” 他一手抱着它,另一只手顺手抄起桌上的手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顾南城很快接了电话。 “过来喝酒。” “我今天很忙。” “这么晚,你有什么好忙的?” 顾公子在那边从容淡然的道,“你不知道我有女人要陪吗?” 薄锦墨低声骂了一句,直接掐断了电话,人往外走,怀里仍然抱着折耳猫,径直走进五年前属于那个女人的书房。 将顺手扔在了上面,折耳猫也识相的跳到了桌面,找了个地方蜷缩着,乌黑的大眼在黑暗中无声的看着垂首的男人。 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低头淡淡静静的看着在台灯光线下,璀璨明艳的笑脸,粗粝的指尖缓缓抚摸着,但能摸到的也就只有冰凉的质感。 如果我结婚还不能让你出现,那还要怎么样,你才肯出现? 低低的笑从喉骨中溢出,难道你还真的狠绝到,以死亡为代价来离开我? 台灯下的时钟无声的过去,像是时间就这么过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深夜凌晨两点。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 薄锦墨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搭理,始终没有抬头,直到折耳猫也被吵醒了,不满的连续瞄了几声,他才伸手接过电话。 电话一通,麦穗的声音就急急忙忙的冲撞了进来,“锦墨,锦墨,你看电影了吗?” “什么?” “电影啊,慕晚安今天上映的电影!你快去看,看完你就知道……盛绾绾她在哪里了。” 麦穗知道慕晚安上映的电影,倒不是因为她是她的粉丝,只不过这部电影原本就未映先火,身价最高的天王巨星简致,被封杀了的一年前最火的小花旦南欢复出之作,最有争议的年轻女导演慕晚安,传奇剪刀手郁少司,就连海报上写的女二楚可都有不少的粉丝人气。 她不看,她身边也总有人看,她身边的人不看,电影的首映过半,微博上已经全部沦陷于这部电影。 他想看这部电影,虽然不是盛世出资拍的,但郝秘书还是只花了五分钟就把高清资源发给了他。 “薄总,我女朋友是简致的粉丝,刚才我已经陪她看完这部电影了,”郝特助在那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问GK那边要来了慕导拍的初步剪出来那个版本,我想您想看的应该是那个。” ………… 镜头的第一幕,是一支精致的黑色钢笔,特写的近距离,让笔帽上刻着的那几个由字母组成的单词显得格外清晰。 my——love。 那支钢笔,跟如今被他怎么保管也挡不住陈旧的钢笔一模一样。 年轻女孩凉凉调侃的嗓音,“我说你矜持点行不行,送钢笔就送钢笔,还刻什么字。” 没有画面,就只有漂亮的手和精致名贵的钢笔,以及声音。 娇俏嗓音净是少女气息的甜蜜,“我就刻在钢笔上而已,很矜持了,他要是准我还想在他身上刻上我的名字呢。” 将近一分钟的片头,然后镜头一转,阳光明媚,连每一根金色的光线都那么清晰。 人来人往的机场,周边都是路人都被虚化成了背景,唯有简致穿着黑色系的衬衫正装,一脸淡漠的从里面走出来,英俊,冷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褶皱,像是摒弃了所有的七情六欲。 他突然站定了脚步,单手插一入西装的裤袋,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黑眸集中的焦距像是很专注。 21岁的南欢,跟16岁的盛绾绾,原本就有三分神似。 当她顶着长至腰间的蓬松的茶色卷发,从人群中穿插而过,笔直的扑到了男人的怀里,仰着精致明艳的脸朝他得意的笑,“第一个,是不是?” 那张看上去明媚的得意的笑容下,溢出来一点少女面对喜欢的男人时毫不掩饰的雀跃和欢喜,以及混杂的复杂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薄锦墨看着那笑,眼睛一下都没有动过。 恍若隔世,数一数已经有十一年,不知道是慕晚安把画面处理得太干净,还是他脑海中的画面过于的清晰。 my——love。 她没有把这句话刻在他的身上,但她把它烙在他的灵魂里了。 所以现在每一根刻痕都在入骨入髓的疼,伤筋动骨的拉扯着每一根神经。 这是没有剪辑过的最初的版本,长达三个半小时。 他坐在深色的沙发里,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动弹过,连眼眸都一动不动,盯着荧幕里变化的画面,眼睛酸涩也毫无察觉,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出租里的女人正低着头,捏着宝宝的软软的脸颊,嘟着嘴巴埋怨,“你爸爸迟到了……” 690番深694米他还是从这些片段跟画面中,看到他思念成疾的脸 荧幕上的画面还是定格住了,停在犹自抱怨的女人的脸上,镜头里同时出现的还有不远处直直的冲过来的黑色轿车。 放映室里变成了一片死寂。 遥控器从男人的手里跌落在地板上,发出不算大的声响。 薄锦墨慢慢的俯下身,一点一点的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似发泄又似压抑,完全无法形容。 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丝的光线撄。 时间在夜色中流淌过去,荧幕上的画面始终定格着没有再动。 直到天色亮起,透出微光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痛,男人的大掌按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它就要崩裂开,太阳穴两侧的筋脉一点点的清晰的凸出,在暗色的晨光中愈发显得可怖,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从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撑在前面的茶几上。 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还是站立不稳,从玻璃的茶几上撤去的手再一次落在了上面,然后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慢慢俯身下去。 名贵的黑色西裤跪在深色的地毯上。 如困兽一般,全身都被束缚住了,呼吸不断的被剥夺,喉间也被堵住了,越来越重的窒息感仿佛要将他撕裂。 绾绾,喑哑的喉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人为什么有时候会有自虐的倾向,因为自虐有时也会产生快一感,而扭曲的快一感,也是快一感。脑海中绷紧的神经随时可以松,也随时可以把这一秒所有的感官全都让出去,那他就能陷入意识的沉睡,什么都不用承受。 但薄锦墨抬头看着荧幕里定格的笑脸,沉溺缠一绵于这种精神上的自虐而无法自拔,他眼睛血红,一双眸却一动不动,思维冷静,仿佛清明得能滴出水来。 是他错了,那么她给的所有的一切包括惩罚,都不应该让开别人,薄祈也不行。 男人就这么坐在地毯上,背靠在沙发上,像是一下子老了,然后他低下头,恍惚间无数的画面自他阖上的眼前走马观花的掠过。 那些画面都很模糊,像是年代久远的影像不断的卡带,断断续续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从这些片段跟画面中,看到他思念成疾的脸,她躺在重症监护室,脸上全无血色,闭着眼睛,长睡不醒。 ……………… 盛绾绾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几天前跟萧栩说想见见叶歌,原本是打算——一来她感觉他们夫妻的感情降低到了冰点,叶歌明明是误会她但又不肯说开,萧栩又觉得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白自己在外面没有不三不四但无论怎么说叶歌都不相信。 她本来觉得别人夫妻间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太多,但又想也许她出面正式的解释一下说不定会有用。 顺便告知她她的情况,看看她是不是能帮她个小忙,那么到时候萧栩也就没她这个任务,一举两得。 但叶歌人还没到,医院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变故。 整栋楼的警报器都响了起来,然后就是肆意蔓延开的烟雾,饶是她眼睛看不到都闻到了烟味。 她人在病房里,眼睛而且腰上的手术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只能躺在床上喊护士跟守着的保镖。 萧栩今天也没有过来。 外面很乱,她喊了几分钟才有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但她还没没得及开口,就听到护士的尖叫声,“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属于男人的脚步声快步的朝她靠近,盛绾绾抿唇,眼睛失明带来的未知情况让她难以避免的恐慌,但她面上还算是冷静,“你们是谁。” 熟悉的嗓音在床侧安静的响起,“大小姐。” 她怔了怔,随即狠狠一震,“展湛……” 等她叫出他的名字时,展湛已经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冒犯了,大小姐,我先带你离开医院。” 她点点头,“好。”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展湛抱着她脚步很快的离开,应该是早有安排,因为他们才出医院就立即有接应的车停在那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流畅而迅速。 等他们上了车,车速更是一下提到了最高。 展湛等车开了几分钟才注意到她脸色难看且苍白,立即担忧的低声问道,“大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盛绾绾摇摇头,勉强的笑了下,“没事,腰上的伤口还没好,一个月前动了个小手术。” “对不起。” 刚才情况太紧急,他没有顾及那么多,其实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没事,”她疼得抽气,但脸上还是笑了出来,手摸上他的手臂,仰着脑袋问道,“展湛,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是我哥吗?” 展湛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不是。” 她脸色一僵,不是哥哥,难道是薄锦墨,可他今天不是结婚吗? “大小姐,是顾公子雇我的。” “顾南城?” “是,顾公子说我担任您的贴身保镖好几年,最了解您,交给我办也放心,所以雇的我。” 盛绾绾懵了懵,“他不是要把我……给薄锦墨吧?” 这个问题展湛自然也考虑过了,以他在盛家做事多年,再加上一开始就是跟着盛西爵出来的,他即便要加入他也会选择盛西爵。 顾南城说得很直白,他找盛绾绾只想在盛西爵带她去美国之前跟她说几句话,然后让她自己决定去留,即便是因为晚安,他也不可能强制性的插手进去。 “至于你,如果你愿意帮忙就听我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去找盛西爵,我自然会找合适的人替你补上最后一步。” 他不是缺人,只是更信任展湛的能力跟忠心。 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盛绾绾抿唇,神色静了下去,她大概能猜到顾南城想跟她说的是什么,想让她做的决定是什么。 “医院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按响了警报器放了烟雾而已,萧栩的太太刚好今天过来,我们的人趁势绑架她,她一叫就引走了守在医院的三分之二的保镖,剩下的就很容易解决了。” 盛绾绾这才知道一直守在医院的的确是萧栩的直系手下,只有在薄祈过来的时候才会临时换成他的人,叶歌是众所周知的萧太太,她出事萧栩的手下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 “没事,只是把他们引走,我们离开后自然把她放了。” 她点点头,“那就好。” “按照顾公子的吩咐,我们现在去南沉别墅,您……有意见吗?慕小姐也住在那里,应该不会为难您。” 她恍然的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那……晚安的女儿也在吗?” “在的。” 她脸上露出些迟缓的笑,低声道,“那快点吧。” ………… 高级公寓。 韩梨在没有顾南城在场的情况下单独面见这个男人,尤其他此时的情况是她会诊以来他的情绪最极致最疯狂的一次。 饶是她见过无数精神失常或崩溃的病人,也被他强大、激烈,暗黑的气场碾压得畏惧。 他叫人直接把她从医院提到了这儿,兰溪公寓是他们在茶馆、夜莊这样流动场所以外的比较固定的地点。 薄锦墨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散乱而颓靡,顶着一头微乱的黑色短发,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性感阴冷,冷静暗黑,“给我催眠。” 韩梨刚刚从他冷漠得没有波澜的陈述中消化过来,“从病理上来说这是行不通的,催眠能唤醒的记忆那也应该是属于被催眠者自己的记忆,至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但薄总您的情况不同,那些记忆原本就不是您的,就事情发生的时候您也毫无意识。” 男人俊美的脸阴沉得像是天边的云翳,冷漠的重复,“给我催眠,现在。” 那男人能在他的眼皮下藏着盛绾绾这么多年,他唯有凭借的不就是——占据着他的记忆么,只要破了这一点,他就再没有存在的站点。 韩梨张了张口,很快的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这个男人,“薄总,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但我不会催眠。” 691番深695米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 薄锦墨看了眼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给我找个催眠师,给你办个小时,我要看到人。”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仍在书桌上撄。 韩梨看着眼睛闭上眼睛的男人,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过去,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长身如玉的男人。 “顾总,”她松了口气,很快的低声道,“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顾南城脸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对他现在的情绪状态明显的不放心,有些人看上去越冷静,骨子里疯狂就越出乎意料,“可是……” “那你去外面等着。” 见他态度坚决,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韩梨一时无言,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分布着明显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或者说是很久没有好好睡眠,连一贯干净的下巴都长出了浅浅的胡渣,五官就像是僵住了面无表情,眸如黑夜透不紧丝毫的光偿。 男人温淡的嗓音从头顶泻下,“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这副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你现在的情形,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叫韩梨出去,因为他预感韩梨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盛绾绾能。 ……………… 下了很大的雨。 盛绾绾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晚安?” 顾南城顺手带上门,看着床上的女人第一眼,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他有预想过她身体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没想到会瘦成这样,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是黑色的。 她比晚安最憔悴的时候都要显得瘦。 “晚安还没有回来。” 盛绾绾跟顾南城直接对话的机会不多,事隔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声音已经陌生了,但长得俊美的男人配了一副同样天生的好嗓音,不难判断出是谁。 她挑了挑眉,微笑,“顾公子。” 男人淡笑了下,“找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真的在眼皮底下。” “关系不大,我睡了很多年,在哪里都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带了出来。” 她这身体养了半年也算是好了一点,就算是她刚醒来的时候带她离开薄祈的囚禁范围,她也只能在医院待着。 顾南城站在床尾的位置,单手插一入裤袋,简单而直接的开口,“你知道是谁囚禁你?” 盛绾绾微微一怔,扯唇笑了下,点头,“知道啊,我还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 “顾公子,平心而论,你觉得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得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舍己去成全他?” “哪怕他为你差点疯了?” “我还因为他差点死了。” “你恨他?” 她淡淡一笑,“劫后重生,我更惦记我的孩子。” 顾南城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到,轻描淡写的道,“好,不过我提醒你,锦墨比囚禁你的那一个要理智一点,毕竟那是个除了你我们都束手无策的存在。” 盛绾绾抿唇没说话,正沉默的僵持着,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了,晚安从外面冲了进来,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顾南城,西爵说你把绾绾抢走了,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盛绾绾微怔,随即低低的出声唤道,“晚安。” 可能是她的语气不太好又显得是在质问,顾南城的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这幅样子,是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盛绾绾不知道他们目前的感情是什么状态,但也立即开口解释,“没事,他带我回来,大概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让我暂时留在安城而已。” 顾南城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床上的女人,冷声道,“她刚吃了药,说几句就让她休息,回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直接侧身离开,手不轻不重的带上了门。 修长冷峻的身形雕塑一样立在门口,顾南城被刚才女人的眼神跟脸色弄得有些烦躁,熟练的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后才睨了淡漠冷沉的男人一眼,“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是烟瘾上来了还是看他抽烟被感染,薄锦墨几乎也是下意识的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借他的火点燃,好半响才出声,“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瘦不拉几的,眼睛还看不到,让人给她拿了药吃了估计要睡一个下午,还有,盛西爵待会儿就会过来。” 薄锦墨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忙,我等她醒来。” “你衣服湿了不去换?” 男人嗓音黯哑,“不用了。” 顾南城淡淡提醒他,“她眼睛看不到,你不换她也不知道。” “你帮我把她的病例整理出来,把这段时间薄祈安排的医生全都找过来。” 薄祈别的事情不说,在照顾她这件事情上必定是费心尽力的。 “好。” 顾南城前脚离开,眼前的门后脚再度被打开,晚安带上门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似乎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面退了几步。 薄锦墨皱起眉头,掐灭了烟头,哑声重复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晚安的眉心蹙起,但还是回答道,“她睡了,嗯,她说休息的时候叫你别去烦她。”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反应,但男人还是一下子不知所措般,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去,双宿仿佛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抽烟又发现刚刚已经掐灭了。 于是他又摸索着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那动静完全不似他平常冷静的作风,甚至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直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稍微的恢复了从容,第三次问道,“她怎么样了?” 对于已经回答过了的问题,晚安没吱声。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几次了,于是低头,再度沙哑的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想的是,如果她睡着了,他能不能进去看看。 毕竟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而现在又只隔着一张门的距离。 “她说她要睡觉,叫你别烦她。” 男人垂首,薄唇含住烟,“嗯。” 对话结束,晚安上楼去找顾南城了。 盛绾绾的确是吃了药睡了一觉,但没睡多长的时间,大约两个多小时就醒来了。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尤其的敏感,柔软舒服的床褥,温度适宜的冷气,窗外是盛夏的大雨,雨声像是穿过叶子,声音很好听。 她睁眼躺在床上,但没有起来。 门外,薄锦墨身上被打湿了一半的衣服在夏天里很快就自然的干了,他安静地近乎没有声息的站在,盛西爵已经上来过,照着他的脸就挥了一拳,他也没还手。 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搭理。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冷漠的样子,盛西爵连揍他都没兴趣了,绾绾没醒来他也没去打扰,站了十几分钟后被米悦拉着到楼下的客厅去等了。 一根烟一根烟接连不断的抽。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时他也像是没听到,直到细细的稚嫩的嗓音困惑的唤道,“叔叔?” 他突然就一震,猛然的抬起头。 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抱着小娃娃站在他离她两米的地方,大约是他此时落魄如鬼魅般的模样有些畏惧,嗓音怯怯的。 梳得整齐的西瓜头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站着?” 慕晚安的电影,他没有看完,薄祈的记忆里,他也没捕捉到跟她有关的画面,但他毫无疑问的可以确定,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跟这一扇门里躺着不肯见他的女人的孩子。 他看着她一时出了神,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猛然的清醒过来,连忙将烟头摁灭,嗓音已经很沙哑了,想跟她说句话,可饶是他在谈判桌上怎么冷静从容,面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他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出来。 692番深696米他低头,视线绞在她痛得抽气的脸蛋上,心疼又心软 小女孩抱着娃娃,怯生生的又朝他走过来了一米,歪着小脑袋看着紧闭的房门,眨巴了下大眼睛,童音稚嫩,“哥哥说……有漂亮阿姨来了。” 薄锦墨盯着她,薄唇张了张,才低哑的道,“嗯,她在睡觉。撄” 七七困惑不解的睁大了眼睛,脆生生的道,“可是现在,白天,睡觉,不是晚上吗?” “她……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呀,七七脸上露出恍然一般的表情,“叔叔你在等……漂亮阿姨醒来呀?” “是,等她醒来。” “那你为什么要站着呢,要不要我请家里的阿姨,给你搬条凳子呀?” 男人看着她浓密的又黑又翘的睫毛下葡萄般的大眼睛,微微的笑了下,他蹲下身,嗓音又涩又哑,“没关系,不过……你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七七先是惊讶的看着他,随即迈着小短腿几步跑了过去,小脸蛋笑的像花儿一样,“好啊。” 薄锦墨对她而言属于熟人的范围,虽然相处的次数不多,但他也带过她几次,尤其是顾南城住院那几次,还带她出去玩过偿。 他不大会哄小女孩,就怕她哭,所以她嚷着想吃蛋糕他就立刻带她去买了。 小孩子么,喜欢甜甜的蛋糕,自然也会给自己买蛋糕的叔叔有好感。 七七抱着娃娃,依偎在他的腿边,大眼很明亮,献宝似的举着手里的小娃娃,“这是……舅妈特意买给我的,漂不漂亮?” 舅妈……薄锦墨眼眸闪了闪才反应过来是米悦。 晚安出于七七未来的身心健康考虑,其实电影里没把七七放进去,但盛西爵跟米悦都已经知道或者说猜到了。 只不过对七七而言,米悦自称是舅妈,又给她买了娃娃,买了好吃的,笑容可掬很喜欢她,她说是舅妈她就当是舅妈了,至于舅妈这个词到底代表什么,她也只是似懂非懂。 男人点点头,哑声回答,“漂亮。” 七七把娃娃贴着自己的脸蛋,软软的脸颊很白嫩,喜滋滋的。 “你喜欢娃娃,以后我买给你。” “真的吗?” “嗯。” 他抬起手,慢慢的伸向她的脸,一点一点的触碰到,她就几乎是贴着他而站,但当手指触碰到她的脸上,胸口的心思还是百转千回,“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七七脸上一下就笑开了,“好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正色起来,“叔叔,你给我买礼物的时候记得给我哥哥也买哦,不过我哥哥不喜欢娃娃,他喜欢模型,喜欢……” 小姑娘撇撇嘴,“就是一些一点都不好看,很无聊的东西。” 薄锦墨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手指摸着她柔软的发,“好。” 七七突然不好意思了,“叔叔?” “还喜欢什么?” 她抱着娃娃低下脑袋,“你还是不要买了,妈妈说不能问别人要东西,那你给我买了哥哥没有的话哥哥会很伤心,但你又要哥哥买,就要买很多东西了。” 薄锦墨伸手将她虚抱住,低声道,“不是你要的,是叔叔喜欢给你买,妈妈不会怪你。” 他说的话,七七不是很理解,她不理解的事情一般都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回头去问哥哥。 在她心里,哥哥什么都知道,很了不起。 “不过,七七,你能帮叔叔一件事吗?”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笑眯眯的道,“好呀。” “等你漂亮阿姨醒来的时候,你多跟她说话,她会很开心。” 七七消化了一会儿,才懵懂天真的问,“可是漂亮阿姨没有见过我啊。” 男人轻轻的抚摸她的小脑袋瓜,“嗯,她很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七七看着男人好看的脸,重重的点头,“好。” 不过七七是小孩子心性,薄锦墨又是一个不擅长逗弄小孩的男人,他也就耐着性子听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她的趣事。 等冷峻放学回来后,她就立即抱着她的娃娃跟个小尾巴似的跟上去了,又是献宝一样的炫耀了下她的新娃娃,等到冷峻摸摸她的脑袋夸了句很漂亮,她才算是圆满了,又得意的说舅妈也给他带了礼物,但是被她藏起来了…… 慕晚安把她带的很好,又有冷峻这么一个早熟懂事事事照顾她宠着她的哥哥,虽然父母不完整,但还好她看上去仍然是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只是七七的亲哥哥…… 一直到吃晚餐的时间,晚安才过来推门准备叫绾绾起床。 敲门前,她突然停住动作,侧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 抽多了烟,男人的嗓音已经被侵染得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淡淡的道,“就目前而言,她跟着你们,比要回来要好。” 不管是慕晚安还是南城,都把七七视如己出,他们能给她的物质条件不会比他差,但是精神方面……他们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父母的感情状况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很大。 晚安没多说什么,敲了敲门,就拧开门把进去了。 薄锦墨把刚刚点燃抽了没几口的烟迅速的掐灭,一声不响的跟着她进去了。 他给她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 盛绾绾已经醒来了,听到动静便坐起来,手指梳理着长发,神情平静。 薄锦墨走过去,背对着窗口而站,低头看着严重瘦削的女人,她已经被薄祈调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 她的头发不再是他最熟悉的茶色卷发,也不是被剪短的短发,而是一头全部重新长出来的黑色的没有烫卷过的过肩长发,有些自然的蓬松,但几乎是恰到好处。 终年不见天日的肌肤,白皙得过分,配上她此时沉静得过分的神色,显得那么陌生。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但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男人所在的位置,她扯唇笑了笑,像是娇媚又像是嘲弄,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道,“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儿了?不过这回儿用的香水好闻多了。” 她对香水本来就很敏锐,虽然他身上所有的气息几乎都被烟味所淹没,但她还是嗅出来了点。 薄锦墨本尊是不爱用香水的,虽然他们结婚那几年她也买过几瓶给他备用,但他几乎不用,也就薄祈,为了掩盖她最熟悉的气息,需要香水作为武器。 她看不到他又不吭声,她不大能判断出来现在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他还是没出声,他跟南城过来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匆忙,一不小心把车里放东西的盒子都打翻了,刚好里面有一瓶香水。 连他自己都不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喷了那么几下。 晚安看了他一眼,随即温声道,“绾绾,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话西爵会带你回去的。” 盛绾绾点点头,懒洋洋的伸腰,面上挂着笑容,“吃饭了吗,好饿。”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我抱你下去。” 她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对话,还是在她爸爸的葬礼上,时隔五年半,而这半年来薄祈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从来不用薄锦墨本来的声音。 但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既看不到憎恶,当然更没有欣喜,直视轻描淡写的道,“我的眼睛暂时不能用,脚能。” 一边说着,脚就已经落到了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没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嫩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正想开口让晚安扶她一把,男人身上带着浓郁的烟草气息就这么淹没了她的呼吸,然后手臂环过她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上午被展湛碰到的伤口,这会儿又被他重重的压住,她没忍住痛,嘶的一声低叫出声,五官全都皱了起来,恼怒的道,“薄锦墨,不整死我你不开心?” “怎么了?碰到哪里了吗?” 他低头,视线绞在她痛得抽气的脸蛋上,心疼又心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很不好看,“你身上还有伤?” 693番深697米把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全都摒弃在外面 盛绾绾不想理他,但她也要回答晚安,“没事,手术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能碰。” “在哪里?” “腰上,还要差不多半个月才能痊愈。”?她不理他,他也还是要问,“还有吗?撄” “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薄锦墨已经不在乎她的态度,他原本以为他会不能适应她冷言冷语的态度,但这一刻发现她什么态度他都已经能无视了。 但一想到她身上还有伤,英俊的脸跟语调全都变得阴沉沉的,“身上还有哪里有伤口,待会儿又碰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纽约。”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慵懒冷艳的脸庞,被淋湿的衬衫虽然早就湿了,但衣服上的褶皱和微乱的短发让他显得有几分落魄,可落魄之余又仍然斯文冷静。 他扯了扯唇,低眸注视着她,“你的女儿跟儿子都在这里,你的眼睛现在看不到,没有赚钱的能力——这么大的人,要让你哥照顾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吗?偿” “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女人吧?” 薄锦墨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腰上的伤,低低淡淡的道,“是么,好,你跟你哥离开让他照顾你养你,七七我会要回来,薄砚我也会带回来,我以后就算结婚也会考虑给他们找个合格的后妈,你没有后顾之忧,只要你舍得离开。” 晚安无语的看着脸上眼神分明就是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伤口的男人,他说的都对,让绾绾为了孩子跟他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孩子她现在肯定不会去纽约。 她就不懂这男人说话怎么就能这么讨厌。 盛绾绾一张脸都僵在那里,任由他抱着,好半响没反应。 于是,男人抱着她下楼。 到了客厅刚好碰到准备上来的盛西爵。 盛西爵早年出国,后来进监狱,刚回来就出事,他们兄妹实际相处的时间太少,他不出声盛绾绾根本无法准确的感知到他的存在,直到他冷冷的嗤笑一声,“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盛绾绾的脑袋这才动了动,“哥。” 她就叫了这么一声,想说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如薄锦墨所说,她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小姑娘,万事可以往哥哥怀里扑,心头酸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薄锦墨就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又重新的落回了怀里女人的脸上,淡淡的道,“她饿了,先吃饭。” 刚从外面牵着拉布进来的七七一眼就看到薄锦墨手里抱着一个女人。 漂亮阿姨醒来了? 她想起下午答应叔叔的话,连忙扔了牵着的拉布,小腿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冷峻皱眉,不声不响的进步跟在她的身后。 盛绾绾敏锐的听到了这脚步声,她的手一下就攥住了男人肩膀上的衬衫。 薄锦墨一直盯着她的脸,几乎是立即低声询问,“怎么了?” 那是一种略带僵硬的显然他不擅长拿捏的温和的语调。 她听到小孩子的脚步声了。 她没回答他,只是转过脑袋朝着七七跑来的方向看去,没有焦距的双眼,方向把握得异常准确。 顾南城人已经在餐厅,看着餐厅门口的那一幕,挑了挑眉。 七七跑到薄锦墨面前,抬起小脑袋,眼睛是看着盛绾绾的,出声却是不确定的唤道,“叔叔?” 盛绾绾震了一震,眼睛睁大了一点,低声道,“放我下来。” 男人没有顺从她的意思把她放下来,只是朝七七道,“七七,你坐在漂亮阿姨的旁边。” 七七甜甜的笑,“好呀。” 漂亮阿姨真的很漂亮呢。 薄锦墨走到餐桌旁边把盛绾绾放在椅子上,又顺手把七七抱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且把椅子拉近了点。盛绾绾咬着唇,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又胆怯的不敢摸上去。 七七惊讶的发现她好像要哭了,但又没哭,唤了句,“姨姨?” 她看看她,又看看最信赖的哥哥,以及顾南城,茫然困惑。 冷峻已经发现盛绾绾像是盲人了。 顾南城低声解释,“好了七七,阿姨的眼睛看不到。” 七七小脸很震惊,“姨姨,你的眼睛看不到吗?怎么会看不到呢?” 薄锦墨看着双眼无神的女人,眼神几乎完全没有动过。 她再次抬起手,动作格外小心的慢慢往下探,一点点的触摸到她的脑袋。 七七懵懂的看着她,又懵懂的看了眼薄锦墨,隐约感知到了她的意图,于是主动的抱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脸上,稚嫩的童音乖巧清晰,夸奖道,“姨姨你真漂亮。” 她年纪小,但似乎在某些方面格外的敏锐,比如她发现凡是姐姐、阿姨,都特别喜欢她说这句话,她见谁都要夸上一句。 何况漂亮阿姨是真的很好看。 盛绾绾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蛋,那样柔柔软软,仿佛要软到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去,又好似要带出她身体里所有的柔软。 “真的吗?” 都长这么大了,她走的时候,她还在发烧呢。 “真的呀,除了妈妈你最漂亮啦。” 盛绾绾笑了笑,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但又升起一股新的怅然若失,于是她慢慢的收回手,低声自然的道,“吃饭吧。” 她听到晚安跟哥哥都进来已经坐下的声音了。 七七坐她身边,另一边是晚安,薄锦墨不声不响的走到她正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米悦已经挑了这个位置了。 她迟缓了好半响才发现这男人一言不发站她旁边的意思。 他淡淡的道,“你可以坐你老公的左手边。” 米悦看着他,又看看对面安静拿着勺子吃饭的女人,静默无语的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换了别人以她的脾气她才不会搭理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 但她觉得这男人有点……嗯,可怕。 下午西爵打了他两拳,他都跟没反应似的,不声不响,油盐不进,闲杂人等都不在他的眼睛里,虽然她不怕他,但也不想招惹。 薄锦墨如愿的在她对面坐下。 顾南城掀起眼皮,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懒得吱声。 盛绾绾低头吃饭,她虽然能够自己喂自己,但吃的很慢,正对面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她原本以为她会很不自在,可她心平气和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连着那银质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都没有抬一下眼皮,像是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张屏障,把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全都摒弃在外面。 除了还在夏老手里的那个孩子。 ……………… 晚上她睡在南沉别墅,晚安陪她聊天到十一点多才离开。 她一个人靠在厚厚的枕头上,很久都睡不着,腿上在餐厅里不小心撞在椅子上的伤上了药,药膏还带着隐隐的清凉。 低着脑袋,手摁在眉心,闭着眼睛回想起在餐厅她跟那男人的对话。 【我给你,然后呢?你养得起一个五岁的,要念书的孩子么——】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眼睛暂时看不到,身体也不好,至少你暂时赚不到钱,你我如今的关系,我的确管不到你归谁养,但我儿子——不可能给另一个男人养。】 【孩子我会带回来,你自然每天可以见到他,可以带他,但在你有能力养得起你自己和他之前,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你。】 【如果你不介意让你儿子以后被人议论,我无所谓。】 【至于他……你更喜欢他么。】 妈的,脸皮真是厚到无穷大,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理所当然的说那是他儿子?他就出了个精子,他还出了什么? 可是这些年,她也没有做过什么。 薄锦墨是个什么都没做过的父亲,她也只是把他们生下来了而已。 真的算一算,也是半斤八两。 她抱着枕头正准备躺下来,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 手机是哥哥给她新买的,以她双目失明的情况也就能勉强的接个电话,连打电话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小心的滑动屏幕接电话,“喂?” 这么晚谁给她打电话,而且她这手机号码暂时就晚安跟哥哥嫂子知道。 694番深698米 那边没说话。 她抿唇,淡淡的道,“我挂了。” 男人的嗓音很低,低得好似很近,“绾绾。” 她挑了挑眉梢,波澜不惊的道,“还有什么事。” “早点休息,我把你的主治医生找过来了,明天带你去做检查。偿” “薄锦墨。” “嗯?撄” 盛绾绾闭着眼睛,心平气和,清清淡淡,“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谢谢你。” 男人在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低低的笑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他同样淡淡的道,“就你前面那句话我办不到。” 她没说话,手指将手机握紧了。 “很晚了,晚安。” 盛绾绾没动,手机也没挂断,她不挂,手机那边的男人也没挂,过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她才在屏幕上点了下,将手机扔到一边。 ……………… 早上七七来叫她起床。 “姨姨,妈妈让我来叫你,吃早餐。” 稚嫩柔软的童音,盛绾绾听着她的声音觉得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蹲下身慢慢的摸了摸乖巧灵敏的过来牵她手的小姑娘,“七七真是好乖呢。” “妈妈说,我带你去刷牙,洗脸。” “好啊。” 七七牵着她走到盥洗盆旁,这是南沉别墅的客房,她不熟悉,只能慢慢的去摸牙刷,七七看她找不到东西在哪里想给她拿,但个子太矮够不着,正着急无意中看到走过来的冷峻,脸上一喜,“哥哥来了,你快给姨姨拿牙刷跟牙膏,她找不到。” 冷峻头发很短,穿着晚安给他精心搭配的简单的黑色短袖,走了过去,声音克制而礼貌,“绾绾阿姨早,我给你挤牙膏。” 盛绾绾怔了怔,笑着道,“好啊,谢谢你。” 她从薄祈那里知道了晚安领养了一个小男孩,今年应该有十岁了,晚安出狱之前七七一直都是宴西在带,但是论感情跟依赖程度他才是七七最亲近的人。 因为冷峻的妈妈刚在监狱过世,晚安就联系宴西帮她去打听他的情况,妈妈入狱,父亲再婚也不管他,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他是外婆带,家里的亲戚虽然谈不上虐待他,但成长环境确实很不好,宴西动了点手脚办了领养手续,在七七有记忆以来冷峻就是她哥哥了。 而且冷峻对她特别的好,宠着她护着她。 晚安还曾无意中的担忧过,这样的童年不知道在他身上留下多重的阴影,他在家还好,在学校性格极其的冷淡,孤僻不合群,也就只对七七有求必应,能感觉到浓浓的感情。 冷峻动作一丝不苟的把药膏挤好,又接了水放在她的手里,才道,“我和七七等您洗漱完,牵您下去。” 这样的腔调,除了声音,都太不像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礼貌,冷静,透着骨子里的早熟跟聪颖。 甚至像极了当年的薄锦墨。 吃早餐的时候,盛绾绾吃着七七给她夹的小笼包,听晚安问道,“绾绾,你准备住哪里?是回盛家的别墅住,还是我再去给你找一套合适的房子?” 她动作一顿,随即咬着包子。 住哪里?她现在就想离七七近一点。 晚安自然懂她的心思,温软的道,“待会儿吃完早餐我就去看看这小区还有没有房子,就找个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刚好有七七陪你,也方便我照顾你。” 盛绾绾抿唇,正准备点头。 一直没开腔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出声了,“隔壁别墅已经被空下来,中午就能清空,下午就能把东西搬进去,晚上你就有地方睡了,待会儿会给你送条训练好的导盲犬过来,你伤口没痊愈,外加一个包做饭打扫的看护。” 正准备送到唇边的包子顿住了。 晚安诧异的问,“你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了?” 顾南城似笑非笑,“我说是我,你信她也不信。” 南沉别墅这一块地方,既然是GK总裁屈尊住的地方,地段跟价钱可想而知,钱的事情都好说,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要让他能在一天之内卖别墅搬家,那绝不是买得起别墅就能办到的事情。 兵贵神速。 她放下小笼包,低头喝粥。 晚安摸不准她的意思,“绾绾,你住隔壁还是我另外给你找房子?” 盛绾绾微微一笑,“我住隔壁,既然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必要为了拒绝而拒绝,”那样显得那男人多重要,比她女儿还重要,她随即转了方向朝顾南城回答,“好啊,和晚安做邻居再好不过了,我不想跟他说话,麻烦顾公子给我转个话,别忘记把我儿子一起送过来。” “你自己跟他说。” “我没他的号码。” 然后她就听男人好整以暇温温淡淡的道,“哦,这样很简单,今天晚上他也能搬到你家的隔壁,你叫晚安或者你的导盲犬带过去找他都可以。” ………… 傍晚五点左右,隔壁的别墅彻底的收拾了出来,晚安带着七七还有冷峻陪她过去,心情难以言喻,“你的左手边是我,右手边是薄锦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做上邻居,这种格局估计西爵也能放心了。” 最重要的是,一并解决了绾绾跟七七的距离问题。 晚安侧首瞧了眼她的表情,凉凉的道,“不愧是盛世总裁,下手全都戳在最精准的地方,办事速度可怕,顾南城说我们隔壁住的本来是外交部的副部长,不知道他为了这套别墅砸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 昨天他们除了饭前饭后在算是相处了,基本没什么正面的交锋,或者重聚。 看上去还风平浪静的。 盛绾绾淡淡的道,“我正愁呢,你说他下半辈子真的跟我耗上了,我怎么办啊。” 那男人是个正常人她都甩不掉,他现在正常人都不是了。 “你先把身体养好,把你儿子找回来在考虑他的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应该不敢强迫你什么。” 他不强迫,他也有的是办法软迫。 她眼睛看不到,晚安带她四处的转了一圈验房,“这别墅装修很漂亮,所有的家具全都换成新的了,除了有点大,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回到客厅沙发里休息,盛绾绾点点头,“晚安,你给我查下我银行账户下的存款。” “好。” 晚安拿出手机给她查,虽然她这些年算是失踪,但是个人身份信息并没有注销,所有的资料都还在,记得账户跟密码就可以。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是西爵给你打钱了还是……他?” “很多钱吗?” “女富豪。” 盛绾绾轻轻一哼,“我好歹是盛世股东,那混蛋说我养不起孩子。” 晚安想起来了,绾绾跟薄锦墨离婚的时候,那男人给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六年前盛叔叔把股份卖给薄锦墨的时候也有一大笔现金,全都在绾绾的名下。 “晚安,你帮我问问你老公,让他帮我估下价,我回头把钱打给他。” “可以。” 休息了一会儿,她让晚安陪她去隔壁一趟。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记得把我儿子打回来。” “我一天没带回来,你就要一天过来找我一趟?” “我会等着,如果哪一天我等得不耐烦了的话,那我只能直接找能让我见我儿子的人。” 就简单的进行了几句对话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薄锦墨留晚安说了什么,晚安听完把她送回家连答应好跟她一起吃饭都顾不得,直接奔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当女人恋爱时,重色轻友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她还没吃晚餐呢。 说好的给她请的看护也还没到,摸了摸扁了的肚子,俯身去摸茶几上的手机——晚安让她把手机挂脖子上,她想象了下那傻乎乎的模样,坚决拒绝了。 手机在哪里呢……她走之前是得放茶几上了吧。 薄锦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蹲在茶几前摸索着,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跟动静,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 “有我儿子的消息了?” 男人走到离她只有半米的地方顿住脚步,“看护明天早上才能上岗,”他语调有些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等他把话说完,人已经俯下身,把她抱回到了沙发上。 695番深699米我不爱你也不再被你的爱困扰,这就是没有你的人生 盛绾绾能清晰的感知到他是洗过澡过来的,因为手臂还有些冰凉的湿气,气息也不再是浸泡着浓浓的烟草味,而是淡淡的沐浴露香。 她闭了闭眼,也没有闹着不准他抱。 在沙发上做好,只是身子挪过去了半米,然后随手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淡淡的道,“那我就跟你认认真真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薄锦墨抬起手指将她额前落下的发丝拨到了耳后,低眸注视着她淡然的脸庞,“想吃什么,我先去做,你想跟我说什么,待会儿吃饭可以说。撄” “薄锦墨。” “嗯。” 她身子往后靠去,抱枕抱在怀里,姿态显得很随意,随意得慵懒,“你说,从我五岁认识你,到我今年二十七岁,在这整整二十三年的时间里,我过得好吗?” 男人英俊的轮廓如同僵住了偿。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和趴在不远处的导盲犬。 盛绾绾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我自己选择的男人跟人生,我自己承担,只不过,”她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透着最平淡的质问,“我也不过是爱错了一个男人,时至今日承受的是不是已经够了?” “我知道你也过得不好,但是你过得不好是我的错吗?我爱你的时候掏心掏肺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把我盛绾绾能给你的全都给你,我要离开你的时候都没有多问你要过任何的东西,我对你问心无愧,离开你也毫无留恋,所以你今天是显赫富贵的盛世总裁,我不会占你一分便宜,你精神不稳定阴郁也好暴躁也好,我也不会承担一分责任。” 过了很久,久到盛绾绾认为他不准备再说话,于是准备起身离开。 “还有吗,绾绾。” “我求你放我一马,以后我的人生我就想过点没有你的日子。” 薄锦墨看着白皙美丽又沉静懒散的脸庞,心头涌出想去抚摸的冲动,但手伸过去,在距离一公分的地方又顿住了。 他低低的笑,嗓音喑哑,“怎么样才算是没有我的日子,是不是我给你做晚餐吃,你宁愿不吃?” “是跟饿着肚子相比,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我都会吃,哪怕是你做的,你买的。” 男人慢慢的收回手,“这样最好,我去做。” “有了孩子是不可能形同陌路完全不交集,那么就像这个社会上无数离异而有孩子的夫妻那样,我不爱你了,也不再被你的爱困扰,这就是对我而言的,没有你的日子。”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嗓音深沉沙哑,好似带着点笑意,又好似完全没有,“我爱你,对你而言是困扰吗?” 她淡淡的笑,“你不是,在看精神科医生吗?” 空气死寂,夜晚已经黑了下来,但她看不到,所以他也没开灯,她的声音在墨蓝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清冷,“你不爱我的时候,我除了没有爱情我什么都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了,我家被你抢走了,我颠沛流离,我爸爸不在了,我哥哥出事了,我就差没死透了。” 客厅里响起的是电视机里播报新闻的声音。 她仍然坐在沙发里,薄锦墨在厨房。 她说完以后,他就替她开了电视,说了句等半个小时吃饭,就起身去了厨房。 对于她的请求和刻薄,全部选择了无动于衷。 厨房里,穿着烟灰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男人身形依然笔挺,手里拿着菜刀,垂首切着藕片,动作均匀而有力,刀工一流。 极有规律的声音突然就得停住了。 【薄锦墨,你爱我,比不爱我还要让我困扰,难受,不幸福。】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这么静了十多秒之后,又毫无预兆的继续切菜。 然而只响了几声,锋利的刀锋就刮过了他的手中,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搁下菜刀,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就折回了客厅找出医药箱,自顾的找了张创可贴出来贴住。 起身后看着抱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搁在她正前方的茶几上。 她没说话,像是没感知到他的存在。 薄锦墨转身就回了厨房,半个钟头后,饭菜上桌,他走回她的身前,俯身就要抱她,低低的道,“吃饭。” 女人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动作不重,抗议的意味很明显。 他也没有强迫,“好,自己走。” 她抬手牵着他的衣角,“我把买别墅的钱给你,多少?” “去掉零头,一亿。” “你怎么不去抢啊?” “明天让慕晚安替你看账单。” “还有零头,零头多少?” “三千万。” 盛绾绾,“……” “不可能,顾南城的别墅都不用这么多钱。” “当然,我照原价翻双倍买的。” 男人将餐椅拉开,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又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淡淡道,“你翻双倍是你人傻钱多,别墅值多少我就给多少,加上家具,看护,导盲犬,七千万。” 薄锦墨替她乘汤,淡声提醒,“这个数字刚好清空你的账户。” 他把舀着汤的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张口。” “那我不买了,租,反正你买下来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我。” “嗯,吃饭。” “我租半年,多少钱。” 男人淡淡道,“随便你。” “薄锦墨。” “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但你觉得我是买别墅收租金的人么,明天让郝特助跟你说。” “放下吧,我自己吃,我瞎了有半年了,生活可自理。” 他将勺子放回去,盯着她的脸,哑声笑问,“你宁愿跟薄祈说话,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是么。” “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 “绾绾。” “你说。” “你知道我是个精神病人。” 男人淡然冷静的说出这几个词,盛绾绾喝汤的动作还是顿了几秒。 低哑的嗓音里似乎缠绕着某种笑意,是凉薄的自嘲,“如果我在你面前有自控能力,我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了,”低低徐徐有条不紊的语速,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冷静得异常,却透着某种极致的疯狂,“很抱歉,只要你一天活着,我想见你的时候,就会来见你,你这一辈子都过不了没有我的日子。” 盛绾绾一点点的抿唇,到最后都变成了面无表情。 手里的勺子一下子落回了汤碗里,不大不小的动静,溅出了几滴温热的汤汁。 餐厅里安静得司机。 她笑了一下,“你还真是有本事,我饿了半个钟头,一下子就没胃口了。” 说完她就起身。 “把晚饭吃完。” 她的手落在餐桌上,摸到桌布,扯了扯颜色很淡的唇,捏起布料用力一扯,哐啷一声,瓷器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桌子的饭菜全都掀到了地上。 因为眼盲而完全素颜的女人朝他一笑,眉眼间弥漫着一层极薄挑衅,犹似年少时的张扬娇艳,“现在,想吃也没东西吃了。”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以及她脸上每一分神色的变化,哑哑的出声,“生气了,还是害怕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蓦然攥成了拳头。 她不冷不热,“所以我说你好大的本事啊,好端端的吃个饭也能倒尽人的胃口。” 男人微微低笑,“可我看着你吃饭,才终于有了点胃口。” 盛绾绾将椅子拉开,循着刚才进来的记忆往外走。 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他在她身后道,“你连饭都不肯吃,我怎么放心去找儿子?” “薄锦墨,你是觉得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还是已经没有人性到可以用自己的儿子作为工具?” 男人从餐椅上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面前才停住脚步,他俯首靠近她,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上去,像是只是迫切的嗅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低低哑哑的笑,“爸爸精神状态不稳定,妈妈身体情况很差劲,我不认为他跟着你或是我,会比跟着夏老好,你觉得呢?” “你这么任性,听到两句让你不高兴的话就饭都不肯吃,你能照顾儿子吗?” 696番深700米慕晚安有南城,你哥有米悦,只有我,完全属于你 盛绾绾脸白了白,“你什么意思?” 男人走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回到椅子里,将她按了回去,“身体不好,晚餐要按时吃,我去把多的端上来,别再闹的。” 多的? 过了没没几分钟薄锦墨就重新端着饭菜上桌了,她嗅着菜香判断了一下,跟刚才的那几道菜是一模一样的——何况就这一两分钟他也变不出新的。 她手指紧了紧,不过面上面无表情,“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惹我,明知道我会掀了你的饭菜是么。” 男人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淡淡道,“有备无患。偿” 她一个人在桌上吃饭,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清扫的工具在那收拾被她掀翻在地上的碎片。 盛绾绾冷冷一哼,懒得再发脾气或者搭理他,低头静静的吃饭。 她才不相信找不到一个随时能上岗的看护,这男人连她会掀桌子都能料到,他会想不到她一个孤身的瞎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会跟个废人一样需要照顾? 等她吃完放下筷子,还正在出神,男人的嗓音就已经在头顶响起了,“再坐会儿,还是回卧室去休息?” “回卧室。” 他也没来抱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外走,步子也很慢。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像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偷窥者,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在昏睡还是她原本的体质,五年的时间在她身上好像被冻住了一般,依旧年轻而美丽。 起居室在二楼,到了楼梯下盛绾绾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睁着漆黑无神的眼睛,皮肤姣好的脸上已经只余寡淡了。 “楼梯。” “你是不是准备连澡也一块儿给我洗了?” 两秒后,盛绾绾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身躯微微一震,她能感知到的肌肉好似也都跟着紧绷起来了。 妈的,他是不是在脑子里视一奸她? “你伤口没痊愈不能洗澡,只能擦,”他顿了顿,嗓音哑了几度,又低沉,有种蛊惑的错觉,“绾绾,我给你擦,好不好。” 她淡淡的道,“不用了。” 他低眸盯着她,低低的笑,“你不擦一下身体,你睡得舒服?就是在你昏迷不醒的那几年,也每天有护士给你擦身体。” 是不舒服,她从小到大都是每天至少一个澡的,更别说现在身上擦了药。 盛绾绾没理他。 回到卧室,他把她抱到床上才坐下,正想开口,温热的柔软就这么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她缓了缓好几秒才徒然反应过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薄锦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薄唇勾了勾,淡淡的笑,“你身上如果没有伤口,我真的会扒了你的衣服给你洗澡。” 稍微的顿了三秒钟,他才继续道,“慕晚安这会儿应该没空搭理你,我去隔壁借个佣人过来伺候你洗澡洗漱,嗯?” 盛绾绾脸色稍微的好了一点,她手机就震动了。 立在床前的男人瞥了眼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微微拧眉。 她凭着手感点了下接听,“喂?” 盛西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绾绾,你家门口的密码是多少?” “哥!” “回美国之前我跟你嫂子过来跟你一起住。”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骤然绽开的笑容,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密码是七七的生日,你摁密码就可以进行了,我在二楼的卧室。” 挂了电话,盛绾绾还握着手机,仰着脸朝他道,“你可以回去了,我哥跟我嫂子都过来了,他们暂时跟我一起住,你走吧,我不想让我哥看着你生气……唔。” 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唇瓣被毫无间隙的贴合,然后含住,随即唇舌被撬开,深深的吻了进去。她依赖慕晚安,听到她哥哥要过来一副终于能甩掉他的模样。 她就算是对着南城也都能不见外的说笑。 就只有他。 深长纠缠的吻结束,她还在喘气,男人扣着她的下颚,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绾绾,”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像是要钻进她的毛孔,“慕晚安有南城,你哥有米悦,只有我,完全属于你。” 盛绾绾只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淹没了,那气息不动声色却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她甚至懵了懵。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米悦张扬的声音随着门开就响起了,“绾绾,吃饭了没?我们给你带了夜宵……”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她懵懂的看着床上的两人,机械般的转头,眨眨眼,问自己的男人,“在亲热?” 她说话的几秒钟里盛西爵已经把手里提着的夜宵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大步的朝着那站在床边的男人走了过去。 盛绾绾看不到都能感觉到自己哥哥来势汹汹杀气凛冽。 盛西爵俊美冷硬的脸上泛着冷笑,几步冲上去提起他的领子毫不留情的一拳挥了过去,“你他妈欺负她到这份上还不够,现在还有脸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米悦捏着手里的夜宵袋子,睁大眼睛看着两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的打架。 开始好几拳薄锦墨都没还手,面无表情像个死人,米悦看着一边觉得自己男人果然是最帅的,又一边担心他会不会下手太重收不了场,正在纠结要不要冲过去阻拦。 卧室里铺着厚厚的深色地毯,英俊斯文又淡漠的男人被提着衬衫的领子,模样狼狈,但眼神冷静看上去毫不在意,菲薄的唇侧甚至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淡笑,喑哑的笑着。 盛西爵手指的关节响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薄锦墨,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一点,这辈子我看她嫁给谁都不会允许她跟你在一起。” 薄锦墨原本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眸底一冷,毫无预防的出手。 米悦尖叫一声,“西爵!” 她没想到这男人会突然还手,盛西爵也没料到,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拳,没一会儿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米悦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的,几次想冲过去,都被男人喝住了,“站着,别过来。” 她就这么冲过去,很容易被误伤。 这卧室好在是不小,且薄锦墨顾虑她眼睛看不见,一切从简没放什么东西,空旷得就让两个男人打架有了施展的空间。 盛绾绾看不到,只能听到他们打架的声音,她皱着眉头,喊道,“够了,哥,别再打了。” 血气上涌的男人哪能听得进她的话。 她没办法,扶着床沿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绾绾,你别过去,他们会误伤你的……” 盛西爵背对着她没有看到,薄锦墨见她走过来,眉头一皱,动作一停,立即就挨了一拳狠的,鲜血溢出唇角。 “哥……” 米悦连忙扔了夜宵冲了上去,“别再打了,绾绾身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口呢,小心伤着她。” 盛西爵冷冷的看了眼前稳住身形站着的男人,余怒未消,“房子的事情晚安跟我说了,这别墅的钱我会打给你,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分明就看见绾绾在用力的推他,这男人不过是仗着力气大她眼睛又看不到在欺负她,加上原本累积的恩怨,一下就火了。 薄锦墨站着,无所谓的擦了擦唇侧的血,又看着拉着盛西爵的女人,眼眸重重的收缩,嗓音黯哑,冷漠,“别墅我已经租给她了,不用你插手。” 租? 盛绾绾“看”着他的方向,淡淡的道,“我哥跟我嫂子来了,你走吧。” 薄锦墨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她站在盛西爵身侧,那姿态好似是在寻求保护,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波动,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米悦身上。 “你给她洗澡,别让你老公插手。” 说完这句话,他才抬脚笔直的离开。 米悦目送他的身影。 盛西爵瞥了她侧脸一眼,眼睛一眯,低沉的嗓音很是不悦,“你看什么?” 米悦收回视线,看看盛绾绾,又看向他,眉梢一挑,“我怎么觉得他怪可怜的,我看他好像真的很喜欢绾绾,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697番深701米看她亲哥哥抱她都觉得不舒服,要是换个陌生的男人 “他欠揍。” “你得了吧,你每次打他他都没还手,刚才你说不准绾绾跟他在一起他才还手的。” “他心虚。” “意思意思两下够了,你还打上瘾了。” 盛西爵脸沉了下去,“米悦。偿” “怎么了?” “你现在是当着我的面,替那个人渣抱不平?撄” “你看你说话多难听,他刚刚也没对绾绾做什么你就打他那么多拳他都没理你,他没听晚安说他这五年都单着在等绾绾。” “米悦,你是不是过多少年都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就这种人渣最招你喜欢?” 盛绾绾扯了扯盛西爵的袖子,低声道,“哥,你别说了。” 米悦扬起下巴,“让他说!” 混蛋,又说没脑子,讨厌死了。 “好了嫂子,不是买了夜宵吗,我饿了,我们吃夜宵吧。” 盛西爵听她说饿,倒是皱起了眉头,“没吃饭?” “吃过了。” “这么晚肯定吃过了,绾绾眼睛看不到又没别的人,肯定是薄总刚才给她做饭吃,你还动手打人。” “你现在是在犯花痴?” 薄锦墨那个男人,他除了长得好看有闲钱,他浑身上下哪里有优点了?这女人还来劲儿了跟他磨磨唧唧没玩没了了。 米悦瞪他,“你才花痴!哼,绾绾,我们去阳台上吃夜宵。” 盛绾绾有些无奈,“好吧。” 她心里失笑,对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但又觉得哥哥嫂子感情这么甜蜜让她觉得很欣慰,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淡淡的怅然若失。 感情最浓烈的小夫妻多了她这么一个等同于废人的妹妹,她就像是个打扰的外人。 她们吃夜宵,盛西爵说要去把别墅大门的密码换了,免得那男人来去自如。 阳台上,米悦将保温盒打开,将装着的甜酒端了出来,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一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盛绾绾舀着甜酒,吹了吹,轻描淡写的道,“就他看我眼睛瞎了不是他的对手又没别人趁机猥亵我,幸好你跟我哥来了。” 猥亵……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等我身上的伤口痊愈就能手术了,不过彻底的恢复还要等一段时间。” “能恢复就好,不着急。” 米悦跟她聊天,没过多久盛西爵就回来了,几个人一起聊天聊到十点,米悦把盛西爵赶出了房间,带着她洗漱又擦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她才带上门出去。 刚转身就看到对面倚在墙壁上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 “弄完了,她已经睡下了。” 男人没夹烟的手朝她招了招,吞云吐雾,语调寻常,“你给我过来。” 米悦斜他一眼,下巴微抬,“不要,我不吸二手烟。” 说罢就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盛西爵看着女人那笔挺的背影,踩着高跟鞋,往上走是职业包臀裙,曲线清晰,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掐灭烟头长腿跟上她的步子。 米悦还没回头就被男人从后面打横抱起,吓得短促的低叫了一声,手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嗔恼道,“你干什么呀。” 他男人低头睨她,“给你一分钟洗白,对着那个人渣犯花痴的事情。” 她摸着他的喉结,不亦乐乎的玩着,“哇,真是看不出来成天就知道耍酷的男人竟然这么小心眼,是在吃醋吗。” “嗯,在吃醋,所以你识相点。” 米悦在他怀里笑的不成样子,红唇凑近他的耳朵,故意吹着气,“可是怎么办呢,我好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啊,你其实也觉得他很有魅力吧,换了别的男人我可看不到你吃醋的样子。” 她脑袋一点点的靠近她,软软的唇瓣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垂,明显感觉到男人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她得意的笑出声,舌尖舔了下,“怎么说都是让你妹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长得又那么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盛西爵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眼怀里那张作恶的得意的脸,勾了勾唇,透着几分不寻常的邪气,“米悦,你欠教训是不是?” 她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又低又挑衅,“我就是找教训的。” “砰”的一声,男人毫不犹豫的踹开了最近的一张门。 难得表现得这么猴急让她觉得好有成就感。 不过……米悦挑了挑眉,“这是书房,你开错门了。” 盛西爵在她话落的同时反腿勾上了门,似笑非笑,“刺激,不喜欢吗?” 可这是别人家的书房呢。 ………… 第二天早上。 薄锦墨英俊的脸上还有些瘀伤,跟他一身深色的衬衫西裤有些违和,但也丝毫无损他清俊淡漠的气质。 他皱了皱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一旁的看护小心的问道,“薄总,要我去请盛小姐起床吗?” 男人扯了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我去,你去煮粥。” “哎,好的。” 盛绾绾听到敲门和紧跟着的推门的声音转过头,“哥,还是嫂子?” “他们还没起床。” 她脸一冷,“我哥不是换了密码?” 他朝她走去,“看护来了,按门铃没有人应,所以打电话给我。” “我哥跟我嫂子呢?” 他答得波澜不惊,“可能在做愛,晨运。” 盛绾绾,“……” “薄锦墨,你是被轰出去的,你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脸,低哑的笑着,“我也不想,但是不厚我就见不到你。” 她把脑袋撇到了一边,闭上眼睛。 “既然起来了就下去吧,早上的空气好,去花园走走。” 她没吭声,但人站了起来。 他伸手去扶,她想也不想的甩开,那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是完全的无意识,“别碰我。” 男人眼神一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之前用的拐杖。” 盛绾绾接了过来,动作脚步极慢的走了出去,眼睛看不到后方向感跟认路的水平直线上升。 到楼梯口的时候,薄锦墨皱眉瞥了眼楼梯,温和的语气僵硬的哄着她,“我扶你下去,嗯?” 她蹲下身,用拐杖敲了敲楼梯,试探性的唤道,“九九?” 晚安说这是一条拉布拉多,虽然被训练好了,但是它对这里熟悉也需要时间,她也只能跟着它一起熟悉。 趴在客厅的拉布拉多听到名字立即蹿了上来,就昨天一天的时间她一直牵着它在遛,勉强算是认识她,跑到她腿边挨着她。 她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试探性的道,“带我下楼?” 她也不知道它懂不懂,一手扶着楼梯,一手牵着它,一步一步的下楼。 薄锦墨皱眉看着她,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旁。 走到一半,盛西爵低沉且面无表情的声音自楼梯最上端传来,“你他妈到底怎么进来的?” 男人止住脚步,侧身淡淡的看他,“造锁的人,毕竟我是屋主。” 盛西爵怒极反笑,正要开口,就听他不温不火的嘲讽,“我不来,你打算饿她多久?” 盛西爵,“……” 他就早了几分钟,有很大的区别? 盛西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长腿快步的走到盛绾绾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到了楼下才放她下来。 薄锦墨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冷漠而凛冽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俊美的脸原本就很阴鸷,此时更显得厚重的阴郁。 看她亲哥哥抱她都觉得不舒服,要是换了个陌生的男人…… 所以不能让陌生的男人抱她。 但他没表示什么,只是淡淡的道,”看护到了,在准备早餐,我去上班。“ 走之前,他又淡淡的瞥了盛西爵一眼。 这男人这么容易就走了,盛西爵盯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朝自己妹妹淡淡的道,“我怎么觉得,他会出阴招。” “哥,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儿子的消息吧。” “好,我在找关系了。” 只不过时间太长,原本的人脉已经生疏了,反倒是纽约那边更如鱼得水。 早上一起喝粥的时候,米悦接到从纽约那边的电话。 698番深702米你喜欢奢侈品,所以他特意去配了一辆顶级豪车 “什么事大清早找我?不知道这边现在是我吃早餐的是件?” “……” “什么?” “……” “行了我知道了。偿” 直到看她黑着脸挂了电话,盛西爵才不动声色的问道,“纽约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米悦扔了手机,侧首看了眼盛绾绾,手捂住额头,面带微笑咬牙切齿,“没事,吃早餐吧。撄” 盛绾绾握着勺子,将原本要喂到唇边的粥放了回去,“嫂子,出什么事了吗?” 米悦看向盛西爵,眼神还没开始就交流就听她淡淡的道,“你不用看我哥,你们不说的话我回头自己问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米悦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手按在眉心上,“我觉得昨天我真应该给你呐喊加油让你把他打残。” 盛西爵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说吧。” 他就说那男人让他走他就走了,不出阴招他就不是薄锦墨,阴魂不散。 “其实也没什么很大的事情,回去出面就能解决了。” 盛绾绾接上她的话,“但是呢?” 米悦看着她,“但是,要出面。” 盛绾绾听他说话,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是他动了手脚,想让你们提前回去?” 米悦摊摊手,“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应该是他,这种事情对我们造不成什么损失,也基本不能给谁带去利益,最直接的得益者就只有他。” 他们走了,晚安虽然也在隔壁但是晚安有她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围着她转,只有那男人,千方百计想要制造机会时时刻刻能围着她转。 盛绾绾低头继续喝粥,轻轻懒懒的笑着道,“那吃完早餐你们买机票回去把事情解决了吧。” 盛西爵皱起眉头,“不用,喝你的粥,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回吧回吧,现在是没造成什么损失只需要你们出面,万一下一步有什么损失呢?” 米悦眉梢一挑,笑了出来,“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米氏又不是软柿子,随便捏捏就能让人怎么样,何况还隔了这么远,他想伸手过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算伸过去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米氏跟盛世无论是地域还是行业上,距离都隔了很远。 “那解决完了再回来吧,你们放着公司不管我会良心不安,” 她舀了一勺子粥喂自己喝了下去,脸上挂着笑,语气不怎么在意,“我只是眼睛看不到,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我就能生活自理了,不可能一直像个废人一样,再说有看护,有什么事情我会找晚安,你们放着自己的事情不管来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 总公司那边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催他们回纽约,盛西爵跟晚安商量完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回去几天,等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就过来。 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晚安透过落地窗看着牵着狗在外面草地上走来走去的女人,十指交缠,垂首温静的笑着,“我觉得绾绾现在除了手术的事情需要担心,其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薄锦墨——他最多应该就想献殷勤,除了有点烦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西爵,你不用太担心薄锦墨会对她怎么样,而且……” 她顿了顿,“有他在的话,也能顺便保证不会有其他人敢对她怎么样。” 盛西爵冷冷一哼,英气的浓眉皱着,“他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他,绾绾这辈子还被谁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不管有意无意,反正都是因为那男人而造成的。 他反正是横竖看那个男人一百个不顺眼。 晚安失笑,“好了,感情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理吧,绾绾心里有数,有问题还有我呢。” 盛西爵侧首看着草地上的女人,说她年轻,她已经二十七了,说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态沧桑,可她所有的沉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都变得风轻云淡。 就像她此时一袭美丽的长裙,跟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不知道在说什么,说说笑笑的眉眼像是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没有丝毫厚重的阴霾。 男人脸色严峻,声音低而沉,“好,你记得别让他们单独相处,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就撞见他在卧室意图猥亵她,还有,你不忙的话带她出去转转,逛街兜风都可以,她睡了这么久,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跟人接触了。” “我明白。” 盛绾绾牵着九九送他们到门口,挥手告别。 薄锦墨下班开车回来时,就远远的看见大门外站着的女人,她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自然的蓬松,发梢微卷,长至脚踝的裙裾被风吹起,她一手牵着导盲犬的绳子,另一只手扬起挥手,脸上漾着笑容。 那笑容无法准确的描述解析,参杂着明艳的光线和黯淡的阴影。 盛西爵开车,冷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色轿车,面无表情。 米悦侧首静默的看着他,手指搭上他的手臂,“要么把他撞残,要么咱们还是别在你妹妹新家门口找晦气,他那车死贵死贵好像还是新买的,撞瘪了他不心疼我会疼。” 男人偏头睨了她一眼,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跟黑色的迈巴一赫擦肩而过。 晚安看了眼那车,眉梢微挑,转过头笑着道,“走吧,去我家吃饭。” 盛绾绾作势叹息,“每天去你家蹭饭,顾公子会嫌我烦的,打扰你们浓情蜜意的新婚生活。” “你得了吧,他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 “这样啊,那好吧。” 车稳稳的停在她的身侧。 盛绾绾淡淡的问,“他是不是换车了?” “迈巴一赫齐柏林。” “难怪引擎声这么性感。” 晚安凉凉的道,“可能是因为你喜欢奢侈品,所以他特意去配了一辆顶级豪车。” 她点点头,赞同的评价,“车的确是不错。” 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薄锦墨看着站在车旁的女人,干净的声线低低沉沉的开口,一贯冷色调的嗓音莫名带着些宠溺的错觉,“有事跟我说?” “是啊,” 不让她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 男人笑了下,“你哥跟你嫂子是我弄走的。” 米悦挂着董事长的名头,盛西爵是决策人,他们本来就不能离开纽约太长时间。 她比他更轻描淡写,“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儿子给带回来。” 盛绾绾不太清楚夏参谋跟薄锦墨本尊是什么关系,她以为他们是不熟甚至不认识的。 “已经在安排了。” “我还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他看了眼晚安,“在南城跟晚安结婚之前。” 她微微一怔,立即道,“好。” ………… 在家休养了一个礼拜,晚安看她整天基本就待在别墅里,除了傍晚饭后牵狗出来溜基本不出门,她似乎待着也很安心,完全没有说要出门的意思。 以她以往的个性,让她在家三天不出门她都办不到,晚安逐渐觉得,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似乎是变了不少。 不过她叫她陪她一起去逛商场,她也轻快爽落的答应了,带着七七一起。 她对别的事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致,除了七七,耐着性子,刚好她眼睛看不到,七七自然积极主动地嚷着要牵她。 冤家路窄,安城这么大,商场也有那么大,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逛超市,就撞倒了陆笙儿。 陆笙儿的近况她了解一点,是晚安告诉她的。 婚礼的那一天,新郎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等了多少年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跟笑话。 因为《人间失格》这部电影,她的形象一落千丈,人气骤降,所有的广告、通告,签约的电影电视全都被撤回。 她是GK的艺人,但拍这部电影的是GK未来的总裁夫人,连危机公关都没什么发挥的空间,何况GK似乎已经放弃她了。 以她年幼到年少再到成名所累积起来的骄傲的心性,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跟落差。 她这一生没什么亲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有爱情跟事业。 可现在爱情毁了事业,全部一败涂地。 699番深703米怎么不说,说跟他在一起就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开心 晚安当时是这么说的,“她没有亲自开车,也没有直接跟罗湖说想让你去死,但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她是完全有意识的引导罗湖这么想并且这么做,至少当初是她提供了时间跟地点,她也明知道罗湖会为了她杀了你——但她默许并且支持了,你完全可以计较后续。” 她看了她半响,才叹息般的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在监狱里度过四年,非但没有帮你救你爷爷,反而害了你。” 晚安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是因为你没错,”她笑了笑,“不过也是我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当时的情况……可能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 当时的情况都凑到了一起,如果没有陆笙儿和罗湖,或者没有简雨,去掉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造成后来的结局,无论是她还是绾绾。 爷爷也是,孩子也是,祸不单行,一起铸成了她这辈子最灰暗绝望的阶段。 绾绾重伤不醒,她在监狱……在监狱那几年她也基本没受什么生理上的罪,甚至因为身为监狱,心里更加的平静。 最后晚安才温温凉凉的道,“不过无论如何,陆笙儿是加害者,她的演艺事业是毁了,你觉得不够的话现在踩几脚时机很合适,我看他薄锦墨也不会出手。” 盛绾绾忍不住笑,懒洋洋的调侃,“听你说这话,就像听我最近看的肥皂剧女配角在使坏。” “我早就转正了。” 她眯了眯眼,玩着自己的手指拉长语调低冷的懒笑,“等着吧,我要她以后的人生都活在我的阴影下,哦,你也是一块很大的阴影。” 她的确已经不是年少时那样出手干脆的性情了,手起刀落的确是没有借刀杀人——还是软刀子来得令人抓狂。 她眼睛看不到,虽然从晚安跟她的对话中猜到了她的身份,但一直都只牵着七七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听到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才勾了勾唇,带出些若隐若现的弧度,“很久不见,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么?偿” 陆笙儿轻轻柔柔的开口,“你怎么还没死呢?” 盛绾绾觉得好笑,于是就干脆的笑了出来,“你也真是有趣,我死了天上也不会掉钱掉男人给你,这么关心我,你这辈子是不是打算围着我转?不好意思啊,我就算是喜欢女人,也对你没有兴趣。” “我差点杀了你……盛绾绾,你怎么不叫薄锦墨把我这条命还给你呢?” “噢,需要么,我倒觉得跟杀了你比起来,看你像个过街老鼠看我过得富贵风光,又能挥霍惹得一身腥都得不到的男人的爱情……” 哐当的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笙儿推到在货物架上。 这么多年没出门,一出门就闹到了看守所。 ………… 她淡淡凉凉的跟晚安调侃,“看来红颜注定跌宕起伏,这么多年没出门,一出门就进局子里.” 晚安给顾南城打了电话,她们正等着他过来,她就听到七七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念着,”妈妈,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她立即问道,“七七饿了吗?”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嗓音,“饿了。” 盛绾绾翻包找巧克力,耐着性子温柔的道,“要等一下下哦,我这里有巧克力,七七先吃一块,你鼠鼠很快就过来带我们去吃饭了。” 刚把巧克力递给她,听七七高声道,“是薄叔叔来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事实上心里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等他走近过来,异于普通人的嗅觉敏锐的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手指蓦然一紧。 男人径直朝她们走来,他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盛绾绾,最后抱起了七七,将她手里的巧克力拿走,“吃完饭再吃糖。” 盛绾绾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扣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强烈的视线,但嗓音是低沉温柔的,“走,先去吃饭。” 温柔而强势。 她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挣扎,“让晚安牵我。” 他耐着性子,但温和的嗓音有些淡,“她不跟我一起,待会儿顾南城会过来接她。” 晚安在一旁唤道,“绾绾……” 她很快的下了决定,淡淡的道,“我跟你去吃饭,你把七七给晚安,她跟你不熟。” “我们三个一起,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到时候他们要出国蜜月,一个月两个月,七七也是给我们带,不如提早熟悉。” 闻言她就坐了下去,“好,那等顾南城过来,我们五个一起吃饭。” 她听到七七似乎亲了那男人一下,然后软软的撒娇,“薄叔叔,鼠鼠也回来吗?那我们等他一起好不好?” “你很喜欢你顾叔叔?” 七七用力的点头。 “但你叫他叔叔,不是爸爸,你有你自己的爸爸,他也会有他自己的女儿……” 晚安脸色一变,“薄锦墨!” 盛绾绾心脏一拧,冷声道,“你住嘴!” 他低低嘲弄,话是对晚安说的,“难道你们不准备要孩子了?” 晚安一时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盛绾绾咬着唇,气氛僵持而冷凝,直到一声钥匙被扔到桌面,顾南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女孩儿一块儿讨厌你。” 七七带着哭腔的嗓音响起,“妈妈……” 盛绾绾忍耐的怒意一下子就绷断,只觉得揪心的疼,手也一下子攥起,想自己安慰却看不到,只能忍着咬牙道,“你把七七给晚安抱着!” 顾南城已经身手把孩子抱了过去,温和低声的哄慰着。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难受,却又什么都不能走,手腕再次被扣住,她整个人都撞进了男人的怀里,被拖着走了几步,整个人都被打横抱起了。 陆笙儿拦在他们的面前。 一个凉薄冷漠至极的字眼从男人的薄唇间溢出,“滚。” “你不是要讨好她,怎么不收拾我呢?” 盛绾绾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那股冷邪的森寒,“不用着急。” 他抱着她出门,从记者的喧哗吵闹中上了车。 ………… 晚上,盛绾绾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 她没回自己的住处,躲在顾南城这里。 有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正想开口,却徒然发现这不是晚安的脚步声,抿唇,在一片黑暗中莫名的紧张。 待到那脚步声靠近,她正想站起来,人已经被从身后重重的抱住,同时袭来的还有落在她的脖子里的密密麻麻的吻。 “薄锦墨你疯了是不是?” 低哑的粗重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他低着头额头挨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准她的脑地动弹,声音粗噶贴着她的耳骨,带着浓重的隐忍痕迹,“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 她撇过脸,不在意的笑,“不是你,顾南城他会放你进来?” 男人视线盯着她的脸,终于还是哑声问道,“吃晚饭了么?” “吃过了。” “我没吃,你陪我吃。” 女人红唇掀了掀,“你知道我这种死皮赖脸的女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死皮赖脸的男人吗?” 颀长挺拔的男人轻易的就讲她带进了怀里,手臂锁着她纤细的腰肢,俯首,薄唇印在她的耳畔上,淡淡哑哑的开腔,“绾绾,你今天中午跟他一起吃饭,吃的开心吗?” 她身形微微一僵。 盛绾绾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着脑袋,随即大力的推了一把。 他可能没有防备,被她推开了。 她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 薄锦墨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橘色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暖色的光晕渲染开深刻的孤冷落寞,喑哑沉沉的笑,“怎么不说,说跟他在一起就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开心,说他对你比我对你要好,说你宁愿对着他也不愿意对着我。”?傍晚的风暖暖凉凉,从舒张的毛孔间吹拂而过,很舒服。 她听着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嘲的,讥诮的,“还是你不忍心?我很早就说过了,但凡你身上还有一点的善良,那么对我而言全身上下都是弱点,何况——还是对我善良。” 700番深704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继续猥亵的男人 善良? 不,她只是不想负担她负担不起的沉重。 “盛绾绾,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奢望有朝一日,我会放手。”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平静的陈述,只是透着过于深刻的偏执,显得深沉而阴暗。 盛绾绾站在原地,手攥成了拳头又松开,跟着又微微的蜷起偿。 她什么都没说,抬脚就往前走,虽然脚步很稳,但到底有些慌不择路,又是不熟悉的地方,径直就撞上了摆在天台的那一套桌椅。 薄锦墨早在她迈开步子时就朝她冲了过去,但还是只来得及抱住她被痛得忍不住俯下的身体撄。 “怎么样?是不是撞痛了?” 她闭了闭眼,“没事,你放开。” 她眉心还是蹙着,呼吸也紊乱,只是忍着才没抽气。 他眉头全都皱在了一起,迅速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下走。 顾南城跟晚安正在客厅里腻歪,听到脚步回头看他们晚安被吓得立即从男人的怀里站了起来,“怎么了?绾绾,出什么事了?” 薄锦墨看了眼她,又低眸看向怀里的女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去拿医药箱来,她的腿撞到椅子了。” 顾南城家放在天台的那套桌椅都是实木的,撞上去跟撞在石头上一样。 晚安去找医药箱。 薄锦墨把她放在沙发上,附身蹲在她的身前掀起她的裙摆,果然看到小腿上殷红了一块,他皱着浓眉,抬头看了眼她的脸,“疼你就说,别一声不吭。” 她把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放下,语调清淡的道,“我疼过的多了去了,这算什么。” 于是男人的手就这么顿在那里,好半响他才放下来。 晚安把医药箱拿了过来,还没在盛绾绾身旁坐下,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男人夺走了。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动作迅速的打开,熟练的挑出药膏。 晚安侧首看着盛绾绾没什么表情的脸,又低头看单膝跪在地毯上的男人,抿唇不咸不淡的开腔,“她眼睛看不到,你在场也能看着她撞伤?” 薄锦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给她擦药。 顾南城坐在另一边看着他们,温淡开腔,“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用了,”擦完药,男人将医药箱合上,淡淡的回,“你们自己吃,我带她回去吃。” 说罢,他起身将医药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再度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清俊的嗓音很平淡,“她刚刚答应了陪我吃饭。” 晚安见男人抱着她就往门外走,蹙眉就要跟上去伸手拉住他。 绾绾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答应陪他一起吃饭。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起身的顾南城从后面捞进了怀里,低头亲着她的脸颊,温声哄慰着,“行了,我们吃饭。” 她也没挣脱,但还是抬起脸不高兴的道,“你在帮他,绾绾才不乐意跟他一块儿吃饭,而且你看他那个态度。” 顾南城失笑,忍不住又啄着她温软的脸,手臂环着她的药将女人的身躯锁进自己的怀里,“他对谁都是那个态度,乖,他知道他脑子不正常,不跟他计较,嗯?反正盛绾绾刚也没说不要。” 盛绾绾被他抱走,的确是没表示出抗拒的意思。 直到出了别墅的门,她才淡淡的道,“送我回去就行了,我家有人给我做饭吃。” “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薄锦墨。” “你陪他吃饭,我做饭给你吃。” “我不吃。” 几秒钟的缄默,男人低笑着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绾绾,你说你不会为了孩子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我要试试吗?” “啪!” 薄锦墨低头看着女人冷着的俏脸,勾了勾唇,“别跟我生气,我现在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但我要照顾你,你也别逼我拿儿子来威胁你。” 她怒极反笑,“薄锦墨,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能烂成这样。” 他低眸望着她,薄唇漾出点弧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烂。” 盛绾绾觉得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 于是索性的闭上了眼睛。 他抱她回她的别墅把她放在沙发里,她闭着眼睛不言不语,他仍旧像上次那样,打开电视,自己去厨房做饭。 偌大的别墅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空荡。 即便厨房在用,也感觉不到烟火的气息,处处都漂浮着,冷清,寂静,孤独。 饭菜很快就好了,很标准的菜式,三菜一汤,荤素搭配,闻着这味道的确让人饥肠辘辘。 他回到客厅俯身就去抱她,低哑温和的道,“腿伤了,我抱你。” “你是不是特别想跟我在一起?” “嗯。” 这一个嗯字,他回答得特别快。 “是不是打算好这辈子就缠死我了?就算我一辈子都不爱你,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嗯。” 盛绾绾撇过脸,笑出声。 她的腿搭在茶几上,裙裾下垂,细长的白腿晃着男人的眼睛,手指玩着自己的裙摆,言笑晏晏漫不经心的笑着,“让我跟你在一起,也可以。” 薄锦墨看着她挂在脸上丝毫不走心的笑魇,喉结上下的滚着,“你说。” 她竖起两根手指,“我有两个条件。” “我会办到。” “第一,你去把陆笙儿收拾了,她害我失去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现在眼睛不能用又被你纠缠,第二,你把你抢过去的,盛世集团,还给我。” 她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好半响都没听到他说话,扬眉笑着,“怎么,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低低沉沉的出声,“就这么简单?” 盛绾绾抿唇,笑容一下有点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简单? “只要我能做到这两件事情,你就愿意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 她这才觉得眼睛看不到让她生出浓烈的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一脸什么样的表情,这两件事情她觉得一点都不简单,所以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算计她什么。 虽然即便是算计,她能看到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 “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么?我说让你把盛世还给我,就是把你当初从我爸跟我手里拿走的所有的股份全都划到我的名下。”?盛柏当初手里所掌握的盛世股份虽然不到百分十五十,但也有百分三十多逼近百分之四十,足以成为盛世最大的股东。 他连几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好。” 盛绾绾眉头直皱。 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已经被扶住了,她条件反射的抬头想质问,一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欺身而下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他吻她,吻得重吻得深,带着克制的激动和喜爱,从呼吸到力道都充满了迫不及待,她的腰肢被扣住,整个人都被摁进了沙发里。 男人粗重的呼吸充斥着她的耳膜。 这样的亲吻是入骨的亲昵,更带着一种被侵犯的,势不可挡的错觉,她只觉得她的神经到脚趾都要被淹没在这样的气息里蜷缩起来。 直到那绵长的吻终于从她唇上绵延到下巴和脸颊的腮帮处,她才推开他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下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薄锦墨。” 薄锦墨见她脸色又冷又难看,手上更是极大力气的推搡着他,冷漠跟抗拒的意味都很明显。 他将她的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还是环住她的腰肢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她的脸蛋因呼吸不畅而透着绯红,落在男人的眼底显得格外的诱人,他盯着看了好几秒,还是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被她一下子躲避开。 盛绾绾冷笑,怒极反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继续猥亵的男人,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皱眉,因为她使用的猥亵两个字。 “这两件事情我明天就去办,”他低低哑哑的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像是钉在了她脸上一般,“我只是提前使用我的权利。” 盛绾绾张口正打算说话。 她听到男人平缓而沙哑的声音,“我只是亲亲你,以一个五年没碰过女人的男人而言,绾绾,我已经很克制了,你不需要我告诉,我想做的远不止这么简单。” 701番深705米擦枪走火再暂停……那不是很扫兴很没情调吗 薄锦墨把话说完,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她即便是看不到,也能轻易的感觉到他身上积蓄的紧绷跟忍耐。 她冷着脸没说话,蹙着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 薄锦墨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抱起,嗓音温和,带着聊淡的满意,以及明显的宠溺,“我们先吃饭。” 餐桌上,女人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饭后,他送她回去偿。 他又要抱她,她冷着脸拒绝,于是他牵她,她仍然拒绝,但还是以她眼睛看不到为理由被他强制性的牵着。 “刚刚吃完饭,我带你在附近散步。” “薄锦墨。” “嗯?” “你是不是坑我?” “你指的是?” 她站定脚步,刚过肩的黑发被风吹起,抬着下巴不冷不热的道,“把你手里所有的股份都给我,薄锦墨,我可以把你撤了,当不成盛世的总裁,你拿什么供养我这种挥霍成性的女人?” 男人气场的身形站在她的身前,单手插一进西裤的裤袋,微微的笑着,“怎么供养你,是我要考虑的事。” 她又笑了下,点头表明赞同,“也是,像你这么阴损的男人。” 他垂首,抬头看着将她落到额前的发拨到耳后,低声道,“你记得你答应回我身边就好。”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脸上的笑更明显了,语调凉的厉害,“那陆笙儿呢,你欠她妈妈一条命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为了个女人违背承诺不够,还要去伤害恩人的女儿?还是说——你要让他替你动手?” 薄锦墨穿着一身深色系衬衫西裤,修长淡漠,远看上去俊美笔挺得令人心动,唯独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神带着温度,“我会还给她,亲自。” 她没懂他的意思,当然,她也并没有试图揣测他的意思。 晚上,她坐在床上发呆,最后还是忍不住拿手机给晚安打了个电话。 “我觉得他是在坑我,可是我想不出来我为什么会被坑。” 晚安现在不拍电影,其他事情也懒得操心,顾南城在书房工作,她就捧着书在他的书房看,人懒洋洋的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一派悠闲的慵懒,“嗯?因为你说肯跟他在一起啊,股份算什么,像他这种天生擅长征战商场但从没有追过女人的的男人来说,追你可难多了。” 盛绾绾,“可我会过河拆桥啊,难道我真的能为了这点破钱跟他在一起?” 晚安,“……好像也是。” “你觉得呢?” 晚安想了一会儿,“那男人的心思我从来猜不透。” “哦,那你老公在吗?” 晚安抬头看向书桌后看着笔记本的男人,绯色的唇挽起,“在啊。” “你问他,是你重要,还是他哥们重要。” 晚安挑挑眉,随手扔了手里的书,鞋也没穿踩在地板上就朝黑色皮椅里的男人走了过去,不知是出于默契还是他原本就没那么认真,她刚过去他一只手就张开了。 她自然的爬上他的腿,坐在他的身上。 顾南城单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移动鼠标,眼睛也还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什么事?” 她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个猫一样的蹭了蹭,然后才仰着脸蛋,“绾绾要我问你,是我对你重要,还是你那好哥们对你重要。” 顾南城手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玩着他衬衫扣子的女人,似笑非笑。 晚安抿唇,不温不火的笑,“原来很难回答吗?”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低头亲在她的唇角上,低哑的笑出声,“你跟他比,他哪里能跟你比?” 晚安哼了哼。 顾南城板过她的脸将唇贴了上去,“你真的不是来求欢的?” 惹得人心痒。 她脸颊有些红,连忙将男人伸进她衣服里的手捉了出来,“好了好了,我就想问问薄锦墨那个阴损的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他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于是晚安把刚才盛绾绾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南城空余的手把玩着一旁的签字笔,漫不经心,“是她自己要的,现在锦墨给她,她想问什么?” 晚安审视他丝毫不显山露水的俊颜,温温凉凉的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难道猜不到绾绾转身就会甩了他?” 顾南城笑睨她一眼,没吭声。 “你笑什么?” “嗯,这种天大的便宜也就只有她能占到,回头你记得让她请你吃一个月的饭。” 晚安瞪他,微微噘嘴,“顾南城,到底谁重要?” 他伸手把她按进了怀里,温声哄着,“乖,别这么看着我,我手上的工作没做完。” 她那点表情明明是装出来的,但眼神眉眼间还透着几分真实的委屈,“你根本不是真的爱我。” 顾南城捏着眉心。 这种典型的女人撒手锏都被她使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俊脸宠溺无奈,“你们怀疑他什么?他这些年等盛绾绾她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 “可是这事儿他摆明着会吃亏,薄锦墨是什么人啊,他那么精明那么阴损,他才不会吃亏呢,跟他做交易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看他阴成什么样儿,绾绾便宜都不敢占他的。” “很简单。” 晚安伸手环着他的脖子,额头蹭着他的下巴,“快说。” 男人唇侧噙着笑,温淡的道,“盛绾绾她几斤几两,她想占这么大分量的股份,她还想撤了锦墨,股东大会会每天戳着她的额头逼她去求锦墨。” 晚安望着他,“薄锦墨他巴不得吧。” 顾南城睨她,好整以暇,“盛大小姐自己挖坑自己跳,你说呢?” 晚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顾公子,你在背后拆你兄弟的台。” “嗯,”他低头封住她的唇,将她压上了书桌,低喃深沉的笑,“所以你要补偿我。” 盛绾绾一直等到九十点才等到他们结束第一场晚安才回了她电话。 晚安把顾南城的意思跟她复述了一遍。 盛绾绾,“你就不能……给我腾一分钟再……再滚吗?” 晚安躺在床上,白皙的脸是未褪的红潮,长长的卷发散开再床褥上,满是随意的妩媚,她语气很无辜,“擦枪走火再暂停……那不是很扫兴很没情调吗?”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第一名媛。” 晚安抱着枕头,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那我想要个宝宝呀,再过两年我都是高龄产妇了。” 盛绾绾倒在垫高的枕头上,轻轻哼着,“以后你跟他同框出现的场合都别让我出现。” 晚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回声,甜蜜的道,“没事呀。” 盛绾绾忍不住笑,“……我是怕被你们甜得起蛀牙。” 挂了电话后,盛绾绾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他拨了个电话。 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要什么股份什么公司,她哥哥现在都在美国呢,她要回来了也的确是吃不下,不过是不想让那男人没完没了的在她眼前晃悠。 但电话响了一分钟,那边都没有人接。 不接她的电话? 她挑了下眉,把手机扔了,躺下睡觉。 ……………… 第二天上午九点,家里的看护就告诉她有客人来了。 “谁?” “是隔壁的顾太太,另一位是好像是律师。” 律师??“请他们进来吧,然后沏两杯茶。” “好的盛小姐。” 没一会儿他们就进来了,除了晚安,另一个律师是岳钟。 “盛小姐,我是受薄总的委托来处理股份的事情,鉴于您现在眼睛不方便,所以我特意请顾太太过来做公证,您如果信得过她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盛绾绾皱眉,“他呢?” 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本来想说她改变主意了,但是他没接,今天她也没主动找他,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让律师上门了。 岳钟眼睛微微一转,“薄总他……在忙。” 忙? 那男人每天晚上都会不顾她的意愿马蚤扰她,晚上睡前一个电话,不接他就会直接出现在她的卧室,早上也是。 一不会调一情,二没什么幽默感,聊个天毫无乐趣,还非要扯着她说话。 说起来,从昨天他送她回来到现在,他第一次破天荒没联系她。 702番深706米你当初不也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晚安走到盛绾绾身侧坐下,看着她,又看了眼岳钟,“绾绾,出什么事了?” 她昨晚在电话跟她说她不要股份了。 但岳钟上午打电话给她问她在不在家,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忙,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也是现在听岳钟这么说,她才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情撄。 盛绾绾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不在状态中,“我不知道啊,”她挑了下眉,朝岳钟笑,漫不经心,“岳律师,我改变主意了,股份我不要了,对不起啊,害您白跑一趟。” 岳钟看着她,“……” 这种事情是儿戏吗?让盛世其他股东知道这两个人一个说给就给,一个说不要就不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平均折寿几年。 岳钟维持着他职业性的微笑,“盛小姐,您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回答,“没有啊。” 岳钟看着她一副不上心的态度,无奈的将实现转向晚安,抬手抚了抚金色边框的眼镜,“这事儿昨天晚上薄总专门过来找我,我以为薄总跟您已经说好了。偿” “是说好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岳钟看着那双眼看不到的,比五年前显得相比显得素净沉静,但又更没心没肺漫不经心的女人,“为什么?” 果然是被富养长大的女人,对钱毫无概念,说要多大的口都敢开,说不要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瞧她说的多轻松,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盛绾绾摊摊手,“没有为什么啊,不想要也需要理由吗?他想用这些股份买跟我在一起,但我现在不想卖了。” 晚安在一旁问,“你没跟他说吗?” 盛绾绾拿出手机一边再次拨通号码,一边散散淡淡的道,“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晚安挑眉,看着岳钟又扶了扶眼镜,视线从绾绾的身上侧开了。 她微微的笑了下,嗓音温凉,但话锋有些冷锐,“这么大的事情,薄锦墨他怎么没亲自来?” 岳钟笑容可掬,“我只是听差办事的,顾太太。” 手机仍是无人接听。 盛绾绾扔了手机,抬起脸笑,“他不接我的电话,麻烦岳律师转告一下我的意思,我跟他开玩笑的,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收不起。” 岳钟微微皱眉,“盛小姐,据我所知,您昨晚答应跟薄总在一起。” 她百无聊赖的笑,“我现在反悔了啊。” 岳钟看着她这副表情,眉头皱的更紧,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晚安眯起眼睛,岳钟除去是这两人的御用律师之外,他跟顾南城薄锦墨也是多少年的交情,工作以外私交也不浅,这个她是知道的。 “绾绾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只不过——薄锦墨他现在有这么忙吗?”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过肩的发蓬松的垂落在两边,她身子往后仰,一只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我昨天跟他说让他去收拾陆笙儿,他不会从昨晚收拾到现在吧。” 她抬手卷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托着腮帮,“他是动手把人打伤了现在在医院作陪呢,还是收拾着收拾着收拾到床上去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岳钟忍了忍才忍住没白她一眼。 微笑着抚了抚眼镜,皮笑肉不笑的,“盛小姐,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怪没良心的。” 盛绾绾挑了挑眉,“我要怎么样才有良心?你觉得他现在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很有良心?” 岳钟觑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你当初不也是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的么,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您怎么能这么双重标准。” 盛绾绾,“……” 晚安,“……” “我年纪小不懂事,他都三十多岁了他也不懂事吗?” 岳钟瞥她一眼,还是没忍住缄默的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他还精神有问题。” 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把人家等了五年的时间打发过去了,这两个女人狠心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 “……” 盛绾绾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清清淡淡的道,“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股份我不要了也不会签字按手印,麻烦岳律师跑一趟了,薄总不接我的电话我也没办法,我是个瞎的总不能去公司找他。” 说罢,她才偏头看向晚安的方向笑问道,“晚安,今天有空吗?” “有。” 她抿着笑儿,“你帮我招待下岳律师吧,我上去换身衣服,我们待会儿出门吧,我想剪个头发。” “可以,不过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就这一条每天走的路。” 盛绾绾上楼了,晚安端起看护放在茶几上的茶,抿了两口,“岳律师,薄锦墨他干什么去了?” “盛大小姐都不感兴趣,您替她感兴趣?” 晚安闻着茶香,不咸不淡,“有点儿好奇,他这段时间缠人缠得让人喘不过气,突然电话都不接了,要欲擒故纵火候也差远了吧。” 岳钟附身捡起茶几上的文件,“您还是陪盛大小姐逛街买衣服去吧,我不打扰了。” 晚安挑了挑眉,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如他所说,绾绾都不敢兴趣,跟她就更没什么关系了,虽然有些好奇,但她不八卦。 直到岳钟拿着文件包转身走的时候,她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下意识问了出来,“他总不会是出车祸了在医院躺着爬不起来了吧。” 岳钟看她一眼,没理她。 “应该不会吧,顾南城都出了两次车祸了,他再出车祸的话我会觉得他们哥俩被诅咒了。” 岳钟微微一笑,“盛大小姐果然还是一如当年,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出去的话想反悔就反悔,就是不知道薄总给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 ………… 盛绾绾想剪头发,于是晚安开车载她去安城一家最有名的发型设计中心,高级会员制,很大大牌明星,或者贵太太名媛千金都在这儿做头发。 晚安是名人,新锐导演,最重要的是谁都知道她是GK未来的女主人,身价摆在那里,刚进去就有人迎了出来。 盛绾绾是生面孔,但服务业的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一个圈子的人身份总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何况看衣服的档次跟品味基本可以判断一二,就是好像……她眼睛看不到?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给我做个营养,然后剪短点就差不多了,”她比划了下,“大概到肩膀这里就好。” “小姐,您不做个发型吗?” “谢谢,不用了。” 另外一个人问晚安,“慕导,您今天要给头发做个护理吗?” 晚安微笑,“不用了,我前几天才做过,今天就是陪朋友过来的。” 她每个月都会过来做护理,这儿的人都跟她算熟的了,“这位小姐是您手下签的艺人么,怎么好像没见过。” 晚安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脸,忍不住笑了笑,煞有介事的道,“嗯,当花瓶能做到绝色,就算半点演技我也愿意用,可惜我签不起这么贵的。” 出门前盛绾绾让她给她化了个淡妆,又挑了件膝盖以上的短裙,五官身段都展露出来了。 盛绾绾听到她们的对话,脸上露出点笑容,闭目养神。 晚安原本坐在沙发上等她,中途接到郁少司的电话,走过去俯首跟她说了声,便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去说电话了。 她身旁好像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女孩,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叽叽喳喳的没有停过。 “穗穗,你前几天说要去找薄总,你去了吗?结果怎么样啊?” 盛绾绾闭上的眼睛睁开了点,然后发现睁眼闭眼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又失笑的闭上了。 随即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得意娇嗔的声音响起,“还没呢,我这不是刚回国,准备做个漂亮的头发,再去买两身好看的衣服去再去找他的嘛,我就说他根本不喜欢陆笙儿那女人,怎么可能真的跟她结婚,啧啧,不过我真没想到那女人整天一副最了不起的样子,竟然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说的是慕晚安那个电影吧,我也去看了,那盛绾绾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可不,那么被撞下去她能不死吗?锦墨这下总该对她死了心了,我就不信我年轻貌美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703番深707他每次抱她就跟抱自己的女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很 盛绾绾闭着眼睛没吭声,当着没听到。 修剪下头发是很快的事情,晚安还没回来她就已经剪好了,“我朋友还没回来,我去后面的沙发上坐会儿等她回来行吗?” “当然可以。” 盛绾绾起了身,扶着职员的手往沙发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狠狠的撞了下,她猝不及防又穿着高跟鞋出来的,踉跄了两步往后倒去没有方向感,再加上站立不稳,就这么直接的重重的摔倒到了地上。 也不怪她站不稳,实在是对方的吨位太重。 同时响起的还有珠子无数颗珠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心痛的哀嚎声,“我的天,我的珍珠手链。偿” 盛绾绾疼得脸都皱了起来,腿上的骨头钝痛不止,她甚至觉得她已经痊愈的伤口都在疼。 她还没爬起来,就听到女人浑厚的声音震动着耳膜,“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路不带眼睛还是怎么,见到有人过来不知道要让一让?” 妈的。 流年不济还是怎么回事,上次遇到陆笙儿闹进了局子里,这次出门剪个头发也能遇到煞气。 身旁有人扶她起来,低声歉意的到,“对不起小姐,”扶着她的年轻职员有些畏惧的朝身形壮大的女人道,“对不起陈太太,是我没看到您。” “别的我不管,我的手链是我女儿刚从法国带回来的,必须得赔给我。” 小职员估计也是个刚出社会的,眼前的女人也是这儿的常客,出了名的难相处,是现在一个当红明星的妈妈,特别爱摆阔,巴不得全世界知道她有个会赚钱的女人,又非比寻常的尖酸刻薄爱刁难人。 “对……对不起陈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您捡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蹲下身,就听她鄙薄的冷笑,“捡起来?我的这些珍珠,都是最上好的货色,一共二十四颗,少一颗再想配一样的就不是钱能买到的。” “我……我会找到的。” 盛绾绾一把抓住了身侧的女孩,另一只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要笑不笑的,“我说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脸上也就化了点淡妆,连口红的颜色都不太艳,刚刚修剪的黑色头发,有些蓬松的垂过肩头,偏偏她一米七二踩着高跟鞋站在那里淡淡的腔调尤其显得气势迫人,“我腿都要被你撞断了还没吭声,你还在那嚷嚷着你的几颗破珠子?女士,你撞到我了,咱们去趟医院,追究一下责任呗。” 陈太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女人。 直觉竟然遇到了比自己还理所当然,不讲道理的女人。 周围的人都在看了过来,眼神脸色各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我撞到你?你凭什么说是我撞到你?你……你眼睛是瞎的吧,分明就是你自己不长眼撞到我身上摔坏了我的珍珠手链,你还敢厚着脸皮说是我撞倒了你?” 盛绾绾听她把话说完,才挑眉开腔,脸上虽然挂着笑,但那笑半点不及眼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啊,我大病初愈体重还没女士您的一半,我这么弱不禁风怎么怎么可能撞到您的身上去,当然是您这吨位把我给撞倒在地上,还摔断了腿。”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笑声。 麦穗跟她朋友也看了过来。 “穗穗,我怎么觉得这女人好像很眼熟啊。” “是……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太太看着她,脸色青白交错,脸上堆积着脂肪几乎被气得颤抖,“你……你怎么说话呢?” 晚安跟着跑过去告诉她的小职员立刻折了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二百斤不止的女人站在盛绾绾的面前,手指都要戳到她脸上去了。 她蹙眉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盛绾绾语气很无辜,还颇有些委屈,“她把我撞倒了,好疼呢,还在捉着我赔她的手链,顾太太,你要给我撑腰。” 晚安看着她,“……” 她正准备说话,手上刚挂断的手机就震响了,她下意识低头看去,是顾南城的电话,她看了眼盛绾绾,还是接了电话,“南城。” “嗯,”顾公子在那端似乎有些不悦,嗓音温淡又懒散,“有人要我打听一下,盛大小姐吃没吃早餐,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伤着碰着没有,心情好不好。” 晚安,“……” “哦,她伤着了。” 顾南城人在病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里,漫不经心的睨了眼病床上的男人,闻言挑了挑眉,“伤着了?她又怎么了?” 晚安捂着手机,低声问道,“你伤的怎么样?” 盛绾绾眨眨眼,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的道,“我摔断腿了啊。” 顾南城拧眉,听着晚安道,“她说摔断腿了。” “摔断腿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要掀开被子,蓦然就站了起来,“你他妈刚刚醒来又想干什么?医生说你需要休养……” 手机已经被冷峻而面无表情的男人给夺了过去。 “在哪里?” 晚安一时没想到突然换了人,“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拔高了声音,又冷又沉,“我问你们在哪里?” 晚安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报了地址。 薄锦墨? 盛绾绾没摔断腿,但也的确是摔伤了,加之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或多或少有点后遗症,手术的伤口也就刚刚痊愈,摔这么一下说疼也不是都装的。 顾南城让晚安带绾绾在这里等,他们一会儿就过来,她就乖乖的带着盛绾绾在那等了。 晚安说要等,盛绾绾也没反对,她腿的确疼,旁若无人的坐在沙发上,俯身去摸自己的小腿,还不忘调笑,“我怎么觉得你跟小媳妇儿似的,叫你等你就等。” 晚安检查了下她的伤,看没什么大碍才放心,她温软甜蜜的道,“再等半个多小时就要吃午饭了,他过来我们就一起去吃呀。” 盛绾绾,“……” 她真是时时刻刻都要被秀一脸的恩爱。 晚安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过来,只知道等了十分钟不到他们就来了。 盛绾绾刚听晚安语带笑意的出声,“怎么这么快……”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冷硬急促的声音蓦然打断,“伤到哪里了?” “你怎么来……” 他又打断她,声色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严厉,一张英俊的脸更是冷骇的疾言厉色,“我问你伤到哪里了!” 刚刚才稍微的恢复正常运行的发型设计屋顿时被男人的吼得全都死寂了下来。 顾南城冷睨着他,抢救了几个小时昏睡了一夜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男人还能这么吼,他是不是应该放心多半死不了? 几乎所有的女人全都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 那么高,那么英俊,那么显赫,一个温淡冷贵,一个阴沉冷漠。 顾南城替晚安领奖的时候还上了电视上了热搜引起一段时间的花痴。 薄锦墨么,因着陆笙儿的关系也上过八卦,虽然那也是五年前的时间了,但最近陆小姐婚礼新郎没有出现,他再次引起热议。 她们就这么形色各异的看他连衬衫的扣子都没扣好,附身盯着坐在沙发里的美丽女人,上下的打量着她,俊脸冷厉骇人,但眼神却是是个女人都能解读出来的紧张跟深情。 盛绾绾都被他突然一下吼得没反应过来。 她蹙眉,“你吼什么啊?” 薄锦墨看着她,察觉到她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能说能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嗓音才放低了下去,哑声道,“晚安说你摔断腿了。” 她要是摔断腿不马上叫救护车还能在这坐着? 她侧开脸,淡淡的道,“没事。” 她怎么知道这种上班的时间这两个人不在各自的公司怎么又凑在一起了。 薄锦墨附身去抱她,脸色仍然是不太好看,声音虽然是他所尽力所能表现的温柔,但语气是纯属陈述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每次抱她就跟抱自己的女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很。 盛绾绾自然就伸手去推他,跟平常一样的力道,手才刚碰触到他的身上,男人身躯就微微一震,低低闷哼出声。 704番深708米你是觉得我现在爱你,你想反悔我就能让你反悔? 顾南城眉头一皱,想上前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动静不大,他也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盛绾绾差不多被他抱在怀里,听觉敏锐自然都感觉到了,她甚至怔愣得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男人的脾性她还是清楚地,小伤小痛他只会死撑不会哼出声。 盛绾绾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即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她看不到,就是突然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重伤的男人。 男人眯了眯眸,淡声道,“我没事。偿” 说着,又要伸手去抱她。 她拧着眉头,连连后退的闪躲到一边,那动作能用连滚带爬来形容了。 薄锦墨俯身去抱她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在发型屋里无数人的眼神目光下,他俊美的轮廓一点点的变得紧绷和冷凝起来。 “绾绾。” 他唤着她的名字,丝毫的不显山露水,但压抑隐忍的意味又很明显。 麦穗反身坐着,年轻的脸上是震惊的不可思议,她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自问对这个男人的脾气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谁的面前是这样的姿态,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这样怠慢他。 而且那女人……眼睛看不到,她是个残疾人吧。 晚安在一旁看着,自然猜出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而且隔得近了很容易看出来薄锦墨脸色有点苍白,额头甚至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仰起头问拥着自己腰的男人,有些迟疑,“他是不是……受伤了?” 顾南城抱着晚安,话是朝盛绾绾说的,温淡凉薄,“离死还差一截。” 晚安,“……” 盛绾绾拧眉,“我叫你收拾陆笙儿,你怎么把自己弄一身伤,”唇角一扬,“还是说你们羁绊太深,所以你歹她受过?” 薄锦墨没回答她,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按住她的膝盖不准她动弹,手指一寸寸检查她的腿,粗粝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碾转而过。 他眉头皱着,神色很专注,仿佛就只是在检查她腿上的伤,但姿态又显得过于的虔诚。 盛绾绾几度想收回自己的腿,但都被男人的大掌反扣住,“薄锦墨,我说了我没事。” 男人淡淡的陈述,“膝盖紫了。” 紫了就紫了,她什么伤没受过,还没说话,就听男人嗓音低哑沉稳的继续陈述,“出门一次就要受一次伤,你的眼睛手术痊愈之前不要再出门了,” 他顿了顿,察觉到不妥,而且也不利于她身心的恢复,遂道,“我每个礼拜会抽出周末的时间陪你出门,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其他时间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再过几天你的眼睛就能动手术,到时候我们去接薄砚回来。” 这样的安排本身是没什么不妥的,但盛绾绾缓了缓才察觉到不对。 他这已经俨然把她归到他的管辖范围了。 “岳钟他还没有告诉你吗?” 薄锦墨抬头看着她,“告诉我什么?” 当然没有告诉他,因为他刚醒来就逼着南城打电话给晚安,一接电话就听说她腿断了,恰好这里离医院很近,所以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她淡淡的道,“我改变主意了,股份我不要了,昨天我跟你说着玩的,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接。” 薄锦墨盯着她,“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妥了。” “结婚了可以离婚,谈恋爱可以分手,谈妥了为什么不能改变主意?我不想要的东西难道还得非硬塞给我?” 男人笑了下,“反悔?”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是啊,反悔,我又没收你的股份,我没占你便宜吧,你受伤也跟我没关系。” 薄锦墨伸手就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任由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他低低的笑着,“盛绾绾,你当我是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低低沉沉的语调里净是笑意,“你是觉得我现在爱你,就能百依百顺,你想反悔我就让你反悔?” 盛绾绾用了好大的力都没能把手抽出来,索性不再动,就让他握着,“你什么意思?” 他站起了身,俯首在她的耳畔,薄唇压在她的耳骨上,一字一顿的道,“你已经提出了条件,我也已经答应并且会做到,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盛绾绾直接被他气笑了,“谁规定的霸王条款啊。” 别说她拿了,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拿呢,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 “哦,你还能强迫我跟你在一起啊?” “我没强迫,是你答应的。” 盛绾绾怒极反笑,下一秒变成了面无表情,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晚安淡淡的道,“你跟顾公子吃饭约会吧,帮我拦一辆出租就好。” 晚安还没说话,还一直等在一旁的陈太太见她要走,终于按耐不住几步冲撞了过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臂,“你这就要走了,我的珍珠呢?” 就她这宽度,连薄锦墨都差点被他撞得摔进沙发,好在他稳住了身形。 “是你撞了我,我才是受害人,我没告你过失伤人你还捉着我赔你珍珠?要不然报警好了,看看证人怎么说,监控里是什么,警察叔叔怎么判,信不信我告你讹钱啊?” 陈太太看着她风轻云淡漫不经心有恃无恐的模样,心头恼怒,但气势上还弱了几分,她转而看向薄锦墨,“这……这女人是你女朋友?” “嗯。” “她……她撞坏了我的珍珠手链,必须赔偿,你……你看上去这么有钱,不会一串珍珠手链都赔不起吧。” 薄锦墨瞟她一眼,视线自她庞大的身躯上掠过,嗓音极淡的开腔,“是你把她撞了?” 谁敢讹向来只讹人不会被讹的盛大小姐。 谁能讹宁愿扔钱做慈善也不会用来息事宁人的薄总。 晚安终于温温凉凉的插上一句话,“陈太太是吗?我朋友呢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待会儿真的去医院验伤要是验出您把她伤口给撞得崩开了……我看您还是把地上的珍珠捡一捡,损失可能比较小。” 越有钱越吝啬啊。 陈太太看了看他们,脸上明显有些畏惧,但还是强撑着。 直到一旁的不知道是助理还是朋友的过来拉着她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话,她才脸色一变,一下子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默默的捡珍珠去了。 顾南城手指上还挂着车钥匙,冷睨着连衣服都没扣好的男人,嗓音温淡闲适,“要我送你回医院,还是让你新上任的女朋友送你过去。” 晚安扯了下男人的衣袖,抿唇温声道,“他受伤了绾绾又看不到,你不送他们怎么去医院啊。” 而且……新上任的女朋友,他是在故意刺激绾绾吧。 顾公子把玩着车钥匙,不温不火,“刚把盛大小姐追回来,放心,他舍不得死舍不得残,”他抬手环住女人的腰,亲密的揽入怀里,“我的车留给你,我带顾太太去吃饭了。” 说罢,他抬手把要是抛给了薄锦墨,便揽着晚安往门外走了。 晚安也是开自己的车出来的。 “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出事了怎么办?” 她总觉得薄锦墨有会体力不支晕过去的迹象。 盛绾绾连忙叫住他们,“顾南城,我是残疾人你把他扔给我?” “他是你男人不扔给扔给谁。” 她皱眉不快的道,“他不是。” 麦穗气恼的看着那女人,她一个瞎子她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嫌弃盛世总裁啊? 顾公子气定神闲,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麦穗,他一眼掠过,“据我所知你已经把自己卖了,至于算不算数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昨天晚上差五公分就扎在他心脏上,不然的话现在就挂了也没力气马蚤扰你,你看看你能不能一不小心折腾死他,就解脱了。” 盛绾绾抿唇,双眼空茫,身子又离男人所在的地方远了一点。 薄锦墨低眸锁着她的脸,镜片下的眼眸已经沉得不像样子,极深极黑,像墨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上的伤一直都在疼,但看着她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那伤好像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705番深709米现在,她用十年前勾一引他的模样对着另一个男人 她可怜巴巴的唤,“晚安……” 晚安觉得还是把他们送去医院比较好,但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长腿大步的往外走去,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温和的低问,“今天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她一下子被男人温柔的嗓音迷得忘记了刚要说什么,乖乖的答道,“西餐。” 男人噙着宠溺的低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他们已经出门了。 盛绾绾,“……”她被遗忘了偿。 她真是对慕名媛刮目相看啊,有了男人秒秒钟把她抛之脑后。 手再度被男人握住,薄锦墨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趟医院,我叫人送午餐去医院,你陪我吃。” “我不去,你打电话给你秘书或者特助,叫他们过来陪你去。“ 他今天穿的还是顾南城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来的备用衣服,虽然仍然是些昂贵的物件,但光是他衬衫连扣子都有两三颗没扣好,且穿的匆忙而显得褶皱和难得的随意。 不过这无损他清俊挺拔的气质,除了握着她手的力道并不斯文,他温声淡淡的陈述,“我受伤了,你作为女朋友陪我是你的义务。” 盛绾绾笑了下,又习惯性的撩头发,“你是不是疯了啊?” 他波澜不惊,“要我给你看病历吗?” 她将脸蛋撇到另一边,淡淡道,“我不去,我只是出来剪头发的,现在头发剪完了,我要回去。” 薄锦墨视线挪动,盯着她的头发。 也就只不过是剪短了一段,垂落在肩膀上,自然的黑色,自然的蓬松,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娇俏,出落成了纤细的仿若抓不住的,属于女人的一点点漫不经心和娇媚。 她的手还是被扣着。 “是你自己走,还是腿伤了不方便,我抱你走?” 盛绾绾笑了下,“顾公子说你差点被人一刀扎在心脏上呢,你抱我?我追你那会儿我是恶媛还不够,现在我被你追我也得是个恶毒的女人?不是说爱情是遇到最好的自己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人的怎么说我啊。” 然后她就真的被抱了起来。 她的手腕落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蜷缩了起来。 她顺势就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在跟我比谁更狠?薄锦墨,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特别爱你,现在也对你余情未了,也会心疼你?” 薄锦墨低眸看着怀里的漂亮的脸,俊美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但镜片下的眼眸蓄着淡淡的暖和宠,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我抱你,一起吃饭。” 她脸上笑开了,抬手将垂落的几率发拨到了耳后,“好啊,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你要是因为逞强伤口恶化我不负责,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缠着我。” 麦穗一直在一旁听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 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她自己是个瞎的是个残疾人,她还敢说如果锦墨留下后遗症就不要缠她? 当即就冲了过去挡在面前,“锦墨,你不要命了吗?” 她说完这句,转而瞪向盛绾绾,怒不可遏,“我说你这女人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刚才顾公子说他昨天受了伤差点就死了,他伤的这么重你不心疼就算了,你还要他抱你,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啊?” 盛绾绾觉得挺逗的,于是就笑了出来,挑着眉梢调笑般道,“看见没,我就说我只要跟你沾染上一点关系就没什么好事儿。” 薄锦墨淡漠至极的看了眼麦穗,“让开,别挡路。” 她脑袋凑近了点,笑着轻佻,“这是你前女友吧,人家关心你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麦穗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犹如捧在手心的女人,虽然大概猜到她是谁,但还是不死心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盛绾绾面带笑容,答得爽落,“你前男友的前妻。” 锦墨的前妻……盛绾绾,果然是她。 她不是死了吗? 薄锦墨已经抱着怀里的女人绕过她径直往外走了。 麦穗站在原地,想追上去还是被她朋友上来拉住了,“算了穗穗,我觉得薄总很喜欢那女人呢,而且她好漂亮啊。” 尤其是有种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学不来的味道。 麦穗跺脚,“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锦墨还没嫌弃她眼睛瞎,她明知道锦墨有伤她还这么虐待他,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她比陆笙儿心肠还毒,哪有这么对自己男朋友的。” “她是盛绾绾啊……薄总就是为她悔婚的啊。” “穗穗,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 …………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自然只能薄锦墨亲自开车,幸好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医院。 薄锦墨的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皱眉看着男人被血打湿了的绷带,又看了眼坐在沙发里事不关己的女人,心头冒出了点幽冷的火。 冷静而迅速的重新收拾了伤口,低头就看见靠在枕头上的男人眼神落在站在窗前的女人身上,整个过程没听见他喊疼,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的眼眸如午夜的深海,深沉寂静。 这个男人他是认识的,盛世总裁,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攀上巅峰的标准的巅峰,和大明星陆笙儿以及那个传说中美丽跋扈的盛大小姐感情成谜。 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他才侧首看向那始终低头未曾发过一言的女人,嗓音跟医院的气息融合成一体的清冷,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小姐,我当医生这么些年,见过不会照顾病人的家属,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能把病人的伤势折腾到恶化的家属。” 盛绾绾抬起了头。 医生继续淡淡的道,“希望你能稍微的重视一下您男朋友的身体情况,薄总的时间日进斗金耽误不起,我们医生也能多救几个病人。” 她眨眨眼,“你在说我吗?” “这病房里还有别的小姐吗?” “对不起,我眼睛看不到。” 医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美丽的脸庞。 盛绾绾面上泛出笑,“医生,你的声音真好听。” 医生看着她,明显感觉到病床上的男人眼神幽暗了下去。 她仰着脸朝他的方向,单手托腮,“你不是要训我吗?继续呀,眼睛瞎了看不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只能享受一下好听的声音,好喜欢你的声音。” 以她现在的外形气质看上去,大约只有二十四岁,眼睛无神,但形状漂亮得可以当做整形的标本,且笑起来有卧蚕。 白皙又无邪,但同时具备着女人的娇媚和内容,所以并不会显得白纸一张。 医生没理她了,转身对病床上的男人道,“薄总,您有问题再叫我,我先走了。” 薄锦墨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漠漠的出声,“嗯。” “医生,你嫌弃我眼睛看不到吗?我过一阵做手术就会好的,我的眼科医生说复明的机会很大。” 医生不温不火的道,“小姐,您跟男朋友吵架的话,也不必拉着别的男人下水。” 盛绾绾摊摊手,表情诚恳,“他不是我男朋友。” “据我所知,薄总的伤势之所以会加重,是因为他抱了您。” 女人委屈的睁大眼睛,“你不知道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看上了哪个女人就直接强抢吗?你觉得是我任性不懂事让受伤的男朋友抱我?可我根本不想让他抱啊,是他非要抱我的。” 盛绾绾没听见医生回她的话,但也没走,她一双明眸不知怎么就冒出两泡汪汪的眼泪,没掉下来,就这么蓄在眼眶中,因着眼盲而更显得楚楚可怜,嗓音都缠上了几分隐忍的哭腔,“他为了霸占我,把我家弄得一无所有,还差点害死了我哥哥,眼睛也被他弄瞎了……” 薄锦墨下颚绷得越来越紧,阴沉着脸看这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装无辜。 声形俱备,装得一手好无辜。 这个模样,就像十年前缠在他身边的样子,娇蛮的,无辜的,崇拜的,甚至是爱慕的。 好像时时刻刻准备勾一引他。 现在,她用同样一张面孔对着另一个男人。 706番深710米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我声音好听吗? 医生看着她,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克制不住的好笑,但病床上男人的压力下,还是忍住了,神色依然淡静。 “盛绾绾。撄” 低沉喑哑的三个字,已经彰显出男人忍耐着的极大的怒意。 医生微微挑眉,看着女人的眼神渗进了几分微诧,盛大小姐,传闻中盛世总裁的前妻,原来她是这个样子。 盛绾绾看都没有看他,也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阴沉沉的怒意,她完全凭借着声音的方向将脸蛋朝向医生,双手托着笑靥如花的脸,“我叫盛绾绾,医生您贵姓啊?” 薄锦墨原本是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现在已经坐直了身躯,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出去。” 医生简单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淡淡的道,“盛小姐,薄总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但需要静养,您别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说罢朝俊美阴沉的男人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出门了。 她撇撇嘴,脸上都是落寞的失望。 薄锦墨看着她,眉骨一下一下的跳着,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偿。 病房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女人坐在沙发里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好似刚才只是心血来潮的撩拨,对方不给她回应她让她有点失望,但这失望转身就忘记了,她并不放在心上。 他盯着她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平复压抑的怒意跟嫉妒,嗓音低哑,又僵硬,“陪我说话。” 他不喜欢她安静一言不发的样子,即便近在眼前好像也漂浮在他的世界之外。 “刚才那个医生他叫什么名字啊?” 薄锦墨淡淡沙哑的道,“知道他叫什么出生年月婚否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用,没谁敢来招惹我喜欢的女人。” 她托着下巴笑的漫不经心,“没关系啊。” “你别想方设法的惹我生气,我是容易生气。” 盛绾绾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已,她一手梳理着自己的新剪的头发一边笑着道,“不理我就不理我,你生气你就生气啊,我也不在意这些,反正我本来就只是喜欢勾一搭撩一拨的过程而已,越是不理我的男人,我越觉得有意思。” 郝特助敲门进来的时候,第一秒就敏锐的get到薄总心情指数极度不佳,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不是很对,只有沙发里的女人好像并不受干扰,自成一派的随意慵懒。 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热闹一点,“薄总,您吩咐我准备的午餐带来了,现在就吃吗?” 还不等男人开腔,盛绾绾就娇声道,“吃吃吃,我饿死了。” 郝特助看了眼男人的神色,见他虽然阴沉着脸但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把属于她的那一份率先拿了过去给她放好,“盛小姐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她正喝着汤,的确是心情不错般的随口回答道,“还行吧。” 郝特助静默了几秒,他怎么觉得薄总心情不好盛小姐心情特别好,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吃完饭郝特助就准备离开了,“薄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淡淡的道,“找两个人,看着门口。” 盛绾绾拧眉,不冷不热的问,“有谁要来医院追杀你还是怎么的?” 薄锦墨瞥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为了看住你。” 郝特助眼观鼻鼻关心,“好的薄总,还有吗?” “把主治医生换了?” “啊?” “换成女人” 郝特助,“……” 郝特助故作镇定的应下,然后很快的带上门离开。 薄锦墨看着那在病房里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消化完正趴在沙发上准备进入午睡的女人,哑声淡问道,“南城如果是单身,你是不是也要凑上去勾一搭他?” 女人抱着抱枕,脸埋在里面,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他声音也特别的好听,我很喜欢。” “上次他替晚安领奖的时候接受采访,好温柔。” “顾公子有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比刚才的那个医生还好听。” 薄锦墨薄唇抿起,病房里的温度调在夏天最舒服宜人的度数,但就这么睡着难免会着凉,何况她身体的底子很差。 当她的呼吸逐渐的均匀起来,他才下床找了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长指轻轻的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心里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从来就是现实而清醒的男人,信奉的也一直都是手段跟能力,像他这样的人对男人的长相、外形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可在她面前一下没有了自信。 她当着他的面夸刚才那长得……一般的医生的声音,无非是存心想惹他。 可……她当初喜欢他不也就是这么肤浅的理由?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五岁的女孩子,除了看长相她还能看什么?也不过是他在她漫长的成长里比其他的男人表现得——外形出色,更聪明。 又一直对她爱答不理,成了她从小到大唯一花了所有心思却得不到的东西。 这些所谓喜爱的理由,跟声音好听这个理由,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南城的声音很好听? 也是,南城接受采访那次他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就听到秘书室一群人在花痴他,以前都是报纸网站的静态照片,俊美挺拔众所周知,上电视就能清晰的展现举手投足包括声音。 顾南城把晚安送回南沉别墅再驱车回公司上班,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打开笔记本,手机就跳进来一条短信。 他一手端起让秘书提前泡好的茶送到唇边,另一只手熟练的点开。 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全都呛了出来,优雅的顾公子第一次失手被茶水泼湿了西裤。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我声音好听吗?】 他瞥了眼自己西裤上的水渍,迅速的回了一句,【你他妈是不是被智障附身了?】 病房里,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句话,冷着脸扔了手机。 心头隐隐跳跃着幽蓝的火苗,一簇一簇的。 他低头兀自睡着完全没有负担的女人,忍不住凑上去,僵硬的亲了亲她的脸。 她睡着了,毫无察觉,于是他又亲了几下。 她还是静静的睡着,于是男人再度亲着,乐此不彼一般的沉迷着。 有好几个瞬间,他是想狠狠的咬下去。 他本来是不准备让这件事情被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嚷嚷着腿断了。 可她已经知道了,仍旧毫不关心,也丝毫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半句话问起,连想知道的意思都没有。 ………… 傍晚,盛绾绾正在为了她要离开而发脾气,外面守着的保镖敲门进来。 “薄总。” 男人看着笔记本,头也没抬,“什么事?” 保镖尴尬的看了眼盛绾绾,“陆小姐在外面……说想要见您,”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们已经说不见了,但陆小姐说见不到您她不会离开,我看她毕竟是公众人物……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不必要的麻烦就是盛绾绾如果被曝到了主流媒体那里,又会有无数人私下以各种各样的意图揣测她。 “你带她一起进来。” “是。” 盛绾绾已经一言不发的退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冷艳的侧脸很寡淡。 陆笙儿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盛绾绾,她出现在这里也正常,但她出现在这里,还是让她垂在身侧的手蓦然的攥紧了,如鲠在喉一般。 薄锦墨抬起头,见她盯着沙发上的女人,眉头微皱,淡淡出声,“什么事。”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没入掌心的指甲刺得愈发的深。 盛绾绾自然是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慢慢的抬着脸,扬起笑,“好像是需要我回避呢。” 说罢,她人就要站起来。 “坐着。” “哦。” 薄锦墨掀眸淡淡的看着浑身僵硬站着的女人,“我记得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欠你的我也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事。” 陆笙儿站在病房的中央。 她不想当着盛绾绾的面说这些,但这个男人显然没有任何要让那个女人离开的意思。 她咬着唇,一声冷笑,“欠我的你都还给我了,你敢说,这么多公司找我赔偿不是你的授意?” ---题外话---蟹蟹上个月大家投的月票,最近一直有事要忙,所以抽不出时间加更,等过了五一假期应该能加更 707番深711米我眼睛能看见了,现在一点需要你的地方都没有了 男人波澜不惊,“是我。” “薄锦墨,昨天是你自己找我的,是你自己让我选的,你今天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是我欠你的,我先还给你,但你欠我的,也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陆笙儿觉得好笑,她咬着牙冷笑,“我欠你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像是淡薄无物,“绾绾失去的四年,现在还没有回到我身边的我儿子跟女儿,”冷静跟凉薄可以混合着一种极致的无情,“他们活着,我也不会让你偿命,晚安的电影不过是撕开了你的丑闻,你现在也不过是承受每个公众人物所产生的丑闻的代价。偿” 几秒后,他才淡淡的看着她,“昨天我说替你赔偿,你拒绝了,所以你现在找我做什么?” 陆笙儿的舌尖好似尝到了咸咸的血腥味,“就算我选你替我赔偿,你也还是会有别的办法报复我,是吧?” 薄锦墨俊美冷峻的脸波澜不惊,“大概。” 她看着男人英俊但毫无温度的脸,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轻轻的问,“所以,薄锦墨,你想逼死我吗?” “你可以选择坐牢,或者,卖给愿意替你还债的男人,试试有没有慕晚安的命,负债天价再嫁入豪门,再顺便恋爱。” 慕晚安的命? 陆笙儿双眼逐渐染上血红,她踩着的高跟鞋踉跄着的往后退。 她能吗? 像慕晚安当初一样,她被逼着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如今却还是过得这么好。 女人娇软的嗓音已经凉凉的响起了,“我觉得你,还是坐牢后再出来过普通人的日子吧,你不会有晚安那样的命,再遇到一个顾南城。” 陆笙儿嘲讽的冷笑,“是么。” “因为这世道有钱男人基本都是现实清醒啊,晚安一身落魄还能嫁给顾南城,是因为那时候的她依然配得起豪门,你除了在长相上能跟她一较高下,你哪里还能跟她比啊?” “盛绾绾……” “她那时候才22岁,名校导演系的高材生,有姣好的完全带的出去的脸,有整个上流社会统一认可的教养和气质,他们成长环境相似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乐趣,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干净而漂亮的羽毛就是筛选的大赢家,所以即便她负债累累,顾公子也不择手段的求着要娶她,所以才有平等的交易,所以她才有底气傲娇并且索要爱情。” 陆笙儿觉得喉咙都好像被堵住了,完全无法呼吸,“有区别吗?归根到底都是卖。” 盛绾绾用手撑着脑袋,言笑晏晏,“可能,不过她能做豪门太太,以你丑闻缠身的现状,想找你做地下情一妇的应该比较多,毕竟陆小姐清高漂亮,当然,你也可能再遇到一个非常有钱的并且像罗湖那样爱你如痴如狂的男人,愿意替你承担债务又能包容你的过去,那么只要你不再拿顾公子和薄总做比较,说不定也能过得很好。” 陆笙儿最后冷笑了一句,“就算遇到了,你们会允许我过得很好吗?” “那你坐牢呗,我昏迷了四年半,你呆个五年,等你出来后我们一笔勾销。” 最后,陆笙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盛绾绾撩着头发问,“你还她的方式就是让她捅你一刀?” 男人淡淡的道,“或者替她还债。” 她想了想,“乍一听是她的脑回路奇特,但仔细想想要是我我就一刀扎死你,因为就算这次你替她还债你也还了她的债,回头你还是会找茬上门报复的吧?” “嗯。” 她微微一笑,“她怎么就没扎在你心脏上呢?” 他看着她,“这么盼着我死?” “噢,你要是死了,你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由我儿子继承,但他现在还小,而我是监护人,那样我就是个三十岁不到的超级女富豪,各种各样的男人排着队给我挑,美好的人生。” 男人抿出几分冰凉的笑,“你就是做这样的梦,我也会跳进去。” ………… 薄锦墨住院的日子里,他安排医生替盛绾绾做眼睛的手术。 手术很顺利,但眼睛需要药敷一个月才能拆封,看实际的情况才能准确的确定她的复明情况。 两个人都住在医院,本来晚安每天都会陪她解闷的,但是不知道这男人动了什么手脚,晚安虽然每天会来,但都是上午或者下午,而且不会呆很久。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事无巨细的亲自照顾她。 一两次她还会发个脾气,次数一多她就完全懒得搭理他,他爱照顾就照顾,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情是需要她做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拆封就没他什么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无法达成共识的点就是他们目前的关系。 薄总始终认定了他们已经谈妥了条件,所以他们是很正当的恋人关系。 盛绾绾认为他们无法交流,于是她选择闭嘴。 平常的对话都是他说两句她才会勉强的懒洋洋的回上半句。 眼睛拆封的那天,盛西爵夫妻从纽约飞了过来,晚安特意带着七七在,只有顾南城临时公差出国了,当然,薄锦墨也在。 层层的纱布被拆开后,光线刺得她眼睛疼。 眼科医生在一旁问道,“盛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她适应了将近几分钟的时间,眼前才慢慢的有了模糊的轮廓,然后用力的眨着,轮廓则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七七站在她的正前方,她一眼就看到了。 “姨姨,你看得见我吗?” 她笑了笑,抬手轻轻的抚摸在她肉肉的脸颊上。 七七眨巴着眼睛,“姨姨,你真的能看见我呀?” 薄锦墨一个人站在最远的地方,颀长的身形倚在窗台上,镜片下深墨的眼眸一瞬不瞬,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也刚好框住了小姑娘甜美的,软绵绵的脸。 心头就这么无限制的软了下去,一寸一寸的,仿佛沦陷至沼泽地,无法自拔。 盛绾绾俯下身,一把将小女孩轻轻的抱入怀里,在她耳边温柔的笑着,“是啊,第一眼就看到七七了。” 她很想用力的抱着,但又怕自己弄疼了她。 好漂亮的小姑娘,不愧是她的女儿,天生的美人胚子。 医生嘱咐了一些前期需要保养的事项后,她已经不需要再住院,只要严格遵循医嘱,有问题马上打电话问医生或者来医院做检查,视力会慢慢的恢复。 盛西爵松了一口气,“我定了包厢,一起去吃饭,”末了,他这才抬头看向一直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男人,“绾绾。” 盛绾绾已经站了起来,手摸着七七的脑袋,“你们先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盛西爵看了她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他们先离开,连医生都识相的说了句要去查房,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 盛绾绾侧过身子,看向男人的方向。 严格来说,她有差不多整整六年没亲眼看他了。 他站在那里,跟六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更加的成熟,深沉,和寂静了。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歪着脑袋,率先笑出了声,“怎么只看着我,不说话?” 他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平常跟你说话,你也不怎么理我。” 她依然笑着,好似一张面具挂在了她的脸上,“我能看见了。” 薄锦墨点点头,哑声道,“我知道。” “我眼睛能看见了,不需要任何人再照顾我了,我现在一点需要你的地方都没有了。” 男人终于站直了身体,迈开长腿朝她走过去,将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附身拥住了她。 盛绾绾维持着原本的站姿,就这么让他抱着,脸上笑意不散,“我想重新开始,我们好聚好散行吗,你胡搅蛮缠了挺久了。”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手臂完全无意识的一点点的用力,“我爱你。” 她抿唇,无奈的笑了下,“我知道。” 那手臂又收的紧了一点,他斟酌着字词,一字一句的,慢慢的问道,“绾绾,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机会?” “你别再为难我了。” 708番深712米我不会越轨,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想看看你 男人很久没说话,但一直都抱着她。 还是盛绾绾率先打破沉默,“我哥他们还在等我。” “过两天去英国,你去吗?” “好,一起。” 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快。?薄锦墨低眸看着她的脸,“就我跟你。” 她笑了下,面上没有犹豫也没有阴霾,“有什么问题?不然还能叫谁一起去?”是她儿子她当然要亲自去,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总不能叫上晚安或者哥哥一起去,“刚好,在路上还能正式的讨论一下抚养权的问题。偿” 男人皱眉,几乎是不容置喙,“我养。” 盛绾绾从他怀里退了出去,面上的笑容依旧,“你养可以啊,每个月按时给我赡养费就好了,反正我也没办法否认他是你儿子的事实,你又这么有钱。” 薄锦墨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勾了勾唇,好笑的道,“钱让我来出,儿子还是归你,所有的好处都给你占尽了?” “法律上的抚养权归我而已,但他还是你儿子,再说,就算好处给我占尽了……你不给我占吗?” 见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她,半响没说话。 盛绾绾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去找我哥他们了,安排好时间给我发短信。”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薄锦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直到门被她顺手轻轻带上。 【就算好处给我占尽了……你不给我占吗?】 菲薄的唇逐渐扬起聊聊的弧度,背对着窗口而站,整个面容都仿若被阴影覆盖住了,明暗交错,无法分辨确切的情绪。 盛绾绾推开包厢的门进去时,米悦看了眼她身后,眉梢一挑,托腮问道,“薄总没跟过来?” “没啊。” “我还以为他肯定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呢。” 盛绾绾在晚安的身侧坐下,接过她倒的茶,端在手里慢慢的喝着,只是笑着,“点好菜了?” “已经点好了,再等会儿就能上。” 盛西爵面色严峻,眯着眼睛看自己妹妹,淡淡的问,“他不是厚着脸皮自诩是你男朋友?” 她喝着茶,只是不在意的笑,“我也从来没认过啊。” 盛西爵面不改色的问,“你真的把他给忘干净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上去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看上去没有。” “那你还问。” “谁知道是不是只是看上去,你们之间现在还有个孩子,他又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 盛绾绾,“……” 她撅了撅红唇,“有孩子怎么了,现在社会离婚率这么高,离异有孩子的夫妻多的是。” 盛西爵瞥她一眼,“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就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有多远离多远。” “哥,你这样说人家太难听的吧?” “我说错了?” “没有。” 米悦趴在桌上,压低着声音,“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其实我觉得还是没你哥说的那么糟糕啦。” 盛西爵睨她。 盛西爵看着自己嫂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上次不是说应该打残他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哪能这么记仇。” “你们之前回纽约不是说要解决一件小事情吗,怎么弄了一两个月?” “那是因为……”米悦回头看了眼自己男人,硬着头皮慢吞吞的道,“刚刚解决完小麻烦……又有一笔大单子的合作案找上门,我就想有大钱不赚白不赚,晚安说他受伤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们就……耽误了一眯眯时间。” 盛绾绾看着他们,“这也是他干的?我记得盛世跟米氏没什么重合的产业吧?” 米悦手指点着桌面,“行走商场……人脉圈就是一个圈嘛,那薄总跟顾总……当然认识不少做大生意的,最合适跟我们米氏合作。” 盛绾绾,“……” 她还在愧疚怎么哥哥嫂子说回去解决个小麻烦解决了一个多月都没解决完,是不是因为她薄锦墨给他们添麻烦了。 晚安喝茶,凉凉的看着他们。 米悦一边笑一边眨眼,“所以我过来之前特意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个新上市的限量版包包送给你,就在西爵的车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一起去逛街,再换一个。” 盛绾绾放下茶杯,“嫂子。” “嗯?” “你这么会做生意,我哥能娶到你,真是福气。” 米悦微微一笑,“希望他也有这样的觉悟。” ………… 盛绾绾傍晚才回去,因为顾南城出差在外,所以他们都在晚安家吃晚餐,算是陪她,也图个热闹,在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她才踱着步子慢慢的回去。 一眼看到立在她家门口的男人。 深蓝色的夜幕下,颀长挺拔的男人姿势随意的站在那里,显得慵懒,但也显得耐心。 自她走过来,就好像倒映在了他的眼底。 指尖夹着一根烟,在暗色中烟雾不是很清晰,走近了才发现他在抽烟。 她走到他的面前才停下,抿着红唇微笑,“找我有事?” 男人将烟从唇间取下,“没事,”他望着她,英俊的脸带出些笑,徐徐缓缓的低声道,“想你了,所以过来看一眼。” 盛绾绾伸手正要去摁密码的手顿住了,只觉得一点点的变得僵硬了起来。 背上一暖,她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了,“绾绾,我很想你。” 薄锦墨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比她那天夸奖的医生的声音好听。 上天总是这么不公平,英俊高大的男人配置的声音也浑然天成的低沉磁性,在耳边说情话的时候,能惹人战栗。 这是薄锦墨的声音,不是薄祈的。 盛绾绾没有回头,细白的齿咬着红唇,他怎么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对他的,但他这段时间也很正常啊。 她调整了下呼吸,让语气寻常,“来看我一眼,看完了吗?” “陪我去商场买点东西。” 她干脆利落的回绝,“不去。” “我给你看薄砚的照片。” 门已经开了,盛绾绾站在原地,没有进门,也没有回头,就这么站在原地。 那只手臂又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肢,低低哑哑的道,“你不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 她想知道,但她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这句话盘踞在她的心头,但她始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绾绾,只是陪我逛街,买点东西而已,我不会越轨,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你。” 盛绾绾闭上眼睛,手指一下攥得更紧了。 她不想跟他们在一起,无论是薄锦墨还是薄祈。 但她也不想这么对薄锦墨,她不能这么对他。 可是男人那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在她耳畔诱惑着她,“就两个小时,好不好?加上来回的车程。” 她没说好字,但男人的手牵着她往他别墅的方向走去,她也没有拒绝。 迈巴一赫齐柏林。 男人极有风度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深邃含笑的眉眼注视着她,“上车。” 薄锦墨往前走十年还对车有点情有独钟的爱好,但自从他跟她结婚后心思都在工作上了,她倒是一直对这些玩意儿挺感兴趣。 她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静默的上车。 等开车到商场大概也就七点多,天色全都暗了下来,她跟在他的身边,一路上引来无数的注目礼。 “你要买什么?”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拉着她往女鞋区走去。 她蹙眉,淡淡的道,“你别给我买东西,我不接受非亲非故的男人的礼物。” 他巡视了一番,随手拿了双鞋问导购要了她的码数,又拉着她在试鞋区的沙发上摁着她坐下,然后自然而然的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知道了,你自己买。” “那就直接去买你需要的东西就行,我下午已经跟晚安一起逛过了。” 他已经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温和的低声道,“逛街很累,穿平底鞋会舒服点。” 她附身要自己脱,却被他几下就轻易的隔开了手,“我不需要,去掉车程,我就陪你一个小时,能有多累。” 709番深713米盛绾绾很迷茫,他们怎么……到一张床上了? 男人仍然低着头,把她的鞋子脱下,又换上新的细心的替她穿上,嗓音温存,“你下午已经穿高跟鞋走了一个下午了,本来应该在家休息,是我非要拉着你出来。撄”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他温柔,优雅,专注,举手投足的爱惜。 盛绾绾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穿好鞋子脚落在地上,他抬头看她,“舒服吗?” “挺好的,就这双吧。” “嗯。” 他问导购要了个鞋盒和袋子,把她的高跟鞋装进去,在她面前站起来,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插在裤袋里,薄唇噙着温和宠溺的浅笑,“不收我买的东西,刷卡付钱。” 盛绾绾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钱夹抽出卡递给导购。 她的确是走了一个下午了,何况现在的身体也今非昔比,经不起长时间的劳累,换上平底鞋感觉要舒服多了。 两人走出女鞋区,她才问道,“有什么东西要你亲自来买啊。” “看你觉得买什么好,我是专门来陪你的。偿” 她站定脚步,转头侧首看他,“陪我?” 她有什么要买的东西,需要他陪? 男人比她高出十五公分,且她现在穿平底鞋,这样的察觉看上去和谐了许多,他低头看她,温温淡淡的低笑,“嗯,比如五岁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会喜欢的玩意儿,你去英国接儿子的时候总要带礼物过去,等他回来了……你也要给他买生活用品。” 盛绾绾撇过脸,淡淡的道,“我自己会买。” “好,那就当是陪我买给儿子的礼物。” 她抿着唇,最终还是不咸不淡的道,“他不是你儿子。” 他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将她的脸蛋板过让她正视她,没有戴眼镜的双眸注视着她的眼睛,温和的嗓音遍布着笑意,“这个没关系,只要是你的我会视如己出,何况从生理的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的孩子。” 盛绾绾拨开了他的手,率先走在前面,“走吧,一个小时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女人对买东西有瘾。 尤其是五年没见到儿子一心期盼着重逢的女人买东西时,看到任何一样觉得合适,或者他会喜欢的东西都想买。 她负责选择,他负责刷卡和提东西。 八点四十左右,盛绾绾在研究玉,想给七七买一块玉替身戴着,男人抬着手腕温笑着低声提醒,“回去吗?” 她看都没看他,正在听导购介绍玉,听他打岔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等会儿。” 终于挑好了玉,他又随口道,“要不要给晚安跟顾公子买点礼物,谢谢他们养着七七。” “我送过了啊。” “嗯,那就去给夏叔选个礼物,他年纪大了照顾薄砚也不容易。” “哦,那好吧,他平常爱干点什么啊?” “……” 等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好准备回去,盛绾绾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皱着脸懊恼的表情,“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满脸无辜的模样,没吭声,一来还特意给她换了平底鞋,早就算好了吧? 但又不是他强留她一直逛,是她自己忘了时间,她并没有站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这男人精明得跟狐狸一样。 “很晚了,回去。” 他微微一笑,好脾气的道,“当然,你也应该困了。” 她是真的困了,以她良好得不像现代人的作息,十点睡觉,现在本来应该进入深度睡眠,逛街买东西的时候情绪高涨,一上车困意扑面而来。 她闭着眼睛打算养神,结果很轻易的小睡了过去。 薄祈把车停在她住的别墅门外,侧首看着她蹙眉睡得不太踏实的模样,解开安全带俯身凑过去,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哑声低唤,“绾绾,到家了。” 车上睡得并不太舒服,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看了眼别墅大门外的路灯,哦了一声,但还是惦记着儿子的事情,“照片呢?” “照片在我那儿,现在很晚了你又这么困,不如明天再看?” 她稍微的清醒了点,“明天?不行。” 别说薄锦墨到底有没有,就算有,她陪的是薄祈,他发脾气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她照片。 “那你去我那儿,我拿给你,然后我再送你过来。” “去你那儿?” 她又清醒了点,面色提防的看着他,零点午夜,孤男寡女。 男人好似很无奈,在柔和的光线里显得特别的温和,“你需要这样提防我?绾绾,除了软禁过你,我做过真正伤害你侵犯你的事情?” 那倒是没有。 “我现在也不可能再软禁你,更何况……我不会愚蠢到在这个情况下惹你讨厌自掘坟墓,何况,”他顿了顿,徐徐的笑,“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现在就能,嗯?” 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在车上,真想做点什么,没必要骗她回别墅。 她还在犹豫,男人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发动引擎,把车开进了前面的别墅里,唇上带着笑,还不忘低声安抚她,“你想回去睡觉,随时都可以。” 上次她来过一次,那时眼睛还看不到,觉得他住的地方毫无人气,这次亲眼看到,更觉得没有丝毫的人气,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好似室内的温度都要比顾南城那座有女主人有孩子有佣人有狗的家低上好几度。 他把她带到书房,让她在书桌前坐下,然后自己才走到那偌大的书架前从正面书墙里抽了一本书出来,走过去递给她,“夏叔每年都会给他照相,从收养到今年,很多,你慢慢看,我去给你煮点夜宵吃。” 她已经拿过相册打开了,眼神震动,手指蜷缩,短发垂下,压根没听到他的声音。 薄祈也没再出声打扰她,勾了勾唇,便下去给她弄吃的。 她很认真,或者说太认真了,看的很仔细,很慢,每一张照片,甚至照片旁的文字说明,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过。 等男人端着甜酒上来时,她才看了三分之一。 他把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她才接过来,很快的吃完。 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她,她安静的看相册,他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一点多的时候才皱眉,“绾绾,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可以带走吗?” “不行。” 她头也不抬,“那你回去睡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让她自己看,她不看到天亮,也能折腾到四五点。 但薄祈也没吭声,又出去了一趟,端了杯牛奶上来,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才递到她的手边,“喝完。” “哦。” 牛奶喝完,她不出十分钟便有了睡意,但又不肯放下相册,书房太安静,男人倚在书桌正对面的窗前,看着她逐渐的趴下,然后闭上眼睛,呼吸一点点的变得均匀。 三分之一片的安眠药也有这么快的效果,明明已经很困了。 他走过去,轻唤了两声,但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将她从椅子里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书房准备下楼时,突然顿住了脚步,菲薄的唇弥漫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转身折回了主卧室,将女人小心的放置在床上。 低眸,看着她身上颇为修身的裙子,淡淡的笑,这裙子穿着睡觉,应该不太舒服吧? ……………… 早上七点,尖锐的闹铃声在安静的主卧响起。 盛绾绾先是被吵醒,随即一阵心慌,紧跟着是铺天盖地的暴躁,一下子坐起来,但睁开眼看着同样被闹钟吵醒的比她阴郁上十分的俊美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双人床,很大,他们各占一边,男人黑色的短发有初醒特有的微乱,看上去,戾气十足。 四目相对。 盛绾绾很迷茫,他们怎么……到一张床上了? 薄锦墨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醒来时他最爱的女人躺在他的身边,他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阴暗,恼怒,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切割着他的神经,每一下都是尖锐到极致。 尤其是,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属于他的衬衫。 松松垮垮,偶露风光。 盛绾绾见男人盯着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她身上的不是昨天穿的衣裙,甚至不是女人的睡衣睡裙,而是白色的男式衬衫。 ---题外话---明天加更,月初求下票 710番深714米可以跟他睡,我的东西都不肯吃是么? 手指捏着衬衫,还没理清思路,就听到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盛绾绾,” 她抬起头,看着他阴郁得能滴出水的俊脸,声音更是粗哑阴沉到极致,“你跟他睡了?” 被他这样盯着,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动不动撄。 薄锦墨看着她一脸迷蒙,心上的口子一下划到了最大,“傻掉了?说话!” “我……” 在男人这样的气场下,她连思考都是僵硬而迟钝的。 昨天,她是在书房,后来……睡着了。 看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睡没睡,薄锦墨伸手过去就把她的人扯到自己的面前,俊美的脸能溢出一层寒气,一下剧将衬衫撕扯下她的肩膀。 盛绾绾睁大眼睛,“你干什么?偿” 白皙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晨光中,包括锁骨,以及锁骨一下的柔软的曲线。 干净细腻,没什么暧昧的痕迹。 他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难看,下颚紧绷。 明明是夏天的清晨,光线很明亮,但他整个人都泛着极寒的凉意,阴鸷冷漠。 盛绾绾已经基本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看向他,逐渐的抿唇,到底有些心虚的不安,以及愧疚。 但男人始终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一言不发。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抱起枕头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低声尴尬的道,“我换好衣服就走。” 三两步的进了浴室反手把门关上,她靠在门板上像是放了气的软皮球,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然后懊恼的捂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直了身体走到镜子前把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衣服剥下,虽然很多年未经情事,但她也是有过经历的女人,有没有被做过基本能判断出来。 薄祈那个混蛋,他要把薄锦墨气疯了。 草草的迅速的把衣服换回来,等她出浴室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下了床衣着整齐的立在落地窗前,看背影都能看出他此时极端的不悦。 “我走了。” 薄锦墨转过了身,冷锐深墨的眸看着她,这眼神像是要将她里里外外的看个遍,低沉的嗓音里绵延着从未有过的冷色调的自嘲,“盛绾绾,他就这么招你喜欢?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你就跟他睡到一起了。” 她低着脑袋,“不是……” 更冷更嘲的嗓音压在她的头顶,“你是不是盼着我消失?” 她一怔,抬起脸,“我没有……” 这样的情况,她很不自在,他不说话,她几度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解释下来会惹他更大的恼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走了。” 说罢,就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下楼,男人也跟着下来了,只是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她的后面,没有叫住她,也没跟她说话。 直到她在玄关换好鞋站直了准备出门回去,薄锦墨又再度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冷漠的看着她,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是三明治,和牛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可以弄……” “可以跟他睡,我的东西都不肯吃是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然后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随手一抛就把早餐扔进了垃圾篓。 盛绾绾看着他,她猜到他会有生气,但也的确没料到他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或者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他这样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还没等她决定是直接回家,还是说点什么,男人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把她身后的门打开了,“彻夜不归,你家的看护会给你准备吃的?” 盛绾绾被他提回了家。 看护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回来,十分的歉疚慌忙,“对不起盛小姐,我以为您在外面过夜也在外面吃早餐,所以没准备,您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准备。” 她正想说有什么就随便吃点什么就好,男人就已经再度出声,“不用了。” 然后,薄锦墨把她提到了隔壁顾家。 晚安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吃早餐,见他们一起过来,连忙起身,“怎么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男人冷淡的道,“没吃,所以过来吃。” 晚安,“……” 她眼睛转了转,看了看薄锦墨,又看了眼被拉着手臂满脸无可奈何的盛绾绾,敏锐的捕捉到异乎寻常的气氛,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侧首吩咐一旁的佣人,“再盛两碗粥出来,另外煮两个鸡蛋,加两份小菜。” 薄锦墨淡淡的道,“我的不用,给她一个吃就行。” 女人被他拉到了餐桌前,摁着肩膀坐下,“看着她吃完,我去上班了。” 七七张大嘴巴,乌黑的大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连冷峻都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们。 晚安还没哦,男人就已经转身走远了。 颀长的背影仍旧高大挺拔,在干净明亮的晨光里透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黯然跟落寞。 七七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眨巴着眼睛问道,“薄叔叔,他怎么了?” 晚安看了低头喝粥的盛绾绾一眼,朝七七温软的笑,“可能是没睡好,所以不开心。” “可他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是没睡好吗?” 冷峻把牛奶端到她的面前,“喝牛奶,上学快迟到了。” “哦。” 直到吃完早餐,陈叔把两个小家伙送去学校,晚安泡了两杯茶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凉凉的看着躺在沙发上装死的女人,“说吧,怎么了。” 盛绾绾看着她,“我昨晚好像闯祸了。” 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晚安简单的概述了一遍,“我……他这段时间都很正常,我有点怕。”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但也不愿意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昨天的事情是她没受住诱一惑,加上对薄祈过于的缺乏防备心。 晚安握着茶杯,“你们发生了?” “没有,就睡在一起而已。” 晚安点点头,“而且他还故意的调了闹钟,就想让你们一块儿醒来。” 她很清楚绾绾是最不喜欢闹钟的声音的,那吵闹的声音会让她心慌,继而心烦,一早上都会有起床气后遗症,所以她从不用闹钟。 一个两个都这么有心机,互相算计。 晚安看着她苦恼的脸,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那一位啊?” “哪……一位?” “另一个薄锦墨。”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摇头。 “我知道你不能喜欢他,但你先别急着否认,我都这么觉得了,薄锦墨他肯定会这么觉得,我跟他的主治医生聊过,这种想法一旦种在他的脑子里,他会很危险。” 盛绾绾闭上眼,俯首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你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以后就不要跟他接触好了,说白了你们现在非亲非故,你也没有义务去管他的事情,他的状态也并不是你造成的。” 顿了一下,她才低叹一声,“不然你想出手帮他治好他,再爱上他接受他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能做到吗?” 盛绾绾过了好久,才笑了下,喃喃的道,“可是他的状态不是我造成的,我又为什么要那么伟大主动牺牲。” ………… 薄锦墨坐在电脑面前,冷峻的一张脸毫无表情,笔记本里播放的是昨天的监控录像。 “他”跟她一起回来,在书房,“他”在书架里拿了一本相册给她。 其实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基本就是她始终都在研究相册,而“他”下楼给她煮了一份夜宵,又亲手喂到她的唇边,她才自己乖乖的吃了。 大约是因为时间晚了,“他”看时间,提醒她该睡了,她舍不得。 于是,他再次下楼,冲了一杯牛奶,扔进去三分之一片安眠药。 她喝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抱她出去,走廊也有监控,看得出来本来是打算抱她送她回家的,但最后还是折回了主卧。 卧室里没有摄像头,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手握着鼠标,镜头倒了回去,停在吃甜酒的那里。 男人眉眼深邃而温柔,唇上噙着笑,低眸看着她,舀了一颗汤圆,喂到她的唇边,她看都没看,勺子碰到她的唇,她就乖乖张口了。 画面就这么顿在屏幕上,再没有动。 低头,俊美的脸慢慢的没入手掌心。 ………… 之后的两天都相安无事,准确的说,薄锦墨没有再主动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两天后的晚上,他打电话给她,嗓音暗沉沙哑,淡淡的,“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能腾出来吗?” “没问题。” “嗯,那好,我明天过来接你,收拾好东西。” “噢。”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男人就挂了电话。 盛绾绾握着手机怔怔出神,只觉得他的精神好像特别不好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五点,黑色的迈巴一赫停在她别墅的门外,他没进门,甚至没有下车。 直到她推着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下车朝她走去,一言不发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后备箱,再替她拉开了车门。 她不知道有司机他为什么不指使要自己亲自下车提行李。 “怎么不上车,还有东西要拿?”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你最近没休息好吗?” 昨晚还只是觉得听声音他精神不太好,现在看模样,他是真的精神不太好。 虽然衬衫西裤一丝不苟没有褶皱,靠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沐浴乳的湿气,下巴也是刚刚收拾完刮了胡子,有她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 很干净,很整齐,但还是遮掩不住眉眼下淡淡的青色,和身上透出来的疲倦。 薄锦墨低眸看她,一会儿才道,“嗯,要把之后几天的事情提前完成,所以加班。” 哦,这个也的确说得过去。 她没多想,弯腰上车。 司机把他们送到机场就回去了,机票是他定的,行李也是他在拿,她就拿着手包跟着他,时间掐的刚好,等办完了手续只等了十分钟就登机。 国际航班,头等舱,她给盛西爵打了个电话,又给晚安发了短信,告诉他们下飞机后联系。 薄锦墨看笔记本,她看书,累了就看电影,他基本不主动跟她攀谈,只不过但凡她的需求,刚开了个头他就给她要来了。 虽然明明有时候,他盯着笔记本很认真,眼睛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 就好像这男人明明不怎么跟她说话,但还是能让她觉得他时时刻刻在盯着她。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她准备睡觉去才主动的开口问道,“你不睡觉吗?” 他侧首看她一眼,抽了张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晚点,你休息。” 她眼眸动了动,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她闭上眼睛,他也就不再敲键盘,合上笔记本,拿了本书看。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711番深715米他差劲到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比薄祈好的地方 在飞机上睡得不舒服,盛绾绾小睡一觉后醒了过来,发现身侧的男人仍然醒着,灯已经关了,所以他没看书也没开笔记本只是正坐着,侧首看着窗外。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没什么好看的撄。 “你是不是不准备睡觉?” 薄锦墨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她,“怎么醒来了?” 她还是凑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从那天早上醒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睡觉?” 她记得五六年前薄祈带她去米兰,也是一直不睡,然后不小心睡着后再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淡淡的道,“时间还早,睡吧。” 盛绾绾蹙着眉头,“你到底多久没睡了?” 一个人不休息,再怎么掩饰那股疲倦都会从骨子里透出来。 何况她注意到每次空姐问他要喝什么的时候,除了水他就是喝咖啡,基本是把咖啡当水喝了偿。 “飞机睡得不舒服。” 她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薄锦墨,人长时间不睡觉会猝死的。” 他低眸注视她,淡淡的笑,“我猝死了,我的财产都归儿子,他还太小,就都归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年轻漂亮的超级女富豪,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不好吗?” 盛绾绾,“……” “你也不用担心,我跟你抢抚养权了。” 她看着他淡静的,不显山露水的俊美的脸,“你怎么这么说……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嗯,我知道,”他又笑了下,“才两点多,继续睡。” 这男人……他还真的不打算睡觉了,疯了吗? 不休息真的会猝死的。 因为是晚上,所以她很小声的道,“你睡吧,你总不能总是睁着眼睛不睡觉,而且又不是每次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变成他……之前在住院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好……” 话说到这里,她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你总是要睡的吧……” 薄锦墨看着她,低低的道,“关心太多,你会要付出牺牲。” “比……如?” 他看了她一会儿,随即伸出一只手臂,将怀抱张开到她的面前,“睡我怀里。” 盛绾绾看了他依然温淡的神色一眼,撇撇嘴,“为什么?” 她又不是安眠药,就算是,那也不是这么用的。 安静的头等舱,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只有男人音量不高的,低沉的嗓音,“我不想让你睡他怀里,也不想让他把你抢走。” 盛绾绾消化了半天,才消化过来这应该是一句情话。 她还以为只有薄祈会花样说情话…… 末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上了一句,“你是……薄锦墨吧?” 男人的轮廓线条瞬间僵硬了下来。 他侧首,重新看向了窗外,语调冷淡,“睡吧。” 盛绾绾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还是叹了口气,裹了裹毯子,还是侧身趴在他的腿上,脑袋枕在男人的腹部上。 腰腹一暖,柔软的身躯覆盖在他的腿上,薄锦墨浑身都震了震,低头看了下来,女人的脑袋果然趴在了他的身上,很温暖。 盛绾绾仰着脸看他,问道,“我就这么趴着,你不会睡不好吗?” “不会。” “那你可以睡了?” “嗯。” 她又叹了口气,“别让我醒来发现你也是醒着的,三天不睡觉的人。” 他的确睡了,盛绾绾六七点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麻得酸痛,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闭着眼睛的俊脸——就这姿势他也睡得这么沉。 眼睛都是青的。 她有些小心的,动作极小的从他怀里出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让血液恢复畅通,然后才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吃了点东西。 空姐拿早餐给她吃的时候低声问她要不要拿一份给他,她想了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薄锦墨始终没有醒来。 一直到八点飞机降落了,她才不得不把他给摇醒。 也就一共睡了六个小时不到。 “到伦敦了。” 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男人精神有轻微的恍惚,他看了她的脸一眼,模糊的嗯了一声。 盛绾绾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清醒下。” 他接过来,喝了好几大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凑过去,“薄锦墨?”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拧好瓶盖放回原处,“我没事。” “哦。”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诡异的沉默跟死寂。 盛绾绾想了想,还是道,“其实我……”她斟酌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这个意思应该怎么表达才合适,“我不希望……他代替你……出现……”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是吗?” 她微怔,反问道,“不然呢?” 他淡淡的看她,淡淡的道,“你没有觉得他比我好吗?” “……没有啊。” “那你比较一下,我比他好的地方。” 盛绾绾张口就想说话,但看着他的脸就一下子哑口无言。 比较??论长相身材声音这些硬性条件……都一样没法比。 资产能力手段……好像也差不多。 然后就是脾气……薄祈的脾气似乎好一点?至少在她面前她是要好一点。 性格?她实在是说不来薄锦墨性格很好这种话。 薄锦墨看着女人越来越懊恼的一张脸,“一个都没有是吗?” “他绑架过我软禁过我。” “他救了你的命,我还强一暴过你。” 盛绾绾,“……” 男人颀长的身躯站了起来,“可以走了。” “所以其实你们我都不喜欢,你不用觉得他比你好,也不用做比较。” 她都不想要。 薄锦墨薄唇逐渐抿成直线,还是低头看向她,“那如果薄祈只是薄祈,他是完全独立于我的另一个人呢?” 她张口想要否认,但在男人过于锐利逼迫的眼神下,还是别过脸看向别的方向。 直到下了飞机,她走在他的身边,才道,“没有如果,薄祈他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就算他真的是好了,那他对于你来说就算个别人,这个别人迟早会是存在的,不是他,也会是另一个男人。” 他顿住了脚步。 机场人来人往,只有他们站在原地没有动,良久,他才低头侧首看她一眼,俊美的脸上覆盖着轻薄的笑,低哑的道,“归根到底,你不肯接受的就是我,你觉得他其实很好,但跟我有关,所以才不肯接受,是么?” 她睡在他床上的那天,他去找了韩梨。 他说,她不肯接受薄祈的理由也许不过是因为他就是他,她对那个存在没有反感也没有排斥,甚至毫不设防。 因为以他的身份,他做不到哄骗她跟他睡一晚,哪怕只是睡着什么都不做。 韩梨想了想才斟酌着回答,“那您怎么知道,盛小姐对他所产生的好感,一定跟您无关?” 她喜欢薄祈跟他有关?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跟薄祈除了脸跟身材,有什么地方是重合的? 即便是连,他们有所交集的时候,她甚至是看不到也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的。 他差劲到了让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比薄祈好的地方。 ………… 从机场出发,车开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过得越久盛绾绾就越紧张,面对五年不见的儿子,她不知道他对她突然的出现会是什么反应,对父母是什么认知,是不是会怨恨她。 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他们。 她也曾向薄锦墨提起要不要提前打电话,或者视频。 但他说直接真人出现在他面前会更合适,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的确是真实可以触摸的真人更有真实感。 她时不时的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长时间到?” “十分钟,夫人。” 十分钟,很快了。 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她醒来后趁着他还没醒的时间给自己画了个很精致的淡妆,几乎是看不出妆容的裸妆,努力往亲切的方向打造。 头发也是落在肩头,整整齐齐的,衣裙也偏素净。 正要再组织温习一边等下要说的话,无意中就看见镜子里她的化妆镜因为她拿着的角度的问题,照到的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的脸。 他正在看着她,眸色深沉专注。 那样的眼神甚至让人觉得,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注视很长一段时间了。 安静而浓烈。 盛绾绾合上了镜子,重新放回到包里,这才转头对他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长久的谎言难以维持,戳破后会更伤孩子的心,所以会告诉他我们很爱他,但爸爸妈妈不在一起这个事实,是这样的,是吧?” “我会配合。” 车停在一幢很有年代感的别墅前,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车驶入别墅内。 下了车,盛绾绾紧张值达到巅峰,“你……跟夏老已经说好了吗?” 他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低声道,“说好了,别紧张。” 客厅里,他们一进门,正襟危坐的小男孩立即跳下了沙发,笔笔直直的站着,夏老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很有气势的唐装。 盛绾绾原本提着的礼物被男人拿过去提在了手里,因此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等到他们走进,盛绾绾颔首叫了声夏老,在对方朝他们淡淡的嗯了一声后,迫不及待的俯下身,想说话。 五官俊秀站得笔挺的男孩已经一板一眼的开口了,“妈妈,”他的手是放在后面的,像个老人,又看向站着的男人,还很稚嫩的嗓音僵硬而礼貌的唤,“爸爸。” 他的五官完美继承了薄锦墨跟盛绾绾,无可挑剔,穿着简单低调的黑白灰,一看便知受过良好的教育,小绅士的礼貌,尤其是站得笔直的小身子,教养严苛,性情克制稳重。 唯独肤色有些黑,不像是七七白白嫩嫩,甚至冷峻都要白皙上许多,但看上去很健康。 他耳后有些泛红,人也绷得太紧,到底年纪小,能轻易的让人看出他的紧张,看着他们,甚至有些磕巴,“我……我是,薄砚。” 盛绾绾设想过无数个开场白,根据他的性情和反应而定。 但她唯独没想到的,就是薄砚认识他们,甚至主动的叫爸爸妈妈。 近亲情怯,她也紧张。 她不说话,薄砚忐忑到极致,漆黑漂亮的眼望着她,“妈妈……身体好了吗?” 夏老冷哼一声,还是出声解释,“薄砚每年都会去看你,只是你一直都昏迷不醒,他见过你,知道你是他妈妈,也知道妈妈生病了所以才没办法带他。” 他也早就知道,爸爸妈妈要来看他,所以早早的就等着了。 年幼的孩子,对于他们的到来,期待又紧张。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八千字更新毕,明天或者后天继续加更 712番深716米她要是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跟着去死? 盛绾绾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小男孩,慢慢的伸手,小声的道,“可以……抱抱你吗?” 薄砚眨了下眼睛,朝前走了两步投入她的怀抱,主动的抱着她。 小小的身体,很柔软,仿佛软到了心尖上撄。 “妈妈,我很想你,和爸爸。” 嗓音稚嫩清晰的一句话,她一下就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眼泪迅速的蓄满了整个眼眶,克制不住的哽咽,“妈妈也很想你。” 薄锦墨低头,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心头覆盖着各种滋味。 他在他们身旁也蹲了下来,维持着跟薄砚相同的高度,墨眸注视着五官俊秀的男孩,伸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低哑的道,“薄砚,妈妈给你买的礼物。” 松开怀抱,薄砚看着俊美高大又成熟深沉的男人,有些外露的激动跟开心,但也很拘谨,两只手接了过来,“谢谢妈妈,爸爸。” 小手紧紧的提着袋子,他对着薄锦墨,要比对着盛绾绾紧张许多,带着对父亲天然的畏惧感,但还是磕巴的问道,“爸爸……要抱我一下吗?偿” 因为刚刚盛绾绾主动的说要抱他,而在他的概念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主动的提出。 虽然到四五岁开始懂事学会思考后,他就一直困惑不解,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没办法带他,但是爸爸为什么不带他,不喜欢他吗? 薄锦墨微微一震,还没回答女人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意味很明显。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似乎显得太冷淡,于是率先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你带妈妈去你的房间看看,我跟你夏爷爷说几句话,嗯?” “好。” 薄砚从他怀里出来,男人站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了摸盛绾绾的脑袋,淡淡的道,“你带他玩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们,我跟夏叔说几句。” 盛绾绾看了眼夏老一眼,没多问什么,点点头,轻声打了招呼后,就牵着薄砚上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气势积蓄却不容忽视的夏老,以及淡然冷峻的男人。 “夏叔,很感谢您这五年来对薄砚的养育和栽培,”他微微一顿,有条不紊的嗓音继续平缓的道,“但这次来,我们会把他接回去。” 夏老等薄砚走了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抽上烟,闻言冷哼了一声,“接回去?这小崽子我费心费力的养这么大,就是为了给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做便宜爹妈,想得倒真是美!” 薄锦墨待他说完才淡淡的道,“我们感谢您,但薄砚是我们亲生的,带走他也是我们的权利。” “权利?没尽过义务的爹妈,也有资格说权利?” 男人镜片后的眼眸淡漠而平静,嗓音微凉清晰,“夏叔,您很清楚这些年我们为什么没有尽到义务,绾绾她一直昏迷不醒,前段时间才稍微的恢复了身体,眼睛也才刚刚复明,至于我……” 他声音愈发的冷淡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夏叔不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而要选择隐退移民。” “给你?你为了个女人能疯,她要是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跟着去死。” 当初盛绾绾伤得极其的重,医疗团队抢救了整整三个月,情况一直不容乐观,要不是她身份有那么特殊,国内国外的口碑最好最资深的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基本处在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状态,心电图随时都可能变成直线。 医生当初都不太看好她的情况,只是迫于压力竭尽所有的办法,用了能用的药。 即便三个月后稳定下来算是留住了一条命,但她这辈子能不能醒,没人能预言。 说不定,她躺个十几年,几十年,或者在某天突然死去,都是有可能的。 他跟顾南城当初考虑的差不多。 与其让他接受她死了或者活死人,不如让他觉得她在哪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 薄锦墨看着沙发上上了年纪的老人,淡淡的笑了下,“我不会。” 自杀这种绝对懦夫的行为,他也是绝对不屑的。 如果痛苦,也该活着痛苦,死了算什么? 夏老眯眸看着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病治好了吗?你跟那女人和好了吗?” 静了静,薄锦墨淡淡道,“没有。” “所以你把我辛辛苦苦养的孙子带回去,又要让他面对父母离异家庭,亲爹精神状况不稳定,亲娘随时会再给他找个陌生的爹回去?你认为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 “这些,我会考虑,” 夏老觉得每次看到这混小子跟他说话都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拳头都打进了棉花里。 “什么都没解决,你就想带回去?这就是当爹的诚意?” “她从醒来开始就惦记着薄砚,所以这次一定要带他回去。” 楼上。 半个多小时后,盛绾绾跟薄砚已经很从最初的拘谨到了融洽了。 薄砚不停的给盛绾绾介绍他的卧室,书房,玩具,功课,虽然是很内敛的性格,但还是透出了跃跃的兴高采烈。 她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第一眼见薄砚时,她担心没有父母会让他会过于的早熟,他的确是懂事而早熟的,但这应该是出于他的聪慧和夏老相对严厉的教育,并不似冷峻那样年纪小小就生得一双过于冷静和锐利的眼睛,和早熟太懂世故的心。 并不是多不好,只是年纪小而过于懂事的孩子,童年多半承受过或轻或重的创伤,作为母亲,她希望她的孩子是无忧无辜的,至于聪明不聪明,优秀不优秀,没那么重要。 坐在基色是深蓝色的儿童房里,盛绾绾跟他坐在床沿上,她有些小心试探的问,“小砚,如果……妈妈带你回国内,你愿意……回去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薄砚看着他,小手攥着,漆黑的眼看着她,“爷爷说……你们是来看我的。” 这个字眼,他已经反反复复的咀嚼过几次了。 看的意思就是……看完了,就会回去吧。 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嗓音低沉,“我们是来接你的。” 薄锦墨走了进来,视线掠过了整个房间,最后才落到薄砚的身上,“先下去吃饭,你妈妈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早餐也吃的很少。” 现在已经吃午餐的时间了。 盛绾绾先起身,伸手去牵着薄砚的手让他下来。 可能是他很早独立,很久没有被这么牵过,激动或是不习惯,跳下床的时候脚步没稳往前趔趄,她自然条件反射的去扶,原本站在半米外的男人也俯身两步冲了过来。 薄砚是被稳稳地扶住了,但一起过来扶他的两人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肢体碰撞,盛绾绾清晰的听到男人一声短促的闷哼。 不仅她,薄砚也听到了,“爸爸?” 盛绾绾走开一步,看着男人肩膀微微佝偻的身形和紊乱了一拍的呼吸,怔了怔,“你怎么了?” 他睁眼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没事。” “上次陆笙儿扎你的地方不是已经好了吗?” “好了,去吃饭。” 盛绾绾牵着薄砚,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肩膀挺直。” 其实他也没弯多少,换做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看不出来,但薄锦墨站姿素来极其的笔挺,所以稍微有点弧度都能看出差异。 薄锦墨看着她,唇畔似乎无奈。 过了几秒,他还是不在意的开口,“刚跟夏叔起了点争执,被打了一下,不碍事,去吃饭吧。” “被打了一下??他可不是随随便便被打一下就能哼出声的男人,上次陆笙儿是差点扎在他心脏上了。 薄砚站在盛绾绾的身侧,抬头看着她,”爷爷打人很疼,用拐杖。” 盛绾绾张了张口,低头问他,“你爷爷……也这么打你的?” “没有,我看见过爷爷拿拐杖打别人,我罚站。” 她稍微的松了口气。 但再抬头看向那清俊淡然的男人,拿拐杖往肩背上砸下去吗?这也叫起了点争执? 薄锦墨对上她的视线,噙了点笑,“下去。” 她抿唇,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牵着薄砚往门外走去了。 713番深717米求她假装爱我假装接受我,欢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 薄锦墨看着她的背影,那点微末的笑意像是扔了个石头的水池,水波微微一漾,很快就沉寂于无声无息。 ……………… 他们原本就计划在这里住几天,让薄砚在熟悉的地方慢慢熟悉他们,能让他少点压力,吃完午餐后薄砚午睡去了,夏老同样也有午睡的习惯。 佣人也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方便他们休息撄。 盛绾绾在薄砚睡着后准备去找薄锦墨了解一下夏老的意思,无论出于什么缘由,这些年夏老都是尽心尽力的在抚养孩子。 站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没有回应,她暗忖,难道是睡着了??想了想,还是轻轻拧开门把打算探头进去,如果真的睡了她也回去洗个澡小睡一觉,长途的飞机很劳累,加上她之前的神经一直很紧张。 她拧开门,浴室里的男人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薄锦墨显然是洗完澡出来的,正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洗澡自然是要取下眼镜的,发梢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滑落,透着异常性感的蛊惑,尤其是—偿— 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遮挡住关键部位,将分布着均匀肌肉的健硕身躯肆无忌惮的展露了出来。无声却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氤氲着他周身的空间。 偏他低沉的嗓音还覆盖着一层沙哑,“找我有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盛绾绾还没想到是继续说还是吃点再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了进来,另一只手已经顺手带上了门,“你说,我听着。” 他只拉她进来,然后就转过了身走过去拿浴袍。 她正想开口,猝然看到了男人肩膀延伸到了差不多腰部的伤痕,瞳眸微微一缩。 颜色鲜明的一道长长的印子,几乎是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 她拧着眉头,“夏老不同意我们把薄砚带走吗?” 他已经将黑色的浴袍披在了身上,“我会解决。” “你就这么穿衣服,不上药吗?” 男人动作微微一顿,深沉的墨眸看着她。 盛绾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想说点什么就听淡然的道,“刚才夏叔让人送了药过来。” “拿出来,我给你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朝他走去。 他注视着她,低低的道,“你要给我擦药吗?” 她看他一眼,笑了出来,“擦个药而已,举手之劳,我是觉得伤在背后你应该没办法自己擦。” 薄锦墨把搁在桌上的药膏递给她,然后自觉的在床边坐下,把刚刚披上的浴袍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床上,侧身背对着她。 安静和微凉的湿气带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感,尤其是男人此时刚刚沐浴完,几乎是裸着。 她将乳白色的药膏挤在棉签上,然后均匀的涂抹在深色的伤痕上,才道,“没办法在薄砚面前充当恩爱的父母,我希望我们在他眼里也不是怨偶。” 过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解释。” 他淡淡的声线比刚沐浴完带着凉气的体温还低,菲薄的唇侧勾出嘲弄的弧度,淡淡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容易自作多情。” ……………… 晚上他们也自然是住在这里,因为时差的关系,到了晚上盛绾绾也睡不着,百无聊赖,跟晚安视频通话后,她就关了平板下楼去花园逛。 现在已经是伦敦的午夜零点,凉风习习。 因为是整个城市都陷入睡眠的深夜,所以当男人的声音响起时,哪怕很低,她也轻易听到了。 是薄锦墨的声音,以及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别墅很安静,但是花园的灯海,仍然亮着。 男人坐在草坪里的长椅上,背对着她,一手夹着烟,烟雾散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到,另一只手拿着平板,随意的搁在膝盖上。 他在跟人视频通话,而且没有发现她。 视频的那端是韩梨。 薄锦墨捏着自己的眉心,清俊的脸色极其的淡,“除了这个之外,给我想其他的办法。” “不如您让我跟盛小姐谈一谈?也许我能说服她,毕竟您现在是孩子的父亲。” “不用。” 对于他清淡又不容置喙的态度,韩梨很无奈,“薄总,您能不能稍微的配合一下?” 他低笑了下,很明显的哂笑,自嘲又冷漠,“你让我以什么样的理由跟姿态去跟她商量?还是求她假装爱我,假装接受我欢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折磨我还是折磨她?” 午夜的凉风里,男人的嗓音更是凉入骨髓,“也许对她而言,不过是以人一道主义的立场,逼着她为了一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拔掉一个救过她性命如果不是跟我有关她早就接受了的男人。” 韩梨现在的时间是白天,上班,坐在办公室。 像他这种丝毫不肯配合医生治疗跟方案的病患,她觉得她需要吃点镇定剂。 她喝了口咖啡,让苦涩感蔓延在舌尖冷静一下,随即才道,“还有一种办法。“ “说。” “不要见盛小姐,也想办法隔绝他见盛小姐的机会,您不见,他也不见,长时间无法跟她接触相处,他迟早会慢慢消失的,就像盛小姐出车祸那段时间,她长睡不醒,他就会慢慢的沉睡下去,情况是一样的。” 好半响的安静,安静地只剩下了晚风的声音。 然后男人低低的嗤笑出声,“不见她?你的意思是,让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她?” “除此之外,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低低沉沉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永远?” “至少十年,因为之前已经有五年,但盛小姐醒来他也跟着醒来并且活跃。” 最后,男人极端冷漠的嗤笑,“那你不如让他代替我。” 说罢,他直接结束了视频通话。 盛绾绾回到了卧室,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花园,景色很好,但看不到男人所处的地方。 心情阴郁,所以又准备彻夜不睡吗? ……………… 因为只打算住几天,盛绾绾没有强行调时差,夜里差不多天亮才睡过去,直到中午才起来。 薄锦墨毫无例外的没睡。 吃午餐的时候,盛绾绾特别的沉默,连薄砚都看的出来她心事,但懂事的没多说,只是时不时的给她夹菜。 薄砚午睡后,她敲开薄锦墨的门,径直的走进去。 他在看书,她把他的书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扔到一边。 她站着他坐着,盛绾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道,“睡觉吧,你这四天都只在飞机上睡了六个小时。” 他穿着深色的衬衫,戴着斯文的眼镜,就这么看着她,喑哑的笑,“如果我一直不睡,你是不是每次都会过来陪我?” 她把手伸向他,“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淡淡的笑,“心疼我,还是同情我?” “同情,也不想让我儿子刚认了父母就死了亲爹。” 薄锦墨坐在椅子里,看着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动。 “我给你抱,你不要吗?”盛绾绾收回了手,淡淡的道,“那我回去跟看电影了。”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了身,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拥入了怀里,低哑的字眼落在她的耳畔边,“要。”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然后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亲手替她除去鞋袜,才躺下拥她入怀。 她中午才起,肯定是毫无睡意的,男人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纤细的身体都圈在了怀里,姿势太亲密隔得太近,她能清晰的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清冽的荷尔蒙。 太久不睡的人一旦松弛下神经,很快就会陷入睡眠。 盛绾绾侧首看着离自己极近的男人的容颜,沉静而俊美,眉心紧蹙不曾舒展。 好久,久到她的四肢已经麻木,她才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里爬出去。 ……………… 薄锦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窗帘拉上,没有一丝的光亮。 卧室很安静,怀里是空的,没有温度的。 胸腔初空的那块,好似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题外话---今天更六千,明天加更 714番深718米只要她继续住在他的隔壁,他可以忍住不去找她 拧开床头的灯,光线照亮整个房间的黑暗,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是太久没睡了还是睡之前怀里都是满的,所以醒来的时候觉得特别的空虚,空虚得令人恍惚。 简单的洗漱穿好衣服下楼,现在是伦敦时间晚上十点,薄砚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睡觉,盛绾绾一般都会在睡前陪他说话,直到他睡着。 径直走向薄砚的卧室,走近了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发现坐在床上的不是女人跟孩子,而是拿着照片恋恋不舍的夏老。 他是心思多敏锐的男人,刹那间就察觉到了什么撄。 人站在门口,眉心压着,声音很沉,“夏叔,绾绾跟薄砚呢?” 夏老听到声音,慌忙的抹了抹眼泪,这才抬头看着他,“起了,我叫人备了晚餐,你下去吃点吧。”偿 薄锦墨已经重重的皱起眉,再度重复的问道,声音不仅沉而且紧绷,“夏叔,绾绾跟薄砚呢?” “他们走了。” 走了??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什么内容都没转出来,于是他问道,“去哪儿了?” 夏叔看着她,叹了口气,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猝然间觉得自己老了,“她带薄砚先离开了。” 男人一张脸,已经全然的变了色,“她让我转告你,她不想被成为罪人,也不想不计前嫌做圣人,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这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毫不犹豫的转了身,然而脚步还没跨出去,就听老人在背后无奈的叹息着,“晚上五点的飞机,他们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薄锦墨没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稍微的回忆了下他睡之前她来找他的神色,其实是想哄他睡觉,好方便脱身吧。 男人微微的垂首,俊美的脸上明暗交错着,有一半是阴影。 他嗓音依然淡漠,只是过于的沙哑,“夏叔,我先回国了,改天我再带薄砚过来感谢您。” “锦墨,你算了吧。” 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懂,也不明白。 “她也不容易,蹉跎了这么多年,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别再去打扰她,让她重新开始,她就是这么说的,对你别无所求,别再打扰她就好。” 男人清俊修长的身形微微一震,深墨的瞳眸内蓦然的暗沉了下去,像是一块巨大铜墙铁壁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肉眼不可见的缝隙。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冷静而迅速回到房间,打电话给郝特助吩咐他定最快的机票回国,收拾东西,上车直接去机场。 他在路上就接到郝特助的电话,“机票已经订好了,一个半小时后,头等舱直达。” 他嗯了一声,侧首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突然想到了什么,阖着的眼眸掀起,突然道,“去给我查一下,绾绾她买的是不是回国的机票。” “好的,薄总,您稍等。” 薄锦墨到机场的时候,电话回了过来。 “薄总,盛小姐没回国。” 男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行李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冷漠,“她去哪儿了?。” “是……纽约。” 纽约,手机挂断,果然是纽约。 不打算见他了,是么? “买时间最近的机票。” 郝特助有点为难,道,“薄总,我已经查过了,最早的直达要到明天早上才有,现有的航班都需要转机。” ……………… 美国,纽约,历史久远的庄园。 从车上下来,立即有保镖迎上来拉开车门,去后备箱提行李。 米悦甩了甩长发,熟练地吩咐,“客房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你们把行李送过去。” “好的太太。” 盛绾绾扶额,抬手拨了拨自己不长的短发,无奈的笑,“嫂子,我不是请你帮我订个位置好的酒店吗?” 米悦爱不释手的捏了捏薄砚俊秀的脸蛋,把他从盛绾绾的手里牵过来,“我们家这么大,住什么酒店啊,那多浪费钱,再说你们还得在外面吃东西,那对孩子的营养多不好,住我们家,我让厨师天天给小砚做好吃的。” 她兀自的蹲下身,笑眯眯的道,“小砚,舅妈家漂不漂亮啊,喜欢吗?” 薄砚看了眼自己妈妈,点点头。 米悦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拉着盛绾绾,“走啦走啦,长途飞机,去洗个干干净净的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就吃饭。” 盛绾绾没办法,只能跟着她走。 她是上飞机前才给盛西爵打电话,打算去纽约小住一阵,一来带薄砚见见舅舅舅妈熟悉亲人,二来躲躲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本来是想让哥哥替她找个合适的公寓,或者地段安静的酒店。 时间不巧,盛西爵也刚好在飞机上,正要起飞去隔壁一个洲谈合作的事情,他没多说什么,只说会让米悦去接机然后给她安排。 米悦直接就带着他们回家了。 “你哥本来要出差两三天,我正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正好,等你睡一觉我就带你们娘俩去买东西,我最喜欢给小孩子买东西了。” 夏老的教育模式是很清晰,男孩子绝对不能溺爱,被溺爱出来的十个有十一个是废柴,因此薄砚四岁就开始独立,也习惯一个人。 所以米悦特意给他排了间儿童房出来,就在盛绾绾房间的对面。 趁着他自己在浴室洗澡,两人才有机会说几句不能让孩子听到的话。 “嫂子,我在你们这儿住个几天还行,时间长了我肯定要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住。” 虽然哥哥对她很好,米悦性格也大气爽落,但她带着个孩子小住几天当玩玩儿还可以,时间长了她肯定是不好意思的。 米悦睨她,“我说你这么见外,是不想给你哥哥添麻烦,还是怕我这个嫂子心里有意见?” 这两个因素的确都有,他们好归他们好,她不能打扰,是她的事情。 盛绾绾失笑,还是实话实说,“我还真怕……他给我哥找麻烦。” 就这点事儿那男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哥已经跟我说了,我跟你说,你想避那男人不见,就只能住我们家,你住酒店有什么用啊?他能每天上酒店堵你,你也不能让小砚看见你们争执,或者让他觉得你是故意不见爸爸的吧?” 盛绾绾没说话,米悦继续道,“放心好了,不会打扰我们的,我们家这么大房间这么多,你们不住也是空着啊,再说就我跟你哥,我还嫌不够热闹呢。” 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而且米悦说的也没错,盛绾绾也就暂时住了下来。 “你回去洗澡吧,我给你带着薄砚。” 她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没事,你儿子长得这么正,可惜是外甥,不然我一定要预定下来当女婿。” 父母的外貌基因完美,生出来的也果然都是祸水。 盛绾绾的确是有点累倦。 薄锦墨睡着后,她花了一个小时说服夏老,再定机票,收拾东西去机场,一路奔波。 而且她发现自己以往很少独自出远门,那男人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拿,要不然也是跟晚安或者保镖,即便是那几个月颠沛流离的日子,也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还要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好在薄砚懂事,不会给她添麻烦甚至还能帮忙。 在英国长大的华人小男孩,无缝转换中英两种语言,熟练流利,只是年纪小,词库不如成年人丰富。她刚回到自己房间,手机就响了。 薄锦墨。 顺手带上门,一手解衣服准备洗澡,一手接了电话。 她没主动出声,直到那端的男人开腔,低沉哂笑,“我还以为你连电话都不准接我的了。” “说不定有事呢,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事就说吧,奔波了一路很热,我要去洗澡了。” 薄锦墨站在机场的VIP候机室,前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相对吵闹喧哗的机场,算是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 他能看大倒映在玻璃上的,他自己的身影。 耳边女人的声音很寡淡,寡淡得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既没有冷漠反感,也没有虚情假意,当然,她也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解释为什么要趁他睡觉的时间,带着儿子离开。 他低头,视线落在皮鞋的最前端,嗓音低沉,似有笑意,“你去纽约,是专门为了躲我吗?” “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问我这么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吗?” “不是。” “哦,那你说正事吧。” 男人心平气和的问,“为什么要走?我有这么打扰你吗?” 她没说话,只是单手打开行李箱,把洗完后准备要穿的衣服挑了出来。 “你带他回国,我会像我们来伦敦的前几天一样,没事我不会去找你,不会马蚤扰你,不会对外宣称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很少出现在你面前,你不会怎么看见我,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男人的嗓音是他一贯的清冽,淡漠,有条不紊,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从语速里透出几分急切跟压抑,顿了顿,又略微的哑了下去了一点,“我也不会不睡觉让你陪我睡,你就带着薄砚继续住在南沉别墅那边。” 兴许是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男人的嗓音愈发的低哑了,“你还有什么条件跟要求,也可以跟我说。” 他已经把他能想到的底线降到最低。 只要她继续住在他的隔壁,他可以忍住不去找她。 盛绾绾挑着挑着衣服,就做到了地上,地毯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也很干净,她闭了闭眼,才淡淡的道,“你回国吧,薄砚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不用担心,我打算在我哥这边住几个月,你如果想儿子了,也可以偶尔过来看看他,给他打电话或者视频都可以,这是你的权利,我不会拦着你,放心,不过,我不准你让他知道我们之前的事情。” 说完,不等男人再说些什么,她就率先挂断了电话,然后抱着衣服起身,把手机扔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 米悦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中餐。 给他夹菜的时候问道,“小砚,吃得惯舅妈家的饭菜吗?不喜欢可以跟舅妈说。” 他们家请的是地道的中国厨师,米悦在美国出生长大倒也很吃得惯西餐,只不过盛西爵习惯中餐,再加上她对中餐也有各种好奇。 薄砚点头,拘谨的笑了笑,“好吃,跟爷爷家一样。” 夏老这种古板严肃的人,自然也是吃不惯西餐的,英国料理在他看来就是美食界的头号黑暗料理。 饭后,盛绾绾拿平板给薄砚,让他给夏老视频通话。 夏老严肃归严肃,但平日里待薄砚也是极好的。 视频通了后,盛绾绾也没在一旁盯着,给儿子留了私人空间,带上门出去了。 ……………… 薄锦墨到的时候是纽约晚上的九点多,熬了一个白天没睡,盛绾绾跟薄砚都累得睡下了。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715番深719米一种很难形容的,像死水一样,谁都搅不动的执着 晚上,外面下着点小雨,空气也微微的冷。 盛西爵要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米悦在保镖第三次向她汇报的时候,她还是撑着伞亲自走到门口,隔着铁门看着笔直冷峻的男人,“我老公给我下了死命令,不准我放你进来,薄总,您还是请回吧。” 站得有点久,细雨打湿了半边身子,连黑色的短发都笼罩在一层湿意里,隔着如浓雾般的濛濛细雨,橘色的光线打出电影效果般的唯美光晕,男人修长的身形有些模糊,但无损他的俊美跟气度。 薄锦墨虽然有点落魄,但平淡英俊的脸让他看上去并不狼狈,孤冷深暗的色调,“她不接电话,是睡了还是不想接?” “她跟小砚在倒时差,白天没睡,晚上九点就睡了,不过,”米悦勾了勾红唇,“她应该也的确是不想接你的电话。撄” 他只是看着米悦,淡淡的道,“已经睡了?” “睡了。偿” 男人微微的低头,“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米悦不知道,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这雨虽然不大,但也容易着凉,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嗯。” “……” 米悦转身回去了,没再多管,也洗了个澡准备睡觉,睡前给守门的保镖打了个电话,懒洋洋的问道,“他还在吗?” “您问之前的那位先生吗?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您走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 这样就离开了?说好的像偶像剧的男主在楼下站一个晚上呢? 正好还下雨了,多应景啊。 ……………… 盛绾绾睡得早,舒服的睡了一觉,七点就起来了,习惯性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就看到上面显示的好几个未接来电。 全都来自薄锦墨。 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搁下手机,便起身洗漱换衣服。 吃早餐的时候,薄砚看着盛绾绾,俊秀的小脸上有些犹豫。 盛绾绾主动问道,“小砚,怎么了吗?” 薄砚放下叉子,“爷爷昨天说……爸爸过来找我们了,他还没到吗?” 盛绾绾看着他稚嫩清秀的脸,在他长大的这些年来,夏老大概没少给他们说好话,所以薄砚不仅对他们没什么怨恨,反而很有感情。 虽然父子两没什么互动,平常对话都显得干巴巴的,但薄砚仍然对他有种不知名的向往。 她笑了笑,“等吃完饭,你可以给爸爸打电话,你不是也有手机吗?有爸爸的电话吗?” 薄砚点点头,“好,我有。” 他的手机是夏老给他买的,开始她还担心孩子太小容易沉溺于游戏,但薄砚完全不会,他对那些好像没什么兴趣,只有打电话的时候他才会用手机。 薄砚吃完早餐就去客厅打电话了。 米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道,“昨天晚上薄锦墨就过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他给我打了电话,我睡着了。” “回了吗?” “没有。” 吃完寿司,米悦慢慢的喝着牛奶,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天来的时候我觉得他会不屈不挠的在下面站一个晚上,但他就这么走了吧,我觉得……” 她想了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措辞,同情的看着她,“他比想象中的还难甩。” 回头一想,要真像偶像剧里那么演,他估计闹腾个把月估计就耗尽心力闹腾完了,像他这种养精蓄锐的,多半是准备持久拉锯战。 一种很难形容的,像是死水一样,谁都搅不动的执着。 她们刚吃完,佣人在收拾东西,两人讨论待会儿去哪儿逛街中午在哪儿吃饭,薄砚握着手机小跑了进来,因为走得急,还有点喘,“妈妈。” 盛绾绾俯身低头看他红红的小脸,“怎么啦?” 薄砚眼睛很干净,漆黑有神,“爸爸好像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我给爸爸打电话,他的声音……他感冒了,而且很严重。” 薄锦墨鼻音很重,而且透着一层少见的虚弱,是重感冒最常见的症状。 盛绾绾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抿唇。 是不是真的啊,二十多年他感冒的次数加起来都不超过五次,这么巧这就感冒了。 薄砚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很显然有某种期待的情绪在里面,见她久不说话,还是主动的开口了,“妈妈,爸爸他一个人……我们去看看吧?” 她真的没看出来,儿子看上去小冷,性格这么暖。 盛绾绾面上是犹豫,她并不想去看那男人,不管他感冒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她也不想直接回绝儿子,让他觉得自己个狠心肠的女人。 薄砚困惑的看着她,“爷爷说,爸爸跟妈妈离婚了,但还是朋友……妈妈,你不喜欢爸爸吗?为什么他生病了你都不想去看他?” 成人世界里复杂的感情状况,一个五岁的孩子再聪慧也无法理解跟消化。 米悦看着薄砚,又看着无言以对的盛绾绾,还是出了声,“我家有备用的感冒药,美国不比国内,挺麻烦的,你们想过去的话,我开车载你们去。” 盛绾绾看着她。 “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虽然不大,但他站了一个多小时,感冒了的确在情理之中。” 尤其是他这一小段时间以来都没有好好的休息,缺乏睡眠体质自然有所影响,他回去后又冲了个冷水浴。 大概是太久没有感冒,所以这次异常的凶猛,头重得混混沌沌的,发热,咽喉痛,浑身乏力,躺在酒店的床上,连早餐都没有吃。 薄砚还特意的在酒店旁边的早餐店买了一份粥。 盛绾绾真是不知道他年纪这么小,心思怎么会这么周到,又是骄傲,又有点心疼。 他们短信交流,所以他知道薄锦墨酒店的地址、房间号。 米悦在车上等他们,盛绾绾送薄砚到门口,然后把药跟早餐递给他,在他面前蹲下来,“小砚,妈妈送你过来,就不陪你进去了,好吗?” 薄砚看着她,抿着小嘴。 盛绾绾白皙柔软的手摸着他的脑袋,轻轻的道,“你现在还太小,大人有些事情妈妈没办法解释给你听,你只要记住,不管妈妈跟爸爸之间怎么样,都不会妨碍我们爱你,好吗?” 薄砚觉得懂了一点,但又好像没懂,但他还是似懂非懂的点头,“好。” 盛绾绾笑了,“那就这样,你现在敲门进去,你想送完药就走妈妈就在外面等你,你想陪爸爸一会儿呢,等你准备回去的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过来接你,好吗?” “好。” 薄锦墨的房间离电梯口很近,盛绾绾摁响门铃后便走到墙后。 过了半分钟,门才被打开。 她听到薄砚的声音,“爸爸。” 薄锦墨穿着的是宽大的黑色浴袍,顶着微乱的黑色短发,俊美的脸呈现出淡淡的病态,他低头看着出现在门口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再听这两个字,薄唇忍不住扬了扬。 他沙哑的出声,鼻音很重,“妈妈呢?” 薄砚仰着脑袋看他,老实的道,“妈妈已经走了。” 他抬头,扫了眼空荡荡的走廊,视线最后落在那处拐角后。 不看着他出来把薄砚带进去,她是不会放心就这么走的。 “爸爸,舅妈给你拿了药,我给你买了早餐,吃吗?” 男人的喉结上下的滚动,视线始终盯着那无人的转角,脑海中已经想象着她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最后,他沙哑的嗯了一声,带着薄砚进了总统套房。 盛绾绾听到关门的声音,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进了电梯。 套房里。 薄砚把粥先拿了出来,勺子放在里面,推到男人的面前,稚嫩的嗓音一板一眼,“先吃早餐,过半个小时吃药,还要量体温。” 薄锦墨看着小而老成的儿子,唇侧染了点笑,“爷爷教你的?” 薄砚摇摇头,“我参加集训的时候,教官告诉我的。” 这个他是知道的,薄砚在那场车祸中伤的没有盛绾绾重,但还是遗留了点体质的问题,所以夏老很早就开始了对他的体能训练。 现在已经比同龄的小朋友健康很多了。 薄锦墨拿起勺子,低头舀着粥喝,他不太舒服,喝也喝不出什么味道。 薄砚就挺直着背,严肃的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喝粥。 他抬头看他一眼,“妈妈带你过来的,还是舅舅送你们过来的?” “舅舅不在家,是舅妈开车送我们过来的。” “舅舅不在家?” “出差了,舅妈说今天上午就回来。” “你跟妈妈这两天在舅妈家干什么?” 薄砚想了想,“舅妈带我们出去,买东西,吃饭,看电影。” 他嗯了一声,随即又问,“你妈妈这两天开心吗?” 开心??他蹙着小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没有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薄锦墨咀嚼了一会儿这句话的意思,但也没咀嚼出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又问,“你们出去,有陌生的叔叔跟你妈妈说话吗?” 薄砚点了点小脑袋。 薄锦墨抬头看他,停下了喝粥的动作。 “昨天吃中餐的时候,好像是舅妈的朋友,他一直夸妈妈漂亮,问妈妈要电话号码。” “然后呢?你妈妈给他了?” “给了。” 男人一下子把勺子放了下来。 原本只有淡淡的甜味的粥刹那间变得无味。 他用他鼻音又重又沙哑,甚至说一句话都能扯得嗓子疼的声音问,“什么样的叔叔?” 薄砚似乎不太擅长如何去描述一个人,从哪个方面入手,只能尽他单薄的认知跟还算卓越的记忆叙述,“是个美国人,比爸爸你年纪大,很高,但有一点胖,一直叫妈妈跟舅妈跟他们一起吃饭,后来被舅妈赶走了。” 他想了想道,“他走了之后舅妈跟妈妈说,他不是好人,叫妈妈别理他,妈妈说好。”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阴沉难看的脸色好了点。 重新拿起勺子喝粥,几口后,他又问,“你们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薄砚眨眨眼,不懂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很快回答,“寿司,也有粥,牛奶,还有小笼包,小笼包很好吃。” “妈妈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衣服? “裙子,很长,有花,很好看。” “嗯,好看。”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看你?” 薄锦墨没再继续喝粥,只是用勺子不断的搅拌着剩余的粥,过了好半响才淡淡的道,“以前做过很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薄砚仍是似懂非懂,但也没再多问。 等他把粥都喝完,薄砚严谨的开始计时,并且调了闹钟,过半个小时吃药。 ---题外话---第二更,4000字,八千字更新毕 716番深720米他漆黑的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那你还来吗?” 薄锦墨喝完粥就躺下了,脑袋过于的混沌,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薄砚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蹙起小眉头道,“爸爸,你额头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微微的睁开,“没事。”?薄砚眉毛蹙得更紧,但没再说什么,安静了下来,准备让他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叫他起来吃药,量体温。 儿子在这里,盛绾绾没有心思走远,她跟米悦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喝咖啡聊天,没一会儿就收到短信。 【妈妈,爸爸好像发烧了。撄】 她拧着眉头,编辑了一句话,【你小心别被传染了。】 末了,又觉得不合适,所以逐字删除,重新编辑,【给他吃退烧药,烧得厉害的话就要去医院了。】【好。偿】 米悦凑过来看了眼她的短信,挑了挑眉,“你儿子是个世纪暖男的苗子。” 盛绾绾眨眨眼,一脸骄傲,“像我。” “你儿子除了眼睛像你,其他哪哪都像薄锦墨。” 盛绾绾,“……” “长得像他也没关系,反正他长得是没话说,性格不像他就好。” 米悦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他?” “考虑什么?” “薄锦墨,”米悦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望着他,红唇抿着笑,“别的不说,他硬性条件一流,爱你……也的确很爱你,我觉得你接受他,他以后都会对你很好。” 盛绾绾点点头,不否认,随意的笑了笑,“我对他没什么想法,暂时对男人都没什么想法。” 半个小时后,她的手机再度响了,这次是直接打进来的电话。 她刚接下,就听到薄砚焦灼的声音传来,“妈妈,妈妈,我叫不醒爸爸了,他,他好像晕倒了。” ……………… 医院。 幸好米悦是在这里扎根长大的,各行各业都多多少少有几个朋友,很快的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薄锦墨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 五十多岁的穿着白大褂的本土美国医生看着他们,问道,“谁是家属?” 米悦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盛绾绾,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医生看着盛绾绾,脸上是克制不住的严厉,“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病成这样,高烧三十九度八,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可能烧坏!” 盛绾绾低着脑袋没说话,也没有辩解什么。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这男人隔几年才偶尔感冒一次,就一个晚上能烧到这么厉害。 薄砚站在盛绾绾的身边,抿着小嘴低着脑袋也没说话。 医生又严厉的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才离去。 米悦看她一眼,“我去办住院手续,你跟小砚在这里。” “好,麻烦你了。” 因着米悦的关系,薄锦墨住的也少是高级病房,盛绾绾在沙发前坐下,慢慢的俯下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短发滑落了下来,一下子觉得身心疲惫。 薄砚站在她的面前,“妈妈。” 她伸手,轻轻的把他入怀,“乖儿子。” 他伸出小手,不似七七那样柔软,但动作很轻,“妈妈,爸爸说他以前做过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见爸爸?” “因为……小砚,有些事情你要长大才能明白,妈妈跟爸爸已经不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在一起,那不见面的话,对妈妈跟爸爸都会更好。” 薄砚困惑的看着她,“可是我觉得爸爸他,很想见你。” 盛绾绾抿唇,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没说话。 “爸爸问我,你在舅舅家,开不开心,问你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陌生叔叔跟你说话,他很想你呀。” 儿子都要成为他的间谍了,这个男人…… 她还没说话,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盛西爵长腿几步跨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米悦,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盛绾绾连忙站了起来,“哥,”她笑了下,“你怎么也来了?” 他站在病房,立即显得高高大大的,瞥了眼病床上的男人,淡淡的道,“听说他脑子都差点烧坏了,所以我带了个专业的看护过来照顾他,我给顾南城打过电话了,他会联系他的手下,坐最快的航班过来。” 盛绾绾点了点头,“哥,麻烦你了,”她低头,牵着薄砚的手,“小砚,这是舅舅,叫人。” “舅舅。” 盛西爵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淡淡的笑,“好孩子。” 米悦在后面道,“到吃午餐的时间了,反正有看护照顾他,我们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好啊。” 薄砚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没有出声。 盛西爵跟米悦走在前面,盛绾绾牵着儿子跟在后面,看护准备留下。 反手拉着门把准备带上,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已经响起,“绾绾。” 盛绾绾听到声音,还是站定了脚步,朝着他看了过去。 薄锦墨已经睁开了眼,眼镜被护士取下,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但一双眼眸格外的漆黑,又暗又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人吸进去。 她记忆里,从没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虽然他受过更重的伤,也曾几度住院,但从未像现在这样,透着从里到外的疲倦,虚弱,死寂。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淡淡的出声了,“给你吊了点滴,医生说你烧得很严重,至少休息一个礼拜,我哥给你请了专业的看护,顾南城会联系你的秘书或者助理,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好好养病吧。” 他看着她,漆黑的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那你还来吗?” 听得出来,他现在出声都有些困难。 那眼神平静而执拗,盛绾绾跟他对视几秒后,很快的错开了视线。 她没回答,既没有直白的拒绝,也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 最后,还是薄砚出声打破这对峙的沉默,“爸爸,我会来看你,”他抬头看了眼盛绾绾,又补充道,“妈妈会送我过来。” “嗯,好,你带妈妈去吃饭。” 盛绾绾牵着薄砚出去,将病房的门带上。 安静的病房里,只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经验丰富的看护小心的看着病床上即便病态也仍然俊美的脸,看着他眼里微弱的灯光渐渐的熄灭了过去,又想起刚刚那个小男孩叫他爸爸,叫那女人妈妈,大约就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您是先打完点滴,还是我现在就给您拿饭过来。” 男人淡淡的阖上眼,“晚点吃。” “好的先生。” ……………… 吃完饭后,薄砚想回病房陪薄锦墨,盛绾绾没法拒绝,也不能让儿子不要关心自己爸爸,于是起身带他去。 盛西爵跟米悦于是点了两杯冷饮,等她下来,然后带她一起回去,晚上叫司机过来接薄砚。 走到门口的时候,薄砚牵着她的手道,“妈妈,我们打包一份饭给爸爸带过去吧。” 盛绾绾低头,“医院里有饭菜吃啊。” “我觉得我们刚刚吃的菜,好吃。” 当然好吃,因为刚哥哥就在说,米悦没事干的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尝遍各地美食,纽约是她最熟悉的城市,她带来的餐厅自然是没话说的。 盛绾绾摸摸他的脑袋,“好,那就带一份。” 点餐的时候,服务生问薄砚,“小朋友,你爸爸喜欢吃什么啊?” “爸爸发烧了,要清淡一点的。” 小小年纪,他怎么连感冒了要吃清淡一点都知道? 盛绾绾还是开了口,点了几个薄锦墨喜欢的又偏清淡的菜色。 “好的夫人,请您稍等。” 半个小时后,看护听到有人敲门连忙过去开。 薄砚站在门口,抱着食盒,“我给爸爸带了午餐,阿姨你不用去医院拿饭菜了。” “好好好,我正准备去呢,先生的点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没有了。” 薄锦墨已经小睡了一觉,正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看手机,见薄砚抱着食盒进来,哑声问道,“谁送你过来的?” “是妈妈。” “她人呢。” 薄砚把饭放下,才看着他道,“妈妈已经走了。” 717番深721米他终于松开了她,低头看她的脸,“你不会跑?” 他面色掠过极冷的嘲讽笑意,随即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拔掉了枕头,直接下了床。 “爸爸,你干什么?” 薄锦墨已经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带出一阵气流,只听到他扔给看护的一句话,“看着我儿子,别让他乱跑。” 等他的话说完,人也已经消失在门口了撄。 薄砚睁大眼睛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还没说出的话已经被咽下去了。 爸爸鞋子都没穿。 盛绾绾走进电梯刚转过身,就看到迎面追了上来的男人。 她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既没有让电梯快速合上,也没有阻止电梯合上偿。 他穿着白色的病房,这在医院很常见不奇怪,但他没穿鞋子,赤脚走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长腿大步的超她走来。 在电梯合上一半的时候,他人已经进来了,还没等盛绾绾反应过来说点什么,整个人都已经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甚至因为他用力过猛,她人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电梯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两三个人见势都条件反射的闪到了一边,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 男人的手臂缠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锁在了怀里。 电梯门已经合上,往下降落。 盛绾绾蹙紧眉头,“薄锦墨。” 他抱着她,很用力,浓烈的气息淹没她的嗅觉,侵袭着她的神经,她用力,想要挣扎出来,但怎么都敌不过他的力道。 薄锦墨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他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甚至是其他的。 浑身都很烫,说话时带出的唇息亦是炙热,声音更是粗噶得难听,“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盛绾绾没说话,只是不断的用力想要推他。 “我问你,是不是以后就算是送薄砚过来,你也都打算只送到门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让你这么讨厌看都不想看到?” 电梯里其他人都听不懂中文,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语气里的 质问甚至是……委屈。 盛绾绾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再动了,“你先放开我。” 他非但没放开,反而箍得更紧了,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电梯门口,其他人都出去了,当然,也有想上去的人进来,只有他们始终以拥抱的姿势站在那里。 进来的每一个人都面带异样的眼神。 因为他们是亚洲面孔,也因为他们有着相当精致的容颜,再加上这种……爱情电影的剧情。 “薄锦墨,你放开我,我们回病房说。” 薄锦墨抱着她,不吭声,也没松手。 电梯上上下下了几次,盛绾绾好说歹说,他就好像进入了沉默模式,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复,固执的抱着她。 被人围观了将近五分钟,盛绾绾从最初头皮发麻的尴尬逐渐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泰然,随他们怎么看,怎么用英文自以为他们听不懂的低声议论,或者是嘲笑。 被嘲笑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翻个白眼过去,然后对方会马上噤声。 最后一次上去的时候,她闭着眼睛道,“薄锦墨,你知道我身体不是太好,有车祸后遗症吧,你这么用力,是想废了我吗?” 这么说,钳制着腰身的手臂才稍微的松开了力道。 薄锦墨手指摸着她黑色的短发,粗哑的声音低声道,“我只是想抱你。” “出去,我不喜欢被人围观。” 他终于松开了她,低头看她的脸,“你不会跑?” 盛绾绾闻言就想笑,她跑什么啊,他难不成能把她怎么着?不说他托着一副破败的身子,就这是纽约她哥哥还在呢,他能怎么着她? 可一抬头看着男人深墨的眼眸专注的注视着她,仿佛问了一个多认真的问题,她就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随即撇开脸,淡淡的道,“我没那么无聊。” 薄锦墨这才拉着她的手臂走出了电梯。 一路拉回病房,薄砚在沙发上坐着,看到他们进来站了起来,看护也看了过来。 薄锦墨把女人拉到沙发上,薄砚的身边坐下才停下,侧首看了眼看护,淡淡道,“你带小砚去附近买点他爱吃的。” “哎,好。” 说罢,手伸向了薄砚。 “我跟你妈妈说点事情,小砚,你跟着这位阿姨,不要乱跑,明白吗?” “哦,好的。” 他漆黑的眼珠看了两人一眼,“妈妈,我等下再过来。” “要跟着阿姨,明白吗?” “我知道。”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盛绾绾自顾的坐了下来,姿势很随意,透着股凉淡的慵懒,半侧着身子,眼睛看向门口,整个姿态都呈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跟隔阂,“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做?留在伦敦,日日夜夜的跟你相对,被你纠缠?我说要带小砚走,你会让我走吗?” 他注视着她,“怎么样才算不纠缠?” “你刚刚把我堵在电梯,难道不算纠缠吗?” 男人薄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不纠缠你,你送薄砚来的时候不能进门吗?非要躲在远处看他进来?亲自送他进来不行吗?” 盛绾绾抿唇,“你既然已经看破了我的意图,又何必再质问我。” “就算我生病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想顺便看你一眼,也不行?” 病房又陷入了短暂了死寂。 “你之前跟我说,为了薄砚,可以跟我维持表面的友好,看都不准我看你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表面的友好?” 半响,她偏过头,正视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是,我看都不想让你看我一眼。” 他的眼神仿佛一下子被笼罩下了什么东西,像是云翳过境,男人喉结滚动,沙哑至极的问道,“那么,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回安城了?” 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是需要犹豫的,那么答案很简单,七七在那里。 不管要不要把七七认回来,从她出生到五岁她都没有尽过任何的义务,她也仍然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她能陪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长大。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妈妈,或者是阿姨。 这一点,薄锦墨当然也清楚,安城还有一个让她牵挂的存在,不然,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移民纽约,跟哥哥嫂子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但他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已经厌恶他厌恶到了,为了躲避他连女儿也一并忍痛躲开了。 一分钟后。 “如果我要留,你也拿我没办法。” 盛西爵在这里,虽然他始终没有很大程度的插手进他们之间的事情,那也是因为薄锦墨至今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 如果她要留,他不可能允许薄锦墨把他妹妹强制性的带走。 一分钟后,他低低的笑,喑哑,也阴暗,“你要试试吗?” “我可以回安城,甚至是继续住在顾南城的隔壁。” “但是呢?” “你必须从我的隔壁搬走。” 几秒后,他道,“好。” “我不想见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十秒后,“好。” “最后,我也不允许你,见我。” 薄锦墨看了她半响,笑了。 转身从茶几上捡起水果刀,“戳瞎我的眼睛,那我就永远见不到了?” 那阴阴沉沉又异常淡漠的语调,盛绾绾分不清楚他说真的还是在威胁她,但还是眉头一皱,起身就把水果刀夺了过来,扔得远远的。 开口想骂他是不是疯了,但一想到自己曾经这么骂过得到的是什么答案,她就把话收了回去。 薄锦墨瞥了眼被她扔远的水果刀,淡淡的道,“不出现在你面前我能控制,不去见你,我控制不住,你的要求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盛绾绾闭了闭眼,耳边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听到的话。 【不要见盛小姐,也想办法隔绝他见盛小姐的机会。】 【那不如让他替代我。】 718番深722米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乖乖的不见你,连兄弟都得罪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绯色的唇带出淡淡的,无谓的笑,“不过你有没有见我,可能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不要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周围,半年为期,否则我就移民,我相信在我哥的庇护下,不说永远,你很难见我。” 薄锦墨看着她,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盛绾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包,“薄砚特意给带了午餐,趁热吃吧,味道不错,我先走了,你自己养病。” 说罢朝着门口走去, 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什么时候回国?” 盛绾绾的手落在门把上,淡淡的道,“我在这儿玩一段时间,看晚安跟顾南城的婚宴什么时候,他们的婚宴我肯定会回去的。偿” 手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再顺手带上。 这一次,薄锦墨没有追上来。 她拿手机出来给薄砚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回病房就可以回来了,她先回去,晚上会有司机来接他。 挂了电话再打给米悦,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汇合。 上车后正低头系安全带,前面米悦从后视镜里看她,“怎么这么久?你们……说话了?” “说了几句。” “你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 盛绾绾闭目养神,无谓的笑了笑,“今天发生的这点事情,也是够叫人不开心的啊。” 盛西爵也看了她一眼,“什么打算?” “先玩,放松一段时间,等晚安什么时候办婚宴了,我就什么时候回国。” “然后呢?” 她没睁眼,语气很是懒散的道,“到时候说呗,我是个不爱规划人生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 于是盛西爵跟米悦都没再就这件事情上说些什么,直接扯开了话题。 ……………… 薄锦墨在医院吊了三天点滴,郝特助是第二天赶到的,正好看见薄砚在病房,一不小心直到这是薄总的亲儿子。 懵一逼了大概十分钟,才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整个人仍然是处在震惊的状态中。 第四天休息了一天,第五天飞回国。 临走之前他还是让郝特助开车去了躺盛西爵的别墅,跟薄砚说了会儿话,才转而去机场。 盛绾绾在纽约待了小半个月,接到晚安的电话后跟盛西爵夫妇一起回国。 回到家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她在机场就打电话给家里的佣人,买菜做饭。 以前都是她在晚安那儿蹭饭,这次回来她请顾南城跟晚安、哥哥嫂子在家吃饭。 她刚洗完澡晚安就来了。 盛绾绾头发都没擦,一把冲过去抱住她,太久没见,再加上有好消息可以分享,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见到我儿子没,见到我儿子没?” 晚安被她抱了个正着,看着她骄傲得意的劲儿,“见到了见到了,我刚来就看见他在花园逗你们家九九呢,孪生的兄妹果然很奇妙,对狗一见如故。” 七七当初见到拉布时,也一下子被收买了。 “当然,因为我小时候就很爱小猫小狗的。” 虽然她养了一只猫以后,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了,不过薄锦墨送过来的这条导盲犬她一直留着了,跟她稍微有点感情她就舍不得。 尤其是一个人住她多少有点寂寞,有条聪明通人性的狗也热闹一点。 盛绾绾拿了条毛巾,两人一起往下走。 “不过绾绾,他们是龙凤胎,感觉长得不太像诶,是异卵吗?” 七七跟薄砚不算特别的像,两人除了眼睛都像盛绾绾出奇相似外,其他的基本就是——七七随绾绾,薄砚随薄锦墨。 “是的吧,长得不像也好,一男一女长得一样也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这一点晚安赞同,“的确,还是女孩儿像你,男孩儿像薄锦墨,比较符合审美。” 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吩咐佣人沏了两杯茶端上来,“我准备给薄砚办入学手续,想让他跟七七一个学校一个班,但他之前在英国是在那种……比较特别的学校上的,不知道转学如学会不会有麻烦?” 晚安喝着茶,温软的笑着,“没问题啊,我让南城去处理,刚好跟小俊一个学校,他岁数大点方便一起照顾。” 盛绾绾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这个话题,晚安看着她。 盛绾绾摸着自己的脸,“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有话跟我说?怎么直说?” “你跟薄锦墨……彻底的掰了?” “我还没跟你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顾南城告诉你的?” 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她的事情自然是毫无保留的告诉晚安的,只不过她人在国外,原本是打算回国后见面直接说。 晚安睨着她,凉凉的道,“他没告诉我,不过昨天晚上薄锦墨过来的时候,他差点把他打了一顿。” “嗯?” “我不是不打算办婚宴,就关系好的一起吃个饭,以他俩的关系薄锦墨他不可能不来吧?昨晚他来我们家吃晚饭,南城顺口提起的时候,他说他不来,连贺礼都提前送了。” 顾南城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的,虽然薄锦墨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男人,但吃完饭他连贺礼都一并拿给了他们。 晚安当时都有些懵。 盛绾绾,“……” 她抿唇,没说话,手握着茶杯,看着从杯口飘出来的茶香。 晚安望着她,温温凉凉的,“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乖乖的不肯见你,连兄弟都得罪了。” 薄锦墨那么个人,能让他不缠上去就已经很难了,还让他主动的退避。 盛绾绾把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低头,手捏着眉心。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把从那天她跟薄祈在一张床上躺了一晚后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详详细细的陈述了一遍。 最后她才淡淡的道,“就是这样,其实对我来说,见面不见面无所谓,我不是很在意,只不过我觉得既然韩医生那么说的话,那么不见面对我来说能更快的进入新生活,对他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两个人都解脱了,才是大解脱。” “权宜之计,他不可能不见你,等你在这边稳定了下来,小砚也熟悉了这里,你跟七七的感情更深,到时候……你不可能真的因为他见你一面你就要一走了之,温水煮青蛙,他又会一点点的渗透进来,半年的时间根本不够,半个十年都不够,何况是半年。” 那个男人现在想做的,不过是把绾绾留在安城。 如果她去纽约定居,对他而言绝对是最坏的情况,而在这个当口他也清楚他如果继续强硬的逼迫,说不定只会逼得她连七七都忍痛舍弃。 他太会拿捏人的心思,又太能忍。 盛绾绾毫无形象的倒在沙发里,摁着眉心喃喃的道,“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连韩梨那样专业的精神医生都拿他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 晚安看着她,“韩医生拿他没办法很正常,因为她就算想得出来好的治疗办法,他也压根不配合。” 韩梨给了他两条路,他一条都不肯选。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盛绾绾睁开眼睛看她,“不过你们的小家宴,我会让小砚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场。” 晚安笑睨她,“这么牺牲?” 她顺手捡了根香蕉剥皮,斜睨她,哼了两声,“我不拆穿你你还跟我装上瘾了,你难道不是来找我不是为这个的?以他们的关系,薄锦墨的确是应该到场的,也不能因为我让你们这小家宴有所缺憾,是吧?” “没白疼你。” ………… 顾南城要办婚礼,晚安坚决不要。 他俩之前在媒体上闹来闹去闹了多少版面,全天下都知道他俩结婚了在一起了。 而且这么多年后再办婚礼,尤其像个二婚头,顾南城到底没拗过她,只好放弃了,随了她的心意,就在南沉别墅里办了一个小型的聚会。 薄锦墨刚回国就搬回了银滩。 家宴那天,他是第一个开车到南沉别墅的。 顾公子看着他那副重色轻友的死人样就来火,不咸不淡的讽刺,“我还以为你多沉得住气,来这么早,见到人了?” 719番深723米我只是觉得,不让他见盛绾绾,他可能会更病态 他的确来得很早,早到晚安跟顾南城才吃完早餐,还没准备聚会的事宜。 今天是周末,七七,冷峻,都没有上学,薄砚的转学手续还没办妥,但顾公子自然有办法让他先把课上着。 薄锦墨没搭理他,转头看向了晚安,拧着眉头,淡淡的问,“你们的聚会,她不会来帮忙吗?” 晚安抿唇,还没说话就男人圈住了腰,直接走了出去,淡淡的道,“我们不理他。” 两人走到外面指挥佣人把桌子摆在草地上,开始准备一些事宜撄。 晚安好笑的看着他,“你还真的跟他生气上了?” 顾南城已经没有刚才的神色了,眯起眼睛淡淡的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让他见盛绾绾,他可能会更病态。偿” 两家住得这么近,盛绾绾自然是会过来帮忙的,大概九点左右她就牵着薄砚和久久一块儿过来了。 刚回国的时候盛绾绾就从美国买了七七的礼物,他们来吃饭特意让薄砚送给七七,再加上两人年纪一样,每天一起上学,又在一个班上上课,关系迅速的发展起来。 当然,其中可能还有孪生兄妹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晚安跟盛绾绾说起心有灵犀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科学研究调查的数据发现,自幼失散的兄妹在长大成人之后重逢,很容易因为基因里所携带的相似属性而彼此吸引,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孪生兄妹的基因相似率高于其他普通兄妹,一见如故再正常不过。” 盛绾绾,“……” 晚安,“……”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盛绾绾回过头,看着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的墨黑深沉的眼眸。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现在已经是秋天,他穿着长衣长裤,气质显得格外的清俊挺拔,戴着斯文的眼镜,手里端着一杯茶,正低着注视着她。 她一下子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薄锦墨把手里的茶杯递给她,淡淡的道,“现在茶冷了,喝着正合适。” 十分前她觉得口渴想喝茶,结果佣人告诉她茶都是刚泡的,要喝的话只能再等等,又问她要不要喝饮料,于是她就说凉了再喝。 她伸手接了过来,一边说谢谢,一边顺手递给了晚安,“说了半天话,渴了吧?我再去端一杯。” 说罢,就径直从他的身侧走过。 晚安握着茶杯,看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垂首的男人。 他没说话,转身朝着七七的方向走去了。 盛绾绾很快端着一杯茶回来了,颇不淡定的道,“我好像看见一枚大帅比了。” “长得好看的男人今天不少,但你不认识的好像没有。” 她眨巴着眼睛,“好像有点眼熟,但是真人应该是第一次见。” 晚安原地转了一圈,回忆了下今天出场的能让盛大小姐评为帅比的,必定是能够跟顾公子,薄总,西爵肩并肩的颜值。 哦。 “你说的是郁少司啊?” “就是全场最不爱说话的那个。” “嗯,郁少司。” “单身or,婚配?” “十点钟方向,那个看上去最无害的姑娘,就是他的婚配对象。” “只能算是……小美女,” 盛绾绾托腮,有些苦恼和遗憾,“气场不是很搭啊,大灰狼跟小白兔吗?”?“大灰狼是真的大灰狼,至于小白兔是不是真的小白兔,就难说了。” “说白话文。” “有些人看着无害,是真的无害,有些人看着无害,只是看上去——我个人觉得,陆小姐是外强内干,她刚好相反。”?“定了?不会分手了?” “我觉得你与其考虑他们分不分手,不如考虑一下薄锦墨他会不会看着你奔向其他男人的怀抱。”?盛绾绾看着她,面色严肃,“晚安。” “嗯哼。”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替薄锦墨说话?” “有吗?” “很有。” “那我可能是觉得,目前而言还没有出现我认为论条件跟爱你这两件事情任何一样能胜过他的。”?“照你这么说,我不从了他,是我的损失?” “你不喜欢他,就不算损失。” 盛绾绾睨着她,觉得心里舒服了点,煞有介事的道,“我觉得我跟你,我太不实际,而你太实际,所以如果你说我损失了,我会觉得我好像真的损失了。” “你夸我损我呢?” “虚心求教,换了你,如果几年内都没有出现一个论条件跟感情能胜过他的感情,你会从了他吗?” “你都说我实际了,我不从任何人,我只屈从现实的温暖。” 盛绾绾晃着还没喝完的半杯茶,像晃动着酒杯一样晃一晃,她侧过身,看着远处坐在椅子上低头耐心听七七说话的男人。 她歪着脑袋,有些苦恼般的道,“照你这么说,别说这几年,我这辈子能遇到的可能性道都不高啊。” 似嗔恼,又似玩笑,饶是晚安都无法准确的估摸出真假。 聚会很热闹,都是晚安相熟的熟人,除了朋友以外,还有她之前剧组里比较熟的同事,比如南欢、唐初,其他编剧、摄影师都受到了邀请。 盛绾绾还撑着下巴坐在那里,一脸迷妹的模样花痴的注视着郁少司。 最开始有那么几个男人先是惊艳于娱乐圈外还有这样的好皮相美人,又深感她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儿自斟自饮,偶尔也跟靠上去跟她说话的人说笑,看上去也没有大美人的架子,皮肤也是真的好不像有些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脱了妆就像变了一个人。 有点心思的打听一下她是谁,多半会被——薄总前妻,跟薄总共育一子所打回。 再往深了打听,会得知他们的情敌是薄总,打回。 不怕死的想凑上去,还没说上话,就被薄总亲自打回。 不能在晚安的小家宴上撩一下有妇之夫,也没男人敢上来撩她,于是盛绾绾只能郁闷的坐在原地,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晚安过来陪她喝酒聊天。 两人不知道是聊嗨了还是喝嗨了,喝到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天黑以后,其他的客人陆陆续续的散场回家了,连米悦都喝醉了,盛西爵也带她回去了,想着绾绾就住在隔壁几分钟就到了,就没放在心上。 所以散场以后,除了主人顾南城跟晚安,邻居盛绾绾,就只剩下来得最早的薄锦墨。 两个男人捏着眉心看两个头对头凑在一起傻笑的女人。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薄锦墨一眼,没吭声,抱起晚安转身就回屋子里了。 灯火通明的花园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光线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晚上的秋风吹过,盛绾绾冷得瑟缩了下肩膀,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薄锦墨看着她醉得迷离的脸一样,还是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向隔壁的别墅,一路抱回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时,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精致的五官因酒精而显得格外的美艳,妩媚,又带着不自知的天真。 她伸着手指,指着他,“你是……” 男人正在用毛巾打湿了给她擦脸,闻言眉骨跳了跳,脸沉了下去。 却听她蹙着眉头,娇娇软软的唤着他的名字,“薄锦墨啊……”末了,她好像想起什么困惑的事情,皱着脸想了又想,才道,“你不是……不准见我吗?” 他低头给她擦脸,手上的动作细致温柔,淡淡的答,“今天是例外,你说的。” “噢……” 她看着他,眉毛拧得更厉害了,手指扶住了他的下颚,研究般的注视着他,“你……是薄锦墨?”她的脸愈发的困惑,因酒精而沙哑的嗓音更是平添动人,“还是薄祈?” 眉眼清朗,淡静,但好像又温柔得过头了。 到底是谁? 擦完脸,他又托起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着。 女人不高兴的看着他,伸手戳着他的脸,“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 他依然低头给她擦手指,“你希望是谁?” 她看了他好半响,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但薄锦墨没听清楚。 把所有的手指都擦干净后,薄锦墨看着嫣然妩媚的女人,闭了闭眼,哑声道,“闭上眼睛,睡觉,我给你关灯。” 她一听,更不高兴了。 ---题外话---500+,明天加更 720番深724米他要不是会死会疯会残,我大晚上不睡跑过来看他? 他看着她的表情,皱眉问道,“怎么?” 女人支起身子,朝他吹了一口气,语气不悦的道,“刷牙了没?” 薄锦墨,“……” 他低眸看着她的脸,“那你洗澡了吗?” 她低着脑袋,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然后摇着脑袋,“要洗,烧烤,很多油烟。撄” 男人哑声问道,“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她立即抱住了自己,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嘟着嘴巴道,“自己洗。偿” “嗯,好,那你起来。” 盛绾绾闭着眼睛,手按在床上撑着身子就想起来,但还没坐正,就这么直直的歪了下去,重重的倒在了床褥上。 薄锦墨无声无息的看着她,没吱声,转身就走进了浴室里。 在浴缸里放好水,又倒了她摆在旁边的精油,然后从衣柜里随手找了件睡衣和浴巾放回到浴缸的架子上,这才重新折回到床侧。 他附身,手臂穿过女人的后背,将她柔软的带着酒香的身体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漆黑的眸注视着她的脸,低低的唤道,“绾绾。”?她如被唤醒了一般睁开了眼,望着他,不说话,只是一眨一眨的。 男人略带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哑声道,“半年内我不出现在你的身边,你就会留在安城,是不是?” 她蹙着眉,用力的回忆,磕巴的问道,“我这样……说过吗?” “嗯,说过。” 她弯起眉眼傻乎乎的笑,“说过,那就是。” “你也说了,今晚是例外。” 她嗓音仍然娇软得不成样子,娇憨美艳,“例外。” “我抱你去洗澡。” 她又点点头,“要洗。” 得到女人的首肯,他才伸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走向了浴室。 ………… 盛绾绾第二天晚上很晚才起来,脑袋因为宿醉而疼痛不已,关于昨晚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零散,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隐约的能记起,是薄锦墨抱她回去,在卧室里闹腾了些什么,然后又去浴室洗了澡。 秋天的阳光温温凉凉,不会显得太冷,也不会显得太热,舒服而宜人。 她坐在床上,抬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窗外回忆。 好像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她记不得了。 是什么??酒后乱了?她拨了拨衣服,皮肤上没什么情事的痕迹,下床走两步,除了脑袋有些不舒服,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的不适。 不过既然没有酒后乱,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她起晚了,薄砚已经跟隔壁的七七和冷峻一起做陈叔的车去了学校,还特别贴心的给她留了一张便利贴,让她记得喝佣人阿姨准备的醒酒茶。 她看着那端正的字体,想象着儿子写这些字时严谨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这对儿女是上天带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此后的三天,薄锦墨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想,他应该会遵守她的承诺,至少半年之内,他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包括薄祈。 她让晚安从顾南城的手机里拿到了韩梨的电话,私底下见了一面,大致的跟她说了下那天晚上听到他们的电话,以及她的决定。 韩梨耐心的听她说完,脸上挂着婉约的笑,试探性的问道,“盛小姐,恕我直言,您这样决定,是基于薄先生病情的原因多一点呢,还是……您的确想借此摆脱他?” 盛绾绾冲她笑,“双赢的事情,一定要去计较几比几的赢面吗?毕竟爱过,我也不想他真的过得多……不像话,但爱过爱过,就是过了的事情,我要摆脱他也是事实。” 她话说的淡,甚至有些不经意跟随心,像是简单随口的聊天。 “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很谢谢您亲自来找我一趟,事实上我也曾经跟薄总提过想跟您谈一谈,不过被他断然拒绝了。” 盛绾绾微微的垂眸,笑而不语,然后拿起桌上的手包站了起来,“那么韩医生,我先走了。” “好的盛小姐。” 盛绾绾一直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拉开门时,突然转过了身,“我想问……薄祈,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韩梨很快就回答了她,“我跟我老师都曾做过这个评估,结论差不多,十五六岁出现,之后的两年定型,但是因为薄总本身意志力和性格的问题加之所受的刺激较少,潜伏得比较深,应该不是很常出现。” “我查过资料,他二十四岁跟盛小姐你恋爱,之后的几年到现在都是波动期。”?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能治愈吗?” “严格来说,不太可能,这种例子全球都极少,完全消除也不太可能,有许多多重分裂人格一辈子都是这么活着的,我能做的,只能尽量让第二人格沉睡潜伏下去。” 她点点头,淡淡的道,“这样,我知道了。” ………… 从韩梨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盛绾绾就没再过问薄锦墨的任何事情了。 她筹备了一段时间,准备找个工作,虽然当年她大学还没毕业就在爸爸跟薄锦墨的双重支持下开了个小工作室,也算是做的有声有色小有成就,但毕竟那已经五六前的事情了,她空白了太长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六年前接手她工作室的设计师知道她在找工作主动联系上了她,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她那儿做。 牌子还是她当初做的那个,但经过这些年已经颇有影响力了。 她没有马上答应,请对方吃了餐饭,聊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盛绾绾最终答应加入。 比她资深的设计师认为她虽然很久没做了,但她毕竟是名校专业毕业,加之与生俱来的对时尚奢侈品近乎本能的敏锐,加上她性子速来不拘束,想法不会容易被束缚,有自己的独到的审美,想法,也容易创新。 落下的那些,给她时间很快可以补上来。 回到职场的几个月,盛绾绾起早贪黑的忙,偶有闲暇也用来照顾薄砚,或者和晚安带着薄砚、七七和冷峻一块儿出去玩。 生活恢复到忙碌而充实。 这种状态连盛西爵都格外的放心,当然最重要的是薄锦墨完全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他也不用担心妹妹会再被那男人马蚤扰。 唯一让盛绾绾不太满意的是——薄锦墨不见她,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连薄砚都没有来看过。 她只能一遍遍的说爸爸忙,爸爸出国出差了。 但薄砚那么聪慧早熟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借口。 时间就这么过了五个月。 从深秋跃过了寒冬,到了春天的尾巴上。 盛绾绾的工作已经稳定了下来,薄砚也适应了国内的环境和新的学校。 而薄锦墨不出现,她也机会要忘记那个男人了。 即便偶尔想起,也只会淡淡的想,他们之间大概交集已过,终于渐行渐远,以后互不相关。 ………… 深夜,南沉别墅。 顾南城倚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 他捏着眉心,想要低咒一声,又担心吵醒身侧的女人,侧首低头,晚安安静的睡在他的身侧,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睡颜恬静,呼吸均匀。 无声无息的下了床。 女人温温凉凉的嗓音响起,“去哪儿?” 顾南城转过身,刚还沉睡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素净美丽的容颜就这么看着他,漆黑的眼不闪不避的跟他对视,“你这一个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零点以后偷偷摸摸的出门了。” 男人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偷偷摸摸。” 她挑起眉,“哦,那叫什么?” 他走回到床边,手臂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低声哄慰般的道,“我有事,不想吵醒你。” 晚安也没说什么,只是异常干脆的道,“行,带我去。” 顾南城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温和的哄着,“这么晚,你该睡觉。” 晚安看了他好半响,然后勾唇问道,“是不是我可能不能怀孕,所以你在外面找了个替你生孩子的女人?” 顾南城,“穿衣服。” 半个小时后,晚安基本能判断出宾利慕尚开向的方向是银滩——也就是薄锦墨的住处。 她坐在副驾驶里侧首问他,“这么晚的时间,你去找他?” “待会儿你就在车上等着,不要进去。” 晚安蹙眉,“为什么?” 顾南城淡淡的道,“这样你们才不会为难。”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晚安大致能猜到。 “他怎么了?” “晚安。” “嗯?” “盛绾绾真的对锦墨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确从来没想过要跟他继续,你看到了,她这段时间过得很好,我了解她,她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服很自在。” 顾南城过了很久才淡淡的道,“看来是一点都不爱了。” 晚安手指撑着自己的额头,仔仔细细的思索了几分钟,问道,“薄锦墨他现在情况很差吗?” 那男人不出现在绾绾的视线里,所以也基本没怎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对于他的事情顾南城从来不主动跟她提,她也不会问。 所以这小半年时间他过得怎么样,晚安并不清楚。 她以为,他至多就跟绾绾失踪的那五年差不多。 顾南城又温温淡淡的问,“如果过得很差,盛绾绾会动恻隐之心吗?” “很差。” 晚安撇嘴,“比分裂了还严重?” 顾公子偏过头看着她,“他要不是会死会残会疯,我大晚上不睡觉不做愛跑过来看他?” 晚安睁大眼睛,“……” 晚安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她还是带着那点好奇心跟着顾南城进去了。 顾南城让她在车里等,但她想去他也没有强制性的阻止,牵着她进去了。 她记得,薄锦墨是独居的,但当他们上了二楼,她显然就听到了很多人才能发出的动静。 她茫然的问抱着自己的男人,“在……打架吗?” 打斗声,而且是异常激烈的打斗声。 顾南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声嘱咐她,“跟在我身后,别冲到前面去,嗯?” 她乖乖的哦了一声。 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里面摔了出来。 刚好看见他们两个走过来,躺在地上喘着气道,“顾公子,薄总把手铐挣开了……我们六个人都差点没制住他……” “韩梨不是留了镇定剂?你们六个人连一管针都扎不下去?” “镇定剂,扎我身上了。” 晚安怔怔的茫然的迈着小步子挪向门口,可能是从卧室里渗透出了一股浓浓的阴冷的戾气,她身子都没敢松开男人牵着她的手。 直到挪到门口,才看清楚了卧室里面的场景,眼睛蓦然的睁大,一下子退回到了男人的怀里。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721番深725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男人,用链子困住自己 卧室很凌乱,像战场一样,能砸的东西都支离破碎的在地上。 而她刚刚听到的打斗,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一眼看过去的是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的薄锦墨,他仍是那一头黑色的短发,英俊冷漠的五官,并没有换睡袍,穿的还是应该是白天的黑色的衬衫,黑色长裤。 他微微的垂首,身上渗透出一股无声的死寂气息,暗沉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汁。 最让她觉得不可置信的是,他的手上铐着手铐,牵着长长极粗的铁链,连脚上都被铁链锁着,她知道刚才被摔倒外面的人说他挣脱了手铐是什么意思撄。 现在铐上他的是一副新手铐,因为地毯中间躺着一副变形了的,染着的血的手铐,而男人的手腕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晚安看第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看到了骨头偿。 周边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劳累疲倦的男人,统一的保镖穿的黑色正装,她大概能看得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把挣脱了手铐的薄锦墨重新铐了上去。 她不知道顾南城什么时候已经把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了,温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让你别跟上来,吓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 顾南城没回答她,把她拨到了一边,“在门外等着,乖。” 说罢,他才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其他累瘫的几个男人,见他走进来都得恭敬的出声,“顾公子。” 他嗯了一声,人已经走到了薄锦墨的面前。 低头看了眼,他一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上去,淡淡的道,“手铐不管用了,链子也不管用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笼子,把你给关进去?” 薄锦墨毫无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嗓音沙哑得好似嗓子都受伤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他说完就睁开了眼睛,余光正好瞥到站在门外的晚安,她刚从身上拿出手机,已经拨通了电话,只等待接通。 原本还死寂淡漠坐着的男人一下就要站起来,顾南城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往晚安的方向走去。 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晚安下意识的抬头,就正面看见男人一张格外冷厉魔魅的脸,阴沉的盯着她,让人不寒而栗。 晚安被他盯着,握着手机甚至想要下意识的往后退。 但他没能走到他的面前,因为铁链困住了他。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男人,用链子困住自己。 她不能想到,甚至不会想偏,除了他自己,谁能对他用上手铐,跟铁链,别人不能,顾南城也不能,除了他自己。 薄锦墨没办法再往前,于是站定脚步,“慕晚安,你给谁打电话?” 晚安看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顾南城。 心头的那点畏惧已经消失,她淡淡的道,“你的手再这样弄几次,会被废掉的。” 他仍然是那样的语调,“我问你,你给谁打电话。” 顾南城站立在一侧,并没有出声。 晚安这次回答得很干脆,“绾绾。” 他又要朝她走去,只是铁链再次跘住了他,阴冷的两个字溢出薄唇,“挂了。” 然而电话已经被接听了。 晚安没有开免提,可能是这夜太寂静,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娇嗔抱怨的嗓音,“我难得忘记关一次静音,晚安,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呀?” 那声音仿佛弹到了他的敏锐而紧绷的嗓音,男人英俊的脸变得骇然的冷,“慕晚安,我叫你把电话挂断!” 他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的要过去。 可他早就用这么粗的链子缠着自己,他能怎么可能走到晚安的面前夺下她的手机。 晚安手握得手机,很紧,“绾绾。” 这个名字更刺激到了他,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般,不顾一切的要冲过去。 顾南城终于没忍住,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给我消停点,医生还在路上,手弄成这样,你想把你的脚也废掉是吗?” 他冷淡至极的盯着男人冷漠又尤其阴狠的侧脸,“闹了一个晚上,你不就是想去见那女人,晚安替你叫她过来,很容易。” 晚安还没说下一句话,就听到男人冷厉的吼声,眼睛里的冷光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慕晚安,马上给我挂了!” 盛绾绾在那端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困顿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晚安,”她问,“你怎么会跟薄锦墨在一起。” 晚安看着一身暗黑冷漠又似要发狂的男人,手指莫名的很紧,但嗓音还是淡静的,她道,“我并不想绾绾跟你在一起,但我觉得你伤到一定程度她一定会心软,与其让她到时候愧疚,不如趁着你还在还有救,让她阻止你发疯。” 她的话是说薄锦墨听的,但也是说给盛绾绾听的。 盛绾绾沉默了几秒钟,在电话那端僵硬的问道,“他怎么了?” 正如晚安了解她,她也了解晚安,如果不是情况到了一定的地步,她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给她的。 薄锦墨显然已经失控了,连着脚上的链子都要挣脱开。 他是想见她,甚至是因为太想。 所以才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克制,或者准确的说,是困住。 头一个月的时候,他还能凭着自制力忍耐。 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偷偷的去见她,以不被她发现为前提,而且这些时刻到了晚上尤其是的浓烈,疯狂。 他甚至曾经潜入她的别墅,结果被导盲犬发现,惊醒了她,差一点被发现。 后来,他没办法,借助外力。 于是顾南城找了两个保镖看着他,两个不行,再加了两个,他们只受制于顾南城。?白天还好,他在公司,正常的上班,除去看上去困倦,几乎没什么异样。 时间越是推移,他就愈发无法自控,于是看守的力度也不断的加重。 薄祈没有再出现过,但他就好像转变了一股更疯狂而无法束缚的力量。 他需要熬过这半年,除此之外,也是一种几乎偏执的跟自我的意志力的较量。 盛绾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只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晚安闭上眼睛,不去看那男人的模样,也不去看他的眼神,只是低低的道,“我们在银滩,你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说罢,不再说任何的话,就直接的挂断了电话。 薄锦墨死死的盯着她。 这个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冷漠的,没有情绪的,你看不透他那张好看的皮相上贴着的面具下的一切真实情绪。 当然,他也没有过这样接近野兽般的眼神。 晚安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如果不是那几根铁链,他会过来冲她动手。 但他此时即便是穿着衣服,晚安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紧绷到极致的肌肉,压制了一种什么样的疯狂情绪,他闭上眼睛,一字一顿的从喉间最深处溢出,“把钥匙给我。” 钥匙肯定是不在他自己的手里,一般到早上的时候他的情绪会恢复到能控制的范围,那样的话保镖会解开手铐,送他去上班。 他没有去见过盛绾绾本人,他也隔绝了自己所有去见她的机会。 顾南城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道,“晚安让她来,她会来。” 男人太阳穴两侧的筋脉突突的跳着,狰狞得几乎要扭曲了他原本的英俊容貌,“我叫你把钥匙给我,然后全都滚出去!” 顾南城没有再看他,抬脚往门外走去,“她来了也好,不然下一步,我真的只能给你造个笼子,这样的话,薄祈的出现没让你疯,你是真的离疯不远了。” 薄锦墨看着他的背影,沙哑的嗓音突然恢复了平静,他道,“南城,你把钥匙给我,”末了,他顿了一顿,语气平淡,“不给我也行,你把慕晚安带走,叫他们去外面守着,我想休息了。” 顾南城没回头,温温淡淡的道,“可以,除非你能把所有人撂倒。” 晚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说分明只能更刺激他。 但是半个小时后盛绾绾出现的时候,她立即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刺激薄锦墨。 他没阻止她给绾绾打电话,就是想赌这一把。 这男人已经没人能治了。 722番深726米我亲自伺候你,你不喜欢吗? 既然要赌,就要将赢面提到最高。 他伤得越重,绾绾才越容易心软,所以明明医生已经到了,他也没让医生给他疗伤。 薄锦墨让他们走,但顾南城明摆着不搭理他,钥匙为了外力自制自然不在他自己的手里,这些人也是顾南城的人直接受命于天。 情况可想而知,他伤势不断加重。 晚安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害怕,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声的道,“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情绪不太对?” 好像完全冷静不下来,这根本不像是她认识的薄锦墨偿。 顾南城冷眼看着,嗤笑,“他嗑药磕傻了。” “什……什么?” 男人摸着她的脑袋,淡淡的解释,“他把韩梨开给他的药当饭吃……” “什么药?” 盛绾绾上楼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晚安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她自然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几乎是飙车过来的,下了车脚步也很快,现在喘着气走了过来。 顾南城侧过身,看着穿了一件薄毛衣就出门的女人,语调仍旧是波澜不惊,“正常的处方药。” 只不过再正常的药,一旦过量,物极必反再正常不过。 盛绾绾在他们的视线里走了过去。 她先是看着他们,随即才转头看向卧室里面的情景。 薄锦墨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但他微微的垂着脑袋,没有看她。 盛绾绾舔了舔唇,好久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她看向顾南城,三分呆滞,“他在干什么?” 跟晚安一样,她也不会认为是别人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只有他自己能。 俊美温淡的男人不温不火的笑,声调也是不咸不淡的,“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不过他前段时间找我,让我找几个人看着他,免得自己乱来。” 盛绾绾闭了闭眼,转身还是走了进去。 分散在卧室里的其他人收到顾南城眼神的示意后,陆陆续续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顾南城看着他们,没一会儿就牵着晚安下去了,整个二楼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晚安有些担心,“你说他情绪失控,不会对绾绾怎么样吧?” “情绪失控,又不是理智全无,他能对她怎么样。” “哦。” 卧室里很安静。 盛绾绾低头,已经长过肩头没有梳理的垂落下来的一点,她伸手将头发往后撩,一脚就想踹到男人的身上,但还没抬脚就觉得踢不下去。 末了,她还是蹲下身,跟他维持着平视。 男人侧过脸,线条冷清,并没有看她。 她伸出手,随意的摸了摸男人的下巴,上面覆盖着一层极浅的清渣,有些刺手。 她笑,“薄锦墨,你真是行啊。” 男人的嗓音粗噶得难听,压得很低,很冷漠,淡淡的,“你跟他们一起回去,”末了,他声音更难听的补充道,“盛绾绾,这是我家,不是我去找你的。” 都到了这地步,还没忘记提醒她,他没有违规。 盛绾绾手摁着眉心,已经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也没心思去追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视线从他的手上掠过,再落到那粗粗的铁链上,问道,“钥匙呢?” “你回去。” “我问你钥匙在哪里?” 盛绾绾问完就觉得问他没什么用,起身准备下楼去问顾南城要。 薄锦墨还是抬起头,看着女人的背影,喉结上下的滚动,瞳眸紧缩。 要走了吗? 低沉粗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书房有备用的钥匙。” 盛绾绾没回头,就这么走了出去。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整间卧室都是死寂的,他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来都已经来了,他为什么连她的脸都没有看一眼。 盛绾绾从书房找一会儿才在屉子里找到钥匙,刚要走的时候,她看见书桌上摆着一本很大的相册,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伸手打开了封面。 五分钟后,她回到了主卧室。 男人仍旧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仿佛一动也没动过,直到她的脚步靠近,他才终于抬起了头。 盛绾绾一言不发的低头用钥匙解开他身上的手铐,跟链子。 他似乎浑然不在意一般,一双墨黑的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的脸。 白皙的脸蛋,休养了大半年,血色已经很好,除去还有些瘦,看上去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 顾南城隔三差五的讽刺他,盛绾绾在没有他的生活里不知道多快活。 看她细腻的,白里透红的肌肤,和蓄长了些的,犹带着香的发,和蹙着眉心小心翼翼的模样,神经像是电漫过一般的麻痹,久久找不到的原有的感觉。 盛绾绾把所有的东西抱起来扔到了阳台上。 她只做事,没跟他说话,薄锦墨也没说话,只是看她忙来忙去。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盆子,于是重新回到他的面前,“能起来吗?” 他抬头望着她。 她已经把毛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精致美丽的锁骨。 男人淡淡的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亲自伺候你,你不喜欢吗?” “我没缠着你。” 盛绾绾低头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然而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了。 她的身骨纤细柔软,穿的也是质地柔软的毛衣,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只觉柔软的不可思议,何况,无论是发间还是的身上,都透着馥郁的幽香。 “你不是不缠我?” 他紧绷着嗓音,哑声道,“是你自己来的。” 她笑了下,“我来了也可以走啊。” 男人没说话,但手臂上的力气更紧了。 “是不是不想让我走?” 他不回答,但动作间透出的意思很明显,手臂抱着她,没有松开。 “好,我不走,你听话?”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嗯。” “去浴室。” 薄锦墨稍微的松开了她一点,然后就被拉到了浴室。 盛绾绾搬了条椅子进来,让他坐下,然后在盥洗盆里放了温水,用毛巾打湿,拧干,重新折回到他的身边,用温热而柔软的毛巾替他擦拭着脸。 擦完脸,她回去洗毛巾,顺便嘱咐,“把衣服脱了。” 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看向抬手准备解扣子的男人,“算了,别动。” 一双手弄得血肉模糊。 男人刚抬起的手又重新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还哦了一声。 颇有几分失望的味道。 盛绾绾把毛巾洗干净重新拧干,回到他的身边,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腾出两只手给他解衬衫的扣子。 才解开两颗,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盛绾绾甚至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的突兀,但也仍然没松开,只是僵硬的道,“不用擦身体。” “你不是说了要听话,配合我?” 薄锦墨拧着眉头,深眸注视着她,似乎在顾虑什么。 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腕,让她继续解衬衫。 一共解开四颗扣子,盛绾绾就看清楚了他不让她看的理由。 其实也不算多意外的事情,他手都弄成了这样,身上再受点伤有点新新旧旧的疤是多意外的事情,她神色没什么很明显的变化,只是漫不经心的道,“让人看住你就看住你,为什么还会被打?” 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打架受伤,很正常。” “身上的都处理过了吧?” “嗯。” 她用毛巾给他的上半身擦了一遍,然后回到主卧拉开了衣柜从里面取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出来,走进去扔在他的身上,“裤子脱了,穿这个。” 薄锦墨看着她。 盛绾绾于是走过去,把落在他腰腹上的睡袍搭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就去解男人的腰下的皮带。 几秒钟就解开,然后转过身道,“行了,现在可以脱了。” 换好睡袍,她还是连着他的下半身也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 “我回来的时候洗过澡了。” 盛绾绾抬头看他,没好气的道,“……你不早跟我说?” 723番深727米或者准确的说,她是被强迫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忘了。” 她把毛巾洗干净晾好,率先走出浴室,同时扔下两个字,“出来。”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她摇着脑袋活动筋骨,“床上躺着。” 她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顾南城的电话,“医生有吗?上来,再叫两个人上来收拾下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 挂了电话不出两分钟,医生跟保镖都上来了偿。 盛绾绾站在门口朝他们淡淡的吩咐,“处理他的伤口,把房间收拾干净。” “好的,盛小姐。”撄 “顾公子跟晚安还在楼下吗?” “还在。” “你们弄吧,我下去。”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薄锦墨原本是靠在床头,见她出门菲薄的唇立即抿起,俊美的轮廓冷而凛冽,眼神极其的暗淡,又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顾南城跟晚安都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 晚安靠在男人的身上,一个呵欠一个呵欠的打着。 顾南城低头看着困倦的女人,无奈的低声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嗯?” 晚安抱着他的手臂,咕哝着怨般的道,“你好吵,让我睡会儿。” 顾南城,“……” 楼梯上响起脚步上,两人一起看了过去。 盛绾绾走了过来,疲倦的倒在了沙发上,“晚安困了,你带她回去吧。” 顾南城挑眉,“你一个人搞的定?” 她还没说话,刚上去没一会儿的医生就小跑着下来了,盛绾绾斜眼看了过去,淡淡的问,“怎么回事儿?” 医生看了看顾南城,又看了看盛绾绾,苦着脸尤其无奈的道,“薄总不让我替他上药包扎……” “他又怎么了?” “薄总让我们都滚。” 盛绾绾看向顾南城。 顾公子冷冷嗤笑,“上去吧,他怕你走了。” 他已经没什么好脾气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耽误了半个晚上了。” 晚安也问道,“绾绾,你一个人能行吗?” 盛绾绾已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睨着顾南城,“不然,继续用链子把他捆起来?” 顾公子眼角上挑,似笑非笑,“你这是在怪罪我,不应该给他用手铐跟铁链?” 她撇撇嘴,没答话。 顾南城圈着晚安的腰站起来,依然是似笑非笑,“你要是真心疼的话,迁怒我我是也无所谓,只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嗯?” 两人携手离开。 盛绾绾面无表情,带着医生回到卧室。 保镖也被他轰了出来,正站在门外,等“救兵”。 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冷沁着一张俊脸的男人,她径直走到床边,眼神从他的身上扫过,语气不善,“薄锦墨,你在闹什么?” 男人抬头看着她,眼神晦暗到极致,也深沉复杂到极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看着她,半响才低声道,“你陪我会儿。” 那姿态,颇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 盛绾绾看着她,抬脚走到沙发上,兀自的坐了下来,话是对医生跟保镖说的,“快点吧,很晚了。” 不是很晚了,是一直都很晚。 医生再度过去,这次男人不声不响,没开口让他滚。 半个小时后,医生跟保镖道,“薄总,盛小姐,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想要再通知我们。” “嗯。”?两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然后很快的走了。 安静的夜里,安静的卧室。 盛绾绾嗓音如昔,自然而寻常,“收拾完了,你睡吧,我走了。” 说完她也不看他,径直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原本听到脚步声时她是准备停下来的,但还没等她转过身,开着的门就被一只手臂率先伸了过来,砰的一声要关上。 然后她整个人都被翻转了过来,肩膀被男人按下去,抵在身后的门板上。 她抬起头,看到他阴鸷的俊脸,面容阴沉如水,“盛绾绾,”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脸,薄唇上泛出阴郁的嘲笑,“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的善良?” 她的背脊贴在门板上,仰着脸看他,歪着脑袋笑着,“善良不善良我不知道,但是难道,我得罪你了?” 男人的身躯贴了上去,薄唇吻上她的耳蜗,一字一顿的道,“不准走,”温热的气息全都洒在她的耳朵上,战栗感从皮肤一直延伸到了每一根神经,他几乎是咬着每一个字道,“盛绾绾,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说不让我见你,就不准我见你,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嗯?” 他说着说着,仿佛越说越怒,越说越无法控制,到最后甚至轻轻地咬了她一口。 唇舌一贴上她的肌肤跟气息,整个脑海中的理智就像是自动失控了一般,他吻着她的耳朵,然后沿着耳后一路的往下吻去,异常激烈的,热烈的亲吻着她的下巴,脖颈,甚至继续往下。 盛绾绾微微的懵了懵,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推他,“薄锦墨。” 或许是他之前宁愿以这样离谱的方式遵守诺言,或者是他刚才表现得太听话,无害,所以她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势。?她捶打这他的肩膀,“薄锦墨,你干什么……唔。” 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压了下来。 这一刻她甚至荒唐得没有了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男人那点看上去甚至都看不太大的清渣,刺得她清晰的觉得疼。 薄锦墨亲吻着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任何的想法,像是完全沉浸在这样的亲吻当中了,也感觉不到她的挣扎跟推搡,兀自的沉迷其中。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这么做。 只是看她要走,就不受控制的跟着下来了。 然也只是想说几句话,结果不小心贴上她的耳朵,被气息蛊惑,又亲咬了下去。 于是,被蛊惑得更深了,直接吻了下去。 最近睡前他都习惯吃药,南城说他药吃的太多影响了神经,变得喜怒无常脾气更大,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情绪,他以前没觉得,因为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放一纵的尺度比从前大。 但他把她按在怀里的时候,他想,大概真的是这样。 他连对一个女人的慾望都无法自持。 盛绾绾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等再找回一点神思判断力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扔到了床上,压在身下肆无忌惮的亲吻。 她的手被他举到头顶,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密密麻麻的吻着她的腮帮她的耳后,马蚤痒着她敏感麻痹的耳后神经,一遍一遍的道,“绾绾,你不准我见我,我每天都很想你,” 那声音大概沙哑得只有她能听到,又低又模糊,“我想你,有时候觉得你很可恶,想把你捉起来挫一顿捏一顿,可我还是很想你,你不来我也没没什么熬不过去的,你为什么要来?” 盛绾绾几乎感觉不到他在扒她的衣服,于是就这样被扒光了。 他重重的亲吻着她,沙哑着嗓音喃喃的道,“好难受,真的很难受,你给我,好不好?”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仿佛发烧了一般,温度极高,连带出的气息都是异常的滚烫,要将她灼伤。 盛绾绾咬着唇,直到这样的动作也承受不住她的感官冲击,她最后只能死死的咬在男人的肩膀上,大脑空白,浑身软弱。 ………… 她只觉得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适应这个男人对她的话她的哭喊视若罔闻的情况了,所有的心绪里混合着委屈的,咬牙切齿的,以及另外一种酸软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 过于频繁和强烈的感官冲击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到天际泛白时,她甚至有种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被自我支配的恍惚。 不像她累倦到极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薄锦墨抱着她柔软的甚至是汗津津的身子小睡了极短的一段时间,阳光一照进来,他就蓦然的清醒了过来。 思维很缓慢,缓慢地一时间分不清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怀里是异常温软的存在,他怔了怔,下意识的低头。 女人黑色的发丝落在枕头上,偶尔有几根贴在了脸上,瘦削的瓜子脸上还是未褪的潮红,在这个早晨,娇媚得能拧出水。 她是靠在了他的怀里睡的,或者准确的说,她是被强迫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题外话---600+明天加更 724番深728米抬手扶住她的脸,低低道,“绾绾,你说句话?” 记忆不按照顺序的慢慢的在大脑回放,大致的拼凑出了大概的原样。 隐约的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男人的脸色蓦然一变,低眸注视着还在沉睡的女人,视线久久没有挪开。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才极轻的下了床,精神有些恍惚,更多的是不确定性得不安。 盛绾绾累坏了,一直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可能吵醒她。 她不醒,他也不知道她睁开眼睛后会是什么态度。 是恼怒的冲他发脾气,还是一言不发,然后就带着薄砚走了? 他没去公司上班,等到八点多她还在睡,他便去了书房拿笔记本,准备交代下面基本的工作,但在书房待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拿着笔记本回到了卧室偿。 亲眼看着仍旧躺在他的床上的女人,他空荡的,惴惴的心才落回远处,手机也调了静音。 十点多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显示得名字,起身出门接电话。 顾南城眯着眼睛冷嘲,“盛绾绾还没回去,听说你也没去上班,怎么,你把人扣了?” “她还没醒来。” 顾南城沉默了几秒钟,似笑非笑,“我昨天没看出她要在你那过夜的意思。” 薄锦墨站在楼梯口,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微微垂首,哑声道,“我忍了这么久,如果她还是要走,我怎么办。” “按照她的性格,昨天是她自己去找你,她不会把这笔算在你身上。” 薄锦墨没吭声。 顾南城反应了过来,“你把她给睡了?” 这句话,他虽然用的去疑问,但语气是完全陈述的。 男人的语气淡漠而黯然,“她还没醒来,我等她醒来。” 顾南城没搭理他。 他又淡淡的问,“她昨晚是只是于心不忍可怜我,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明知道她可能是于心不忍,你还睡她,担心赶不走她?” 沉默了一会儿,“已经睡了。” 顾公子懒得理他,刚好晚安的电话打进来了,他想也不想挂了接通晚安的通话。 “你跟谁打电话呢?” “锦墨。” 晚安立即问,“绾绾还没回来,电话也不接,那男人怎么着她了?” 顾南城捏着眉心,低低的问,“如果他把她给睡了,是不是真的没戏了?” 盛绾绾难得于心不忍松了一点点,他也是不客气,直接把人上了。 晚安,“……” 过了十秒钟,她淡淡的道,“看是怎么发生的,是完全的暴力强迫,还是半强迫半意乱情迷,或者有那么一两分的意乱情迷。” 顾南城挑眉,“如果有呢?” “就有那么一两分和好的机会呗。” ………… 薄锦墨刚走回卧室,就看到原本睡着的女人正坐在床上,手扶着额头,摇晃着脑袋。 他微微一阵,随即迈开长腿几步走了过去,在床边站着,俯下身,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女人抬眸,淡淡的看着他,停下了活动筋骨的动作。 她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神色淡的很。 他心里的慌在她的沉默里一下子扩展到最大。 抬手扶住她的脸,低低道,“绾绾,你说话好不好?” 就算是判刑,他也需要知道,她要判多重,还是彻底的死刑了。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清晰的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和下巴上的胡渣。 瞥了眼他的手腕,昨晚还以为他毛巾都拧不干,她真是低估男人骨子里那点兽性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听他问起,于是心不在焉的问,“什么时间了?” 他微怔,但还是很快的回答,“快十一点了。” 她打了个何欠,“这么晚了,难怪觉得好像有点饿。” 薄锦墨注视着她的脸,审视她的神色,“你饿了,那你现在起床,我带你出去吃饭,还是你喜欢家里的,我让人买菜回来做。” 她蹙眉,“薄砚呢,你给晚安打电话没?” “我给你家佣人打了,说你早上有急事,很早就去上班了。” 她眉头舒展了下,点点头,“你把我的衣服拿来,我洗个澡。” 他嗯了一声,随即转身从沙发旁拿了个纸袋子给她,“我让你的佣人收拾了一身衣服,派人过去接了过来。” 她不喜欢洗完澡穿穿过的衣服,这点他很清楚。 她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脚就落在地板上准备站起来。 一直脚还没站稳她就感觉到身下一阵猝不及防的疼,人直接踉跄了一下。 薄锦墨一直盯着她,自然很快的接住了她。 他当然也知道她为什么会站不稳。 他禁欲了太长时间,昨晚碰了她神经兴奋得不受控制,把她从里到外的折腾透了。 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浴室的花洒下才放下,然后很久的出去,又进来。 盛绾绾看着他拿了一管药膏进来,放在台子上,低哑的道,“你洗完澡,擦受伤的地方,医生说效果很好。” 她瞟了一眼,没对此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你家有苹果吗?” 他以为她说的是笔记本,“书房有闲置的,你可以用。” “吃的苹果。” “……有。” 反正没有他也很快弄过来。 她抬手解衣服,“我肚子饿,待会儿吃个苹果垫肚子。” 他一直等着她给昨晚的事情判刑,但她说的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也只能有求必应的答着。 她这么说,他就又接了个好字。 盛绾绾见他站着不动,高高大大的身形立在那里仿佛呆傻了一般,忍不住挑眉笑道,“你站着不出去,是准备看着我洗澡?” 薄锦墨望着他,然后很快的转身走了出去,不忘给她带上门。 盛绾绾细细的洗了一遍身体,把头发也洗了,全都擦干才擦上药,等她穿好衣服头发裹着毛巾出去的时候,男人并不在卧室里。 洗完澡整个人都干净了,甚至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她正擦着头发,无意中瞥到沙发前小桌上摆着一瓶水,旁边是药。 她扔了毛巾,走了过去把药拿起随意的看了看。 一如她所想,是事后药。 盛绾绾不悦的哼了哼,女人的心思有时就是这么奇怪,这药是她必须要吃的,就算他不给她准备她肯定也会自己吃。 但那男人不声不响的搁在着,她还是觉得不高兴。 不高兴归不高兴,药她还是吃了,这才下楼。 薄锦墨在客厅,听到她的脚步声就侧首看了过去,见她下来了,更是连忙起身朝她走去。 盛绾绾在他面前站定,她站在阶梯上,看上去甚至比他还高一点点,她歪着脑袋,嗓音娇软,“药我吃了。” 他看着她,嗯了一声。 她又笑,拉长着音调问道,“你不会又给我吃维生素吧?” “不会,”他嗓音低哑,“我现在的身体跟你现在的身体,都不合适要孩子。” 她身体并没有完全痊愈,他就更不用说了,没戒烟,而且最近服用的药物过多。 盛绾绾看他一眼,直接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茶几上摆着果盘,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都是洗好了的,还能看见水珠。 她直接拿了只苹果出来,喂到嘴边咬了出来,觉得味道不错,这才侧身望着他,“你站着干什么,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她怎么觉得这男人昨晚到今天,除了床上生龙活虎的,其他时候都迟迟钝钝的。 她暗忖,难道是吃多了乱七八糟的药,真的影响了神经了? 薄锦墨长腿很快的走到她的身边,俯身拿起茶几上的钥匙,低头注视着她,“走。” 黑色的迈巴一赫停在外面,他先于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很自然的弯腰上车了。 等他回到驾驶座,她正拿着手机给晚安发短信,侧颜白皙干净,透着女人特有的娇媚,她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去红楼坊吃,听说这个季节的鱼特别的鲜。” 男人对这样的问题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低声道,“嗯,好。” 他们到的时候十一点多,还没到人流量最多的时间,盛绾绾挑了一个视野开阔风景好的包厢,把包扔在柔软的座位上,打开菜单点菜。 薄锦墨看着她托腮思考的模样,没动。 “你怎么光看我不看菜单?我跟晚安上次过来的时候菜单就更新过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你有兴趣的新菜样儿呗。” 他淡淡的道,“我吃什么都行。” 他这么说,盛绾绾也没再说什么了,自己点的认真。 点完后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脸上带笑的道,“我不喜欢你们这儿新的茶,能给我上以前的那种吗?” “好的小姐,您稍等。” “嗯。” 整个吃饭的过程,薄锦墨始终一如以往的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安静的吃东西,或者安静的看着她。 她偶尔跟他说话,他也会回答,只不过仍然是几个简单的字眼,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盛绾绾可能是昨晚累坏了,早上没吃东西也的确是饿坏了,一餐午餐吃的有滋有味还吃的不少,她也没怎么顾形象,一盆闸蟹把她的手都弄得油腻腻的。 一顿午餐,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算是结束。 她胃口很好,他没什么胃口,一来最近没少折腾胃,二来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自顾自的吃的满足,却又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是存了心想慢性折磨他。 见她放下筷子擦着嘴,他低声问道,“吃好了?” 她点点头,“吃好了。” “那我埋单。” “好。” 男人叫服务生过来埋单,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简单的补了下妆,又用湿巾擦干净的手指梳理了下头发。 她整个人看上去小于实际岁数,妆容精致,时尚,娇媚而慵懒。 薄锦墨看着她,“我送你回家?” 她掀眸看他一眼,“忙吗?” “不忙。”?“下午也不去上班?”?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事?” 女人微微撩了撩红唇,淡淡懒懒的道,“最近一直忙工作,今天拜你所赐翘班了,所以下午准备去逛街,给我自己,小砚,还有七七买点东西。” 他微微皱眉,“我替你请假了。”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啊?” “当然。” 盛绾绾最近一段时间的确很忙,没什么时间去逛街,正要换季许多东西都要储备着,加之刚好有个男人愿意鞍前马后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除此之外,每次看她给小砚或者七七买东西,他都抢在她前面刷卡,见缝插针的本事一流。 当然,她本来就没想过跟他争。 她给小砚买了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鞋子包好的后他也已经把钱付了,盛绾绾把购物袋递给他,顺便抿唇瞧着他。 薄锦墨立在她跟前,微微的垂首,没拿东西的手抄进裤袋里,“我只是给他买东西而已,而且都是你挑的。” ---题外话---4000字,第一更 725番深729米那你昨晚为什么要过来,今天……为什么要陪我? 盛绾绾仰脸看着他,“我就想知道,”她脸上带着笑,“你把两个孩子的单都抢着买了,为什么剩我一个人的?” 薄锦墨看着她,眉头拧得像麻绳,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 是在讽刺他,还是……真的接受他给她花钱撄。 盛绾绾看着男人俊美而略显僵硬的轮廓,有些没好气的失笑,这男人真的跟呆了一样,她也没多说什么,“小砚跟七七都买的差不多了,我要去买几条漂亮的裙子,还有适合职场一点的夏装。” 他还是那个字,“好。” 之前买的东西薄锦墨都让人给送回到车上了,此时又是空手陪她逛女装区。 她买东西,他一般都是不发表意见的。 所以当她又换了条裙子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男人还是那句一万年不变的——“好看。” 盛绾绾看着他,一会儿转过身自己看镜子里,手指拨着发,低声埋怨道,“穿什么都是好看,早知道我还不如叫晚安陪我过来。偿” 薄锦墨抬眸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再抬头又镜子里看到身后男人微微低头的模样。 旁边的导购大约是察觉到他们气氛尴尬,连忙笑着道,“盛小姐这么说就太不公平了,情一人眼里出西施,薄总横竖都觉得您怎么穿怎么好看,更何况您试的衣服本来就每一件都好看。” 盛绾绾笑睨了导购一眼,“嘴巴真甜,那我刚试的几年我都买了吧。” 导购眼睛都快笑没了,“哎,好,我这就去给您包好。” 她点点头,然后回里面把衣服换回来,等她出去的时候,导购已经把衣服都包好了,包括她身上的那件也拿了一件新的。 她低头就要从包里拿钱夹,导购机灵,笑盈盈的道,“盛小姐,薄总已经给您埋单了。” 她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那正注视着她的男人,哦了一声,随即把钱夹扔了回去,几步走到他的身边,侧首自然的道,“那走吧。” “嗯。” 买了几条裙子,再去买正式一点职场一点的,等她换衣服的时候,薄锦墨拿出手机给顾南城打了个电话。 顾公子正在处理文件,一手拿着笔一手拿手机,一心二用的接电话,“什么事。” 男人嗓音低沉压抑,“我在陪她逛街。” “逛街?” “她让我陪她。” “你在跟我炫耀?” “我想问你。” “嗯?” “她这是什么意思?” 顾南城扔了钢笔,腾出一只手捏眉心,“你管这么多,她让你陪你就陪着,难不成你还能不陪?” 薄锦墨不悦,“她还准我给她花钱了。” 顾南城不冷不热,“……那真是恭喜。”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公子淡淡的道,“奖励你床上表现的好。” 薄锦墨在这边黑了一张脸,“是你惹的祸,谁他妈让你带慕晚安过去的?” “我不带她过去,你能睡到盛绾绾,你能陪她逛街?有机会给她花钱?” “一直这样,你才是没闯祸。” 顾南城,“……” 妈的智障,他挂了电话,扔到一边。 薄锦墨收起手机再回到试衣区,盛绾绾已经试完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买吗?” “不喜欢,不买。” “那去别家。” 她看他一眼,“忙着接电话,工作上的事情?” 他刚想摇头,又立即想起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没什么私事,随即就又嗯了一声。 “那不然回去好了,反正我已经买了挺多的了。” “不用,已经忙完了。” “是吗?” “嗯。” 一直到下午四点,她才终于有了点逛累了的意思,说要回去了。 薄锦墨没有反对,只不过经过商场咖啡厅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臂,状似无意的低问,“你走累了,不如进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她看他一眼,又看了眼一旁的咖啡厅,“好啊。” 落座,她听薄锦墨随口点了他惯常喝的黑咖啡,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我不爱喝苦的,给我点一个最没有苦味的。” “那不如给您来一杯热可可?” 盛绾绾展颜一笑,“可以。” 薄锦墨缺少聊天的能力,跟别人交际时还能谈点正事,对着她他完全扯不出话题,何况他也从来不担任这样的角色。 他们往常相处,都是她说,他听。 盛绾绾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玩会儿手机,聊会儿微信,偶尔跟他说几句话,也并不因为这沉默而尴尬,反倒是自在的很。 她脚是逛得有点累,毕竟体力今非昔比得。 喝着可可,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男人要么在注视她,要么心不在焉的看时间。 他的咖啡比她的可可还喝的慢,盛绾绾也不催他,一直到他慢慢的喝完,才扬唇问道,“喝完了也休息很久了,回去吧。” 薄锦墨看着她的脸,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五点多了,”他说,“吃完晚餐我再送你回去?” “我一天没见儿子了,晚上陪他吃饭。”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男人英俊的脸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失望。 薄锦墨送她回家。 车停在她别墅的门前,他率先下车拉开了车门,然后才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今天买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我替你送上去。” 她只挑了几个比较轻的袋子提在手上,“好啊。” 盛绾绾直接带他去了衣帽间,“都放在这儿吧,我回头有时间就清理。” “薄砚还没放学吗?” “应该回来了吧,不过一般我没下班的话他都是跟七七冷峻一起写作业,晚安会给他们切水果吃。” 按照她平常的上班时间,她大概是六点左右到家。 薄砚大概以为她还没回家,就在晚安那边待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出衣帽间,在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男人还是长腿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 另一只手把衣帽间的门关上了,两只手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们谈谈。” 因为她原本准备出去,方向的原因,他是从后面抱着她的,也不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也没挣脱,任由他抱着,“什么?” 她没有表态,他还是主动的提起了,黯哑着嗓音,“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怪我?” 盛绾绾垂着眼眸,敛住眸底的神色,“顾南城说你嗑药嗑多了么,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跟你计较能计较出个什么劲儿啊?” 薄锦墨脸色一沉,他想过很多理由,但也没想过会是这个。 虽然她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到底几分真假。 男人薄唇紧紧的抿着,但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肯松,有些控制不住的,迷恋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僵硬着嗓音道,“那你昨晚为什么要过来,今天……为什么要陪我?” 盛绾绾忍不住想笑。 她实在是不懂速来精明的男人为什么能呆到这个地步。 从他怀里转过身,她仰着脸看着他,“薄锦墨,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你最近是不是药吃多了,伤脑。” 说罢,拨开他的手,拉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道,“走之前记得跟儿子打个招呼,我说你这几个月去非洲那种环境艰苦的地方工作了,信号都没有,不准拆穿我。” 薄锦墨在衣帽间站了很久。 反反复复的回忆了一遍她今天说的所有的话,包括语气,神色,肢体语言。 眉头皱的很紧,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 有些心思因为过于的在意,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揣测不清楚。 顾南城刚从办公室出来,走进电梯,“我觉得你真应该先去看看脑子。” 薄锦墨无视他的嘲讽,淡淡的又莫名严肃的问,“她是不是准我见她,也不会移民了?” “那到底是谁的女人?” “你们是邻居。” “她没买车,上班都是打车。” 他想了想,拧眉哑声问,“那我把我车库里的车,拿一辆给她?” “你他妈,难道不觉得亲自开车接送她比送车给她好? 726番深730米什么都不做,我保证,就让我吻一会儿 薄锦墨没答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盛绾绾刚在卧室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和平底鞋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她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去开门,一眼看见立在门口的高大的男人。 她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低头看着她,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也卸了妆,脸上很清净,就这么看着他,神色自然得无从辨别。 盛绾绾见他半响不说话,撩着头发笑了,“光看着我不说话,是光想来看我的?” 低沉而略有紧绷的嗓音响起,“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偿” “接我?接我做什么?” 他低眸看着她,“我送你去上班。” 她挑了挑眉,“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不顺路吧。” “没关系。” 他说完这三个字,一双眼极深的盯着她,像是生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出来。 盛绾绾仍是漫不经心般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笑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你觉得没关系的话,那好啊。” 她的话音刚落,人就被眼前的男人伸手拉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好似要被嵌入他的骨血,以至于让她有些生疼。 她抬头就想去推他,但刚抬起脸还没伸手,就被吻了个正着。 薄锦墨一手熟练的将她往后带抵在一旁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上她绯红的唇,毫不犹豫的深深探入了进去。 她退又没法退,推也推不开,稍微弧度大一点的反应就会惹来他更深更凶的缠吻。 接个吻,所有的呼吸都要被夺走了。 要不是男人始终圈着她的腰,盛绾绾觉得自己会直接的软下去。 他还是抱着她,下巴正在她的肩膀上。 “薄锦墨,你这是在得寸进尺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没有进一丈,已经很客气了。” 她撇撇嘴,手抵在他的肩膀上,“起开,好重。”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缺氧而有些烫的脸颊,哑声从容的道,“我没压你身上。” 女人嗓音染着嗔怒,“我叫你让开点,靠这么近我要不要呼吸了?” 薄锦墨站直了点,没再跟她的身体贴在一起。 她轻声哼了哼,似乎是觉得他把她刚刚才弄好的头发给弄乱了,又抬手拨着,顺便调整呼吸,打算去阳台上吹吹风,“天快黑了,你回去吧。” 他侧身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盛绾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她的唇刚刚被吮咬得轻微的红肿,比抹了口红还显得妩媚艳丽,晃着男人的眼睛。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然后问道,“好了吗?” 她更莫名其妙,“什么好了……唔。” 再被抱住,紧跟着再被吻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人就已经被抱着往后退了几步,天旋地转的倒在了床上。 男人沉重的身体这次真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吻重重的落在她脸上跟脖子里,蔓延的趋势比枯草燃烧起来的架势都要迅猛,在她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掠过她大片的肌肤了。 盛绾绾到底是动了几分脾气,推又推不动他,索性埋在他的肩膀里,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其实她原本也算不上多么生气的,但当这一口咬下去时,像是有无数的怒意跟委屈一下子全都冒了上来,所以越咬越狠。 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一般,只不过可能这点痛对他而言也的确算不上什么,毕竟他昨天晚上才用手铐跟链子把自己手脚全都弄得血肉模糊的。 只不过薄锦墨也还是停下了他的动作。 身体也微微的撑起来了一点,不再直接的压在她的身上,低着头看她,一声不吭的等她咬到咬不动了自己松开了唇齿,他才低低的出声,“要不要休息一下,继续咬?” 盛绾绾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被男人困在身上,听这话觉得似乎有些宠溺的味道,但也有令人咬牙切齿的气恼。 “皮糙肉厚,咬你有用吗?” 男人俊美的脸俯首凑近了,墨黑深沉的眼眸跟她对视,落下的眼神像是一张网一般让人毫无躲避的空间,低沉的嗓音性感得蛊惑,“咬完了,我是不是能继续吻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男人没有再出声回答她,而是直接以行动作出说明,再度俯首将她一张一合的唇覆盖住。 薄唇绵延至她的耳后时,他轻舔着她的耳蜗低声道,话听着是乞求,但这副姿态强势得完全不容拒绝,“什么都不做,我保证,就让我吻一会儿。” 她挣扎不过他,又想着他说吻会儿,大概就真的只是亲吻。 也的确只是亲吻。 只不过是这亲吻是要扒掉她的衣服,吻到每一处地方。 好在薄砚看到外面的车,背着书包跑上来的时候刚到走廊就已经开始叫盛绾绾,“妈妈……” 也好在薄锦墨耳聪目明,在听到喊声跟脚步声时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薄唇停在女人柔软而平坦的腹部上。 盛绾绾的反应慢了很多,察觉他突然停下她才听见声音。 睁眼就看到那扇没有被关上的卧室的门,她脸色刷的一下剧变,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恼怒到了极致。 她脑子还是一片白,薄锦墨已经迅速的起了身,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下了床,转身大步就朝着门口走去。 相比她的衣衫凌乱衣不蔽体,男人一身衬衫西裤也就只是胸前的扣子略微的零散,稍微带着些褶皱,一眼看上去也还是衣冠楚楚。 薄砚刚跑到门口,一片巨大的人影罩了下来,他只来得及看了卧室一眼,隐约看到床上的被子里好像睡了一个人,就被高大的男人抱起,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有点小惊喜,也很困惑,“爸爸?” 男人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情一欲未散的沙哑,他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完全从女人柔软温香的身体中清醒过来,“嗯,”他随口问道,“你放学了?” 卧室里。 盛绾绾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的松弛了下去,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着自己的脸,滚烫得像是在发烧。 整理好了衣服她才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准备泼个冷水冷静一下。 站在盥洗盆前,里面倒映着女人一张脸,粉红粉红的,实实在在的,面如桃花。 她懊恼的扶额,还是拧开水龙头接了两手的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连续重复了几次,她又用梳子把头发梳得整齐,这才下楼。 楼下,父子俩在说话,见她下去,一大一小都看了过来。 一个眼神深沉晦暗,只是注视着她,没有说话,无声而莫名炙热。 薄砚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去,蹙着小眉头问,“妈妈,爸爸说你有点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盛绾绾看了眼冷静从容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一眼,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事,吃了药睡会儿已经没事了。” 薄砚眉头这才舒展了一点,小声的道,“我刚刚问爸爸有没有吃饭,他说没有,妈妈,你让爸爸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她面色没什么变化,牵着他走过去,“你爸爸已经跟别的叔叔约了一起吃饭,下次吧,嗯?” 薄砚有点失望,拉长着声音哦了一声。 “小砚,你去看看厨房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妈妈有点饿了。” “好,妈妈。” 她状似无意的道,“去吧,妈妈送爸爸出去。” 薄砚看看她,又看看已经站起来的挺拔高大的男人,跑向了厨房。 盛绾绾瞥都没瞥他,扳着脸径直往外走,男人自然跟在她的身后,在花园的鹅卵石路上还是拉住了她的手臂,嗓音是因为尽量调整而显得僵硬的温和,桎梏着她手臂的力道强势的不容拒绝,偏声音过低,有种低声下气的错觉。 他不知道她恼怒是因为他对她做的,还是因为差点被儿子撞见了。 但他学乖了,像是一时间无师自通一下子知道怎么拿捏她的情绪,手臂环着她的身体几近强硬的拥着她,态度良好的道歉,“是我不对。” ---题外话---700+明天加更 727番深731米变一态,谁能比他更变一态,薄祈都已经比不上他了 盛绾绾看着他,怒极反笑,“那你说说,你哪里不对。” 他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他也不知道他哪里不对撄。 他吻她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喜欢,至于薄砚差点撞见,那也不能算是他的错,而且他已经相当完美的解决了。 “你……” 你了声没有你出下文,脸颊又被亲了一下,男人低沉的声线太性感,说的也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别生气。”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烫,烫得她不敢对视,盛绾绾索性把脸撇到了一边,强自的扳着的脸,“明天不要你来接我了。偿” 他立即蹙眉,脸也沉了下去,“不行。”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他把语气放得温和了一点,“每天打车上下班很麻烦,而且早上变一态很多,慕晚安之前就因为太早出门遇到变一态,不安全,你乖,我来接你。” 盛绾绾看着面前这张英俊又冷峻的脸,她真是想不出来他是以什么样的厚脸皮说出这么正义凛然的话。 他的书桌上,相册里,一本比圣经还厚的相册,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就这五个月,从她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到晚上回家,周末偶尔逛街,或者更偶尔的飞到别的城市出差。 她甚至怀疑她这五个多月来见过的所有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还是路人,全都能在那本相册里找到。 更别说出租车了,她坐过的每一辆出租,也都能在他的相册里找到车牌号。 偷一窥,偷一拍,制作成册。 变一态,谁能比他更变一态,薄祈都已经比不上他了。 她昨天晚上去书房找钥匙的时候看到那本相册,毛骨悚然的程度不亚于当初被薄祈绑架。 她打电话给韩梨,问她治得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心软插手。 手脚受点伤,总比一辈子分裂来得好,有顾南城看着也不会让他真的死真的残。 韩梨深夜被她吵醒,说起薄总这个大病患基本上生无可恋,【他最近好像是没怎么分裂,第二人格很少出现,不过我觉得,他主人格本尊已经快疯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生气不生气,可能有?但好像也料到了,本来是想发一顿脾气的,但看着他那副样子,她又发不出火,索性算了。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她就这么妥协,是因为目前局势只有她能稍微的制住他一点,非她不可,还是她原本就看不下去,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深藏的未知的原因。 她没有去深究的想这些,懒得去想。 何况她跟他相处,感觉也没有很差劲,那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她无法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太用力的爱,或者太用力的不爱。 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气恼,只要她稍微的退让一步,这男人就立刻得寸进尺要掌握全局。 她睨着他,一脸的不温不火,“我都打车上下班五个多月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是真的担心我遇到变一态,还是想多几个占便宜的机会?” 他道,“你都知道。” 盛绾绾咬着红唇,越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甚至忍不住微微翘着薄唇的样子越觉得恼,下巴扬了扬,挑起眉,笑得璀璨而明艳,“好啊,把你的车让给我,就要外面停着的那辆,最新的最贵的最豪的。” 男人扶了扶眼镜,敛住眸底的暗芒,牵起唇角抿出弧度极小的微笑,“刮花了怎么办?你也知道,它也贵。” “我开车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车刮花过?” “万一呢?” “没有万一。” “南城还出了两次车祸,你刮花我的车算什么稀奇事儿?” 这个逻辑本身没什么不对,但盛绾绾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盛绾绾挑眉,“你不想把你的爱车让给我?” 她没这想法,但也默认为如果她想要他会眼睛不眨的送给她,这态度让她有点不解。 “给你,不过如果刮花了——你肉偿。” 男人面容清俊,下巴上那点放纵生长出来的浅浅的清渣平添了性感的男人味,但他眉目清朗,戴着眼镜,温和的表情时便显得很斯文。 他又低头在她眉心上落下一个吻,“我把车给你开进来。” ………… 薄锦墨心情很好,心情很好的结果就是在顾南城那儿蹭了一顿饭,又从他的车库里开了辆车回去。 回到银滩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大概是八点多,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披着睡衣就去书房,准备处理今天白天等他处理的工作。 习惯性的拿起那本相册。 昨天晚上她来过书房,当时只想着她要走了,忘记了书桌上还有这本东西的存在,浓眉拧着,不过看她的态度,大概没有翻过,她原本也就对他书房里的东西不太敢兴趣。 打开笔记本。 他每天晚上工作前的习惯性环节就是检查她白天的行踪。 捏着眉心,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沉沉的,“今天的发到我邮箱了吗?”?“薄总,今天盛小姐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 “是跟我在一起,拍了吗?” “您没说不拍,所以还是拍了。” 他淡淡的道,“那照旧,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薄总,马上。” 过了五分钟,笔记本桌面提示有新邮件,他立即熟练的点开,一张张的放大。 他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养成了良性的或者恶性的习惯,比如查看她当天的行踪,比如点完最后一张照片后会习惯性的涌出庞大的空虚,跟时强时弱的冲动,渴望,烦躁。 然后他会想去见她,能说能笑能生气的真人。 但他又不能去,于是只能强行忍耐,忍不住就借助外力。 韩梨给他开了点药,有助于抚平烦躁焦虑的情绪,嘱咐他每天最多只能吃一粒,是药三分毒,何况是精神类的。 处方药,韩梨原则性很强,要多的她怎么都不肯给,她不肯给他也能弄到。 他就是想要海一洛因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况只是区区的处方药。 点完最后一张照片,再点也没有动静了,薄锦墨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是她下车时的侧脸照。 俊美的脸有些阴沉,照例觉得烦躁。 明明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他昨天要了她几次,每一场都是淋漓尽致,又想爱惜她顾虑她的情绪,又觉得体内的冲动完全控制不住,听她哭听她喊甚至听她软声求她,他非但半点没有想要停息的意思,反倒是愈发的渴望。 最后索性放开了,将这么多年累计的所有的情绪跟思念全都发一泄了出来。 除此之外,想着这被他弄到全都颤抖痉挛的女人明天可能就要移民彻底离开他,又增了几分恨意,以及藏得深的隐隐的绝望,折腾的就更狠了。 情潮最深处,恨不得就这么弄死她,再死在她身上。 她似乎并不太怪他。 至少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她让他陪了一天,虽然爱答不理的,但他后来把她困在她的床上亲吻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厌恶。 甚至她对他的碰触有很明显的反应。 像个女人那样的反应。 比他以为的,想象的好了太多,他甚至早就不曾期想她还会对他有这样的反应,明天再去找她好了,只要她肯,只要她解除了不肯让他见的要求。 他有的是办法见她,有的是办法缠着她。 还是空虚得暴躁。 他最终还是起了身,长腿往卧室里走去,熟练地拉开床头柜子里的药,那些安神的药对他没什么作用,否则他也犯不着用上手铐,再用保镖了。 随手拿了一瓶出来,拧开盖就倒了出来。 空的。 他神色微微一怔,又去拿其他的,很容易就判断出来,全部都空了。 薄锦墨是思维多敏锐的人,谁敢倒他的药。 昨天晚上在他床上睡了的,今早洗澡后曾一个人待在他卧室的女人。 他不在乎她倒了他的药,她拿走他什么都可以。 只不过。 俊美的脸寒意极深,他回到书房拿手机给韩梨打了个电话。 728番深732米是不是跟她说她不跟我在一起我就会疯? 现在是九点多十点不到,韩梨也没睡,很快的接了电话,“薄总。” 男人的声音阴阴沉沉,“你跟南城是不是找过她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韩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找过盛小姐,顾公子他应该也没有找过,只不过……撄”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昨天晚上深夜的时候,盛小姐有打过电话给我,询问您的情况。” 薄锦墨已经从书桌前走到了窗前,他站在映称着外面一片黑暗的玻璃前,没有拿手机的手握成拳抵在玻璃,俊脸一片冷漠,“你跟她说了什么?” 是因为韩梨跟她说他的情况,甚至是韩梨要求她这样做,所以她才“接受”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她今天白天才是那样的反应,接受他替她花钱,甚至一下子就默许了他的亲吻偿。 其实这也不算是多意外的事情,甚至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揣测过,这个理由原本就是最大的可能。 只不过大概是,她白天偶尔露出来某些神态,娇嗔得太自然,就连被他压在床上亲吻时,滚烫着红艳的一张脸,也是羞赧跟情动占据着大部分的神色。 于是他就不去这么想了,他认识的了解的盛绾绾从来不是演技派,她也从来不喜欢费心费神的去假装或者掩饰,尤其是在面对一个男人的亲昵时,真的厌恶又怎么能完全的能藏住。 韩梨还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昨天盛绾绾在电话里的态度,似乎是准备妥协了,“薄总,您跟盛小姐……怎么了吗?” 男人的声音极冷极沉,带着浓郁的阴鸷,“我问你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跟她说她不跟我在一起我就会疯?” “我没这么说,盛小姐问我她心软插手您的事情会不会影响治疗……我只说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韩梨想了一会儿,才斟酌着试探性的道,“我觉得……她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决绝跟不喜欢您,她几个月前也曾经来问过我您的情况。” 薄锦墨没说话,站在窗前冷眼看着外面的灯火。 他的怒意没最初的那么阴鸷,但仍显得淡漠跟压抑,还有一层冷薄的嘲弄,”但你还是向她透露过,她肯跟我在一起,我能更像个正常人。“ 韩梨叹了口气,“薄总,这个是事实,我总不能说谎?” 事实,的确是事实。 她肯跟他在一起就行了,管她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不让他精神失常,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同情。 男人没说话,韩梨想也能猜到他现在肯定是满脸阴郁,低声劝道,“薄总,别说盛小姐她未必真的对您没有一点感情,就当她真的没有好了,她现在不仅取消了之前跟您谈的条件允许您去看她,甚至也默认了您可以追她跟她在一起,您要觉得她不是因为爱您而是因为您的病情,那您就对她好,疼她宠她爱她,让她重新爱上您,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一对孩子。” 人心贪婪,看不到人时只想见她一面,得到了人还要得到心,得到一点感情的回应后,就会想要占据所有的感情。 何况这个男人在这份感情面前,因为过去负债累累,充满着深入骨髓的不确定性。 ………… 晚上十点多,盛绾绾已经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她侧首看过去,屏幕上亮的就是薄锦墨三个字。 伸手接了电话,嗓音有些懒洋洋的慵懒,“还有什么事?” “睡了吗?” “睡了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她最讨厌人家在她睡觉后给她打电话把她闹醒。 低沉的嗓音仿佛染着夜色的寂静跟清凉,“出来一趟。” “出去?出去哪里?”她撇了撇红唇,有些不高兴的道,“这么晚我都准备睡觉了。” “我刚到附近处理事情,顺便过来一趟。”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很大的平仄起伏,像是在她耳边心平气和的说着,有些温柔,“想见见你。” 她微微一怔,红唇忍不住上扬了点弧度,嘴里还是嗔道,“昨晚到今天一整天一直在陪你,你怎么这么晚还这么烦人。” “那你出不出来?” “行了行了,你等下,我穿件衣服。” 说完挂了电话,从衣橱里找了件薄外套出来随便披在身上就出去了,远远就隔着铁门的看见停在外面的车,以及倚在车门上的男人。 夜色和路灯混在一起,将偏暗的角色光线笼罩在他的身上,显得寂静,显得耐心,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像是幻觉。 她开门走出去,男人听到声音抬头朝她看了过来,菲薄的唇上立即噙着几分宠溺温柔的笑,深沉的眼眸专注而忱忱的注视着她,站在那里,等她走过去。 盛绾绾刚走到他的面前,男人就站直了身躯,拿烟的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低头便吻了上来。 她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被吻住了。 他的气息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的气息,但唇舌中又仿佛萦绕着牙膏的若有似无的清香,组成一种干净的,男人特有的味道。 一个长而绵缠的舌吻。 盛绾绾被吻到最后有些头晕眼花的被男人带着转了个方向,身子靠在了车身上。 一吻结束,她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呼吸也略显得急促,“你大晚上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的?” 薄锦墨低笑着见她有些不悦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带着她的腰离开了车身旁伸手拉开了车门,把副驾驶座上的一个购物袋拿了出来,“你白天想买但是没货的裙子,我让人找了一条过来,顺便给你带过来了。” 她望着他,基本不太相信什么顺便的事情,大晚上就算是应酬也应该是在夜莊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他跑腿来这片别墅区。 她把裙子接过来,抿唇问道,“专门给我送裙子的?” 他又把她带进怀里抱着,“见你,顺便送裙子。” “噢。” “晚上冷,进去睡觉。” 他这么说盛绾绾倒是有点诧异了,她还以为他特意开车过来,怎么都要多腻她会儿,不过他既然说了她也就挥挥手,“那我进去了,你开车小点心,早点休息吧。” “绾绾。” “嗯?”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温和的笑着,“你很喜欢这条裙子?” “蛮喜欢的。” “明天穿它?” “天气好的话,可以啊。” 盛绾绾没多想,只觉得他特意给她送过来,这个不算什么,何况本来就是她自己喜欢的,回去洗洗,再烘干一下,晚上吹一吹早上就可以穿了。 “嗯,那你进去,晚安。” 她倒退着走了两步,“拜。” 一直目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站在车旁的男人才转身拉开车门,驱车回银滩。 ………… 盛绾绾下班后去地下停车场,还没看见车就先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男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言不语,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自成一派不容忽视的气场,惹人注目,薄锦墨是典型的这种人物。 何况他站在迈巴一赫旁,那么英俊那么显赫。 走过路过的男人女人都要往他那儿看一眼,低声私语。 盛绾绾朝他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你为什么不上车等?不知道你站在这儿有多风马蚤是个人都要看你一眼。” 他拉着她的手绕过车头走大副驾驶旁又替她拉开车门,“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我才站着。” 盛绾绾,“……” 事实上她今天早上开这车过来的时候就有同事看到了,这个消息她还没到办公室就已经基本上传遍了,开迈巴一赫齐柏林来上班的女人,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男人的,反正普通的男人也染指不起她。 何况她是盛绾绾,这车是谁的或者谁送给她的,很容易猜到。 所以今天一天她就已经清净下来了,之前给她发短信的,送礼物的,约她吃饭的,基本没有了。 上车后,盛绾绾低头系安全带,听身边正发动引擎的男人低声随口问了一句,“你的裙子买到了?” 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下意识的问,“什么裙子?” 车子已经发动了,他侧首看她,“身上这条,昨天不是没货了?” 盛绾绾短短的呆滞了几秒。 脑子也白了白,但还是很快的做出反应,“是,昨天晚上导购跟我说有新的到了,我就让她给我送过来了。” 她垂了下脑袋,早已过肩的头发遮挡住她半边脸,掩住她不自然的神色。 她还没理清思路,薄锦墨又低声问她,“想去哪里吃饭?” 她有些心不在焉,“随便,”末了又改变主意,“回家吧,昨天不是答应小砚去吃饭的吗?” 他再度侧首看她,无意中看到她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着裙摆,低着头像是在出神,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男人眼眸转身,面上还是覆盖着一层笑,低声淡淡道,“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这么快去你家吃饭。” “吃个饭而已。” 车上很快安静了下来,薄锦墨专心开车,眼睛也看着前面,她也略显反常的安静。 偶尔,她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滋味。 ………… 到了南沉别墅区,薄砚还在隔壁没有回来,盛绾绾便对身旁的男人道,“我想去洗澡换身舒服的衣服,你去晚安那儿把小砚接回来,去之前跟厨房点几个菜。”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眼眸极深的锁住她的脸庞,“有心事?” 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她摇头,“没有,工作有点累。” 说着她就转身准备上楼,男人低哑的声音很快的在她身后响起,“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她答得很快,潜意识里避之不及的否认,“没有。” 话音刚落手臂就被拉住,薄锦墨扣着她的手腕,下颌绷得很紧,语气很淡,“你如果真的不快活,也不用强颜欢笑,”顿了顿,他语气更生硬的道,“不过,就算你不快活,我也不会当好人放了你。” 盛绾绾就这么看着他,面上有浅浅的无奈,还有没有出声的叹息。 他很快察觉到这样的对话会让好不容易得到的缓和关系又降温下去,于是低头在她眉心上僵硬的吻了一下,“你去洗澡,我去找小砚。”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笔挺又莫名的落寞孤独,她红唇间溢出低低的叹息。 放了一浴缸的水泡在里面,一边拿着手机跟韩梨聊微信。 她有些恹恹的有气无力,“难道不是我要么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要么就接受他这个人,这两种选择能让他稳定下来,我都接受他了为什么还有薄祈的事儿?”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729番深733米恶狠狠的吻上去,咬牙切齿的低喃,“让你招我” 她甚至都给他睡了。 难怪他让她穿裙子,难怪他说几句话就走了,怕相处久了她有所察觉。 她甚至有点惶恐,昨天晚上她是真的毫无察觉,想都没想过会是薄祈。 韩梨也叹了口气,低声道,“大概是出于他强烈的自我怀疑。” “什么意思?偿” “盛小姐,您别看薄总很讨厌他的第二人格出现,但事实上这是由他自己影响的,就如同人即便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分裂是后天慢慢形成的,理由通常都是自己无法面对或者无法处理现实中的某些问题,但这种慾望非常的强烈,就比如对薄总而言,他应该做的和他想做的背道而驰,两者完全相反。” “您所认识的薄祈,没错,薄总无法控制到他,因为他之前隐藏的慾望已经独立了出来脱离了他的控制,但归根到底那仍然是薄总本身的诉求,我认为,像他这种人的精神世界,非常的强大,但也可以很脆弱。撄” 盛绾绾泡在一浴缸的热水里,闭上眼睛,“他怀疑什么,怀疑我不爱他,圣母心泛滥跟他在一起?” “这个是肯定有的,然后大概就是……我觉得他虽然可能表现出来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他怎么都不会放手,但潜意识里也会自我怀疑……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是不是错了。” 因为人有时候越强调,心里其实越不确定。 盛绾绾结束跟韩梨的聊天后,又闭着眼睛在水里泡着,一直泡到浴缸的水慢慢的冷了下来,男人也因为等了太长的时间进来敲门了。 “绾绾?” 卧室门只是带上,他敲了两下就进来了,浴室的门关着,他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薄锦墨脸色微微一变,她之前曾经因为在浴缸里泡得太久而晕倒,也是想也不想的推开门进去了。 热水的雾气基本散尽了,能清楚的看到躺在浴缸里的人,她头发盘成了丸子,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男人喉结上下的滚动着,才道,“我叫你你怎么不应。” 她随口轻笑着应道,“我没听到啊。” 薄锦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腿原本应该退回去,但等落下的时候已经朝她走去了。 在她的浴缸边停下,伸手摸了摸她泡澡的水,眉头皱起,“水凉了,起来。” “哦,那你先出去。”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长臂扯过她的浴巾,另一只手直接把她从水里拎了出来,然后用干净的白色浴巾把她整个包住,一把抱了起来。 她低叫了一声,“薄锦墨!” 男人长腿大步的走回到床边,把她抛下,眼角的余光瞟了眼没关的门,又起身去关门。 盛绾绾眼睁睁的看着他折回来,连忙爬进了被子里,还没几秒钟就被逮了出来,大力的将她的浴巾扯了下来,恶狠狠的吻了上去,咬牙切齿的低喃,“让你招我。” 他用浴巾擦掉她身上没干的水,唇舌再紧跟着亲吻而下。 她被他下巴上的那点胡渣刺得有点痒,忍不住就笑,“我哪有招你。” 话刚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男人粗粒的手落在她的肌肤上,愈发的沉迷其中,愈发的失控,等到长长的吻结束后,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哑的喃语,“绾绾,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她没回答,只是闪躲着他的鼻息跟唇息喷洒在她耳后的气息,薄唇似有若无的蹭着她的她的耳朵,?“我让盛世的写字楼空一层出来,把你们的工作室过去,或者我替你把它买回来,这样我就能帮你照顾薄砚,也能照顾你了。” 他亲着她的耳朵,“嗯?” “你先起来,待会儿小砚又上来叫我们吃饭。” 他还是纹丝不动,依然以这样的姿势跟她亲昵着,“我已经跟他说了,他明白。” “你让我考虑下。” 他有点失望,但还是嗯了一声。 “我饿了,你让我穿衣服下去吃饭。” 她这样说,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压着她,起身下床,从她的衣橱里拿了一套家居服出来。 “……內衣呢?” 他微微的挑眉,“你不是说在家不用穿,对身体不好吗?你穿这衣服也看不大出来,毕竟不算大。” 这还是五年前他们婚后的事情了,毕竟他们那时候是夫妻。 因为有次他下班回去得早,无意中发现她洗完澡后衣服里面竟然没有穿bra,非咬定她蓄意勾一引,不顾她的解释直接把她按在了书桌上就地来了一场。 做了就做了吧,完事儿了还说她变着法子求欢,让他本来该做的工作又没做,气得她牙痒痒的就咬了他下巴。 不过,她挑眉不悦的质问,“我不算大?你是见过几个女人的知道我的是大还是小。” 男人缄默了几秒,淡淡的道,“除了你谁的都没见过,只不过也偶尔看到有把沟露到我面前的。” 他单身的那些年,想方设法想在他面前露一把肉的女人海了去了,虽然是昏招,但喜欢对男人用这招的还是乐此不疲。 盛绾绾,“……” 她对她的身材一向很有信心,因为骨骼纤细,虽然没有丰胸翘臀,但胜在匀称,不算特别有料但也是有的,而且她自小习舞,身骨柔软。 不过她的确是没什么沟的。 ………… 银滩,晚上。 薄锦墨坐在书桌前,手指摩擦着已经超过十年历史的钢笔,笔帽的刻痕也因为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擦而变得淡化了。 另一只手打开装在书房的台式电脑,调出监控录像。 昨天跟韩梨通完电话后他就觉得脑部钝痛,加上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很早就洗澡睡觉了。 他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俊美的脸迅速的变得铁青阴鸷。 【你的裙子买到了?】 【什么裙子?】 【身上这条,昨天不是没货了?】 【是,昨天晚上导购跟我说有新的到了,我就让她给我送过来了。】 手指握着鼠标,几乎要将它捏碎,心上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连呼吸都要异常的用力,手背上更是青筋暴露。 俊美的脸跟轮廓无比的阴寒,拎起钥匙就出门了。 跟昨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跟昨天晚上差不多的电话,盛绾绾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就皱起了眉。 她没接。 但手机的电话就没响过,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一副她不接他能打一个晚上的架势,咬着唇最后还拿起手机点了接听。 她没出声,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尤其低哑,“你出来一下。” 盛绾绾态度很冷淡,“什么事,有事在电话里说,我马上就要睡了。” 他淡淡的道,“你不出来,我等你出来,明天早上也行。” 她皱着眉头,直接掐断了电话。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很烦躁,她不想面对薄祈,甚至不想面对他的理由还很多。 可是坐了半个小时,她还是披上外套出去了。 他说他能等一个晚上,他就真的会等一个晚上。 薄锦墨依然是站在车身的旁边,依然是低头抽着烟,依然是锁眉思考的模样,只不过是她走过去时,他没有过来亲吻她,也没有那一股温柔。 反倒是透着深刻的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黯然。 他没戴眼镜,眼神极深的望着她,“绾绾。” 她把脸撇到一边,冷冷淡淡到极致,“说。” 薄锦墨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她直接退到了后面,“有话说话,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慢慢的蜷缩起,然后落下,俊美的脸在路灯下明暗交错,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哑声道,“你看看我,嗯?” 晚风吹起女人的发,有几根发丝落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容颜,但气息还是那么冷淡。 她没看他,也不说话。 “裙子喜欢吗?” “当然,原本就是我喜欢的裙子。” 他看着她冷淡的侧脸,缓缓的道,“你昨晚,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她抿唇,“我昨晚认错人了。” 男人笑了下,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没认错人?” 730番深734米我看盛小姐对您……多少还是有所依赖的 盛绾绾一怔,还是转头看向他。 这一眼看过去,她心里是没有答案的。 以前她看不到,薄祈用了另一种声音,虽然有相似重合的地方,但区别也很明显;后来薄祈不再变声,但他只要不存心伪装,言行神态,也很容易判断出来。 可是像昨晚,他过来给他送裙子,没说几句话,薄祈又存心误导她,她哪有那么机敏。 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薄唇勾出极浅淡但弧度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冷,“你分不出来,”他肯定的陈述,语调淡漠而平静,“绾绾,你突然改变主意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我的存在会让他精神失常,是吗?” 盛绾绾咬唇,眉心跟着蹙起,但她没说话,也没有回答偿。 只有晚风吹过的声音,连着她披散的发也飘了起来。 薄锦墨看着她精致冷淡的脸,又淡淡哑哑的笑问道,“你其实没那么喜欢他,更没这么讨厌我,是不是?” 她用一根手指撩起挡住她视线的发缕,也淡淡的笑,“没有你,我是不会跟他在一起,可谈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因为如果永远也不会有,至于你——你不要误会,我是算不上讨厌,但我也没多喜欢,更何况你能做到的能对我好的,薄锦墨他现在每一样都能做到,完全没有需要你代替他的必要,既然如此,我直接跟他在一起就好,你对我来说口味有点重了。” 说完,她人就往后面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然后才跟着道,“很晚了,我也冷,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他明天一早上又顶着黑眼圈,他这身体底子再怎么好,也经不起两个人没日没夜的消耗。” 盛绾绾转身走进了别墅,黑色的发一直在飘着。 她一直往前走,脚步未停,也没有回头。 门外,颀长而挺拔的男人往后退了两步,微微的靠在车身上,低了点头,像是无意识但习惯性的从身上拿了烟跟打火机出来。 晚上有风,打火机里的火苗总是被吹灭,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路灯将车身跟男人的身影都拉得特别的长,渲染着昏黄的色调和青白的烟雾,孤清冷寂。 ……………… 盛绾绾原本以为薄锦墨第二天早上会过来接她上班,虽然他把她的车让给她了,但他好像是更乐意亲自接送她。 不过他早上也没过来,电话都没打,她于是就自己开车去上班了。 只不过开车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反反复复回忆跟揣摩昨晚的事情,总觉得有丝说不出来的心慌跟不安。 昨晚那个……是薄祈吧?他也间接的承认了。 经过十字路口时刚好遇到红灯,她便停车等待,一直到指示灯变绿,前面的车也跟着走了,她重新发动,正准备提速,前面人行道突然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冒冒失失又急急忙忙的出现,她一惊,慌忙将刹车用力的踩到底。 车子堪堪停稳,后面紧跟的车来不及,不轻不重的撞了上来,整个车身重重的一震,盛绾绾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指的关节惊惧得泛白。 她不知道前面的老太太是被吓到了还是被蹭到了,人已经倒了下去。 她脑子白的很,一种不受控制的生理恐惧迅速的蔓延至全身,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死死的抓住了。 车子撞尾,老太太轻微蹭到,小型事故,只是女车主似乎被惊吓过度,再加上她这车整个安城都找不出几辆估计背景不简单,交警处理的时候特别棘手。 跟盛绾绾对话时问好几句她才答上一句,没办法,只能联系家属,一查就查到这辆车的车主,薄锦墨很快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虽然交警一再在电话里强调没有受伤,但男人还是一路飙车赶到,路上又给岳钟打了个电话。 虽然岳律师对这么点屁大的事情也要他出马十分的烦躁。 薄锦墨到的时候她正趴在方向盘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像是在发呆,他拉开车门想也不想的把她抱了出来,走向他开过来的车。 整个过程也不顾忌场合跟是不是看热闹的盯着他们看,连走过去的几步路也不忘记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低声哄慰她,“不是没事,怎么吓成这样。”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是五年前的那起车祸遗留的心理阴影,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一旦再出事故,哪怕是没人受伤的轻微撞尾,也能勾出她当初的恐惧。 盛绾绾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膀里,身体很僵硬,手臂环得更紧了,带着埋怨的哭腔,“你不是说接我上下班。” “我以为你不让我来接你。” “我就只说昨天不让。” “好,我以后接你上下班,不让你再开车了,”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哑声道,“对不起,我昨晚睡得太晚,早上起晚了。” 她抬头看了眼事故现场,委屈道,“车子撞瘪了。”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瘪了就瘪了,你没事就好,嗯?” “可是我很喜欢这车。” “会修好。” 薄锦墨抱她上车,郝特助跟岳钟都到了,岳钟替他处理这桩小案件,郝特助开车当临时司机。 男人大拇指抚摸着她的柔软的脸颊,低声道,“今天不上班,休息一天。” 她摇摇头,“我没事,送我去公司吧。” 前面郝特助看着皱眉的自家上司,等着最后的决定。 他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一路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安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视镜里,郝特助看着薄锦墨低头注视肩膀上靠着的脸,隔着镜片的眼眸仍然是一片深沉的晦暗,很专注,但又始终是暗沉的色调。 总觉得那不是终于被等待了五年的女人接纳的气息跟状态。 车在地下停车场停下,薄锦墨附身去替她解安全带,温声道,“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你回公司吧。” “我不放心你。” 盛绾绾已经伸手推开了车门,另一只手捂了下脸但很快的离开,拿起搁在一旁的包,“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公司人很多,我能有什么事,你回去吧,要迟到了。” 说完她已经下了车,手扶着车门朝他道,“拜拜,晚上见。” 关上车门,一个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其实停车场是有声音的,但郝特助莫名觉得特别的安静。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小心翼翼的问,“薄总,我们回公司吗?” 薄锦墨没回答他,英俊的一张脸淡漠如水,他从身上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等那边接通后他淡淡的出声,“她到办公室了吗?” 电话那头是个年长的女人,三十五六岁左右,说话很客气,“绾绾刚刚进来,薄总,怎么了吗?” “她看上去怎么样?”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啊,好像有一点……心情不好?” 事实上不仔细主意是看不出来盛绾绾心情不好的,因为她跟往常一样跟同事打招呼,只不过多看几眼的话就会发现她眉眼间的笑意较之平常要淡上许多,而且带着点不明显的心不在焉。 薄锦墨嗯了一声,淡淡的道,“她心情不太好,你照顾着点。” “好的薄总,这个我知道,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他才吩咐了一句回公司,俊美的脸极其的阴郁。 郝特助打了转向盘,后座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再度淡淡的出声问道,“我让把写字楼腾一层出来,办的怎么样了。” “在办,”郝特助很快的回答,只不过几秒后他还是迟疑的出声,“薄总,我觉得如果您只是为了跟盛小姐多一点事情相处……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男人的脸色,见他仍是一脸淡漠,便继续道,“而且感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发展,会更踏实,根基更深。” 薄锦墨睁开眼,“是吗?”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何必太着急,我看盛小姐对您……多少还是有所依赖的。”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只觉得有点奇怪,按说看上去感情状态都算不错,但又似乎隔着些什么,还是说因为刚才的事故勾出了盛小姐对车祸的阴影,以及……之前的不好的回忆所以对薄总有所排斥? 731番深735米盛绾绾睁大眼睛看着他,她留他过夜,而他拒绝了? 薄锦墨俊美阴沉的脸依然没有好转,他隔着镜片看着车窗外,无波无澜的神色下仿佛暗藏着未知的汹涌。 ………… 盛绾绾刚下班还没收好东西就接到薄锦墨的电话,她一只手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放回包里,另一只手接电话,“我下班了。” “我已经到了,你直接下来。” “好。撄” 挂了电话后,她蹙眉看着手机,他怎么打个电话都这么会掐时间,巧合,还是……派人在盯着她? 她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男人就附身凑过来替她系安全带,“去哪里吃?偿” 盛绾绾看隔得近,顺势就亲了他脸一下,“去我家吧,你找的厨师不错。” 薄锦墨抬眸看着她的脸,眸色逐渐转深变暗,早晨时的那点苍白跟后怕仿佛已经完全消失了,恢复到了平常最自然的状态。 开车过来的路上他还在想怎么哄她,包括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可她这幅模样,他提都没法提起,但压在他心上的重量非但没有变轻,反而更重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找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 他看了眼她的脸,重新发动引擎,没多说什么,只是哑声黯淡的道,“好。” “车能修好吗?” “送去德国总部了。” 她拉长语调哦了一声,随即脑袋凑了过去,脸靠在他的手臂上,下巴蹭了蹭,惹得男人低声训斥,“在开车,别闹。” 女人一脸怀疑加不悦的问,“为什么这么巧我就自己开了两天的车就事故还把车给撞瘪了?” 薄锦墨低头瞥了眼自己手臂上枕着的脸蛋,不温不火的道,“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薄唇噙着笑,有条不紊的低声道,“我是打算找两个小混混去把车给刮花来着,但你已经先把它给撞瘪了。” 她咕哝着,一脸无赖样儿,“我不管,我才不信我这样的车技好端端的开两天车会把车撞瘪,肯定是你使诈,跟我后面的那车肯定就是你的人,刚好就是辆小破车。” 他眼睛看着前面,淡淡的笑了下,“刮车刮两道痕迹出来就行了,我能让人开车去撞你一下?”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的脸,刚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颔,那点青渣非但没刮,反倒是更深了点,她皱着眉头,撇撇嘴,“待会儿在商场前停一下,我要买点东西。” 男人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嗯。” 到商场前薄锦墨熄火停车,她拿着手包就要推开车门,“我几分钟就出来了,你在车上等我,给厨师打个电话说你过去吃饭,顺便让他们做几个我爱吃的。” “好。” ………… 薄砚逐渐习惯爸爸经常过来他们家,跟他们一起吃饭,也听隔壁的顾叔叔跟阿姨说爸爸妈妈可能会和好,以后住在一起,像七七的爸爸妈妈一样。 他年纪虽小,但本能的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顾叔叔说爸爸妈妈需要单独相处才能培养更深的感情后,一般饭后他都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看书,或者牵着九九跟隔壁的遛拉布的七七跟冷峻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遛狗。 浴室里。 盛绾绾被男人抱到了盥洗盆上,腰也被他圈着,他站在她的跟前,两人差不多一维持在同样一个水平维度上。 她长发随便用发绳绑起,原本就蓬松的头发更是松松垮垮的,透着随性的慵懒,镜子里可以看到他下巴上的白色泡沫,她正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给他剃去那一层得浅渣。 “你去商城就是买这些的?” 她蹙眉,“别说话,待会儿脸都花了。” 于是他便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她,镜片下的眼底蓄着笑,专注而深沉。 等到她仔仔细细的全部刮完,又洗干净,再喷上须后水,盛绾绾累得两条手臂都酸痛的不行,搭在他的肩膀上,“好累。” 薄锦墨自然而然的低头亲吻了上去,先是小鸡啄米般的亲着,随即流连在她的肌肤处,然后就是逐渐深入缱绻的深吻。 连空气里都带出了令人面红心跳的声响。 长长的吻结束后,男人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距离近得几乎是贴上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红唇,“准备肉偿,嗯?” 她反手搂着他的脖子,耳根又烫又红,声音很小,“不如你今晚在这儿睡好了。” 薄锦墨仍是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但也始终没有松开,深沉的眼忱忱的看着她,半响,勾出的笑带着似笑非笑的邪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俯首将薄唇印上她的耳蜗,吐出三个字,“想要我?” 原本就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纯情男女,甚至早已经做过三年的夫妻,盛绾绾还是被撩拨得脸蛋发烫,又有点觉得这男人得寸进尺的恼羞成怒,嗔恼的道,“那还不是我撞瘪了你的车,要不然谁理你。” 他手臂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毫无顾忌的笑,低低沉沉的仿佛震动着胸腔。 亲着她的耳后跟脸颊,哑声道,“你如果想要,我怎么样都奉陪。” 盛绾绾气得咬了他一口,“你自己不要我偿就没机会了,我才不要,以后别求我。” 他又亲了她一下,淡淡的道,“嗯,以后求你,那我今天晚点回去。” 她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晚点,而是——他要回去。 盛绾绾睁大眼睛看着他,她留他过夜,而他拒绝了她??“舍不得我?” “没有,只是觉得有便宜不占不是你的风格。”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低声淡淡的道,“嗯,我不占,你也别让他占,我不碰你,所以你也别让他有机会碰你,绾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盛绾绾还在怔愣中,人就被他从盥洗盆上抱了下来。 大约是见她不回答,于是他又问道,“绾绾。” 她低头,“……明白。” 不用问也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薄祈的事情,知道也不奇怪,原本薄祈就是为了让他知道,故意刺激他的。 他扣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看着我。”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已经不似刚刚那样带着蛊惑性感的意乱情迷,眼神平淡,却带着极重的逼迫感,“我给你时间,你能接受我吗?” 她抿唇,方才情动的潮红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脸上笑了下,轻声问道,“你还想让我怎么接受?” “如果没有薄祈你也能接受我的时候,就是接受了。” “可是何必呢?”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反问道,“何必?” “是啊,你不是说只是想跟我在一起就行,我之前冷冷淡淡不给你好脸色你不是也非要我吗,现在要求又提高了?” “因为那时候你开心就理我,不开心就不理我,但我能知道你什么时候是愿意理我的,我也能知道你有些时候还是愿意理我的,”男人望着她,平平淡淡的道,“现在你什么时候都愿意理我,可就像是早上那样,明明想起了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对我有怨,你也不跟说我,你的不开心也不大愿意告诉我了。” “你不开心,你不说,甚至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她撇过脸,淡淡的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计较起来没意思,何况也不是你造成的。” “怪我就是怪我,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可你别哄着我,总像是哄着一个会精神失常的精神病,这样你就算愿意跟我上一床,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跟我做,还是转身就发呆去了。” 他的声音跟他脸上的神色一样,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她瞳眸睁大了点,“薄锦墨……” “我宁愿你把我钉在十字架上,也不需要你把我当个需要你委身救赎的精神病。” 盛绾绾低下头,咬了下唇,然后撩了撩落下的头发才看着他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对我而言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要记着以前的事情,就不跟你有任何的可能;既然接受,那就忘记过去了的伤害好好过日子重新开始。” 732番深736米她因为这个因来接受我,难不成…我还能拒绝她? “至于你觉得我总是哄你,好吧,我承认这是因为你精神状态不稳定。” 她说完这句便停了下来,抬脸看着他,果然见男人的脸色阴郁了下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眸浓墨翻滚,“不过你也不用把我想的太委屈,或者太伟大,因为这归根到底也只是因为——既然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就是生活在同一条船上,而显然,如果这条船要航行,划船掌舵的人肯定是你不是我,而我作为小伙伴能做的,就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掌舵的人能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不然船如果翻了,遭罪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和我儿子。” 薄锦墨看着她轻松笑出的模样,不知是带着笑还是带着嘲,低哑着笑问,“口口声声说我精神状态不稳定,明知道我不稳定,你也还是肯跟我在一起?” 盛绾绾被他抱了下来,但腰以下的位置还是靠在盥洗盆上,她偏过脸笑了下,“是有一点不稳定,但这不影响你提供给我跟我儿子优质的生活,何况,” 她重新仰着脸,精致的五官唯有眉眼特别的明艳,带着一丝丝的得意挑起眉梢,“你这么爱我。撄” 他低头看着她,淡淡的道,“能给你这些的,不只是我。” 这两样东西,薄祈都能给偿。 而且给的不会比他少,比他差。 盛绾绾蹙眉,为什么在这个关口上他还要提起薄祈?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人突然被眼前的男人拥住了,他搂着她的腰身将她带到了怀里,下巴落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边淡淡的笑,“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不用担心哪天会伤到你了。” 盛绾绾被他抱着,鼻尖嗅着她熟悉的气息跟味道,身体微微一震。 薄锦墨没留下来过夜,正十点时结束一个绵长的吻,他驱车离开。 走之前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早点睡。” 她乖乖的哦了一声,又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开车小心。” “嗯,”他唇上勾出点笑,又似寻常般的低声道,“我会直接回去睡觉,不会再过来了。” “我待会儿去看看小砚,回来就关机睡觉。” “明天过来接你。” “那晚安。”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腮帮,干净的嗓音低沉的道,“晚安。” ………… 第二天早上,盛绾绾刚起床薄锦墨就到了。 然后,盛绾绾还没下楼,另一辆车也大清早的开进了别墅。 彼时薄锦墨闲着无聊,正在厨房亲自给她弄早餐。 盛绾绾换好衣服还没下楼,只站在楼梯上就看到单手插一入裤袋立在客厅中央眯着眼睛极度不悦的盛西爵。 她还残留的一点瞌睡全都不见了,瞬间清醒,“哥,”几步下了楼冲了过去,睁大眼睛看着电话都没打没有任何消息预兆就直接空降的男人,“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盛西爵斜睨了她一眼,“不欢迎我来?” 盛绾绾莫名的嗅到了一股兴师问罪的味道,也就跟着莫名的心虚,“怎么会,我只是觉得突然,你没给我打电话……” “听说你不计前嫌的跟那小子和好了。” “哥……” 她没想到哥哥会为了这件事情专门回国一趟,顿时觉得愧疚不已,她跟薄锦墨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她的确没有特意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哥哥说。 盛绾绾还没说话,低沉淡漠的男声就后面响起了,“她跟我和好了。” 那边,穿着黑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的男人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张纸巾,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上的水珠,经过垃圾篓旁边时顺便扔了进去,然后道,“有什么不满你跟我说就行。” 盛西爵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跟你说?跟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满。” 盛绾绾巴巴的瞧着自己哥哥,“哥,你吃早餐没,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是不是刚从机场过来的?快坐下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端杯水过来……” 盛西爵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火气至蹭,瞥了眼快走到跟前的死人脸,手指恨不得能直接戳上她的额头上,冷嘲道,“我还只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了,看这样子这是住一起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这么迫不及待?” 薄锦墨皱眉看着男人那副疾言厉色的样子跟盛绾绾被训得可怜巴巴的委屈,虽然有她惯有的装出来的痕迹,但他还是极度不悦,刚走上前就忍不住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没住一起,别凶她。” 盛西爵冷睨了他一眼,心想不凶她还凶你这么个打也是那副死样子,骂更是那死样子的?浪费口水还是浪费力气? 怒极反笑,他眯着眼睛看自己妹妹,似笑非笑,“看来有了男人是可以不用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盛绾绾头疼的看着两个男人,连忙把薄锦墨扣上去的手给掰开,并且瞪了他一眼,“你赶紧松手。” 薄锦墨没跟她较劲,眉头一皱,还是配合的把手松了。 盛绾绾往自己哥哥怀里扑,软着嗓子撒娇,“我跟他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因为只是暂时定下来感情还没有稳定我就先没告诉你了,他没跟我住一起……就是觉得我每天打车很麻烦,他就过来送我去上班,” 薄锦墨不笑的时候是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跟疏离,盛西爵不笑的时候则是一种很有压迫感的冷峻严肃,像是年长而刻板的长辈,令人心生畏惧。 她期期艾艾的道,“哥,你不会太生气的哦?他对我……蛮好的。” 盛西爵没表态,低头瞥她一眼,又转而抬眸看向一旁重重拧眉的男人,发出明显不屑的嗤笑。 这笑的意思盛绾绾可能不懂,但薄锦墨自然是秒秒钟懂了。 他在讽刺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女人撒娇替他说好话。 薄锦墨伸出手拉住女人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回到自己的怀里,他抬眼平视盛西爵的目光,淡淡的问,“专程为她跟我的事情回来的?” 盛西爵看了眼他箍在女人身上的手臂,眯起深邃冷漠的眼不冷不热的道,“我记得我说过,我看着她跟谁在一起,都不会看着她跟你在一起。”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陈述,“她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他冷笑了下,说的随意,但眉眼锐利,“我还真的没看出来,薄锦墨,像是死命折腾自己然后惹女人心软这样招数你也用的出来,你不嫌丢男人的脸?” 盛绾绾没说话,只觉得勒着她腰肢的手臂蓦然一紧,像是重重的按在了她的骨头上。 薄锦墨下颌的线条绷得很紧,语调是波澜不惊的淡漠,“我没那么想过,也没那么做过。” “你还说的挺有底气,盛绾绾,你自己说,没那点破事,你会不会跟他和好?” 盛西爵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这毫无疑问的代表他在盛怒中。 她咬着绯红的唇,为难又仿佛委屈的看着自己哥哥。 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说不是……她没法不心虚的说不是;说是——用韩梨的话来说,这男人好似有很强大的精神世界,无论她什么态度什么姿态他都能缠着她,但她也知道,她说一句是……他还是会…… 盛绾绾没说话,薄锦墨就先开口出声了,嗓音清清淡淡,“没有那点事情,她是不会心软跟我和好,可那又怎么样,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但她因为这个原因来接受我,难不成……我还能拒绝她?说我不要她?” 薄唇微微勾起,充斥着冰凉的讽刺,就这么看着盛西爵,“那点可笑的自尊心,还没有那么重要。” 盛绾绾被他搂在怀里,听他波澜不惊的说着,眼神还是微微的震了一下,然后还是垂下了眼眸,手指逐渐的蜷起。 盛西爵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就是这么站在客厅的中央对峙着。 最后,盛西爵淡淡的道,“你有精神病,我不管你是多爱她,你多爱她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爸现在不在了,我既然是哥哥就要替她的未来老公把关,薄锦墨,你,过去给她造成无数的伤害,未来,你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扪心自问,七七长大后爱上你这样一个男人,你放心把她交给他吗?” 733番深737米盛绾绾愣住,条件反射的觉得应该回一句我也爱你 他们没聊多久,吃完早餐后薄锦墨还是开车送盛绾绾去公司上班,盛西爵是坐飞机过来的,到安城的时候刚好早上,离开南城别墅区后他就找了个酒店下榻。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盛绾绾坐在副驾驶上,偶尔侧首看他撄。 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到他极端压抑的情绪,所有的忍耐也全都压在了方向盘上,手指抓着它,过于的用力。 她低声道,“我哥那里,你不用在意……我会跟他说……”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就已经被男人冷声打断,“你不用管,我会解决。” 盛绾绾一怔,她意外的看着他,刚才那句话,他说的极其的冷漠,甚至有一丝的冷厉。 半响,她收回视线,“哦。” 薄锦墨听着她低下去的声音,心头瞬间涌上一阵一阵的懊恼跟挫败,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的抓着他的心脏,让他刺痛更让他暴躁偿。 他凶她干什么? 如果不是他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果不是他现在的状态没办法让她哥哥放心,她怎么会夹在他跟盛西爵之间左右为难。 是他太无能,所以盛西爵才特意飞了回来,因为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他这样一个男人。 所以他才总是需要女人来顾虑他的情绪跟心情,好像他随时都会被刺激,会失控。 这次薄锦墨把车停在她公司的楼下。 她低头解安全带,边神色自然的道,“那我先上去了。” 男人动作比她快,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抱住了她,像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一般,极其的用力,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刚才不是故意凶你,对不起。” 她仰着脸看他,歪着脑袋问道,“你凶我了吗?” 薄锦墨静了静,低头亲了下她的脸,“上去吧,别迟到了,”末了,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嗯,我爱你。” 盛绾绾愣住了,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么一句话,条件反射的觉得应该回一句我也爱你,可是这四个字到了嘴边却像是是卡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 再对上男人深暗浓稠的眼眸,她话已经先说了出来,“快迟到了,我先上去。” 说罢就伸手去推车门,下车往写字楼里面走去,她脚步不算快,但薄锦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仍然看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不奢望她能回给他同样一句我也爱你,但她这样的反应……被吓到了吗? 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楼里,他才收回视线。 男人需要缓解情绪的波动时一般都会选择抽烟,这一点薄锦墨也不例外,他静静坐在车里,目光偶尔掠过早上来上班的形形色色的人。 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抽着。 可这尼古丁的味道非但没有压下他心里焦躁跟阴郁,反而将潜藏的更深的东西勾了出来。 青白的烟雾中,一个噙着薄笑的俊美男人仿佛坐在副驾驶上,他没抽烟,亦没有戴眼镜,穿着的也是一件浅色的米白衬衫,显得温和而儒雅,又带着眼角眉梢溢出来的阴邪,跟他对视着,那点并不明显的嘲讽意味却是肆无忌惮的很。 他低低长长的笑着,“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得意,她现在对着你像是照顾一个玻璃水晶,莫名其妙的吼她,她还会反过来安慰你。” “回答盛西爵的话,如果是你女儿爱上你这样一个男人,你肯让她嫁吗?” “何况……她还不是爱你。” “她现在答应你了,你满足了吗?你觉得她跟你在一起是这的开心吗?” “本来就是你哄她还来不及,现在还全都变成了她哄你,你是男人吗?” “她心软只是因为她是女人,因为你把自己弄成那样给她造成太重的心理负担,她才跟你在一起。” “整天看她冲你笑,你觉得她是真的看到你就笑得出来?” “……” 恍恍惚惚的,高高低低的,快慢不一的声音在重重叠叠的响起,好似有好几个人在他耳边聒噪的说些什么,但实际上那又都是同一个的声音。 头痛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扒开他的脑袋从里面冲出来。 强行冲突,强行抽离。 有些画面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是他觉得熟悉的画面,他十点多驱车去她家门口,打电话让她出来,她如他所愿披着外套下来了。 但又似乎不一样。 画面不清楚,摇晃,断片,有时甚至很模糊。 他记得他那天没有吻她,她也没有冲他笑。 亲吻过后,他拉开车门从里面拿了个购物袋出来,递给她,她有些讶异,但伸手接了过来,仿佛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甜蜜。 是真的甜蜜?还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晚上去找她的前一天晚上,那不是他,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但又属于他大脑的记忆。 于是,那点甜蜜好像更真实了,轻而易举的刺得他生痛。 为什么要给薄祈这个机会,如果他在听导购说暂时没货就打电话让郝特助去找一条过来,就没薄祈的事情了,就没有让他讨好她的机会了。 头越来越痛,比痛更甚的是尤其的重。 呼吸一下比一下的沉重而紊乱,太阳穴两侧的筋脉亦是一突一突的跳着,他突然睁开眼,极快的发动引擎,将油门踩到最下面。 他没去公司,一路飙车回了银滩,中途几度违反交通规则。 ………… 傍晚,盛绾绾依然是刚下班手机就响了。 她听手机震动的声音唇上便扬出弧度,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却也难以忽视的雀跃,她很快的腾出手接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不是薄锦墨。 手机那头是郝特助笑着而恭敬的声音,“盛小姐,您下班了吗?” “刚下班,他让你替他来接我吗?” “是的盛小姐,我已经在您公司楼下了,薄总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应酬,所以来不了,特意吩咐我过来接送您回家。”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你等我几分钟,我很快下来了。” 来不了啊,那也挺正常的,原本他好像就日理万机,整天亲自过来接送她她也不知道是他真的这么闲还是耽搁了不知道多少工作。 只不过,忙的不能过来……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好的盛小姐,您慢慢收拾,不着急。” 盛绾绾下楼就看到郝特助站在车旁冲她招手。 上车后,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道,“你一个堂堂特助,你们薄总应酬的时候不带着你吗,随便派个司机保镖过来接我就行了啊。” 郝特助从后视镜里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干咳一声,“这个,正因为我是堂堂特助,所以薄总新任务才派我过来接您,毕竟您才是薄总最重要的人。” 盛绾绾笑,“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啊。” “不然您给我美言几句,让薄总给我加点工资。” 盛绾绾一边跟他说笑,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电话。 郝特助看到她这个动作连忙道,“您给薄总打电话吗?薄总今天的客户好像很重要,不知道会不会接电话。” 盛绾绾握着手机,抬头往前看,刚好看到正从后视镜看她的郝特助,视线尴尬的撞到了一起。 郝特助一副被捉了个正着的心虚慌忙避开了。 她一边拨电话,一边慢斯条理的笑着,“他本来接我,电话也都不给我打一个,郝特助,美言的话好说,你得别让我发现你骗我才好。” 银滩别墅的卧室。 俊美阴鸷的男人微微垂首,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修长的腿笔直的伸着。 他死死的盯着被扔到了墙角的手机,屏幕亮起,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 绾绾。 那手机每震一下,都仿佛震在他的心上,于是他像是完全感知不到自己处境一般,想起身过去拿。 冰冷坚硬的手铐重重勒在他的手腕上,强硬的阻止了他想过去捡手机的动作。 显然除非他把手铐挣扎断,否则手机离他至少一米的距离不止。 但他还是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震动的手机彻底的静了下来。 手机响了一分钟,果然没有人接,盛绾绾看着自动挂断的手机屏幕,蹙起了眉头。 ---题外话---800+,明天加更 734番深738米想念浓烈到光看着已经无法纾解,需要更深的亲昵 难道她早上没回他那句我爱你,他就不理她了?没这么傲娇这么小气吧? 她把玩着手机,问郝特助,“什么样的应酬电话不能打,短信也不能发?” “这个……薄总今天带另一个秘书去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国外的客户,比较重要也比较正式,所以就没有看手机,等忙完了薄总肯定会联系您的。“ 盛绾绾倒不是担心他工作忙没时间理她,也不担心他不联系是在跟别的女人鬼混之类的,她就是怕早上那几句对话…… 她蹙了蹙眉,眉梢往上挑起,面上泛出笑,“郝特助,你知道你们薄总现在特别喜欢我,对我百依百顺吧?” 郝特助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盛小姐……偿” 盛绾绾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语气尤其舒缓,偏让人不寒而栗,“你也认识我十几年了,我什么脾气你也应该清楚。” “盛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偶尔得罪薄总一次,有我给你美言,但你要是偶尔得罪我一次,我就会不断的在你们薄总面前说你的坏话找你的茬,时间一长,你觉得对薄总而言,你跟我,到底谁更难取代一点?” 郝特助,“……” “盛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薄总去哪里了。” 她把玩着手机,显然不满意,“嗯哼?” 郝特助硬着头皮,“您要保证我的工作不会丢。” 盛绾绾微微一笑,“好啊我保证。” 郝特助哭丧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道,“今天薄总没去公司上班,上午八点左右给我打电话安排了工作,然后吩咐我按时去接您下班送您回家,让我跟您说他应酬去了,其他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没有去上班?” “没有。” 盛绾绾面上的笑意消散了,偏头看向车窗外,手指捏着手机,“你送我去银滩吧。” “薄总吩咐我送您回家。” “你送我回家,然后我从我家再打车去银滩,你觉得这样比较好?” 郝特助,“……”他还是默默的打了转向盘,调转车头开向银滩别墅的方向。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密码知道吗?” “应该是您的生日。” “等我五分钟,没出来的话你就能走了。” “那您有事给我打电话。”?盛绾绾顺口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别墅里没有开灯,在即将暗下去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而寂静。 盛绾绾走进去还没到客厅就看到停车坪上停着一辆车,就是今天早上他过来接她送她去上班的那辆车,抬头看了眼没开灯的卧室方向,她抿着唇,眉心蹙得很紧。 她一边进门一边打电话,仍然是没人接。 薄锦墨独居,每天会找钟点工打扫卫生,偶尔做饭,别墅里是干干净净冷冷清清的,没有灯光,也没什么人气,她一个人走在里面,莫名觉得冷。 实在有点怕,她把灯打开,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薄锦墨……你在家吗?” “在家的话回答我一声,我有点怕。” 空荡荡的别墅,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回声,显得更加阴森寂静了。 盛绾绾到了二楼,又去他的书房看了一眼,也没有人,直到靠近卧室的时候她又习惯性般的再拨通了一次他的手机号码。 卧室的门只是被带上,并没有真正的关上,盛绾绾站在门口靠在墙壁上,隐约的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细微的震动声。 可能是这别墅真的太安静了,以至于这点细微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清晰。 响了一分钟后,自动挂断,于是震动声也停止了。 她再拨,里面的震动也响了。 如此反复几次。 一门之隔,盛绾绾突然丧失了走进去的勇气。 里面没有开灯,天完全的黑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跟目的,一遍一遍的拨,直到手机没有电,拨到一半时低电量自动关机,里面的震动也跟着戛然而止。 卧室里,手机屏幕的幽光一暗下去,整个空间就都变得黑漆漆的,又死寂。 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不到一分钟就挂断了的手机。 卧室恢复了长久的寂静。 这死寂仿若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膛之中,将里面的所有全都掏了出来,只剩下几乎要听见风声的空虚。她不打了吗。 生气了吗。 他不该给郝特助打完电话后就把钥匙跟手机一起扔远了。 手机就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只需要走两步就能拿到了,拿到他就能回个电话给她解释一下,否则他这一整天整晚连个电话都没有,她这两天就算稍微对他有了一点好感,也会烟消云散。 可即便是得冷硬的钢铁勒进皮肉,重复了无数次这个动作,他也始终仍旧还是无法触碰到那个手机。不过他费力挣扎的声音被门外的盛绾绾听到了,她眼眸微微一震,这下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转身推开了门。 盛绾绾没开灯,她就站在门口,听到自己问他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其实很容易猜到他在干什么了。 她的声音一落下,卧室又安静下来了,安静得仿佛刚才所有的声音跟动静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这房间里没有除她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过了几秒,或者是几分钟,她已经没什么时间的概念了,“薄锦墨,你在吗?” 又过了好久,才响起沙沙的男人的黯哑的声音低低的道,“你怎么来了?” 盛绾绾觉得松了一口气,甚至心头蔓延出一种说不出的酸软的感觉,手指一松,提在手里的包就这么掉到了地上,她抬脚就朝他声音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曾经眼盲,所以对黑暗的适应性强于普通人。 但她还没走过去就被男人拉住手臂带进了怀里,圈着她的腰低声训斥道,“不开灯乱跑什么?” 她抬手摸向他的手腕,果然摸到了冰凉的手铐,她踮起脚尖咬了下他的下巴,“你没上班又不去接我,电话也不接我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薄锦墨没出声,只是抱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在床上坐下,她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怀里,低头埋首在她的脖颈处,亲昵的磨蹭亲吻,气息都喷薄下来,萦绕在她鼻息的周围,他低低哑哑的道,“想你了。” 就这几个字的功夫,盛绾绾人就已经被他抱着倒在了床上,他没做什么,只是抱着她,然后极其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一天没听你的声音,我很想你。” 她的额头被他的下巴抵着,“为什么把自己铐起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铐起来冷静一下,冷静下来后发现手机跟钥匙都不在手边,只能继续被铐着。” 盛绾绾知道他这是在避开她的问题,但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软软的道,“饿了。” “你去把钥匙给我捡过来。” 她撇撇嘴,“那我要是没找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 她睁大眼睛,“那你不是一天一夜都没东西吃?” 他被她的表情看得心一软,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唇角翘起,“饿不死。” “哪有你这样对身体不负责的。” 他又低头亲了她一下,“给我解开手铐,我给你做饭吃。” “有菜吗?” “冰箱里会备着一顿饭的食材。” 盛绾绾从他身上起来,开灯走过去捡起钥匙跟手机,然后才反过来替他打开手铐,手铐刚打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腰肢就被扣住,在下一个瞬间被反手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他只是太想她了。 对时针的意义而言从早上到现在不到十二个小时,可是这十二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分分秒秒他都在挣扎都在想她,所以手一得到完全的自由,他完全凭借着本能而动。 所谓本能就是太想念,想念浓烈到光看着已经无法纾解,所以需要更深的亲昵。 盛绾绾只觉得他突然之间来势汹汹,不像往常困着她也只是慢斯条理的亲吻,反倒有种一开始就无法叫停的架势。 ---题外话---今天姨妈来了有点痛经不太舒服,所以更新比较晚,昨天说好的加更也可能推到明天,不好意思 735番深739米他淡淡的陈述,“我很嫉妒,嫉妒得要发狂了” 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他的话,【我不占,你也别让他占,我不碰你,所以你也别让他有机会碰你,绾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撄】 她突然之间就不确定了,脑子一白,想也不想的把他推开。 男人正沉溺着,猝不及防的被她用力一推就真的被推开了。 旖旎的气氛被打断,薄锦墨喘着有些紊乱的呼吸,低眸看着推开他的神色无措茫然的女人,他还没辨别出她脸上的神色,她就已经伸手捡起刚才解开的手铐重新铐上他的手腕。 然后往后退了一米,离开了他所能碰触的范围,就这么坐在了地毯上。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包括她将他铐起来的时候,他原本也完全可以阻止。 直到她抓着自己的头发面色犹疑的看着他时,他才勾着唇笑了下,低声唤道,“绾绾。” 她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他,是一种努力辨别的困扰眼神。 好久,她才困涩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薄锦墨平静的看着她,他闭了闭眼,落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然后再松开,眼睛也重新睁开,“绾绾,我不是他,你给我解开,我去给你做晚饭吃。” 盛绾绾看着他偿。 “刚才是我冲动了,绾绾,我不碰你,嗯?” “他以前把自己铐起来,是为了管住自己不违反跟我的约定让我留在安城定居不去纽约,现在把自己铐起来……他没有理由把自己铐起来,除非是不想让你见我。”?韩梨跟她说过,薄祈会出现的时间一般在他睡着后意识沉睡,或者清醒却有强烈的情绪起伏波动的时候。 他不可能大白天睡觉,只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薄锦墨看着她,没说话。 他应该说什么,说薄祈在剧烈的挣扎后已经累倦得睡了过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盛绾绾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她抿唇道,“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做饭,待会儿好了端上来。” 说完,她看也没看他,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地毯上的男人抬眸看着她的背影,菲薄的唇上勾出绵长而阴凉的自嘲的笑。 恍惚间,如影随形般的男人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蛊惑般低低徐徐的道,“她又把你当成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出现,她能把我当成你?” ………… 盛绾绾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在冰箱里找到了他说的食材,挽起袖子准备简单的做几个菜,她是千金大小姐出身,手艺自然不会很好,也只是孤身在外的时候勉强学了几个没什么难度的家常菜。 她手脚笨拙,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勉强的完成,她找了个餐盘一起端了上去,男人仍是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低垂着脑袋,见到她进来才睁开眼。 她找了临时的桌子搬到他的面前,饭菜摆在他的面前,自己又退到了后面,抱着膝盖看他,“吃吧,我做的,味道不太讲究,不过能填满肚子。” 俊美的男人扯了扯唇角,淡淡的笑,“你不是说我是薄祈吗?” 盛绾绾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视线,“我不管你们是谁,反正吃东西的是这身体,吃吧。” 他又长长的看了她一眼,薄唇抿起,“我们分手吧。” 她一僵,“分手?” “分手。” “他才舍不得跟我分手,薄祈,你别用这些下作的方式挑拨我跟他的关系,吃你的饭,不分。” “绾绾,我们分手。” 她不冷不热,“你没这资格替他跟我说分手。” 男人的眼镜早就在她进来的时候就扔到了一旁的地上,深墨的眼眸沉沉的看着她,好似所有的视线全都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泄露了出去。 他脸上仿佛有一层薄笑,波澜不惊的道,“因为我说过不想让他碰你所以我也不碰你的话,所有我稍微有要碰你的意思你就觉得我是他,是吗?” 男人低头下,看着自己的手腕,又淡笑了下,“你分不出来很正常,绾绾,这不是你的错,但我想分手了。” 盛绾绾已经茫然了,她从一开始就不算十分的确定,此时听他这样说,她更是茫然无解,她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那天晚上给你送裙子的,是薄祈,但是第二天晚上同一个时间找你的,是我,”他平平淡淡的道,“他是从我身上衍生出去的人格,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跟判断,但我情绪波动起伏很大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他的部分记忆,比如——他给你送裙子的那晚,他吻你了。” 男人对上她的眼睛,笑了下,“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吧?” “我……” 他淡淡的陈述,“我很嫉妒,嫉妒得要发狂了。” 盛绾绾脑子是乱的,她无法判断,无从判断。 他无法忍受跟随时会伪装成他跟她亲密而且能被他窥探到的薄祈一起共享他,所以宁愿跟她分手。 可他之前也说过,让他放手看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宁愿成全薄祈。 卧室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安静。 盛绾绾侧首看向另一侧,“你先吃东西,明天再说。” 男人扶起了筷子,低头安静的开始吃东西。 一直等他吃完,盛绾绾才把东西都收走,有些不忍的看了眼他的手腕,皱起眉头,但还是硬着心肠道,“饭也给你吃了,你想睡觉就回床上睡,想去浴室我看你这链子也能去,只要你不挣扎就不会受伤,我回去了,你自己待着吧。” 他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明天给你打扫卫生的过来你让她给你解手铐,我走了。” 盛绾绾一直走出了卧室,卧室里的男人也都没有再出声。 她在门口的墙后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 晚上,晚安陪她在天台上晒月光,两人躺在睡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晚安侧首看着盛绾绾看着夜空发呆的侧脸,温凉的嗓音融在夜色里,“老实说,还爱他吗?” 其实没什么月光,倒是难得的繁星点点。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算爱他。” “不是爱过,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爱。” 盛绾绾笑了下,“那可能不是?那时候爱他,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他,想跟他在一起。” “现在呢?” “现在当然不会啊,只不过也还好,没觉得多排斥,或者不能接受,就算真的要过一生,好像也可以,就是这样。” “那天晚上突然改变主意,只是因为不忍心?” 她撑起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会儿,低声笑了下,“是,可能我在他面前戒不掉犯贱的习惯,从小到大看他一副死人脸,突然弄成那样,我没有一点报复的快一感,就觉得轰了一下,我见不得他那样子。” 她懒懒凉凉的笑着,“又想着他不就是喜欢我么,反正这么喜欢我的男人以后也很难再遇到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呗,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那如果他真的是薄锦墨,真的要跟你分手,你难过吗?”?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又低笑了下,“嗯,如释重负,怅然若失,是这么形容的吧。” “我记得你当初离婚的时候,你说的是——怅然若失,如释重负。” “你记性真好。” 晚安侧过身体,趴在枕头上,慢慢淡淡的道,“顾南城当初也缠了我特别久,我说我要走,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妥协,后来我在片场晕倒,他发现我给自己喂春一药,还流过产,突然说肯分手了。” 盛绾绾看着她依然白净的脸,凉凉的道,“是不是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幸福来得太突然,可是又笑不出来。” 晚安看着她的表情下了结论,“所以,你还是怅然若失多过如释重负。” 她迷茫的眯着眼睛,“是吗?” “绾绾。” 她轻轻喃喃的问,像是在问她,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你觉得我还爱他吗?”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温温静静的道,“你想听实话吗?” “不然我要听谎话吗?” “我觉得你,只有爱他跟假装不爱他。” “假装?”她低低的问,“为什么要假装?” 736番深740米男人有时候也有相当强烈的被依赖要求,如薄锦墨 现在是初夏的天,虽然白天温度不低,但晚上还是有些凉,风吹过时,盛绾绾就无意识的瑟缩了下肩膀,又裹了裹毯子。 晚安转过头,看着以光年为距离单位的遥远的星空,嗓音温静幽深,“很多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假装啊,你不想再爱他了,你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爱他了,可你其实对这样的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他你也能过得很好,可他过得不好的时候你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因为从来都难以忘怀。撄” 盛绾绾抿唇而笑,闭上眼睛,“听上去很糟糕。” “这几天跟他在一起,你觉得糟糕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不糟糕啊。” “那就不糟糕。” ………… 两人在天台上呆到晚上十一点多,顾公子等得不耐烦了亲自上来逮人,一抱晚安触手就摸到她被风吹得冰凉的身体,忍不住低声训斥,“多大的人了,大晚上的傻兮兮的在这儿吹什么冷风?” 一边说一边连人带着她身上的毯子一起抱了起来,眼睛瞥到盛绾绾的身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盛绾绾,“……偿” 她也抱着毯子跟着下去了。 跟在后面听晚安跟顾南城说让这儿的佣人煮两杯姜茶,等她们一起喝了再回去。 她又听顾南城很嫌弃的表示不在这跟她一起吃,他回去亲手给她煮。 刚好回到客厅的时候也没看到客厅,晚安环着他的脖子撒娇,“哎呀那你就一起煮了吧,煮一杯也是煮两杯也是煮,然后……”她连靠上去,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我觉得薄锦墨最近挺不正常的,你刚好跟绾绾一起聊聊呗。” 顾南城低头瞥她一眼,没吭声,一直走到沙发前才把她放进去,“我去煮姜茶,你待着等我。” 她点点头。 盛绾绾看着男人的身影进走进厨房,才撇撇嘴,托腮无奈的道,“害你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顾公子真的是有够不待见我。” 晚安裹着毯子,朝她眨眨眼,“有吗?” 盛绾绾,“……” 顾公子到底还是爱屋及乌的煮了两杯,虽然她的那杯得她自己去厨房拿。 她刚从厨房端了出去就看到晚安坐在沙发拿着勺子一边搅拌一边吹,还一脸很难喝不想喝的意思,非惹得男人温柔宠溺的哄上几句,她才不情不愿的喝了几口。 她默默的走过去坐下,等它凉了点她就捏着鼻子一杯整的全都喝了下去。 晚安才喝了一杯,抬眸缄默的看着她放下已经空得只剩残渣的杯子,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喝姜茶了?” “没有男人哄的时候。” 晚安,“……” 顾南城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杯子一起送到她的唇边,低声道,“别理她,继续喝。” 晚安看了他的脸一眼,“哦。” 她低头皱着脸继续喝着,顾南城这才抬头看向盛绾绾的方向,不温不火的道,“你又怎么刺激他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我刺激他?你说薄锦墨吗?” “你还能刺激谁?” “我……怎么刺激他了?”虽然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是被顾南城这么盯着,她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声音也放得很低,“我已经很小心了。” 顾南城睨着她,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才又重新看向她,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刺激他,我只知道他今天找过韩梨。” 盛绾绾脸色微变,眼睛也睁大了点,“为……为什么?”她自己还觉得委屈,“我该跟他计较的我什么都没计较,看他不开心我都上去哄他了,他要亲要吻我也配合他了,我还能怎样?”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温温淡淡的道,“谁让你该计较的不计较,谁让你看他不开心就去哄他,谁让你给他亲给他吻了?” 盛绾绾,“……” 晚安终于把她的姜茶喝完了,她抬起头,额头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温软的埋怨,“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男人低头,“严肃吗?”除了她他对谁都是这样的,这算什么严肃,他又淡淡的道,“不是你让我跟她说,现在我都说了,她好像不懂。” 她抬头亲了他的脸一下,然后点点头,“我听懂了。” 顾南城皱了下眉,“明天再说,现在时间很晚了,回去睡觉。” 晚安想了想,朝盛绾绾道,“我先回去,给你发微信。” ………… 盛绾绾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服的睡衣,靠在床上看晚安发过来的微信: 【你是不应该迁就他,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想要补偿我,至少跟我说一句对不起,这样你的愧疚才能稍微的得到安慰,但你还没说之前,我就跟你说没关系我不怪你,因为你是个残疾人。】 【绾绾,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也许你也可以想想——薄锦墨他想要的究竟是一个时时刻刻会顾虑他的你,还是像曾经恋爱时不管不顾任性依赖他的盛绾绾,我不是韩梨,没有她的专业,但我觉得你如果想最大限度的治愈他的话,那就应该让他把自我定位到——男朋友跟父亲。】 【你不能给了他权利但剥夺了他的义务,嗯……女人有时有相当大的依赖性,相对应的,男人有时候也有相当强烈的被依赖要求,薄锦墨他看着也特别像。】 她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话久久没有做出反应,直到屏幕自动的暗了下去。 扔了手机抱着枕头边想边睡觉,胡思乱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慢慢的睡着了,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也就放任自己睡到了九点多。 等她随便换了身衣服,打了个呵欠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楼梯上就看到在客厅脑袋跟脑袋凑到一起的父子两。 茶几上的东西被清空了,两人在下棋。 “小砚。” 听到她的声音,父子同时看了过来。 薄锦墨今天穿一身浅色系的灰色衬衫,戴着斯文的无框眼镜,眼神如幽深的古井,深,静,且暗,但薄唇上噙着微末的弧度像是温柔。 薄砚冲她笑,“妈妈起来了。” 盛绾绾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帮妈妈去厨房问下阿姨有没有早餐好不好?” 薄砚点点头,马上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盛绾绾手指梳理着头发,在沙发上就这么坐了下来,然后才算数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务正业啊,你不是日理万机的吗?” “今天周末。” 她还想说他昨天也没去上班,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来,只是撇撇嘴,不去看他。 也因为她没有正眼看他,以至于她没能捕捉到他眼底蓄着隐匿的笑意,和眼角眉梢说不出来也无法形容的暗色调的意味。 盛绾绾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向厨房的方向,不理他,像是在发着小脾气的女人。 男人走了过去在她的身侧坐下,抬手托住她的脸板了过来,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着,“昨天没去接你,也没有联系你,所以生气了?” 她的脸被他板过来,也就顺势对上他的眼神正视他的脸。 这是薄锦墨,是的吗? 昨天被铐起来的那个是薄祈,被她拆穿后他又冒充薄锦墨跟她说分手挑拨他们的关系。 是这样……的吧? 她不确定的想。 一把拍开他的手,不温不火的道,“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男人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低声道,“我昨天去找了韩梨,然后自己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他语气很寻常,还有些歉意,手指探上她的脸颊,参杂着些笑意,“你是生气,还是担心?” 盛绾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迷茫。 他似无奈又似落寞,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我去厨房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的。” 说罢就起身去了厨房。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蹙着的眉头久久没有舒展开,她抱起一旁的抱枕靠在沙发里发呆。 没一会儿,薄砚先跑了出来,道,“妈妈,厨房只有一点粥了,爸爸说他现在给你煮面,让你先等一下。” 737番深741米不然,你给我一个吻,我说不定就会弄了 她点点头,转而问道,“小砚,妈妈问你,你刚跟爸爸下棋……有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薄砚困惑的看着她,“不一样的地方……什么地方?” 盛绾绾伸手抱了抱他,“没什么,你跟爸爸在一起开心就好。撄” 小男孩有些拘谨跟不好意思,耳根有些泛红,“爸爸跟我下棋,我从爷爷那里回来以后就没有人跟我下棋了。” “嗯,你可以跟爸爸说,让他陪你。” 薄砚耳根更红了点,眼睛黑白分明,很干净,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期盼的意味,“妈妈,爸爸说,你们现在在谈恋爱,以后会在一起,像七七的爸爸妈妈一样,是这样吗?” 盛绾绾想了一下,“嗯,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稚嫩的嗓音的嗓音很清晰,“那……爸爸什么时候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再过一段时间吧,不过虽然爸爸没跟我们住在一起,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偿” 薄砚像是消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男人折回客厅把她牵到了餐厅里,又把筷子递到了她的手里,“快吃,不然会糊。”?盛绾绾看他一眼,低头一言不发的吃面。 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在对面低低的响起,“今天周末,刚好你跟我不用上班,我打算带着薄砚,七七跟冷峻一起出去玩。” 她迟缓的点点头,“好啊。” 带着冷峻一是他们三个现在年纪差不多已经很熟悉了,二来则是七七很黏冷峻,一有空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 周末人多,行程都是男人安排的,盛绾绾跟其他三个孩子差不多都只负责听从安排,跟着他走。 事实上他们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带着孩子,所以不能免俗的的去了些孩子喜欢的游乐园之类的地方。 中午带他们去韩记定了包厢吃午餐,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多小时,下午七七说想去海边,薄锦墨侧首看她,低声问道,“可以带他们出海,我开游艇,你去吗?” 她曾经对游艇有不太深但一直排斥的阴影,因为无论是薄锦墨还是薄祈都曾带给她不太好的回忆。 盛绾绾低头,亲了亲七七软软的包子脸,蹲下身笑着问,“七七,叔叔跟阿姨带你们坐游艇出海,但是今天晚上就不能回家了,只能跟叔叔阿姨,还有你哥哥和小哥哥一起,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家见你妈妈和顾叔叔,你去吗?” 七七看看她,又看看薄锦墨,手指绞在一起,最终还是问一直看着自己的冷峻,稚嫩而纠结的问,“哥哥,我们去吗?” 冷峻道,“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让你去我们就去,但晚上不能哭。” 七七往前走了两步,投入到盛绾绾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又抬起头看向站得笔直而高大的男人,软软糯糯的问,“薄叔叔……那我们在游艇上……有吃的吗?” 男人唇上立即漾出了点笑,温和宠溺的道,“当然,七七想吃什么,我们就买什么带上去,嗯?” “那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晚安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只不过还是照例的嘱咐了七七一些事情,又叫冷俊接电话跟他说了几句,因为七七比较听他的话,他们也相处得最多。 于是下午他们先开车去商场买了些吃的,甚至是简单的食材准备到时候自己动手做晚饭吃,盛绾绾又觉得男人穿的过于正式,又拉着他去买了一身休闲点的衣服换上,准备得差不多后才驱车一个多小时去海边。 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夏初之际,穿件薄的外套吹风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薄锦墨在驾驶舱,盛绾绾开始带着几个孩子在甲板上吹风顺便看着他们,天开始黑后带他们进去,又嘱咐冷峻跟薄砚看着妹妹,她就去驾驶舱了。 冷峻虽然才十岁,但因为聪明早熟已经是个很靠得住的小大人了,薄砚也是个早熟聪慧的,只有七七需要操心一点,不过有他们看着也能放心。 她走过去看着男人的背影,他低着头像是在拨弄着什么,她顿时起了坏心思,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背后然后突然跳上他的背,然后叫着他的名字笑出了声。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但他很快的把她从后面捞到了怀里,黑着脸低声训斥道,“我正在调,你胡闹什么?” 盛绾绾本想跟他开个小玩笑,不曾想被他训了一脸,她瞧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撇撇嘴,顿时委屈得不行,“你这么凶干什么?” 游艇突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男人立即皱眉,重新看向仪表盘。 盛绾绾呆愣的看着他,“怎……怎么了?” 他又弄了一下,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刚刚突然撞上来,我不小心碰错地方了。” 他太严肃,弄得她也跟着紧张,“有……有吗?” “嗯。” “那……那怎么办,能修好吗?” “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就你会弄。” 男人就只是低头看着她。 盛绾绾着急了,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快看看呀,你看着我做什么。” 如果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盛绾绾可能还不会太着急,但是三个孩子都在上面她自然不敢让出一点差错,难免心焦。 他突然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手臂环过她的腰肢,低低淡淡的嗓音性感的贴着她的耳畔,“不然,你给我一个吻,我说不定就会弄了。” 这样亲昵暧昧的姿势,再加上男人唇息全都渲染在她的耳朵上,盛绾绾的耳根那一处都是血红的,还很滚烫。 她睨了他一眼,睨到的是调一情的男人依然是一张温温淡淡的脸,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什么给他一个吻,而是递给他一杯水。 可越是面上寻常,越显得味道暧昧情一色。 盛绾绾咬着唇,却还是掩不住翘起的唇角,她轻轻的哼了哼,“说的平常好像不是想吻的时候还征求过我的意见了,”他的作风不一贯都是她愿意吻就是接吻,不愿意他就单方面的强吻,下巴扬起,她抿唇道,傲娇的哼着,“我不给,你有本事让游艇翻了。” 她才不相信他能让游艇怎么样呢。 男人低低长长的笑从喉咙深处溢出,他低头就贴上她的唇,模糊低哑的道,“原来你还是不喜欢我征求你的意见,那么下不为例。” 盛绾绾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被他扣住了后脑勺,一记深吻跟随而至。 亲吻了不知道多久,累了她就趴在他的胸膛上休息,手指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或者喉结,晚霞漫天,挂在深蓝色的海水尽头,有一种意境特别的美丽。 她偶尔跟他说话,偶尔他又低头下来亲她,有时是亲亲脸,有时是接吻,他不主动说话,都是她说他答,嗓音低沉性感,回答简单而耐心。 直到黑色完全的黑了下来,“我饿了,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男人笑了下,低声道,“你那点厨艺,喂我还行,喂七七跟薄砚,你也不怕委屈了他们。” 盛绾绾本能的不悦,“你……”一句话只说出一句话,她突然就意识到不对,蹙起眉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厨艺不好,你吃过我做的饭菜吗?” 她厨艺的确很一般,在她印象中她就昨晚给薄祈做了一餐饭,薄锦墨……他没吃过吧。 男人俊美的五官微微一僵,但也不过转瞬即逝,他摸了摸她的脸,淡淡的宠溺的笑,“你的厨艺能怎么样,我需要尝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的小公主。” 她没多想,埋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咕哝道,“那我好歹也是会的,已经很不错了。” 他从善如流的低笑着夸奖,“嗯,是不错。” “你不是要驾驶游艇,怎么做饭?” “可以自动驾驶。” 哦,好像也是的,当初薄祈绑架她的身后就调了自动驾驶。 她仰头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那好吧,你厉害都给你做,我给你打下手。” “你看孩子就行。” “那我不是什么都不用做?“ 男人缄默了几秒钟,淡淡哑哑的道,“你可以把自己给我做。” ---题外话---今天的加更又推迟了o(╯□╰)o,sorry今天状态太差,明天一定加上,破了900的话就一起更新8000字至少 738番深742米他的眼神落在睡着的女人脸上,恬静而安详 盛绾绾拧了下眉头,额头轻轻的撞着他的下巴,红唇微微撅起,慵懒又显得漫不经心,“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已经没了。” 他似乎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调好了,去做晚饭。撄” 两人这才腻歪的折回了三个孩子所在的地方,七七跟冷峻早已经习惯了顾南城跟晚安的腻歪,对他们的亲昵没有任何的想法,甚至觉得这样才算是正常的。 至于薄砚,他自然也是盼着爸爸妈妈感情好的。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低沉的笑着,“你跟他们玩儿。” 她眉眼弯弯的笑着,就铺着地毯的地上坐下,绯红的唇上弥漫着甜蜜的味道,嗓音也是她惯有的娇软,“等你。” 薄砚跟着夏老生活了几年,培养了些老年人的爱好,最典型的就是——下棋。 围棋跟象棋他都会,这些玩意儿都太高深了,盛绾绾想陪儿子消遣都是有心无力,一盘棋下来又费心费神尤其的费时间,薄锦墨不是忙着工作就是跟她在一起,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下。 于是薄砚就把心思放到了冷峻的身上,教他下棋,来来往往,很快就达到了棋逢对手的水平。 他们现在就盘腿坐在地毯上下围棋,七七懵懂茫然的在一边看着,或者靠在冷峻的身边玩自己的游戏,各玩各的,不像别的孩子吵吵闹闹,倒也都和谐而开心偿。 盛绾绾就这么躺在地毯上,撑着脑袋看他们下棋,一个子要想半天,她实在是没那耐心,闲暇之余就观察起了两个孩子。 七七的性格跟谁都合得来,她跟冷峻的关系好,跟薄砚的关系也特别好,前者是她成长中陪伴最多她最信任的哥哥,后者是邻居、同龄,加上血缘所与生俱来携带的说不清楚地好感亲近甚至是心有灵犀的小哥哥。 就是……冷峻跟薄砚的关系,晚安最初就忧心的表示过,在家看冷峻宠爱七七还会只觉得他的性格就是略微的话少了点,但从学校老师那里反馈回来的信息,他实在是过于的孤僻过于的冷漠,班上的男孩女孩他基本都是从不搭理,也没有任何年纪相仿的关系好的朋友。 薄砚最初跟七七走得近的时候,他都是带着敌意的,那甚至是一种属于成年人的已经学会隐藏跟掩饰的敌意,只不过终究是年纪小还不到深沉隐晦的地步。 她们最初以为这两个人会玩不到一起去,尤其冷峻大了薄砚五岁,他连同龄的孩子都嫌太幼稚了,五岁的薄砚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屁孩,而且又都是沉默是金的性格。 可他们似乎处的很好,至少看上处的很好,从开始到现在也都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争吵。 盛绾绾看了他们一会儿,又拿了本书躺在地毯上翻阅着。 听着海风海浪的声音,灯光明亮而温暖,三个孩子围在周围兀自的自娱着,还有男人在做饭的充满着烟火气息的声音。 说不出来多甜蜜跟幸福,但就是一种特别的甚至极致的身心放松和愉悦。 舒服。 她看了会儿书又扔到一边,起身就去打扰正在熟练做饭的男人了。 在炒菜的男人侧首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饿了吗?很快就好了。” 她就倚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漫不经心的道,“薄砚跟冷峻在一起,七七在看动画,我闲得无聊。” “那正好,陪我。” 她走过去两步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好呀,”她蹭着蹭着,又百无聊赖的找话题,于是顺口道,“我看冷峻跟薄砚的关系挺好的,以后说不定像你跟顾南城一样当个发小兄弟,就是年纪差距有点大。”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嗤笑。 她不乐意了,“你这笑是什么意思啊。” 他淡淡的道,“像我跟南城你就别想了,他们能像我跟你哥就不错了。” “为什么?我看他们挺玩得来的。” “他们年纪相差太多,又都是偏冷的性格,而且冷峻他不喜欢薄砚。” 盛绾绾更懵懂了,“我不懂。” “他对薄砚有敌意,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冷峻眼里,薄砚是你跟我的孩子,以后也就是盛世的继承人,可他自己不一样,南城跟晚安以后还是会要孩子,他的地位会很尴尬,除非以后南城的孩子跟你哥一样无意于经商,那么他才有可能跟薄砚处在同一个高度,否则即便他现在比薄砚大了五岁,一旦成年之后有些差距就难以逾越,薄砚是他的潜在对手。” 盛绾绾,“……他年纪这么小,不会想这么多吧。” “年纪不是岁数衡量的,是经历,南城之前就说了,冷峻从小寄人篱下,人情世故他想的比谁都多,看的比你都清楚。” “可是……他为什么把小砚当潜在对手?他们没有冲突啊。” “第一,雄性天性中对强者的忌惮,你知道他智商高于同龄人,聪明自负,学什么都快,但他目的性很强,薄砚不同,夏叔虽然严厉,但在教育上致力于培养健全,独立,有担当的人格,所以他虽然看上去也是扳着一张脸,但是面冷心热,他身上有些冷峻没有的东西,他可能已经感觉到了;第二,就是为了七七,除了薄砚,他对七七身边每一个异性甚至是同性都怀有本能的敌意。” 盛绾绾目瞪口呆,“为……为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她,淡淡的道,“显然,他严重缺爱,性格极端没有安全感,七七需要他依赖他,而他对七七对他的这份需要本身更依赖,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夺走甚至是分走这份依赖跟信任。” 他的语速始终慢斯条理,语调也一直不温不火,“在这个过程,为了牢牢占据和掌握这个位置,他一定会致力成为七七成长过程中最强大最能信赖的人,当像薄砚这样论出生背景就甩他一截的人出现,他就会慌张和不安。” 他说完后,锅里的菜已经熟了,盛绾绾看着他利落熟练的把菜盛到碗里。 她退了两步,看着即便做着炒菜这样的事情也仍旧显得清俊温和的男人,纤细的身躯微微一震,面容还有一层呆滞。 炒完这个菜,只有最后一个汤,男人有条不紊又细致的洗着锅。 盛绾绾抿着唇,然后听到自己问他,“那么,你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慌张和不安?” 男人淡淡低低的笑着,语调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还好,毕竟你哥哥是亲哥哥,南城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姑娘,至于其他人,还不够格让我慌张和不安。” 只不过冷峻还是幸福太多,他背负的仇恨已经解决,他也没什么需要纠结跟挣扎的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他的感情也变质成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情跟慾望,七七长大后是把他当哥哥,还是当成男人。 一如在薄锦墨成长的过程中,他也一直都分不清盛绾绾喜欢他是喜欢一个男人,还是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玩具。 ………… 饱饱的吃了晚餐,又吃了不少的甜点跟水果,薄砚跟冷峻继续下没下完的棋,七七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们下。 盛绾绾跟男人在甲板上吹风,饭后消化,九点多的时候回去,三个孩子也是格外的精神,他们便靠在一起看电影,消耗着这偷来的闲暇时光。 一直到十一点多,三个孩子并排的睡了,身上各自盖着小被子,盛绾绾看完电影也躺在抱着抱枕趴在地毯上睡着了。 男人坐在她的身侧,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落在脸上的黑色发丝,粗粝的手指轻轻缓缓的抚摸在她的脸颊上。 在这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海浪声的深夜里,他低眸注视着娇艳又恬静的容颜。 一不小心给薄锦墨加分了。 不过既然她选择要跟薄锦墨一起生活,那他就算一直当薄锦墨,给他加分也无妨,反正那些事情他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 困意阵阵来袭。 昨天白天折腾了一天,晚上一宿没睡,今天白天又玩了一整天,再不睡这身体必然会疲倦得被她看出来。 他侧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学着她之前的姿势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低头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胸膛深处平和而满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海浪声中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因为游艇在海浪上的颠簸薄锦墨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来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女人的脸。 她把抱枕抱在胸前,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盖在毯子,晨光还是深蓝色的,呼吸被海浪声淹没,特别的安静。 像是梦境。 他缓了五分钟才清醒过来,掀开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并排躺在床上还在沉睡当中的三个孩子。 他面无表情,一手捡起搁在一旁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另一只手则拿起手机看手机,刚进入主屏幕就跳进来一条提醒。 【自动驾驶已经调了返航时间,醒来就去确认路线跟距离。】 看完这条提醒,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日期,时间上。 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晚上,一个白天。 他的眼神落在睡着的女人脸上,恬静而安详,看上去让人觉得她是怀着满足的心情睡去,即便是做梦,也应该是做了一场美梦。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脸上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俊美的五官像是僵住了一般,他起身去了驾驶舱,检查正在前进的航线方向和距离,花了几分钟时间确认基本没什么问题,大概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能回到码头。 然后他也没再起身,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驾驶舱里,看着正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深蓝色海水,以及从海平线上升起的红色的太阳,金色的光线直直的洒落在海面。 意外的看了一场日出。 盛绾绾可能也因为在陌生的环境,身边的男人离开没多长时间她也就迷迷糊糊的醒来,抱着毯子爬起来看了眼还好好睡着的三个孩子,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就直接找到了驾驶舱,果然见男人坐在那里。 他身躯微微往后仰,靠在后座上,穿着浅色的极薄的休闲针织衣配上斯文的无框眼镜显得温和儒雅多了,只不过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般的香烟,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薄锦墨听到她的声音刚转过头就看到她张开双手很典型的求抱抱的姿势,她蓬松的黑色头发长过肩头,披散在肩膀上,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率先掐灭了烟,起身将她抱起带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最后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低眸看着她半睡半醒的迷糊模样,哑声淡淡道,“没睡醒怎么不继续睡?” 女人趴在他的胸膛上兀自的寻找着舒服的姿势,“醒来没看见你。” 毕竟是在荒芜的海上。 又过了好会儿,他才淡淡的道,“那你再睡一会儿,还有一个多小时回码头。” 她点点头,模糊的道,“到了叫我。” “嗯。”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739番深723米然后她伸手把他唇间的烟取下,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再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游艇就开回了信号区,薄锦墨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查看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郝特助让他在海边附近找家合适的餐厅,等下了码头吃完早餐再送他们回去。 郝特助过了十分钟给他回了地点和餐厅的名字。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薄锦墨就开车回南沉别墅。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幸好有七七一直在叽叽喳喳说的不停,才显得一路上没那么冷清撄。 男人专心开车,俊美的脸沉静晦暗,基本不发一言。 盛绾绾托腮盯着他开车的侧脸,过了好久才凑了上去,下巴抵在他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她等了将近半分钟,才听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句,“很晚才睡,有点困。” “哦,那要不然你靠边停下车,我来开,你休息会儿。偿” “没事,一会儿就到了。” 她拉长着语调,又哦了一声,但是脑袋始终靠在他的手臂上没有离开,薄锦墨低头看了她的发顶一眼,任由她这么靠着,也没说话。 到了南沉别墅区后,盛绾绾领着冷峻跟七七先下车,然后朝车里的男人道,“你先带小砚进去,我送他们给晚安就回去。” 薄锦墨嗯了一声,看着她走到门前去按门铃,才驱车继续往前开了一段。 等盛绾绾回到家时,薄砚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洗澡,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在抽,淡淡的青白烟雾缭绕在他周身。 她站在沙发旁看着他,抬手把外套脱了下来搁在沙发上,又挽起了袖子,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直到男人一根烟抽完掐灭了烟头,又接连着点燃了第二根,她这才抬脚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连贴在温热坚实的背上,“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开心的样子?” 她其实知道,他不开心的理由她其实大致能知道……是她不小心把薄祈当成他了,或者……他现在是薄祈? 可她还是有种莫名的直觉,现在看上去孤独落寞甚至带着一点疏离的男人,是薄锦墨不是薄祈。 男人伸手把她从背后拉到了怀里,薄唇上含着刚点燃没抽几口的烟,低头看了她一眼,把烟取了下来夹在指间,淡淡哑哑的道,“昨天玩了一天又不小心睡在地板上了,不上去洗个澡?” 连薄砚都跑去洗澡了。 盛绾绾仍然是抱着他的腰,仰着脸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慢吞吞的道,“薄锦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说行不行?” 她要是真的认错了,也跟她说吧。 她有些心慌慌的,他昨天昨晚明明都好端端的。 他又低头看她一眼,将烟重新送到唇边,吸了一口,薄唇跟鼻息间都随着呼吸吐露出烟雾,将他俊美的脸熏染得有些模糊,更是分辨不清他脸上的笑,没拿烟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眉眼深邃黯淡,唇角却牵起了淡笑,“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盛绾绾抬起头,蹙眉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 然后她伸手把他唇间的烟取下,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干燥的烟草气息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一起侵袭着她的嗅觉跟味觉,她扔了烟,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让他把头低下来一点,调成更方便亲吻的姿势。 薄锦墨始终没有动。 任由她拿走他的烟,任由她环上他的脖子,再低眸看着她吻上他。 就这么干巴巴的亲吻了好一会儿,盛绾绾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有些恼怒的咬了他一口,再又委屈的看着他,“你不想亲我?” 男人低头瞥了眼被她扔掉的烟,淡淡的问,“不怕亲错人?” “你到底要不要亲?” 盛绾绾伸手捏住他胸前的衣服,表情愈发的委屈,“我都主动亲你了你还不理我。” 薄锦墨叹了口气,伸手又把她拉进了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没心情接吻,下次陪你吻好不好?” 她靠在他的胸膛,软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昨天不是你吗?” 如果不是,那真的太糟糕了。 男人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边往楼上走边淡淡的道,“你觉得是我还是不是我?” 他这么说盛绾绾心底越发的没底了,手臂环着他的脖子,额头蹭着她的下巴,委委屈屈的道,“那如果不是你的话,你跟我说吧。” 薄锦墨低头看她,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住,攥住,但他面上还是很温淡,“傻瓜,我刚接了个电话,公司出了点事情,所以心情不好。” 盛绾绾觉得他这个慌说得毫无含量,但也没有拆穿,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问道,“那你要回公司去处理事情吗?”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还在楼梯下,他一直抱着她上去,他才开口回答,“不用,想跟你待在一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他,但是薄锦墨并没有看她。 “你抱我去哪里?” 她其实是知道他抱她是回卧室,只不过按照平常的架势他肯定会把她按在床上肆无忌惮的狠狠吻上一通,能亲多少地方绝不少放过一寸。 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冷静,还有淡淡的疏离,没有一点想跟她亲近的意思。 盛绾绾觉得人有时候挺犯贱的,他平常腻着她的时候她偶尔挺烦的,可他这种这副状态,她又觉得心里不安想贴上去。 尤其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伤害他的事情。 薄锦墨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轻易伤害。 “你一天一夜都没有洗澡了,我抱你去浴室,你泡个舒服的澡,我去你书房拿笔记本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你洗完找我。” 他把她抱到了浴室,给她放水,“你先脱衣服,我去给你拿衣服。” 盛绾绾看着他穿着一身名贵休闲的衣服蹲在浴缸旁,伸手试着水温,把放松的精油的倒进去,又看了她一眼,温淡而耐心的嘱咐,“满了就泡澡。” 说完他就走出去,没一分钟就拿了一身家居服进来,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架上。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跟她有过眼神的交流,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 “薄锦墨。” 一直到他走到了浴室的门口,她才徒然的开口叫住他,两只垂落在身旁的手攥成了拳头,“你要这么莫名其妙的冷落我吗?我做错什么你跟我说好吗?” 她嗓音带着很明显的委屈味道,甚至像是要哭出来了。 男人没有回头,淡淡的笑了下,“你不是勉勉强强才肯跟我在一起么,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腻我腻得好像离不开我了?” 盛绾绾没说话,他话里没有指责,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点味道。 说出来的嘲弄,或者是……自嘲。 她莫名的觉得难受。 很快,还没等她回话或者做出什么反应,男人就再度温和的出声了,“泡个澡会舒服很多,我先去处理点事情,处理完就来找你。” 他声音很温和,甚至堪称温柔。 但她只听出了冷淡。 薄锦墨带上了浴室的门,离开卧室的时候又带上了卧室的门,手握着带上的门把,却久久没有松开。 他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然后转过身去了她的书房。 她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但她没打开,走到她的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又随便的翻开了一页开始看。 视线落在某个字眼上,开始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迫自己看下去。 然后将字词连成句子,消化理解,然后把拥挤的堵在他脑子里的一切想法全都清空,赶走,只看书,强迫性的把脑子里的情绪压下去,强迫的让自己冷静。 盛绾绾坐在浴缸里发呆。 最近他对她太好了么,好到她已经受不了他一点点的冷淡跟疏离。 她前几天才跟晚安说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可她现在很心慌很不安,她想出去问问他到底她哪里错了。 他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可她觉得他现在不想见她,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于是她就一直泡在浴缸里,直到水都冷了下来。 穿好衣服她还是没忍住去找他。 薄锦墨就坐在她的书桌前,低头安静的看着书,看上去很正常,她正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却徒然见看到了那一烟灰缸的烟头。 740番深724米盛绾绾这个名字,不知不觉成为了神秘的都市传说 考虑了一分钟,盛绾绾还是抬脚走了进去,脚步停在书桌前,看了一眼他正在看的书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薄锦墨似乎才感觉到她的存在,抬头看着她,“洗完了?”他又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好看的眉头皱起,低沉的声音带他一贯的训斥意味,“怎么不吹头发,早上容易着凉。撄” 她没回答他的话,一双明眸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要处理工作,怎么在看书?”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边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自然而然的回答,“已经交代下去让他们处理了。” “所以你闲的无聊,看童话故事?” 隔了几秒钟的寂静,他才淡淡笑着回答,“嗯,小时候没看过。’ 他这样说,盛绾绾被堵住了,虽然明知道他就算是上辈子没看过童话故事也不会有兴趣捧着安徒生通话看。 她闷闷不乐的,也不再说话。 薄锦墨把她带回了卧室,把她按进了沙发里坐下,又找了吹风过来打开,撩起她的发,细细的给她吹着。 吹风的声音很小,温热的风吹拂过她不算太长的发,男人的指腹偶尔按摩过她的头皮,很舒服偿。 她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叹了口气,慢慢的靠在他的腰上,任由他给自己吹着头发。 过了将近七八分钟,吹风被关了,“绾绾。” 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怎么啦?” 他摸了摸她干的差不多的头发,淡淡道,“今天有事吗?” “没事啊。” “那你一整天都陪我。” 她微微一怔,随即回答,“好啊。” “上午陪我睡会儿,我下午回公司,最近堆了不少事情等我亲自处理。” 盛绾绾眼珠一转,笑了,“好。”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的笑脸,摸了摸,“突然这么开心?” 她脑袋在他腰间的位置蹭了蹭,“不告诉你。” 不是突然这么开心,只是突然觉得薄锦墨跟薄祈如果说有什么连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区别的话,薄锦墨始终是骨子里是个工作狂的薄锦墨,他就算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忘惦记着他的工作。 他放下了吹风,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我去冲个澡,睡你床上,嗯?” 她撅了撅红唇,“也没别的地方给你睡。” 薄唇辗转的落在她的脸上,同样伴随着落下的还有一个低低的字眼,“嗯。” ………… 在后来的日子里,薄锦墨那个早上的反常的安静跟疏离好似只是一场她的错觉,他只花了一个她洗澡的时间好似就让这件事情彻底的过去了。 他没有再提起,之后也再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 甚至,她好像感觉不到薄祈的出现,因为薄锦墨再没有任何的反常,他依然每天接她上班,送她回家,即便忙也会把这段的时间腾出来接送她。 有空就陪她吃饭,没时间送完她再回去工作或者应酬。 周末陪她,或者带上薄砚和七七。 她不再发生什么蛛丝马迹,比如他突然忘记了什么事情,比如他性格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他好像每一天都一样。 也好像不再因为薄祈会跟他一起分享她而落寞恼怒,所有的情绪全都沉淀下去,他好像又变成了十年前她捉摸不透的深沉淡漠的薄锦墨。 唯一的变化是,他对她很好。 一天比一天温柔,一天比一天周到,一天比一天事无巨细,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她想到的他都给她想到了,她想不到的他也全都替她想好了安排好了。 他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都花在她的身上了,甚至但凡有时间,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亲自动手。 盛世总裁这些年低调得已经没有了任何消息,盛绾绾这个名字也从来都是只听名字,除了名流圈人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她真人。 以至于她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都市传说。 他每天都能给她买很多东西。 那辆迈巴一赫齐柏林已经修好送了回来,银滩别墅的车库里停着好几辆各种各样的豪车,但那天她无意中跟他说了一句,她明天去他的别墅开辆车回来,方便他没空接送她的时候出去。 他当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结果第二天周末她还没起床,郝特助就开着一辆新车进来,还是薄砚过来把她叫醒说有叔叔来家里了。 她还没睡醒,懵懂迷茫的问了一句,“他车库里有这车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薄总昨晚吩咐我找一辆适合女人开又符合您审美的车,我找了一整晚挑中了这个,您要不要试试,不喜欢的话可以换的。” 盛绾绾,“……”?她摸了摸脸又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最后摆摆手,“挺好的,就它吧。” 她对车早就没有年轻时的那些追求了,基本当成代步的工具,看着顺眼开着舒服方便就行了。 新车自然是配了相应的司机,薄锦墨基本不怎么允许她自己开车,理由她也清楚,因为那次的小型事故暴露她对车祸的阴影。 就更别说衣服,珠宝之类的东西,她的衣帽间已经被满得塞不进东西了,晚安说她收藏的珠宝够去商场开一个专柜了。 盛绾绾觉得他不太正常,他给她买东西这没什么,一开始她也觉得他想给她买那就买吧,反正他有钱估计不怎么在意,她也随他,但时间一长,她总觉得这种状态不太对。 他好像不花点钱不给她挥霍一下他就觉得不舒服? 盛绾绾不关注外界跟她无关的事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她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天比一天觉得压抑,但真正察觉过来已经很晚。 就比如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但凡行走职场跟别人谈合作交流,对方捧她的架势比面对国际最一流的设计师都要夸张,所有的合作都无比的顺畅,没人敢挑她的不是,即便有意见,也是特别特别的小心翼翼,好似生怕惹她不高兴得罪了她。 一开始她还喜滋滋的,次数多了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斤两她多少还是清楚地。 她不知道他在背后到底做了多少事。 他从来不跟她说这些,就只是始终维持着这种疼她宠她对她好的状态,日复一日的,像是沉溺其中,而且,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 这个男人好像把她对他所有的回馈全都抽离掉了。 她初始只觉得别扭,于是就以一种接近女人本能状态的想作,想挑动他的情绪。 她闹脾气,完全无理取闹的闹,他任由她闹,闹得严重的他也只是偶尔皱皱眉头。 她买东西,挥霍,刷卡,没用,晚安说她败家的速度永远赶不上那男人赚钱的速度,根本做不到败字。 然后她挑他的刺,鸡蛋里挑骨头她自己都觉得很没道理的挑剔。 依然没有用,他最多不过是训斥她几句,他好像没有脾气,甚至没什么情绪,他对她好像没什么不满。 而且,他对她好像没有任何的要求,甚至是期盼。 他只负责单方面的宠她疼她,无论她是冷淡还是暴躁,但他从来不碰她,她有时候留他过夜他也不拒绝,但只是抱着她睡觉。 她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另一个人的好,会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所谓的,深情也能是负担? ………… 两个月后的傍晚。 盛绾绾在晚安家里吃饭,顾南城也在——她们虽然住得很近,但她从不在顾南城在家吃晚饭的时候过去蹭饭当电灯泡。 薄锦墨难得的要应酬到很晚回来。 晚安蹙眉,看着咬着勺子发呆已经超过一分钟的盛绾绾,还是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绾绾,你有什么心事吗?一直在发呆。” 盛绾绾听到声音才猛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一般,抬头朝晚安看去,把勺子拿下来,“怎么了?晚安,你刚跟我说什么?” 顾南城正低头吃饭,闻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们两个最近怎么都好像少跟筋的样子。 盛绾绾握着勺子,看向他,“顾南城。” 这次他看都没看她,淡淡的道,“有话就说,别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打扰我们吃饭。” 她的手指紧了紧,喉间一股涩意,“我想问你……薄祈他还在吗?” 顾南城睨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不在了?” “我……”她一震,脸色也白了白,“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跟我说……” 薄祈……她觉得他没有再出现过,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顾公子淡淡的道,“你想让他跟你说什么,怎么跟你说?告诉你什么时候是他,什么时候是薄祈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分不清就是分不清,下次还是会混淆。” “可他不是……很介意吗?” “能不介意?” “那为什么……” “介意又怎么样?你觉得除了维持现在的状态,他还能怎么样?”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男人跟女人,要么分手,要么在一起,还有第三种选择吗?不能分那就忍,这就是他的选择。” 她脑子一片空白,表情也都是呆滞的,“可是……“ 一抬头,就撞上顾南城的眼神,他扯了扯薄唇,笑容凉薄,“我不太懂,你在困扰什么?分不清不是你的错,你选择锦墨,薄祈他就会越来越靠近锦墨的性格、思维方式,时间再长一点,也许除了记忆跟意识的独立他们没什么分别了,至少对你而言是什么分别了。” “也许现在对你就没什么分别,因为你分不清,你完全可以当做你是在跟一个男人生活,反正他们一样爱你,也只有一个身体,一个身份,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永远不会背叛,不会离开,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过了好几分钟,盛绾绾慢慢的把勺子放了下来,她眼眸一动不动的对上顾南城温淡的眼,牵了牵唇角,也淡淡的问,“那你觉得,他以这样的状态跟我在一起,比我不准他见我的那五个月比,要开心一点吗?” 顾南城眼神一怔。 她眼眸始终没有动过,“我离他太近了,所以我不知道,如果你觉得维持现状对他最好的话,那我就这样继续过下去。”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道,“难道你认为,你离开他他能开心?” 盛绾绾偏过脸,看向门口的方向,她撩唇笑了出来,带着丝丝入扣的冷艳,淡淡袅袅的道,“如果在一起不能两个人都开心的话,那不如分开,至少让我一个人过得舒服点。” ………… 晚上十一点,薄锦墨一进客厅就就看到盘腿坐在沙发里的女人。 她穿着松垮的睡衣,已经长到腰间的发仍然是黑色的,略显蓬松的披散着,她低着脑袋,眼睛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径直的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抱住她,低低的道,“等很久了吗?” “薄锦墨。” “困了怎么不去睡?” “我们分手吧。” ---题外话---第一更,900+,4000字 741番深725米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好说,除了分手,你想都不用想 这样拥抱的姿势,盛绾绾能明显的感觉到抱着她的身躯震了一震。 过了一会儿,男人低头摸着她的脸,脸上仍是淡淡的笑,低沉而有些无奈,“我就回来晚一点,你就要为这个跟我分手?” 他俯身准备把她抱起来,“我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纵容你了,所以你什么都敢说,嗯?” 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再度清晰的重复道,“薄锦墨,我要跟你分手。” 男人到底是顿住了正在进行的动作,低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着,薄唇间溢出喑哑的笑声,他抬手扯了扯领口,然后才盯着她吐出两个字,“理由?” “我很累,不开心,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偿” 他好笑般的看着她,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累?不开心?” 男人的眼神逐渐生出锐气,唇上的弧度里咄咄逼人的意味也更加的浓烈,“我哪里做得还不够,你觉得我哪里对你还不够好,盛绾绾,你还想让我怎么对你,你说。” 毫无疑问,他这几个月死水无澜的情绪已经起了波动。 因为她说分手,她竟然还会说分手,他所能想到的男人给一个女人的他全都费劲全力的想要给她,她怎么闹怎么找他的茬他也都忍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跟他分手? 盛绾绾无法跟他的眼神对视,她下意识的侧过脸看地毯。 但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指强制性的板了过来,冷厉的三个字从喉骨中蹦出,“看着我。” 有那么短暂的几个瞬间,她心悸畏惧得想要收回自己的话。 但最终她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跟他对视,“我累了,我要跟你分手,薄锦墨,老实说你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在宠我对我好的时候,你心里没有一点怨恨我责怪我吗?” 男人镜片下深沉晦暗的眸悄无声息的翻滚着,他抿着薄唇,呼吸逐渐的变得沉重,最后,他吐出波澜不惊的道,“没有,我爱你。” “就算我回报不了你任何东西?” 他想也不想的道,“我不想要你的回报。” 盛绾绾扯了扯唇,“你承认了,我无法回报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同样看着他的。 最后,薄锦墨声音粗哑的问道,“绾绾,你在跟我闹什么?”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再度俯身重重的抱住她,力道大得失控,低声哄着她,“很晚了,去睡觉,嗯?” 说完就把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盛绾绾挣扎了几下没能拗过他,于是皱着眉头冷漠的道,“薄锦墨,我发短信让你过来,又等你等到这么晚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不是你觉得我在闹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他没说话,但盛绾绾明显看到他下颌已经绷紧了,抱着她的手劲也跟着加重,硌得她骨头都有些生疼。 她已经洗完澡,也洗漱过了。 薄锦墨把她放到了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俊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意,低低淡淡的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早点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盛绾绾坐在床上,没有依言躺下去,而是抬起脸看着他,笑着道,“我能睡一觉明天谈,薄锦墨你睡得着吗?” 他低头看她,卧室里一片死寂。 直到男人淡漠至极的嗓音再度响起,“你是认真的跟我说分手?” “我有哪一次说分手不认真了吗?”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掀起嘲讽的笑,声音很冷,“行,那我就一次性的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好说,除了分手,你想都不用想。” 盛绾绾仰着脸轻笑,紧跟着轻声的道,“薄锦墨,你自己陷在这种病态的感情病态的关系中无法自拔,你也一定要拉我下水吗?” 她脸上在笑,但眼睛里明显的没有一丝笑意,“该做的努力我都做了,我觉得我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我想要的状态,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 这三个字她说的真是太轻松。 薄锦墨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两只手臂将她的身子困在其中,他唇上泛着冷笑,“你想要的状态?什么是你想要我的状态?我还有什么是没有给你的?” 还有什么是男人应该给女人的他没给她? 蓦地,他俊美的脸上勾出某种笑意,平静的淡淡的看着她,“是我忽视了,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除了和好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没再跟你做过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 薄锦墨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她,腾出一只手慢斯条理的解着衬衫的扣子,那甚至不能叫解,准确的形容是不耐烦的扯下,唇畔噙着淡笑的弧度,嗓音低而哑,有条不紊,“女人也是有慾望的,让你在床上感觉到足够的愉悦和舒服,获得高一潮,也是我的义务。” 等他这句话说完,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衫早已经被他扯开了扣子,随手扔到了一边,床尾,或者是地毯上。 “义务?”盛绾绾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嘲笑出声,“怎么,这算是跟你谈恋爱附送的性一服务吗?” 他皱起眉,低头看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儿才淡声道,“你怎么想都行。” 说完他就俯首亲吻了下来。 女人脸一片,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脸上。 盛绾绾异常用力的去推他,“薄锦墨你疯了是不是,我在跟你说分手!我肯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我要分手了你来强图暴我?” 她挣扎得很厉害,而这毫无疑问是在男人心头点了一把火。 薄锦墨一言不发,手指板过她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上她的唇,含住,吮吻,然后长驱直入的深吻。 属于男人的,清冽的,强势的气息就这么灌入她的嗅觉跟味觉,她推他的手被他轻而易举的握住压在床褥上。 她甚至有种错觉,她全身就要这么软下去。 他们很久不做,除了那近乎算是失控的晚上近乎可以说完全没有做过,但这丝毫不影响薄锦墨对她身体的了如执掌。 才刚开了个头她就被弄得完全不受控制的低叫出声。 盛绾绾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就这么带着哭腔哽咽出声。 这点哭腔让覆盖在她身上的男人一震,他从她的柔软中抬起头,重新扣上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另一只手探向腹部一下。 薄唇沿着她腮帮往上吻去,停留在她耳根附近流连,“你哭什么?” “你走开!” 男人的声音很克制,“已经湿了,”他边吻她边模糊的道,“乖,别闹,别急。” “我说我不要。” “你要的,我明天就搬过来,以后每晚都陪你睡跟你做,你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盛绾绾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之前韩梨说他嘴上说的有多斩钉截铁怎么都不肯放手,但心里从来对自己存疑。 这一刻也一样,他说的好像是在拆穿她的欲拒还迎和矜持以及嘴上的不肯,但他其实还是不那么确定,所以她即便明显有了情动,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前戏,他甚至一路吻到了…… 等盛绾绾意识过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血液全都冲到了大脑,她蓦然尖叫出声,“薄锦墨……” 她想阻止他,可她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手指更是无意识的攥紧着身下的被褥,凭着本能一遍一遍的尖声重复,“不要,不要,不要……” 但即便是这尖叫,也深媚缠骨。 男人充耳未闻,我行我素。 如果说上一次薄锦墨是带着沉淀五年的渴望和服药过度的情绪失控,完全遵循身体跟理智的双重慾望占有她。 那么这一次他就是以最极致的方式,凭借着对她身体的了解跟他所有的技巧,彻彻底底的单方面取悦她。 这种感觉比那一次更可怕甚至是轻而易举的让她溃不成军,这还不够,他比知道是上瘾了还是失控了,任由她哭喊求他,他还是冷静且有条不紊的将她带向更深的深渊。 一整个晚上盛绾绾觉得她的脑子都没有清醒过。 ---题外话---第二更,求个票吧o(╯□╰)o 742番深746米呦,薄锦墨把你甩了?上次你们过来吃饭他还是痴汉 盛绾绾很晚才睡过去,睡得很沉,疲倦的想扒开男人落在她腰上的手都没有力气,最后还是随他去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凉沁昏暗,用来睡觉是再好不过的环境。 抱着柔软的被子翻了个身,正迷迷糊糊的想是起床还是再睡会儿,男人同样凉沁的嗓音已经低低沉沉的响起了,“继续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盛绾绾眼睛蓦然睁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撄。 她蓬松的黑发落在肩膀的两端,无意识的抬头要将垂到额前的长发用手指往后疏时,发现身上穿着的是男人的衬衫,干净的白色袖口遮到了她手指以下的位置。 她的手落回到被褥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薄锦墨没有去公司,银白的笔记本搁在桌子上,手边还放着一叠文件,他一如平常穿着深色的衬衫和熨帖得笔挺的西裤,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的程度让人完全想不起来他昨晚是一副怎样禽兽的模样。 对视了几秒钟,男人眼眸始终深邃平静,像是风平浪静的深海,无论底下是暗礁还是汹涌,她都只能看到最表面的那一层偿。 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又到了盛夏时分,外面的阳光灼热得刺眼。 然后她就随手拎了件衣服去了浴室,洗澡,洗漱,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最后手指落在了洋洋洒洒落到腰间的长发上,低眸看着手指卷着的发梢,出神。 等她出去的时候,薄锦墨已经不再了,她也没在意,去衣帽间换了双鞋子,拿了个觉得顺眼的包挂在肩膀上就直接下楼了。 薄锦墨站在客厅等她,见她下来便抬脚走到了她的跟前,看了眼她背包准备出门的架势,低头道,“吃点东西,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盛绾绾偏过头不看他看向落地窗外,没背包的手指梳理着头发,她笑了下,“薄锦墨,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怎么想的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说完她就要从他的身旁走过去。 擦身的瞬间手臂毫无悬念的被男人拉住了,“早上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现在晚了,我让人给你温了粥,喝一小碗再吃点水果就行了。” 他把她肩膀上的包取了下来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然后直接拉着她往餐厅走去。 她走得很不情愿,但手腕被他扣在掌心怎么都挣脱不开,踉踉跄跄的被带着走向餐厅,他腿长但步子不大,一抬头就能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条。 盛绾绾被他按在了餐椅上,桌上摆着一只小碗,装的软糯清香的红豆粥。 头顶是他波澜不惊的嗓音,“已经不烫了,喝吧。” “我不饿,也没有胃口。” “那就喝一半。” “我一口都不想喝。” 薄锦墨看着她坐得笔直的身形,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搭在干净的餐桌边缘,“绾绾,”他淡淡的唤着她的名字,心平气和的问,“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薄砚已经放了暑假,夏老想他想念的紧,一放假就亲自飞回来把他接过去了,因此这段时间这别墅安静了许多,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们两个,和识相的在别的地方做事的佣人。 她看着桌上那碗粥,突然偏过头看着他,“薄锦墨。” “你说。” 她笑笑,猝不及防的问道,“你觉得,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男人眼眸微微一闪,随即便暗了下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淡淡的回答,“在一起是结果,这个为什么没有意义。” 为什么?这个问题他想过。 她肯跟他在一起的理由,能数得出很多个。 “那么你觉得,你给我花很多很多的钱,给我很多很多的爱,我还是觉得不开心,你说你爱我想要我,而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也努力的配合你,你也一点都不开心,你觉得这两个为什么,有意义吗?” 盛绾绾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精致的五官组合成淡淡的笑脸,“我跟顾公子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办法取悦彼此的话,那不如分开,至少其中一个——能过得舒服一点。” 她拉开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碗从早上就温着的粥最终还是只能慢慢的冷却。 薄锦墨看着她的背影,一个人坐在干净得一尘不染餐厅里坐了很久,良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唇上渐渐抿出淡淡的而凉薄的弧度。 他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笑脸看了许久。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正如他也不明白还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俊美的脸上一片寡淡,在无数次的摩擦着手机屏幕之后,他进入网页,随便找了个论坛,随意的注册了一个新号。 手指缓慢的点着屏幕键入一个问题,发表。 “如果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很多的钱跟很多的爱,她为什么要分手。” 发表完还没有几秒钟,就有人迅速的回了个帖子。 “哥们,你活儿太差。” 薄锦墨看着这句话,俊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他绷着脸迅速的回,“没可能。” 三个字,简单利落。 又有人跟帖回了,“呦,看来是做过了,楼主,你是不是遇到捞女了,她把你掏空了就去勾一搭下一家了?” 他皱起眉,虽然不懂捞女两个字的准确意思,但也大概猜得出来,又回复了简单的三个字,“她不是。” “楼主,给她很多的钱是多少钱,给个数字给我们参考一下,是不是真的很多钱呗。” “楼主是不是长太丑实在没法入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楼正解,肯定是活儿太差。” “楼主你快来说说,你一夜几次,一次几分钟……” 薄锦墨始终拧着眉头,黑着的脸更阴沉,面无表情的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如实认真的回答了几个数字。 男人的性能力不容置疑,虽然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让她非常满足。 又招来了一群嘲笑。 “楼主你真棒,约吗?不要你花钱哦。” “楼主肯定没有说实话,你要是真的有很多很多钱又爱她,床上还这么厉害,她傻了才跟你分手。” “哈哈哈哈,楼主把自己每一个条件都放大了,还问人家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 薄锦墨冷着脸看手机上一条一条的回帖。 一群智障。 基本不是调笑就是起哄,或者嘲讽,少数几条是认真回复给意见的不过也都被淹没了,正当他恼火的准备退出关手机时,又有一条新的回复出现。 “女人说分手,要么只是闹分手,要么就是真的不爱了所以要分手,如果你的条件无可挑剔对她也无可挑剔,那她就是不爱你呗,不爱的话,再好都是不爱,没有别的理由。” 薄锦墨看着那句话,直到手机的屏幕自动的暗了下去。 ……………… 晚安怀孕了,天气又热,盛绾绾没有找她,自己开车单独出门。 她也没去什么地方,就去了趟发型屋,把长到腰间的发剪成不及肩头的短发,做完护理之后就是十一点多了,她又开车去了韩记。 没到正饭点,韩记的人不多,老板还是十年前的韩蕊,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聊天。 夏天的天变得很快,起来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出门后就阴了下去,现在外面下着瓢泼的阵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听觉世界。 她趴在桌上,侧着脸看着窗外。 韩蕊斜眼睨着她,“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失恋了。” “呦,薄锦墨把你甩了?不能吧,上次你们过来吃饭他还是痴汉。” “我甩了他。” 韩蕊挑眉,“理由?” 她的脸趴在自己的手背上,喃喃的道,“不知道,觉得很累,想缓缓。” “累?你们没有婆媳关系,没有第三者问题,不存在经济窘迫的问题,为什么会累?” 盛绾绾撑着下巴,一脸迷茫,“可能是……他对我太好,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743番深747米想他就去抱他,这不是你的爱情哲学吗? 韩蕊伸出一根手指,摇摇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这就叫做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忍不住就想作。” “是吗?” “说吧,姐姐好歹比你大了差不多一个辈分的岁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对他,感觉我怎么对他他都是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义。撄” “还喜欢他吗?” “你怎么不问他还喜不喜欢我。” “长了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再说谁不知道他喜欢你。” “哦。偿” 韩蕊在桌子底下踹她一脚,“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了的话,就断的干净点,别耽误人家,三十多岁的男人光跟你蹉跎就蹉跎了十几二十年。” 盛绾绾撇撇嘴,“怎么不是他蹉跎我,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香饽饽,我还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谁耽误谁。” 韩蕊看着她,“要是互相喜欢分什么手啊,他都三十多了,你过几年也三十了。” 盛绾绾低头,她也不能跟韩蕊说薄锦墨是个双重人格,这事除了韩医生,就只有顾南城跟晚安,还有她哥哥嫂子知道了,郝特助都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喜欢吧,晚安说我爱他呢。” 韩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问你一个简单粗暴的问题,你对他有慾望吗?” 盛绾绾正在喝茶,差点没将茶水呛进气管,咳嗽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韩蕊一边给她递纸巾,嫌弃的道,“装什么纯情啊,你都二十七八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你就十七八岁那会儿也没多纯情吧整天恨不得睡了他,现在搁这儿装。” “韩姐姐,你是个军嫂你这么嚷嚷别人怎么看你。” 韩蕊斜她一眼,“军嫂怎么了,我们军嫂的微信群可比这开放多了,没男人纾解纾解,我还不能嘴上说说过把瘾啊。” “能能能,知道你们苦你们寂寞。” “你倒是回话啊。” “还……好吧,我又不像你跟你老公长期分居,一碰头就干一柴烈一火,嗯……没你们那么强烈的感觉。” 韩蕊望着她,“简而言之,那就是有。” 盛绾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端着茶杯慢吞吞的抿着。 “你男人长那么好看,又高身材又好,你要是每天看着他没点想亲亲抱抱的想法,真的能分手了。” 她低垂着眼眸,没说那男人还真的不怎么常亲亲抱抱她,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淡淡的道,“先就这样吧。” 她请了一天假,哪里都没去,就待在韩蕊的餐厅坐在最角落的座位上,对着下雨的窗外发呆。 接近午餐时间时薄锦墨给她打电话。 她看着手机上他的名字,闪着闪着,又暗下去,过了一会儿,又亮了起来。 打了几个后,发过来一条短信,【要吃饭。】 她没回,招来服务生点餐。 然后手机安静了,电话跟短信都没有再进来。 ………… 盛西爵在他们在一起时特意回了趟安城,表明对薄锦墨这个妹夫的坚决不同意,但盛绾绾采取态度低软策略坚决的方式,他也不可能真的强制性的干涉。 这次他们分手,他同样很快的得到了消息,对此的反应跟采取的措施也是干净利落。 第三天傍晚,下班后,薄锦墨去南沉别墅区找她。 盛夏时分,下着很大的雨。 男人坐在黑色的迈巴一赫车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停留在耳边。 他其实知道她不会接他的电话。 就像这这两天她都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也不见他。 但此刻他心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浓烈的期盼或者伤心跟失落都没有,只有一层淡淡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只不过,这也不影响他拨她的电话,来找她。 正如这几个月他都是以这样的心情跟她相处,做他该做的事情,培养成习惯,然后习惯变成本能,也逐渐夷平了情绪。 盛绾绾站在别墅画室的落地窗前,透着被雨打得婆娑模糊的玻璃看着停在门口的黑色迈巴一赫。 手指趴在玻璃上,她叹了口气,手里握着手机背靠着玻璃坐在地毯上。 这间画室也是薄锦墨找人给她装修的,宽敞,简单,光线明亮,是整座别墅视野最好的地方,所以站在这里,能看到门外。 盛西爵倚在门口站了将近十分钟,侧身靠窗坐在地上的女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整整十分钟她姿势也没有变化过。 末了,他还是开口出声了,“想他就去抱他,这不是你的爱情哲学吗?现在是在干什么?演苦情戏呢?” 盛绾绾这才回过头,看了眼自己哥哥,然后把手机随手搁下,就这么躺了下来,“我不知道,哥,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状态很极端很病态,可是我也真的没办法改变了。” 盛西爵问她,“那如果,这种状态一辈子都没法改变呢?你是妥协让步,还是就这么分手,尝试新的生活新的可能?” 她过了好久才闭上眼睛,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盛西爵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穿过花园走到门外,脚步顿在停在雨中的车前,抬手扣着车窗,半分钟后,两个身高几乎看不出区别的男人各自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 薄锦墨眼神看得极其的远,好似站在这里能看到龟缩在别墅里的女人。 他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的笑道,“她让你来叫我走吗?” “你爱站就站,喜欢演深情有种就站一个晚上。” “天黑我就走。” 盛西爵眯起眼睛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看来你果然不太了解女人。” “我了解她。” “了解她你会被她甩?” 薄锦墨抿唇,没说话,淡淡的道,“有话你就说,没话我回车上去。” 见过在女人门外楼下等人是坐在车里等的吗?老天配合下雨他也不会淋一把,不然再打个雷他那个没出息的妹妹半个小时都忍不了一定会亲自下楼捞人。 坐在车里等那么一两个小时,还天黑就回去。 该让女人放心的地方让她迷茫,这点屁事倒是知道让她放心。 “薄锦墨。” 他没吭声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算是示意他听到了。 “无论是因为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还是你现在的情况,我都看不上你我,这点你应该也清楚,”盛西爵有条不紊的道,“不过她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把她绑起来软禁了。” 薄锦墨看着他,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盛西爵勾唇笑了下,“不过我也是真的没想到,机会都给你了,你还能表现得这么糟糕。” 他握着伞柄的手蓦然的收紧了,糟糕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的出现。 她说她跟他在一起不开心。 她哥哥也说他表现得很糟糕。 半响,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淡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她哥哥,她要是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你我阻止不了,但她要是想跟别的男人有新的尝试,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薄锦墨脸色蓦然一变,整个轮廓变得异常的凛冽冷漠,“你什么意思?” 盛西爵没有回答他,只是摊摊手,极淡的笑,“你爱她想跟他在一起我明白,但我希望作为男人,你也明白,我妹妹对你,从始至终都是仁至义尽,她什么都没有亏欠你,还有——问问你自己,你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如果不能,就别拿爱当做绑着她的借口。” 雨还在下。 薄锦墨果然一如他所说的,一直在车上等到天黑,天黑以后,他就驱车走了。 盛绾绾不知道哥哥跟他说了什么,从第二天起,他没再早晚出现,没有按三餐的时间给她发电话,发短信。 像是就这么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发着呆,盛西爵装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淡淡的却不容置喙的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犹豫回头去找他,话我放在这里,他心里有道坎,他自己过不去你根本不会有办法,他是男人让他自己解决,你——不准再去贴他。” 744番深748米这种男人再多来几个,我真的要对薄锦墨死心塌地 盛绾绾喝了好几口汤,才后知后觉的拉长着语调哦了一声。 ………… 之后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薄锦墨没有露面,盛绾绾自然也没有主动联系他,薄砚在英国,她除了上班之外基本就是在家里陪晚安。 晚安怀孕了,她曾经流过产虽然顾南城一直都在调养她的身体,但怀着这一胎他还是一惊一乍的,生怕她再出点意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亲自看着她才放心。 晚安很无奈,搬出绾绾曾经怀过龙凤胎比他有经验这个理由把他赶回了公司,当然除了她之外家里有专业的月嫂,她也就是陪晚安说说话消遣解闷。 不过顾南城晚出早归的,陪都不怎么用得到她偿。 盛西爵让她多出门,逛街买东西也好,出去旅游也行,多参加点酒会晚会认识点新的朋友新的男人都行,但她这些年早就不那么热衷什么社交啊,有空宁愿躺在沙发里看书看电影。 最后盛西爵看不过去了,把她拎出去相亲,第一次跟人见面吃饭时,盛绾绾以为是哥哥约她在外面吃饭,没多想问了时间跟地点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是家挺有格调的西餐厅。 盛绾绾找位置的时候还在想哥哥怎么会约她在这种……适合恋人的餐厅,而且……没客人,是被包场了吗? 她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盛西爵很快接了,“哥,我到了,你在哪里啊?” “不是跟我吃。”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什么意思?” 还没等盛西爵回答她,后面突然有人拍上了她的肩膀,她转过身,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脸上是文质彬彬的笑,“盛小姐吗?” 说这句话的时间里,他已经相当迅速的打量了她一番。 盛绾绾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回了个微笑,对电话里道,“哥,我回头跟你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才仰头露出一个客气官方的微笑,“你好,我是。” “我是你哥的朋友,这家西餐厅是新开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她点点头,然后问道,“要……嗯,包下整个餐厅?” 男人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在人太多的地方吃饭,更何况,”他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你跟薄总在一起的时候,排场应该更大,我还担心你看不上。” 哦…… 其实她跟那男人在一起那么多年,薄总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包场这种事情,他也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吃饭啊,所以他住都是一个人住只安排钟点工按时打扫。 不过她可能喜欢……热闹一点的环境?显得烟火气息特别浓烈。 她把笑容挂在脸上,“还好,不会,我都不介意。” 她的确不算介意,热闹的她能吃,包下整个西餐厅,她也……嗯,吃得下。 盛绾绾原本的打算是,既然来了人家也包了那就把这餐饭吃了,聊个天也没什么问题,一来是哥哥朋友她肯定是要给她哥哥面子的,二来……相亲也就是走个形式,大家一起吃个饭,成年人么,不喜欢下次也就不用再见了。 还有就是…… 男人做了邀请的姿势,“都已经准备好了,在那边。” 盛绾绾注意到,他们转身走的时候,他似乎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对她的衣着打扮……不算满意? 她是以跟自己哥哥吃饭的规格收拾的,她一向精于打扮,自然不可能多不像话,只不过穿的比较舒服随意,不太正式。 她不在意,自然也不可能过多的解释什么。 只不过吃完饭后,他非要开车送她回去,盛绾绾婉拒,说她自己开车过来的。 然后男人看着她,好像理所当然的问道,“你的车……是你自己买的,还是你哥买给你的,还是?” 盛绾绾眼眸微转,也很自然的道,“哦,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 她都不记得她还开着薄锦墨送给她的车。 “你不认为,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应该把他送给你的车,包括……别墅,还给他?” 盛绾绾没说话,但她不说话代表的意思很清楚。 男人皱眉,但克制着一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下午没事的话,陪我去趟商场,你嫂子过段时间生日,给她那样的女人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我也没什么想法,”还不等她回答,他就再度开口了,“就这样吧,你的车我叫司机给你开回去。” 盛绾绾蹙眉,不是很愿意。 他又道,“还是说,不是迈巴一赫齐柏林这种档次的豪车盛小姐不愿意坐?’ 这男人要不是她哥介绍的,她分分钟毫不犹豫的说是。 最后还是去了商场,不过她已经没什么好脾气跟好脸色了,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客套,但这点客套也轻而易举的没了。 他要给她买包,爱马仕最新上的一款手提包,专柜价十万左右。 她再次婉拒,“不用了方先生,我们去给我嫂子买礼物就好,我有很多包,最近都不打算买新的。” 这男人她只吃一餐饭都觉得“沉重”,哪里还敢收人家的包。 而且,薄锦墨好像叫他的手下把所有牌子下——包括知名的奢侈品牌子,不知名的小众牌子,她个人偏爱的一些牌子下一些款式她可能喜欢的包全都拎了一只回来塞在她的衣帽间。 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比薄锦墨年纪大点,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他看她的表情立即又变了,“盛小姐,我们才初次见面,我认为我送你这个价位的包已经够表明我的态度跟心意了,我也认为你跟着薄锦墨时挥金如土的习性是应该改一改了,我虽然也有钱,也愿意给女人买包,但花钱必须是有所节制的。” 她点点头,“是该节制,所以不买了,还给我嫂子买礼物吗?” 男人似乎是觉得她受教了,可能还觉得她有点委屈,于是笑了笑朝导购道,“包起来。” 盛绾绾见他真的要刷卡买包,侧首朝导购道,“不用,我们不买,不好意思。” 导购为难的看着他们。 男人脸色极其的不好看,冷着脸略带嘲讽的道,“薄锦墨给你买的包也没有每一个都超过十万吧,他给你的包你全都收了,我买的这个也没掉你的档次吧,盛大小姐,我诚心跟你谈对象交友,你这姿态是不是摆得太高了,你嫂子要不是米氏董事长,你就是长得再天仙也没男人愿意娶一个挥霍成性的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当太太。” 她承认,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勤俭节约的主儿,盛柏就没教过她这四个字,她其实也没有挥霍这个词的概念,也不过是看中什么就搬回家。 但家道中落之后她自问对钱还是有所规划和考虑的,虽然她并没有多中落。 至于薄锦墨……薄锦墨这段时间真的是真的很夸张,她再怎么挥霍也就是买她喜欢的,那男人有一种看到什么都要从商场搬回来的架势。 她甚至不敢贸然的阻止,拒绝,因为隐隐感觉到他对于给她买东西有一种接近病态的偏执上瘾,能产生心里满足。 盛绾绾深呼吸一口,脸终于还是冷了下来,凉薄而冷艳,“方先生,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的收下你这个十万的包才算是姿态不高?还是我应该实话实说的告诉你这包我已经有了?我的确挥霍成性还生过孩子,真的不配给您这年华正好的成功企业家当正房太太,既然如此,那就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她拿着手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 薄锦墨在办公室工作,接到银滩请的钟点工给他的电话,“薄先生,刚有位先生送了辆车过来,说是您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薄唇抿起,“什么车。” “噢,是辆白色的车,好像是……盛小姐的?” “谁送过去的?” “不认识,是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没多说什么,掐断电话又拨了个号码出去,脸上阴沉而冷漠,“她在干什么?” “盛小姐吗?” “我不是叫你保护她?” “盛小姐……今天跟一个男人吃饭,好像是在相亲,那男人包了一整个西餐厅下来,又带盛小姐去了商场。” 相亲? 男人英俊的一张脸从阴沉变成了阴鸷。 相亲。 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子,平复了几秒钟的呼吸,才冷漠的问道,“车是谁送去银滩的?” “是那个男人的司机,他自己开车载盛小姐去了商场。” 又过了半响,他才问,“她答应那男人了?” “好像没有,他们在商场吵架了,盛小姐自己打车回去的,他们走后我问了在场的导购,是那男人想送盛小姐一个爱马仕的包,但盛小姐拒绝了……两人起了口角,最后就不欢而散了。” “为了个包起争执,那男人什么货色。” “条件还行,生活上暂时也发现什么问题,薄总……要查吗?” 薄锦墨抬头,看着窗外的光线,沉默了几秒才冷漠的道,“有什么发展给我打电话。” “明白,薄总。” 挂了电话,他手指握着手机的机身,久久没有松开,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跟明亮的光线形成两种色调。 直到手指关节泛出阵阵的白。 ………… 车都被开回去了,她只能自己拦车,打了个电话给盛西爵,“哥,你自作主张的给我安排男人相亲我都不说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妹妹年纪大了带着孩子嫁不出去,看男人都不带筛选的?” “有你说的这么差?方总口碑还不错,白手起家,也没什么不良恶习,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也没有混乱的男女关系,洁身自好,哪里让你这么不满?” 盛绾绾撅唇,“莫名其妙的讽刺我,一副看得上我是恩赐我的样子,这还不够?” 盛西爵淡淡的道,“这样,那算了,换一个。” “还换一个?不要了吧。” “我又没说你一定得看上谁,看不看得上是你的事情,但你必须去看,一周两个至少,你这些年光围着那男人转了,满世界满脑子都被他塞住了,就是个精神病你还想着他,出息,趁着这个机会接触下别的男人,转移下你的注意力。” 盛绾绾撇撇嘴,“方总这种男人再多来几个,我真的要对薄锦墨死心塌地了。” 盛西爵恨铁不成钢,“你要是看薄锦墨能像看别的男人那么挑刺,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了他整天那副死样子,薄锦墨塞一堆你不喜欢的东西给你,你觉得那是他付出他在疼你,换了别人你指不定心里多鄙视,以后你看不上别的男人做什么事情时放在薄锦墨身上试试,再判断是不是真的讨厌。” 盛绾绾,“……哦。” “你是不是在怕如果他知道你相亲就不来找你了?” 她没吭声。 盛西爵冷声道,“我看他那个死样子揍都不想揍他,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见一次我想拍一次。” ---题外话---今天实在是事情多又头痛得厉害,本来不打算更的还是勉强更了四千,明天更新一万字,求个月票吧,这个番外应该快完结了 745番深750米我送回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这车我已经送给你了 盛绾绾一言不发的听训,态度一如既往很是低软。 盛西爵也懒得多教训她,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扔了手机,低头看躺在腿上玩手机的女人,抬手拍拍她的脸,不悦的道,“你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米悦正在玩游戏,“绾绾不喜欢啊。” “歪瓜裂枣的,她能喜欢?” 她头也没抬,只是不在意的道,“随意啦,也就是走走形式,好的坏的都一样,反正她都看不上。” 盛西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把她正在玩游戏的手机抽走扔到了一边,“你回国是来玩游戏的?偿” 米悦也没去抢手机,眨眨眼看着上方男人的脸,无辜的道,“给绾绾介绍相亲的对象啊,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平均一周两个。” “筛过了?” 她又眨眨眼,脸蛋枕着男人的大腿,“按照经济收入情况,大概的口碑筛选了下,应该不会有太差的吧,好的也肯定有的啦,好不好都一样,绾绾不会喜欢他们的。” 盛西爵皱眉,不满的看着她。 女人见他这副模样,终于柳眉横竖,“你叫我给你办事,还敢嫌我办得不好?” 他看着她嗔恼的眉眼,淡笑了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颚,低低道,“办得好不好,都给你个奖励,嗯?” 说罢,直接低头下,含住了两片红唇。 米悦勾上他的脖子,轻咬了下男人的舌,“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 盛绾绾回去后发现她的车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一直到晚上天黑了也没送回来,她拿着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那男人问问他叫他的司机把她的车弄到哪里去了,翻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因为交流的并不愉快所以他们没有交换手机号码。 她没办法,只好再打次电话给哥哥,但拨了两次都没人接,正在想要不要发条短讯过去,薄锦墨三个字已经出现在她手机的屏幕上。 她一怔,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接电话,手指就已经点了接听。 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淡淡的,“我在门外,出来一趟,有事找你。” 有事找你的意思就是,不是为了找她而找她。 她哦了一声,挂断电话就这么出了门,出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头发以及衣裙。 薄锦墨倚在车身上,他最近似乎比以前更喜欢抽烟,烟雾静静袅袅的缭绕在他的周身,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平淡。 听到她来的动静,便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身后是白色的车,跟他此时一身黑衣黑裤显得违和,她一看那车就立即猜到大概的发生了什么,她连那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既然自作主张的把她的车给还回去了? 她有说过她要把车还给薄锦墨? 在她距离他有半米的距离时,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伸向她,手里拿着的是车钥匙,俊美的脸庞神色很淡漠,“我送回去的东西从来没收回去的习惯,这车我已经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你不想要可以拉去回收处理场或者二手卖掉,我不是回收垃圾的。” 盛绾绾看着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拉去垃圾处理厂? 见她不动,他索性往前拉起她的手,把车钥匙放在她的掌心,没有很快的把手收回去,只是道,“钱我会按时打到你的账户上。” “什么钱?” 他抬头看她一眼,回答,“薄砚的抚养费。” “……哦。” “等他的暑假快结束,我会去英国接他然后给你送过来。” 她捏着车钥匙,有些迟缓的点点头,“好。” 薄锦墨低眸注视着她,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这句话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回答他,于是也就只是有些呆怔的看着他俊美淡漠的脸,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没说话。 男人叹了口气,抬手拨了拨她被风吹起的头发,低声道,“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刚好你哥也不在,就来找我,我替你解决,”?末了,似乎是怕她误解什么,又淡淡的加了一句,“无条件的,嗯?” 她迟缓了好半响,才哦了一声。 “天快黑了,把车开进去吧,风大。” 她看了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车,终于说了句话,“那你怎么回去?” 他是开她的车过来的。 薄锦墨单手落入裤袋,淡淡的道,“南城闲置的车太多,我给他腾车库。” 一般他到了这里没车回去的话,都是直接过去隔壁去顾南城那里随便开一辆回去。 她点点头,算是示意她听到了。 男人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内的方向,“进去。” 盛绾绾跟他对视了几秒,还是拿着钥匙绕过车头拉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发动引擎,打了转向慢慢的驶入别墅的门内。 后视镜里倒映着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逐渐的模糊远去。 薄锦墨被分手,顾公子的太太刚刚怀孕几个月,两人的心情跟画风完全不同。 晚安怀的这一胎妊娠反应很严重,尤其的嗜睡,中午小睡了一觉,傍晚时在睡榻上看书,又打瞌睡睡着了,顾南城正皱着眉头犹豫让她继续睡睡榻,还是抱回床上去舒服点,刚好这个时候薄锦墨来了。 给晚安盖了条薄毯,两人带上门出去说话。 顾南城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什么事儿?” 薄锦墨淡淡道,“拿个车钥匙给我,我没车回家。” 顾南城,“……你怎么又借我的车?你那些车放在车库是积灰的?” “我过来给她送车。” “送什么车?” 他波澜不惊的回,“她的相亲对象把我送给她的车还到银滩去了。” “然后?” “她上下班需要车。” 顾公子微微挑眉,“相亲对象。” “嗯。” “她都有相亲对象了,你还屁颠颠的跑过来给她送车?” 薄锦墨看他一眼,“慕晚安没有相亲过?你很有种?” 顾南城,“……” 此页翻过。 不过,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冷峻而淡漠的脸,“她跟你分手,她跑去相亲了,她还第二次收下你的车?” 他淡漠的回,“是她的车。” 车他已经送给她了,也写在她的名下,从各个方面而言那都是她的车,他只是物归原主。 “她相亲,你就准备纵容她跟别的男人相?” 薄锦墨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因为原本就没有表情,但还是莫名的显得更加的冷漠了,“我会把关。” 顾南城,“……”?他忍不住不阴不阳的讽刺了一句,“要不要给你弄块牌匾,叫中国好前夫?” 薄锦墨皱起眉,“她哥哥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为了个包跟女人起争执就这么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了,没有给她准备好合适的代步工具就先把我给她买的车退了回来,西餐厅包场绾绾也不喜欢,各方各面都不合格。” 顾南城眯起眼睛,“你还真的打算跟她分手?” “一个我她已经不喜欢了,何况是两个。” ………… 昨天周末,第二天是周日,盛绾绾照样不用上班,上午十点岳钟过来找她。 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睛,看上去脾性温和但又不缺精明,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薄总吩咐我来处理一下您目前居住的这套房产署名情况。” 盛绾绾怔了怔,随即问道,“哦,他让你来收租金吗?” 她当初说要租着别墅,付了半年的房租,半年早就过了,之后他们在一起,她肯定是不会还给他交个什么租金的。 分手后她车都没还,哪里还会想得起来这别墅的还是他的。 岳钟一秒钟无言,忍住了,扶了扶眼镜,“盛小姐觉得我这个安城第一大状,是收租的?” “那你是来?” “两件事。” “你说。” “第一,薄总吩咐我把这套别墅的房产劝挪到小砚的名下。” “……哦。” 这个问题薄锦墨是跟岳钟商量过的,本来是直接打算写到她的名下,但一来她收不收很难说,二来则是那个方总很显然的透露出一种意思……她如果一直住在他名下的别墅里,会让她的形象有所折扣,但如果是他儿子的名下,那谁都没资格说什么了。 “第二就是,盛世股份的事情。” 盛绾绾没吭声,就只是听他说。 “希望您能谅解,原本为了你们母子的物质保障,薄总认为他是应该提前再挪一部分到小砚或者您的名下,但这样的话,很容易给您招来一些……图谋不一轨的男人,所以股份的事情等小砚十八岁成人以后再说,至于小砚的抚养费,薄总会每个月按时支付,数额您也不用担心。” 岳钟看着女人年轻而美丽的脸,她似乎有些呆滞,脸上的神色复杂得很难形容,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其实身为局外人,他不认为盛小姐是真的打算分手。 很显然,分手几天了车子房子这两样东西都没有还回去,完全没有要真的划清界限的意思。 半响后,她点点头,“好,可以,我知道了。” 办手续的事情都是岳钟处理,她基本不用干什么只需要简单的配合。 岳钟走后,薄锦墨的电话跟着打了过来。 她握着手机,没说话。 “绾绾。” “嗯。” “还有什么我忽视了的东西吗?” “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有问题再找我。” 盛绾绾咬着红唇,直接挂断了电话。 盛世集团的写字楼里,偌大而整齐的办公桌上,男人的手指握着手机,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拿了下来搁在桌上,Home健回到住屏幕,女人的笑脸在清晰的出现,就在指腹下。 这个锁屏还是她肯跟他在一起之后,她有次无意中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不是她的照片,不高兴的说顾南城的手机里全都是晚安的照片,他竟然连锁屏都不是她,又立即传了张她自己最满意的照片在他的手机上,设为主屏幕。 他自然也从来都没有去换过,于是就一直都是这张。 薄唇勾出浓稠的自嘲的弧度,愿意和好的是她,闹着要分手的也是她,分手后他去找她也不搭理,他答应分手她也懒得多跟他说几句话。 现在好了,他冷冷一笑,是薄锦墨还是薄祈更没什么区别了。 ………… 盛绾绾继续相亲,只要盛西爵给她安排了她有时间就去了。 跟薄锦墨分手以后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他的态度明显是默认了跟她分手这件事,也不准备再纠缠,或者低声下气的找她求和。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她的态度而放弃,还是他终于开始认为,他们在一起……并不比分开单独过更好,所以决定放彼此一条生路,各自安好? 她主动去找他,他也许会再跟他和好,可是和好了……然后呢? 于是……就继续相吧,用她哥哥的话来说,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自从她开始相亲后好像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参与进来想要追求她的也越来越多了。 像盛绾绾盛大小姐眼下的境况,如那位方总所说,她看上去很难供养,显然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何况还有孩子。 但她足够美丽,又是正有味道的年纪,不会太清纯无知,也不会太熟功利,是最适合成年男女的游戏,再加上那点传奇性,更能惹得男人的争相追逐,征服。 第二周时有个家世相当不错的富二代每天过来接她下班要送她下班。 第一天她拒绝了。 第二天他依然来了,很高调的送了她一束品种名贵的红玫瑰到公司给她,花上摆着一个蓝色的礼物盒,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她盯着那富二代看了几秒钟,露出微笑,大大方方的把花收了过来,“谢谢,花很漂亮,我收下了,不过礼物太贵重了。” 肯收花就是一个进度,不必急着让人收礼物,富二代也大大方方的把手链收了回去,晚上过来送她回家,她也接受了。 盛西爵当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谢裕,男,36岁,离异,原因出一轨,有个儿子跟前妻,在同一个阶段女朋友无数,明天给我踹了。” 盛绾绾在书房的笔记本上忙她的设计稿,闻言漫不经心的道,“踹什么啊,我又没跟他在一起。” “这种货色收他的花上他的车都掉价。” “……” 米悦正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研究让下面的人收集过来的资料,眉梢一挑,红唇凑上男人的耳边,对着手机道,“哎呀,绾绾你赶紧算了,这男人不仅渣还渣没资本,真实身高不到一米八,跟他玩都没意思,而且这种私生活乱七八糟的男人说不定有脏病。” 盛绾绾没拿手机的手握着鼠标,眼睛盯着屏幕,“哥,我有分寸。” ………… 第二天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中午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围在一起她们刻意压低着声音试探性的问她,“绾绾,你跟那个谢裕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她不在意的笑,“没有啊。” “幸好你没跟他在一起,我听我朋友说他那个人出了名的花心,我还听说……他昨晚被人打了。” 盛绾绾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挑挑眉,“被人打了,为什么?” “还不知道诶,我朋友亲眼看到的,他好像是准备去夜莊玩,还没进门就被揍了,不少人都看到了,听说那个都差点废了……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746番深750米薄锦墨,你知道我其实有喜欢的人吗? 围在一起的几个女同事立即凑上来议论,“不会吧,那个谢裕家底很厚,一般人谁敢去揍他啊,还在夜莊门口。” “这有什么稀奇的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家底再厚也总有比他厚的,呐,绾绾前男友看他不顺眼的话肯定敢揍。” 几个人八卦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副等她解答疑惑的样子撄。 她跟薄锦墨分手的事情公司的人都知道,但到底为什么而分手至今是个迷,五花八门的猜测也很多,不过分手以后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恋的阴影,所以她身边的人猜她甩了薄总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就是,那男人经常亲自过来接送她,有一种……让旁观者觉得无法形容但又能不约而同达成共识的状态。 “绾绾,是不是他昨天把花送到你的办公室追你惹薄总生气了所以他才出手教训他?” 盛绾绾轻咬筷子,一脸无辜的迷茫,“不是吧,他挺久没跟我联系过了,你们说他花心说不定招惹了不该招的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是吧。” “那也是,不过绾绾,你就算跟薄总分手也犯不着跟这么个男人扯上关系,还是你哥哥嫂子给你介绍比较靠谱点。” 她面上微笑,“有道理。偿” 饭后午休时间,盛绾绾打了个电话给盛西爵,“哥,你让人把那公子哥揍了?” “哪个?” “就昨天的,你说掉档次的那个。” “没有。” “哥,真的不是你?” “就那种货色你要是看的上我揍的不是他,是你。” “……” 挂了电话后,盛绾绾握着手机回办公室,坐回在旋转的黑皮办公椅上,拿着手机托腮思考,不是她哥哥吗? 那是凑巧真的被别人揍了,还是…… ………… 半个月后,晚上,银滩。 书房很安静,书桌上摆着十五寸的笔记本,屏幕是暗着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里已经被整理好了的资料跟手旁的照片。 纸质的文件被他捏的皱褶,一张俊美的脸更是尤其的冷漠,“这种离过婚的男人为什么不筛出去?” 郝特助站在办公桌的前面,憋了半个月终于忍不住道,“离过婚的为什么要筛出去,这一个离婚的原因是女方赌博成性,错不在男方……” 薄锦墨抬头看他,眼神淡漠冷冽。 郝特助硬着头皮提醒,“薄总……盛小姐也离过婚啊……” 他就不说离过婚的女人怎么怎么,但大家都离过婚,没有道理因为这个看不上人家吧? “你不知道养盛绾绾要花很多钱?” 郝特助,“……” 花很多钱跟赌博成性是两码事啊,再说盛小姐只不过是出生富裕所以花钱大,也不是什么真的挥霍成性。 要说挥霍成性这顶帽子现在都还戴在盛小姐的头上,他都替她冤,有很多东西很多钱不仅不是她主动要的,她甚至是被迫接受的。 薄总在这件事情上一厢情愿得丧心病狂。 男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郝特助顶不住这种目光,“筛掉,筛掉,从明天开始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盛小姐的面前。” 薄锦墨淡淡的嗯了一声。 “薄总。” “说。” “我觉得对盛小姐来说,没人比您更合适,真的,就这些人就算条件再怎么好,都要比您差上一截,您不如……再试试追她,你们好像也没有吵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男人菲薄的唇一张一合,冷漠的道,“她不喜欢我。” 郝特助无奈的道,“可您这么筛还轮不到盛小姐喜欢,就全都被您筛掉了。” 至今为止出现在盛绾绾身边的每一个男人,没有一个是他看得顺眼觉得可以配上盛大小姐的,然后全都被他以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方式弄走了。 郝特助最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觉得惊呆了,薄总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接近盛小姐,竟然还说……要亲自给她把关。 果然结果……还是没出乎他的意料,他把关的意思就是所有的男人全都不合格。 薄锦墨瞳眸一缩,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气息寒凉冷冽,被手指捏着的纸张几乎要被他揉碎在手指间。 “出去!” 郝特助低着脑袋,很快的应下声,“好的薄总。” 抹了一把冷汗,刚好别墅门外被冷风一吹觉得凉快了舒服了,车灯打了过来,笔直而刺眼,一辆白色的车开了过来。 这是谁的车,他当然认识。 盛绾绾从车上下来,没来及躲开的郝特助硬着头皮主动的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笑,“盛小姐这么晚来找薄总吗?” “哦,他说我有事可以找他。”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薄总在书房,您可以进去找他,密码没换,还是您的生日。” 她笑了下,“我知道了,谢谢。” 郝特助松了口气,盛绾绾按密码进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男人的书房。 薄锦墨还在低头看那些资料,还把屉子里所有的资料跟照片全都拿了出来,在光线下专注的看着。 【可您这么筛还轮不到盛小姐喜欢,就全都被您筛掉了。】 是他筛掉的吗? 可是这些人不是这地方不行就算那地方不行,没有一个各方面都适合她的。 书房的门是被带上的,没有完全合上,盛绾绾站在门口可以看到书桌前低头看什么东西的男人,她没打电话过来的,走到门口才想起她应该敲门。 抬手扣了扣门,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清晰。 薄锦墨下意识的以为是郝特助返回了,头也不回的道,“还有什么事?” 话落的下一秒就察觉到了异常,抬起了头,然后一眼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她问,“可以进来吗?” 现在要收桌上这堆东西,已经来不及了。 他立即起了身朝她走过去,但盛绾绾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向他走去,在书房中央时他拉住她的手臂,“找我有什么事?” 盛绾绾不管他拉着她的手,脚步不停的往书桌前走。 男人也没有强制性的拉住她。 她在书桌前停下脚步,看了眼摊在桌上的文件,照片,伸手随便翻了翻,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撇撇唇,勾出几分弧度。 “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 薄锦墨侧身看着她,过了会儿才淡淡的道,“你都看到了。” 盛绾绾把手里的照片扔回到桌上,走回到他的面前,“你把我的追求者都赶跑了。” 他没吭声,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算是默认吗?“ “哦,好像用赶走都不算太合适,谢裕,你差点把他给打残,昨天吃饭的那个,最新谈的合作案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上个礼拜的那个是怎么倒霉了?” “昨天跟你吃饭的那个在饭桌上说他只会跟你玩玩不可能会娶你,上个礼拜那男的他送你的钻石是假货,谢裕,我看他不顺眼。” “你还真是很理直气壮啊。” 他又不说话,不辩驳不解释。 “苏老板呢?” “他不沾辣,对醋过敏,你无辣不欢,喜欢放醋,我没对他做什么,只说他跟你不合适,让他停止对你的追求。” 盛绾绾看着他,“……” “每一个都有问题?所以他们不是莫名其妙的天灾*,就是找不到人在我这儿消失了?薄总你的手段真的是过人。” 他淡淡的毫无诚意的道,“对不起。” 她咬上唇,“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波澜不惊的道,“他们不好,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爱你,把你交给那些人我不放心,不放心我就心里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控制不住做点什么,你恨我我也没办法。” “薄锦墨,你跟我分手以后,薄祈他还会占据你的意识吗?” “这些是我做的,不是他。” 盛绾绾心尖浅浅的刺痛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酸软,但她还是忍住了。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们去英国接小砚的时候,你晚上不睡觉在花园跟韩梨视频通话,我因为时差也睡不着,所以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薄锦墨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心脏蓦然一紧,脸色也跟着变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继续道,“韩医生说,用你们两个都不要见我,或者让我假装你,这两种方式抑制薄祈的意识出现,第一种是我两个都不要,第二种是我明明白白要的就是你。” 他微微低头,瞳眸有些细微的变化,面上是抑制抑制不住的嘲弄笑意,落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低沉的嗓音沙哑透了,“你不用特意来告诉我一次,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肯接受我。” 盛绾绾怔了怔,明白他误会了,但也没有马上解释,只是依然问道,“我跟你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你一点都没有好,是吧。” “过去的那几个月是我不对,”男人嗓音极其的低,低得快要听不清楚,覆盖着极其浓稠的黯然跟嘲弄,又带着涩意,“所以那段时间,我忍着没碰你……他也没碰过你。” 除了她说分手那次。 盛绾绾突然领悟过来,为什么她照韩梨说的做,对他的病情没有一点帮助,甚至他的主人格连着第二人格都一起往一种极端的路上越走越失控,越来越病态,她也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因为假装这两个字。 韩梨从一开始就注入了假装这个概念。 再加上她那时出现的时机,是目睹了他落魄疯狂的一幕,她没说,他也没问,但他从下意识就自动理解成为——是她心软了不忍心看他这样,所以才委身于他,配合韩梨的治疗方案。 她哥哥出现的时候质问他用装可怜这种方式时,他说他的自尊不值得把主动上去的她推开,她就应该要意识到了。 他一直觉得她在可怜他。 晚安说的才是对的。 盛绾绾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朝他露出了个笑,“薄锦墨,你知道我其实有喜欢的人吗?” 男人一双深墨的眼死死的盯着她,呼吸也瞬间变了节奏,每一下都极其的沉,整个下颚已经绷得仿佛要断了,她没碰触到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跟紧绷。 她继续笑着,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笑,“既然你觉得他们都不好,你又把他们全都赶走了,你这么喜欢插手我的事情,干脆好前夫做到底,替我找回来吧。”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从喉骨中滚出三个字,“盛绾绾。” 相比他沉怒到极致的情绪,盛绾绾显得丝毫不在意,她甚至往前面走了一步,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畔,故意的吹了口气,“三天为期,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乱来,那些男人虽然只想跟我玩玩,我也未必打算跟他们多认真,是吧。” ---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今天更新9000,还差一千明天补上 747番深751米盛绾绾觉得自己好热,她忍不住只能走来走去 薄锦墨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脸色难看到没法形容了,“你在威胁我?” “哦,就准你各种各样的威胁我,还不准我威胁你了?做人能这么双重标准吗?” 她看着处处都绷着的俊脸,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的笑着,“我能威胁到你就行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盛绾绾说完后,又侧首瞟了眼书桌上摊着的资料照片,“话我放在这里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撄” 从他身侧经过时,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其实也不知道拉她做什么,她从他身前走过他就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她抬头看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低头看她半响,喉结滚动了一下,“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偿” 盛绾绾眸色微微一转,“哦,好啊。” 现在很晚了吗?她六点过来的,现在七点不到。 至于其他的,她也懒得拆穿他从头至尾派人跟着她盯着她,根本不可能出事。 她哥哥说的也对,让她知道有什么男人派人每天从她出门盯到她回家,她要是不炸她就不是盛绾绾,可到了这男人这里,她就这么风轻云淡的无视了。 她开车过来的,薄锦墨就直接出门上了她的车。 “你开我的车回去,你待会儿回来怎么办?” 男人发动引擎,“南城有车。” “……哦。” 他真的是随时征用顾公子的车,顾公子都要迁怒嫌弃她这个邻居了。 薄锦墨把车开到她的别墅停进了车库,然后看着她进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基本都是一言不发。 隔壁别墅。 顾南城在书房处理工作,晚安躺在沙发上看书,抱着枕头打瞌睡。 还是冷峻敲门进去说薄叔叔来了,顾南城才搁下笔出门下楼,男人正在客厅跟七七说话,小姑娘跟他已经很熟了,还挺喜欢他的。 顾南城睨她一眼,淡淡的问,“这么晚过来看七七?” “拿车钥匙给我。” “……” 顾南城瞥过去,转而对冷峻道,“小峻,带七七上去玩儿,去看看拉布去哪儿了。” 冷峻看了他们一眼,沉默的点点头,就把七七给牵走了。 佣人刚好端了两杯茶上来,两个男人在沙发上各自坐下,“车也送了,房也送了,钱也送了,这回又来送什么?” “送人。”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微微俯身端起茶杯。?薄锦墨波澜不惊的道,“她发现我插手她相亲的事情,去找我,所以我送她回来。” 顾公子不咸不淡的讽刺,“谈得还挺愉快,还能让你给送回来,”他微微一顿,眯起眼睛道,“她知道你赶走了她的相亲对象她也没跟你翻脸,你这副致郁的死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这难道不应该算是良好的发展趋势? 男人微微垂眸,敛住那一片深墨的颜色,“她不喜欢他们,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短暂的顿了一秒钟,他才继续道,“要我给她找出来。” 顾南城看着茶杯里的茶水,茶香四溢,袅袅的白雾。 他掀起眸,冷冷的瞥着对面的男人,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眉心,唇畔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所以呢?你准备怎么给她找?” 薄锦墨盯着手面前的茶,没有出声。 过了好半响,他才直接起了身,“拿车钥匙给我。” 顾南城看他一眼,叫了个佣人过来去取车钥匙。 几分钟那佣人就下来了,在顾南城眼神的示意下双手递给了薄锦墨。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才又听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她喜欢谁吗?” 他没回答,甚至也没看他一眼,长腿迈着步子很快的离开了。 晚安还在睡,随时会醒来,顾南城自然很快的回到了书房,刚好看见女人吃力的扶着腰准备坐起来,他连忙几步朝她走去抱着她坐在,然后坐在她的身侧让她靠着,温和的低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晚安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低低模糊的道,“嗯……还好,感觉没什么力气。” “那我抱你回床上去休息?” “还早呢,” 她靠在他的胸膛里,随口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锦墨过来了,我拿车钥匙给他。” 对于这个晚安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她仰起脸问道,“他们和好了吗?” 顾南城低头看她,眉梢微微挑起,“和不和好在盛绾绾,她没跟你说?” 晚安眼珠转了转,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了啊。” 男人睨着她,“那她说她有喜欢的男人了,是谁。” “这个啊……薄总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要是能知道我都要刮目相看了。” 晚安又困倦的靠进了男人的怀里,“嗯,那我们也不要告诉他了,乖,你也不告诉他。” 顾南城,“……”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 顾公子难得看薄锦墨在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智商会完全不在线,觉得颇为有趣,而薄锦墨不仅是智商不在线,心情也是完完全全的down到极点,所以对于顾公子在顾太太怀有身孕的时候还肯出来陪他喝闷酒,也没觉得多反常。 不过他只陪聊天,并不喝酒。 三天后,夜莊。 顾南城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倒酒,然后喝酒,一个字都不说,也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盛绾绾给你的三天时间期限。” 一瓶酒喝完了,他直接的开了瓶新的,继续倒酒,继续喝,期间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个字,“嗯。” 顾南城挑了挑眉,“盛绾绾叫你把她喜欢的男人给她找出来还给她,你这是找到了?” 很显然他是找到了才有闲情逸致的在这儿喝闷酒。 当然也显然,他找到的并不是盛绾绾想要的答案,不然他不会喝这么多酒——认识这个男人十多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见他喝过这么多酒。 “嗯。” 顾南城锁眉,“你以为她喜欢谁?”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从酒瓶流到酒杯中的液体,浓烈的酒精气味蔓延出来,游走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可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可脑子里依然是清醒,甚至是越喝越清醒。 这个问题,薄锦墨没有回答。 ……………… 盛绾绾觉得自己好热,她忍不住就在总统套房里走来走去,又找了遥控把套房里的温度调得更低了,可是没用,还是很热。 现在虽然是盛夏的天,但屋子里的温度调的这么低,她怎么会觉得这么热。 她只能不断的脱衣服,脱得只剩下吊带,然后无意识的用手扇风,可这样没有用,她拿手机给叫她过来的男人打电话,想问问他怎么还没到。 可是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 盛绾绾脸色不太好看了,对于他不接她电话这件事情很不高兴。 但她还是又发了条短信给他。 等了五分钟没见他回她的短信,她更不高兴的放下手机,打算去浴室冲个冷水淋浴。 ………… 顾南城看到从搁在男人手边的手机震动开始,他的脸色就已经明显的更加不对了。 虽然知道他听到了,但顾公子还是出声提醒,“你的小祖宗给你打电话。” 他依然是嗯了一声,但别说接电话,他看都没看手机一眼。 顾南城皱起了眉头,把他新拿的酒瓶夺了过来,“你他妈够了,这么烈的酒,老子待会儿没空带你回去。” 他开始以为他喝酒是为了酒精壮胆,喝酒告白,喝酒强上……虽然干这些还需要喝酒实在是很怂,但总比不干好。 可看他不接电话的这个架势,明显不是准备借酒逞凶。 手里的伏特加被抽走了,薄锦墨面无表情的准备要一瓶新的,手机里又叮了一下,一天短信跳了进来。 【你怎么还不来,这地方好热啊。】 手指蓦然就收紧了,关节泛白的让人觉得他想捏碎手里的手机。 748番深752米她人已经呆滞得像是被定住了,手机也掉到了被子上 好热。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这两个字,跟着浮现出来的就是她觉得很热的样子,手背上的青筋都一跟一跟的浮现出来,显得异常的可怖。 他低头死死的盯着那简单的一句话,仿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扎满了钢针,所有的痛都尖锐至极,没有这么清晰过。 ………… 盛绾绾洗完澡出来非但没觉得好点,反而更燥热了,而且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思维缓慢,等她从浴室里出去,整个人几乎都要软了偿。 而且口干舌燥,从身体里冒出源源不断的空虚。 这种生理反应,她再傻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撄。 她被下药了。 倒在沙发上摸到茶几上的手机准备拨电话,门铃声就响了。 她以为是薄锦墨来了,脑子也忽视了那男人给她下药这件事,也忘记想想为什么他定的房间会按门铃而不是直接进来,意识跟身体的双重空虚袭击着她的大脑,已经不怎么能站稳,只能勉强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她觉得又恼怒又想撒娇,却徒然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萧栩瞪大了一双眼睛,先是震惊,然后紧跟着是尴尬,眼神立即从她的身上挪到了地上,不去看她,但满身满脸都透着无处安放的尴尬。 不怪他这么大的反应,因为盛绾绾这一身实在是清凉得过了头。 她进浴室之前就脱得只剩下了吊带,这儿没她的衣服她也没换,现在也仍然是穿着吊带,短发披散着有些乱,裤子她白天穿的短裤,露出两天白皙笔直的腿,太能晃到男人的眼睛。 就更别说她被下了药全身上下尤其是脸蛋上泛着薄红的肌肤,那是真真正正的面如桃腮,透着桃之灼灼般的妩媚跟清纯艳丽,眼睛不太清醒无法控制的迷离。 萧栩还没来得及说话,盛绾绾就因为站不稳而想靠在门框上,结果门被她的重量带着往后退,她整个人都差点就这么摔了下去。 出于条件反射,萧栩还是出手扶住了她。 这一扶,就轻而易举的抱了个满怀。 触手是女人的软腻,事实上除了自己老婆萧栩真的没跟什么女人这么亲密过,他又条件反射的甩开了,但下一秒反应过来这样甩开她她会撞到墙或者摔倒在地上,只能再次扶住她。 萧栩一张肤色偏黑的俊脸涨得很红。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要是被叶歌看到,她这段时间给他的好脸色肯定瞬间成为烟消云散。 浓眉狠狠一皱,他还是果断的下了决定,反腿勾上套房的门,一把抱起盛绾绾找到主卧的方向走进把她放在了床上。 一松手就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跟床上的女人保持着距离。 盛绾绾觉得很热,刚刚被男人抱进来直觉依赖跟渴望那股浓烈的男性气息,现在脱离了消失了,她难受得蜷缩了起来,喉咙里溢出不自知的低吟。 萧栩眉头皱得能拧起来,脸色更是阴郁得不行,他就是瞎了也能看出来她是被人下药了,可是他妈的谁给她下了药谁敢给她下药? 还连着他一起算计了? 薄锦墨? 那男人亲自给他打的电话,约他面谈,谈的是当年他跟叶歌阴差阳错一夜错情的事情。 当年的那一夜的确蹊跷,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薄锦墨他当然更怀疑过,要不是他把叶歌睡了,要不是叶歌身份特殊,他根本不会选择放弃对绾绾的追求,也不会去边境待了几年。 查到的线索都指向林皓,看上去都是林皓干的,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他没查到更深更确切的证据,也只能罢了,何况萧家跟叶家闹腾的厉害,他头都是大的。 盛绾绾两条细细的眉头皱的像是毛毛虫,不断的在床上滚动着,嘴里也断断续续的唤着一个名字,“薄锦墨,薄锦墨……我好难受,难受……” 萧栩看着她的样子,眉骨直跳。 薄锦墨那男人是不是疯了,他脑子哪里出了问题,给绾绾下药,然后把他骗过来,他想干什么,让他们发生关系? 他虽然没有特意的关注,但也是知道薄锦墨跟绾绾复合,虽然从不高调上报但整个上层社会的名媛跟贵太太们都在艳羡薄总有多么出手大方,挥金如土毫无底线的供养着爱花钱的盛大小姐。 他还是几步走了过去,皱眉叫她的名字,“绾绾。” 床上的女人好似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人也跟着靠了过来,叫着的还是薄锦墨的名字,柔软甚至滚烫的手指甚至攀上了他的手臂,“好热,好难受……” 萧栩皱着浓眉按上她作乱的手,不准她再乱扭乱动甚至想爬上他身上的膝盖,“我是萧栩,我不是薄锦墨。” 他手指用了几分力,盛绾绾被弄得有些疼,这点疼让她稍微的清醒了点,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迷茫的看着上方的男人,喃喃的困惑的重复道,“萧……栩?” 萧栩,萧栩……她迟钝的思维反应了好半响才算是消化了这个信息,更迷茫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栩眼底掠过重重的冷笑,然后陈述道,“是薄锦墨给你下了药,然后让我过来的,显然,他想让我跟你发生关系,可能是想……借此甩了你?” 如果开始只是怀疑,那他现在彻底的确定了,九年前他跟叶歌发生关系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他现在对叶歌这个女人……嗯,挺喜欢。 但他喜欢叶歌对被算计完全是两码事。 妈的,还敢算计他两次? 盛绾绾被药物影响得基本没什么清醒的意识和思考能力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震惊的,呆呆的看着床边的男人,“什……什么?” 她脸烫得能散出热气,但手脚瞬间就冰凉了下来。 他连薄祈碰她他都完全不能忍受,他给她下药,为了把她给其他的男人? 萧栩看她呆滞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你是要我带你去浴室在冷水里泡着,还是叫他过来?” 话刚说完他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他伸手拿了出来解开锁屏点开查看,脸上的温度立即降低到最低值,阴鸷暴怒。 手握着手机,他眼皮一抬,把短信的内容放到了盛绾绾的眼前,声音极冷的道,“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顺着他的戏走下去,他会对叶歌下手。” 短信的内容她没看清楚,但这句话是意识彻底的消失在脑海前记住的最后一件事。 ………… 盛绾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是空的,她坐在凌乱至极的床上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懵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扶着脑袋,一点点的回忆。 昨天晚上,薄锦墨打电话约她过来……然后……她觉得好热,她去洗澡,萧栩来了,然后…… 她一张脸刷的惨白到了极致。 浴室里有水声,很明显是有人在洗澡。 她只觉得慌慌张张的,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慌张过,脑子好像空白,又都是走马观花的内容,将她的脑子全都堵住了,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甚至不敢去想,浴室里的洗澡的是谁。 萧……萧栩吗? 低头看了眼身上,双眼的瞳孔立即放大,满身的吻痕,暧昧的痕迹错乱遍布,包括她现在身体难受的感官,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正当她呆滞的思考是不是应先把衣服穿好马上离开,手机突然震响了,她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条件发生就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脑子无法思考,手自动的接了,还没开口,一个女人的声音就砸在她的耳膜上,极其的冷,但又掩盖不住那股怒意,“盛绾绾是吗?” “我是。” 女人冷冰冰的道,“我是叶歌。” 叶歌…… 她浑身一震,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盛大小姐,你的本事跟魅力真的是不小,还能让一个喜欢你的男人替你用这种下作至极的方式得到另一个男人,我告诉你,不是你把他睡了他就是你的,萧栩这个男人你们塞给我我要了,现在又想抢走,你想都不要想!” 盛绾绾张了张口,想说话,但一个音节都没吐出来,手机那端就被挂断了,耳边只有重复的嘟嘟的声音。 她人已经呆滞得像是被定住了,手机也掉到了被子上。 ---题外话---还有一千字加到明天吧,明天更新8000字,谢谢昨天的红包跟月票Y^o^Y 751番深753米我要跟你结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薄太太 医院里。 萧栩睁开眼睛看着挂掉了电话的女人,皱着眉头问道,“你骂她干什么?” 叶歌一转身见男人醒来了,连忙几步走到了病床边,先是担忧他的伤口,听他这话大有维护的意思,立即嘟着嘴巴不悦的道,“我哪里骂她了,我就说几句你也心疼?” 萧栩慢慢的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见她一副明显吃醋嗔怒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伸手拉着她的手扯了过来,“不是心疼,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说她不公平。” 叶歌哼了一声,“不准你替她说话。偿” “你真他妈是个大写加粗的醋坛。” 叶歌看了男人俊朗偏黑的脸旁一眼,“我才没有那么无聊追着女人骂,掉我的档次,”她下巴微微一抬,不快的道,“薄锦墨那个人渣,当年为了铲除情敌牺牲了我的清白,现在又跑过来抢我的男人,我不把这一刀扎回去永远出不了这口恶气。撄” 萧栩挑了挑眉,“所以你这是挑拨离间?” 叶歌余怒未消,“你不是说薄锦墨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全无了吗?那男人就是个傻一逼,他自己脑袋冒泡做这种蠢事他还敢打你,他有什么脸打你?” 女人一张俏美的脸因恼怒而染红,“我就要咬死了昨晚她是跟你睡的,你也不准否认,我看薄锦墨那个人渣怎么百口莫辩吃这个哑巴亏。” 萧栩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从没觉得她这么可爱过,“我在医院,薄锦墨在她床上,她会相信她是跟我睡的?” 叶歌睨他,“看你就不了解女人,你不是说她一直抱着你叫薄锦墨吗,那肯定是很喜欢他了,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她除非长了两个脑袋才有那个闲工夫想谁说的是真的。” 萧栩伸手扣着女人的后脑勺,把她的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前,眼眸里是浓烈的笑意,“你不是每天闹腾着要跟我离婚,现在怎么开口闭口是你的男人了?” 女人脸红了红,有些俏生生的扭捏,又故意的扳着脸,“看在你遵守婚姻道德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了。” “老子一直遵守婚姻道德。” 她觑了他一眼,凑上去亲了一口,软绵绵的道,“奖励你昨晚的表现,美人在怀,坐怀不乱。” 难得她主动,萧栩也没客气,直接扣进怀里按到了床上,低头就吻上去,“嗯,我也觉得像我这么乖的男人应该被奖励。” 不过,这算是因祸得福? 这个女人缠着他离婚已经缠了大半年了,之前虽然好不容易恢复了点但一直都是爱理不理的,就昨晚之后态度一下子大变。 一番绵一缠的亲吻后,叶歌玩着他的喉结,温温柔柔的问道,“你的初恋女神被下了药躺床上,衣服没怎么穿衣服,声音估计也很销一魂,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萧栩的手还在女人的衣服里作乱,意乱情迷的很,闻言脑子里一根弦被弹了下——前方有雷。 他俊脸僵着,想了想,才答,“没想过。” 那时的情况一看就是陷阱,就算陷阱里面是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肉他也不敢贸然去尝,何况他对绾绾的感情已经经历了将近十年和一个叶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她可能的确稍微有点特别,但这种特别代表着一种纯粹的初恋情怀,是记忆中美好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再发生点什么。 叶歌仍然是温温柔柔的,“在你眼里,她是不是还是最漂亮,谁都比不上?我上次逛街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她了,跟住院时瘦的只剩骨头的样子的确相距甚远,身材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尤一物啊。” 萧栩早已经摸透了她这种假温柔真狡黠的风格,瞥她一眼,道,“我当年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好看。” 叶歌挑眉,很意外的样子,“哦?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还能因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她站在薄锦墨身边看着他的表情,或者是她撑着伞一个人离开时的眼神。” 十年前在蓝岛商场,他在商场里遇到一次她,她站在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眼睛里像是有光,出来的时候又遇到一次,好像跟那男人起了争执,他看她的样子总觉得她要哭了,他就一直看着,结果她一直没哭,始终难过却又平静。 大概就是那十几秒的时间,怦然心动了。 ……………… 盛绾绾不敢面对萧栩,她混乱的脑子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如今混乱的局面,她只能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找衣服然后穿上,只想马上离开。 她正胡乱的扣着扣子,但怎么都扣不好还扣错了,她正准备解开全部重新扣过,浴室的门轻微的响了一声,高大而挺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长衣长裤,都是沉郁的黑色,衬衫的扣子前面几颗都是松散的,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她在几秒之后,还是抬头看向了他。 薄锦墨在她的视线里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下,低眸注视着她苍白的容颜,正想开口,一个字音都还没发出——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而明显。 男人一声不响的承受下这个巴掌,俊美的脸甚至都被打得稍微的偏了过去。 盛绾绾的呼吸还很急促,眼眶泛红,情绪让她胸口都上下起伏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狠狠的盯着他,像是随时都会涌出眼泪。 她情绪很激动,五年以后,他再没见过她情绪激动地无法自控的样子,若不是极力的控制,她现在可能忍不住的会全身颤抖。 短发下那张精致的脸,却又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至少在薄锦墨看来,是这样的,虽然她才甩了他一个巴掌。 盛绾绾打完后转身就要走,她不想待在这里,她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一句话也都不想说。 但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伸手拉住了手臂,直接扯回到了怀里,如铁般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身。 他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腮帮,胡乱的亲吻,嗓音也低得混乱,喑哑得模糊,“你别这样,绾绾,你不要这样。” 他其实没料到她情绪会这么激动,反应会这么强烈。 就像因为手铐的那晚他那样对她,第二天准备接受他的裁决,可她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上次她说分手也是,她对于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什么很严重的情绪或者厌恶。 他刚抱上来盛绾绾就像是被触到了什么一般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喉咙里是带着哭腔的低叫,“你放开我,放开,放开,放开!”?薄锦墨下颌绷得极其的紧,一言不发的任她闹任她尖叫,但手上的力道没有松懈半分,态度无声又透着鲜明的无法撼动的意味。 药物的残留作用,加上昨晚的翻腾,以及情绪的极度激烈,她卯足了劲儿想推开男人挣脱他的手臂,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累得虚脱几乎要站立不稳。 薄锦墨扶着她的腰,也很快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抿唇就将她抱了起来,把她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才放她下来。 被放到柔软的沙发上后,女人不再闹腾了,她就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脑袋哭,连肩膀都在抽动。 薄锦墨胸膛间蔓延的情绪满是慌乱,他甚至被她哭得全身一震,一时间都要手足无措起来。 伸手想去扶她的肩膀,但这样好似又会侵犯她,惹她更伤心。 于是,他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过了好半响才在她的身前单膝跪了下来,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脚。 下一秒,女人的手就狠狠的拍落了下来,用力的想要拍掉他的手。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握得更紧了。 他淡淡的,喑哑的道,“对不起。” 盛绾绾抬眼看着他,脸上都是嘲讽,她也不知道是应该嘲讽他,还是应该嘲讽她自己,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始终没有停下,她冷笑着问道,“对不起,你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到,以后也不会再做了,”男人沉静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死寂的意味,出的声却始终都是淡淡的,低沉喑哑,“十年前,我们分手后的那次,萧栩跟林皓一起追你,我看得出来,你更偏向萧栩一点。” 她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更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薄锦墨菲薄的唇上甚至噙着极淡的笑,他继续说着,就像是一个身怀大罪的罪犯冷静的陈述自己的罪行,非但没有羞愧窘迫,反倒是终于揭开了这些他一个人背负的沉重,坦荡无畏,也已经想好了之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格外的平静。 “当时你爸爸心脏病发,你哥哥在医院,他帮了你很大的忙,如果一直放纵着那样的情况下去,你会接受他,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如果我没有挑选叶歌让他陷进那段联姻无法抽身,如果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没有给你下药得到你,我们之间可能早就画上句号了。” 她的眼泪始终在掉,埋首在自己的膝盖里。 “你从五岁到二十七岁,除了我之外还喜欢过或者考虑过的人里,只有萧栩是最适合你的,你车祸昏迷不醒的那五年里,萧栩照顾了你足足四年,你醒来后,他也是陪你时间最长的人,是因为我,他今天才会是叶歌的老公。” 盛绾绾咬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所以你要用同样的方式把他给我抢回来?你还给我下药?为了让我顺理成章的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薄锦墨,你爱我到我能忍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怎么会以为她喜欢萧栩? 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疯狂极致的方式把她跟萧栩凑在一起? 虽然她昏迷的那段时间是他照顾后,但后来她恢复后,因为叶歌介意她,他们之间连简单的联系都几乎没有了。 薄锦墨深墨色的眼眸平静的注视她,淡然得像是深渊海底,“对不起,”看着她呆滞了的双眼,卷曲的睫毛上还有泪水,他淡淡的陈述,“我昨晚想了半夜,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也不管你哥要怎么对付我,以后,你只能继续跟我,继续做我的女人,我要跟你结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薄太太,也不会再跟你分居,或者分房,分床都不行。” ---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o(╯□╰)o快到月底,求个月票吧 752番深754米我不能让别的男人来碰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最后,他的眼睛跟她对视,“你要是觉得无法忍受,可以每天带把匕首上一床。” 这些,他昨晚碰她之前就想好了。 盛绾绾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她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昨天晚上想方设法的把送上别的男人的床,今天早上就全然变了一副态度,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呆呆的问道,“所以,你现在是薄祈吗?撄” 这样反复的做法,是因为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薄锦墨看着她,眼睛还是蓦然的一沉,最后还是淡淡的回答了她,“绾绾,我不是。” 也是,排除薄祈的扮演,他现在是完完全全的薄锦墨的姿态,从言行举止,到语调语速,甚至是眼神。 “那是为什么?哦,因为萧栩他不要我?”偿 男人皱起了眉头,嗓音放低了下去,“你别想他了,他爱上叶歌了,他不会对你好,也给不了你幸福。” “所以你发现你错了,你在给我下药之后发现这种方式不管用了,你现在想拨乱反正,为你的错误负责埋单?你是这么来爱我的?爱我爱到可以让别的男人来碰我?你是不是疯的?”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么说很荒唐,她又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他了。 他就是个疯的。 薄锦墨沉默了几秒,方淡淡的道,“不是,所以对不起,我不能让别的男人来碰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他抬手起手指抚摸上她娇嫩的肌肤,低低的道,“萧栩不愿意碰你,我也忍不到那一步。” 昨天晚上他发完短信,他就上楼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酒,全都是高度数的伏特加。 他上去想干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去看看萧栩到底有没有妥协,还是酒精冲破了理智,两个年头混合在他的脑子里。 房间是他定的,他当然知道密码,结果上去后门一开他就看到抱着盛绾绾出来的萧栩,女人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糊完全沦陷得分不清谁是谁了,她整个人都恨不得缠在萧栩的身上,一直往他身上蹭,甚至想去亲他,只是萧栩闪躲着才没有亲到。 其实萧栩是放好了冷水打算放她进去,然后也已经叫了医生过来。 薄锦墨站在那里懵了好几秒,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在大脑上,血管都要炸裂开。 有些事情想象得再真切,跟亲眼看到完全是两回事。 他想象那些画面忍了五分钟才上楼,他看到她去亲萧栩,一秒钟都忍不了。 然后萧栩就无辜的被揍了,好在他是军人出生,打架这件事情差不了薄锦墨多少,两个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直接动手,新仇旧恨,打得难解难分。 直到顾南城跟了上来,提醒被扔到沙发上的盛绾绾的要滚到地上去了,再不给她解她可能血管会爆,薄锦墨才阴着脸把他们全都赶了出来。 事后萧栩去找叶歌,跟薄锦墨的手下又打了一架狠的受伤住院,顾公子头大的回南沉别墅了。 盛绾绾从醒来开始就紧绷得没有一秒钟的松懈的神经在这一秒钟狠狠的震了一下,她手攥着自己的衣服,原本濒临崩溃的情绪再加上紧张跟茫然几乎要摧毁她的意志,“什……什么意思?” 男人从茶几旁的地毯上起了身,单膝跪到了她身侧的沙发上,附身把她抱进了怀里,低声温和的道,“先回家,你昨晚没吃东西,回去吃点东西再洗个澡睡一觉。” 说完,他直接把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盛绾绾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前所未有的身心疲倦,他抱着她她也就任由他抱着了。 她迷茫的看着他,脑子混乱完全没什么思考能力,叶歌给她打的电话质问指责她的那些话几乎就剥夺了她的思考能力,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昨天晚上是…… 可他刚刚的话似乎有另一层意思。 她瞳眸怔愣着,她醒来的时候他在浴室。 还有就是……萧栩是清醒的,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她觉得累,又因为意识到这两点而微微的放松了点,脑袋就这么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薄锦墨低头看着闭眼的脸色有些苍白困倦的女人,直接就解读成为她不想跟他交流,之前是情绪激烈的反感,现在是冷漠以对。 他脸色黯然,但也没说什么,抱着她上车。 郝特助是他去洗澡之前就电话招过来的,早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人异常的状态,以口型问道,“回南沉别墅吗?” 薄锦墨冷冷的看他一眼。 郝特助会意,开回了银滩。 盛绾绾上车后就抱着抱枕靠在车门上发呆。 抱枕是她买的,这辆迈巴一赫齐柏林除了她基本没有其他人坐过,车上的抱枕也是她买的她放的。 她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没有反对,一直到车停在银滩别墅的门外,她才蹙起眉头,沙哑着嗓音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薄锦墨下车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车门外,把她抱了出来,低头看着她的脸道,“我们以后都在这里。” 他以为她会讥诮或冷漠的反对,但她什么都没说。 他对候在一旁的郝特助淡然的吩咐,“去找保镖,找佣人,厨师,中午之前配齐。” 郝特助偷看了盛绾绾一眼,“好的,马上去办。” 薄锦墨把盛绾绾抱到了浴室,放水给她泡澡,她不动,他只要亲自给她脱衣服。 主卧的浴室有一面墙全都是镜子,因为这是他们当初新婚住的别墅,她那三年都不知道被他压在镜子上做过多少次。 侧首就能看到她身上那些鲜明的被肆虐过的暧昧痕迹,能想象到做的时候有多疯狂。 这次不能怪薄锦墨不知轻重,是她被药物影响一直缠着他不断的要不断的要。 见她看着镜子里发呆,薄锦墨以为她是觉得他下手太重没有顾及她的身体,因为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因为这个而生他的气。 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身体,他把精油倒进水里,边解释,“洗完澡我拿药给你擦,下次……我不会把你弄成这样了。” 药性太强,他的慾望太強,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他骨子里很迷恋在她肌肤上吻出掐出痕迹的感觉,像是烙上他的烙印。 盛绾绾眼睛动了动,抬眸看着他,“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他皱眉看着她,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醒来的时候套房就他们两个,萧栩昨晚就离开了,除了他难道还能是谁? 盛绾绾胆怯,她不敢听到这个问题问出来听到的是她不想听到的答案,但这块沉重的石头落在她的心上,不问出来她觉得自己跟死了一样动都不想动。 于是她闭上眼睛,带着涩意的嗓音沙哑的问,“我昨晚闭眼之前看到的是萧栩,睁开眼睛跟你待在一起,”短暂的思虑,她还是没提叶歌的电话,睁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谁跟我做了?” 薄锦墨眉头狠狠一皱,沉声道,“当然是我。” 她为什么会想到萧栩的身上去? 起来看到他还能想到萧栩,她有那么喜欢那男人? 也是,他自嘲的扯了扯薄唇,否则就不会看到他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他想也不想的回答让她稍微的放松了下,但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终于能感觉到浴缸里的热水的温度是舒服的,“我饿了,你去给我煮面吃,我要吃辣一点的。” 他很快的回道,“嗯,好。” “我待会儿要打电话,你把我的手机给我放在床上。” 打电话,打给盛西爵吗? 他仍然没有对此说什么,只颔首说好。 薄锦墨带上浴室的门下楼给她煮面去了,盛绾绾听外面安静了下来,很快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把里面的水放了打开花洒,洗了个淋浴。 擦干身体后裹着浴巾出去,去卧室隔壁的衣帽间找了身舒服的比较宽松的衣服随便的套上,然后回到卧室坐到柔软的床褥上拿起手机。 眼前交错的是男人想也不想的说是他,可她想这么认为跟相信时,叶歌的质问跟指责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握着手机发呆。 他说是他跟她做了,那她就直接相信是他好了,没必要再过多的求证真相。 可万一……他就是因为萧栩即便是跟他做了也不要她,薄锦墨又认为她喜欢萧栩,所以才把一切挪到了自己身上呢??这根刺会扎在她的心里,搅得她无法踏实安心。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要怎么办? 她想拨电话出去,可迟迟没有点下去,几分钟后手机在她手里震动了,晚安的名字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 她是准备打给晚安,问她的。 最后,她还是接下了电话,低低的唤,“晚安。” 晚安多了解她,一听她的声音就能感觉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绾绾,你还在夜莊吗?还是已经准备回来了?” 她一震,“你知道我在夜莊?” “我知道啊,昨晚南城跟薄锦墨都在那边。” “那你知道,昨晚……我跟谁……”她有些难以启齿,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无措,电话那端是她最信任的人,情绪无需隐藏,声音又覆盖了哭腔,“他以为我喜欢萧栩,他给我下药,想要我跟萧栩……” 晚安讶异的问,“你以为你跟萧栩发生什么了?” 听她这个语气,盛绾绾觉得心上的石头轻了很多,她直接倒在了柔软的被子里,愈发委屈的道,“叶歌给我打电话,说我跟萧栩睡了,说她不会把她老公让出来……” “她这么跟你说?” “是,你确定我跟萧栩没发生什么吗?” “确定啊,”晚安叹了口气,扶额无奈的道,“薄锦墨的脑回路已经没救了,他把萧栩骗过去,又冲进去把人家揍了然后赶走,叶歌当然生气啊,他又设计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还把她老公给打了,挑拨离间想出口气很正常。” 盛绾绾喃喃的道,“我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让他找你喜欢的男人,他找遍全世界的男人都不会找到他自己的身上去,南城说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有他自己的备选,萧栩在你昏迷的时间里照顾你啊,家世人品都是没得说的,你别指望他会自己开窍了,你磨他一辈子他说不定都不会窍。” 她抿唇,“是我错了?” 晚安又叹了口气,凉凉的道,“不是你错了,是他的脑回路真的要突破下限了,他能干出的这点事情别说你想不到,我跟我家老公都受到了惊吓。” 昨天顾南城回家后抱着太太面无表情的道,“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跟他说他都不相信薄锦墨能做出这么脑残的事情。” 薄锦墨煮好面条后端上来看到的就是已经洗好澡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看着窗外在出神。 他把碗放下,走过去抱她,在她耳畔低声道,“吃完就睡会儿,今天不上班,休假一天。” ---题外话---第二更,8000字更新完毕 753番深755米人你都睡了,现在来问我要不要换被子跟床单,矫情 她坐了起来,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动。 她猜他会过来抱她。 果然,他见他没反应,就直接过来抱她了,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又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看了眼没什么材料的面条,低声道,“家里没有食材了,只能简单的煮一碗,中午就会有佣人过来,你先垫垫肚子。” 盛绾绾蹙了下眉头,夹了一筷子的面,正要喂到嘴边,突然又顿住了动作。 “怎么了?撄” 她声音有点沙哑,“我要喝水。” 男人起身去给她倒水偿。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心疼,她实在是觉得气得肝疼,可是跟他闹脾气不会有用不说,说不定还能雪上加霜。 薄锦墨很快端了杯温水折了回来,递给她。 女人放下了筷子,一手去接水杯,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摁着眉心,低头喝水的时候按在眉心的手也没松开。 他皱起眉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她放下水杯,抬头看他一眼,“是啊,被气得头疼。” 薄锦墨把杯子拿走,“你把面吃了,我去叫医生过来,让他给你开点药,吃了再睡一觉。” 男人面色很阴郁,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药有后遗症,他拿之前就说了不准有任何对身体不好的成分,结果现在还是弄得他她头痛。 盛绾绾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就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悔又要自责,她真不知道他做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出声道,“再拿个碗跟一双筷子过来。” 他拧眉看着她,不知道她要碗跟筷子做什么。 她不想给他解释,就只是不快的看向他,“你拿还是不拿?” 薄锦墨自然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忤逆她,很快就拿了一只干净的碗跟筷子上来,放在她的手边。 盛绾绾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半的面条出去,又小心的倒了点汤过去,然后才挪到前面,“吃几口面填下胃吧,早上空着肚子不好。” 不用想也都能知道他给她煮碗面就端上来了,也不会想着给他自己煮一碗,等她吃完也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东西吃。 她看着这个男人真的是,又生气又心疼。 薄锦墨在她对面坐下,一双眼盯着她的脸庞,低声温和的道,“你多吃点,昨晚没吃东西。” 她把筷子递给他,“这么大一碗我怎么吃得完,让你吃你就吃。” 他看着她,深邃的眉眼眸色晦暗。 “再不吃都要糊掉了,快吃。” 她眉头是拧着的,催促着他,还是那副不快的表情,但眉目中并没什么阴霾,更像是她平时发小脾气的样子。 薄锦墨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嗯了一声,乖乖低头吃面。 他的手艺速来不错,盛绾绾觉得心上的石头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所以吃起来有滋有味的,洗完澡吃东西,心情阴转多云。 男人吃面不比她小口小口的,几大口就吃完了,吃完就静静的注视着她,忱忱的深沉寂静,专注得能把被他看着的人吸进去。 等她吃完面,一杯温热的牛奶又搁在了她手边,她也没什么都没问没说,仰头全都喝完了,放下杯子她才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听说你把萧栩给打了?” 这点晚安跟听她说的时候她都忽视了,突然才想起来。 听她开口问起那男人的事情,薄锦墨眉目立即阴沉下来,一会儿后,他还是淡淡的回,“看到你亲他,一时冲动。” 盛绾绾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歉意,反倒是有点仍旧耿耿于怀的意思。 她把擦嘴的纸巾扔垃圾篓,笑了下,问道,“一时冲动?我为什么会亲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被我亲?” 还不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薄锦墨抿着薄唇,微微垂首,一言不发。 盛绾绾对他这副态度已经能够准确解读,都说他干的,他也不会否认,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可以骂他怪他怎么他,他也都都接受。 但就算他之前差点把她送给了别的男人,现在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愿意就好好过,不愿意他不择手段也要跟她过,以余生困着她。 野蛮,强势,蛮不讲理,像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可他始终是淡漠又黯然的,理所当然的同时掩饰不了那点小心翼翼。 盛绾绾还是决定不哄他了,她还没消气,但也没打算闹得太僵,于是道,“吃饱了,我要睡觉。” 昨晚的记忆她几乎连一个片段都没有,但身体的疲倦很明显,尤其是这疲倦不止来自生理,她今天早上情绪波动太大,心力耗损严重。 薄锦墨皱了下眉,拿手机就给还没到的医生打电话,才说了几句话手机就被女人抽走了,她恼怒的道,“我又没怎么,你把医生叫过来干什么?” 他哑声道,“你身上不是有伤?” “你要跟医生说床事太激烈,所以把我弄伤了,证明你生猛?” 薄锦墨,“……” 她有什么伤,根本就没有,都是些痕迹而已,过几天自然就消了,她已经不知道为这件事情丢脸多少次了。 他眉头未曾舒展,低低的道,“你头疼。”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你不气我我就不疼了。” 他没说话,不知道怎么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睡一觉,好好休息。” 盛绾绾是盘腿坐在沙发里的,短发垂落在肩膀上,她抬手梳理着自己的短发,没好气的嗔道,“我鞋子不在呢,要我光着脚走吗?” 薄锦墨过去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就这几步路的距离还是厚着脸皮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哑着道,“客房没有收拾出来,只能睡这儿。” 她有说她要睡客房? 而且是谁放话说不分居不分房分床都不行? 双人床是深蓝色的,放个女人上去把她衬得从骨子里透出的娇媚,手臂白皙如玉,是一种柔软的视觉,从视线软到心脏的最深处。 盛绾绾躺在被子里,抱着被角,主卧里是调着温度最舒服的恒温,鼻息之间都是属于男人的气息,令人心安的萦绕着。 他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怕她不喜欢,又问,“要不要换套被子跟床单?” 她脸枕在枕头上,“人你都睡了,现在来问我要不要换被子跟床单,你矫情不矫情?” 哦。 男人给她掖着被子,听她道,“你回公司上班吧,我自己睡好了。” 他很快的回,“没事,不忙。” 盛绾绾看着他好看的下颌弧度,心软了一分,“那你跟我一起睡吧,上午补眠,下午回公司。” 他眉眼舒展而温和,但眼底始终覆盖着一层翳,不懂她怎么这么“乖”,明明醒来的时候那么生气那么愤怒,还直接甩了他一个巴掌。 闻言俊脸僵了几秒,但几秒后他还是温和低声的道,“那我回公司,你多睡会儿,中午会有厨师过来,你想吃什么跟他们说,”顿了顿,他又低低淡淡的道,“我晚上会回来,如果你下午想出去的话让保镖陪你,或者打电话叫我陪你。” 这话的潜台词盛绾绾是听懂了的。 别看他现在一副温温和和办砸了事情又自己不客气的把她睡了,好像很愧疚的样子,可能他也的确是愧疚,但这点愧疚丝毫不影响他叫她的保镖看着她变相的软禁她。 她点点头,语气寻常,“哦,好。” 薄锦墨拉上窗帘,又调了调室内的温度,拿起桌上的碗筷,这才带上门出去。 手拉上门时,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女人,胸膛满足,也有些黯然的落寞。 他昨晚睡的不比她多,基本就是彻夜未眠,他也想抱着她休息一个上午,但又觉得她要是不喜,跟他睡一块儿会休息得不好。 ………… 他拿着手里的东西下楼,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女人。 晚安听到脚步声,也转过身来。 她之前烫染的发已经剪了,现在又是一头简单的黑发,几个月的身孕不算很明显,但她人是看得出来的丰腴。 她身上一年前的那些凉薄冷锐好似已经全部沉淀下去了,现在能看到的就是温软柔软和,养尊处优被宠爱围绕的贵太太。 薄锦墨看她一眼,淡淡道,“绾绾睡了。” ---题外话---第一更,O(∩_∩)O,快到月底了,求个月票吧,走客户端一变三o(╯□╰)o 754番深756米一双黑白的眼看着他,“你把我吻得没力气了” 晚安温温凉凉的笑着,“她今天早上哭着打电话给我,薄锦墨,我说你,过往的十几年你都是又渣又坏,现在你装得这么伪善干什么?” 男人脸色未变,冷峻而淡漠,“你想说什么?撄” “我觉得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要分裂出第三种人格了。” 薄锦墨脸色终于微变,却也更冷了,“什么意思。” 晚安温静的眉眼淌出点笑意,说话的节奏舒缓微凉,“我是在想,你是真的想给绾绾找一个她喜欢的又适合她的男人,又真的认为她喜欢萧栩,昨晚也是真的打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他们凑在一起吗?” 男人没说话,眼睛逐渐的眯起,淡漠的看着她。 晚安原本也就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抬手扶在自己的腰上,穿着平底鞋踩在铺着的地毯上,“绾绾喜不喜欢萧栩姑且不说,萧栩他是个有妇之夫,你让她这样贸贸然的插一进他跟叶歌之间,她基本就等于被你小三了,这是置她于不义,我打听了下——” 她朝那英俊淡漠的男人笑了笑,“萧栩结婚了,林皓可没有,他现阶段连女朋友都没有,前段时间跟绾绾相亲或者追她的那些男人里,应该也不至于挑不出个条件过得去的男人吧?可你还是选了萧栩,这是第一。” “第二,萧栩跟叶歌的感情摆在那里,他们结婚好像超过七年了,他们之间看上去鸡飞狗跳,我也不觉得绾绾能进去……你觉得呢?” “最后就是下药这个事情,我不太懂你要是真的想计划成功,为什么喂给绾绾不喂给萧栩,排除前面两点之外,萧栩应该也是你眼里最正人君子的男人了,他不仅结婚了还很爱自己老婆,神智清醒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选择跟绾绾发生点什么——偿” 晚安的融着笑意的嗓音愈发凉沁,“这些事情都很明显,我相信薄总不可能真的都忽视了。” 薄锦墨看了她半响,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道,“是吗?所以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是破釜沉舟想最后一搏得到你现在得到的结果,还是……因为太矛盾,所以一人分饰两角?” 他似笑非笑,反问,“矛盾?” “想占有她得到她的你,和想成全她放过她的你,不矛盾吗——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想爱她的你,和不被允许爱她的你。” 薄锦墨站在那里,终于半响没有说话,拿着碗的手指力道收紧,关节泛着白,深邃平静的眼底深处波涛汹涌。 最后,他走了几步,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下,然后才侧过身冷冷泠泠的笑,“所以呢,你来拆穿我,让我放过她,主动的离开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吗?” 男人淡淡的道,“看在你是顾太太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你什么都没说过。” 晚安笑出了声,“那就算了,我也没这么无聊,专门跑过来说一堆没有意义的话,尤其是对着你这种油盐不进的男人。”?“那看来你专门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像我之前说的,薄祈还没消失,你别再因为自欺欺人而弄出第三人格了,二十年前没有人拆穿你,所以如今趁着还来得及,你需要被拆穿。”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声道,“好,我知道了。” 晚安歪着脑袋,笑问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绾绾喜欢的人?” 薄锦墨沉默几秒,波澜不惊的回道,“她没有喜欢的男人。” 晚安眉头动了一下,“……哦。” 她温温静静的笑了笑,“既然绾绾睡了,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没留她,嗯了一声。 晚安转过身,准备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她轻笑了下,问道,“那薄总,你觉得为什么你约绾绾去夜莊她就去了?” 为什么他叫她去她就去了? 等薄锦墨再抬头的时候,晚安已经走了。 ………… 盛绾绾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凉凉的阴沁,觉得身心舒畅的满足,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伸着懒腰,抑郁的心情跟着被疏散的疲倦一扫而光了。 她还没坐起来卧室的门就被男人推开了,见她醒来他几步走了过去,低声温和的道,“午餐快好了,乖,起来吃。” 她躺在床上,觉得被子很软,让她陷入这柔软中,黑色的短发下,皮肤白皙,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薄锦墨低头想去抱她,但还没捞起她的腰身,脖子就先被女人的手臂率先环住了,柔软的身体主动的贴了上来。 他重重的一震,一下子就没动了,就这么僵着任由她抱。 他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哑声唤道,“绾绾……” 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薄唇就被更加柔软的唇瓣贴住了。 他更加的僵硬了,身上的肌肉紧绷得不像样子,硬得像石头,连呼吸都跟着停顿住了,暗色的瞳眸倒映着她所有的模样。 她首先只是亲了亲,见他没反应跟着就含住,轻轻的吮吻,他还是没给出什么反应,但呼吸间的节奏明显的紊乱,有一只手扶住了她贴上来的腰。 最后,她的舌尖慢慢的伸了进去。 几秒后,她被男人的手臂带着压入了床褥中,偌大的双人床中间塌陷一块。 他的吻几乎到达深喉,不适得让人无法呼吸,可又无力拒绝。 在那吻终于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的下巴往下,她好不容易平复过来自己的呼吸,男人已经埋首在她胸前的柔软中了,他吻得很重,一下接着一下,没什么技巧,但出于本能的亲昵给感官带来更加强烈的感受。 放任他这样下去,午饭也不用再吃了。 她的手被他十指相扣的摁在身侧的被子里无法动弹,推都没有手推他,她只能推开他,“薄锦墨……”名字被她叫出来软媚得不行,“我想去吃饭了。” 过了半分钟,他才强行终止了这场沉溺其中的亲昵,薄唇离开她肌肤的同时也顺手把衣服往上拉,草草的整理了下,“嗯,”男人眼底的欲色很重,明显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重复着她的话,嗓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去吃饭,好,我们去吃饭。” 说完,他就要从她的身上起来。 等他下了床在床边站稳了身体,女人还是躺在被褥上没动,他这下算是清醒了过来,皱眉问道,“不是要去吃饭?” 她翻了个身滚到了床沿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你把我吻得没力气了。” 薄锦墨看着她,“……” 他盯着她潮红的脸,低哑的问,“那怎么办。” “你不负责把我抱下去吗?” 男人重新俯下身,手指探上她的眼下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你要我负责吗?” 她的手臂再次缠上他的脖子,“要,抱抱。” 薄锦墨很轻松的就把她横抱了起来。 女人的脸埋首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嗅了嗅,脑袋又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咪。 他把她抱出了卧室,低头边亲着她的脸便低声道,“下面有佣人跟厨师,他们会看到。” “看到你就不愿意抱我了?” “愿意。” 她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乖。” 薄锦墨边下楼边低头看着她,“绾绾。” “怎么了?” 男人静默了几秒,温声哑哑的问,“下午陪我去公司,你可以在我办公室玩儿,也可以画你的设计稿。” 他想问她早上不是还怪他,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态度,还是说……慕晚安把跟他说的话也跟她说了一遍,还担心他分裂出第三人格? 想到这里,男人的脸色蓦然一寒,沉了下去。 “陪你去公司可以啊,不过待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块儿去医院吧。” 薄锦墨脸色这下是彻底的阴沉了,“去医院,你要去看萧栩?” 盛绾绾看了眼他的脸色,撇撇嘴,轻描淡写的道,“我不喜欢他,也没喜欢过他,你别乱七八糟的吃醋好吗? 他神色缓和了点,但还是很紧绷,“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去看他。” “你莫名其妙的打了人家差点害得人家夫妻分裂,你不需要去道歉吗?” 需要吗? 那些路人甲乙丙他并不在意。 不过,如果她觉得需要的话——“好,可以。” ---题外话---第二更 755番深757米男人的气息围绕上来,“我想这件事情有十年了” “嗯,那就这样。” 虽然上午睡了半天,可能是睡舒服了,看眼前的男人顺眼了,吃东西也觉得有胃口,所以她吃的不算少。 尤其是薄锦墨似乎是觉得新找的厨师不了解她的口味,所以中午的饭是自己亲手做的,上午他也没去公司,在书房里心不在焉的处理一些公事。 下午出门他也没找司机,自己开车载她先去了医院。 萧栩伤的不算是太重,都是些外伤,他闹着要出院,叶歌态度坚决的不准,男人在这种时候通常都是拗不过女人的,何况他们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和好,为这种事情再吵也太不值得。 薄锦墨跟盛绾绾提着果篮敲门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两个人正准备午睡,见到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意外偿。 男人还没出声,盛绾绾就先走到了前面,脸上挂着笑,“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是不是打扰了?” 叶歌原本就是和衣躺下的,他们进来她就立即掀开被子下了床,眼神自他们身上掠过,唇上勾出了点儿笑,带着细微的嘲讽意味,“两位,稀客?” 盛绾绾从男人手里拿过果篮——看望病人送果篮虽然有点敷衍,但也是最普遍的送法,不带东西过来显得太没有诚意,过于的特别,叶歌未必会喜欢。 她拿过去放在床头,跟其他的花篮果篮放在一起,“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带了点水果过来……昨晚的事情,很抱歉。” 叶歌睨了眼笔直挺拔站着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凉笑道,“带什么倒不重要,薄总人到了就行。” 薄锦墨看她一眼,淡淡的开腔,“昨晚的事情,很抱歉。” 盛绾绾无语的看着他。 他需要一字不变的重复她的话吗?需要这样没诚意吗? 叶歌果然不满,怒极反笑,“我说薄总,你是不是觉得叶家跟萧家加在一起也只能任由你欺负呢?”她眉梢挑起,“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去告你非法囚禁,明天警局会不会来人去铐你?” 男人俊美的脸仍旧淡漠,“非法拘禁要持续24小时以上才能立案,萧太太你的法律常识不太到位。” 叶歌看着他,“……”?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而看向盛绾绾,柔和的五官让她笑起来看上去很温柔,但声调又拉得慢而凉,“两位心也是真的大啊,昨天薄总才想着让盛小姐跟我们家萧少发生点什么,今天就手拉手一起出现了,在玩爱情游戏吗?” 薄锦墨看了眼盛绾绾尴尬的神色,再度淡淡的出声,“没有昨晚那一场,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知道萧少对你到底有多忠心,怎么会知道他到底爱不爱你,有多爱你。” 叶歌笑了下,“这么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 男人瞥她一眼,不温不火,“不需要,不过时隔十年,有始有终,你可以放心了。” 叶歌,“……”她撩了撩头发,是淑女不能翻白眼,所以她歪头看向了盛绾绾,轻轻笑出声,“薄总真是好福气,一般像盛小姐这样漂亮又是千金小姐出生的女人,都会被骄纵得脾气不是太好,看来盛小姐不仅脾气特别好,还特别特别的包容,薄总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萧栩,“……” 他一直觉得叶歌这个女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只有在他面前全身上下都是刺,现在看来,她只是不会轻易被激怒而已。 盛绾绾,“……” 在她的印象里,薄锦墨只被晚安这样肆无忌惮的讽刺过。 不过薄锦墨也没怒,对于这种嘲弄也没什么反应,情绪淡得很,“萧少这样的男人如今也不多了,萧太太自己珍惜就好。” 盛绾绾觉得这男人不是来道歉是来挑衅的,她又几步回到他的身边,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又抬头看着他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我单独跟他们说两句话。” 男人皱眉,“我陪你,我不说话。” 她嗓音放低了,有些娇嗔的道,“你先出去,我跟他们夫妻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五分钟就好了。” 他仍是皱着眉头低头看她,站着没动。 她望着他,压低着嗓音道,“你不出去我下午就不陪你了。” 他盯了她半响,嗯了一个字,还是转身走出病房,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叶歌挑眉,有些意外这男人在女人面前这么听话,她笑笑,“看来两位的感情是真的不错。” 盛绾绾没回答这个问题,抿着绯红的唇道,“不好意思,本来是打算带他过来给你们道歉的,但他……在感情上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好,所以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管是昨晚的事情还是……十年前他算计你们,对不起。” ………… 薄锦墨带上门,站在白色的墙壁前,习惯性的想从身上拿出一根烟点燃,刚好一个护士从眼前走过,提醒他这是不能抽烟的地方。 他顿时就有些隐隐的烦闷。 想去抽烟区抽根烟,又担心她待会儿出来见不到他人会不高兴,最后还是站在原地这么等着。 盛绾绾说五分钟,五分钟后她就开门出来了。 她先是看了眼站在门外一侧的男人,然后才重新去带门,等她再转向他的方向准备开口说话时,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已经倾轧而下,骨戒分明的手指托住她的下颚,低头吻了上来。 偶尔经过的行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 他没有深吻,只是亲吻了大概十分钟就离开了她的唇畔,“谈完了?” 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情总有种不道德的感觉,盛绾绾难得的觉得不好意思和羞涩,耳根泛红,但还是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完了完了,人家都看着我们,你真是……” 他低声道,“觉得想你。” “……走吧。” “嗯,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诚恳的道个歉,”她嗔道,抱怨般的口气,“还不是你做了这么些缺德事,幸好人家现在感情好,算是成就了一桩姻缘,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萧栩。” 缺德事??男人俊美的脸面无表情,他做过的缺德事不少。 “都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面对他?”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眼眸微微一转,语气轻快又带着犹疑,“你不是说我喜欢他吗?” 薄锦墨一张脸蓦然变得冷峻紧绷。 她又立即踮起脚尖亲在他的唇上,“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我真觉得你会短寿的,我不喜欢萧栩,我只喜欢你。” ………… 我不喜欢萧栩,我只喜欢你。 盛世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坐在办公桌后,眼前摆着笔记本,手里拿着钢笔,镜片下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笔记本键盘的女人。 她是在笔记本上操作她的设计稿,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他很少看到她工作的样子,偶尔听秘书室的人议论,盛大小姐在外界人眼里,基本就是擅长吃喝玩乐买买买,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购物,保养,化妆,做头发这些事情上了。 这些她也会,不比一般的女人少,但也不比一般的女人多,反而是进入工作状态中后,一丝不苟的认真程度不亚于他秘书室的那些秘书。 她似乎是投入得忘记了时间。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薄锦墨没有出声提醒她,他的事情忙完了也没起身,就坐在椅子里,静静盯着她。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盛绾绾把本来应该要交的设计稿弄完,才伸了个懒腰,惊讶的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合上笔记本,起身活动筋骨,走到大厦的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的灯火。 他的办公盛绾绾来过几次,但还真的没认真看过夜景,才知道视野原来这么好,隔着厚厚的玻璃,清晰的俯览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男人的气息围绕上来,他的手臂从后面圈上她的腰,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嗓音干净低沉,和温热的唇息一起贴着她的耳骨,“我想这件事情想了有十年了。” “什么事情?” 她被扣着肩膀翻转了过来,背脊抵在后面的玻璃上。 ---题外话---第一更 756番深758米那一刻的满足跟曾经的空虚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 薄锦墨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好像连呼吸都交一缠在一起。 他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脸蛋,低哑的声线莫名尤其性感,“这儿视野很好。” 她觉得她呼吸都被他夺走了,脸也被他的手掌扣着无法抓换方向,只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跟他对视,“是很好,我也喜欢。” 男人依然流连的吻着她,薄唇掀起弧度,逐字清晰缓慢,“适合做愛。” “薄锦墨。” “从我搬到这个办公室,每次站在这里,都想把你压在这里,狠狠的弄,”那声音黯哑深沉,好似来自男人喉咙最深的地方,低低耳语,只说她一个人听,“然后全世界都能看到。偿”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会这么想。” “我不要,会有人看到的。” “不会。” “那也不行。” “绾绾,说行。” “不行。” 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诱哄,“乖,说行。” “办公室的门也没锁,会有人进来,不行。” “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没人了。” 盛绾绾还是摇头,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但明显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行不行,下班了就回去。” 可男人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锁骨上,她的体重对他而言好像可以忽视,以至于他每次都是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起来。 男人的手掌刚刚扣上的她的臀部,她整个人就离开了地面。 盛绾绾睁大了双眼,为了防止掉下去只能被迫环着他的脖子,她刚想开口抗拒,唇就被男人的吻住了,有力的舌迅速的长驱直入,娴熟高超的吻技下她一下子就意乱情迷的厉害,忘了自己刚刚还想反对。 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知道他边吻她边往什么方向走去,一直到短暂的半分钟后她的背靠到了门板上,听到门锁落上的声音,她才知道他是来锁门的。 薄锦墨停了下,稍微的离开了她的唇,“现在门锁了,不会有人进来。” 盛绾绾,“……”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双睁大的眼睛不巧又重重的撩动了他的神经,慾望愈涨。 他还是抱着她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回。 盛绾绾觉得他是来真的,而且大有非要来的意思,“薄锦墨,现在好晚了,我画了一个下午的设计稿都没有吃东西。” 他低头吻着她的脸颊,低笑着道,“整天都嚷着要吃东西,我是多饿着你了?” 哪有整天嚷着要吃东西。 她抱着他,脑袋蹭着他的肩膀,拉长语调委屈的道,“我真的饿。” “我也饿,” “昨晚你给我下药了!” “嗯,差点被你掏空了。” 盛绾绾看着他,静了一静,“是我掏空你还是你老了?” 她再次被推倒在后面的玻璃上,男人的身躯紧跟着覆盖而上,俯首咬上她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落下,“盛绾绾,你自己说你欠不欠操。” ……………… 事后薄锦墨载她去吃饭,她腿软走不利索,男人要抱她她死活不肯,“不准抱我,丢脸死了。” 在家是在家,她随便他抱,反正没人看见,即便佣人看见那也是自己的地方,跟公众场合是两回事。 薄锦墨是什么人,哪会这么轻易地妥协,她不准他强制性的也要抱,“乖,你走不动了。” 她一双美目瞪他,“你敢抱我我再也不来你公司了。” 他动作顿了一顿,把手收了回去,“好。” 他说完电梯门就开了,盛绾绾转身就走进了电梯,薄锦墨一言不发的跟着她进去,眯起眼眸打量她冷淡的明显是在闹脾气的侧脸,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有这么生气?” 他不问她还只打算生个闷气,他一问她就觉得更生气了。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正对着他,“你刚叫的都是装的?没爽到?” 她倒是想说她是装的,但下场她也能料到。 以这男人丧心病狂的程度,她敢这么说,不在电梯来在车上也肯定躲不过。 她拍掉他的手,偏过脸哼了一声。 他们是从总裁的私人电梯下来的,不会停也没什么人,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车场,门逐渐的打开,她抬脚就要走出去。 腰被男人的手臂圈住,“说清楚再出去。” “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吃饭了?你想饿死我?” 盛绾绾听他叹了口气,又低头亲了上来,低低的道,“真的不喜欢?” 虽然开始的时候她不怎么愿意,但后来也跟他一起沉溺其中,他都不知道她事后怎么会闹脾气,他又叹了口气,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 女人红着眼眶瞪他,“你说的是谁?” “什么?” “你还装。” “你说。” “刚才你跟我……的时候,你说谁以前站在那儿在你面前脱光了?” 做到中途突然跟她说曾经有个女人在他加班的时候进来他办公室,还就站在那个落地窗前脱得光光的。 男人挑眉,“你就为这个生气?”他又低头亲了她一下,“你生什么气?我又没对她做什么,而且马上赶走了,嗯?” 她冷冷一哼,不冷不热,“记得很清楚啊。” “没有。” “没有你在跟我做的时候想起她?身材是不是特别好?” 薄锦墨,“……” 过了几秒,他才淡淡的道,“可能,我没注意。” 女人不依不挠,“没注意你记得这么清楚?” 他抬手把她捞进了怀里,低声道,“只不过是她在我想你的时候出现过一次打断了我,所以才记得,记得不是她这个人,嗯?” 她脸色好了不少,“为什么你加班的时候会有女人能进你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是闲杂人等不能进来,但秘书、客户,或者找我谈生意上的事情的人偶尔会直接来找我。” 电梯的门已经开合几次了。 “下次不准你在这种时候提起别的女人,不然再也不要给你碰了。” 他低头亲在她的唇上。 他想起的根本不是那个女人,只是那一刻的满足跟曾经的荒芜空虚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 盛绾绾点点头,算是过去了,“好晚了,回家弄点宵夜吃,不出去吃饭了。” 一边说着电梯门就打开了。 她的手被男人重新牵在男人的手里,两人才刚刚走出电梯,安静的停车场就响起一阵高跟鞋的脚步,伴随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总裁,能不能借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再介绍一下今天在会上说的项目……” 盛绾绾眉梢挑起,看着时间掐得这么准点挡在他们面前的女人。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个年纪她是看穿着首饰看出来的,但她皮肤保养得不错,虽然看上去没她年轻,但显得尤其的精明干练,还有点说不出的妩媚。 那一身黑白的套装说不出什么不对,但包臀的裙将曲线映衬得过于的性感。 这不是薄锦墨秘书室的秘书,盛绾绾不认识。 对方似乎对她跟薄锦墨一起出现而赶到意外,但这意外也是一闪而过,她立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她打招呼,“盛小姐,您也在。” 盛绾绾回了个笑容,随即抬起头看牵着她手的男人,挑眉询问。 薄锦墨没看她,淡淡的道,“现在是私人时间,你的项目明天会上再说。” “可是……”女人看着他淡漠至极的俊脸,随即转向了盛绾绾,低声请求道,“盛小姐,能不能麻烦您等等薄总,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跟薄锦墨说没用,所以从她下手??她摆出笑脸,“几分钟,没问题啊,”抽出自己的手,踮起脚尖在他因为她这个举动不悦的脸上亲了一下,“五分钟,我在车上等你。” 眼角余光掠过时,无意中捕捉到女人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秒钟。 盛绾绾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透过前面的车玻璃,能远远看到交谈的两个人。 五分钟过去了。 757番深759米如果非要因为这些而称之为變態的话,他不否认 女人对情敌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虽然盛绾绾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女人能成为她的情敌。 她把玩着手机,一边玩跟晚安聊微信一边看时间。 所以薄总是没听到她说的五分钟,还是聊工作聊得忘记了时间? 十五分钟后,谈话的两人终于结束了交谈,那女人露出了放松的笑容,然后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侧身朝着迈巴一赫的方向走来。 拉开车门,边系安全带边低声问道,“等久了,不高兴?” 盛绾绾把手机放回包里,懒洋洋的道,“谈公事么,还行,我没那么无理取闹,只要这个美人不是在你办公室落地窗前脱光了的那一个就行。偿” 她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看他,恰好就看到男人发动引擎的动作短暂的顿了下。 车子已经发动了,打了转向。 盛绾绾看着他神色如常的侧脸线条,“你没有否认,难道是默认?” 男人手扶着方向盘,转过头看她,淡淡道,“好像是她。” 盛绾绾瞳眸瞬间起了变化,她哑了半分钟才不可思议的出声,“你是说刚才那个下班了还拉着你说工作的女人,就是之前跑到你办公室脱光光想勾一引你的女人?” “嗯。” 还嗯? 她有种荒唐的想笑出声的感觉,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薄锦墨大约是半响没听到她说话,手扶着方向盘又看了她一眼,蹙着眉头,低声道,“你介意她?” 她睁着眼睛瞪他,“一个借助工作的便利勾一引上司,而且用的还是直接脱光光这样毫无技巧含量的方式的女人,你竟然还让她留在你的身边?” 薄锦墨看得出来她是在吃醋,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吃醋。 男人墨色的眼眸深不可测,不过他还是低声解释,“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她是在追我,那次之后我把她调去了分公司,一年前她升职回来,担任部门总经理。” 他这些年管理公私素来是公私分明,也因为盛绾绾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他的私生活简单得接近空白,这么长的时间里围绕在他身上用尽各种手段想跟他攀上关系的女人数都数不完,但有多少女人喜欢他有多喜欢,他从来都不在乎。 只要没有干扰到他的生活,无关紧要的人他全都无视了。 所以这个女人在“马蚤扰”他之后就被调走了,但她再凭着能力升职回来,他也不会因为那点事情如何,事实上……盛绾绾不提起,他都不会对上号。 盛绾绾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看不出来,薄总还是这么不计前嫌的人。”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才淡笑着道,“这些对我而言不重要。”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了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她工作能力没问题,不会愚蠢到让他感到厌烦,在不在他手底下他都不在意。 盛绾绾恼怒他这副不温不火轻描淡写的态度,“有个男人在我面前脱光了试图用他的肉体引诱我,你是不是也觉得不重要?” “重要。” 她不悦,“那到了你这里就不重要了,双重标准?” 男人手握住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绾绾,你要知道,我比你害怕失去,”他嗓音极其的淡,“我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你也一定吗?” 盛绾绾看着他的侧脸,心尖被微微的震了一下,有些绵长的麻。 其实她也知道,别的女人从来不在他的眼里,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她的不快一扫而空,心一下就软了,像是甜蜜柔软的棉花糖,脸蛋蹭上他的手臂,“我不管,不准跟女人,尤其是对你图谋不一轨的女人单独相处。” 他低头看一眼枕在他手臂上的脸,薄唇唇畔翘起浅弧,“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哑的道,“回银滩。” 薄锦墨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但她还是听出了点询问的意味。 盛绾绾漆黑的眼珠转着,低头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可是我习惯住南沉别墅区了。” “你的习惯需要重塑。” ………… 他还是把车开回到了银滩,盛绾绾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男人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两只手臂就这么伸向他。 唇角勾了勾,颀长的身形还是立在车门前,薄唇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低笑着出声,“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要抱?” 她托腮瞧着他,眉眼明艳而傲娇,“那你送我回南沉别墅区,我就不要你抱了。” 男人俯身把她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并且顺势亲了她一下,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畔道,“你住这里,我每天抱你,嗯?”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手指玩着他凸出的喉结,拉长着娇软的语调道,“看你的表现。” 在办公室折腾的那一出虽然擦拭过了,但盛绾绾总觉得身上还是有种黏腻的错觉,所以一回别墅她就先上楼去洗澡了。 她说想吃蛋炒饭,薄锦墨也没有让厨师炒,自己解下衬衫上的袖扣挽起袖口去了厨房。 盛绾绾在浴室洗了个淋浴披上浴袍就去了他的书房,因为她基本每天都会跟薄砚视频,她的笔记本还在南沉别墅区,只能用男人书房里闲置备用的那一台。 人蜷缩在椅子里打开笔记本时发现没什么电了,于是顺手就拉开了抽屉想找找有没有充电器,结果充电器没看到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相册,和还没有收到相册里的散乱的照片。 依然全都是她。 看衣着像是最近几天的,包括她停止相亲的前三天。 薄锦墨炒好蛋炒饭回卧室看她有没有洗好澡时发现浴室里已经没人了,当即就想起她洗澡前无意中说了句她待会儿要用他的笔记本。 脸色微变,然沉了下去,转身长腿大步的走向书房,还只推开书房的门就一眼看到椅子里坐着的女人正低着脑袋,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似乎是在研究,表情看不出喜怒。 盛绾绾也听到了他推门的动静,抬头看向他。?男人对上她的视线,长腿还是朝她迈去。 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照片,他语气如常的道,“洗完澡了就下午吃宵夜,你想吃的蛋炒饭已经炒好了。” 盛绾绾黑白分明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嗓音清晰得明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派人盯着我拍我的照片,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變態?” 如果说前五个月是因为她不准见他也不准他见她,所以他拍她的照片是为了……嗯,保护她的安全,纾解他自己的思念,还勉勉强强的说得过去。 但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仍然没有停止,就更别说他们分手之后了。 这就等于她从美国回来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他的监视之下。 她从小就是万人瞩目的小公主,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寻常的女人那么敏感的反感,再加上这些照片都是从她早上出别墅开始,到她回别墅进门打止,好歹还没把摄像机装进她的别墅她的卧室,没有实质上的打扰她的生活所以她没有泾渭分明的表示过抗议。 但并不代表她认为这种举动是正常的。 男人单手插一进西裤的裤袋里,衬衫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隐隐还能窥探到一个小时前留下的暧昧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清俊的气质。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是吗?” 盛绾绾把照片放在桌面上,仰着脸看他,然后心平气和的问,“你可以停止吗?” “你想要我停止的原因是你觉得不喜欢被困扰了,还是觉得这些让我看起来很變態?” “没有人会喜欢一天到晚都被人盯着,而且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他淡淡的道,“如果对我来说是必要的呢?” “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的确變一態。” 她抿唇,“必要在哪里?”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语调很淡,语速也很慢,“习惯,时间长了,如果不知道你一天去过什么地方,见了什么样的人,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会觉得不习惯,这些不习惯会扰乱我的生活节奏。” 如果非要因为这些而称之为變態的话,他不否认。 ---题外话---一更,今天有点事情更新晚了,月末最后几天求个月票吧,明天可能会加更O(n_n)O~ 758番深760米薄总竟然是拿女朋友的自拍当头像的炫妻狂 盛绾绾微微一笑,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略带娇媚的嗓音有些凉,“薄总,你的习惯也需要重塑。” 男人静默的站在书桌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他没说话,但沉默所代表的意思很明显撄。 她把桌面上的照片全都扫进了抽屉里,不咸不淡的道,“如果你觉得真人版的我还不够资格让你妥协这些照片,那以后你就抱着照片过日子好了,我让你拍。” 说罢,她合上抽屉,顺手也合上了刚打开的笔记本,抬脚就走了出来。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绾绾。” 她也配合,仰着脸言笑晏晏的望着他,“嗯?” “你先去把蛋炒饭吃了,会冷掉。”偿 “你喂给照片吧,这么喜欢它们。” 他几乎是接着她的话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盛绾绾咬住唇,有点受不住他这种突如其来又顺其自然的“表白”,这男人好像并不会做表白这一类的事情,她甚至能判断出,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对他而言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喜欢你,我爱你,到底在什么时候说怎样说才显得最动人? 她的答案从来不是广而告之昭告天下,可她也只有在这一刻才突然觉得,当这三个字四个字简单到成为陈情,才绵长悠远得令人心悸。 她侧过脸,不去看他的表情和眼睛,反倒是有些刻意的刻板道,“不准再派人盯着我,拍我。” “绾绾。” “不答应就算了,我回家,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 薄锦墨伸手就把她拉回到了怀里,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隔着透明的镜片也能看到男人危险眯起的眼睛和他俊脸上溢出来的阴暗,嗓音更是沉得可怕,“你又要跟我分手?” 他的眼睛,暗得能滴出墨。 她很快的回答,“没有。”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住一起,不分房,也不分床。” 言下之意很清楚,她不能走,更准确一点,是不能。 “要么照片,要么我,你自己选。” 他撤去了掐着她下颌的手,但还是手臂上的力气更重了,眉头更是紧紧皱起,就这么低头看着她,呼吸的节奏缓慢而延长。 他们之间如果一定有人要妥协的话,那只会是他。 这点他一直都清楚,这一刻尤其的清楚。 他扣着她腰的手慢慢的松开,俊美的脸上也恢复成了平淡,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饭要凉了,下去吃。” 他放弃他这个所谓的“习惯”了。 盛绾绾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正要收回去的手,她抬头望着他,很自然的道,“你也没吃晚饭啊,跟我一起去。” 说着就要牵着他的手出去。 女人的手是凉凉的柔软,在这盛夏的天里握着很舒服,她的手指穿插过他骨节分明又有薄茧的手,十指相扣。 才走了没几步,就徒然被抱住了。 她怔了怔,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刚好被男人落下的唇亲了个正着,“你别想找借口跟理由再离开我,我不会接受。” 她哦了一声,“我刚说我要回家,你也以为我在说分手吗?” 他没说话,但显然他就是这么理解的。 “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要分手。” 她不喜欢这样,除去被窥探的不适应,更大的问题是这是毫无疑问的彰显着这个男人在这段感情里存在要用这种非常手段才能填补的畸形需求。 是恶习。 薄锦墨的脸色非但没有松缓反倒是更沉了,“所以,什么会至于你又要跟我分手?” 他捕捉的重点好像总是跟她想表达的不太一样? 她想了下,回答,“出一轨,家暴,你不爱我了。” “不会。” “那就不分。” 他盯着她精致的脸,像是要解读她脸上所有细微的神色变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眉心,“嗯,不分。” 然后他们才下楼去吃饭。 薄锦墨的蛋炒饭手艺不错,颗颗分明饱满,味道也恰到好处。 盛绾绾老年人一样健康的作息习惯,吃完饭出去花园里走走消化了一下,才十点她就在床上滚来滚去了。 男人吃完饭洗了个淋浴也早早的上了床,拿了本书在看。 她百无聊赖的趴在他身上,脸蛋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拨开浴袍,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的腹肌,好像这是一个多好玩的游戏。 她短短的发在身上扫来扫去,原本就痒得不行,那手指调皮得像是在撩拨他所有的神经,全身都好像一点点的硬了起来。 薄锦墨闭了闭眼,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乖,睡觉,别闹。” 她懒洋洋的道,“上午睡了半天,不是太困。” 她说话的时候,唇还贴在了他的腹部上。 那轻轻的甚至是一下子就离开了的触感像一根可恶的羽毛,挠了下他最痒的地方勾出他的渴望,却又立即的消失了。 男人的嗓音很黯哑,透着忍耐的味道,“那你玩手机,别闹。” “手机好远呢。” 薄锦墨看着趴在他身上的脑袋,不知道她究竟是无意的还是真的在刻意的撩拨他,说一句话所有的呼吸落在他的腰上。 太轻,又太痒。 他伸手把自己身侧的手机递给她。 盛绾绾接是接了过来,但脑袋还是枕在他的身上,红唇不再有意无意的亲他,偏这令人心痒难耐的撩拨消失后他又觉得空虚。 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女人的笑声,尾音软腻。 她查看了下他手里简单的几乎都是原装的软件,“我给你的装个微信吧。” “嗯。” 盛绾绾给她下了个微信,顺便用他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个账号,又从他的手机相册里搜了张她最满意的她的自拍当做头像,然后加上她自己,再加上顾南城,岳钟,以及他其他一些朋友。 对于从来只有电话跟短信社交的薄总出现在微信界,众人都表示好奇跟惊诧。 只有顾公子不带问号的问了一句,“盛绾绾。” 她正准备回顾南城的话,一条请求添加的验证就发了过来,来自通讯录里的备注——许经理。 经理?公司的人? “许经理是谁啊?” 薄锦墨刚专注回去的心思再次被打断,眉头皱了一下,又看了她的脸色一眼,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走,看了眼手机屏幕,面无表情的点了下拒绝。 然后才把手机还给她,他的视线回到书本上。 盛绾绾了然,但还是问道,“所以她是……今天那个美人吗?” 男人淡淡的道,“如果她越界的话,我会处理。” “喜欢你是她的权利……我只在乎你越不越界。” “我不会越界,但你还是会吃醋。” “小醋怡情,是为了提醒伴侣有些界限不能越,不过我看许经理像个聪明人,她为什么会想到……脱光光这种方式?” 薄总这种人,难道是*能钓得到的?那她当年的努力不是都喂狗了。 能做到进盛世总裁办公室,想必职位不低,看她的模样气质,以及被薄锦墨给予肯定的工作能力,像个职场精英,为什么会用出这种夜场女人才会用的招儿? “出其不意,所以放手一搏,有被放逐的风险,但留下来就是特别的那一个。” 盛绾绾长长的哦了一声,“我以为你的感情商很低呢,看来也不是啊,你还是很了解女人的么。” “跟感情无关。” 就因为跟感情无关,所以才能绝对精准的判断。 微信提示音又响了,盛绾绾再看,发现是一个群邀请,邀请的还是许经理,应该是盛世高管或者职员的一个群。 这位许经理好像还真的特别不把她的存在当回事儿啊。 绯红的唇勾了勾,接受了邀请。 郝特助第一个说话,“薄总竟然是拿女朋友的自拍当头像的炫妻狂。” 盛绾绾看了眼看书的男人,揣测了下他的语气,发了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脸。 759番深761米他看着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贫困,卑微 短暂的沉默,然后紧跟着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发了个惊悚的表情,下面一字保持队形的跟上。 盛绾绾笑出了声。 在看书的男人轻易的被干扰,忍不住就低头去看她。 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趴在他身上笑得不能自已,洗漱后的脸蛋尤其的干净,一颦一笑都显得明艳动人,眼角眉梢还有一层十八岁的少女无法拥有的慵懒妩媚。 他还是放下了书,附身凑了过去,下巴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笑?撄” 说完,搂着她的臀部带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脸,腮帮,下巴。 她被亲得痒,一边闪躲一边笑,“他们都很怕你,我觉得好可爱。偿” 男人心不在焉的问,“谁?” “你们公司的群啊,你们许经理把你拉进去了。” 他微微的皱眉,视线这才从她的脸上转到手机屏幕上,刚好看到有人发了个害羞跟花心的表情,问了一句,“薄总,您跟盛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薄锦墨视线凝住,眉眼都是不动声色。 然后又有人发了一排花心的表情,问道,“薄总,听说您跟盛小姐有个五岁的儿子,什么时候带来公司看看啊?” “有没有人见过薄总的儿子啊,父母颜值爆表,生出来的也一定是盛世美颜。” 依然一排花心口水。 “我见过,有次在商场遇见盛小姐和薄总的儿子了,萌爆了。” 盛绾绾靠在男人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退,发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有眼光。” 上面的人立即发了两个羞涩的表情,“盛小姐也超级漂亮的。” 盛绾绾眨眨眼,侧首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你公司的人一个个都很会说话的样子啊。”?薄锦墨看着她自得的模样,捏了捏她的下巴,低低的笑,“夸句你漂亮,就是很会说话了?” “令人愉悦。” “从小到大夸你漂亮的人好像没有断过,你还能愉悦?” “我到八十岁听到这句话都会愉悦。” 他低头,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哑声道,“我说给你听。” 女人歪了歪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嗓音轻软,“你从来没有夸过我漂亮呢,你真的也觉得我超级漂亮吗?” 她其实一直觉得,薄锦墨这样的人是不怎么在乎皮相的,从小到大他对女人的关注都只限于陆笙儿……跟她, “嗯。” “真的吗?你有在看到我的时候曾经觉得,哇,这个姑娘真漂亮呢,有吗?” 男人低声吐出一个字,“有。” “哦……”她拉成语调,笑盈盈的问,“什么时候呢?” “第一眼。” 盛绾绾仔细的看他一眼,忍不住笑道,“薄总,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的去补过韩剧跟爱情电影啊?情话越来越手到擒来了。” 跟别的男人比其实不算多手到擒来,但跟他以前比……她都觉得招架不住。 他眼睛里蓄着一层笑,唇上弧度带出来的笑很淡,嗓音更是低,“第一眼见你,觉得很漂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没有人是生来就冷漠到骨子里,虽然人类社会对美好的定义不同,但欣赏和迷恋美好的东西依然是人类的本能。 薄锦墨也曾度过一段富贵无忧的日子,但那些早就被年幼落魄的岁月所模糊,陆臻对他其实不错,和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异,但她能力有限,供养一个孩子就很辛苦,何况是两个,后来流落到孤儿院更是不堪,生活里满是贫困,拥挤,偶有温情,但更多的是排挤跟算计。 虽然有陆笙儿作伴,说是作伴,其实基本是他在照顾她,因为他年纪比陆笙儿大,又心存愧疚,再加上原本就心性早熟。 可不到十岁的孩子再早熟也是孩子,担着仇恨又担着责任,太辛苦,那些年的色调全都是昏暗的,将他的性子也磨得越来越冷漠。 盛绾绾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时,她精致白皙的脸庞,微卷又带点蓬松的不那么整齐,但又显得格外的漂亮的短发,她干净而鲜艳的红色的公主裙,包括明艳的气质和娇软稚嫩的嗓音,在他现有的世界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明艳而不可方物,光彩照人。 他看着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贫困,卑微。 她指着他跟盛柏说喜欢他时,心跳前所未有的快,无法言喻的雀跃。 盛绾绾把脸凑到他的眼前,摇着自己的脑袋道,啧了一声,“肯定在说谎,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一脸臭屁得不行的样子。” “有吗?” “有有有,你看我的眼神就是——”她微微撅唇,不满的控诉,“哪里来的小白痴。” 男人淡淡的道,“是么,我记得我觉得你很可爱。” “那才不是觉得我很可爱的表情,”盛绾绾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撞了下男人的下巴,一字一顿,“我记得很清楚,现在都记得。” 他低头看她,不温不火的道,“你要知道,男人在某些年龄段,喜欢装。” 她睁大眼睛,“那现在呢?” “变成习惯了,何况,你不就是喜欢吗?” “你……” 薄锦墨一副等待她后话的表情,见她半响没有吐出一个字,问道,“我怎么?” 她哼了一声,却又随即抬起头,在他下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坏蛋,对我一点都不好,”话落自己又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愈想愈生气,忍不住就张口咬了一下,恼道,“咬死你。” 男人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今晚原本准备放过她的,因为昨天在夜莊已经够疯狂了,回来之前在办公室也几乎是毫无节制,再来怕吓着她。 可是今天晚上她一直都在撩拨他。 时时刻刻的撩拨。 以及他心底堆积着的,隐蔽而压抑的某些情绪,也在隐隐猖狂的叫嚣。 手扣上她的腰肢,直接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褥中,自己随即欺身而上,低头吻住那引诱了他很久的红唇,“既然上午睡得很饱,那晚点再睡。” 盛绾绾没料想他会突然把她扑倒,“薄锦墨,你今天够了,不准再来。” 薄唇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的咬着,低低的出声,“你不是想咬死我,嗯?”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男人喑哑性感的嗓音,还是被他的呼吸马蚤痒的,整个耳根又烫又火,想推开他拗不过他的力道,想耍个脾气都变成了嗔怒,“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起开,好重啊你。”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肌肤上,还有他喃喃的低语,“你不是说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想咬我就给你咬,咬哪里都行。” 盛绾绾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哪里是她在咬他,分明是他自己可劲儿在亲她吻她甚至忍不住啃噬她的肌肤,轻一下重一下让她觉得完全受不了,因为神经变得更敏感,感官刺激也被放大。 “薄锦墨……” “你如果不咬,那我不客气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客气过? 盛绾绾抬脚就去踢他,“一把年纪了你怎么整天想着这档子事儿,小心早衰。” 薄锦墨扣着她的下巴专心致志的吻,“让你上了床不睡觉一直闹,”踢出去的脚被男人也轻易的捉住,他眯起眼睛,眸底浮现出危险的暗芒,“一天之内你已经两次说我年纪了,你在暗示我什么,嗯?你不满足?” 她哪里有暗示他什么,就是在明着告诉他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就不要使劲儿消耗。 可显然男人不是这么想的。 皎洁微凉的月光落了进来,又是一片旖旎的夜。 情到浓时就是克制不住也无需克制的抵死绵缠,只是当情一潮湮灭意识跟理智时,恍惚间她曾伸手探过他额头上的汗水,听他带着喘息的嗓音在她耳畔问道,“真的还喜欢我吗?” “……” “绾绾,嫁给我。” “……” 事后,盛绾绾累倦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男人好脾气的要抱她去浴室冲洗一下,她也是慵慵懒懒的趴在被子上,脸蛋娇嫩潮红,闭着眼睛,嗓音微哑,“不跟你一起洗,你先进去,洗好了再抱我过去。” ---题外话---第一更,月底啦,有月票的可以清一清投掉惹 760番深762第二胎?想呀,不让薄总尝尝奶娃的滋味不甘心 薄锦墨看她实在不愿意动,下床先去冲洗了。 浴室里有水声响起,她才慢吞吞的把身子探出床把地毯上男人的黑色衬衫捞起,随便的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又零散的扣了几颗扣子,抬手稍微的梳了梳短发,整间卧室里都是女人妩媚的气息。 她盘着细白的两条腿坐着,托腮看着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在床角找到了薄锦墨的手机,再重新打开微信,发现群里已经聊过了好几个话题要收声了。 她随手翻了翻,原本没准备再说什么,都是成年人,有时候也会聊起些荤素不忌的话题。 “薄总说了一半到现在都没出现……”,配上一张奸笑的大表情,占了半个手机屏幕。 “啧啧,我赌之前说话的那个不是薄总本人,他那么高冷,怎么会主动跟我们聊。偿” “就是,我就猜是盛大小姐拿了薄总的手机在玩。” “就说你上来就拍马屁。”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酸,未来的总裁夫人就是公认的超级漂亮啊。” “的确漂亮。” “漂亮+1。” “+1。” 盛绾绾发了个挖鼻屎的表情,“你们真的不是说给我看的?” 也难怪他们都凑上来拍马屁,薄锦墨这种人平常除了工作都没什么接触的机会,更别说在他面前刷个好感,能哄好总裁夫人也是极好的。 薄总这种人显然不会翻聊天记录,但盛小姐就不一样了,没有女人会讨厌被夸奖。 一个笑哭的表情,“果然是未来总裁夫人。” “……消失好久,薄总战斗力惊人。” “盛小姐准备要第二胎吗?” “想呀,不让薄总尝尝奶娃的滋味不甘心。” 盛绾绾消失了五六年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身为盛世的职员他们也自然之道薄总的儿子是盛小姐这次一起带回来的。 “让小薄少当花童,女孩儿请顾总和慕导的女儿,刚好年纪差不多,颜值也配一脸!” 盛绾绾挑眉,发了个思考的表情。 又想起恍惚间的听到的那一句——嫁给我。 现在考虑结婚的事情吗? 薄锦墨只是简单的冲洗,很快就披着浴袍出来了,见女人盯着他的手机发呆,走过去抱住她,凉凉的湿气和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她周身。 她见他过来就自动的张开手臂,软得像藤蔓一样抱住他,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的埋怨道,“都是你,好晚了,平常这个点我都睡着了。” 薄锦墨把她抱起来,淡哑的嗓音意有指的道,“单身的时候自然睡得早。” 盛绾绾小声的哼唧,“我的美容觉。” 她健康的作息,内外兼顾调养出来的皮肤。 他低头看一眼她的脸,“男人不是也能让你美容吗?” 盛绾绾,“……噢。” 她还在浴室洗澡,薄锦墨自然不会先睡,书也没心思再看,把床整理好后椅在床头等她出来,顺手拾起手机。 划开锁屏的页面就是微信群聊记录。 “又不见啦?” “嘿嘿嘿嘿。” “薄总好体力。” 薄锦墨面无表情,随手往上翻。 他对他们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但是对盛绾绾说了些什么有兴致。 【盛小姐准备要第二胎吗?】 【想呀,不让薄总尝尝奶娃的滋味不甘心。】 他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手指跟视线都久久没有挪动。 【让小薄少当花童,女孩儿请顾总和慕导的女儿,刚好年纪差不多,颜值也配一脸。】 他又继续往上翻。 直到看到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他又顿住,但他一句句的浏览下去,也没看到她的回答。 床笫绵缠之际,他脑子被情慾所控制,脱口而出的嫁给我,是最真实的渴望,但也是毫无疑问的鲁莽,因为无论是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他们的感情状态都没有稳定下来到可以结婚或者说——让她能嫁给他,这点他很清楚。 她没有给他回应——拒绝或者答应,他就当她没有听到。 但即便如此,此时他唇畔还是勾出淡淡的自嘲的弧度。 盛绾绾洗完澡出来,脸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洗干净后觉得身心舒畅,抱着被子心满意足的道,“睡觉。” 男人嗯了一声,随即关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 过了不到一分钟,薄锦墨还是忍不住过去抱住了她,直到柔软馥郁的身体填满怀抱,他心里才舒服了点。 女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因为生物钟的时间再加上被累到了,困意很快袭来,彻底睡过去之前想到一件事,咕哝着道,“过几天我们去英国接小砚。”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好。” ……………… 第二天薄锦墨送她去上班,像他们之前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一样,分别的时候还甜甜蜜蜜的亲吻了一会儿。 最后男人摸摸她的脑袋,说傍晚会过来接她。 下午午餐后工作前的休息时间盛绾绾接到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你好,哪位。” “是……是盛绾绾?” 她挑了挑眉,“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是谁?” “确认一下。” “没错,我是盛绾绾。” “盛小姐,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能出来一起喝个咖啡吗?” 盛绾绾好笑的道,“小姐,你是哪位?” “我是麦穗,我们见过。” 麦穗啊…… 她眯了眯眼,淡淡的笑了下,“麦小姐有事的话可以在电话里说。” “很重要的事情,你出来跟我喝杯咖啡吧,你会有兴趣的。” “薄先生现在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兴趣跟任何女人聊他。” “不是聊锦……不是,薄先生,我知道你们现在在一起,也没想再跟你抢。” 倒不是她多有觉悟,而是她身边的朋友亲戚整天耳提面命的提醒她教训她,薄锦墨那种男人不理你了你就是死了他都不会理你,更重要的是盛绾绾也不是善茬,不要送上去找死。 她慵懒的笑了下,“哦,那是?” “陆笙儿的事情,虽然撞你的人是罗湖,但没有陆笙儿你根本不会被撞下江,也不会昏迷四年不醒,你不可能一点都不怪她吧。” 陆笙儿? 啊,她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盛绾绾的工作不算是按时朝九晚五的规矩,交出的成品不满意你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钉在办公桌前都没有用,设计稿质量好客户满意产品畅销,想什么时候走都ok。 这是她最初成立这个工作室的时候定下的原则,她跟薄锦墨离婚后把它转给了当时她手下最资深的一个设计师,虽然才华可能一般,但擅长管理,这条原则也一直沿袭下来了。 从她回来的大半年,虽然还谈不上多有名气,但交给她的任务基本都是被满意的。 ………… 下午四点,咖啡厅。 盛绾绾穿一身简单的套装,半休闲半正式,黑色的短发落在肩膀上,微微蓬松,是属于这个年纪特有的美丽和风情味道。 麦穗一直都是骄纵傲慢的,但每次看到这女人都有种无法言语的自卑。 将手包搁在手边,随口点了杯甜饮,她才冲对面的小姑娘微微的笑了笑,“麦小姐找我谈陆小姐的事情……我还不太理解呢。” 她们之间的过节只有一个薄锦墨?要是这样的话她们应该联手对付她才是。 麦穗不是个能沉住气的,听她问就立即露出了厌恶至极的表情,咬牙切齿的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嗯?” 陆笙儿似乎是很难用不要脸来形容才对,因为她最在乎她的自尊她的面子。 麦穗翻了翻包,从里面拿了几张照片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盛绾绾挑眉,低头看去,手指随便的拨了拨。 是陆笙儿跟一个男人亲密的照片,大约内容是吃饭,喝咖啡啊,接送之类的。 看男人的衣着跟他开的车,应该挺有钱,就是……年纪稍微有点大。 盛绾绾只简单的看了看,扶额而笑,“陆小姐又跟你看上一个男人了?” 麦穗一字一顿,“那是我爸。” 761番深763米你想问我要陆笙儿的裸一照,然后发出去? 盛绾绾还真的意外了下,眉梢高高挑起,重新抬头看向麦穗那张年轻而愤怒的脸。 麦穗今年二十岁左右,照片里的男人应该是四十多不到五十,比寻常人到中年发福的男人其实好了很多,没什么大肚子,也不秃顶。 多英俊的确谈不上,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不算高大挺拔,但也不算矮,颇有些成熟风一流的味道,勉勉强强能用上风度翩翩这个词。 如果不拿陆小姐曾经有过交集的两个男人比,她指不定还会评价上一句有点魅力。 盛绾绾轻轻一笑,问道,“陆笙儿,跟你爸爸……在谈恋爱?撄” 她看到的这些照片里,没有亲密到……嗯,就是没有床照之类的存在,所以她委婉的形容为谈恋爱。 更何况陆小姐终归是陆小姐偿。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桌面的照片,从举止神色判断,多半是麦穗的爸爸追求陆笙儿在先,事实上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是不会缺乏的男人喜欢。 麦穗冷冷的讽刺,“她不就是看中了我爸的钱,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爸就替她还了所有的广告违约金,现在好了,猪油蒙了心,还想娶那个女人进门,有我跟我哥在,她想都不要想。” 这件事情也是她自己作死,她跟薄锦墨在一起的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看陆笙儿这女人超级不顺眼,《人间失格》上映之后她名誉一落千丈,身负天价违约赔偿金。 导火索就是当初跟她小姐妹谈恋爱的一个富二代不知道怎么认识了陆笙儿,抛弃了她小姐妹疯狂的追求那女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集结了一些人在一个娱乐场所当众教训她。 买死不死她爸在那儿谈生意,刚好看到了,狠狠的将她训斥了一顿后,把狼狈不堪的陆笙儿带走了。 从那以后,他好像就越来越迷恋上那女人,她开始还以为她爸爸就只打算包一养陆笙儿,见一次讽刺一次,逮着机会就找她麻烦。 万万没想到她爸爸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还想娶她! 盛绾绾唇畔是浅浅的笑,“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她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的道,“难道是希望我出手对付她?” “不需要你出手。” “哦?” 麦穗挺直背脊,盯着她,“据我所知,你曾经拍过她的裸一照。” 盛绾绾正要低头咬住习惯喝果汁,闻言一顿。 她是拍过陆笙儿的裸一照,那已经是六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麦穗不提这茬儿她都要忘记了,那些照片……在哪儿来着。 “你想问我要陆笙儿的裸一照,然后发出去?” 麦穗极度不屑,“我爸说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他不能亏待她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盛绾绾拉长语调的笑,“不一样的意思是?” 麦穗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说她是处一女。” 她低头,继续喝甜饮,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从哪里知道我拍过她裸一照?” 这事儿说秘密不算多秘密,当年除了展湛和她其他几个手下,还有绑架方那边的,程城手下的人数也不少,后来那件事情不了了之,总有些人知道。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这个盛小姐你不用在意,或者……你开个价,卖给我。” 盛绾绾淡淡的道,“照片我已经删掉了,五六年的照片,怎么会保存到现在。” “删掉了?这么好的筹码怎么会删掉?” 她轻笑,“我这儿是没有了,不过薄总那里说不定有一份,你有胆子的话,可以问他要。” ………… 跟麦穗聊完后也才四点半,盛绾绾想了想打车回了南沉别墅区。 直接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登录账号,试了好几次密码,最后还是登上去了。 这个邮箱她只用过一次,也就是存储当初的照片。 她浏览了下,全都在。 身体往后靠,若有所思的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上满屏的白花花。 最后,她叹了口气,还是全都删掉了。 她给薄锦墨打了个电话,只说她下班早回来接点东西,让他过来这边接她,男人温声答应了,然后她就去隔壁顾家串门了。 顾南城不在家,晚安也没工作,在养胎,躺在睡榻上看书研究剧本,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盛绾绾,扶着扶手就要起身。 盛绾绾几步走过去,“你别起来,孕妇大着肚子不知道多辛苦。” 她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怀孕多辛苦她很清楚。 停在睡榻前俯首摸了摸晚安已经有些圆滚滚的肚子,笑了笑,“顾公子有没有说过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晚安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歪着脸,温软的笑,“他当然喜欢女孩子,不过我觉得都好,像七七软软甜甜,像你们家薄砚,暖心小男神,我都喜欢。” 盛绾绾伸手捏了捏晚安的脸,手感很嫩很软,忍着笑道,“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当心生完孩子瘦不回来,从小到大我都没见你脸这么……圆润过。” 晚安轻拍了她的手一下,嗔恼道,“你怎么这么讨厌,”说着自己也摸了一把,感觉脸上的肉果然多了不少,一下子就觉得愁了,忍不住埋怨道,“还不都是他,整天让我睡睡睡,吃吃吃,不行,我要起来走走,你陪我去外面散步。” 盛绾绾连忙阻止她,“好了好了,步是要散的,等你吃完晚餐让你老公陪你散,现在散什么,日头还没过呢。” 晚安看了眼外面,太阳的确还很晒,她这才勉强的躺了回去,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盛绾绾笑着安慰她,“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这种体质从小到大都没胖过,不大了做完月子勤快点每天练舞健身,运动出点汗,又不是有病,没什么瘦不下来的。” 顾公子今晚估计有的受了,孕妇情绪本来就起伏不定,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的,念书的时候是女神,从高中毕业后就是第一名媛,这些可都不是天生的好模样就能维持的。 从念书到各方各面的学习,再到脸蛋和身材的保养维持,精益求精,她全都下过苦功夫。 身高164,体重从来都是两位数,让她想象臃肿的体型,她会崩溃。 晚安轻轻一哼,睨她一眼,“那你还刺激我。” 盛绾绾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睨了回去,“这你还不知道,嫉妒你啊,要不是有男人宠着哪能这么白白胖胖,像我怀孕的时候想胖都胖不起来。” 不用晒不用冷,不用自己买菜做饭还提心吊胆,就连心情不好也有老公好脾气的哄着。 “这个理由我接受了,”晚安笑言一句,随即才又问道,“你不是跟薄锦墨住在银滩,这个时间点怎么回来了?” 盛绾绾身体往后靠,靠着椅背,“中午麦穗约我见面,说谈谈陆笙儿的事情,我有兴趣,就去了。” “嗯?” 她简单的跟晚安概述了下跟麦穗的谈话,“刚好下午我提前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完了,用公司的笔记本不妥,我就回来看看,也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接。” 晚安的手落在扶手上,撑着额头,姿势很慵懒,清淡的笑着,“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是强女干就是裸一照,下手没有一点轻重。” 她们少女时期其实也挺闹腾的,得罪她们得罪狠的像黎糯,也被教训了一顿,举家被逼得离开了安城。 但是像这种强女干,裸一照这种事情——用晚安的话来说,姿势太难看。 盛绾绾托腮问道,“你觉得,有必要跟薄总提一提吗?” 晚安轻描淡写,“无所谓,你有兴趣你就提,没兴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跟你家薄总更没关系。” “我以为陆笙儿永远不会走这一步。” 晚安直接笑出了声,温凉的斜睨她一眼,“哪一步?卖?” 她摊摊手,无辜的道,“难道不是?” “不是。” “哦?” 晚安的嗓音在这炎热的季节温度适宜的房间里显得很清凉,“像这种事业有成,年过四十的成熟男人,肯定是先温情脉脉的表达爱意,以柔情攻陷,再救她于水火,你别看不起人家是老男人,老男人泡女人最有手段,也最清楚女人的弱点在哪里,怎么对症下药。” “我如果不是了解你所有的感情史,我都要以为你跟老男人谈过。” “我在娱乐圈见得太多了,有钱老板和漂亮女人。” 盛绾绾没落地的两条腿晃来晃去,漫不经心的轻笑,“我看陆小姐玩不过四十多岁的老司机,不过麦穗说她爸爸想娶她,说不定是真爱。” 晚安勾唇,“我看难,陆小姐这样漂亮清高的,走到哪里都能招男人的喜欢,也最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不过她这样的女人啊,要如果还是国民女神大明星,她会觉得麦先生太老她是将就了,她现在一无所有不能复出拍戏的话连钱都赚不到,她又会太敏感,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紧张兮兮……” 门口突然响起了细微的动静,晚安抬眸看了过去,恰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她话锋一转,“毕竟不是什么男人都像顾公子这样,把哄女人当兴致。” 顾南城抬手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径直走了过去,附身低头,手指捏住她的脸,温温和和的低笑,嗓音更是宠溺,“自从你这脸蛋儿变肉,每次看到都想捏捏,舒服。” 晚安一张优雅微笑的名媛脸刹那间崩塌。 盛绾绾没忍住,在旁边笑得不能自已。 顾南城侧首瞥她一眼,耳边响起女人恼怒的嗓音,“你在形容我胖了?” 男人慢悠悠的道,“是终于胖了。” 晚安秒怒,却又在下一秒被男人抬高了下巴,吻住。 两人旁若无人的接吻。 盛绾绾索性也厚着脸皮撑着下巴旁观,看谁脸皮更厚。 最薄的终究还是晚安,因为缺氧加羞恼,一张白嫩的脸红得能滴出血,在黑色的长发下美艳得迷离,最后埋首躲在男人的胸膛间,小女人的姿态完全不似刚才聊天时的凉静淡然。 顾南城低头瞧着她,唇角噙着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这才侧首看向盛绾绾,温温淡淡的问,“你是准备搬回银滩了跟锦墨一起住了?” 她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嗯,看在他那么喜欢我的份上。” “七七呢?” 她的脸色一下暗淡了下去,视线转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道,“先还是跟着你们吧,她现在无忧无虑的。” 晚安这才转过脸,“你跟他商量好就行,她是你们亲生的,要回去是你们的权利,不过你们暂时决定给我们带也不用担心,不管我生几个孩子,七七我都是当亲生女儿的。” “我知道,谢谢你们帮我抚养她。” 顾南城摆摆手,略有不耐,“真的感谢就回自己家去,我们要亲热了。” 盛绾绾,“……” 看在七七的份上,她还是起身出门回家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哀怨的看了眼眼里只有男人的晚安,“你老公赶我,你竟然也不意思意思的留一下。” ---题外话---第一更,4000 762番深764米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你是这样的闷骚怪 晚安脸上的桃红未褪,“不然……你下次早点来?” “……” 早点来,早点走吗? 盛绾绾横睨了一眼又亲到一起了的两人,挺直背脊走人。 刚走出顾家的大门,她正好就远远看到了朝这边驶来的熟悉的黑色迈巴一赫,脸上立即浮出了笑,直接几步就走到了路中间,招手。 略显蓬松的短发被风吹得更乱,她回家后就换了套装穿了条长裙,被傍晚的风吹得裙裾飞扬,分外美丽偿。 薄锦墨自然停了车。 女人没上副驾驶,反而是走到驾驶的车门旁,抬手敲车窗。 玻璃很快被摇下,露出男人英俊的一张脸,他看着趴在车窗上的脸蛋巴巴的瞧着自己,不由失笑,正要开口说话,她已经率先出声了。 一副格外可怜巴巴的模样,“先生,我被人赶出来了。” 薄锦墨看着她,唇尾翘起,“嗯?” “你长得真好看,车也很好的样子,你看我孤苦伶仃的,能不能带我回家?” 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捏着她的下巴,唇上的笑意更深了,“带你回家?” 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可以给你做饭吃呢。” “我不缺做饭的。” “那你缺什么?” 男人好整以暇,不疾不徐的低声道,“缺一个陪我车一震的。” 盛绾绾鼓着腮帮,瞪他。 一点情趣都没有,满脑子色一情思想,讨厌。 “你上还是不上,不上我就走了。” 她抬起下巴,绯红的唇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上。” 说罢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从这儿到隔壁的别墅不到一分钟,从她上车开始男人的手就直接摸到了她的腿上。 盛绾绾侧过脸看向开车的男人,他面不改色,另一只手还是掌控着方向盘,眼睛也平视前方,侧脸的线条淡静无澜,好像那都要探进她裙子里的手不是他的。 可男人俊美冷淡的脸,跟那只一寸寸游走揉一捏着她肌肤意味情一色的手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带出一种莫名刺激的感官感受,以至于她轻而易举的就对他起了反应。 青天白日,盛绾绾有些羞耻,于是迁怒责怪身旁的男人,“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你是这样的闷马蚤怪。” 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坪上。 她家之前的佣人厨师不是被他调到了银滩就是被他遣散了,整座别墅都只有他们。 薄锦墨把车熄了火,俯首凑了过去,一只手臂就将她困在怀里,唇印在她的耳根上,气息喷薄而下,喑哑低笑,“到家了。” 那只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腿,越探越深,薄唇更是沿着耳根往下吻,“我的车的确很好,你觉得呢?” 盛绾绾,“……”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咬了下他的下巴,故意慢吞吞的道,“没用过,还不好评价。” 男人的喉间溢出深深的笑。 椅子背放平被男人压住的时候,她的手攥住他的衬衫的领口,表情无辜又苦恼,“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没有车上准备了计生用品吗?” 薄锦墨不动声色的看着身下的脸,“如果没有呢?” 她睁大眼睛,“那还是算了吧,我听说你那位盛小姐可凶了,要是弄出孩子她会打死我的。” “知道她凶,你还敢爬上我的车?” “我情难自禁。” “那就不要禁。” “可你没有套。” 男人看她一眼,手伸到了前面,盛绾绾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但他还是看到男人指间晃到了她眼前的东西,似笑非笑,“现在可以了?” 盛绾绾眼睛一眯,顿时不乐意了,“薄锦墨。” “嗯?” 她态度极其的不满,“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不过性一生活的吗?怎么哪儿都有这玩意儿,卧室有,浴室有,办公室有,你车上还有?” 几句话的时候她几乎都要被他扒得差不多了,男人淡淡的嗓音很冷静,“当然,能做的地方我都放了,以备不时之需。” 盛绾绾不可思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那时候他们基本限于——嗯,卧室,浴室,或者书房,才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六年都不长进的男人,不是早就应该被淘汰掉了?” “你……” “乖,”他吻住她的唇,喃喃的道,“你也很想要的,嗯?” 从傍晚到天色彻底的黑下去。 盛绾绾觉得她不仅腰痛,她是腰酸背痛,腿差点抽筋,幸好她头发短没被扯掉,只是被好几次被压着扯得她头皮痛,差点没痛出眼泪。 遭了一通罪,她又累又饿,恨恨的瞪他,脑袋撞着他的肩膀发脾气,“你明明就已经到……干什么非要可劲儿折腾我?你看现在天都黑了,家里没有厨师也没食材,去市区吃饭都要好久,饿死我了。” 薄锦墨一言不发,任由她发一泄不满的情绪,抱着她往别墅里面走。 她看他这个样子更生气,控诉,“你昨天也是这样,你看顾南城把晚安养的白白胖胖,我晚饭都没得吃。”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好脾气的哄着她,“你去洗个澡,没厨师我给你做。” “那也没食材。” “嗯,去隔壁借。” 又去隔壁…… 隔壁别墅,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在众人跟媒体面前一贯都是冷漠高高在上的薄总站在他家冰箱前认真的挑选食材。 他挑了不少冷藏的肉类,然后蹙眉问道,“没有新鲜的蔬菜吗?” 候在一旁的佣人尴尬的看了眼顾南城,随即小心的解释,“我们都是当天买的菜当天吃的,偶尔会留一点食材在冷藏柜过夜,但蔬菜的话,太太是从不吃不新鲜的蔬菜的,所以我们也不买多的。” 薄锦墨拎着肉类,皱着眉头沉着脸,“她爱吃肉,但每餐也必须有蔬菜。”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怎么能没有蔬菜。 顾南城不冷不热,“我家另一边的别墅住着一对年纪大的夫妻,在花园里圈了块菜地出来自己种蔬菜,你这么疼你女人就自己去讨点来。” 薄锦墨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佣人,淡淡的道,“你去替我要点当季的蔬菜过来,我给你工钱。” 顾公子道,“别使唤老子的佣人,丢不起这个脸。” 薄总淡淡的道,“五千,够我炒一盘蔬菜就行。” 佣人没吱声,但心动写在脸上。 隔壁家的老夫妻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对谁都是笑容可掬,跟他们家太太还算熟,要点蔬菜应该不再话下。 这钱好赚啊。 她为难的看着顾南城,“顾总……我就说我不小心买错菜了,您加班晚了才发现没食材好吗?” 顾南城凉凉的看着他。 薄总表示很满意,“就这么办,顺便摘点新鲜的青椒,这点青椒少了,也不够新鲜,要过来给我送到隔壁别墅去。” 顾公子再度出声,“一盘蔬菜五千,你在我这儿拿的菜不给我个几万你买不回去。” “你缺钱?” “不缺钱,但不亏本是商人的本能。” 刚好晚安听说薄锦墨过来了,从楼上下来准备看看他是来干什么的,走过来时看他们好像在对峙,迷茫的问了一句,”怎么啦?“ 薄锦墨看了眼“白白胖胖”的晚安,提着袋子就走人,目不斜视,淡淡的扔下一句,“晚安,你怀个孩子也是胖的不成样子了。” 搜的一声第三箭插在晚安的心口上,她一张脸都变色了。 她其实不是胖,只是怀孕必有的丰腴,皮肤也的确更白了,不过最近吃的的确比以往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天之内有三个人说她胖。 顾南城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低咒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嘴贱的男人? 再看晚安,饭前好不容易哄好的脸色果然又打回了原形,又哀怨又委屈,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嗔怪。薄锦墨回到别墅,心情极好。 他阴暗冷笑,就因为慕晚安“白白胖胖”,弄得他的女人都觉得他在虐待她了。 763番深765米陆笙儿的那些照片,你不是删了吗?全被发到网上了 盛绾绾没泡澡,洗了个淋浴,套上件衣服就下楼了。 彼时薄锦墨已经把肉类解冻,煮好饭准备切菜了,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去看她,眸色转深,眉梢也跟着挑起,放下菜刀就去洗手,边有条不紊的嗓音低哑的问道,“车上空间限制没有发挥好,你没有要够?” 穿什么不好,她偏穿着他的衬衫下来。 如果不把这理解成引诱,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 虽然厨房这个地方他是真的没有备套撄。 盛绾绾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腰,“你又想干什么呀,做你的饭,我好饿呢。” 薄总还是不相信,“不想要你穿成这样?偿” “我觉得舒服啊,又很宽松,而且……还好看,是吧。” 男人上下的打量她一眼,最后淡淡的评价,“你不如不穿,我觉得更好看。” “要穿。” 两人正抱在一起腻歪,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盛绾绾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转身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尴尬的看着他们的隔壁家的佣人。 看他们腻歪到什么,顾先生顾太太也是这么腻歪的,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就是女人那一身的男式衬衫…… “薄先生,你要的蔬菜我给您要过来的,应该够炒出一盘了。”?男人嗯了一声,下巴微微支起,“绾绾,去拿五千给她。”?“五千?” “嗯。” 盛绾绾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还是起身去拿钱了,现在电子支付多了,她出门很少带现金,但她卧室床头的抽屉里一般都备着小几万的现金。 偶尔少了,薄锦墨也会顺手补上。 她数了五十张人民币出来递给候在卧室外的佣人,还是问了一句,“这五千是……” 佣人笑着道,“是薄先生刚刚去顾先生那边拿食材,因为没有新鲜的蔬菜了,那边隔壁的老夫妻家在花园里圈了菜地出来自己种蔬菜,薄先生就花了五千让我过去要点过来,说盛小姐您不能不吃蔬菜。” 盛绾绾,“……” 五千一盘的蔬菜,她少吃一顿真的不会怎么样。 薄锦墨炒了两盘荤菜一个素菜,再加一个大碗的汤,色香味俱全,都是她爱吃的,上菜的时候盛绾绾抢着去盛饭,坐上桌她也主动的卖乖给他盛汤,再挪到他的面前,“薄总辛苦了。” 他看着她,唇畔的笑意虽浅但始终弥漫不散,低沉的笑,“你也辛苦了。”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辛苦”是什么意思。 当即面不改色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精致的五官上依然是明艳的笑,“你知道就好。” 等他们慢悠悠的吃完晚餐,手牵手去别墅的花园里散步,准备就打算在这儿过夜,回到卧室男人去洗澡,她正准备去拿手机玩,屏幕的来电显示就已经亮起了。 是晚安打给她的电话。 她没多想就接了,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绾绾,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 盛绾绾一直都不太上网,晚安因为是混娱乐圈的,每天会稍微的浏览一下,她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严肃,“陆笙儿的那些照片,你不是删了吗?全都被发到网上去了。” “你说我拍的那些?不可能,我全都删掉了。” 晚安嗓音凝重,“我看背景是游艇上,应该是你当初拍的。” 盛绾绾皱起眉头,在卧室里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平板,很快的打开,随便搜了搜,果然网上已经炸开了。 她大脑震了震,这些她都没怎么细看过,但还是能一眼判断出来的确是她拍的。 她喃喃的道,“不可能……我都删了。” 她亲手删掉的,不可能会记错,而且怕出错,她操作的时候还小心的确认了。 晚安静了几秒,才冷静的问,“除了你,还有谁的手里有这些照片?” 谁的手里还有这些照片??当初拍这些的微单她已经扔进了海里,为了防止从手机的痕迹里找到底片,手邮箱储存后,手机也扔了,只发了一份给薄锦墨作为威胁。 【我这儿是没有了,不过薄总那里说不定有一份,你有胆子的话,可以问他要。】 晚安显然也想到了,“薄锦墨?” 有轻微的动静响起,浴室的们开了,披着浴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薄锦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正在打电话神色有些呆怔的女人。 他皱皱眉,“怎么了?” 盛绾绾对着手机里道,“晚安,你先睡,我晚点跟你说。” “好。” 等她挂断了电话,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嗯?” 她情绪有任何的变化,他一眼就能看穿,何况她也没想过隐藏。 盛绾绾跟他短暂的对视了十秒钟,然后才拿起床褥中的平板,举到了他的面前。 薄锦墨把平板从她的手里拿了过去,低头看着屏幕,手指简单的滑动了几下,俊美的脸色始终没有什么波澜跟变化,期间顺口般淡淡的问了一句,“有人黑了你电脑?” 她仰着脸蛋看他,笑问道,“你讨我欢心呢,还是真的觉得我干不出这种事情?” 他低头瞥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无缘无故的你没魄力做这种事情,跟慕晚安商量的话,对她来说发曾经是情敌的女人的裸一照格调太低。” 盛绾绾慢吞吞的道,“我刚还有点怀疑你呢,除了我只有你有这些照片了。” “你觉得我留着这些照片六年,偷偷欣赏?” 当初她发给他后,他只看一眼就全都删掉了,早就没了。 “可能是麦穗发出去的,可她是怎么拿到的?” “麦穗?” 她点点头,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跟他简单的说了一遍,虽然他没觉得是她,但照片毕竟是她亲手拍的,所以最后还是强调了一句,“我真的都删了。” 男人淡淡的道,“只要潜进你的书房拿到你登录的笔记本,或者黑客直接黑了你的电脑,就算你删掉了也能拿到,尤其是时间不长的话。” 盛绾绾歪着脑袋看他,“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不想在我面前表露出你的在意?” 如果他在意的话,她的确会心里不舒服。 可他这种完全冷眼看陌生人的态度,她又觉得不太真实。 二十多年的感情在那里。 他神色更淡了,“于情,已经耗尽了,于理,不关我的事,你想我怎么在意,插手去管一个差点置我爱的女人跟我儿子于死地的人?” 盛绾绾看着他,“噢。” 薄锦墨扔了平板,俯首抱住她在腮帮处亲了亲,嗓音低哑的道,“别想了,睡觉。”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蹙着眉头道,“但我还是想知道是谁从我这里拿了照片,怎么拿到的。” 男人低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我拿我的笔记本给你看,你应该能看出来是不是有人动过我的电脑哦?没经过我的同意拿我笔记本的东西也是偷。” “嗯。” 她闻言立刻就要下床,“那我去拿过来给你看。” 脚还没落地就被男人抱了起来,“行了,我抱你过去。” 盛绾绾也没挣扎,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近距离的审视他的表情,“你知道陆笙儿跟麦穗爸爸谈恋爱吗?” “知道在恋爱,不知道跟谁。” 她撅起唇,“那你还是知道的嘛,果然还是关注她。” “应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过。” “噢。” “那顾南城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 她手指戳戳他的脸,“你替他说话,好歹以前是他手下的艺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晚安怀孕后,他基本没去应酬过,不知道很正常,GK人人都知道顾太太不是好惹的角色,你觉得呢?” “你怎么说的晚安跟悍妇一样。” “她就是。” “你对她意见怎么那么大,你跟人说我是悍妇还有人赞同,晚安那样的……都没人看她凶过。” “音量大的悍叫外强中干,慕晚安那样的,她就是永远温柔,了解她的人也知道她不好惹。” 764番深766米给你男人来解决吧,给他表现的机会 “你是不是也不敢惹她?” “嗯,她会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盛绾绾趴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不能自已。 一直到书房,薄锦墨也没放开她,直接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单身打开电脑,开机,“你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删掉这些照片?” “差不多吧,麦穗不找我我都忘记还有这些了。偿” 盛绾绾在电脑上,在属于她领域的那些软件操作都很熟练,但像是类似于别人有没有黑进过她的笔记本她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抱着她的男人是怎么操作怎么看的,她也看不太懂。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撄 “五点半以后,我删掉照片就去隔壁找晚安了。” 薄锦墨打开了前面的台式电脑,把别墅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直接把时间段调到了五点半她出门后。 很容易就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在她出去后不到五分钟就潜入了别墅。 盛绾绾瞪大了眼睛。 之前她别墅是有保镖在的,但从夜莊那晚后薄锦墨似乎是为了强调要跟她同居的意思,全都撤了,虽然保安措施本身做的也不错,但如果是很有经验的小偷的确不算难事。 书房里面没装监控,但走廊客厅都有,可以看到潜进来的人显然就是为了这些照片,上二楼的时候推开了几张门都没进去只是带上了,直到推开书房的门后才进去。 男人的嗓音贴在她耳畔响起,“你的笔记本密码对黑客高手来说不算难事,再查询你登录过的邮箱,花点时间也能黑进去,至于删掉的内容如果没有特殊处理过也都能找回来,拷贝出去就行。” 盛绾绾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出神。 薄锦墨盯着她的侧脸,“绾绾。” 她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低笑了声,“我以为麦穗是个头脑简单的,没想到她还能算到我会回来删照片。” 男人淡声道,“麦穗想不到,但她哥哥心思复杂,就算是为了继承权,也绝对不会允许父亲再娶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或者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盛绾绾没说话,或者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准确的描述此时的心情。 居高临下落井下石?没有,陆笙儿这个人,她从小就不喜欢,但也一直都是单纯的不喜欢,到跟薄锦墨第一次分手前,可能还有些无法言说的嫉妒,但分手之后即便后来又再和好,她连这点嫉妒都没有了。 同情可怜?绝对谈不上,因为陆笙儿她跟晚安失去四年,她差点失去的她的儿子,现在女儿也不在身边,她没那么大的心去同情她可怜她。 但晚安那一部《人间失格》也毁掉了陆笙儿所有的演绎生涯,再加上天价违约赔偿金,她这辈子都几乎再难有什么前途。 如今再加上这些照片,别说前途,麦穗的爸爸会不会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再娶她,整个烙印阴影一辈子都会笼罩在她的头顶,挥之不去。 她可能大概,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叹息。 ……………… 第二天是周末,薄锦墨还是去了公司,但盛绾绾是休双休的,他走以后她就去了隔壁别墅找晚安,顾南城也去公司了。 两人坐在晚安的书房聊,窗帘拉开着,早上的光线干净而明亮。 晚安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戴着珍珠戒指的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道,“出于网络和谐,现在照片已经基本删掉了,不过没什么用,以陆笙儿之前的名气,这么重磅的新闻,她的名誉算是毁干净了,麦穗的爸爸就算不抛弃她,暂时估计也不会娶她了。” “你怀着孩子,还是别操心乌烟瘴气的事情了。” 晚安淡淡的道,“的确乌烟瘴气,现在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了,昔日是清高的励志女神,现在是恶毒又不自爱的淫一荡女。” 盛绾绾皱眉,“以我跟她这么深的过节,都不认为这两个词能用到她的身上。” “网民都是这样的,做错一件事,以后所有的错都是你的,都不值得同情。” “你同情她?” “谈不上,单纯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对付女人,太难看太下作,也不喜欢这种舆一论向,这些照片大部分只是单独的裸一照,就算跟男人一起拍的也算不上恶心淫一荡,这种女人对女人的恶意群体出现时,可怕又寒心。” 陆笙儿在网上已经被骂的一无是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字眼都能往她身上砸。 盛绾绾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短发,“我也不太喜欢麦小姐不问自取,偷我的东西。” 晚安手撑着脑袋,笑着叹道,“陆笙儿的事情我真的不想管,可是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她的确是受害者。” “除了你……也的确没别的人能管了。” 晚安是GK的女主人,以GK的影响力,如果站出来表态的话可能太稍微能挽回一点余地,可那显然是需要得到晚安的首肯才会有人敢说话。 晚安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我再看看。” 因为顾南城也不在家,盛绾绾中午就在顾家陪晚安一起吃饭,刚好七七跟冷峻也都没去上学,下午看天气转阴,她们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逛街了。 盛绾绾买的比较多,给七七买了两条新裙子,给冷峻也买了一双球鞋,一身夏装,薄砚虽然不在身边,但她也给她买了,另外还提前买了婴儿的小衣服。 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纯属买着心里过瘾。 快到傍晚的时候,盛绾绾先开车把晚安跟孩子送回了南沉别墅,然后再给薄锦墨打电话,约他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她去他公司楼下等他。 傍晚六点,她快到盛世楼下时接到晚安的电话。 “怎么啦?” “刚才章秘书给我打电话,说网上有篇帖子很火,我刚才看过了,现在风向有点变化了,从之前一边倒骂陆笙儿牵扯到了你的身上,说这些照片是你恶意发出来的,尤其是陆笙儿的一些粉丝。” 盛绾绾眯了眯眼,沉默了几秒,到,“好,我知道了。” “跟薄锦墨说。” “他应该知道了。”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没几分钟就到了,熄火停车。 她手肘落在方向盘上,托腮思考,照片是麦穗跟她哥哥放出去的?难道这个帖子也是他们为了摆脱嫌疑发的?因为照片毕竟是她拍的。 但是薄总说麦穗的哥哥是个有心思的人,多少也该有点脑子,应该知道……把这事儿泼在她的身上,真的很不明智。 或者说是……陆笙儿?因为陆笙儿本人可能就是会觉得是她放的。 她拿起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搜了下晚安说的帖子,逐自看了下去,立场明确,条理清晰,谴责她的意味很浓厚,煽动人心的功力的确算是不错。 这种遣词造句,从语气到分明的结构,冷静清晰,都不太像是出自陆笙儿的手笔。 除去言之凿凿的说这些照片是她放出去想要毁了陆笙儿报复之外,连几年前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从她角度来看,发帖人似乎是知道不少当初他们的事情,但帖子说的并不都是实情,有些甚至是刻意的颠倒。 她给晚安发了条微信语音,“这个人好像是在不遗余力的提陆小姐洗白,有没有可能是麦穗爸爸雇的人?” “是为了洗白陆笙儿,还是以洗白陆笙儿的方式来抹黑你,很难说。” “的确,我觉得麦穗爸爸那种生意人应该知道轻重,就算要洗白陆笙儿也不敢贸然的扯上我。” “是,一不小心就会得罪薄锦墨,不是什么男人都跟罗湖那样一根筋到底的,尤其是生意场上的男人。” 盛绾绾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挺有意思的。” 晚安也是轻轻一笑,“给你男人来解决吧,给他表现的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说着,盛绾绾就看到一身黑色衬衫外加黑色西裤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神色冷峻,显然是不悦,她红唇抿出笑意,“他出来啦,我晚点跟你说。” 薄锦墨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把她拎到了副驾驶,然后自己回到驾驶座,也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已经在查,很快就有结果,别管外面的人说什么,嗯?” 765番深767米我又不会出事,为什么不能去看她?你就是心虚 盛绾绾好笑的看着男人深墨色的眼,“你就不怕我本来都不知道的,现在被你告诉我我会心情不好的吗?” 他眉头微皱,“慕晚安会告诉你。” 她恍然的哦了一声,不在意的笑,“这样啊,那我们去吃饭吧。” 他还是深深的看着她。 盛绾绾被他盯得心跳都加速了,有些甜蜜,忍不住的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就是一些我认都不认识的人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在那儿骂我,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随便她们,等过段时间自然就清楚了。撄” 她受过的非议多了去了,晚安是漠视,她是真的don‘tcare。 薄锦墨紧绷的脸色终于缓了缓,嗯了一声,撤了手去给她系安全带偿。 她中学的时候名声是不太好,一来她自己的确也多闹腾招了不少敌人,二来后面不少嫉妒她的煽风点火,不过大学以后倒是好了很多,基本没有了。 系完安全带,又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想吃什么?” “今天吃西餐。” “好,吃西餐。” 男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她也跟上去亲了下他的下巴,“就这么点事情,别不开心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吃饭。” 西餐厅是她找的,毕竟在吃这件事情上,她懂的门道比他多多了,像薄总这种日理万机的,向来不太关注哪家餐厅味道好。 点餐的时候,盛绾绾注意到服务生多看了他们一眼,带着点探究,不过没多表露什么,她也没说什么,自如的点餐。 等了十多分钟刚上餐的时候,薄锦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他看了眼上面的备注,是郝特助的电话,擦了下手当即就要接。 盛绾绾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抬头看他,“吃饭的时候别讲电话啦,等吃完饭再打过去吧。” 他看她一眼,还是接了,“查出来了?” “还没,薄总,这事儿有点棘手,我找技术找到了发帖人的ip,但是在一家网咖,账号也是新注册的,我让人去调监控看了,只能知道是个男人,但他很小心,戴了帽子又一直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脸,看来是猜到我们会查。” 男人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是淡淡的道,“从别的线索入手,继续查,联系好GK那边,把麦家兄妹揪出来。” “薄总,就算揪出麦家兄妹,有一点还是很难办,那些照片的确都是盛小姐拍的,如果他们到时候真的一口咬死是盛小姐把照片卖给他们,盛小姐还是很难摆脱干净这件事。” 另外一点他没敢点出来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无论出于任何的理由,一个女人拍另一个女人的裸一照,都是很难让公众接受的。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眸眯了眯,淡淡的道,“那就要看媒体跟麦穗兄妹怎么说了。” “我明白,薄总。” 为了保住盛小姐的声誉,要把这些照片完全推到麦家兄妹的身上这种事情薄总也不是做不出来,只要到时候……陆小姐在媒体面前配合,虽然这一点是最难办的。 一餐饭还没吃完,盛绾绾刚准备吃甜点,又接到了晚安的电话,她舀了一勺冰激凌,问道,“又怎么了吗?” “陆笙儿自杀了。” 她一怔,手里的冰激凌落到了桌面上,抬头看向对面正望着自己的男人,“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样了?” “送医院了,具体还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 她挂了晚安的电话,然后无奈的道,“晚安说她自杀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 南沉别墅。 晚安仍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结束跟绾绾的通话后她就立即打给了另一个号码,“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好的顾太太。” 挂了电话,她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手里把玩着手机,白净的脸上一片深思。 过半个小时再刷,陆笙儿自杀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了,议论也从傍晚的风向转变发展成了大变,纷纷都在指责盛绾绾欺人太甚,先是毁了一个女人的声誉,现在逼得人自杀。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言辞激烈的认为,陆笙儿当初之所以想致她与死地,也是因为被逼的。 电影的内容也不能尽信,毕竟编剧跟导演都是盛绾绾的闺蜜,真真假假谁知道。 瞟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 她打了个电话出去,很快有人接了,她眯着眼睛看着笔记本屏幕,声线温凉,“是麦先生吗?” “哪位?” “你好,麦先生,我是慕晚安。”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重新开口,“原来是顾太太,顾太太特意打电话给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陆小姐醒来了吗?” “她已经醒了,但还很虚弱,一句话都不说,精神状态不太好,”男人的声音还算浑厚,带着四十多岁的沧桑,情绪也是能听出来的低落,“如果顾太太打电话是为了网上的事情找笙儿的话,我想你们找错人了,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哪里都没有去过,不吃饭也没喝水,一句话都没说过,直到傍晚在浴室割脉被佣人发现。” 她的态度仍旧是温和客气,“好,我知道了,谢谢麦先生。” 晚安去衣帽间找了件披肩,然后才去扣响顾南城书房的门,男人见她俨然就是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立即起身大步走到她的跟前,皱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你准备去哪儿?” 她仰着脸,露出温温静静的笑,“陆小姐醒来了,我替你去看看她。”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过了几秒,他一言不发俯身就要去抱她,“怀着孩子别闹,嗯?” 她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笑着道,“好了别抱我,我有事要出去。” 男人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太晚了。” “才八点,我十点之前就回来。”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为了盛绾绾的事情去医院?你怀着孩子操心这么点破事干什么,她有男人有哥哥,轮得到你一个孕妇操心?回去。” “哦,我刚才打电话给薄锦墨叫他来接我了,应该快到了。” 男人眯起眼,腔调已经有些危险的意味了,“晚安。” 晚安歪着脑袋,冲他温柔的笑,“我去看看她怎么了,顾公子,你是不是心虚啊?” 他不说话,也不解释,薄唇吐出简单的一句话,“你给我回去。” “我就要去。” 顾南城,“……” 最后,他还是妥协般的道,“去,我陪你去。” 晚安鼓着腮帮,“你是不是惦记着她,想借机跟我一起去看她?”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又故作委屈的脸,闭了闭眼,嗓音温和的哄道,“你想怎么样都好,但是你要明白这么晚你去医院看她,”他顿了顿,语气转淡,“如果她情绪不稳定,伤到你和孩子怎么办?” “那薄锦墨在呢,他虽然嘴巴贱了点儿,可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绾绾,也不会看着我孩子出事的,是吧。” “那就让他自己去。” “我又不会出事,为什么不能去看她?你就是心虚!”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真的是,他还不能跟个孕妇计较。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不让你去是心虚,陪你去也是心机叵测,全世界每天都有人自杀,何况这还是个跟你有过节的,你看个什么劲儿?” 晚安一把拍掉他的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膛,“我不去是没有必要,但我去你也可以夸我善良悲天悯人,或者为了孩子积德,你不行,你那份儿我愿意我就替你看了,但你要去就是不行,因为我一定会——不高兴。” 顾南城,“……” 楼道响起男人冷峻淡漠的嗓音,“吵完了?” 薄锦墨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晚安很快的回答他,“完了。” 薄锦墨看着锁眉的男人,淡淡的道,“她什么样儿出去的,我就给你什么样儿带回来,放人。” 顾公子极端不悦,唇畔勾出讥诮的弧度,“这么点屁大的事情你找谁给你办不行,你找个孕妇?” 766番深768米有没有想过,你做错了很多个选择,打输了一手好牌 “是她先打电话给我。” “打给你你就要来?” 薄锦墨波澜不惊,“她是你太太我才来,不然你以为谁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我跟你们一起去。” 薄锦墨瞥了眼晚安,“这事儿她管是她乐意,你管你有罪,你确定你要去?偿” 顾公子冷漠脸。 晚安扶着男人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下,嗓音又变得温软,“乖,我很快就回来了,出事了你找薄总负责。撄” 软硬兼施。 ………… 医院,依然是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消毒水味道。 无论是薄锦墨还是晚安任何一个出现,麦先生也拒绝不了,何况是他们一起出现。 晚安看出他的顾虑,淡淡的笑,“放心,只说几句话,跟她无关自然就不会为难她。”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眼下的确是真心喜欢陆笙儿的,在这个关头也还是没有抛弃她,虽然这份真心不知道能经受住现实的多少考验。 麦先生看了眼冷峻淡漠的男人,才又叹了口气,对晚安道,“顾太太,希望您别刺激她。” 晚安有孕,薄锦墨亲手推开的门,然后让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她的身后。 陆笙儿靠在枕头上,正看向窗外出神,有人进来她似乎也毫无察觉,一动不动。 门被带上了。 晚安出声,“陆小姐。” 似乎是没想到是她,陆笙儿转过头看了过来。 她脸色很苍白,全然没有血色,人也是消瘦到了极点,看着晚安,然后才看着晚安背后的男人,轻轻一笑,“你们?总该不是来看笑话的吧,两位都不像是这么无聊有闲情的人。” 晚安面上是微笑,因为怀着孕所以薄锦墨拉了病房里唯一的一条椅子过来让她坐下,淡淡徐徐的道,“薄总过来,大概是想从你这里知道,找你合作的……发帖的人是谁。” 陆笙儿看着她,眼神到底还是微微一震,随即讽刺的笑,“找我合作?你们在说笑,堂堂GK跟盛世加在一起,还查不到一个区区的,所谓的发帖人?” 晚安的神色没有变化,淡淡的看着她,“那么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接受媒体的采访,或者开记者发布会,亲自佐证帖子上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只要让所有人觉得盛绾绾是个恶毒的女人,你看起来的话……就会被反衬为弱者,是无辜的,是盛世总裁枉顾二十多年的感情伤害你,包括我——也在拍电影诽谤抹黑你。” 她漆黑安静的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病床上没有雪色的脸,“这样的话,不仅不会再有人说你恶心淫一荡,连你利用罗湖的感情差点置绾绾于死地的最大的污点,也能被洗白了。” 陆笙儿仍然是冷冷的看着她,过了几秒她才冷笑,“裸一照满天飞的是我,被人骂的也是我,一无所有的更是我,顾太太,薄总,你们说的话没几个人敢反驳,你们说是我,那就是我好了,我连死都不怕,你们以为我还会怕什么吗?” “虽然陆小姐被舆一论逼到自杀,我还在揣测陆小姐自杀的动机,看上去很冷血,可我就是觉得奇怪……你的裸一照是昨天晚上被曝出来的,我相信陆小姐身为当事人是第一个知道的,如果真的受不了刺激要自杀的话,我觉得应该发生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或者深夜越想越绝望,最迟是今天早上,天亮起来的时候觉得人生再无光明……” 晚安的声音始终维持在一个音量跟语速上,温淡平和,不急不缓,“就当是你反应迟钝到了傍晚才深觉绝望,或者又受到了外界的刺激,可你自杀的时间点……舆一论在那个时候已经因为那个帖子而有所转变了,你应该是看到了希望才对,而且我看麦先生……也算是情深义重的人,应该不会刺激你。” 陆笙儿好笑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觉得演了一出自杀的戏,为了博取同情?”她终于看向晚安身旁冷漠而一言不发的男人,眼睛红得充血,字字讽刺,“薄锦墨,我在娱乐圈已经被彻底的封杀了,我不过是找了一个看上去疼我爱我的男人,想过点平凡普通的日子,你们赶尽杀绝的时候,难道不是想逼死我吗?” 薄锦墨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道,“那些照片不是我放的,也不是绾绾,是你男朋友的儿女担心你嫁给他们爸爸,会再生个孩子出来跟他们抢财产,偷了绾绾邮箱里删了的照片。” 陆笙儿又是一震,呆滞了几秒,显然是没想到。 她下意识想否认,但她又知道不是,因为薄锦墨做了不会否认,他不需要,他也不屑。 “偷的?你怎么知道不是盛绾绾借别人的手发出去的?那些照片就是她拍的,只有她手里有,你跟我说不是她,你觉得我相信?” 晚安淡淡的道,“这些照片她六年前就有了,这六年来她恨你的时候都没有发,何况是现在?你应该知道,人过得甜蜜幸福的时候,不会有空想去害别人。” 陆笙儿咬唇,眼神恍惚,苍白憔悴,形容枯槁,好半响没说话。 最后,她闭上眼,冷淡的道,“你们走吧,我不知道什么发帖人,顾太太,如果网上全都是你的裸一照全都是骂你恶心的,你还有勇气上网看什么帖子吗?” 晚安笑了下,嗓音温得沁皮肤,“陆小姐,我不知道你自杀有几分真假,但我觉得刀锋割破动脉看着血流出来的时候,应该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走到这一步……你做错了很多个选择,打输了一手好牌?” 陆笙儿再震了一下,连落在被褥上的手都一下子攥紧了,她冷冷的看着晚安,脸上看着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她情绪很紧绷。 晚安微微一笑,“这一次对你也还是个选择,照片的事情你是受害者,不管是我还是薄总都没理由落井下石,我们也没有这个闲情,但如果你以受害者的身份变成了对绾绾的加害者……值得吗,以余生换她名字的一个污点,还是你的人生,就是这么廉价?” 什么叫威逼利诱,什么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约就是慕晚安这样的。 陆笙儿直直的看着晚安。 她的头发仍然很长,披散着,曾经烫染过的部分被剪了大半,只有末端还是卷曲的,上面全都是黑色的直发,一张鹅蛋脸圆润了许多,但好似更白了,肩膀上披着深蓝色的披肩,长长的流苏垂落,因为怀着身孕而尽显富态,气质里的凉薄似乎全都消失殆尽。 “我想跟你谈谈,就我跟你。” 薄锦墨淡淡的道,“不行。” 陆笙儿讽刺道,“你觉得我还会伤害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 虽然她是这么反问的,但她的脸色还是更难堪了。 晚安侧首看向薄锦墨,抿唇微笑,“你不是带了司机过来,让他进来陪我,你在外面等吧。” 薄锦墨低头看她,几秒后还是转身走到门口,随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顾太太有孕,有事叫我。” “好的,薄总。” 晚安虽然觉得陆笙儿现在应该没什么力气对她怎么样,但她毕竟怀着孕,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个保险才好。 薄锦墨出去了。 司机安安静静的候在一侧,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陆笙儿盯了她一秒,冷冷的笑,“所以你觉得我的人生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做错了所有的选择,是我对不起所有人,没有人对不起我?” “比如?” “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么在那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为什么从来不说?他对盛绾绾的爱情是爱情,难道对我的欺骗就不是欺骗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他喜欢盛绾绾不喜欢我,如果我从最开始就知道,我会这么恨?” 说这些的时候,哪怕她脸上是苍白如纸,但眼眶也还是红的。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是,没错,这件事情是他对不起,所以你会诱导罗湖去撞绾绾导致你名声尽毁,他要付三分之一的责任。” “三分之一?” “你很敏感,这是你失去薄锦墨很大的一个原因,但你的敏感也未必全都错的,比如你这些年不断的闹不断地矫情,不就是觉得他对绾绾投注了过多的感情,注意力,你的感觉是没错的,他的确就是无法自抑的对绾绾产生感情,可你明明知道……第一不敢面对它不敢正视它,也没有真的选择离开这个男人,第二你也没有做出任何真正能挽留的举措,一直都在不断的推开他甚至出国三年,你用了一种最自欺欺人的方式,还一直都希望他能挽留,最后他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已经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了,你才来挽留,而且是以这样愚蠢的方式。” 陆笙儿仍是冷笑,“他的三分之一,那剩下的都是我的责任了?” “你做错的部分也占了三分之一。” “那还有三分之一呢?” “还是你。” 陆笙儿无声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后话。 “那三分之一没别的理由,人的一生走到什么样的境地,都因为自己负责;就当薄锦墨他对不起你应该负责,他这六年来过的日子,也足以成为报应了,从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生活惩罚过,所以你不必忿忿不平,这世上比你无辜的人有无数,何况你一直都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顾南城吗?你不是已经知道,他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吗?” 晚安笑,“那么小的时候的喜欢,怎么能算是真的喜欢?你信不信,就算小时候他喜欢的是你,他后来遇上我把我当成你来喜欢,他还是会喜欢我这个人。” “那不过是因为他几次遇上你都爱上你,所以你才能这么说。” “所以你那些年不接受他,到底是因为真的不喜欢他或者忠于跟薄锦墨的承诺,还是你压根就不相信他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你也没把握顾公子这种身边出入着各种女人他也不像薄锦墨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会一直喜欢你,所以你才拒绝了。”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也不会一直喜欢我。” “你有过机会。” 陆笙儿一下恍惚了,有过机会吗? 如果当初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在一起没有轻易的分开,那么他日后即便遇到了慕晚安,也未必会要娶她……也许,一切就又都不一样了。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陆笙儿才闭上眼睛道,“我不知道什么发帖人,你走吧。” “你想清楚了,从你下手只是最容易,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你的艳一照风波,能让你挽回局面的只有我,同样,我也能让你变得更惨,到时候就算你真的死了——他日别人再想起陆笙儿这个名字,也不会有任何的好感。” 陆笙儿睁开看着她,“你会帮我?你有帮我的理由吗?晚安,你在我心里真的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女人,甚至盛绾绾,都比你要良善。” 这个女人骨子深处,藏着一股湛湛的寒意,比她更甚。 ---题外话---第二更,4000字 767番深769米薄锦墨瞥她一眼,“没有,也没有别的女人对示好” 晚安淡笑,“可能,但我这一次还是愿意帮你。” “为什么?” “为这件事情本身,刚好我看不惯,刚好我能。” 陆笙儿看着她,没有说话。 晚安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旁边的司机连忙过去扶她,“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到明天早上为止。撄” 说罢,她就转身往门口走去了,走得不快,不急不缓的稳。 在司机的手要拉开门把时,陆笙儿在背后突然出声了,“是有人找我,但我不知道她是谁。偿” 晚安转过身,笑看她,“怎么说?” “她给我打过电话,说可以帮我,她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吃安眠药了,她给我打电话暗示我,她发了什么我不知道,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晚安听懂了她的意思,这种事情对女人的确是重创的打击,何况是陆笙儿这样把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她当时的确有想死的念头,再加上那个电话,所以割脉了。 “你把号码给我就好。” “她如果小心的话未必用自己的号码。” “那就是薄总的事情了。” 陆笙儿把手机递了过来,司机过去接了手机,把号码存下。 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陆笙儿盯着晚安温静恬然的脸庞,忽然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你是我,现在是分手还是离开。” 晚安轻笑了下,“麦先生吗?” 她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我对人性向来没有太乐观的看法,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他喜欢是你真的,以后现实世俗压力也会源源不断,有些人顶得住有些人顶不住,还有就是……即便他真的娶了你,你余生都要做好跟麦家兄妹不断斗争的准备。” 话顿,她才微微叹息着总结了一句,“看你怎么看他,怎么看你自己。” 从病房出去,薄锦墨看了过来。 晚安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温温凉凉,“号码拿到了,怎么查就是你的事情了。” 司机把刚才存下的号码递给薄锦墨。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向来不待见她,还专程跑一趟是为了什么。” “像你这样的性格,和她那样的性格,一言不合肯定鸡飞狗跳,几句话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见血,何况现在社会对女人太苛刻了,发生这种事情不去谴责泄露他人*的加害者反倒是幸灾乐祸,如果的宝宝是个女孩儿,我希望她长大以后不用面对这样的现状。” 虽然有司机,晚安也说不用,但薄锦墨还是亲自把她送回了南沉别墅,然后才驱车回了银滩。 在路上就交代了郝特助查号码背后的具体身份。 等他回去已经是晚上了,盛绾绾正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跟薄砚视频,一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女人清晰又清脆的有说有笑的声音。 心头瞬间就漾出诸多温软,一边解着他的衬衫的扣子,长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刚好一把抱住抬手抱上来的女人,手圈着她的腰。 结结实实的接了一个长吻。 松开后,男人拨了拨她的短发,低哑着嗓音问道,“还挺开心,什么都不担心,也不吃醋?” 她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有晚安看着你,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难道还敢怎么样?” 低低的笑溢出喉间,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是不敢怎么样,我去洗澡,你先睡。” 盛绾绾连忙拉着他的手臂,把笔记本的屏幕对向他,“跟儿子说两句话。” 他看她一眼,然后才看向屏幕。 薄砚那边是白天,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抿着小嘴,规规矩矩的叫,“爸爸。” 男人嗓音成熟低沉,“嗯,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爷爷每天都锻炼,很好。” 他又嗯了一声,“暑假快结束我们就过来接你,妈妈要睡了,你自己去玩。” “好的,爸爸晚安。” 盛绾绾把脑袋凑到屏幕前,脸上都是笑,“乖,有什么事找妈妈。” “我知道,妈妈晚安。” “晚安。” 男人把手机搁在床头,拿了洗澡的浴袍就走进浴室了。 盛绾绾把笔记本关了放在床的一侧准备待会儿让男人拿会书房,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觉得无聊,顺手就拿起了他的手机。 虽然她觉得女人是不该随意查看男人的隐一私,但她觉得薄总应该丝毫不在意,因为他的社交让他的手机基本没什么出息*的可一能。 她点开了微信。 叮叮叮,全都是红色的请求添加信息。 盛绾绾眉骨跳了跳,薄总受欢迎的程度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她要不要把他的微信卸了。 她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之前加群的公司职员,还有一些手机通讯录的谈生意的合作者,包括一小部分的***一扰者。 无意中瞥到一条。 “薄总,盛小姐还好吗?有没有被网上的言论影响心情?” 她挑了挑眉,看着上面的备注: 许絮。 是许经理??绯红的唇挑了挑,她回了一句话,“嗯,她心情不好。” 这女人真的小有段数啊,想接近一个男人还能从他的女人下手。 发给薄总的消息他大都不会理,但如果她真的心情不好悲春伤秋闹得男人无奈又心烦的话,这的确是个打开话匣子的入口。 “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薄总您别太心烦了,毕竟盛小姐那样心高气傲的美人,被人说的这么难听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 她是不是心高气傲她不知道,但她也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 垂眸思索了几秒,她逐字回道,“等解决这件事情,自然就好了。” “薄总,盛小姐她……为什么要把陆笙儿的裸一照发出去呢?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这句话的后面加了一个输入法的吃惊的表情。 盛绾绾看着这句话,把玩着手机,唇上的笑意有些深了,“许经理,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让我对你的智商有所怀疑。” 许经理发了两个冷汗加两个委屈的表情,“我也是看网上这么说的。” “白领精英阶层的思维应该是客观而严谨的,我之前一直觉得许经理是聪明人,现在看来跟网上那些不用脑子想事的无脑一族没什么区别。” 许经理好久没有说话,过了足足将近五分钟,消息提示才又亮起,两个流泪的表情,“对不起薄总,我没有说盛小姐不好的意思。” 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不是在黑她是在干什么??盛绾绾想了想,在微信群里发了一句话,“今天网上的那个帖子,你们看了吗?” 薄总发话,自然无数人冒出水面。 “是薄总还是盛小姐啊?” “是盛小姐吧,薄总好像基本不玩微信的。” “你们这些男人真应该向薄总看齐,手机有什么不能给老婆看的?不能看的都是有猫腻!” “可是盛小姐本人会问我们帖子的事情吗?” 盛绾绾眯了眯眼,发了一句,“她心情不好,睡了。” “咦,这次真的是薄总本尊啊。” “哈哈哈,深夜党福利。” “那个帖子啊,一看就知道是在专门抹黑盛小姐啊,看上去说的言之凿凿,但逻辑根本经不起推敲啦。” “就是,我要是想放这些照片的话肯定选择当初婚礼的那一天。” “我也觉得就算盛小姐要放也应该是在大半年前就会放了,现在根本没有理由。” “……” 男人从浴室里出现看到的就算女人若有所思的拿着他的手机在看,“在看什么?” “那个许经理,最近还有没有对你示好?” “没有。”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有我也不会生气,到底有没有?” 薄锦墨淡淡瞥她一眼,“没有,也没有别的女人对我示好。” 她笑容可掬的看着他,“她三十岁了吧,人长得也不错,工作能力不错,在盛世工作应该好几年了吧,这个年纪还没结婚……这期间有交过男朋友吗?” 768番深770米盛小姐,是你看我不顺眼,容不下我的存在 “如果她的感情生活没有影响到工作,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我不会知道。” “那个帖子虽然颠倒黑白了,但她好像的确是知道不少六年前的事情,尤其是我当初拍陆笙儿裸照的那一段,细节都知道不少,好像在现场看到了一样……哦,林璇你弄到哪里去了。” 当初她怕那些照片的时候,除了她跟陆笙儿,还有两个女保镖,其他在场的就是林璇了,做保镖这一行的一般都会守口如瓶,因为职业操守,也因为泄露雇主的秘密会影响在业内的口碑。 那次之后林璇就消失了,她也没问过。 “不会是她。撄” “哦?” “我把她扔到中亚一个小国去了,一直到她妈肝癌晚期想见她最后一面她才回来,在国内陪婶婶到她病逝,中间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婶婶临终前求我,说她在那边遭了不少罪,得了传染病差点死了,受的惩罚也够了,让我放她一马。偿” “然后呢?” “她去了日本,嫁给了当地一个开寿司店的中国人,在那边定居。” “没有再回来过?” “我说过,不准再入境。” 盛绾绾恍然般的道,“这样啊。” “你怀疑许经理?” “谈不上,就是现阶段浮出水面把我当情敌的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帖子多读几遍,我就读出了这么个味道,因为她只谴责我,为陆小姐不平可半句话都没有直面谴责你呦。” 她跟晚安的想法差不多,以陆笙儿的性格,在面对这样难堪耻辱的艳一照风波,她选择自杀比还有心力去抨击她更符合常情。 更何况已经她跟麦先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的话,不管爱不爱,应该都不会再把她当情敌,至少不会再愚蠢到当对手。 她把手机递给男人,他眯起眼睛看了“他”跟许经理的聊天内容,再浏览下群里说的话,薄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我去查。” ……………… 第二天,盛世的总裁办公室。 郝特助看着男人翻阅着资料,俊美而淡漠的脸原本是面无表情,翻着资料的手指突然顿住,眼眸眯起,狭长幽深净是冷漠,“许絮曾经在日本留学?” “好像是的,资料上这么写,在日本读的研究生。” “她跟林璇一个学校。” 林璇曾经有一年的时间去了日本进修。 郝特助也很意外,“这么巧?” 薄锦墨冷漠的吩咐,“去把林璇的电话号码给我找过来。” 过了十分钟,郝特助就再次敲开总裁的办公室门,“我是直接联系日本那边,查到那家寿司店的号码,然后才查到私人号码的,应该是她本人。” 男人颔首,让他拨通。 一直到电话那边响起女人的声音,薄锦墨才接过了电话,声线冷峻,“林璇。” 林璇在那边显然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带上了震惊的意思,“薄……薄总。” “是我。” 女人小心翼翼的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一个叫许絮的女人,认识吗?” 又静了一会儿,“认识,她在这边读研的时候,跟我是室友。”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问,“你跟她说过绾绾的事情?” 林璇大概是很怕他,每说一句话都要想几秒钟,字斟句酌的,“说……说过,我那时候跟她关系很好,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她说,但我之前在那边……通信条件很差,没怎么跟她联系了,后来时间长了也就疏远了,回国的时候聚过一次,现在基本没什么联系了。” “包括绾绾当初拍陆笙儿裸一照的事情?” “是……好像说过。” “所以,她喜欢我,留学回来后进入盛世,也是因为你跟她说过我?” “我……我不知道,我的确跟她说……你,但我不知道……她喜欢你。” “她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真的跟她很久没有联系了。” 挂了电话,薄锦墨把手机搁到一边,俊美的脸阴沉如水,“号码查到了吗?” “已经查到了,但是张新办的电话卡,办卡的身份证主人我联系过了,说自己的身份证丟了刚办了挂失,还不知道名下多了个号码。” “确定跟许絮没有任何的关系?” “查过关系网,没有。” 他阖上眼,“麦家兄妹那边呢?”?“ 办妥了,他们不会敢把盛小姐扯进来,陆小姐那边也是,他们之间的战争半个字都不会提到盛小姐,那个帖子幕后到底是谁现在不是最重要的,等麦家兄妹跟陆小姐的对峙开始,关注度自然会转移,他们不说,没有谁会再非扯着盛小姐不放。” 男人淡声道,“嗯,除了麦穗兄妹跟陆笙儿,连许絮一起盯着,通知下面的人,先把她手上的项目交给其他人做。” 郝特助有一丝的犹疑,“如果这事儿跟许经理无关……这样对她是不是有失公平?” “不管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都应该付出代价。” “好的薄总,我知道了。” ………… 这件事情盛绾绾基本没有插手,她甚至连心都没怎么操,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去南沉别墅陪晚安跟七七。 跟她有关的部分薄锦墨在查,陆笙儿的部分是晚安和GK下的公关团队在操作。 从陆笙儿站出来以律师函的形式公开指责麦家兄妹侵犯她的隐一私权跟名誉权时,这事儿基本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麦家兄妹也不敢说照片是她这里拿的她拍的,因为即便是罪名成立也不过是赔偿甚至是继承权的问题,一旦惹上薄锦墨跟盛世,整个麦家都可能被炮灰掉。 先声夺人是晚安跟公关团队商量出来的结果,在拍摄不雅照和泄露别人的不雅照两者之间,显然会后者才是站在法律跟道德的反方。 再加上晚安在圈内的人脉,她跟南欢私交甚好,再加之南欢骨子里原本就是个任性不羁的女人,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经常得罪人,第一个公开对这件事情表态的就是她。 简致出于交情合作在接受采访时通稿式的简单发表了意见,但事后新闻所占版面比例大影响更是大。楚可则纯粹是出于对GK女主人的站队,然后类似于她这样原因发表声援的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是慕导这个身份还是顾太太这个身份,想尽办法都跟她攀上关系的太多了,所以当南欢简致发表意见的时候,圈内稍微敏锐的人都嗅到了风向。 不过GK的公关到底都是人精,在操作这件事情上基本淡化了陆笙儿的存在,只对事不对人。 经过几天各种形式的狂轰滥炸,裸一照事件的谴责对象基本低偏向了麦穗兄妹,甚至直接对簿公堂,只等法院开庭。 这件事的意外收获大约就是晚安了。 虽然她没有露过面也没有公开说过一句话,但GK要替陆笙儿说话谁都知道必然要经过她点头,何况还有跟她关系好的那些明星。 一举就刷新了一次她在公众眼里的形象。 虽然她还是低调得傲慢。 ………… 这件事还没结束,许经理就被开了。 薄锦墨没跟她说。 是许絮突然被开显然没想通为什么,因为她在工作上的表现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薄总又向来赏罚分明唯才是用,怎么会突然开了她。 四年前她那么大胆他都只是把他扔到了分公司,她自然直接就想到了盛绾绾,在找人事部询问失败,连薄锦墨人都见不到的情况下,她终于束手无策而愤怒,最后直接去找了盛绾绾。 盛绾绾倒是有点没想到她印象中冷静精明的许经理会这么是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模样,她喝着果汁,漫不经心,“我虽然是盛世股东,但众所周知我不管公司的事情,你找我的意思是?” 许絮死死的盯着她,妆容精致的脸有很明显的克制,但声音很冷,“盛小姐,是你看我不顺眼,容不下我的存在?” 盛绾绾笑了,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别说不是我了,就算是我你找我又有什么用啊?” “你承认了?” “理解能力正常的话,是不应该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上次用薄总微信跟我聊天的人,是你吧,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开了我?” ---题外话---可能来不及了……今天是月底最有一天啦,月票再不清就报废惹 769番深771米怎么啦,嫉妒顾公子新添了个女儿? 盛绾绾觉得这儿的果汁味道是真的不错,她在家自己买了芒果用榨汁机怎么都榨不出来这种味道,所以才忙里偷闲的出来跟她聊天,“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求一个明白呢?还是想在我这里看看你的工作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许絮好一会儿没说话,看着她,“盛小姐。” “嗯?” “我是喜欢薄总,这个您可能知道了,但是,喜欢难道是过错吗?那么光光在盛世喜欢他的女人就不知道多少个,更别说盛世以外了,再说,”她看着女人年轻美丽的脸庞,“喜欢你的男人也有吧,难道你也觉得是一种过错吗?撄” “许经理,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长了脸蛋不长脑子啊?” 许絮看着她娇媚轻笑的模样,手指顿时一紧。 盛绾绾轻轻淡淡的笑,“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摸不到他的衣角,何况我现在在?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事业上如何精明能干,到了感情上智商总是掉到不可思议,能在盛世集团混到你之前的职位,还能跟喜欢的男人一起工作,不是挺好的吗?何必闹得现在这么难看。” “你什么意思?”偿 果汁喝完了,盛绾绾看着她笑,“你们薄总也没给我说,但我想想,之前陆笙儿的裸一照被放出来,是你趁机发了那么一篇帖子,还唆使陆小姐自杀吧。” 许絮脸一下就变了。 “我要是你呢,被开了就被开了,人家没说也给自己留个脸,这样至少还能去其他的好公司找份好工作,因为你那个帖子除了引发一些短时间的无聊的口水没起到什么别的作用,所以才只是把你开了,没像林璇一样流放到又穷又脏又是战乱又是疾病的地方去,就觉得心存侥幸?” ……………… 再过半个月暑假临近尾声,薄锦墨跟盛绾绾一起飞去英国接薄砚。 因为飞机晚点了的原因,他们比原本定的时间要晚了一个半小时才道,夏老对于不守时的时间的人嗤之以鼻,也没等他们,按照他一直的习惯步行去了附近的教堂听当地的天主教徒做礼拜。 他也不信教,但每个礼拜天都会过去。 薄锦墨跟出来接他们的薄砚道,“你妈妈累了,你带她回房间休息会儿,我去找你爷爷回来。” 薄砚点了点脑袋,小手牵上盛绾绾的手,“我知道了爸爸。” 佣人把行李提回了房间,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进去,这才转身出门。 虽然那教堂他没去过,但在当地也算是小型的地标型建筑,随便问下路人就能知道,距离也不远。 做礼拜的已经散了,古老而偌大的教堂里只有夏老一个人扶着拐杖坐在中间。 薄锦墨走过去,“夏叔。” 老人依然精神抖擞,声音苍劲有力,也没看他,“来了?” 他静了静,淡淡的道,“夏叔,如果您过不惯国内的生活,可以回国,跟我们一起住或者住的近一点。” 夏参谋长是跟着女儿跟女婿一起移民英国,他当初本来也不太想过来的,最后是为了薄砚才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像他这一辈的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习惯到别国生活,尤其是年纪越大,越是在意落叶归根。 夏老长长的叹了口气,“住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习惯是一回事,想不想回去是另一回事,这些年您把薄砚教的很好,如果回去的话,可以继续教他。” 夏老这人其实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的,不过当初妻子生完女儿后身体就不太好,虽然始终有点遗憾,但也没继续再要孩子了,对女儿的教导也还严格,但始终没有让她继承志向的意思,女儿在国外留学爱上了个英国男人,也还是没拗得过让她嫁了。 最初找到薄锦墨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种视如己出想全力培养的想法的,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夏老女儿生的也个儿子,但东西方教育理念相差甚远,洋女婿主张孩子的成长应该自由发展,父母不要干涉太多,他虽有些黯然,但也不愿让女儿为难,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薄砚身上了。 所以对薄砚,一直有种特殊的感情。 夏老偏过头打量着他,“你现在怎么样了?如愿以偿的跟她在一起,恢复正常了吗?” 男人静默而挺拔,戴着斯文的无框眼镜,看上去深邃淡漠,闻言静了三秒钟,淡淡的问,“他送给薄砚的那只折耳猫,还在吗?” 夏老看着他,神色微变。 他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薄祈。 薄砚才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时候,他带回国去看还在昏迷的盛绾绾,那天他也去了医院,抱了一只猫过来,道,“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告诉它,这只猫是他妈妈养的,也是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盛绾绾到底要昏迷多少年,是几年还是十几年,亦或者是几十年。 那只猫薄锦墨养了两年,突然有一天不见了,他最初以为是走丢了,让人找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找到。 “你见到哲哲了?” 他们上次过来的时候,薄砚特意把猫送到他姑姑跟姑父那边,这事儿他后来也是听女儿说的,薄砚说爸爸妈妈要接他回家,以后就没有人陪爷爷了,所以把他记忆开始就有的这只猫留给爷爷。 薄锦墨淡淡一笑,“没有,不过,现在这样很好。” 现在这样? 他的意思是,他能渐渐的一点点的看到薄祈的记忆吗? ……………… 薄锦墨跟盛绾绾在英国停留了三天,盛绾绾也跟夏老提过可以回国跟他们一起住,虽然薄锦墨不是他亲儿子,但这些年他把薄砚当做亲孙子。 夏老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摆摆手,说再考虑考虑。 盛绾绾也没再继续劝,只说夏老想回国短住或者长住的话都可以找他们,他们会替他安排好一切衣食住行。 薄砚回来后他们彻底的把南沉别墅区的东西全都搬回了银滩,给薄砚的卧室特意的改造装潢了一下,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新配的。 他的房间在三楼,对面有一间是空着的卧室,格局跟他的卧室一样大小。 薄砚好奇的问盛绾绾,“妈妈,对面的房间,是要再生个弟弟妹妹吗?” 盛绾绾怔了怔,然后才笑着问,“你喜欢弟弟妹妹吗?” 薄砚点点头,有些腼腆的笑,嗓音稚嫩而期待,“喜欢,冷俊哥哥跟七七都有弟弟妹妹,我也想要。” 盛绾绾抱住他,低声道,“对面的房间是留给七七的,你跟她关系不是很好吗?现在我们不住一起了,以后她过来找你玩儿就有地方住啊,弟弟妹妹的话,我们家这么多房间,有了再收拾一间出来。” 薄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们原本是可以住在南沉别墅区的,毕竟薄锦墨把两栋别墅都买了下来,薄锦墨看出她舍不得七七也是这么提议的,但她还是决定搬到银滩。 住在隔壁的确可以跟七七更亲密,但那样的话晚安会很为难。 她看得出来,每次她跟七七一起的时候,晚安总是特别的注意她的感受,有时还怕她跟七七的母子情伤害到她。 她不想带给晚安这么大的压力,如果不能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那么就干脆退居到干妈,阿姨,依然可以疼她宠她。 晚安是年底分娩,十二月份,天已经很冷了。 顺产,傍晚开始阵痛,一直到晚上零点后才生出来,是个女孩,母子平安,但晚安身体底子不是太好,生完孩子累得不行,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才醒来。 别说顾南城慌的不成样子,连薄锦这个事外人看着晚安憔悴的模样,都几度怀疑她是不是会出事,眉头皱得很紧,医生跟护士反复强调母子平安,都缓解不了顾总的情绪。 除了孩子刚出生出来护士抱给他看了一眼他抱都没敢抱,整夜都守在晚安的身边。 孩子还算是健康,但因为体重比正常健康的婴儿要轻有些小样儿,还是被抱到了保温箱,顾奶奶在晚安怀孕之前就因年纪大而去世了,两人都没有什么年纪大的有经验的亲戚,月嫂之外操办的比较多的还是盛绾绾。 冷峻,七七,和薄砚都待在医院,三个人像是好奇宝宝一样在保温室看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初生婴儿。 薄锦墨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盛绾绾忙完了靠在他身上休息才顺口问了一句,“怎么啦?顾公子新添了个女儿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嫉妒他?” ---题外话---蟹蟹上个月月票的支持和月初的支持,本来打算今天多更的,看了下进度快完结了,今天更六千,看明天能不能一个大更完结吧,另外关于西爵和米悦的番还写不写有点纠结……写的话大概是个没什么虐的小短番,不写的话……可能就不写了 770番深772米你当初生双胞胎的时候,也是晚安这个样子? 自己的女儿在顾公子那儿,现在顾公子又有了个女儿。 男人搂着她的腰,静了会儿才低声问,“你当初生双胞胎的时候,也是晚安这个样子?” 她一愣,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抬头看着男人俊美沉郁的脸,吐出清晰地两个字,“不是。” 薄锦墨深深的看着她,他了解过一点状况,她生孩子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 女人睁大眼睛,毫不留情的控诉,“我比晚安惨太多了,我生双胞胎的时候身边只有宴西跟另一个朋友,在一个设施很不怎么样的县城级医院,生产过程中还大出血,我躺在手术台上觉得我要死了,一直在想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也会出事,如果我死了他们又怎么办。”偿 生双胞胎的时候一定是她人生中所经历过的,最恐惧的场景……之一。 不是因为情况有多糟,而是她太害怕她决定生出来的孩子会出什么差错。 薄锦墨看着她,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很久没说话。 好久,久到时间都没有了概念,他才扯了扯薄唇,艰涩而喑哑的道,“对不起。” 已经过去的事情无力改变,除了一声苍白的对不起,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情绪基本没怎么表达出来,但盛绾绾还是感觉到了,她叹了口气,埋入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低声道,“好了,我原谅你了。” 男人低头,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晚安跟南城有了自己的女儿,他们又收养了冷峻,不如我们把七七要回来,自己抚养。” 盛绾绾没说话,这件事她已经想过了,但每次再提起,她还是舍不得。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这个时候告诉她晚安不是她妈妈,她会接受不了,但我可以跟晚安先商量好,或者咨询儿童心理医生,把对她的伤害降低到……” “薄叔叔!” 一句话还没说话,突然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是冷峻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冷峻跟七七一起站在门口,七七的手里抱着一个娃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们,因为天冷穿着臃肿,整个人都只露出一个包子般的脸蛋。 这家私人医院顾南城早就买了下来,他们要休息院方就连忙腾了间最近的办公室出来,可能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严实。 三个孩子本来都是在保温箱跟佣人一起看孩子,刚才七七想起要把她的布娃娃送给妹妹,所以就又折回了晚安的病房,顾南城又让冷峻去叫薄叔叔过去一趟,七七自然就跟着哥哥一块儿过来了。 盛绾绾看到她,一下就慌了。 六岁的孩子,说不懂事还不是特别懂事,但不代表他们无法理解大人的话。 更何况刚才那一句“晚安不是她妈妈,”是被清清楚楚的说出来的。 几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盛绾绾努力露出笑容,想像平时一样跟她说话,“七七……” 七七小身子站在冷峻的旁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怀里的娃娃,包子脸怯生生的看着她,“姨姨,” “七七……” 七七看着她,又看了眼盛绾绾身后的男人,软糯的嗓音听上去有些说不出的哭腔,“薄叔叔……说……妈妈不是我妈妈……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听到了。 盛绾绾扶脸,她闭了闭眼,很快的道,“不是,七七,你听错……” “我听到了,”女孩的态度比她想象的激烈,固执的道,“你们说,要把七七……要回去,自己抚养,还说,晚安不是我妈妈。” 她几乎是重复了一遍刚才薄锦墨说的话,她声音比平时高,大眼睛泛红,“你们说的就是我,你们说妈妈不是我妈妈,你们是这么说的,我能听懂你们说的话!” 盛绾绾一下子无力了,前所未有的无措,“七七……” 男人低沉冷静的嗓音自头上响起,“是,你不是你现在的妈妈生出来的,是你面前的姨姨生出来的,她是你妈妈,我是你爸爸,你是我们共同生出来的,就像今天的小妹妹是你妈妈跟顾叔叔一起生出来的一样。” 七七表情更呆了,大眼睛里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一时间甚至没了表情。 冷峻站在一旁,眉头都拧了起来,但他只是侧过身从身上拿出纸巾,一言不发的替小姑娘擦眼泪。 盛绾绾看她哭,心疼得不行,“你别说了。” 七七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呆呆懵懵的问,“为什么,妈妈不是妈妈?” “不是,你薄叔叔骗你的,妈妈就是妈妈……”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绾绾。” “我让你别说话!” 薄锦墨蹲下身,抬手板过女人的脸,她同样也是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淌,他没纸巾,只能拿手指给她擦眼泪,温和的低声的,一字一顿的道,“她已经听到了,就算你现在跟她说是骗她的晚安是她的妈妈,但这件事情这句话会一直印在她的心上,她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长大后她也迟早会明白,到时候说不定会更恨我们,你明白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解决它。” 解决?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看七七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说让她接受,她就能接受的。 薄锦墨看了眼红着眼睛还在哭的小姑娘,叹了口气,俯首对怀里的女人低声道,“我来解决,我跟她说,你先出去,嗯?” 她摇头,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了。 再说,虽然他平常对七七的态度比对旁人温和太多,甚至是带着点微末的宠溺,但以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她不太相信他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平和的接受这件事情。 “这样,我来跟她说,你去跟小砚说,七七知道了,他也应该知道。” “我跟七七说。” “你脑袋不清楚,没法条理清楚的跟她聊。” 盛绾绾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不太相信他,但她确实也束手无策,她其实也曾想过很多情景告诉七七这件事情,但都不是建立在她突然知道的情况下。 “我晚点跟小砚说,我跟你一起。” 薄锦墨抬头看向沉默的冷峻,“帮叔叔一个忙,好吗?” 冷峻看着他,还是点点头。 “你帮我带姨去找小砚。” “好。” 冷俊说完就要走过去扶盛绾绾,七七一把抓住他,眼泪又冒了出来,“哥哥……” “你乖,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小声的道,“不要,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冷峻摸摸她的脑袋,“听话。” 七七低着小脑袋,抱着洋娃娃,不吭声。 盛绾绾还是被冷峻牵出去了,但她没有立刻去找薄砚,而是就坐在办公室门外的长椅上。 冷峻看了她一会儿,“我去找薄砚过来。” 盛绾绾没反对,他就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薄锦墨一把将七七抱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才放下,把她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坐在了椅子里,两只手落在她身体的两侧,防止她会掉下来。 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抽泣得一搭一搭的肩膀,俊美的脸温和而又耐心,但条理分明,“如果你要哭,那我等你哭完,我们再谈。” 七七看着他,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直哭了足足十分钟,期间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替她擦眼泪,还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等喝完水她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但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眼。 直到她只剩下轻微的抽噎,他才重新坐回去,抬头看着桌子上的她,“不管你是不是你妈妈生的,只要你愿意,她永远都是你妈妈。” “可我不是……她生下来的。” “你以前也不是她生的,但她还是很爱你,是不是?” 她想了想,然后默默的点头。 “那她以后也一样会爱你,你不会失去你现在的妈妈。” 七七吸了吸鼻子,怯生生的道,“可是……你们要……接我回去。” 薄锦墨静了静,“如果七七只想跟你现在的妈妈和顾叔叔住一起,我们也不会一定要让你回去,但你姨姨也很爱你,你不理她的话,她会伤心难过。” 771番深773米大结局上——薄总逼婚的方式,真的太low了 七七没说话,小小的包子脸上有些茫然也有些纠结。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她才眨巴着泪眼,结结巴巴的,委屈的问,“我是你们生的……为什么……你们不要……我?” “没有不要你。” 七七看着他,小脸鼓鼓的,还是很委屈,睫毛上沾着泪水。 “你知道以前姨姨生过病,身体一直都不好,一直睡着醒不来,是吗?” 小姑娘点点头,声音稚嫩软糯,大眼睛望着他,“知道。偿” 她知道是因为薄砚,因为他这些年都不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他说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也病过一段时间,他一直都跟爷爷一起生活,等他们好了才去接的他回来。 “你和薄砚是双胞胎,他是你哥哥,比你先出生二十分钟左右。” 她小脸微微一震,小嘴一张一合,“他是哥哥……” 男人的嗓音始终都是低低沉沉,有条不紊的,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让她听进去,“你们出生才一两个月的时候,你们妈妈就因为严重的车祸而昏睡不醒,她没办法照顾你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所以才把你给了你现在的妈妈照顾,把哥哥交给了爷爷。” 他没说期间晚安发生的事情,那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复杂。 七七仍然张着小嘴,维持着小小震惊又茫然的状态,一时间好似无法完全理解消化这么多的信息量,但又确实听懂了不少,还是似懂非懂的,也很无措。 薄锦墨盯着她的小脸,“你喜欢你姨姨吗?” 七七想了想,还是默默的点点头,姨姨对她是很好的,给她买衣服,送她礼物,经常和妈妈一起带她出去玩吃好吃的,有时候还亲自去接他们放学。 但点完头,她还是小声的补充,“可我也喜欢妈妈。” 盛绾绾跟晚安是不太一样的,晚安温柔且严厉,盛绾绾跟孩子在一起时有时自己就像个孩子,小孩子跟她在一起可能更放松一点。 但这影响七七对她们的感情。 薄锦墨摸着她的小脸蛋,成熟的嗓音很温和,“所以七七可以有两个妈妈,你不会失去你现在的妈妈,只会多一个爱你的妈妈。” 七七低头,下巴靠着她怀里的洋娃娃,脸上还是纠结着。 薄锦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又过了几分钟,七七才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软糯而稚嫩的问道,“薄叔叔,你是我……爸爸?” 她其实已经默认了顾叔叔是她爸爸,只是妈妈一直都没让她叫爸爸,她也就没叫,时间长了也习惯,没有大人的引导她也没想过。 小姑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 薄锦墨喉间突然涌上一股涩意,喉结滚动,有些沙哑的道,“是,我是你爸爸,因为你妈妈出车祸以后,我也病了,病得不记得七七了。” 她眼睛瞪大了,“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七七颇为热衷肥皂剧,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反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嗯,不记得了。” “那好可怜哦。” 薄锦墨,“……” “那你怪我们吗?” 七七低头抿着小嘴,手指一下一下的拨着洋娃娃的头发,鼓着小腮帮。 薄锦墨也知道这个时候让她接受或者做出选择太困难了,“这件事情,七七可以再想一想,不过你可以不叫姨姨妈妈,也不能不理她,嗯?” 七七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办公室的门一开,盛绾绾就立即看了过来,眼睛也是泛着红的,冷峻跟薄砚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旁。 冷峻皱了皱小眉头,从长椅上下去走到七七的身边,也没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她。 她脸上还有些没干的泪痕,但已经停止了哭泣,手里仍旧抱着她的洋娃娃像是抱着什么依靠一般,看了眼自己哥哥,又望着盛绾绾,心头的感觉无法形容,脸蛋儿有些扭捏。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她还是主动的走向了盛绾绾,不自觉的举高了洋娃娃,遮挡了自己半边脸,软糯小声的道,“姨姨。” 盛绾绾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眼圈也是红红的,“七七怎么啦?” 她的模样在站着的男人看来,还有几分令人失笑的委屈。 七七到底是个心软的小姑娘,看她这个样子也心软了,甚至还亲近了不少,但关系的骤变还是让她无法一下适应,所以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我想把我最喜欢的娃娃……送给小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盛绾绾一怔,她已经料想过最坏的结果,尤其是对薄锦墨对小孩子的事情的处理没什么信心,但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七七似乎不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排斥她,虽然也谈不上多接受,但还是愿意跟她亲近。 “好,我陪你一起去。” “让哥哥跟……”七七转而看着薄砚,眨巴着眼睛,想起刚刚……薄叔叔说她跟小哥哥是双胞胎,独双胞胎是什么意思她是明白的,感觉顿时很奇异,但还是沿用了一直以来的称呼,“小哥哥跟我们一起。” 盛绾绾连声道,“好好好。” 说罢她才又抬头去看站在一侧的男人。 薄锦墨摸了摸她的脑袋,唇畔噙着淡笑,“你带他们过去。” 他没明说盛绾绾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去找顾南城说这件事。 她点点头。 晚安还在睡,顾南城已经用毛巾帮她把身体擦拭干净了,薄锦墨轻轻推开门进去,倚在门框上以眼神示意。 顾南城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人,还是起身出去了。 带上门,瞥了眼他,“什么事?” 薄锦墨看着他,“七七知道了。” 知道什么,不言而喻,无需明说。 他皱着眉头,“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还算好,虽然有冲击但比想象中的好,给她点时间应该能慢慢接受,她心性没什么阴暗面,也比较软。” 顾南城眉头舒缓了点,“那就好,我待会儿还是去看看,她怎么突然知道了?” 以他们两个的性子,就算要告诉七七,也应该会提起跟晚安商量。 “她不小心听到我跟绾绾说话,刚好听到这个。” “暂时别告诉晚安,等她精神恢复过来再说。” “我知道。” 两人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两句,趁着晚安还在睡没醒来,顾南城还是去找了七七,跟她聊天谈心。 七七对盛绾绾跟薄锦墨是她爸爸妈妈这件事虽然有一点难以接受,但还不算是特别的抗拒,只是委委屈屈的问他,“以前哥哥偷偷跟我说……你是我爸爸……” 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笑,“我本来就当七七是女儿啊。” 本来已经恢复了的大眼睛又渐渐红了,她嘟着小嘴问道,“那……你现在有自己的宝宝了……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吗?” “当然,我跟你妈妈一样,永远喜欢七七。” 这件事情晚安生产完三天以后回到南沉别墅休养,顾南城才告诉她。 晚安先是意外,随即又有些恍然般的道,“难怪她这段时间好像很粘我,还以为是因为生了妹妹所以她怕被分走宠爱。” 七七在宝宝出生前表现出极大的期待,跟冷峻一起也是什么东西都想着要跟哥哥分享,并没有担心宠爱被分走的迹象。 “七七怎么没跟我说呢?” “我跟她说你最近身体虚弱,要让你开心。” 晚安闻言怔了怔,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七七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她抚养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当成自己的你亲生女儿了,何况这几年的感情,再加之她懂事又贴心的小性格。 她起身去了婴儿室,现在是晚上,冷峻跟七七都围在熟睡的宝宝的摇篮旁,她走进去,轻声对冷峻道,“小俊,去给姑姑洗个水果上来好吗?” 冷峻看了眼七七,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就默默的出门了。 两人在婴儿房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多,顾南城跟冷峻都没有进来打扰,宝宝也格外乖巧的一直睡着没有醒。 七七没有哭出来,但中间也大滴大滴的掉下眼泪,再恢复正常,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妈妈呢很喜欢七七,也很想一直都跟七七在一起,但姨姨她也是你妈妈,她也很爱你想跟你在一起,七七也不忍心她难过的,是不是?” “可我也舍不得……你。” “那七七愿不愿意,去姨姨那里住几天呢,如果七七任何时候想回来了,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这里永远有七七的房间,你看,我们家跟姨姨家都很近,开车的话很快就到了,七七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好不好?” “只……住几天,我要回来……看妹妹。”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又过了两天,到是周末的时候盛绾绾不上班,薄锦墨特意的空了一天过来接她,带着薄砚一起,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因为她自小依赖冷峻,头几次过去住冷俊都陪着一起去了。 开头两天她还很拘谨,不太适应,盛绾绾基本每天等她一放学就提前下班,亲自开车过去接他们三个,在晚安家吃了晚饭,再回银滩。 到第三天时又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一桌她喜欢的饭菜,在自己家里吃。 在银滩住了一个礼拜后,送她回去住。 再过一段时间,接她过来,在这边居住的时间逐次增长,让她慢慢的习惯。 当然,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正如她第一次开口叫妈妈,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 晚安生完孩子后在家休养了足足一个半月,近期内她没有就拍电影的打算,只偶尔研究剧本,或者计划做制片人,但孩子太小,虽然有月嫂可以照顾,但她还是以家为重。 不过成天待在家相夫教子也不是她能忍受的,除去高度自律的自学,她也常常跟盛绾绾出去逛街喝咖啡。 某个非周末日,孩子们都去上学了,顾南城也上班,晚安打电话给盛绾绾,约她出去玩。 盛小姐的事业心说轻也重,说重也任性,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小有名气,在外人眼里也颇有些大牌,虽然她只是觉得她提前完成了工作就提前走人,或者“在家”工作。 晚安推着婴儿车出来逛商场,亲自添置婴儿用品,也给三个孩子买换季的衣服,中午就在商场的餐厅吃饭。 点了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一个品种名贵营养丰富的鱼汤。 因为是汤,所以第一个上,盛绾绾看着还在跟晚安说笑说看上去很好吃,下次要带自己家男人跟三个孩子一起来吃。 她先给晚安舀了一小碗。 晚安低头尝了两口,点头夸赞,“很鲜,味道也正。” “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喝,才尝了一口,她眉头就立即皱了起来,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反胃恶心的味道,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起了身,急急忙忙的奔向了洗手间。 晚安讶异,也立即起身推着婴儿车跟了上去,但她动作跟速度毕竟慢,等她找到盛绾绾的时候她已经吐得在干呕了。 她在背后拍着她的肩膀,担忧的问,“你没吃坏肚子或者着凉吧。” 盛绾绾接水漱口,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就早上喝了粥,什么都没吃。” 也没什么感冒的迹象。 晚安想了想,冷不丁的问道,“会不会怀孕了?” 她手摁在盥洗盆上,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着前面镜子里的自己的脸,那阵反胃的劲儿折腾得她有些虚弱,在镜子里跟晚安对视,“不会……吧。” 直觉否认,但语气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因为薄锦墨他一直都有做措施啊,怎么会怀孕的。 晚安才刚生完她就怀,不要吧…… 晚安挑眉,“你经期?” “好像……挺久了。” “日子是不是迟了你都不关注?” “我醒来后一直都不太准啊,经常推迟的,而且最近我忙着七七的事情……没注意这个。” “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盛绾绾转过身,手扶额,“可是我们有……避。” “以目前的水平并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以及……如果你们家薄总动了手脚呢?” 她茫然的问,“为什么要动手脚?要孩子的事情可以商量啊。” 晚安依然挑眉,“他有跟你说过结婚的事情吗?” 摇头。 “那如果你真的再怀孕,你觉得要不要结婚呢?” 盛绾绾蹙眉,“当然。” 七七跟薄砚情况特殊,如果再有了孩子肯定不能再非婚生子了,更别说到时候人家怎么想他们的感情状态,孩子都三个再不结婚……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哦,那如果没孩子,你要不要结婚呢?” “我不着急啊。” 他们正正经经的恋爱时间并不长,她并不急着结婚,反而觉得现在的状态挺好的,虽然同居中又有两个孩子跟已经结婚了的晚安和顾南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晚安微微一笑,温温凉凉,“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盛绾绾拒绝相信,“不是吧……” 晚安对薄总的印象依然如此,淡淡一下,“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盛绾绾,“……” “走啦,去医院还挺麻烦的,买个早早孕先验一下。” 盛绾绾面无表情,“把饭先吃了,饿。” 她们回到座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盛绾绾胃口不是很好,晚安又替她加点了几个可能稍微符合她胃口的菜,勉勉强强填饱了肚子。 因为就在商场,去买个早早孕也就是下几层楼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商场洗手间。 晚安托腮等着从里面出来的盛绾绾,看她阴郁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结果,她迎了上去,“给我看看,是不是中了?” 盛绾绾举起验孕纸,望着她。 意料之中的结果。 晚安微微一笑,“两条杠,希望你这次只怀了一个。” 盛绾绾觉得心累,不想说话。 “走吧。” “去哪儿?” “去告诉薄先生啊,这么好的消息,当爹的当然应该第一个知道,”晚安微微一顿,面上的笑容格外的温柔,“薄总应该很高兴。” ………… 为了亲自把这个“惊喜”告诉他,两人电话都没打,直接开车去了盛世。 “晚安,你带着孩子麻烦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没事啊,我在家闷了好久了呢,回去也是一个人。” 盛绾绾斜睨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去看戏的。” “薄总逼婚的方式,真的太low太Low了。” 薄锦墨对于盛绾绾会在上班的连电话都没打直接来了公司很意外,因为她平常很少来的。 晚安没跟她一起进总裁办公室,就在外面的秘书室,几个秘书一溜烟的凑上来逗着晚安的宝宝玩,新奇的像是没见过婴儿般。 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敏锐的察觉到女人的面色不善,板着脸,很冷淡的样子。 她一进来话都没跟他说话一句,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落地窗外。 男人薄唇抿起,还是走了过去,停在她的面前,俯下身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转了过来,嗓音低低的,“谁惹你不高兴了,嗯?” 盛绾绾一把拍掉他的手。 薄锦墨莫名其妙,早上分开的时候她还好好地,说今天跟晚安一起去逛街,上午也给他发了短信。 他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了,说。” 她扳着脸,睁着眼睛瞪他,“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对谁?” “你……” “别人很难说。” 盛绾绾,“……” “你的话我暂时想不起来。” 女人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他脸上砸,正中他的俊脸,然后掉了下去。 薄锦墨看着她愈发恼怒的脸,再次勾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到底怎么了?” 盛绾绾看着他拧眉的模样和格外深沉的眼神,撇撇嘴,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他眼眸一动,随即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想结婚。” 他当然是想结婚的。 她脸上浮现出某种类似于轻讽的表情,“想结婚,你怎么没跟我求过婚呢?” 薄锦墨看着她。 他实在是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冷淡情绪是因为什么。 而且之前跟着她的人因为她的坚持也被撤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掌握她一天的所有的动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嗓音黯哑,“我……觉得你现在不想结婚。” “原来你还知道我现在不想结婚。” 薄锦墨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还是沉了下去,“盛绾绾。” 他知道她不想结婚是一回事,她亲口说不想结婚那是另一回事。 他还敢凶她? 盛绾绾嗓音一下子拔高了,非常恼怒,“薄锦墨,怎么会有你这么阴损的男人!你想结婚想要孩子不知道跟我商量吗?我还没拒绝你就开始算计我?!避个孕你还做手脚,”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男人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几个烟头,怒火一下子冲破天际,“你算计我怀孕你竟然不备孕,你还抽烟,你怎么这么混蛋!” 在听到阴损两个字的时候男人的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但听到后面时他的脸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等她声音结束,他怔了怔,眼睛里掠过几分亮色,语调极低且语速极快的问,“你怀孕了?” 她余怒未消,“你还装?” 薄锦墨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把就将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他看着还是挺冷静的,虽然还是看得出来的欣喜,但忍不住几度重重的亲在她的脸上还是泄露了他激动,“我们去医院检查。” 等她反应过来人都被快被抱到门口了,盛绾绾连忙阻止他,嗔怒道,“你干什么呀,你疯了是不是?快放我下来。” 她的怒火好像一下被男人的反应冲刷得差不多了。 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她的手摁在门上不准薄锦墨开门,他也好似不敢强行用力开,只是皱眉低头看着她,“绾绾,手拿开。” “你别闹了好么,晚安怀孕的时间顾南城有夸张到马上去医院吗?你真是……” 六年前他“以为”她怀孕了,非把她弄到医院里去也就算了。 他现在这样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太夸张了? 而且他现在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 薄锦墨皱着眉头,心意不变,“去检查,确保孩子没问题。” “那也可以等一会儿好吗?放我下来。” 算计她怀孕的事情还没完,想想薄砚跟七七是怎么怀上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必须好好的跟他“算”清楚。 男人望着她,最后还是没有拗过,抱着她往回走,回到了沙发上才放她下来。 盛绾绾坐回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离他远了一点。 薄锦墨对于她这个动作心生不悦,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题外话---没能结局……7000字,明天可能是大结局中,也可能是大结局下…… 772番深774米大结局中——薄总很委屈,他难道想要五个孩子? “你每次做的措施都是做给我看的?” 男人听她第二次问,才想起这个问题,“我每次都做了。” 她轻描淡写的问,“你每次都做了措施,那孩子不是你的咯?” “盛绾绾!” “你还凶?偿” 他只要语气稍微重一点,就要被指责为凶。 薄锦墨脸色缓了缓,低声道,“我有戴一套,你不是清楚吗?”撄 “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的戳了洞?” 薄锦墨看着她,戳洞?他有这么无聊? 他耐着性子道,“我没有对避一孕套做过手脚,也没有偷偷戳洞。” 女人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那为什么会怀孕?” 他从容的看着她,“很显然,避一孕失败。” “我怎么就没见别人这么倒霉呢?” “倒霉?你觉得怀孕是件倒霉的事情?” 盛绾绾见他还沉着一张脸,愈发恼怒的瞪他,“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避一孕失败这件事情,别人都能成功,为什么我就失败了。” “因为概率低。” “所以就是你有问题!” “概率只是低,不代表没有,我没问题。” “哪有这么巧,晚安刚出月子,我就怀孕了,就是你算好的。” “在你心里我这么无所不能,什么时候怀孕我也能算好?” 盛绾绾,“……”?她继续道,“那当初我怀的双胞胎的时候,你不就是冲着让我怀孕去的,还不是怀上了?” 相比她情绪的激动跟起伏,薄锦墨显得淡淡的,“我是想让你怀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做愛,至于究竟能不能怀上,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盛绾绾咬唇,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她于是抱着抱枕,偏过脸不说话,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男人俯身抱过去,唇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温和,“不生气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她轻轻一哼,“不去。” 他手指扳过她的脸,沉沉低语,“绾绾,别任性,嗯?” 她抱着抱枕,又往旁边挪了挪,从他的怀里离开,也不说话,就是一副不理他的架势。 慕晚安跟她一块儿过来薄锦墨是知道的,他在一旁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开门往外走了出去,一眼看到被秘书围在中间正说笑的晚安。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他,低声说了一句,“总裁来了。” 然后几个秘书就做鸟兽状散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薄锦墨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出钱让你们过来,是来看孩子的?” 没人吭声,恨不得全都把脑袋全都埋进桌面上。 唯独晚安轻轻的笑了声,“我们专程来报喜讯的,薄总怎么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薄锦墨看她一眼,扔下两个字就转身了,“进来。” 晚安也不介意,推着婴儿车跟着进去了。 反手带上门,然后就一眼看到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的绾绾,大致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不是吧,薄总,你惹女朋友生气了,还得让我这个闺蜜去哄她啊。” 薄锦墨瞥她一眼,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晚安听的还是说给盛绾绾听的,“怀孕我一个人也办不到,我哪里惹她生气了。” 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情,现在弄得一个不乐意,一个很委屈。 晚安眉梢一挑,“如果不是你偷偷的做了什么,好好避孕会怀孕的概率很低吧。”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是不是这女人在背后这么说他,所以绾绾才一口咬死是他动了手脚? 晚安当然能读懂他的表情,她笑了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孩子有都有了,筹划筹划婚礼的事情呗,给你生了好几个孩子,你总不能婚礼都办得马马虎虎吧?” 薄锦墨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话听着是在给他说话,字字句句全都在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无聊这么有八婆潜质? 换了别的女人早就让她滚了,但他要是敢赶她走,回头她不知道要在绾绾面前说多少他的不是。 他阴着一张脸,淡淡的道,“你之前怀孕时看的医生是南城给你挑的,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待会儿带她过去,或者你跟我们一块儿过去。” 晚安冲他微笑,“我很熟啊,不然我带绾绾去就好了。” 薄锦墨,“……” 盛绾绾闻言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那就我们两个去行了,我开车,你顾孩子。” 晚安看着她,又看了眼脸色明显沉下去的男人,面上的神色不变,“可以,反正我下午也没别的事情做。”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一般,很愉快融洽的走了出去。 薄锦墨看着她们的背影,太阳穴的两侧都突突的跳动着。 没办法,他还是拿了车钥匙,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她们开的是来的时候的车,盛绾绾帮着把婴儿车弄上了后座,然后才打算回驾驶座,被一言不发跟上来的男人拉住了手,半带强制性带到了副驾驶的车门旁,拉开车门等她进去。 女人很不情愿的看了他一眼,也没闹着不准他去,就只是不理他,但也还是上了车。 盛绾绾不说话,薄锦墨也不是能主动挑起气氛跟话题的人,因此车内就诡异的只有晚安温温软软的逗弄着孩子的说笑声。 一路开到医院,晚安在车上就已经给医生打过电话了,因此他们去的时候就能直接的做检查。 跟医生的交谈都是薄锦墨,晚安陪盛绾绾说话,或者两人一起逗孩子,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晚安见医生拿着B超图看了好一会儿,弄得等待的男人神色都有些紧张跟肃穆,于是笑着道,“有什么问题吗?这次不会又是两个吧。” 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好像不是两个。” 薄锦墨微微皱眉,嗓音低沉的问,“怀孕多久,孩子有没有问题?” 女医生抬起头,看着俊美而气度不凡的男人,笑了笑,“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是……” 他立即沉下脸,“但是什么?” “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有三个。” 盛绾绾眼前一黑,声音都尖了好几度,“什么?” 医生又看了眼图,然后才再次回答她,“您怀孕有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目前看B超不出意外的话是三胞胎,如果两位有空的话,三个月以后能再检查一次,好确认。” ……………… 对于这件事情。 盛绾绾是震惊得眼前发黑。 薄总沉默,只是在跟医生对话交流的时候条理清晰而认真,且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怀三胞胎的注意事项。 晚安对此报以同情。 唯独顾总第一时间知道时,不遗余力的表达了他的幸灾乐祸,温温淡淡的笑,“生这么多,不然在自己家开个幼儿园好了,方便又省事。” 不知道薄总是出于庆祝还是因为盛绾绾心情不好,破天荒的主动开口邀请顾氏夫妇在自己家吃晚餐,但等顾公子说完这句话,盛绾绾好不容易好了点的心情又降回了之前的度数。 薄锦墨黑着脸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赶走。 顾公子摊摊手,更不嫌事儿大,“你迁怒我们干什么?这事儿是你干出来的也不是我们,惹她不开心的也不是我们。” 薄锦墨——“滚。” 在这种情况下,顾南城和晚安还是把七七跟冷峻接到南沉别墅去住了,临走前顾公子表示,“你反正生这么多,七七不如还是给我当女儿好了。” 薄总,“滚。” 盛绾绾自从离开医院,基本正眼没看过他,更别说跟他说话,等顾安城跟晚安走了之后,那就更不理他了。 薄总很委屈。 她先是把这个孩子算在是他动了手脚才会怀上的上面,怀一个还好可能耍点小脾气就过去了,现在还不是两个是三个。 所有的脾气全都撒他身上了。 他难道想要五个孩子? 盛绾绾已经早早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了,好在没把门反锁还是肯让他进门,薄总于是也就早早的收拾完去洗了个澡上了床。 女人躺在床沿边上,背对着他。 薄锦墨贴了过去,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睡到这么边上,滚下去了怎么办,嗯?” “别跟我说话,讨厌你。” “……” 他于是安静了下来,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腹部,想着里面竟然孕育着三个孩子,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奇妙。 女人手一拍,打在他的手背上,“别摸我,讨厌你。” “你准备生气到什么时候?” 女人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薄锦墨微微支起自己的身体,低头去亲她的脸,用低得只有她能听到的嗓音道,“孩子的事情我没有做过任何的手脚,你相信我?” 她还是闭着眼睛,没说话。 男人又继续低声道,“我知道这一胎让你害怕,怀的过程也会很辛苦,我也没想过生完双胞胎还会有一胎更多的,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我在你身边,有医生也月嫂,你不用担惊受怕,我能做的事情一定不让你做,嗯?” 虽然她依然没说话,但薄锦墨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没那么紧绷,放松了不少。 低头亲吻了下她的眉心,“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人策划婚礼,让七七跟薄砚当花童。” 婚礼? 盛绾绾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眼神比之前更加的不满。 虽然两人都在床上了,但并没有关灯,男人那一侧床头的灯还亮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五官,再度恼怒,“谁要跟你结婚了?” 说孩子就说孩子,本来他说的那一句不用她再担惊受怕,他能做的事情一定不让她做,让她觉得没那么不安了,的确有他在就算怀三个孩子也不会比她颠沛流离更辛苦更委屈,那股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可策划婚礼是什么意思? 他求婚了吗?问过一句她嫁不嫁吗? 薄锦墨低头看她,回答她的问题,“除了你,我还能跟谁结婚。” 他这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 “谁说我要跟你结婚了?” 他低眸望着她,过了几秒才开口,“你躺在我的床上,带着两个我的孩子,肚子里还怀了三个,你不嫁给我,你哪里来的保障?” 她怒视他,“你这是什么态度?” 说什么都是错,薄锦墨头疼,低头就直接吻上了那怎么都不饶人的红唇,刚吻上突然就感觉一整天都没接吻,于是就这么吻上了。 盛绾绾开始还恼怒得不行,吻着吻着一下也就七荤八素了。 一直到有些擦枪走火的危险了,她脑子一下子清醒了,用力的拍了他的一下,“你干什么呢?怀孕了你还这么禽兽!” 薄锦墨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望着身下面色桃红的女人,突然一下子从她身上起来直接奔向了浴室。 盛绾绾看着他的背影,不用问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想起他刚才额头青筋跳动的模样,突然觉得解气了。 女人怀孕自然是最辛苦的,不过看来男人也有受罪的地方。 薄锦墨更是头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种苦。 人不在身边吃不到,跟人在身边不能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痛苦度。 男人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除了带着一身水气一言不发的闷闷的抱着她温软的身体,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其实不再要也没有影响.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算不上和好,但也是抱在一起睡的。 ………… 第二天是周末,薄锦墨照例去上班,盛绾绾跟薄砚都在家。 上午十一点前薄锦墨给家里的厨师打电话,让他们注意孕妇的扣位调整家里的菜谱,但她还没说完厨师就道,“薄先生,太太跟小少爷今天上午都出去了。” 他皱眉,“出去了,去哪儿了?” “她没说。” “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概十点左右,开车带小少爷出去的。”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只说午饭不要准备,在外面吃。”?他嗯了一声,随即挂掉了电话,转而直接拨给了盛绾绾。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眉头一下就重重的皱了起来。 再拨,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他又拨了一次。 然后才想起来小砚也是带了手机的,于是转而拨给儿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一次他的脸色蓦然就狠狠的变了,直接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绾绾本来平常就很少关机,薄砚更加了,母子两个同时关机的情况基本没有出现过。 他打给晚安,声音又冷又重,“绾绾跟小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晚安莫名其妙,“没有啊,我们昨天才出去玩了。” “她的手机跟小砚的手机都关了,她闹脾气不跟你在一起她和还能跟谁在一起?” 晚安,“……她没跟我在一起,今天上午我们还没联系过,我给她发的微信她都没回我。” 薄锦墨静了几秒钟,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脑子里刹那间涌出了无数的念头。 她是不是还是以为是他动的手脚才会怀孕? 还是觉得怀三个孩子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她是不是……又消失了? 像六年前的那样。 纷纷扰扰的念头,虚虚实实的压在他的心头上,突如其来的重量,甚至让他连呼吸都沉重了。 一想到她可能又带着孩子失踪,哪怕无数理智都告诉他不可能,但这个念头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不断不断的钻进他的脑海中。 他早就知道,根本不应该撤掉跟着她的人,不拍照也可以,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至少他能时时刻刻的知道她还在他的眼皮底下。 不会像现在这样,联系不到人他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抬起一只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拨了电话出去,“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确定绾绾跟小砚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的,薄总,我明白。” 挂了这个电话,他又打给了盛西爵,劈头盖脸就直接质问,“绾绾是不是找过你了?” 盛西爵过了几秒钟才回答,“你他妈又干了什么亏心事?” “我问你她是不是找过你。” “她是我妹妹,当然找过我。” “什么时候?” “昨晚。” “说什么?” 盛西爵嗤笑一声,“她跟我说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 他语气急迫,哪怕是语气还算冷静也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面具下的紧张,眉梢挑起,“不是怀孕了,当然是告诉她怀孕了。” 他沉沉的继续问道,“然后呢?” “你还想要什么然后?” 薄锦墨静了几秒,还是没说联系不到她的事情,毕竟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到,就这么告诉盛西爵他说不定会马上回国。 于是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问,“她上午有没有找过你。” “我刚起床。” 纽约那边跟安城是有时差的。 他再度掐断了电话。 手机搁在书桌上,手撑在桌面,闭着眼睛冷静情绪。 她不会走的。 男人几乎是魔怔般一遍遍的自我重复这句话,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走的。 一直到彻底的冷静下来,他才重新拿起手机跟车钥匙,直接出门。 盛绾绾跟薄砚的手机始终没开,晚安打了好几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家里的佣人说她什么都没带出去,就跟平常一样只拿了个手袋,只够装钱夹跟手机,薄砚也是只背了个小双肩包,他每次出去都会背的。 查她的银行卡也没有大笔金额流动的现象。 几乎每过去一个小时,薄锦墨多暴躁一分。 晚安倒是完全不觉得绾绾会带着薄砚离开这么荒唐,但总是联系不到人,她也多多少少有点担心会出事,于是打电话给了顾南城,跟他说这件事,让他也帮着找找。 顾南城在那头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锦墨也派了人出去找,连警方他都惊动了,就这么半天不到的时间,她说不定只是在外面逛街,或者手机没电了,你别太担心了。” 晚安叹了口气,“薄锦墨太紧张了,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她手机没电小砚应该不会也没电,我有点怕他们出意外。” “我们会找,你别太担心。” “嗯,我知道了。” 夏天还没到,天黑得很早。 等到天黑还没联系到人,薄锦墨就不是暴躁可以形容了,情绪是会感染的,晚安把孩子给家里的佣人照顾,又嘱咐冷峻照顾七七,亲自开车出去找人。 两边都无果。 跟绾绾比起来,晚安从某种程度上更担心薄锦墨,他的情绪跟状态都太紧张太极端了,她当初也曾消失了整整三天。 而且跟绾绾出事比起来,他好似更担心她会离开。 好像在他的心里,并不斩钉截铁的觉得绾绾的心早就定在了他的身上。 找遍所有的朋友,甚至是同事,顾南城已经开车过来跟她汇合了,三个人在一个十字路口,薄锦墨一言不发,脸色可怖。 气氛正是紧张压抑时,晚安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连忙拿出来看,是七七的号码,孩子的电话她总归还是要接的,声音尽量放得温柔不让她察觉到异常,“七七,怎么啦?” 七七在那边,稚嫩的声音急急忙忙的,“妈妈,小哥哥……打电话找我,要我找你。” “小哥哥?你说小砚吗?他找你?” 薄锦墨闻言脸色一变,直接把晚安的手机夺了过去,“七七,薄砚给你打了电话?” “薄叔叔……是的,他说,让你去接他跟姨姨,他们车子坏了,在路上。” “在哪里?” “在……”七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问一旁的冷峻,“哥哥,他们在哪里?” 冷峻伸手,“我来说。” 她眨眨眼,还是把手机递给了自己哥哥。 冷峻思维就清晰多了,“刚才薄砚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到七七的手机上,他跟盛姨的手机在机场被偷了,车子又坏了回不来,让你去接他们,地址在……”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薄砚报的地址。 薄锦墨沙哑的回了声知道了,就马上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晚安,然后直接大步朝自己的车上走去,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车子都发动了。 顾南城挑挑眉,“看来是找到了。” 晚安道,“不然我们跟着他一起过去吧。” 顾南城没反对,开车跟在迈巴一赫的后面。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了一个地段比较偏僻人少的高速上,又在高速上开了将近十五分钟,果然远远的看见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 坐在副驾驶上的薄砚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熟悉的他爸爸的车子,连忙摇了摇趴在方向盘上的的女人,“妈妈,妈妈,爸爸来了。” 盛绾绾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感开车门下车。 薄锦墨直到看到那昏黄的路灯下安然无恙的女人,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但随时而来的就是席卷整个心房的怒意和整个下午晚上累积起来的情绪。 从他们和好起来,他就没有对她有过这样情绪了。 但他才刚过走到她的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女人就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脸上也是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你怎么才来啊?” 薄砚规规矩矩的站在她的后面,抬头看着他们。 薄锦墨还是反手抱住了怀里的女人,但声音仍然是沉的,“为什么不接电话?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 盛绾绾还没回答,薄砚就已经字正圆腔吐词清晰的回答了,“我跟妈妈的电话被人偷走了,然后我们去夏爷爷家的时候车子被人撞了一下,就走不了了。” 末了,还不等薄锦墨再说什么,薄砚就再眼巴巴的道,“爸爸,你带我和妈妈去吃东西吧,我们中午没吃东西,晚上也没吃东西。” 怀里的女人也仰起脸蛋,有气无力的道,“我觉得我的宝宝,都要被饿没了。” 薄锦墨看着这对委委屈屈的母子,太阳穴两侧再度突突的跳。 后面跟上来的晚安跟顾南城。 晚安,“……” 顾南城,“……” 他们没吃饭,他们三个也没吃饭,于是还是一起开车回了市里,在红楼坊点了一桌子的菜,盛绾绾的车子也打电话叫人去拉了。 在车上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盛绾绾是带薄砚去机场接夏老的,因为夏老在跟薄砚视频聊天时说他今天回国,又让他先别告诉爸爸妈妈他回来这件事情,但薄砚早上给他姑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被盛绾绾听到了。 盛绾绾想着周末她也不上班,薄砚又实在惦记,于是就开车去接机,也准备给夏老一个惊喜。 本来是等到了才给打电话,但飞机晚点了,他们也只能等飞机降落再给夏老打电话,结果还没到,盛绾绾的手袋和薄砚那个同样价值不菲的背包都被偷了。 好在车钥匙是薄砚踹兜里。 母子两个没钱也手机,本来是要直接回家的,但盛绾绾又想起夏老会直接回夏宅,而她曾经去过那里,可以直接开车过去,看时间还能一起吃个中饭,晚上让薄锦墨过来,一起吃个晚饭顺便接他们回去。 想是想得好,时隔六年她还记不记得路都难说,何况这六年安城的格局跟道路不可能一成不变,何况夏宅坐落在接近郊区的很偏的地段。 但绕来绕去,她果然是迷路了。 ---题外话---还是两更一起,8000字 773番深775米大结局下——我爱你,尽我余生的所有能力给你幸福 一直绕到中午她终于没了耐心,准备回家,虽然不认识路但导航好歹还能把她带回市里。 结果还没下高速,就遇到一群飙车的热血青年差点出了车祸,好在她反应快躲了过去,但车还是撞到了栏杆,熄火后再也发不动了。 两人在路边等了老半天想拦一辆车借个电话,但这条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邪门,平均半个小时才有一辆车经过,而且大多是看见他们拦车都是直接过去,甚至加速。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说可以带他们一段,但坚决不借手机。 接着又遇到一个四十多岁的满嘴路腮胡子的猥琐大叔,母子两个赶忙躲进了车里锁了车门,又错过了一辆撄。 一直等到肯借手机给他们的,已经是晚上了,但两人脑子一白一合计才发现他们脑子里没记住薄锦墨的号码。 好不容易薄砚想起来他能背七七的号码,又再等到一辆,才算是打出了电话偿。 薄锦墨脸一沉,侧首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你不记得我的号码?” 盛绾绾一愣,摸了摸鼻子道,“那平时都是直接存着了,也没背过吗?” 他的号码是最近换的,这些年他换了很多个手机也没有换过号码,尤其是在她消失的六年,一直沿用之前的号码不变。 虽然她根本不会找他,但他还是怕她想找他会找不到。 最近因为他的手机号码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了,所以只能换了号码,晚安之前出狱后也重新换了号码,他们的号码盛绾绾原本是都记得的。 薄砚的记性其实很好,基本只要在他脑子里过上一遍他就能记得,但他手机里的号码都是盛绾绾直接给他存进去的,只有在跟七七交换号码的时候,两人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报给了对方。 薄锦墨闻言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现在就给我背下来。” 她撇撇嘴,接了过来,哦了一声。 男人又道,“两个都给我背下。” 盛绾绾回过头看后座上的儿子,母子两对视一眼,薄砚乖乖的回答,“我知道了,爸爸。” 五个人在红楼坊吃饭,上菜前自然无法避免的聊天。 盛绾绾早上喝了小半碗粥,中午没吃晚上没吃,又奔波了整整一天,饿得不断的喝茶。 薄锦墨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她的杯子夺走,俊美的脸庞颇为严厉,“茶喝一杯就够了,再喝待会儿不用吃东西了?” “可我真的好饿呢。” “那也等着,让你连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 晚安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 薄总真是不知道多大的怨念,手机钱包被偷了不说,差点撞车了不说,偏是没能背下他的号码让他这么耿耿于怀。 盛绾绾遭了一天的罪本来就委屈,结果这男人还是这态度,她就更加的委屈了,“我都怀孕了,你就这个态度对我?” 薄锦墨,“……” 晚安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好了绾绾,你今天一天不好过,薄总一天也很着急都快急疯了呢,生怕你带着小砚跟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消失抛弃他了。” 盛绾绾闻言唇角忍不住翘起,却又还是嘟嘴道,“那肯定是要着急的,万一我出事了呢,”她斜眼看了下身侧俊美的男人,轻轻的哼出声,“担心我抛弃他,还不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晚安看向薄锦墨又黑又沉的俊脸,也轻笑着道,“薄总,不然你就承认了呗,道个歉就过去了,多大的事情啊,绾绾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诚心诚意的道个歉,她不会一直揪着不放的。” 薄锦墨皱起眉头,话却是朝着盛绾绾说的,面无表情,还是那个答案,“我没有,你在冤枉我。” 顾南城终于也低笑了一声,指尖还捏着装着红酒的酒杯,“知道为什么要冤枉你吗?” 薄总冷冷看他。 顾公子似笑非笑,“就因为这种事情你做得太多了,人品有问题。” 薄总冷眼看了回去,“做得再多我也认,我说没做就是没做。” 晚安笑得不行,“薄总,你真是正气凛然。” 薄砚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觉得自己爸爸好可怜,感觉大家都在说他,于是他一言不发的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顾南城看到了,眯眼一笑,“你这儿子倒是生的挺不错的。” 薄总正在不悦中,闻言淡淡的道,“再不错你也没儿子。” 顾公子怒极反笑,“……你这是在人身攻击?” 薄总不温不火,“我生再多也养得起,哪像你,老来得女。” 晚安跟盛绾绾相视一眼,几乎不敢置信这两个男人竟然这么幼稚。 顾公子不冷不热,“当然,我们家不属于能一窝一窝生的物种。” “你能生得出来再说。”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恶俗的激将法,我们家生一个就够了,万千宠爱。” 晚安,“……” 盛绾绾,“……” 晚安没理他们,转而看向薄砚,温温柔柔的笑着,“小砚,你觉得我们家眠眠怎么样?” 薄砚懵懂的看着她,不懂她这个“怎么样”代表的是什么,想了想,才给出了一个算是保守的答案,“可爱。” “那等她长大了给得小砚当媳妇儿怎么样?”?薄砚自从跟回盛绾绾后,原本黝黑的皮肤经过一年的时间白了许多,此时白净的脸则明显的泛红,看着自己妈妈。 盛绾绾打趣的道,“眠眠长大后会像慕姨一样漂亮的哦,你喜不喜欢呢?” 顾眠眠是晚安女儿的小名。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薄砚就跟着七七和冷峻看到她的样子了,皮肤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丑得七七都担忧得差点哭了,“妹妹没怎么丑啊。” 冷峻无语的看着她,“刚生出来的都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果然到现在已经不是刚生出来的样子了,越来越可爱,尤其是睁眼以后,眼睛又黑又大,咿咿呀呀的笑,露出粉粉的牙床。 薄砚想了想,郑重的道,“好。” 突然这么严肃的回答了一句,四个大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晚安失笑,“好啊,一言为定。” 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玩笑的是现在太小,世事无常,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认真的是她对薄砚的确很喜欢,小小年纪懂事踏实,人聪明,责任感特别的强,尤其是面冷心暖。 唔……就算是薄锦墨的儿子她也能接受。 但薄总对此嗤之以鼻,低头看了眼自己儿子,淡淡的道,“你还小,外面的女孩儿还有很多,等见识过再说。” 顾公子不乐意了,“你儿子要不是爷爷从小教得好,你以为我们家看得上。” 薄总道,“我儿子有没有人教都会有女人排队着喜欢他。” 顾公子不屑,“我们家的队伍只会比你们家的长。” 晚安扶额。 盛绾绾低头喝茶填肚子。 两人就看着一个炫子狂魔和炫女狂魔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直到上菜开始吃饭才堵住他们的嘴。 ……………… 晚上回去,盛绾绾累了一天,很早就洗澡睡觉了。 薄锦墨白天忙着找人耽误了工作,回去后在书房处理到晚上差不多十一点才回卧室睡觉,彼时女人已经睡熟了,不过他躺上去没几分钟,她像是感受到热源一般,自觉的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埋首在他的身侧,又继续沉沉的睡着。 床头灯的光线下,他轻轻的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眉头始终紧皱着没有舒展开。 拿起手机随手翻了翻,余光无意间瞥过微信的图标,也没多想就这么点了进去,未读的群消息在最上面,数字在不断的变化。 下面则是晚安的对话框。 他微微眯眼,点开看。 他的微信是绾绾下载的,是她注册的,他偶尔看看她跟公司的人说了些什么,平常都不会记得他的手机里有这玩意儿。 盛绾绾拿他的微信跟晚安聊是因为她跟公司的人群聊的同时会跟晚安聊,两个手机切换麻烦,她就干脆用他的号直接跟晚安聊天。 说的也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简单的浏览了下,一个念头迅速的掠过脑海。 简单的揣测拿捏了她平常聊微信的语气,给晚安发了一句,“睡了吗?” 发出去找了半分钟表情的位置,配上一个打呵欠的表情。 晚安果很快回复,果然直接以为是绾绾,“刚喂完眠眠,准备睡了,这么晚还在,有事?” 薄锦墨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发了一句,“在想结婚的事情。”跟着配了两个害羞脸红的表情。 晚安先是发了两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发了一句,“结婚?薄总他求婚了啊?我刚还在跟我老公说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开窍跟你求婚,他不像是这么有觉悟的人啊。” 薄锦墨盯着这句话,又低头看着躺在他身侧的女人,唇畔染上一层极薄的笑意。 然后就退出微信,没理晚安了。 …………………… 薄锦墨晚上想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上班时又心不在焉的想了大半天,上网查了查,也以谈论工作的严肃语气咨询了郝特助,关于怎么求婚这件事情。 郝特助问,是准备来一个奢华盛大的,还是朴实无华的。 他看着郝特助,不吱声。 郝特助硬着头皮建议,“不如求婚的时候朴实无华,婚礼办得奢华盛大一点。” 薄锦墨指尖摩擦着钢笔的笔帽,俊美的脸仍是深沉淡然,没有表态。 当天晚上,傍晚。 盛绾绾下午接到男人的电话,让她替薄砚收拾身衣服,他晚上去晚安家住,培养下跟七七的双胞胎兄妹情。 因为薄砚自己也说想去,她也就没多想,整理了换洗的衣服,亲自开车送他过去了,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回去,才发现家里冷清得异常,一个佣人的身影都没看见,只从厨房里飘出阵阵的引人垂涎的香气。 她好奇的走进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男人气场而挺拔的身形在忙碌。 她也没进去,就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愉悦得甜蜜,这种情绪浸在了她的声音里,“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还给家里的佣人厨师都放假了吗?” 男人回过头看她,薄唇噙着淡笑,“再等十分钟就能吃饭了,你上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我叫你。” “不要。” 薄锦墨挑眉,“嗯?” 她还是靠在门框上,短发下白皙精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甜蜜笑容,“我就在看着你。” 男人唇上的笑意更深了,转过身继续炒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好,虽然已经入春但温度还不算高,但今天一整天都是阳光明媚微风刮过,吃饭的时候正是天黑日落前,夕阳美丽。 薄锦墨把桌子搬到了花园里,白色的桌布干净而典雅,只有两条椅子。 是中式的圆桌,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她最喜欢的菜式。 她穿了见柔软的白色圆领毛衣,长到膝盖,居家而显年轻,走过去准备坐下的时候,男人走到她的身前,替她把椅子拉开,然后才让她坐下。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笑着道,“你今天很奇怪。” 他淡淡的笑,“是吗?” “平常可没这么浪漫。” 盛绾绾坐下,见他还是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坐下,“你怎么不坐,吃饭呀,好香,闻着就饿。” 她正要拿筷子,头顶又响起男人淡淡的嗓音,“待会儿再吃。” 她拿筷子的手顿住,重新收了回来,再度抬头看着挡住光线的男人,她莫名的预感到了什么,还是隐隐的笑着问,“怎么啦?我真的饿了。” 她抬头去看他,刚好就看到原本挺拔站着的男人在她的视线里跪了下去。 盛绾绾觉得她不意外,真的不意外,结婚这件事情他们已经提过了,求婚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环节,但这一刻,她的心口还是狠狠的一震,然后心跳的频率的也一路飙升。 她想说句话,却又发现脑子是空白的,她找不到一句可以放在这里的台词,索性就沉默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餐桌摆在草地上,男人穿着名贵的西裤,单膝跪着。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头有几秒钟的静默,“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等我们之间更稳定一点再提结婚的事情,只是现在突然有了孩子,” 这句话薄锦墨没有说完,但后文是什么不言而喻,他的手掌握着她柔软的手,镜片下深邃的墨眸忱忱的注视着她,嗓音低低沉沉,仿佛要融入夕阳中,“但我希望你嫁给我,不是为了孩子,我爱你,尽我余生的所有能力给你幸福,” 他的嗓音跟神色一样,从始至终都是稳稳当当有条不紊,好似排练了无数次,“嫁给我。” 最后三个字依然如此,只是绵长幽深,浸透了岁月的重量。 盛绾绾心想,这大概这个男人此生说得最多最直白的情话了,以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一枚戒指就已经出现在了男人的手里。 准确的说,他已经拿着戒指往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套了。 盛绾绾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是在求婚吗?” 他皱着眉,“当然是。” “我看求婚的流程你预习过了吗?谁告诉你我还没答应就准你给我戴戒指的?” “好,那你答应吗?”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事已成定局,但她偏还是想矫情一把,托腮傲娇的道,“我要想想。” 薄锦墨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静了几秒,低笑着道,“先把戒指戴上?菜要凉了。” 这男人…… 她有些气恼的道,“先吃饭我再想要不要戴戒指。” 男人不紧不慢,“不戴的话,不准吃我做的饭。” 盛绾绾睁大眼睛瞪着他,求婚还能这样求的? 他这副料准了她一定会答应他求婚的模样真的好讨厌。 薄锦墨看她一眼,低头继续给她戴戒指,这次她没说什么了,也没把手抽回来,就是略略有那么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 盛绾绾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戒指跟他手上拿一个是对戒。 十年前她求婚时的那个婚戒,男人除了偶尔取下来过,基本一直都戴在手上。 而他给她戴的这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对,连新旧的察觉——他的戒指新了不少,估计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了下。 她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你这个戒指什么时候买的?” 从知道有孩子到尽头一共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定做一个戒指应该没这么快吧? 男人回答得轻描淡写,“你求婚之后。” 她脑袋转了一转才反应过来,她求婚……那不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盛绾绾抿出笑意,“哦。” 戒指戴好后,他仍旧把她的手摊在自己的掌心,低眸注视着,还是道,“我之前考虑过选哪一枚戒指会更合适,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个。” “为什么?” 因为觉得那个戒指终究是不祥? 男人淡淡的笑,“婚戒就应该一对,看着舒服。” 她买的戒指是单戒,他后来就去定了另一个女款婚戒,要凑成一对,成品还没出来,她就非要买另一枚。 他没拗得过她,还是买了。 但既然要重新开始,就换成一对吧。 盛绾绾俯身下去圈住他的脖子,软腻的耳语,“虽然没有花,但我还是赏你一个吻。” 夕阳美好,光线柔和得不像样,就这么落在一高一低拥吻的身影上。 …………………… 同样是复婚,晚安当初坚持只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薄锦墨也同样坚持举行婚礼。 晚安的理由是婚礼一辈子一次就够了,何况是跟同一个人。 薄总的理由是婚礼一辈子至少要有一次。 盛绾绾不排斥婚礼,只有一句话,“大小我不管,排场我也不管,但你必须保证婚礼的时候我穿婚纱是绝对美丽苗条的,如果肚子大了你就等我生完再办。” 虽然准备的时间有限,但好在薄总的财力人力到位,所以对进城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商量婚礼的时候,盛绾绾表示很喜欢晚安的婚礼,大小合适,气氛合适,唯美系数高,虽然不是盛大奢华,但唯美浪漫,符合她的审美。 她喜欢薄锦墨自然要去办,经晚安的中间他去找郁少司。 只不过即便薄总开出的价格是郁导所有电影中票房最高的票房数,郁导也没搭理他。 他当初策划那场婚礼完全是看他奶奶的面子,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 正僵持不下时,最后还是晚安自告奋勇,她最近带孩子不工作,于是亲自主持薄锦墨从国外请回来的婚礼策划团队设计这一场婚礼。 薄锦墨速来低调,盛绾绾也从不出现在媒体上,他们也都没什么长辈,所以婚礼的地点不在安城,而是选在法国一个小镇上的古堡里。 小镇景色很别致,每年有不少游客专门去那边度假,既安静,古老,空气好很舒服,当然,这个地点包括城堡都是薄锦墨亲自选的。 婚礼的时间大概是盛绾绾怀孕三个月左右,这个时间她的腹部没怎么显形,不知道她怀孕了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薄锦墨包了整个城堡三天的时间,婚礼前一天,婚礼当天,和婚礼的第二天,所有的宾客提前一天入住,所有的布置也全都由盛世的团队提前接手,全都换成崭新的。 盛绾绾养胎,只负责当新娘。 古堡常年有人打扫,很干净,整个婚礼被设置得很古典,颇有些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婚纱同样繁复而奢华,婚纱的拖尾极其的长,美如童话。 因为从小就是盛小公主,婚礼自然也应该是公主的规模,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一个安静而甜蜜的婚礼。 薄砚跟七七自然担任着花童,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抱着花篮将长长的红地毯撒满新鲜的花瓣。 婚礼没有邀请媒体,准确的说是,没有准许任何的媒体参与,全都被挡在了古堡外,所以纵使外人对盛世总裁跟盛大小姐的婚礼充满了好奇,也窥探不到丝毫。 唯独婚礼结束后,顾太太慕导的微博放出一条不到十秒的视频,点爆了整个网络。 视屏里是新郎跟新郎交换戒指亲吻时,轻轻的砰的一声,整个厅内的上方绽开花团,然后无数的花瓣从上面落下来。 一场偌大的花瓣雨,久久都没有下完。 太美太梦幻,无论是如电影般的花瓣雨,还是气质干净清隽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还是身穿美丽婚纱的的幸福女人。 陆笙儿也在网上看到了这段视频,她后来半个移民手续,一个人离开了安城,找了一个类似的小镇居住,又一个人旅行去了那里。 站在举行婚礼的厅下,想象婚礼时的场景,一个人坐了一个下午。 …………………… 婚礼结束后,本来应该是去度蜜月的,但盛绾绾不仅怀孕三个月还是三胞胎,所以他们还是直接飞回了安城。 有些人婚前比婚后幸福,他们似乎相反。 盛绾绾几乎能想起来他曾几何时说过的……他婚后会比婚前更称职。 以前她是不信的,那三年的婚礼,他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多好,但这一次的婚后,他就只剩下了好。 三胞胎出生半年后,她偷偷的预约了韩梨,在一家餐厅聊了一个下午。 桌上是氤氲的茶,盛绾绾嗓音淡淡徐徐,“我跟他分手后再和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后面的那段时间里,他是不是还是跟薄祈一样交叉出现,因为我依然分辨不出来,但我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让他们两个知道我爱他。” 韩梨沉默了一会儿,“薄总很久没有找我了。” “那么,以医生的视觉来看,他痊愈了吗?” “完全痊愈基本不可能,在我看来,已经形成并且完整独立的人格很难以死亡的状态消亡掉,即便消亡了,再受到同样的刺激,他会再出生,或者重新形成,” 韩梨顿了顿,观察了下盛绾绾的神色变化,才继续道,“不过薄总以前跟我说过,他可以接收到薄祈的记忆,其实我觉得当他拥有另一个人的记忆甚至是意识的时候,那个人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他的性格,只要现在幸福的现状一直维持下去,就能良性发展。” 一直到太阳下山了两人才散。 因为到了差不多下班的时间,所以盛绾绾直接开车去了盛世,等薄锦墨下班。 那时已经是秋天,她穿着素色的灰色大衣,见他的身影出现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小跑着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嗓音娇嗔软腻,“今天薄砚和七七,冷峻还有三胞胎都在夏叔那里,家里就我们两个,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三胞胎全是男孩,盛绾绾生无可恋,但夏老特别的激动,当机立断就下决定回国住。 薄锦墨看着她的模样,心头软得不行,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唇上的笑意极深,摸着她的脑袋低斥道,“在车上等我就行了,还跑下来干什么?” 她踮起脚尖亲在他的下巴上,神色如同十八岁的少女,眼睛里有光要溢出,“爱你呀。” 薄锦墨微微一怔。 他已经知道她爱他,但似乎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听她亲口说过这句话。 轻轻的三个字,跳跃在他的心头。 盛世集团的写字楼,又是下班时的人来人往,男人伸手就托着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周围不断有人注目的看过来,隔得近的还能听到低笑声。 薄总平常是不会在公众场合太亲密的,但这次似乎浑然不觉。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他才俯首在她的耳畔旁道,“我也爱你。” ………… 番外结局 ---题外话---绾绾跟薄总的番外也结局了,谢谢大家一年多的陪伴,么么哒 774二番776米明明就没有正眼看过,偏偏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苏黎世的冬天被白雪所覆盖。 咖啡厅里很安静,偶有交谈的声音也被钢琴声所覆盖。 米悦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在这边呆了四年,连皮肤都好似白了不少,长长的大卷发垂落腰间,她对面坐了个男人,英俊儒雅。 裴子俊看着她,神色颇有些无奈,“小悦,你到现在还在跟我怄气?” 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泛出冷笑,“堂姐夫,我爸都不在了,你觉得我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一个四年前的前男友怄气?偿” 男人温和的道,“不是怄气最好,你二叔让我过来接你回去,举行你爸的葬礼。” 米悦面无表情,“怎么我爸不在了,偌大的米氏就没人了?需要堂堂总经理亲自过来接我这个大小姐,现在公司那么乱,总经理你不应该忙的没时间吃饭睡觉?撄” 裴子俊皱了皱眉头,像是很无奈,“我很担心你,小悦。” “是吗。” “我知道你怪我因为当初的事情跟你分手,但是那件事闹得太大了,我也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时间承受不住,就冲动的跟你分手了……” 米悦一下闭上了眼睛,握着咖啡杯的手极其的用力。 闹得太大,的确很大,整个纽约甚至整个美国华人界都知道米氏财阀大小姐被人强一奸,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就被分手,她又后悔又恨,执意打了那场官司,非要把那男人送进监狱。 官司一出,那就真的是无人不知了。 她也在官司胜诉后不堪非议跟压力,远走欧洲,一待就是四年,直到如今,爸爸突然去世。 她睁开眼,直视面前的男人,“我爸说,在那种时候男人选择离开我,是人之常情,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难堪,普通男人都这样,离开了就离开了,不用责怪,也没有任何值得遗憾的地方。” 裴子俊微微一震,看着她。 她话里说不怪,但那股轻蔑跟不屑太明显。 他过了半响才平静的看着她,“你怪我也好,不怪也好,眼下你爸爸的葬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收拾东西就能走。” 米悦一字一顿,“可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去,堂姐夫。” 裴子俊淡淡的道,“我答应了你二叔,不管你怎么任性怎么闹,也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带你回去,小悦,你别逼我。” 米悦咬唇。 带她回去?怎么可能真的带她回去。 她爸爸过世,所有的遗产,手里所有的股份过继到她这个独生女的手里,二叔等这一刻很久了吧,怎么可能让她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董事会上。 最好是死在异国他乡,那就在好不过了。 指甲没入掌心,她面上平静,“好,我回酒店收拾行李。” 回到酒店,裴子俊派了两个保镖“保护”她。 到门口时,她冷冷的看着他们,“在外面等我。” “大小姐,裴总吩咐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米悦手捏紧了手袋,脸上还是冷冷一笑,“我米悦就不喜欢有苍蝇跟着我,怎么,我这个大小姐现在是半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这儿是七楼,我还能跳下去不成?” 两人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最后还是妥协的道,“那好,我们不跟您进去,就在门外等您半个小时。” 米悦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刷卡进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震天响。 门一关,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靠在门板上,呼吸急促,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几秒后,她手忙脚乱的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徐叔,你帮我,你一定帮我。” “大小姐,您怎么了?您别慌,徐叔在。” 她深呼吸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速极快的道,“裴子俊过来了,他的人在门外看着我,我要找保镖,您帮我联系……现在马上就要,半个小时之内要来我在的酒店,多少钱都没关系,一定要快……” 她的话还没说话,手机突然被抽出了。 “一千万,我带你回纽约。” 她呆住,抬眼才发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很高,身形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强悍味道,就这么平视她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呆了几秒才下意识的抬起头。 米悦瞳眸迅速的紧缩到极致,脸蛋一下就苍白了下来。 是个年轻的男人,不到三十岁,他的头发就个圆板寸,典型的监狱囚犯发型,过于利落的让他整张脸不带任何修饰的呈现出来,棱角分明,眼角眉梢皆带着一种冷淡的藐视。 身上穿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色风衣,里面是薄毛衣打底。 这个男人的脸,从四年前开始就成功的代替了让她伤心的裴子俊在午夜梦回时让她咬牙切齿,明明她就没有正眼看过,偏偏过于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耻辱,她也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看到这张脸。 她张口就要尖叫,但声音还没冲出喉咙,就被眼前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惊惧感瞬间蔓延整个心脏。 她被压在门板上,男人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浓烈的男性气息灌入她的鼻腔,她脑海中猝不及防就想起了四年前的暧昧交一缠。 她剧烈的挣扎,但军人出身的男人几乎单手就能制住她,米悦对这个男人怒极又恨极,低头就狠狠的要在他的手腕上。 盛西爵低头睨她,笑了下,“还这么烈。” 男人俯首凑到她边,正准备继续说话,动作突然微微顿住了。 因为属于女人的发香飘进了他敏锐的嗅觉,包括手掌有意无意触碰到的,柔软的身体。 他真的是太久没有沾女人了。 监狱里的男人不脏不臭就算好的了,像这种是女人,尤其还是身娇体贵的女人,他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没有看到,更别说摸到了。 于是他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四年前酣畅淋漓的香艳。 米悦用多大的劲儿推他都像是推一堵墙,男人始终都是纹丝不动。 盛西爵低头看着女人通红的眼眶里交织着的恨意跟恐惧,朝着她的耳朵里用力的吹了一口气,声音冷而沉,“听清楚,我脾气不好,你再闹我就扒光了把你扔出去。” 米悦咬唇,一字一顿的道,“你敢再动我,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他啧了一声,唇角噙着笑,带着邪痞的味道,眯着眼睛道,“行,那我给你机会。” 说完他就作势真的要扒她的衣服,米悦吓得浑身一震,死死的抱住自己,睁大眼睛恐吓,“我告诉你,外面都是我的保镖,你敢乱来我叫他们杀了你!” 盛西爵唇齿间溢出嗤笑,那笑轻薄但讽刺的意味极其的重,“你确定他们不是巴不得我乱来?” 米悦脸又白了回去。 她的指甲用力的抠入掌心,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怎样?” 这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隔音效果很好,她就算能叫出声外面的人也未必能听到,而且如他所说,外面的人不过是另一群豺狼。 “我不是说了,一千万,我带你回纽约。” “你让我相信一个强一奸犯?” 男人的手指扣上她的下巴,气息烙在她的肌肤上,徐徐低笑,“只记得我是强一奸犯不记得你自己怎么***怎么求我的了?” 米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到底脸皮薄,一张脸蛋从脸颊烧到了耳后根,气得唇都在颤抖,怒极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轻而易举的被男人截住了手腕,他俊美而棱角分明的脸是平静的,但眼睛里净是危险的暗芒,淡淡的陈述,“米小姐,你给我好好说话,我在监狱待得太久,有时候会忘记轻重,也会忘记你是女人。” “手放开。” 他眼一眯,手指松开了。 米悦抬起下巴,冷着音调硬声道,“我不相信你,也不用你带,你现在从我的套房滚出去!” 男人淡淡一笑,“是你爸拖着他大限将至的身体去监狱求我跟他交易,我才过来,你确定让我滚?” 她一震,看着眼前跟裴子俊的气质完全相反,带着浓浓的侵犯气息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顺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把手机屏幕抬到她的面前。 ---题外话---写个西米的短篇吧,尽量写短,冷酷军痞vs傻白甜型女王,最近评论区抽风了,乃们可以投点月票送点咖啡哈,O(∩_∩)O~,假婚真爱 775二番777米这种下流又无耻的男人,他在监狱怎么就没被人打死 米悦当然认得,录视频的是她爸爸。 她的手自动抬了起来,接过手机。 盛西爵瞥她一眼,撤回了手,转身踱着步子往里面走。 ……………… 等米悦看完视频,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用手胡乱的擦了下眼睛,起身走到沙发旁,嗓音还是没完全恢复的哽咽,但语气还是很冷,“带我回去。偿” 男人坐在沙发里,手指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米悦皱眉,不喜烟味。 盛西爵吐出一口烟雾,青白的模糊衬得他的脸完全不似正气凛然的军人,透着股捉摸不定的,亦正亦邪的气息,“一千万。” 她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钱。” 男人叼着烟,眯眸看她,似笑非笑。 “我爸给你的是我们家的股份,你要敢问我要钱?” “你爸让我帮你争家产。” “我如果回不去,我怎么争家产?” 盛西爵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深沉又轻描淡写,“你没了,股份也是我的。”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你不是试过?” 米悦看着他,这种下一流又无耻的男人,他在监狱怎么就没被人打死? 她一言不发,去房间收拾行李。 她提着行李箱从主卧里出来,男人已经走过去接过她28寸的大行李箱。 他要提米悦就让他提了,自己只拿了一个黑色的手袋,一身轻松。 走到门口时,她伸手拉着门把但没拉开,侧首抬头看着高大的男人,咬牙强调,“你给我记住了,我是雇主,你受雇于我,所以你该听我的话。” 这个男人,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又冷又痞的气质,尤其他还是…… 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找他,但是爸爸纵横商场几十年,也是唯一会毫不保留的疼她为她铺好退路的人,她只能听爸爸的安排。 她虽然算不得多聪明,但至少脑子是拎得清的。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盛西爵淡淡陈述,“雇主的规矩我守,蠢的时候另当别论。” “你……” 门铃声被按响了。 男人打断她的声音,“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仅那几个保镖,还有裴子俊,摁门铃的也是他。 他先是看到米悦,正准备说话,随即看到米悦背后站着的男人,几秒的意外,待看清楚这张脸想起他是谁时,整张脸色都变了。 米悦不咸不淡的率先出声,“谢谢堂姐夫特意来接我,但你看到了,我有人送,不劳驾你们了。” 裴子俊一脸冷寒,“米悦,你再怎么闹也该有个限度。” 她好笑的看着他,“我闹?” “宁愿他送也不愿意让我送,米悦,你到这个时候还在任性?” “你是我堂姐夫,他是我男朋友,我让他送似乎合情合理?” “男朋友?” 米悦往后退了一步,挽住男人的手臂,脑袋靠在上面,“是啊。” “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还是这种货色?” 盛西爵淡淡看他一眼,没出声,但那风轻云淡的眼神莫名令人觉得高高在上。 米悦脸就冷了下来,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男朋友,你是亲戚都不想做了是吗?” “米悦。” 她微微一笑,“我男朋友入狱之前是军人,入狱之后也没少跟那些罪犯打架,论身手好像比你的保镖好?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裴子俊的脸很阴沉,但还是那句话,“我答应过你二叔,亲自把你带回去。” 米悦火红的大衣让她看上去格外有气势,她轻轻的讥讽道,“过世的是我爸爸,接受遗产主持葬礼的也是我,这都是身为女儿的义务跟孝心,我不太明白二叔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让我回去,还是不想让我回去?” 裴子俊看着她。 她身后的男人,似乎让她变得比刚才有底气多了。 他神色变得冷漠,往后退了一步,一句话都没说,两个保镖就立即会意,一左一右要伸手扣住她,但还没挨到她的衣角,她人就被横空伸出来的单手拎得往后了几步。 米悦刚扶着她的大行李箱站稳身体,两个保镖就已经各自一声闷哼,被放倒在地了。 她抬头看过去,他已经走到了裴子俊面前。 米悦有瞬间觉得他会打他,但没有。 两人身高其实差不了太了,盛西爵可能高了那么两三公分,但裴子俊也许是为人更加的文质彬彬,所以在气势上差了一截,“踩着女人往上爬的,我见过,但是混成你这样的……” 她顿时觉得这句话比一拳揍过去,更有杀伤力。 不顾裴子俊变了的脸色,盛西爵淡淡的笑了下,随即转身再次提起行李箱,看都没看一侧的女人,长腿大步的踩在酒店铺着的地毯上,“走。” ……………… 他们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买时间最近的机票回国。 米悦对他目前唯一满意的就是,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冷酷又拽,但每次提行李的时候他都会主动伸手,像个受雇于人的样子。 还有就是身手真的一级棒。 机场,她穿着红色大衣,脖子上缠着围巾,脸上还架着一副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走在人群格外的显眼,回头率高大百分之九十。 两人肩并肩的走在机场,“我二叔知道我自己回来了,肯定会派人来机场堵我,人多势众,你有办法吗?” 男人淡淡的道,“你已经请好自己的保镖了,不需要麻烦你二叔。” 她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上飞机之前已经安排好了。 “靠谱吗?我二叔在这儿扎根了几十年,虽然在米氏一直都只是二当家,但人脉眼线不容小觑。” “退伍军人。” 米悦看他一眼,对他这个男人言简意赅的风格不太满,皱皱眉,“哦。” 一直走到停车坪,米悦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二叔的人已经到了,在那边等着我。” “走你的路。” 就在正出口最近的位置,她一心分神关注那边潜伏的人,车门突然打开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旁男人的身上。 盛西剧淡淡的睨她。 这女人派头十足,看上去似乎很冷静,走路也是一副要生风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一惊一乍。 车门被打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朝她微微鞠躬,“米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 她抬头看了眼盛西爵,“你找的人?” 他只瞥她一眼,“上车。” 行李已经被保镖提到后面放上后备箱,两人坐在后座,开车的司机跟副驾驶上都是保镖。 等那边潜伏的人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过来的时候,加长林肯已经发动了。 “米小姐,我们去哪里?” 米悦深吸一口气,“我家。” 米氏集团是全球酒店业的龙头之一,从创业到米悦已经是第四代,根基深厚脉络极广,米家自扎根纽约后,为了保留中华文化,买地建了一个庄园,家族人都住在庄园里,尤其是在米氏集团工作的。 她回去就必须面对她二叔。 但她要继承遗产也必须回去。 车上,米悦看也没看她身边的人,“我二叔其人看上去脾性温良,但为人阴损得像毒蛇,贪婪成性,我上没哥哥下没弟弟,连个帮衬的姐妹都没有,论心机我不是二叔的对手,论能力我也比不上裴子俊,我单枪匹马的回来的话,是怎么都会输的。” 她顿了顿,这才侧首看着身旁很少说话的冷酷男人,道,“我其实也不相信你,一来你是强一奸犯,二来你不像裴子俊学经商出生,但既然我爸选了你,我就只能赌在你身上,从进米家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明天天亮就去办手续,等局势稳定下来好,我会遵守我爸给你的承诺,替你办事。” 他阖着眼眸,冷硬的轮廓没什么情绪的波澜,冷静沉稳,嗓音更是一成不变的语调,“替你争夺遗产是我的事,让你们家族相信你选了个服刑四年强一奸过你的男人当丈夫,就是你的事。” 776番深778米她蹙起眉头,你去洗澡,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脏死了 米悦皱着眉头,想起二叔的笑脸,心头犯冷。 车驶入庄严古老的建筑内,加长林肯停在前坪,司机很快下车过来替她拉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地面,一米七的身高挺直着背脊,气势外露。 “把我的行李搬到我的房间去。” “好的小姐。” 她看着熟悉的一切,先是把鼻梁上的墨镜给摘了,随即脱下身上的红色大衣,穿上她提前叫佣人准备好的黑色大衣,重新理了理独围巾,这才看向眯着眼淡淡看她的男人,“走。撄” 两人是肩并肩出现在客厅的。 同色的大衣,一个修长挺拔,沉稳淡然,一个是再暗的色调也遮掩不住的年轻妩媚的气息,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站在那里都莫名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偿。 沙发里,穿着一身唐装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见他们进来,便扶着佣人的手臂站了起来,一笑就是满脸皱纹,眼睛也眯得不见了,“终于肯回来了。” 米悦站在盛西爵的身侧,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冷淡得明显,“二叔,还有其他的各位长辈们,好久不见了,你们好。” 客厅里坐了很多人,一看就是专门等着她回来的。 “小悦,跟你一起回来的是……” 米悦看了眼说话的米蓝,那一脸意外又惊奇的模样,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 米家人真正见过盛西爵的其实不多,但只要但凡见过他一面,再见一定能认得出来。 都说圆板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盛西爵有一副好皮囊甚至是好骨架都是客观的事实,尤其他在入狱前不仅念的是最好的军校之一,家世也很显赫。 气度跟猥琐强一奸犯相差甚远。 她举起手里的手袋扇了扇作势扇风,没有正眼看任何人,淡淡的道,“坐了一天的飞机,又脏又累,我先上去洗个澡,不是快到是晚饭的时间了吗?待会儿饭桌上再说罢。”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走吧……” 刚好撞见除去唯独在她面前显得邪痞不可捉摸,其他时候都是冷漠淡然一言不发的男人似乎正在跟谁对视,因为隔得近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眼底蓄着的笑,淡而隐蔽,从容又猖狂。 盛西爵低头看她,“嗯。” 一客厅的人目送他们的离去,但那两个人好似浑然不觉。 米蓝偏头看着自己爸爸,忍不住好奇的问,“爸,米悦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我没记错的话,是当初那个吧?” 因为是在纽约,虽然华人不少,但像他那样俊美又气度不凡的男人,她自然是过目不忘,可是……她可没忘记米悦当初多恨,不仅毁了名声,跟裴子俊分手,还因为忍受不了非议而远走瑞士,怎么可能这么风轻云淡的一起出现。 米觅脸上还是那副笑,眼神已经变了, 他早就猜到自家大哥临死前一定会给他那个宝贝女儿找个帮手,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他会放这么多世家和生意伙伴的儿子不选,找了个强一奸犯。 真是……有意思。 他淡淡道,“子俊是不是回来了,叫他来我的书房。” 书房,典型中西结合的风格。 米觅坐在书桌后,裴子俊跟米蓝站在前面,窗帘拉上,安静幽深。 米蓝五官长相没有米悦那么精致出挑,但气质柔静,也是个美人,“爸,你是担心米悦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吗?” “他是你大伯千挑万选找出来的。” “可是……他是个***犯不说,我记得他好像也不是学经商的,不过他家好像特别显赫,难道是想连联姻,稳固米悦的地位?” 米觅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抬头看向裴子俊,“查的怎么样了?” “我查过盛西爵的探监记录,董事长的确在三个月前带着老徐亲自去见过他,因为是单独会面,打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盛西爵是董事长过世前一天被放出来的,比原定刑期提前了好几个月。” 米觅闭着眼睛,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是盛世集团董事长盛柏的大儿子。” “这个没错,但眼下盛世集团已经被盛柏的养子薄锦墨全面掌权把控,盛柏被软禁,盛大小姐行踪未明,他没有任何背景给米悦撑腰。” 说起薄锦墨,裴子俊眼神一寒。 【踩着女人往上爬的,我见过,但是混成你这样的……】 那男人说的,就是现任盛世集团总裁薄锦墨么。 讽刺他同样是靠女人上位,薄锦墨如今独掌整个集团,而他…… 米觅淡笑,“没有背景,那他看中的就是能力了,哦,还有人品,我大哥那个人最喜欢拿人品说事,尤其还是牵扯到自己宝贝女儿的。” 米蓝脸微变,小心翼翼的问,“大伯是不是知道……四年前的事情了?” 米觅看着裴子俊,“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我大哥不可能会找一个对经商一窍不通的人来给米悦当帮手,米悦手里有最多的股份,她真正需要的就是有能力的人,背景人品都在其次。” 裴子俊皱眉,“据我所知他没有学过,不过……既然是盛世集团的长子,也许多多少少接触过,不可能完全真的一窍不通。” “给我查下盛西爵所在监狱的分居,电话。” 半个小时后。 “米老先生,我刚刚替您问了盛西爵的狱友他在监狱的情况。”?“他是不是自学过跟管理学有关的学科。”?“是学过,但不是自学。” 米觅脸一沉,“什么意思?” “盛西爵入狱大概半年后,有一个经济犯从另一个分局调到了这边,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那人年轻的时候很厉害,身家最多的时候有几百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没落了,妻离子散的,堕一落了一两年,听说是老同学看他可怜又可惜他的才华,就找关系让他当了个老师,过了大概十年后来已经是个有名的大学教授了,他这几年跟盛西爵一直都是狱友,这不,他也要出狱了。” 经商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完全全从别人手里学到的,但最基础的东西肯定要懂,米蓝说的没错,盛世集团的大少爷就算没有系统的学过也肯定耳濡目染,更别说还特意找了知名大学教授。 看来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培养他。 挂了电话,裴子俊沉声道,“爸,难道大伯三年前就准备培养他了?” 米觅脸上的沟壑更深了,眼神很冷,“你不是说盛世集团已经被养子夺权掌控了吗,有这野心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有所防患想办法培养自己儿子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个便宜被我的好大哥给捡了。” 盛家的势力多大四年前他就有所耳闻,那场官司打得很艰难,要不是因为他们米家扎根美国好几代人脉深广,盛西爵这个牢很难坐。 不过没赢官司,在监狱里活动活动不在话下。 压了他一辈子,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 米悦洗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面出来,穿着浴袍看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平板的男人,一时间还是不能适应。 她在瑞士的四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就几个周末偶尔一起逛街聚餐的女同学,半个男人都没交往过,异性朋友都没有。 一来她虽然从小受西方的教育,但她爸妈传统,所以她的性格很矛盾,开放又保守。 二来四年前她大受打击,裴子俊在那个时候抛弃她不说还成了她姐夫,盛西爵那晚弄得她一身伤,再加上漫长的心力交瘁的官司,让她对男人有种本能的排斥。 两个人弄得她伤身伤心,心灰意冷。 卧室里突然出现这么个男人,还是男性气息尤其浓烈荷尔蒙明显的,有过前科的男人。 洗完澡习惯性就穿着浴袍出来了。 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浴袍,她才干咳一声,“喂。” 男人从平板的屏幕上抬起头,看着她,“你要学会叫我的名字。” 米悦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道,“有人在的时候我会注意。”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看平板。 她蹙起眉头,“你去洗澡,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脏死了。” 男人再度抬头看着她,“在这儿?” 777番深779米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脱光了也没有性致 “不然呢?” “没有换洗的衣服。” 米悦抿唇,走到他的面前,“站起来。” 盛西爵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她大致的对比了一下,只觉得好高,但还是无法确定准确的数字,“你多高?偿” 他看她一眼,?“一八八。” “体重呢?”撄 男人回了她一个大概的数字。 “知道了,我叫人去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又用一种鄙夷万分的语气补充了一句,“看你穿的什么衣服,监狱待得太久一点品味都没有。” 盛西爵看都没看她,扔了平板就走向浴室。 米悦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觉得他在酒店里下一流无耻的样子讨厌,这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样子更讨厌。 她拿手机给一直跟着爸爸的老佣人打了个电话,“按我说的尺码,用最快的速度去商场给我买几套男装回来” “好的小姐。” 米悦报了几个数字。 “贴身的內褲要买吗?” 她皱了下眉,还是道,“买。” 挂了电话她就准备去隔壁的衣帽间换身衣服,门刚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裴子俊。 他显然也没想到他还没敲门她就开了,更没想到她会穿着浴袍。 干净的白色浴袍,裙摆刚好到膝盖,发香和沐浴露的香混合在一起,很好闻,肌肤白皙细腻,长发湿漉漉的,比平常多了几分自然跟清纯。 米悦看着他,一脸冷淡,“我好像说过,三楼是我的起居室,闲杂人等不要随便的出现?” “他呢?” “你说西爵吗?他在洗澡啊。” 男人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好似很无奈,“米悦,你非要这样吗?” 米悦一笑,“我不明白,哪样?” 裴子俊似乎很不习惯她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盛西爵,除了四年前他强你的那次,你们之间有过任何的交集吗?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堂姐夫,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跟资格来过问我的感情生活?” “他入狱前是盛家大少家世显赫配得上你,但现在盛家已经不姓盛,就更别说他还是个罪犯,就是个想要榜上你榜上米氏的小白脸。” 米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眉梢挑起,红唇的弧度冷淡讥诮,“小白脸又怎么样,我米悦喜欢又养得起就行了,你们不是常常在背后说,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男人都不会娶我吗?那我现在就找个愿意娶我的,碍着你们了?” “米悦!” 她不耐的道,“行了,我要去换衣服,我可不想让我男朋友跟我的亲爱的堂姐误会我跟前男友牵扯不清,影响我的名声。“ 说罢她直接从他身侧走过去,进入衣帽间带上门换衣服。 盛西爵洗完澡出来,衣服还没到,于是他只好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 米悦换好衣服回去,开门就乍然就看见一个裸一男,吓得她尖叫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才嚷道,“你變態啊,干什么不穿衣服?” 盛西爵瞥过去,就看到她涨红的一张脸。 “衣服呢?” “哪有这么快,这儿离商场最快来回也要一个小时。” “那你还叫?” 米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好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 她紧张又局促,偏偏男人若无其事的很,裹着浴袍从浴室的门外往落地窗前的沙发走去,步调不紧不慢的。 一不小心她就又瞟到了他身上。 腹部的肌肉块块分明,线条清晰,既不像她认识的西方男人那样夸张,也不像很多东方男人那样要么大腹便便要么瘦得像弱鸡,结实得恰好到处。 她忽然想起佣人问她的问题,脱口就问道,“你是不是没穿內褲?” 盛西爵抬头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女人,眯眸似笑非笑,“我刚出来的时候,你还一副没见过男人身体的样子,这么快是在脑补什么?” 米悦看着他,说不出话,耳根后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他继续淡淡道,“正好事先说清楚,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 米悦实在觉得好笑,荒唐得好笑。 这男人,要不是她爸爸,他就是刑满出来了她也要把他给再弄进去,他除了那脸长得俊,哦,附带身材好,但是他不仅坐过牢不说现在一点家底都没有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资格说,对她不感兴趣? 她怒极,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你对我不感兴趣,对我不感兴趣谁他妈让你强我?” “记得跟我做了几次吗?” 米悦看着他,她头一次觉得越是沉稳磁性的嗓音越能反差出下一流,“闭嘴。” “你应该是不记得了,因为体力不好后来晕过去了。” “你给我闭嘴。” “你是真的嗑药嗑傻了,还是出一轨被男朋友捉一奸在床恼羞成怒所以要告我不可?”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男人唇上是冷冽的嘲弄,“牢我都坐完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看着她气得涨红得能滴出血的样子,冷漠而从容,“是你非拉着我的手投怀送抱,贴上来又亲又咬,还要抱怨我太高亲不到,还没到酒店就一副急色得急不可耐的样子,做了两次还嫌不够一个劲的缠着我要……” 米悦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的被扯断了,几步冲到他的面前顺手拿起抱枕就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这还嫌不够,扬手就要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她的动作又怎么可能快得过盛西爵,手还没落到他的脸上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眼泪涌出了眼眶,视线都模糊了。 盛西爵扣着她的手腕,起身带着她往前几步走到了床边,直接扔了上去。 自己紧跟而上,轻而易举的欺身将她困在身下,单手把她两只手都摁在头顶的被子里。 米悦瞬间惶恐,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更没想到他还敢这样对她,“盛西爵,你干什么?” 说恐惧,四年前她其实没经历过恐惧,更多的的确是被“捉一奸。” 但此刻禁锢着她的,只围一条浴巾甚至浴巾下连內褲都没穿的男人,除了肌肉跟线条分明,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她还能不可避免的看到他身上的一些疤痕。 毫无反抗余地的境地,让她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身为第二性的,软弱的女人。 虽然是冬天,但室内温度高,所以米悦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 男人噙着低冷的笑,面无表情的,利落而迅速的,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从毛衣到內衣內褲全都干干净净的扒掉了。 她躺在床上,不着一缕,唯有长发还能遮掩住些许的地方。 就在米悦以为这个男人又要强一奸她时,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右手伸向了他的胯一下,隔着并不薄的浴巾探上去。 米悦的脑袋是空白的,情绪崩溃得全身都僵硬了。 他是變態嗎,他到底有多變態? 盛西爵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正脸面对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溢出,“你看它硬了吗?” 她呆滞住,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四年前我动你,因为你刚好在一群美国女人中长了一张东方小脸,又投怀送抱往我身上蹭,而我也是个对漂亮女人有反应的男人,但这不代表我有兴趣上你第二次,”他手指上的力气又重了点,嗓音低沉,带着男人的痞气但又很漠然,“尤其我刚刚说了,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脱光了也硬不起来。” 说罢,他才撤了手,也从她的身上起来。 米悦先是受惊,然后懵了,等他离开她的身体后,她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委屈,小声的啜泣。 盛西爵起身后原本打算回到沙发上坐着等衣服来,压根没有自己欺负了人的自觉,直到听到她的啜泣声才再看过去,这一眼看过去,才算是真的看到了女人的裸一体。 刚才只顾着扒衣服,压根没注意也没入眼。 紫色的被褥床单上,偏深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格外的白,身段不算丰满,但玲珑有致,尤其是那一头保养得漂亮的长发落在上面,别有一番风情。 他只看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身下就已经起了明显的反应。 ---题外话---第二更,O(∩_∩)O谢谢明天尽量加更 778二番780米伤心到人都扭曲了,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身体 喉结上下的滚动,闭了闭眼,还是挪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把衣服穿上。”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 米悦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理他,抱着被子一直在低声抽泣,安静的卧室里一直响着女人低低的但始终缠绕不肯散去的小声哭泣。 而且非但没有要收声的意思,反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收不住撄。 盛西爵不太了解女人,自己家妹妹哭都是雷雨式的,哭对她而言就是发泄情绪,要么哭完自己过会儿就好,要么哄一哄也就很快过去。 米悦开始是因为被欺负得委屈又因为形势所逼不能跟这个男人翻脸,然后就是越想越伤心,尤其是想到爸爸去世,完全沉浸在悲痛中偿。 女人都是如此,不哭则好,一哭所有的委屈全都会倾盆倒出。 而直男的共性,看到女人哭就觉得头大。 他对米悦毫无疑问是没有好感的,四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强一奸,对他来说完全是你情我愿的onenightstand。 甚至他开始是没那意思的,是她主动贴上他,醒来后死咬是他强的她,那将近四年的牢对他而言就是冤狱。 虽然后半夜的时候她情况不太对劲,他察觉到有药物的影响,但不管是她自己嗑药还是被人下药,是他强一奸? 米悦哭得他心烦意乱,他也只能皱眉坐在沙发上。 好在没过多久送衣服的佣人就来敲门了。 米悦还是躺在那里,抽泣声不断,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于是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还是顿住脚步,又折了回来,伸手捏住被角,掀起另一半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连脑袋都盖住了,只剩下一双脚露在外面。 盛西爵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米家的老佣人,手里提着好几个纸袋子,见到他立即露出笑容,“是盛先生吧,这是小姐吩咐我们给您买的衣服。” 他嗯了一声,伸手去接,“她在休息,给我就行。” “诶,好的,”老佣人说话很客气,“盛先生,晚餐已经要开始了,您换完衣服的话麻烦叫醒小姐下去吃饭,今天客人亲戚都在,有不少是长辈……” “我会带她下去。” 接过装衣服的纸袋子他就把门带上了,转过身时看见女人还在被子里,好像动都没动过一下,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穿上衣服下去。” 等他从浴室里穿戴整齐出来,那女人还在被子里。 盛西爵皱起眉头,沉声道,“米悦,你给我起来。” 她没反应,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声音又冷又沉,“起来,下去吃饭。” 猝不及防又看到女人白皙玲珑的身段,喉咙一紧,心头有了点火气,“再躺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米悦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当然,她还是抱着被子遮住了一部分的裸露,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眶瞪着他,“我不去。”?男人的脸色变得冷峻,眼睛也眯了起来,“你爸说你有时候不懂事会任性,但我不会像他那么惯着你,你最好是知道轻重。” “你还有脸提我爸,我爸雇你来是让你欺负我羞辱我的吗?” 他唇上勾出清淡的笑意,“对你没性一致就是羞辱你,那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还要跟我结婚,跟我住一间房甚至是睡一张床,你是希望我逮着机会就朝你扑过去,这样才是不羞辱?” 米悦咬着红唇,大卷的洒落在肩头,一抖一抖的。 所以,他刚才来那么一出扒了还把她扒得光光的,就是为了告诉她他对她压根没有兴致,以后就算共处一室也不用把他当强一奸犯防着他。 女人的心思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他对她有慾望她会觉得害怕觉得不安,他这么赤果果的表达他的毫无兴致跟不屑—— 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为女人的骄傲被狠狠的践踏了。 盛西爵瞥她一眼,走到落地窗前站着,背对着她道,“衣服穿上。” 她看着男人挺拔伫立的背影,心口像是被蚂蚁咬着一般。 但她还是捡起被男人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这才想起自己的眼睛都可能哭的红肿了。 去浴室的盥洗盆前一看,果然有些轻微的肿,化妆都遮掩不住。 等两人下楼,餐桌上基本都各就各位的坐好了,只有右边最上面的两个空位,显然就是空给他们的。米悦面无表情,简单的米色毛衣和神色长发让看上去比平常多了几分冷清,三分英气七分妩媚的五官透着冷艳。 不过米家的人都已经习惯她这种性格了。 盛西爵话少,动作也不快但总是恰到好处,比如在米悦伸手要去拉椅子的上一秒他就已经拉开了。 他最后落座,动手拿筷子前眼神不紧不慢的掠过一整个餐桌的人,然后挑出长辈一一简单的问候,嗓音低沉而缓慢,不卑不亢得难以琢磨,冷淡沉稳。 看得出来,桌上的人对他的兴致大过米悦,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米悦撩了一把长发,方便吃饭,然后就拿起筷子淡淡的道,“到齐了的话,那就开始吃饭吧,”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异常的视线,视线扫过一桌子的菜,下巴指了指最中间的大碗,旁若无人的道,“那个排骨汤看上去不错,给我盛一碗。” 盛西爵看了眼正上方的米觅,温声提醒,“长辈还没动。” 米悦这才看了过去,扯扯红唇笑问道,“二叔,还有谁没到吗?” 米觅脸上是和煦的笑,“小悦,长辈都在,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 她这才微微的张嘴,哦了一声,“饿得昏了头都忘记了,”她放下筷子托腮,一脸甜蜜状的道,“这是盛西爵,我男朋友,这次跟我一块儿回来处理我爸的后事,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办手续结婚。” 米悦对面是米蓝,米蓝旁边坐着的是裴子俊。 他看着她那一脸甜蜜的笑,淡淡出声,“你爸的葬礼还没办,你就急着结婚?中国人讲究红白相冲,而且大伯对这些也最在意。” 米悦抬眸看他,“我爸更在意我这个宝贝女儿,他过得突然,徐叔说他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我孤单一个人,所以我才要在他入土之前,看着我已经有人照顾好放心。” 米蓝蹙着眉头,不赞同的道,“可是小悦,你再怎么急着结婚也不能……”她语气一顿,继续道,“找一个强一奸犯,他无论是背景,人品,家世,各方各面都配不上你。” 米觅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但语气已经沉了,“小悦,你姐姐跟你姐夫说的没错,我们米家家大业大,你要找男人结婚,稍微穷点儿都没什么关系,但必须得身家清白,坐过牢还是强一奸这样的难听的罪名,只会玷辱我们家的门楣。” 米悦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乎全程冷漠脸,但转头面向身侧的男人时,脸上绽出了笑,有些颐气指使的骄纵,但又像是在撒娇,“让你先给我盛汤,你想饿死我吗?” 盛西爵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还是拿起小碗替慢斯条理的替她盛汤。 看他“听话”,米悦这才重新回到对话中,还是单手撑着下巴,长发全都撩在左边的肩膀上,“他是强一奸犯我难道我不知道吗?怎么二叔认为虚无缥缈的门楣比得过我货真价实的幸福?门楣,现在什么时代了?堂姐出生的时候你怎么不把她的脚给裹上?” 米蓝不满她说话的态度,脸色也冷了下来,“小悦,现在大伯过世了我们就是你剩下的亲人,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他判刑四年现在还没满刑期吧,就算是提前释放那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能有什么真感情,你还口口声声他能给你幸福?”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的激动,她的语气又低柔了下来,充满着无奈,“小悦,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怨恨我跟……子俊,那时候你受了打击,他受的打击也不比你小,那件事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痛苦得每天都酗酒,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 米悦没说话,脸上都是冷艳,只是手指越攥越紧,几乎将她的掌心扣出粘稠的血迹。 米蓝叹息一声,“你怪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我们的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你别用自己的幸福来跟我们赌气好吗?你又不是真的爱他,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把这位盛先生送走,大伯葬礼的事情有我们帮衬着。” 米悦忍了又忍才没当场掀桌子。 她从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也没有学过虚与委蛇,像米蓝这种骨子里恨她恨得不行还能这么“关心”她的这种境界,她是真的自愧不如。 她跟裴子俊要真是在他们分手后在一起她也不会这么恨,她就想知道当初她跟盛西爵之所以会被那么多媒体逮个正着的捉一奸,是谁通知的。 她也不是真的有那股狠劲玉石俱焚的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告盛西爵,因为她不告的话,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出一轨。 盛西爵把盛好的汤放在她的面前,低声道,“不是饿了,先喝汤,”他看着她密密长长的眼睫毛在颤动,情绪忍耐得很明显。 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眼神直直的射向说话的米蓝,似笑非笑的气定神闲,“米小姐,委屈这个词,我不太爱听。” 米蓝没想到他会说话。 在她眼里这种场合他不夹着尾巴做人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资格插话,尤其还是这种看似淡然,但高高在上的很的姿态。 她冷淡的道,“盛先生,虽然这么说有违人一道主义,但你***过小悦伤害过她是事实,所以我们家不会欢迎你,没有任何人会欢迎你。” 他这么坐着,从眼神到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像刚出狱的狼狈的卑微的犯人,反倒是像个冷峻内敛的军官,嗓音低沉稳重,尤其的有磁性,“可她选了我,那我就会一直在她身边。” 米悦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过来,冷冷看向米蓝讥诮道,“堂姐你这没有任何人的意思是,我不算米家人吗?” “小悦,现在你爸爸不在了,无论你怎么任性,我们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报复我们自毁幸福,否则大伯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我自毁幸福?可是怎么办呢堂姐,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男人了。” 在座的,知道内情不知道内情的,都不知道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幸福,一个强一奸犯?” 米悦自带微笑,嗓音明亮而清晰,“他之所以会变成强一奸犯那也只是因为他太爱我了,从四年前到四年后,那时候他就爱我,但因为我那时候有男朋友了,他在追求我几次失败之后爱而不得,伤心到极致,人都扭曲了,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人,所以才非要占有我的身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她一个人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些匪夷所思的内容来。 只有盛西爵还是一脸深沉的淡然,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779二番781米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就是纯粹不想理她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不是米蓝跟裴子俊,也不是米觅,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孩,突然结结巴巴的插了一句话,“这……也不是爱吧。” “如果就这样那当然不能算,可他出狱后又追我追到了瑞士,一直死缠烂打的追着我,后来我想,他本来也是前途无量的大少爷,为了我甘愿坐牢四年,而且他当初虽然不应该对我用强,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付出了代价,即便如此四年后他也仍然爱我来找我……”撄 米悦手上拿着勺子,继续道,“这不是比在我遇到低谷时,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抛弃我的男人强多了?” 一桌子的人,被她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么荒诞的逻辑,他们竟然一时间找不到辩驳的话。 米蓝缓了将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就原谅他了?” 米悦冷淡的看着她,冷淡的道,“需要我原谅吗,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他已经坐牢四年,付出了该付的代价,那件事情已经翻页了过去了,” “就因为他坐牢了,所以你就能接受一个伤害过你的强一奸犯?” 米悦眼睛一眨不眨,“我接受了,有什么问题?你眼睛看不到吗,他受过良好的教育,长得好看不比任何一个华人男明星差,我又喜欢长得高的有肌肉有男人味的男人,完全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体力特别好,里外都能满足我,我喜欢他。” 待她说话,好半响都没人做出反应偿。 盛西爵坐在那里,自带低调又不容小觑的气场,从他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好像整个餐桌的气氛都被他所掌控了,“四年前是我不够成熟,所以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了。” 简单的几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很有重量。 米悦甚至有刹那间的错觉,好像事情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而不是真实的发生的那些。 男人看向主坐上没怎么说话的老人,眼神不闪不避,淡淡的笑,“二叔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不要为难她,她年纪小父亲又刚过世,经不住你们这多人的质问。” 米觅看着他,眼神已经起了变化,但神色不变,依然是他一贯的笑,“先吃饭吧。” 米悦忍不住偏头看着他,然后才低头去喝汤。 天冷,汤已经凉了很多。 ……………… 庄园里遍布着分散的楼,这栋主楼之前是米悦跟她爸爸住的,其他人也都有各自居住的地方,等晚饭过后,基本就散了。 米觅原本是打算跟米悦再说点什么,但被她一句困了强行打发走了。 晚上,盛西爵在米悦的书房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整理跟了解米悦让徐叔整理出来的公司的资料,迅速的大致的了解公司的情况。 米悦的确是累了,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但她只是坐在床头,没睡,等男人推门进去后,她一下子睁开了打瞌睡的双眼,抱着被子挺直着背,“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我睡床你睡地上。” 虽然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向“她”证明过他对她没性一趣,但即便睡在一张床上没什么,她也不要跟他睡。 盛西爵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又瞥了眼地毯上已经铺好了的床褥。 一边向浴室走去一边把身上的打底针织衣给脱了下来,正眼都没看她,在里面简单的冲了一个澡,换上米悦让人准备的浴袍走了出来。 直接走到打的地铺上,坐着躺下,闭上眼睛淡淡的道,“关灯。” 米悦把脑袋伸了出来,看着他平和的躺在被子上,眼睛已经闭上了,“喂,你打鼾吗?” 他闭着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就是纯粹的不想理她,咬着唇怏怏的把灯给关了。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米悦以为卧室里多了个男人自己会失眠,但困意很快袭来,她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米悦醒来的时候,房间很安静,脑子稍微的清晰了点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探出身子去看男人睡的地方。 地毯上不仅没有人,连床褥枕头全都不见了。 她呆了呆,几秒后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洗漱换衣服就下楼了,下楼时遇见正在给楼梯的俯首扫灰的佣人,“看见……盛,不是,看见西爵吗?” “盛先生啊,他六点就起床了,好像出门锻炼去了,应该快回来的吧。” 六点? 大冬天的六点天都没亮吧。 现在已经八点了。 正说着,高大而挺拔的男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V领毛衣,很薄,几乎是羽绒服打底穿的,但他看上去非但不冷,额头上反而有一层薄汗,袖口更是被卷了起来,她能看到男人粗而骨戒分明的手。 盛西爵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他结果佣人递过来的矿泉水,手指拧开瓶盖,嗓音平淡清晰,“我上去冲个澡,你先去吃早餐,九点出门,办完手续十点半回来,开始筹备葬礼的事情。 米悦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迟缓的哦了一声。 男人把水瓶抛入了垃圾篓,然后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上楼了。 佣人笑着道,“小姐,快去吃早餐吧,知道您回来厨房特意去买了您最爱吃的小笼包。” “哦,好。” 他们的时间节奏是不同的,盛西爵显然有他自己的节奏,很早起来,锻炼,冲澡,吃早餐,在她化妆准备出门的时间里,他就在书房看资料。 一个早晨的时间,她就见识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在军校还是在监狱形成的一丝不苟时间表。 她就吃了个饭化了个妆,他就已经把米氏集团所有的人员分布表都给摸清了。 而且他时间观念极强,她化妆迟到了,他到点就找到了衣帽间拎人,在他冷着的脸色下她原本需要十分钟完成的妆迅速的五分钟完成了。 然后这五分钟也被他在路上以提速的方式掰了回来。 她原本还以为以他的身份这个手续会很难办,但到了她才知道他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所以走完寻常的程序也就很快的完成了。 中午跟下午准备葬礼,她爸爸的葬礼正式是在第二天,米董事长在商场活动了三四十三年,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她留在灵堂感谢前来吊唁的人,其他大小的琐碎的事情都是盛西爵在处理。 连米觅都被她冷淡的隔绝在客人的那一块。 她二叔这些年看似在爸爸手下做事,但被压了一辈子心里的不甘心膨胀到能爆炸,而且她总觉得她妈妈年轻的时候意外身亡也跟她的好二叔有关。 这些年她态度一直很差,认识她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米氏集团大小姐下嫁当年的强一奸犯在整个名流圈几乎无人不晓,她继四年前再一次成为热议的焦点。 准确的说,是嘲笑的焦点。 她经过花园的时候还听到两个不知道谁家的千金小姐在那低声议论。 “米悦她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脑子都不正常了,当年非要告那男人,现在还嫁给他,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打脸的。” “说不定是被那男人下了泰国降头……” “不过说实在的,我刚刚看见那男人了,好久没见过那么帅的亚洲男人了,听说他好像本来就家世很好,说不定是联姻。” “怎么可能,我爸说他就是个小白脸。” “那米悦为什么嫁给他,就算当初被强一奸还闹上法庭名声不好听,但她身家无数,就冲着她的钱也有男人愿意娶她啊。” “她可能就算身家无数又没有想娶她的,所以干脆找了个小白脸,那男人长得那么好,说不定器大活好呢。” “这么说来,米悦真看上他也不奇怪,四年前不就有人说她根本不是被强一奸,就是跟人玩一夜一情,结果被男朋友捉了个正着所以才恼羞成怒的非要上法庭吗?现在那男人出狱了,两人又勾一搭到了一起去了。” 米悦直接冷笑出了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过去,脚步声清晰,“见过背着人说空话的,还没见过在人家地盘上说人闲话的。” 779二番782米她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那男人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 两人转过身,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着的米悦正眯眼望着她们,淡淡的道,“对我很好奇是吧,我就在这儿呢,有什么直接问我本人。” 两人面面相觑,满脸的尴尬都要溢出来了,“米……米小姐,对……对不起。撄” 米家的财势在华人界是公认的数一数二,暂时基本没有人敢正面得罪。 米悦神色没有变化,看上去仍旧淡得很,“天这么冷,谢谢你们特意来吊唁我爸,不过就不委屈两位在我家花园吹风受冻,早点回去早点暖。” 她这是直接赶人,都是些年轻不大的女孩子脸皮薄,尴尴尬尬的客气完后,就忙不失跌送的走了。 花园人少,她本来是想来清净清净的,因为心情太压抑了。 从爸爸突然过世后,她需要面对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以至于都没有认真的直面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真的不在了,这件事。 看着灵堂上黑白遗照的笑容,仿佛仍旧尽在眼前,她才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等那两个女孩走后,她挺得笔直的背脊慢慢的佝偻了下来,然后抱着自己蹲下。 不能像小时候或者年少时那样放声大哭,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把啜泣声压回喉咙里,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突然感觉到细微的变化,猛然就抬起头,果然看到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男人的身影偿。 盛西爵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她蹲在那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道,“你……你干什么?” 男人淡淡的道,“哭完了就出去,到吃饭的点了。”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不稳的问,“除了你,刚才没别人吧。” 他又看她一眼,已经转过了半边身子,“你就是在灵堂上哭,也没人会说你。” 米悦撇撇嘴,正要站起来,一时就忘记自己蹲的太久腿都麻了,只站起来一半人就往一边栽去,她低叫一声。 声音还没落下,腰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拦住,她整个人都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距离这么近,近得能够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 头顶响起三个字,“站稳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往后退去要退出他的怀里,谁想血液循环还没有恢复过来,根本没法站稳。 盛西爵看了眼旁边的树一眼,长腿往前一步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米悦呀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心跳砰的乱了一下。 她虽然谈过恋爱,但还是头一次被公主抱,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 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其实是不容小觑的,少说也有四五十公斤,根本不像电影跟偶像剧里那样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可被他抱着,好像感觉还真的很轻松。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气氛莫名的尴尬,她看了眼他的脸,抿唇问道,“你不是挺讨厌我的?” 盛西爵步伐沉稳,低头瞥她一眼,“你爸应该替你物色一个人品靠得住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像你这种外强中干的,担不起一个偌大的集团。” 别人面前色厉内茬,自己躲着哭都不敢。 她表示不同意,“那我宁愿养个我自己喜欢的小白脸,如果不喜欢,凑在一起过日子多没意思。” 他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葬礼没有设宴,所以中午的人不多,盛西爵把她放在沙发上,等她自己随便揉揉那阵麻也就缓过去,她看着在他对面坐下的男人,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办手续的时候急匆匆的她都没什么感觉,这一刻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是她现阶段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而且还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丈夫。 ………… 晚上,米悦洗完澡回书房拿自己的笔记本。 因为这两天忙,她还没来得及让佣人给他收拾一间书房出来,所以他基本都是在她的书房工作,她就可怜巴巴的窝在自己卧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人,但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她也没多想,可能是去上厕所或者喝水了。 拿笔记本的时候无意中瞥到屏幕,发现上面竟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娱乐八卦,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国内的新闻。 “GK总裁顾公子的新欢,疑似有第一名媛之称的慕晚安。” 他看上去不是对这种绯闻八卦有兴趣的男人啊。 难道是认识的人? 一只手抱着笔记本一只手正准备滑动鼠标,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吓得她立即站直了身影,看向正走进来的男人,磕磕绊绊的问,“你……你干什么去了?” “洗手间。” “我来拿我的笔记本……” 盛西爵径直越过了她,在椅子里坐下,“拿完了就回卧室去。” 她哦了一声,抱着笔记本往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般的问道,“那个慕晚安……是你喜欢的姑娘?” 他没回答她,抬头看着她,“喜欢我?” 她睁大眼望着他。 “那你关心我喜欢谁?” 米悦不说话,抱着笔记本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卧室,回到被子坐着,突然想起四年前打官司的时候,她好像在法庭外见过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一个是他妹妹,还有一个是? 她打开笔记本,在搜索引擎上打出刚才见到的三个字,慕晚安。 跟她有关的新闻好像都是最近的,什么慕氏破产,什么约会已婚老男人,大部分都是跟GK总裁有关的,大概是在谈恋爱。 不过基本没有她的照片,有也是背影,侧面之类的。 翻了好久才勉强找到一张照片。 她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那男人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莫名的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口口声声扒了她也不会有兴趣。 相比长相,倒是气质更明显,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那明显的大家闺秀的名媛气质,皮肤白皙,五官标致,长得也是没的说,眉眼温静素净,但又透着一股不易觉察的疏离。 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 她爸爸的葬礼落幕后,所有的精力就都花在公司上了。 米悦学的是酒店管理,但是要管这么大一家集团她能力还是差了一截,何况她还太年轻也没什么震慑力。 葬礼结束后,米悦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了徐叔,他跟过世的米董事长有三十多年的交情,是上下级也是挚友。 徐叔表示担忧,“小悦,你二叔肯定会在董事会前就手脚,虽然根据遗产你个人持股最多,但如果大半的股东都否认你的能力……而且西爵到底是外人,各方各面都很难得到他们的信服。” 他看着米悦,又看向阖眸养神的男人,“董事会那一关,你确保能过吗?” 他睁开眼,“当然。” 徐叔还是不放心,“我们信不信得过你的能力是一回事,董事会能不能信得过你,那是另一回事。” 盛西爵朝他看去,眼眸深黑玩味,“那就找一个他们能信得过的人。” 三天后的董事会。 股东对米悦的能力好毫无疑问的质疑,虽然有一小部分的股东包括徐叔在内支持她,但更多的是直接否认,但她气场太盛又始终不肯退步,所以场面始终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米觅开口,一脸和蔼的笑着道,“这样吧,小悦年轻小心性太盛,既然我大哥把公司交给她就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地方,何况现在小悦刚刚新婚,老公也能帮她很大的忙,不过现在两人都是新手,CEO这个位置肯定还不能完全胜任,子俊进公司的好几年了,能力有目共睹,在小悦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位置之前,让他来担任CEO。” 让裴子俊担任CEO,然后直接架空她的权利吗? 她脸上是面无表情,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垂眸婉转着笔的男人,抬眸直视米觅,“是吗,不过这个位置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 米觅微笑,“小悦,你老公要进集团无可厚非,可是CEO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发展和盈利,在股东们看清楚他的能力之前,很难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他。” 米悦咬唇,看向始终沉默的男人。 她就不懂,这男人始终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想急死她吗? ---题外话---有一章被退了,过等端午假结束我找编一辑放出来 780二番783米四年前要死要活的想告你,现在不是爱上你了吧? 她还以为他一直都是那么淡定从容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已经想好了对策能碾压二叔他们,结果到现在连句话也不说。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僵持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明显,紧跟着响起女人清冷的声音,“抱歉,飞机厌恶,迟到了半个小时。” 盛西爵把玩着钢笔,似笑非笑的对上米觅已经微变了的神色,淡淡的道,“二叔说的不错,我是要进米氏,不过小悦说的CEO不是我,裴总经理的能力集团内部自然是有目共睹,不过希尔夫人的能力,整个商界都有目共睹,我相信偌大的集团应该不至于任人唯亲,尤其还是导航者,谁更合适,董事会决定。” 希尔夫人是谁,商场公认的铁娘子。 米悦脸上的讶异藏都藏不住,但又欣喜,“姨妈?” 因为米悦的母亲过世得早,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希尔夫人是她的姨妈偿。 不过她姨妈是个……性子挺冷的人,长居洛杉矶,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强人,大学时期就跟学长一起创业,一路传奇,是福布斯富豪排名榜上的常驻女富豪。 只不过去年离婚了,但仍然留在跟前夫一起创立的公司,两人依然共事,在外人看来好像没什么影响,所以几乎在所有人眼里,希尔夫人不仅面冷心也冷,感情排末尾。 虽然她能力毋庸置疑,但米悦没考虑过找她,因为她根本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跳槽过来帮她。 她甚至不知道盛西爵什么时候联系过她,就连董事会除了米家的人,其他人也几乎不知道希尔夫人是她姨妈。 她四十二岁,中美混血,穿高级定制的套装,头发盘起,整个人的气质笔直而熨帖,透着严谨的一丝不苟的气息。 米觅跟裴子俊的脸顿时就大变,尤其是裴子俊,一贯温和淡然的俊脸难看到完全压抑不住,强行克制才没有扭曲。 看米悦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她的主意,裴子俊看向盛西爵,刚好撞上他的眼神,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看似什么表情都没有,但眼底的冷淡的藐视清晰地毫发毕现。 米悦的话语权再加上希尔夫人不容置疑的能力,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会议结束后,米悦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自然要请希尔夫人吃饭。 包厢里就他们三个人。 米悦这才问道,“姨妈,你来之前怎么没告诉啊。” 希尔夫人淡淡的笑,看了眼一侧的男人,“我以为你老公会告诉你。” 米悦看了眼盛西爵,也没多解释,谁知道这男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那姨妈您不在之前的公司做的吗?” “嗯,退出了,这边我也只做到你们两个能接手公司为止。” 她睁大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她,“那您不是两边都辞了?” 希尔夫人看着她年轻的模样,有些叹息般的笑道,“是啊,工作了的十几年二十年,钱也赚够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想歇一歇,换点其他的事情做,早就想走了,只不过我离职有点麻烦,所以一直拖着。” 米悦突然觉得,一年前的离婚对她而言,非但不是毫无影响,反而是一场重创。 ………… 公司的局势暂时交由希尔夫人掌控,米悦是挂名的董事长,虽然只是挂名,但等着她学的东西还是数之不尽,所以生活也是一直忙碌。 盛西爵上手公司的事情速度很迅速,基本是她的几倍,除此之外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国内,虽然每天住在一起甚至同住一个房间,但他们的生活基本没什么交集。 所有的局势暂时都处在稳定平衡的状态之下,米悦的生活也渐渐的恢复到了以往,只不过她仍然不爱社交,也从来不去参加什么酒会,晚会之类的。 工作闲暇之余,就是自己去逛街,买东西,跟着的她也只有司机跟保镖。 盛西爵一般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腆着脸主动找他,一来他忙,二来他对她爱理不理的。 有一次无意中路过一个品牌男装店的橱窗看见男模身上的西装,脚步就顿住了,唔……感觉盛西爵穿这套西装应该会很有感觉。 可是她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呢, 转念她想通了,他每天都要去公司,男人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谁都知道他是她米悦的老公,如果穿的很没品位的话也会连累她的品位的。 于是转身就走进了店内。 她回去的时候刚好盛西爵在客厅跟人聊天,她全都不认识,两男一女,年纪跟他好像差不多,她站在客厅中央,看向皱着每天同样站起来的男人。 盛西爵看她一眼,“回来了。” 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例行公事都不是,因为平常她回来他就算看见了也都当无视。 于是她也干巴巴的道,“嗯,回来了,这些是?” “我朋友,聊会儿就走,你先上去。” 她忍住才没撇嘴,好歹是她家,他用得着这么赶人吗? 难不成她很丢他的脸? 但她也没说什么,稍微颔首算是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楼了。 等她走后,沙发里坐着的男人摇摇头,“西爵,你不是吧,兄弟一场,介都不介绍一下,怕我们抢你老婆不成?” 盛西爵淡淡的瞥他一眼,“是我的,你能抢到?” 几个人也不过是开玩笑,他跟米悦的关系虽然他们不知道详细的,但也都大致了解,只是另一个眯着眼睛道,“啧,四年前要死要活的告你,现在不是爱上你了吧。” 盛西爵懒得跟他们多说什么,“没有。” 其中长相气质都颇为英气的女人道,“啧,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喜欢人家所以装作不知道?人家好歹肤白貌美,又是你喜欢的东方妞儿,你真一点不心动?” 他淡淡道,“肤白貌美的东方妞儿多的是。” “可是人家喜欢你诶。” 盛西爵斜睨她一眼,嗤笑一声,“你会喜欢强一奸犯?” “她给你买了很多衣服啊,我刚看了一眼她保镖手里提着的购物袋,看到的全都是男装,她爸爸过世了也没有哥哥,不买给你总不会是买给前男友的吧。” “我的衣服一直都是让人买的。” 说话的女人竖起手指摇着,“你这种大龄直男单身果然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她亲自给你买跟叫佣人买,那完全是两种概念,像她这种大小姐不喜欢你的话就算要给你置办行头也是直接交给佣人办妥,就因为她心里有了你这个人,所以逛街看到适合你的东西,就会马上想到你……” 盛西爵看她说得绘声绘色,勾了勾唇,“你还了解女人,我以为你只是纯生理上的女人。” 女人怒得一个枕头砸过去,“混蛋。” 另一个哥儿们半打趣半认真,道,“我觉得秋儿说的有道理,她刚的样子我都吓了一跳,四年前看你可不是这个眼神。” “就是,我看她当初那清白被你葬送的悲痛样儿,是头回吧。” “美国这地儿过了二十岁还是处的……新鲜,想来想去这便宜还是你占了。” 盛西爵眯眸,“给老子闭嘴。” 他当然是知道米悦当初是处,睡个处值四年? 这几个都是他之前读军校的哥儿们,关系铁得不行,他坐牢那几年没少去看他,都说军痞军痞,说起话来更是荤素不忌,“啧,要真是处那更可能喜欢你,你想想,你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吧,你又是她第一个男人吧……爱恨一念之差,女人的脑回路很难懂。” 他们走后,盛西爵上楼回书房,经过衣帽间的时候正看见米悦在整理新买的西装。 他眼眸眯得更深,抬脚走到门口。 米悦很快就发现他了,语气寻常的问道,“你朋友都走了吗?” “嗯。” “大老远来看你,怎么不留他们吃饭啊。” 盛西爵看着她侧脸,“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米悦哦了一声,随即道,“吃饭而已,无所谓啊,”她正说着突然偏过头看向他,“刚好你在,买这件的事情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你过来试试,不合适的话我要去退了。” 781二番784米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行了,我的私事无需你亲自经手 盛西爵倚在门框上,低眸看着她妆容精致的侧颜,“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她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你不用穿衣服的吗?”缓了几秒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又多解释了一句,“多买点衣服装点门面啊,我好歹是董事长,那你是我老公,当然得多穿点像样的,不过这些是现买的,其他的我已经让人定做了,只不过货没这么快出来。” 逛街她也就是逛个乐趣,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私人订制的。 盛西爵看着她,眼眸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这些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行了,我的私事无需你亲自经手。” 说完他就站直了身躯,直接转身离开撄。 米悦站在原地呆了呆,手里还拿着刚刚在整理的西装,她半响才消化理解过来他的话。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她在多管闲事偿? 他不仅不领她的情不感谢她,还觉得她逾距插手了他的私事? 她咬着自己的唇,把手里的衣服重重的扔到了柜子上,衣服很快就滚到了地板上。 ………… 本来她回来的时候天就差不多要黑了,没一回儿就到了吃晚餐的时间。 她抿唇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时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盛西爵情绪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厨师上菜完后便闷头吃饭。 虽然平常他们一起吃饭也不怎么会说话,但偶尔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公司的事情,但今晚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别说跟他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冷艳不容侵犯的模样。 他们是面对面的坐着的,盛西爵抬头看她,眉眼微微有些沉,她平常话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说。 女人话太多叽叽喳喳,一个字不说也烦人,他对米悦虽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还算是舒服的,她不惹人厌烦。 再加上她的性子跟他妹妹有三分相似。 ………… 晚上。 米悦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但她什么都没看,几乎就只是单纯的发呆。 一定是她最近太孤独了,她跟家里的亲戚走得都不是太近,就算有关系不错的也没有能说心里话的,自从四年前的事情之后,她在瑞士虽然也会交朋友,一起聚会逛街上课,但深入交心的几乎为零。 爸爸又过世了,她现在连个可以依赖信任的人都没有。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高中大学的时候关系好的闺蜜也都有,但这几年的时间下来,她大部分的时间又都习惯了一个人。 何况,她也知道她们完全无法理解她嫁给盛西爵这件事。 盛西爵刚好在她身边,白天在公司,晚上在家里,以至于让她有种很亲近的错觉。 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摇摇脑袋,把这些念头都从脑子里清空,点开已经屏幕已经暗下去的笔记本,想了想,登录了自己很久没有上的推特。 从四年前盛西爵入狱后,她就再没有上过了。 原本只是打算随意看看,看了眼自己的推特,四年前她发的最后一条推文评论数似乎多了很多,她顺手就点开看。 才看了几眼,她整个人就坐直了,心脏突突的几乎要跳出来。 全都是骂她的。 大概的意思都基本差不多,四年前她告盛西爵强一奸是勇气可嘉,四年后她嫁给盛西爵是辜负她们当初的支持跟声援。 说她自己打脸,是为了炒作为火。 说她四年前原本就跟那男人有一腿,被男朋友捉一奸在床才恼羞成怒的告了出一轨的对象。 反正下面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她本来虽然有点难受,但也没觉得多不能接受,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处在舆一论的漩涡中心了,也不像第一次面对的那样脆弱跟委屈。 但她点开私信又看到两条好友的私信。 【四年前裴子俊在那种时候跟你分手,我还为你忿忿不平,但是米悦你能不能告诉我,四年后你嫁给当初强一奸你的男人,当初是他真的强一奸过你,还是你对不起裴子俊在先?】 其实她前两天有主动的约之前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出来聚聚,但有两个都冷淡的说自己没空,还有一个人在澳洲读书。 她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太久没有联系所以感情淡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安静的卧室四下无人,她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字眼,喉咙一下子就酸涩得不行,眼睛也慢慢的变湿了,可能又再想起傍晚时那男人冷冰冰的一副避她之不及的样子,所有的孤独跟委屈都涌上了心头。 她摸到自己的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徐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徐叔兼备着长辈的和蔼和下属的恭敬,“董事长,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抱着被子,低低的委屈的问,“我想问问您……我爸他,为什么要找……盛西爵,明明知道他……” “为什么选他……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您父亲既然千挑万选了他,那就自然有他的理由,您要相信您父亲纵横商场数十载,看人的眼光有他自己的考量。” 米悦没说话,抱着自己柔软的被褥,咬着唇。 徐叔在那边犹豫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您父亲选他……除了希望帮您渡过难关,好像更希望你们能维持这段婚姻关系,假戏真做。” 她眼睛蓦然睁大,“什么?” “当然,这只是他老人家希望的,如果你们都无意,也强求不了。”?“我爸爸他到底怎么想的,那男人又不喜欢我,还讨厌的很呢。” 徐叔笑了下,“具体的理由我不知道,不过大概是觉得他为人可靠吧,其实四年前……你跟裴子俊在一起的前一个月,您爸爸就找他谈过。” 米悦怔怔问道,“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您当然不知道,怕您闹脾气瞒着您的,您父亲觉得裴子俊这个人心思深沉,跟您在一起也是刻意接近您……因为您米氏大小姐的身份。” 米悦咬唇,“我爸逼他离开我?” “没有,只是试探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大概应该就是,如果他真的想跟您在一起,就离开米氏另谋他职,您父亲给了他时间考虑……后来他跟您分手,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还是跟您父亲的约定,毕竟后来他还是一直留在了公司。” 米悦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盛西爵忙完工作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就看到女人还没睡,坐在床上抱着自己发呆,脑袋看着落地窗外的方向,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长长的深色卷发包裹着她的肩膀,看上去有种我见犹怜的错觉。 他锁眉,难道下午就说了一句衣服的事情不让她插手,她还伤心到现在? 他收回视线,拿了浴袍一言不发的到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出来,米悦已经侧身躺在被子里了。 灯也没关,她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安静而迅速的将被褥铺好后,他赤脚踩在地毯上去去关灯。 无意中瞥见她的模样,只露着半边脸,还埋在长发里。 只隐隐能看见她的眉眼,眼睛的下方有些未干的泪痕。 他皱了皱眉,还是关了灯,卧室登时便陷入安静的黑暗中。 ………… 第二天早上,依惯他们一直一来殊途同归的时间表,吃早餐的时候米悦看着低头喝粥的男人,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大衣有些眼熟。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 “你穿的是我昨天买的衣服?” 盛西爵抬头看她一眼,淡声问道,“是吗?” 米悦本来是有些傲娇的,昨天还说不让她买,还不是穿上了,但听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更恼怒了,“就是我昨天买的。” “我怎么知道哪些是你买的,随便拿的。” “你……” 她用叉子叉着煎蛋,狠狠的咬了一口,闷闷的咀嚼着。 他吃东西速来比她快,她才吃了一半他就已经吃完了,米悦看着他离去走向客厅的身影,因为是冬天,所以她买的不是最熨帖的西装,半正式半休闲的黑色长款西装。 刚好衬得男人尤其挺拔而有气场。 ---题外话---一更,粽子节开心 782二番785米总不能让人觉得挂在我名下的女人被欺负,我只看着 叫下面的人去买,下面的人哪有她这么有品位。 因为是夫妻又是在一个公司上班,上班当然要一起。 司机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 快到公司的时候,米悦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显示备注的号码。 不过没备注也不奇怪,因为她去瑞士后就把电话给换了,除了家里关系近的亲戚和现在公司的志愿,其他人的号码都没存。 没多想的就接了电话,“你好,哪位?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小悦吗?” 米悦迟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是我。” “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米悦没有马上说话,抿唇沉默了一下,思绪有短暂的混乱,给她打电话的,就是昨晚她在推特上给她私信的当初的大学朋友,曾经也是闺蜜。 “好啊。” “那行,我把地址跟时间都发给你,我们中午见。” “嗯,可以。” 电话挂断,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彻底的暗了下去,她才将自己的手机收回手袋里,然后看着车窗外出神。 米悦不是一个很擅长隐藏情绪的人,或者说她也无需隐藏,坐在她身边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早上原本还处在正常状态,现在又明显的down了下去。 他只是稍微的闭上眼,车内又恢复到了安静。 ………… 中午,米悦赴约。 她到的时候邦妮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便露出淡淡的微笑,“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人的亲疏远近,即便是特意的隐藏也能窥探一二,何况是没有隐藏的。 米悦坐下,顺手将手袋放到身侧,“点菜了吗?” “还没,等你来。” 她笑了下,招来服务生,随手翻了翻菜单,点了一份主食。 对面的邦妮没看菜单,淡声道,“给我来份一样的吧。” “好的,两位稍等。” 米悦身子往后倾,面上的神色更淡了,“我猜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朋友团聚恢复友情,”她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神色,“有事就直说吧。” 邦妮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米悦静了静,方道,“如果你是问我结婚的事情,” 她抬眸,直视对方的眼睛,英文流利而地道,“四年前我没有出一轨,那是我第一次见盛西爵,我告他也是认为他性一侵我,现在我跟他结婚,也有我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找你出来,不是过问你的私事。” 米悦几秒后才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私事,难道是公事? “我爸爸前两天问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我承认我在知道你跟盛西爵结婚后很气愤,冲动之下给你发了一封不友好的私信,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收回并且向你道歉。” 米悦神色不变,问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得罪我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邦妮笑了出来,“米悦,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你就是向来敢作敢当,现在好歹是米氏的董事长,怎么反而没那么磊落了,还是说我当年认识的你就不是真的你?” 米悦靠在了座位的背椅上,双手环胸,眉梢挑起,“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爸最重要的客户被米氏抢走,难道不是因为你在泄恨?” 米悦好笑的看着她,“泄恨?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有恨可泄恨了?可能你认识的我真的不是我,因为我没有这么无聊。” “不是对我一个人的恨吧,是对以前支持过声援过你的人如今对你的质疑甚至是谩骂的人加起来的恨,可你没办法一个个的去找他们,更不能公开的说些什么,所以离你最近的就躺枪了。” 米悦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甚至是笑得不能自已。 她异常冷淡的投了一个眼神过去,然后拿着手袋便起了身,淡淡的笑着道,“看来你已经下了定论了,不过公司的事情,像是抢客户这种……我一个董事长还没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话,你与其想是我在泄恨,不如想想既然是最重要的客户,怎么说抢就被人抢走了。” 最后一句话,邦妮的脸色直接变了。 她人已经走出了卡座的位置,对上对方厌恶的眼神,心头有刺痛,面上的冷漠更甚,“自己的客户守不住的话,我不抢,同样会有别的人能抢走。”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踩着高跟鞋离去。 邦妮在后面再度叫住她,“米悦。” 她脚步一顿,还是转过头去。 掌风迎面扑来,米悦想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记极响极狠的巴掌重重的砸在她的脸上。 那样啪的一声,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跟低声议论。 盛西爵走进来时,也刚好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被扇得偏过脸去的女人,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然后转了方向长腿就朝她迈了过去。 倒不是真的有这么巧就在同一家餐厅遇到了,只是邦妮大约是怕她不来,所以选的就是米氏集团大楼附近那一片口碑最好的西餐厅。 盛西爵约客户谈生意,秘书建议的也是这家,所以他也来了这家。 米悦的脸上一片火辣辣,同样包裹着她的还有旁人的议论声,她甚至仿佛能听到有人已经认出了她,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不过她有些轻微耳鸣,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她没别的反应,直接反手就扇了回去。 那力道不比她挨得那一个小。 邦妮最初的冷静淡然全都被撕碎了一般,面上的神色厌恶又充满着憎恶,抬手还想再扇过去。 低沉冷漠至极的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再碰她一根头发试试看。” 米悦腰被搂住,整个人被踉踉跄跄的带着往后退,直接摔在了男人的怀里,但又被稳稳的扶住了,刹那间,熟悉陌生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但越是熟悉,越是委屈,她闭了闭眼,手指攥上了男人的西装。 邦妮被男人的声音震慑住,手还是顿住了。 待看清楚了那张脸,她冷冷的嘲笑出声,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盛西爵啊,从强一奸犯做到米家的上门女婿,是不是感觉平步青云?你也真是能牺牲啊,四年的时间,一个强一奸犯的名头,你们两个早就勾搭到了一起去了吧,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懦弱的男人。” 等到她说完这一席话,男人俊美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但那挺拔的身形仿佛只是淡淡的看着你,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浓烈的,居高临下的藐视。 盛西爵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眼尾往上微微挑起,淡淡的波澜不惊的道,“看来都认识我们。” 四年前的事情闹得太大,米悦几乎成为当时的公众人物。 他面上的笑淡得几乎没有,“总不能让人觉得挂在我名下的女人被欺负了,我就只能看着,”手臂微微的加重了两分力道,米悦就彻底的被他带进了怀里,单手搂着,“你这个巴掌打在米氏的董事长脸上,就是打在整个米氏脸上。” 男人说话的强调始终在他自己固有的节奏上,不紧不慢,而且极其的低极其的有磁性,但在听的人耳里,带出的就是满身的胆寒,“我给你一个机会,一分钟之内,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道歉,再替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埋单,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邦妮看着他,再看向男人怀里的米悦,手指捏成了拳头,“我打她一个巴掌,她还了我一个巴掌,何况是你们先对我们家下手,你要我九十度鞠躬?” 盛西爵眼睛眯起,薄唇噙着低笑,“她打你是你活该,你打她——这个九十度鞠躬,是你一辈子最值钱的时刻。” 邦妮一张脸难看到不能看了。 这个男人说话有条不紊,但刻薄到了极点。 她也是千金小姐的出生,虽然不及米悦显赫,但这句一辈子最值钱的时刻,无疑是最赤果果的侮辱。 783二番786米突然听他低笑着问道,“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味道?” 米悦被他扶着腰虚抱着,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下颚线条极端的冷峻,透着硬气,面容沉沉的。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太说话,准确的说他是不太理人,但偶尔说几句刻薄的话能刻薄到扎骨。 邦妮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大学同学四年她自然是再清楚她的性格不过,因为不像她爸爸只有她一个独生女,疼爱得溺爱,邦妮兄弟姐妹不少,而且除了一个弟弟其他都是同父异母,竞争压力大,所以她性格心高气傲十分要强,压力再大就会更加的敏感撄。 她也不需要这个九十度鞠躬的道歉,毕竟一个巴掌她已经甩回去了。 但她也没开腔说话。 一来众目睽睽,她代表的是整个米氏,二来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一言不发就动手的曾经的朋友,拆她“老公”的台。 邦妮看着那男人,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完全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 她心里到底有些颤抖的畏惧,但自尊心又不甘,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凭什么低头的要是她? 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米悦。偿” 米悦从男人的怀里回过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她。 然而还没等到邦妮再开口,盛西爵已经抬起了手腕,低眸看着腕上的表,“一分钟到了,”他扣住女人的手,“我们走。” 视线从邦妮的身上瞥过,或者没瞥。 米悦被他拉着转身离开。 邦妮,或者其他在场的人当然不会认为这男人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回头再算而已。 盛西爵拉着她走到还在等着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国男人身前,低头颔首致歉,“抱歉,我太太刚跟人起了点冲突,今天谈的事情可能要下次再约时间了。” 那男人笑得爽快,看着米悦道,伸出一只手,“理解理解,这位就是米董事长吧,你好。” 米悦多的不说,社交礼仪还是很到位,见对方伸手自然也很快的伸手握上,脸上挂着微笑,“你好,看笑话了。” 握完手后,美国男人朝盛西爵笑道,“您太太需要您的安抚,那合作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刚好我有朋友在附近,就不打扰两位了。” 盛西爵面上是微笑,也没客气,“抱歉,下次您有空我再约。” 一直等那美国男人走出餐厅,米悦才仰着脸低声道,“其实你可以继续跟他谈,我自己回公司就行了。” 他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米悦一张脸都垮了下来。 “怎么,还有事?” 她叹了口气,巴巴的看着他,“那我不是出来吃饭的,感觉饿了。” 盛西爵看着她,“……” 两人还是决定在这儿吃完再回公司,一来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分道扬镳会让人觉得他们貌合神离,二来么,到吃午餐的时间自然就饿了。 为了图个清静,他们在盛西爵的秘书之前定给他跟客户的包厢吃。 这儿的视野氛围和味道都不错。 米悦一边抿着低度数的红酒,一边看着对面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们公司抢了邦妮他们家的客户吗?”?“谁家。” “琼斯家族。” “是。” 米悦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盛西爵这才抬眸看她,“心里有愧?” 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也许我们早就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所以没有,而且在商言商我还是懂的,就算我抢了,她也没资格打我一个巴掌。” 男人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嗤笑,“你们从来没有亲密无间过。” “你从什么断定的?” 他淡淡的道,“我见过亲密无间的。” 米悦想起来她上次搜索引擎国内新闻慕晚安时,好像无意中看到过那女孩跟他妹妹从小就是闺蜜,出了名的亲密无间。 她把高脚杯里的红酒都喝完了,然后放下杯子,指尖摩擦着杯沿,“这世上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跟一个人……朋友或者是恋人,一直亲密无间,大部分都只有一个阶段,然后就越走越远了,再差点还会反目成仇,像我跟邦妮。” 盛西爵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米悦有四分之一的混血,但看上去基本就是东方女孩的长相,除了眼窝稍微深于国内的女孩,出神的时候便会显得眉眼深邃,嗓音跟脸颊也仿佛染上了几分薄醉,有些隐约的酡红。 她撑着下巴,眼神似研究般的望着他,歪着脑袋笑着问,“你刚才教训邦妮……是因为她打了我,还是因为她说话侮辱你啊?” 男人抬头看她一眼,“她说什么了。” “说你是小白脸,说你攀上我们家,说你没自尊……” 他不在意的道,“是吗。” 米悦撇撇嘴,她听的时候还捏了一把汗皱了一把眉呢,毕竟男人都在乎面子在乎自己的自尊心,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么说。 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理强大还是脸皮厚,邦妮说的那些完全没有入他的耳。 不过也没错,一些不重要甚至不认识的人说的话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他们也碍不到她好吃好住。 两人安静的享用了一顿味道不错的午餐,埋单完后便一起回了公司。 ……………… 三天后,盛西爵飞去旧金山见一个客户,米悦知道后迟缓了几秒,才后知后觉般的哦了一声,“要我一起去吗?” 男人看她一眼,“你一个挂名董事长不留在公司坐镇,跟我去干什么?” “哦。” 她也不过是习惯了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白天一起工作晚上也在一起,虽然好像交流得不多也没什么真正的私人的交集,她也就下意识的这么一问。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盛西爵在书房,因为他不仅要处理公司的公事,还有很多米悦不知道的国内的事情,所以一天到晚都很忙碌。 米悦本来是要佣人替他收拾行李的,但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事,于是就选了一口行李箱去衣帽间自己收拾了。 大概就去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带两套换洗的衣服,旅行装的洗漱用品,刮胡刀须后水之类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放进行李箱。 一个人在瑞士过了四年磨掉了她之前二十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生惯养。 因为第二天的飞机很早,所以盛西爵打算早睡,回卧室时经过衣帽间,竟然看见半敞开的门里女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的身影。 她头发很长,深棕接近黑色,大卷,洋洋洒洒的很漂亮。 她穿的是白色的浴袍,站着能遮住大腿,但她此时的姿势让她的腿基本全都裸一露在外面,白得晃眼,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 他一眼瞥过去就认出那是他用的须后水,不知道她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特意拧开闻了闻,似乎是觉得气味不错,又重新盖上,放回了行李箱。 男人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铺着地毯,不注意的话基本没什么脚步声,米悦无意中看到投下来的身影,吓得低叫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伫立着的高大的男人,“你怎么跟鬼一样不出声儿的?” 盛西爵瞥了眼整齐的行李箱,唇角微微往上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没有过男人所以对男人的东西充满好奇呢,还是这么喜欢我?” 米悦望着他,可能是这一高一低的姿势就使得气势相差过大,她莫名有种被拆穿的感觉,然后便是因为心虚而恼怒,“你莫名其妙。”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嗓音低醇,“好闻吗?” 她就是以前没研究过男人的须后水,所以刚才拿过来放进去之前就闻了下味道,不过是无聊又有些好奇而已。 怎么被他说出来,像是她在暗地里怎么着他了一样。 米悦面不改色的回答,“还行啊,清爽没什么别的味道,适合男人用。” 他的手搭在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米悦认为他不打算说话准备起身回去洗洗睡时,突然听男人的声音低低一笑问道,“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味道?” 米悦对上他的视线,脑子空白了几秒。 784二番787米躺在浴缸里玩着水,老觉得像是千里迢迢来捉一奸 三楼是米悦的起居室,一般除了打扫时间佣人都不会上来,尤其是晚上,所以整个三楼包括衣帽间都显得尤其的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米悦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突然倾身朝男人凑了过去。 米悦离他的距离说近不近,因为始终没有肢体的任何碰触,但说远也不远,因为他不仅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女人的额头似有似无的蹭着他的下巴撄。 盛西爵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过来,一时间便僵硬在了原地。 过了大约十秒钟,米悦退了回去,依然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没什么很特别的味道,你还没洗澡吧。” 说罢她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语气跟寻常无二,“要洗就快点去洗,不然吵着我睡觉。” 扔下这句话她就走出了衣帽间偿。 盛西爵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鼻尖的香味好像还缭绕着不曾散去,如羽毛般刷在他的心头上,带出莫名的马蚤一痒。 ……………… 第二天早上等米悦起来盛西爵已经到机场了。 她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毯,就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做到起床完全悄无声息的,她高中住家里,大学时期爸爸给她买了学校最近的一套公寓,她毛病大睡觉的时候完全受不了一点声响。 每次等她醒来他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她自己吃早餐,自然也是自己一个人去公司,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至于多不舒服,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多她准备去吃午餐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 她拿过手机查看短信,才看了一眼眼睛就眯了起来。 短信的内容跟信息都很清晰,全都是邦妮的。 她去机场的照片,她机票的航班,目的地,最后一张是她入住的酒店。 她不知道盛西爵的具体航班次,但看时间的话似乎是差不多的,目的地同旧金山。 入住的酒店……那男人的机票酒店行程都是他秘书定的,所以她并不清楚,但这不影响她判断这个酒店——大概也是盛西爵在那边入住的酒店。 所以这是……邦妮跟着她“老公”去了旧金山。 然后邦妮被人跟踪偷一拍了? 她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中午米悦跟希尔夫人一起吃饭,也是巧,因为两人都出来的比较晚所以进了一趟电梯,又都是一个人所以干脆一起吃了。 餐桌上,两人刚点完餐,米悦就收到了内容差不多的短信。 希尔夫人一边喝着一边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放下水杯后才淡淡的有意无意的问道,“怎么,有心事?” 米悦这才抬头,笑着道,“没事。” 希尔夫人噙着笑,笑了下,“你有没有心事,姨妈会看不出来?你妈过世得早,爸爸现在也不在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毕竟我比你年长。” 米悦也不是扭捏或者不愿意说,只是这个事情的确不太好描述。 给她发照片的人明显想误导她邦妮跟盛西爵在外面“约会”,不然哪有那么巧去了同一坐城市同一家酒店。 但她也没那么傻,一来他隐约觉得盛西爵不是这种人,而且……邦妮根本不符合他的审美,他不就是喜欢国内女孩的模样么。 更重要,就算他真的跟女人有什么来往牵扯,那也是他的自由。 他的衣服都不让她插手,何况是私事。 米悦也端起水杯喝水,依然是挂着的笑脸,“没什么,有些无聊的人给我发了一些无聊的短信。” 希尔夫人看着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因为盛西爵?” 米悦低头,然后才重新抬头笑着道,“姨妈为什么觉得是他?” “你们不是真夫妻吧。” “……” 米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敷衍带过这件事情,几秒后还是道,“对不起姨妈,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这倒没什么,你的难处我再清楚不过了,你爸做事的风格我也多少了解一点,你跟那小子连恋爱的过程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就决定嫁给他。” 米悦抿唇,“嗯,大概跟您猜的差不多。” “所以无聊的人做了什么无聊的事情?” 米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简单的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她跟这个姨妈虽然算不得多亲密,但她自带一种令人信赖的气场。 等她说完就已经上餐了,点的西餐。 “你说的是琼斯家族的那个吗?” “是。” 希尔夫人吃了一口切下的牛排,然后抿了一小口的红酒,才抬头朝她道,“那你跟过去看看。” 米悦怔怔的道,“我去干什么?” 希尔夫人慢斯条理的道,“虽然给你发短信的人大概是想挑拨离间,是谁也不难猜,但既然信息跟照片都是真的话,说明事情也是真的。” 米悦没说话,叉了一块牛排喂到自己的唇里。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背着你有来往跟私情,盛西爵出差他们约在外面幽会,第二,那个女孩儿想趁着他出差的机会追过去,想用美人计解决之前的那桩事,这种例子我见多了,不足为奇。” “他跟别的女人有没有私一情,我都管不着。” “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私情的确是管不住,不过,”希尔夫人放下红酒杯,淡淡的道,“琼斯家族抢过来的那个客户,公司的团队下了很大的功夫,如果被琼斯家的人一个美人计就给解决了,这就损失了公司的利益,也是你的损失,你是董事长,他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你不能不管。” ……………… 吃完饭米悦就让人定了去旧金山最近的机票,当天下午就到了酒店,从盛西爵秘书那里得知了男人的酒店房号,连密码都拿到了。 她没准备提起告诉那男人,当然,也没想过要隐藏,等他回酒店就自然知道了。 等到酒店安顿好已经是傍晚了,她打电话让前台定了一份晚餐,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就先去了浴室准备泡个澡舒缓下身心。 躺在浴缸里玩着水,老觉得她有种千里迢迢来捉奸的错觉。 虽然她分明没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邦妮是不是真的会像姨妈说的那样,她那么骄傲让她觉得她不会,但她又太要强,尤其是在自己家族面前,狠起来什么都豁得出去。 傍晚六点,盛西爵谈完回到酒店,身后跟着个女人。 他始终一言不发,步伐稳得跟平常无二,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女人的存在。 邦妮已经从他跟客户谈完结束后跟着他,跟了一路,也就被无视了一路,一直到男人进门要关门,她才彻底的着急了。 手撑在门面上,不准他关门。 “盛西爵。” 脚抵着门,虽然以男人的力气能把她给拨开,但他也没对个女人使用太重的力气,从眼神到语调都是冷漠的,“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想让保安扔你出去?” 邦妮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这是旧金山,你何必装得这么正义凛然?你要是真的这么不为女色所动,当初就不会强一奸米悦了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才不相信有什么忠贞不二的男人。 何况还是个有前科的。 盛西爵眯了眯眸,淡淡的道,“为不为女色所动我不知道,但你这张脸还不能让我动。” 邦妮脸上的冷静跟冷漠有皲裂的趋势,这男人是在说,她长得远不及米悦? 她忍住怒意,捏着自己的拳头,挑衅般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男人进门,米悦从浴室里出来,听到的刚好是男人说的那句话。 盛西爵无波无澜的道,“你没有让我试的慾望,”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把上,居高临下的冷淡,“琼斯小姐,你再不让开,我让保安过来了。” 邦妮见这男人真的没半点动摇的意思,心底更慌了,咬着唇冷冷的道,“行,你叫保安来,看看这件事情闹大了我脸上过不去,你一个有前科的强一奸犯能不能过去,我就跟米悦说是你上次见到我就起了色心,只要我陪你一次就能把那个大客户还给我。” 785二番788米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盛西爵,你混蛋” 米悦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淡淡的腔调冷漠的很,“为了区区一个客户就只能陪男人上一床,我要是你们家族,也真的不敢对你寄予厚望。” 盛西爵眉眼重重一眯,转过半边身躯,面无表情的望着凭空出现在他酒店房间的女人,没什么外露的情绪,同样也没说话撄。 米悦有短暂的一掠而过的心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 邦妮没想到米悦会在这里。 盛西爵虽然事先也不知道,但看到她出现也不算多意外,但邦妮看到她满脸是掩饰不住的震惊,睁大着湛蓝色的眼睛,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尤其是想到刚才的话都被她听到了,顿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以前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除了两人的家族有所区别外,在个人的比较中基本看不出什么区别,邦妮在米悦面前算不得居高临下,也不会低她一等,也因为这样她们能做朋友。 有些事情,暴露给盛西爵,那只是暴露给无关紧要的一个男人。 而暴露给曾经跟自己旗鼓相当的米悦面前,就好似将她整个人都剥得一丝不挂,除掉了她所有的自尊心跟骄傲。 邦妮的脸色是带着苍白的,但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火辣辣的羞耻偿。 尤其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米悦已经走了过去,擦拭头发的毛巾就这么搁在脑袋上,她身形相对邦妮看上去要纤细许多,她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还不走,你真的想上报吗?” 邦妮施加在门上的力道慢慢的松懈了下去,直到完全的消失。 米悦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没有愤怒,同样也没有畅快,就只是直视她的眼睛陈述道,“如果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让你父亲认为是我公报私仇才导致你们家失去了最重要的客户,那么你也可以告诉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归根到底,都还是因为你们太弱了。” 说罢,她抬手把门关上。 这一次邦妮没有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熟悉的脸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套房内,盛西爵的视线似乎都没有从她身上掠过,直接转身往里面走去,边迈着步子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在沙发里坐下,动作不紧不慢的,兀自的点燃了一根烟。 米悦很少看见他抽烟,至少在家里的卧室他是不抽的,不过书房的烟灰缸里偶尔会出现几个烟头。 烟雾逐渐的弥漫开,缭绕的渲染着男人举手投足的深沉冷漠。 米悦不太喜欢烟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男人抽烟的模样很好看,尤其的显得有魅力。 盛西爵眯起眼睛盯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看,看不出喜怒,就是一声哂笑,“鬼鬼祟祟的跟过来,换门来捉一奸?” 米悦继续擦着自己的头发,人站得笔直,面不改色的回答,“有人给我发匿名短信说邦妮跟你来了旧金山,我担心你把持不住美色假公济私,所以过来看着你,避免你犯错误。” 男人没说话,依然只是盯着她看,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饶是米悦觉得自己无比的光明正大,也被心虚了。 而且他越是不说话,气氛显得愈发的奇怪,米悦还是率先败下阵来,率先出声打破这沉默,“你是不是也要洗澡了,我的手表还在里面,我去拿出来。” 盛西爵看着她步伐还算是正常但就透着落荒而逃的味道的背影,薄唇叼着烟,吞云吐雾的遮掩住他眼底的波澜。 一根烟还没抽完,浴室里突然响起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响,随即跟着响起女人的尖叫。 他神色终于起了变化,烟扔进茶几上的烟灰缸来不及灭就起身朝着浴室大步的走去,才到门口,就看到女人摔倒在地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看着米悦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得一脸几乎要扭曲的脸,也就几秒钟,他没犹豫的过去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身子,何况也的确是钻心的疼,米悦趴在他的怀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眼泪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带出了抽噎声。 盛西爵低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将她人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很快的在她面前蹲下身,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顺着她的膝盖往下捏。 骨节分明的粗粝的手指只要稍微的摁在她的地方,她就是克制不住的低叫,“啊……” 男人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着她,“别叫。” 米悦睁大眼,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委屈,她好歹摔伤了呢,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这么凶这么不耐烦。 她膝盖很痛,小腿有点酸痛但她忍住了,直到男人的手按在她的脚踝上时,她只觉得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嗓子拔尖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盛西爵充耳不闻,握着她的脚踝来回的轻按了一圈。 米悦痛得几度想收回自己的脚不让他再碰,但她那点力气又怎么拗得过男人,一只脚被他就这么“肆虐”着。 她边哭边道,“你……别再按了,好痛。” 他这才再度抬头看着她,“米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他那冷沉沉的脸,又听出来话里有些质问的意思,愈发的委屈了,“你在说什么?” 她的脚仍旧搭在他的膝盖上,他也没拿走,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姿态有些讥诮,“进去拿个表,你就摔个骨折出来了,你要不是故意的,你真是会摔。” 米悦听到这句话,气得心尖都疼了。 想哭又死死的咬唇忍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盛西爵,你混蛋。”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顺手抄起一旁的抱枕对着他的脸就砸了上去,她故意把自己摔成骨折,她图什么? 抱枕跌落到地上,盛西爵捡起来扔到一边,顺着这个动作就直接把沙发上的女人给抱了起来,“包拿着。” 米悦正在盛怒之中,没料想到他会突然把她抱起来,呆得眼泪都站在了睫毛上,听他说这么句不难理解的指示也没能完全消化,抽噎着问道,“干……干什么?” “叫你拿着。” “……哦。” 她伸长了手臂把被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包拿起了起来,然后男人才抱着她往外走,米悦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他是要带她去医院。 要带她去医院就直接带她去好了,还非要说一些招人烦的话,什么是她自己故意摔的。 男人两只手都没空,所以到门口的时候米悦很自觉的伸手拉开了门,一步还没跨出去,就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也正讶异的看着他们。 对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们这诡异的“姿势”,有些结巴的问道,“小姐……是您定的外卖吗?” 酒店自然是有餐可以点的,但是米悦别的不说多讲究,但吃的她是一定很讲究的,点餐前她就在网上看了评价,这酒店套房的条件很好,但吃的就味道很一般了,所以她才特意的叫了个外卖。 “是我叫的。” “那……”对方看着两人这俨然是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我给您送进去还是?” 盛西爵直接道,“扔了。” 送外卖的是个年轻的当地小伙子,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随即看向米悦,她已经付款过了,如果她也说扔了的话,那他自然只能带走。 米悦看了一眼被提着的外卖,觉得自己肚子的饥饿感更强了,于是试探性的向男人道,“我可以带到医院里去吃吗?” 盛西爵低头看她,面无表情得更厉害了。 米悦讪讪的道,“听说这家餐厅的味道很不错,”她撅了撅嘴,“我自己提着就好了,我赶飞机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吃,而且医院的东西也都很难吃。” 盛西爵看着她有些弱弱但又为了一口吃的据理力争的样子,太阳穴两端都突突的跳着,他闭了闭眼,出声恐吓,“你再耽误时间信不信你的脚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会去瘸?” 米悦把手包用左手拿着,连忙伸出右手,“你快给我。” 送快递的小伙愣了愣,还是机敏的把袋子递给了她,米悦拿在手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男人的俊脸,“可以走了。” 盛西爵看着她,“……” ---题外话---第一更 786二番789米这才多少的时间,米悦,你就这么喜欢我? 他驱车载她到最近的医院,然后又把骨折的女人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折腾了一场才安顿好,她一只腿被包得像个粽子。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她这伤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虽然不至于真的会瘸了,但总归还是要好好养着。 但米悦不愿意,当然,她也没有明说不想住院想回酒店,就是抬着脑袋期期艾艾的朝他道,“医院的高级病房可以住家属……不然你睡这边吧,” 对上男人睨着她的眼神,她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看这儿的条件不比你那个酒店差。撄” 盛西爵伸长手臂抽了张纸巾出来,动作毫不温柔的擦上她刚刚吃完晚餐的嘴唇上,重重的抹着,把那点油都擦掉,纸巾揉团顺手抛入垃圾篓。 然后才附下身,将她人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手指扣上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都抬了起来,低醇的嗓音仿佛徐徐善诱的蛊惑,更多的是似笑非笑的玩味跟痞气,“这才多少的时间,米悦,你就这么喜欢我?” 米悦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包围着,一时间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也直接的影响了她的思维跟判断能力。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过没什么气势,且磕绊得厉害,“什……什么?偿” 他在说些什么鬼。 脸被他扣在掌中,所以连带着男人的视线她都避无可避,因为成长跟身世的原因,她有时会习惯性的故作冷静,而这个习惯真的成为习惯时,她在某些时候也就会真的冷静下来。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她对上男人的眼睛,脸上还露出了笑容,“你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来我喜欢你?盛西爵,如果不是我爸挑了你,我跟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盛西爵低眸看着她的脸,还是一声低低的嗤笑,“不是独自在瑞士生活了四年,应该很适应独立生活才是,怎么到了我面前,一个人住个医院都住不了,嗯?” 她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下巴,觉得很好玩一般。 米悦张了张口,理所当然的道,“我腿骨折了。” 是他离她太近了吧,气息都喷洒了下来,以至于她一张脸都被染得潮红。 但男人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俯首将距离逼得更近了,“哦?你腿骨折了,我比医生跟护士更重要。” 米悦被堵得哑口无言,偏他还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唇上噙着冷冽的弧度,“在家跟我睡一间房,是为了让所有人觉得我们看上去是夫妻,口口声声强一奸犯却又不辞辛苦的跑过来跟我睡。” 他的手指摩擦到了她的红唇上,不知是出于恶意还是好玩,动作间净是说不出的暧昧,眯着眼睛也藏不住他眸底的邪痞,“你是不是……一直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念念不忘,嗯?” 盛西爵将她的脸庞抬高了一点,四目相对,他噙着淡笑道,“你这年纪会想男人很正常,何况还是尝过味道的,你那朋友我是毫无食欲,但你的话,我吃得下去。” 米悦承认,她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曾经被他身上的荷尔蒙从蛊惑。 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他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至少是男女这条界限上的戒心已经完全放下了。 她甚至潜意识的觉得她就是贴上去,他也不会正眼看她。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几秒后略有迷茫的问道,“不是扒光了都硬不起来,现在怎么吃得下去了?” 上次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盛西爵看着她,终于也哑口无言了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他站直了身躯,淡淡的道,“我去办出院手续,回酒店住。” 还没等米悦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出去了。 他很快办完手续回来了,米悦就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长发,等他再出现她才来得及问上一句,“我脚都这样了,为什么就出院了?” 盛西爵淡淡的道,“你不是不喜欢住院?” “那我们回酒店吗?” “嗯。” “那我的脚怎么办?” 男人将她的外衣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军队跟监狱是受伤率最高的地方之一。” 言下之意就是,他早已经久病成医,怎么处理这一类的伤,已经很熟练了。 盛西爵将她抱到车上,放在了副驾驶上,然后才自己利落的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开车。 米悦看着陌生的城市的陌生的风景,才后知后觉的有点歉意的反应过来,“我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好像……并不需要她来阻止他犯错误。 而且就算,眼下的情况……他的事情还没办完,他还得照顾她。 男人冷漠的道,“你知道就好。” 她撇撇嘴,闷闷道,“……哦。” 她腿骨折……就只是意外而已。 “我明天让人接我回纽约。” 盛西爵没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言不发的开车。 她也不是赌气,毕竟他忙是事实,她现在也的确不方面,而且这男人对于照顾她这件事情老大不情愿。 她双手环胸,这个动作就几乎是抱住了自己,侧首看着窗外出神。 天色已经暗了,整座城市的灯光开始亮起。 她坐在副驾驶上,有种突如其来的,说不出的荒凉感。 车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替我叫一份饭,就是你刚才吃的。” 米悦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还是叫她订饭。 她本来是打算问他的,如果不是刚才他那么“嫌弃”她的话,她撇撇嘴,但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再定了一份,还多点了几个菜。 她脚受伤了盛西爵自然是自动的抱她上下楼,不过套房有两间房,主卧跟次卧,他晚上也不用像在米家一样打地铺了。 米悦被他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抱着抱枕看节目,他们回去没一会儿点的餐就到了。 她坐沙发上,远远看着在餐桌上吃东西的男人。 他举手投足不像裴子俊那么温雅彬彬有礼,透着贵气又透着过于利落的男人气,看得出来他还挺喜欢吃她点的饭菜的,吃得很快。 吃完后他要处理公事,经过客厅电视机前时侧首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这两天你就在酒店待着,看电视玩电脑,后天晚上跟我一块儿回去。” 米悦刚还想抱怨他拦着她看电视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起这个,“什么?” 他皱眉,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后天跟我一块儿回去。” 半响,她才问道,“为什么?” 她又没有能帮上他忙的地方,而且她现在是伤残人士,只会拖后腿,她多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救世主也不能成为麻烦。 盛西爵看着她身上穿的墨绿色的毛衣,原本是很老气的颜色,但穿在她的身上反倒只显出她皮肤白于常人。 喉结上下滚动,他收回视线,没答腔,转身去工作的地方了。 米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眉心突然跳了跳。 【如果是你的话,我吃的下去。】 他不是对她起了色心……吧? 米悦坐在沙发上电视也看不下去了,翻来覆去的想这个问题,然后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心烦意乱。 索性脑袋一栽,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盛西爵忙到中间起身去倒水的时候才发现电视里在播放广告,而女人在沙发里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一看就知道睡着了。 他看了几秒,还是放下了杯子,用遥控把电视给关了,走过去把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走回主卧。 米悦基本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但他对她睡着的模样很熟悉,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将她的身子放到被子里,看着她女人娇憨恬静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时不察不小心半摔倒的跌入了床上。 也不算跌,就是不小心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条件发生的起了身,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了属于女人才有的柔软。 越是短暂,越是引人遐想。 米悦皱了下眉,似醒非醒般,翻了个身,还是睡了过去。 787二番790米脑子里不知道在发生什么,就这么出神的挪不开视线 盛西爵看着她侧过去的半边脸,浓眉紧皱,跟男人共处一处,半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还敢睡得这么死。 就因为那次他说扒光了都没反应,她还真以为他是柳下惠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捏上了她的脸,那力道不轻也不重,不至于捏痛她,但也不可能毫无察觉撄。 米悦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捣乱,闪躲了好一会儿仍旧挥之不去,一个烦躁到极点,腾地坐了起来。 睁开朦胧的眼就看到她熟悉的男人的轮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他在捏她的脸,又是困惑又是暴躁,没好气的问,“你干什么呢?” 累了一天,还在医院折腾了一趟,好不容易睡得舒服了还把她闹醒,换谁都有脾气。 盛西爵站在床边,看着女人炸毛的模样,唇角噙着淡笑,有种说不出来的逗弄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但语调还是漫不经心的,“你不是每晚都要换睡衣才睡。” 她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果然还是毛衣加长裤,虽然他是“好心提醒”,但米悦还是有些被闹醒的气嘟嘟,皱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接就想下床去行李箱里拿睡衣—— 直接就忘记了她的脚骨折,被包得像个粽子偿。 “啊……” 惊痛瞬间打散了她所有的瞌睡,脚踝钻心的疼让她根本站立不稳就要这么跌倒。 好在盛西爵虽然没来得及阻止她那一脚踩在地上,但还是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迅速的将她抱了起来随即放回到床上。 低头看着她痛得苍白而扭曲的脸蛋,压低嗓音沉沉的训斥道,“米悦,你到底长没长脑袋?” 本来脚上就痛得厉害,结果这男人非但没有半点安慰,劈头盖脸就说她,米悦顿时就委屈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凶的。 看她哭,盛西爵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了,他皱起眉头没再说什么,想说两句缓和下气氛,但又完全没有哄女人的经验跟任何的知识。 于是什么都没说,俯身就要检查她的脚。 米悦立即把他的手扒开,“别碰。” 他以为她是怕疼,放缓着语气道,“我看看伤势有没有加重,加重的话要再去医院看看。” 她抬起自己整条腿挪过去,“不用你看。” 盛西爵皱起眉头,声音也沉了,“米悦,你别再给我任性了。” “我说不让你看就不让你看,这是我的脚,我自己摔的自己折腾的,废了都不关你的事,明天我就叫人过来,你现在给我出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泛红的眼眶。 米悦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盛西爵,我叫你出去。” 他就是一开始不知道她哭是脚伤还是因为他,现在看她发脾气也知道是因为他,浓黑的眉皱得更紧了。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她让他出去,他就真的乖乖的出去了。 单膝跪在床褥上,一只手摁在她受伤的那条腿的膝盖上,她还想去推他,男人转过头看着她,眯着眼睛冷声道,“你再动,弄痛了就自己哭。” 米悦看着他凶巴巴的德行,委屈的曲起另一条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看着他把她脚踝上的绷带拆开,小声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索性拿起身后的枕头搁在膝盖上,埋着自己的半边脸,抽泣声很快也就逐渐的没有了。 这种姿势,她不可避免的看到男人的轮廓,只觉得他的性格真的是糟粕得不行,就是老话里的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在是讨厌的不行。 可再看自己的脚,才徒然发现他手上的动作跟他的脾气不太符合,拆绷带时透着严谨而小心翼翼,还有几分熟练的专业,看上去尤其的认真。 至少不会再碰痛她的伤。 盛西爵轻轻的捏了她的脚踝几下,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才道,“还没,不算加重,明天洗完澡给你换药再看看,不过你这脚最好别再落地了。” 说完又把绷带再给她小心翼翼的缠回去。 她鼓了鼓腮帮,“我已经说了,我明天派人接我回去。” 男人瞥她一眼,淡淡道,“不行。” “为什么?” 他有条不紊的淡声道,“你是跟着我过来的,如果让你们家族的人知道你受伤了却又提前回去了,能脑补出一出你被男人欺负惨了的大戏,再加上发在你手机上的那些照片,我就是出一轨加家暴。” 嗯,剧情大概就是丈夫出差,她怀疑他在外面有私情,然后就偷偷的跟了过去,结果果然捉一奸在手,然后她跟老公的情一人争执间被维护情一人的老公推倒,脚受伤了,又凄凄惨惨的自己一个人飞了回去。 米悦他俊美的脸,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脑补。 她撇撇嘴,还是不情愿,“你又不想照顾我,我也不想被你照顾。” 每次都嫌弃她,好像她就是个烦人的麻烦跟累赘。 更糟糕的是,转念一想她好像还真的是。 盛西爵把绷带重新包裹好,然后才离开床站直身体回到地面上,看她一眼才淡淡的道,“你多听话少折腾就行了。” 说罢他走到客厅把她行李提了进来,打开,很简单的找到她带过来的她最喜欢的一条睡裙,拿出来搁在她的身旁,“有事叫我,别再闹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拿过自己的睡裙,看着他挺拔的身形,还是哦了一声。 他嗯了下,替她把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那一盏,然后才带上门出去。 …………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缓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来了旧金山,腿还受伤了,酒店的套房很高级,干净而整齐,就是过于的安静。 米悦喜欢安静,但她从来不喜欢住在酒店里醒来时的那几分钟,每次都觉得空荡得可怕。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多快八点了,也不知道他在还是不在,搁下手机,她还是试探性的叫了几句,“盛西爵。” 才叫了两声,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果然没几秒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显然他气得比她早,已经洗漱完换好了衣服,只是在暖气充足的酒店只单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不是那么熨帖到一丝不苟,稍微松垮而休闲。 盛西爵看着她从被子里挪出来,准备带她去浴室洗漱。 米悦也没多想,她一贯的顺序都是先洗漱,再换衣服。 只不过当男人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受一股异样。 因为她睡裙下没有穿內衣,这种公主抱的姿势虽然不至于完全贴上去,但不可避免会有所碰撞甚至是摩擦。 坚硬的胸膛和女人的柔软。 米悦闭了闭眼,烫到了耳根,走了半间卧室才发现他好像的确没什么异样,这才稍微的舒缓了气息。 又转而安慰自己,反正他对她没兴趣,可能她的胸对他来说就是……嗯,两坨肉吧,全身都长了肉,也不知道为什么胸上的比较不一样。 盛西爵把她放在盥洗盆上,然后退后了两步,淡淡的道,“等你吃完早餐我就出去,午餐我会让酒店的服务员给你准备,晚上我回来。” 米悦一边挤着牙膏,一边哦了一声。 准备刷牙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是个障碍,于是又放下牙刷,对着镜子准备把自己的长发绑起来。 一抬头,就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就倚在门框上的男人,连眼神都无意中对上了,她心脏莫名的漏了一拍。 米悦的样子,不像晚安那样五官标致气息温静,也不像他妹妹那么精致得无可挑剔又明艳张扬,她带了混血的味道,配上她长至腰间的深色卷发,凌乱的洒满肩头时,就像个芭比娃娃。 她的睡裙其实不算透,也不是特别短,中规中矩的料子,舒服松垮的料子。 但他从镜子里看,好似能看清楚她整个身段。 脑子里不知道在发生什么,就这么出神的挪不开视线。 米悦有点说不出来的毛毛的错觉,男人的表情冷冷淡淡跟寻常无异,虽然是在看镜子,但也像是在想什么其他事情发呆。 788二番791米他也没料到她穿着婚纱,眼神一时间直滞带在她身上 绑好头发后,她也就没说什么,低头刷牙。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而正常的,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但也许还是多出了一个男人,所以总归有那么些不一样。 米悦洗漱完,盛西爵就自然的抱她去餐厅了。 经过卧室时她还是故作冷静的道,“你把我放在床上,我换身衣服。”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不咸不淡的道,“你待在房间里,换不换衣服都一样,”顿了几秒,又加上一句,“服务生给你送午餐的时候,你披个外套就行了。撄” 米悦抿唇,非要换好像显得矫情,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就是……她的胸每次不小心蹭到他身上,她就忍不住的尴尬。 到了餐厅她才知道,早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除了牛奶跟小米粥,还有一笼她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偿。 心上一喜,她也没客气就拿筷子夹了一个就要喂到嘴边,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男人,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拿起勺子淡然喝粥,“让酒店的人去买的。” 还特意买了她喜欢吃的小笼包,昨晚残留的郁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还有些淡淡的喜滋滋,虽然这小笼包并不地道,不过米悦也没吃过国内真正地道的小笼包,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吃。 吃完早餐盛西爵就出去了,米悦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电脑,或者处理总公司那边需要她处理的一些公事。 这两天基本都是这么过的。 除了……嗯,洗澡的时候稍微有些麻烦,不过也没出什么事,只要小心点多花点时间就行。 米悦意外的经历了一次长这么大以来彻彻底底的“伺候”,小时候爸爸虽然疼她但是爷爷很严厉,所以她的成长过程不算多被溺爱。 更别说这种吃穿住行都经由另一个人手把手的安排,准备。 就连这边的事情忙完后盛西爵带她回国,一路上她也基本是充当着残废,除去偶尔有些时候她会撑着拐杖走两步,其他大部分时间她的拐杖都是摆设。 …………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纽约下起了大雪。 她透着车窗的玻璃,额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出神。 黑色的加长林肯开入米家,车门打开,黑色的打伞已经撑在了外面。 男人站在外面,雪被风刮到了他的肩头,他没有立即抱她下去,抬手整理着她的围巾,又将她大衣上的帽子盖上了她的脑袋,然后才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保镖因为是西方男人,所以也很高,伞撑在他们的头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下着大雪的冬天也同样的刮着风。 米家的宅子太大,以至于从停车坪到居住的地方都要走上一段长长的距离,米悦看着他们回来时的脚步。 雪下的时间不长,还很浅,且很快会新雪所覆盖了。 她忽然慢慢的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西爵倒像是毫无察觉,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变换步调。 ……………… 米悦养伤的半个月,正是婚礼提上日程并开始紧密筹备的时间。 她请了蜚声国际的婚礼设计团队设计这次婚礼的所有过程,她也没多花什么心思,包括婚纱跟戒指,都是请的名家设计。 只要配得上的她的身价,其他的似乎不重要。 毕竟,这就只是一个婚给别人看的婚礼。 婚礼的日子是盛西爵定的,她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那天开例会的时候,他在散会后有意无意宣布日子的时候,裴子俊的脸色莫名的阴冷。 当然,实际上他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不爽,只是她出国太久又跟二叔关系不好,所以并不知道而已。她的脚能下地走路的那天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婚纱公司的人特意把婚纱赶出的婚纱成品送了过来,之前虽然量过尺码,但肯定要亲自试过才知道。 婚纱的基本款是人鱼尾的,整体设计偏大气简约,但裁剪漂亮,尤其是有些小细节设计得很别致,既华贵冷艳,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婚纱公司的人都在客厅等着,她是在两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将拖尾极长的婚纱穿好,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两个人给她举着拖尾。 她脚伤还未痊愈,所以没穿高跟鞋,就是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裴子俊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从长廊里面款款走出来的米悦。 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美丽女人。 他站在那里,一时间怔住了,大脑甚至短暂的空白,空白到忘记了他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头一次特别的,突如其来的又无比清晰的觉得,他很久以前一直以为的不懂事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女人,而这中间隔着的是一段跟他无关的距离。 米悦没想到会看到裴子俊,更没想到会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恍惚的像是他们谈恋爱时,沉默而温和,她一直以为有爱。 也许那时的确有吧,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都分辨不清楚,何况是现在呢。 她就这么走了过去,卷曲的长发浓密摇曳着。 米悦看了他一眼,视线停留的时间不长不短,跟看婚纱公司的工作人员没什么很大的区别,眼神意识,带着点淡笑,散漫的客气和更深的冷漠,“找我有事?” 她一边说着,还有一个大概是设计师的女人正围绕在她身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检查还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 裴子俊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低声淡淡的道,“等你试完了婚纱再说吧。” 她似乎也不在意,抬手撩了一把长发,将又长又多的发全都撩到了左边的肩膀上,露出右边白皙而线条美好的肩膀。 米悦看他一眼,突然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问道,“我的婚纱漂亮吗?” 她站在客厅暗红色的地毯上,纤细的身子亭亭玉立,眉眼是属于西方人的深邃,看上去有种孤独感浓烈的错觉,即便她分明在笑着。 裴子俊看着她的模样,很久没有这样单纯的不带其他念想的打量她的模样,竟突然有一种她好似大不一样了的错觉。 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漂亮,你很漂亮。” 她眼角上扬,似乎是满意,又重新半转过了身子,笑着道,“的确很不错,大师设计的作品还是名副其实的。” 裴子俊看着她,眼神突然暗了下去。 她问他她的婚纱漂不漂亮,他回答的是她人很漂亮。 她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但裴子俊还是知道,她其实察觉到了。 一瞬间他突然生出一种突然,或者并不突然,只是一直潜在深处而这一刻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曾自诩很了解的这个女人,他其实不算很了解。 所以在过往的时间里,他偶尔有些时候,会觉得她做出的反应跟选择让他觉得意外。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万千宠爱,在跟她交往的那些时间里,他不讨厌她,甚至是很喜欢甚至有些爱的,无拘无束没有什么阴暗面的,不算太愚蠢也不会太精明的女人。 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是太简单的千金小姐。 就像她跟盛西爵的官司落幕后,她一言不发的去了瑞士,一待就是四年;他跟米蓝在一起之后,她也什么都没说,甚至一句质问都没有。 就好像这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内容繁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明明其实知道的事情,她装作不知道,就这么一眼而过。 米悦当然没有察觉他情绪的变化,只是淡淡的朝婚纱公司的人道,“我堂姐夫好像找我有事,婚纱我挺满意的,你们觉得还有什么细节不好的话可以修改,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去换下来,你们到时候跟我联系。” 还没等到回复,冷淡的嗓音伴随着推门的动静响起了,“裴总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米悦听到声音就侧首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盛西爵。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看到她穿着婚纱,眼神一时间直滞带在她的身上。 原本他下班回来是很正常的,但他盯着她看的时间似乎是太长了点,米悦都被他盯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789二番792米米悦,你最好是把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收起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自然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捂嘴打趣的道,“哎呦,盛先生这都看直眼了。” 米悦站在那里,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再加一个存在感也不低的裴子俊,说不出的尴尬。 她其实没觉得这男人是看直了眼,因为他除了“表扬”过她的东方长相,大概也没觉得她多好看。 再加上她虽然自诩大美人三个字她当之无愧,但她知道这男人有个相当漂亮的妹妹,那叫慕晚安的也很漂亮,从小看惯美人哪会那么容易被惊艳撄。 何况她还有四分之一的混血,他又不喜欢,虽然不明显。 盛西爵直接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跟前才停下,低头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 设计师也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米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她还是仰着脸落落大方的笑问道,“好看吗?偿” 男人看她一眼,没有马上回答,手就这么搭在了她的腰上,手指划过她腰肢的弧度,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原地来回的转了一圈。 等一圈都转完了,她重新面对面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才开腔回答,“嗯,好看。” 他的声音是在外人面前一贯的冷色调,更别说能听出什么明显的赞赏或是感叹意味,乍一听很像是敷衍。 可那嗓音低沉且沉稳,细细的听,又好似能够听出极深的意味。 米悦觉得她应该要做做样子,毕竟婚纱公司的人在,裴子俊也在,于是又再接他的话问道,“那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盛西爵低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面上神色未变,“没有。” 米悦干巴巴的,“哦。” 他看着她,唇角失笑般扬起了几分弧度,极其的浅,浅得即便是察觉到了也像是错觉,“你去把衣服换了,待会儿吃饭,” 他这才像是想起了在场还有别人在,抬眸淡淡的瞥了眼站在那里寂静无声看着他们的裴子俊,“既然裴总找你有事,那我去跟他谈谈。” 米悦无所谓这个,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换衣服。” 于是随着工作人员举着她的婚纱,又光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长廊里面换衣服的房间。 盛西爵单手插一进裤袋,眉眼深沉,寡淡又猖狂,“简单的话站着说就行,超过三分钟就去沙发上坐着说。” 裴子俊根本没在乎什么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唇侧掀起冷笑,“你跟我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似乎特别的针对我?” 盛西爵嗤笑一声,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道,“我针对你,那又怎么样?” “理由呢?就只是单纯的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话在公司斗就行了,你把婚期定在小悦二叔大寿的那天是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笑,“就是你们感受到的那个意思。” 裴子俊看着他,落在身侧的两只手几乎要握成拳头,但他还是忍住了,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你我心知肚明,盛西爵,你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盛西爵薄唇划出极深的弧度,嘲弄,“你知道的事情我是心知肚明,可你好像并不太明,”他冷漠的瞥了眼裴子俊未变的神色,“卑鄙的我见过,下作到你这么难看的,少见。” 裴子俊瞳眸幽的紧缩起来,“你总不是为了小悦,所以才这么千方百计的针对我们吧?” 盛西爵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们得罪过我这件事情,才是你我心知肚明。” ………… 等米悦换好衣服出来后,裴子俊已经不在了,盛西爵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她简单的跟婚纱公司的人说了点话,他们就全都离开了,走过去也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佣人泡好了放在茶几上的热茶端了起来。 “他找你什么事?”?盛西爵看着她小口小口抿茶的模样,“是他刚好在你试婚纱的时候找了过来,还是你想穿婚纱给他看?”?米悦差点被茶烫到了舌头,她握着杯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穿婚纱给他看?” 他看了她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又意有所指般的问道,“他是初恋还是你至今为止唯一的男朋友,被你堂姐趁人之危的撬了墙角,你难道没有一点的难以释怀?” 米悦把杯子直接放到了茶几上,“难以释怀什么,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男人低沉的语调被拉得有些悠长,“你在瑞士待了四年都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旧情难忘?” 四年的时间说长的确不算长,跟他妹妹痴心的程度相比短得就只是一个尾数,但她妹妹好歹跟那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累积了十几年,但像米悦这种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大挫折的千金小姐一个人生活在瑞士却一直单身,多半是有不愿跟男人交往的理由。 因为她分明是孤独的,在那种最需要人陪伴的时间里维持着独身,大约是心里有人。 米悦抬头看着他,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眸,深沉冷淡,又锐利。 她手指突然一紧,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上去换衣服。” 说完就直接走上了楼。 换衣服,她换婚纱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现在还换什么? 盛西爵看着她的背影,眉头还是慢慢的皱了起来,脸色也更冷更沉了。 无脑的女人。 以她原本的条件能看上裴子俊眼光本来就很不好了,到现在竟然还在念念不忘那个男人,活该被人坑。 米悦的确没有换衣服,因为她穿的就是居家的毛衣,书房也被那男人占了,她一个人气闷闷的躲在了衣帽间。 这是盛西爵很少出现的地方,除了早晚换衣服,他不会进来。 但她刚在地毯上坐下没几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盛西爵看到地上的那一团,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不悦,此时心头的火焰簇簇的燃烧了起来,他冷着脸,“米悦,你最好是把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收起来。” 她人就靠着柜子,坐在地板上,脚踝刚痊愈的那条腿伸直着,另一条则是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环抱自己,洋洋洒洒的长发垂落到了地上,那模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猫,蜷缩在那里。 米悦懵了懵,完全不懂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她抬头看着他,恼怒的道,“盛西爵你是不是大姨夫来了?我怎么得罪你了一回来就找我茬?” 她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她碍着他了??男人冷漠的看着她,冷漠的道,“我让你收起你的蠢样子。” 还躲起来黯然伤神,愚不可及。 米悦听到这个蠢字,怒火攻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我的蠢样子?我米悦就一直好脾气的忍着你我才是蠢,” 她显然是真的动怒了,呼吸很急促,胸前的起伏更是明显,她伸出一根手指着他,“我告诉你,盛西爵,你别以为我需要你帮我你就是我的救世主,你帮我只是跟我爸之间的交易,所谓的交易就是我买你卖,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她真的是恨不得打他。 莫名其妙,她就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男人。 盛西爵冷冷的看着她,身形没有一分的动弹,表情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更别说开口说什么了。 她在家穿的很随意,妆容都看不出什么,所以不似在外面对着外人时那么有气势,长发也就披散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看我不顺眼又怎么样,你已经卖给我爸卖给我了,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忍着,一直忍到结束!”?米悦本来是不想撕破脸的,合作合作,两个人的关系何必弄得太僵,何况从旧金山她受伤开始,虽然他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但照顾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还差点感动了。 可看着眼前男人这副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瞬间怒火更甚,也就没有什么理智了,“你以为我喜欢你吗?你以为我想每天跟你在一起吗?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在没交过男朋友?就因为你我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男人都讨厌!” 盛西爵俊美的脸上那一层冷漠,终于有了皲裂的痕迹,眼神也起了变化。 791二番793米你当初执意要告他,你知道他今天多恨你吗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漾出了不可名状的,陌生的情绪笼罩在心头,但还没等他分辨出来,米悦就重重的推了他的肩膀一把,然后怒意满满的从他身边冲走了。 只听卧室的门被关上,整个三楼都被她惊得一阵撄。 他转过半边身子,看着卧室的方向。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好似总是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样子,光在他面前就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摔了也要哭,被他说几句就委屈得恨不得上天。 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原本就是傍晚,没一会儿佣人就上来叫他们吃晚餐,盛西爵皱皱眉,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你们下去,我去叫她。” 佣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好的。” 盛西爵走过去,拧门把的时候才发现门竟然被反锁了。 这女人的脾气真是半点都不小。 他抬手,扣门,沉声道,“米悦,下去吃饭。” 米悦正躺在床上,听到敲门的声音闷头就把被子捂在脑袋上偿。 里面半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 盛西爵眉头皱起,重复了一遍,“米悦,你给我把门打开。” 米悦正在气头,自然不会起身去给他开门。 外面的敲门声也就象征性的响了两下就没再继续响了,显然刚才叫她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她抬起头又重重的砸在柔软的被褥上。 叫两声他就走了,别人敷衍都比他认真。 她又用自己的脑袋砸着枕头泄恨。 砸了几下后又突然想起那男人教训她的话,他说她愚蠢。 所以她为什么要因为跟这男人生气而不吃饭?这是她家,饭也是她家的饭,凭什么他吃得开心她还吃不下??她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伸手拧开门,打开就冲了出去,她情绪比较冲以至于连门口伫立着个男人都没有看到,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盛西爵是从管家那里拿了钥匙准备过来开门,被她猝不及防的撞了上来,没有半丝防备,竟然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皱起眉看着怀里的女人,还是下意识的伸手稳住了她的腰,“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米悦捂着自己的额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盛西爵收回自己的手臂,看着她有些红的额头,“开门。” 她低头,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钥匙。 刚刚才吵完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偏过头看向走廊的另一边,一副不搭理他的模样。 盛西爵看着她这副摆明耍脾气的小女人模样,眯了眯眼,倒也不计较,只是语气平平的道,“闹完了,就下去吃饭。” 米悦恼怒,“我在闹?到底谁在闹?” 难道不是他找茬在先吗?他还敢颠倒黑白在先说是她闹??男人一手撑在门框上,困住她半边的出路,“米悦。” 他的神色既没有之前对她的轻视,也没有那股不在状态的漫不经心,下颌的线条显得严峻,她突然就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怎……怎么?” “裴子俊那个男人,他配不上你,你记住这一点,以后找男人的时候,把眼睛睁大一点。” 说完,盛西爵就收回手臂,推门进了卧室,准备换身衣服再下去吃饭。 米悦站在原地,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 配不上她? 她还以为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愚蠢无能还总是给他惹麻烦的千金小姐。 ………… 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下了,裴子俊米悦的那次被盛西爵碰到了被落井下石了一顿,后来他还是找机会再找了一次米悦。 那是米悦脚伤完全痊愈后的去上班,因为盛西爵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完所以她就自己准备自己开车准备提前回去。 还没走到自己的车前,手臂突然从一个从柱子后出现的人影拉住,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拿着手包就直接砸了上去。 裴子俊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小悦,是我。” 她有些惊魂甫定,眉头蹙起,“你干什么?” 他没松手,低头注视着她,“我有事想跟你谈,上车,请你吃饭。” 米悦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稳住了呼吸才冷淡的道,“有事情可以谈,吃饭就不必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只留给他一个冷艳的侧脸,踩着高跟鞋站在原地,轻描淡写的道,“不是讨厌,只不过你娶我嫁,理应保持距离。” 裴子俊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又想起她上次在盛西爵面前的神色根本不是这样。 他眉眼深处泛出阵阵冷笑,难不成她还真的爱上那个强一奸过她的男人不成? 裴子俊直接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走了几步就拉到了他的车上,直接把她塞上了副驾驶,然后关上车门。 米悦没想到他会直接用强的,想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回到驾驶座的男人给锁死了,她冷冷道,“裴子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不跟你去吃饭。” 裴子俊充耳不闻,直接发动了车子。 米悦怒了,“裴子俊,你他妈给我停车。” 他淡淡的道,“我只是载你去吃饭而已,吃完我就送你回家,你反应不用这么大。” 她冷笑,“载我去吃饭,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裴子俊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也是看着前面,“你连盛西爵这么个强一奸过你的男人都能接受,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去吃饭而已,谁知道……” 他勾了勾唇,是明显的讽刺味道,“你喜欢的就是男人用强的那一套呢。” 米悦脸色都变了,她闭上眼睛,强行忍下怒意,冷漠的笑,“裴子俊,你把我放下车,还是你以为今时今日,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不能把你怎么样?” “小悦,你以为盛西爵他会一直在你身边吗?” 她抿唇,攥住手指,指甲几乎要没入手掌心。 米悦依然重复着那一个字,“停车。” 裴子俊语调很冷静,话语间更是条理分明,“你查过他的过去跟现在吗?你当初执意要告他,你知道他今天多恨你吗?” 米悦不再说话,她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 “你告他让他坐这四年牢害他失去的不是只有四年的时间,他的人生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污点,以后都不能在军队有所成就,还有,”?他转过头看着她,继续道,“如果不是他四年前入狱,他们盛家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养子夺取主权,他妹妹也不会失踪,他今天跟屈尊降贵的跟你合作,只不过是要利用你掰回局面,等他把你利用完了,你确定他不会找你秋后算账?” 米悦闭上眼,手指落在膝盖上,明显的蜷缩着。 她微微一笑,凉凉的问道,“堂姐夫,你来告诉我这些,总不会是为了我好吧?还是他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所以才来跟我挑拨离间?” “小悦,你不要因为恨我就连最简单的基本的判断能力就失去了,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是你觉得他有多宽宏大量,会既往不咎?” 米悦睁开了眼睛,身子往后靠,不再那么紧绷也微微的放松了,“如你所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心里有数,至于他会不会找我秋后算账……他要算就来啊,如果他有那个能力了,那也是我能力不够,那就是我的命。” 裴子俊梅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沉声道,“米悦。” 她歪着脑袋,笑了,“而且就目前而言,跟你比,我是更相信他,虽然我们谈过恋爱,而他强一奸过我。” 这种感觉逻辑上似乎很难理解,但这就是她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相信爸爸的判断,也许是虽然那男人脾气恶劣冷漠偶尔还刻薄到死。 但她还是觉得,他的不屑跟厌恶懒得掩藏,更没那么阴暗。 裴子俊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要曝出青筋。 当初舍弃她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更曾一度舍不得她。 但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可笑的分量,甚至比不上一个跟她过只有几个月甚至给过她致命伤害的男人。 裴子俊好久没说话,一直在忍着,直到把车停到了餐厅,带着米悦进去。 来都来了,米悦也没要死要活,只不过他要去包厢,她坚持就在外面的卡座吃,“要么现在就回去,要么就在外面吃,被人捉到在包厢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题外话---第一更 792二番795米盛西爵捏着她的脸,“算你还识相,不是太蠢” 裴子俊见她态度坚决,拗不过她,两人要了个靠窗的卡座,服务生过来,他将菜单递给了对面的女人。 米悦随意的看了眼,随意的报了个菜名。 很明显的敷衍,她并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裴子俊接过菜单,认认真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先给自己点了一份,然后抬头朝她道,“这里的鹅肝不错,你要不要换一个?撄” “随便。” 裴子俊让服务生把她刚才点的换成红酒鹅肝。 一直等到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米悦才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想起上次他还找到她家里去了,只不过刚好碰到了回来的盛西爵,他连一句话都基本没跟她说上。裴子俊看着她,打开先上了的红酒,语气寻常的道,“吃完饭再说。” 米悦玩着手机,“吃完饭我就能走了,现在干坐在这里你不说,非要耽误我的时间?” 裴子俊倒了一杯酒,有些自嘲的道,“跟我说几句话就是耽误你的时间?你现在也不社交,逛街都基本是自己一个人,晚上回去似乎也没有多余的事情要做。偿” 她拧着眉头道,“我追的剧八点就开始了,我当然有事情要做。” 他把倒好的酒搁在她的面前,然后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小悦,你要跟盛西爵结婚我拦住你,但是你能把婚期换了吗?” 她好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换?” 裴子俊平静的看着她,“那天是你二叔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米悦微微一怔,蹙起了修眉,她的确不知道,日子是盛西爵定的,她也就没有过问了。 二叔的生日么,她去瑞士前在家还会意思意思的参加下,她在瑞士的那几年可没有转么的飞回来参加过,关系也不好,她自然是根本不记得了。 盛西爵为什么要定在她二叔生日的那天?难道他也不知道? 可她觉得好像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裴子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冷哼一声,果然是盛西爵那个男人,他简直是在正大光明的挑衅他们。 米悦抿了口红酒,淡淡的道,“再说吧,我回去跟他商量。” 倒不是给她二叔面子,只不过如果她的婚期跟二叔的寿宴同一天的话,那么跟米氏有交集的都要参加的那些客人会难以抉择。 甚至这分明是把她跟二叔的不和摆上了台面。 否则那么多的好日子不选,非要选那一天? “跟他商量,你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米悦反问,“他为什么要故意?” 裴子俊脸色微滞,突然想起那男人那天说的话。 【我以为你们得罪过我这件事情,才是你我心知肚明。】 他不露声色,眯着眼睛微笑,“你跟兰儿的爸爸不和,这点他很清楚,他故意把婚期定在那一天,你二叔会不高兴这也是必然的,他明知如此还是这么做了。” 裴子俊低低柔柔的道,“小悦,我早说他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当他日后不会找你秋后算账再捅你一刀报仇,但他今天得罪过的所有人,以后他不在了,他们找的就是你。” 米悦呆怔住,她没说话,但握着手机的手指分明更紧了。 裴子俊看在眼里的,淡淡的笑,“所以你难道真的一直以为,他能够完全不计前嫌的帮你?” ………… 盛西爵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已经在公司吃过饭了。 三楼很安静。 他突然有些不习惯,因为平常不是跟那女人一起回来,就算是偶尔回来得比她晚她也会待在书房,等他回去要用了她才会不情不愿的把地方给他腾出来。 原本她是要给他装潢一间新的书房出来的,但婚礼后他就要回国,于是就搁浅了下来。 米悦不在书房,她的笔记本跟平板也都搁在那儿 随手脱下西装,他回到卧室,发现平常刷剧刷电影的女人坐在地毯上看书。 多站几秒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在看书,因为她半分钟都没翻一页纸,而且眼睛的焦距也不再书本上。 他觉得有些好笑,走了过去轻轻的怕了拍她的脑袋,“喜欢看咋咋呼呼的剧,就别捧着书发呆。” 盛西爵是后来才发现一件事。 他并不是每次都要工作到很晚,有时候稍微早点回卧室洗完澡还没到睡觉的点,也会拿平板看数据或者看他从国内反馈回来的情况,她会捧着书看。 他以为她是不想打扰他,觉得这女人好歹也算是有点素质,便漫不经心的说他无所谓,她看剧也打扰不了他。 她看了他一会儿,才眨眨眼道,“我不喜欢在一点儿声音的地方看书。” 说完她就继续低头看书了。 他瞥了眼书名,是本德语。 后来再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明白,所谓孤独。 米悦不是晚安那种女孩,一个人待着她舒服自在的很,她更像他妹妹,孤独需要人陪,但她又不完全像他妹妹。 因为绾绾觉得孤独了,不找晚安出去玩逛街也会扯着她聊天,或者去闹薄锦墨,薄锦墨不理她就捧着花痴脸在他旁边看他也能心满意足。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或者是她察觉到了他的默认,她晚上看剧的时候就捧着平板躺在床上。 想看书了她就窝在书桌的另一端,盘着腿坐在厚软的地毯上。 虽然几乎也是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她似乎就是觉得有人在就不一样。 米悦好像被他吓了一跳,书都跌到了地毯上,这才抬头看着他,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他眯起眼,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盛西爵是什么样的人,米悦这种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只要他不想忽视,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她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直接把她从地毯上拎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说。” 虽然家里的地毯很干净,因为佣人每天都会打扫,他自然偶尔也会待在地毯上,何况还是他睡的地方。 不过这女人这么靠着,总有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米悦抿唇看着他。 盛西爵没逼她,抬手解着衬衫的扣子,淡淡的道,“我去洗个澡,你自己酝酿好。” 说罢就一边脱衣服一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盛西爵。” 男人顿住了几步,转过身看着他,已经解开的衬衫下,露出大片赤果的胸膛,包括西裤上的皮带。 她虽然见过他穿浴袍甚至是裸着上半身的样子,但这副样子衣衫不整的模样,她还是觉得……辣眼睛。 她偏过头,看着窗帘,“你是不是觉得,我害你坐牢,不仅让你失去了四年,还害你没办法回去阻止你们盛家被薄锦墨夺走。” 裴子俊问她子不知道他的情况。 她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只不过她没有专门派人去查而已,但他们家的情况,在网上搜国内的资料就能知道个大概。 他没回答,淡漠的问,“裴子俊又找你了?” 这又被他猜到了。 她低下头,“嗯。” 盛西爵笑了笑,又走了回去,双手撑在沙发的两侧,似笑非笑,“既然怀疑我,那还问什么,难道我要想报复你,还得提前告诉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又问了个蠢问题。 米悦没说话,还是低着头。 盛西爵抬手捏着她的脸,淡淡的道,“算你识相,还不算太蠢。” 他本来是想拍的,但下手的时候觉得这女人会炸毛,结果一捏上就觉得手感还是很好,于是就捏了好几下都没松口,“那男人脸皮怎么那么厚,怎么骂都还能腆着脸来找你。” 米悦,“……” 他虽然没回答,但米悦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算是否认了。 米悦看着他的俊脸,还是直接的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把婚期定在我而二叔生日的那天?也没跟我说。” 她有些抱怨的道,“我二叔那人本来就心眼特别小,以后你是不再了,他不知道怎么整我呢。” 讨厌归讨厌,她虽然态度不好,但还真的不敢做什么。 ---题外话---更新晚了,推荐一下月渡迷津的新文《婚深意动:总裁先生请息怒》 二番795米女人眨巴眨巴着眼睛,俨然已经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盛西爵俯首看她,轻轻的笑了,“这么说,你是不能没我了?” 这么面对面的姿势,她连躲避都会显得太明显,米悦一张脸不可避免的有些红,她还是把脸偏向窗帘,咕哝道,“你想的美,去洗你的澡。” 盛西爵也没再继续逗弄她,站直了转过身,长腿朝着浴室迈去。 米悦倒在沙发里,又突然附身捡起书本,突然之间觉得身心都放松了,晚上被裴子俊拉着吃晚餐,又说了一堆倒胃口的话,她自然是没吃什么东西的。 没了心事,突然就觉得饿了。 把书扔到一边,打电话给佣人吩咐厨房给她炒几个菜,吃得还挺开心,吃完还去花园里转了一圈消化,等到十点多上楼时,又让厨房煮了碗夜宵,端了上去。 盛西爵自然已经洗完澡了,不过公司的事情他已经加班处理完了,米悦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在书房看的是国内发回来的信息跟资料。 他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了,但开始压根没抬头,直到敏锐的嗅觉闻到香味,抬眸就看到女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走了过来。 男人眉梢挑高,瞥了眼饺子,视线最终落在米悦的脸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米悦把饺子放下,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声,“厨房煮多了,我端上来给你吃。” 盛西爵没说什么,把笔记本往前推了一点,就拿起勺子直接吃。 她抿抿唇,“那你自己吃,我回去看剧。” 男人头也没抬,“嗯。” 米悦弯了弯唇,脚步轻快的回去洗澡刷剧了。 刚打开门时,背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不用担心你二叔。” 嗯? 米悦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盛西爵仍然没抬头,手里拿着的白瓷勺子上还躺着一个蘸着辣酱的饺子,“我离开前会把他们收拾了。” 她眨了眨眼,迟疑了几秒才问,“你……为什么针对我二叔?” 他跟她二叔在公司上的事情上就素来不和,但她隐隐觉得盛西爵不是个会因为工作上的冲入而牵扯到私事上的男人。 总不会是……因为她吧? 盛西爵拿着勺子将饺子喂到自己的唇中,一边慢斯条理的咀嚼,一边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喝了一口水才道,“你有闲心想我,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你二叔做过什么。” 不想说就不说,干什么总是这种嫌弃的口吻。 米悦没理她,开门出去了。 ………………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近了。 这个婚礼就举行给别人看的,其实他们也完全可以不举行婚礼的,但她堂堂米氏大小姐怎么可以婚礼都没有,那不知道又要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她举不举行这个婚礼,都会成为谈资。 婚礼是在当地一座最有名的教堂举行的。 冬天已经逐渐过去,遇到了开春难得得大晴天,阳光明媚,天蓝得没有云。 她化完妆换好拖尾长长的婚纱站在别墅的窗前俯瞰别墅的花园,看着如同清洗过的蓝天,脑子里突然冒出无比清晰的念头。 她今天结婚。 没有任何人真心的祝福她。 她要嫁的,还是一个曾经强一歼过她也被她送进了监狱的男人。 等婚礼一过,她就真的将成为孜孜不倦的被不断提起的迷,古往今来敢告强一歼犯的不少,后来跟强一歼犯在一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像她这样先告了人家再大张旗鼓举行婚礼嫁给强一歼犯的。 她可能是千古第一人。 米悦长长的发被发型师盘起,但刻意的挽得松散,有些发缕还吹落到了白希的肩头。 穿着一袭贴身的白色鱼尾婚纱,亭亭的站在窗前,像个美丽优雅,又不失性感的芭比娃娃。 整个婚礼奢侈而浪漫。 所有的程序都由专门的团队设计到细节,高价聘请的专业团队自然是训练有素也不缺经验,整个婚礼都很顺利。 嗯,她不紧张,越是临近婚礼她就越是这么自我催眠。 一路上她也维持着平静的心绪,是不是真的紧张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至少心跳还挺正常的。 直到她站在红毯的末端,看着隔着十米的距离的那边站着的男人。 明明是熟悉的一张脸,也许是他的头发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长了不少,所以她莫名觉得陌生了? 这陌生突如其来,然后心脏就开始砰砰砰的跳。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快一个节奏。 走到中间的时候她觉得那如打鼓般的心脏简直要跳出她的胸口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面前的,整个过程都是晕晕乎乎的,不记得神父说了些什么,宣誓说了些什么,甚至交换戒指的时候也完全是凭着本能。 直到新郎新娘亲吻时。 盛西爵早已经看出来这女人一副呆呆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要接吻更是跟傻了一样。 他面上没有露任何声色,长腿跨了半步在她面前,微微的俯身,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米悦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亲吻下来的,唇瓣真真实实的触碰到一起时,她才蓦然的睁大了瞳眸,清晰的倒映着男人俊朗非凡的五官。 裴子俊英俊的脸上同样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拥吻的两人。 他其实什么都没看,就只觉得上次看到她试婚纱的时候只觉得拖尾很长,这一次才发现,白色的头纱也几乎垂露到了腰间。 以米家的财势和声望,这场婚礼毫无疑问举办得声势浩大,所以毫无疑问新郎新娘也忙到几乎深夜才算是结束。 米悦喝醉了,在盛西爵看来她简直醉得不成人形。 米家毕竟人脉深广,其中华人更是是不少,别说别人敬酒过来得给面子,何况她还很年轻,就算是为了做生意当好这个董事长她也不能在这大喜的日子拒酒。 后来还是希尔夫人出面,淡淡的说笑了句耽误人家洞房,小心人家以后给你们使绊子,众人才嬉闹着散去。 盛西爵只能打横抱着醉得晕乎乎说着胡话的女人回主卧。 一脚踹开门,满室的红色扑面而来,尤其是那大红的*褥。 他抱着她进去,扔在了*上。 婚纱的裙摆铺在*上和地毯上,累积着一大团得,看得男人头疼。 他抬手脱了西装,随手仍到了沙发上,走过去倒了杯水喝,又听到*上的女人不断重复着要喝水,他于是顺手倒了杯水去喂她。 一手把她拉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拿着水杯喂到她的唇边。 “张嘴。” 米悦迷迷糊糊的,就只是听话的张开了唇。 盛西爵眉心一跳,还是小心翼翼的喂着。 她醉是醉得厉害,但还是很配合的,小口小口的喝着。 等她喝完水盛西爵把水杯放下,一边解着衬衫一边看着女人红扑扑的脸,干净纷嫩的颜色像是清纯的少女,又毫不设防。 婚纱是抹胸式的,婚礼上的时候还只是隐隐能看出线条,这么躺着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起伏和风光。 男人喉结上下的滚动,随即边挪开了视线,也没管*上的女人,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大约十五分钟,等他从里面出来正想着要不要弄醒她浑身衣服,却一眼看到原本躺在*上的女人正把自己的婚纱不断的往下扒。 他眉骨重重一跳,长腿两步就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低斥道,“米悦,你干什么?!” 喝醉了女人怎么会知道他在说什么。 米悦蹙着眉头,异常不满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嗓音娇媚沙哑,“我要把衣服脱了……勒着我的胸,好难受。” 盛西爵眉骨又接着跳了几下,但手扔抓着她的手腕没松,“不准脱。”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委屈,重重的重复,“难受。” “不准。” “要脱。” 盛西爵一时间拿她没办法,没说话,但也仍然没松手。 然后他就看着这女人眨巴眨巴着眼睛,俨然已经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手一下就松开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要脱你就脱,后果自负。” 她哪里管得了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她就只觉得她胸闷,很难受,再不脱掉她要难受死了。 二番796米米悦,你喝点酒就半点羞耻心都没有了是吗? 二番796米:米悦,你喝点酒就半点羞耻心都没有了是吗?    这个姿势,他几乎就在她的身上,只是没有直接压着而已。 盛西爵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伸手想把婚纱扯下来,但如果这么不得章法就被她能扯下来,穿的时候也就不用几个人一起上才能穿上了。 她扯了好一会儿都没用,反而因为她用力过度越勒越紧,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难受,脸蛋红得不得了。 到最后她发脾气了,但发脾气也没用,还是扯不下来。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被婚纱欺负了,她本来就不怎么喝酒的人,尤其是四年前那件事情后她就很少碰酒了,即便偶尔喝点也是度数很低的红酒。 结果那群人一直在灌她酒,现在连这个破婚纱也欺负她。 她忙活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男人,恼怒不满的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快帮我脱。” 盛西爵一张俊朗的脸阴沉沉的,他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道,“米悦,你喝点酒就半点羞耻心都没有了是吗?” 她也不知道到底懂没懂他的话,但就是知道他不肯帮他。 抬起脑袋就撞在他的肩膀上,还是狠狠的撞了一下。 盛西爵也被她这胡搅蛮缠的样子弄出了点火,突然就半支起身子,动作好不温柔甚至是粗暴的将她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背朝他趴在柔软的被褥上。 拉链在后面,很细,他伸手就往下扯,然后大力的将整件婚纱都从她的身上剥了下去。 里面毫无疑问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两片胸贴,算是勉强的遮住了点。 他扔了婚纱,偌大的一团几乎铺面了大半个地毯,女人的身体从他的手里重新摔落了下去。 白希和火红交映,形成非比寻常的视觉冲击。 盛西爵低头看着她,好久都是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又紧绷,像是已经拉满了的弦,随时都会绷断。 事实上他脑子里已经空白了,就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念头。 上还是不上。 而显然,理智跟慾望严重的背道相驰。 就这一分钟,甚至可能一分钟都没有的时间里,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水。 偏偏米悦并没有什么感知跟觉悟,睁着朦胧迷醉的双眼看着他,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低低沙哑的道,“我还想……喝……唔。” 他俯身直接而准确的封上了她的红唇。 也许是白天的时候吻了她,其实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这一秒钟那些记忆像是死灰复燃了一般,全都活跃了起来。 包括埋藏得极深极远的记忆,也像是苏醒的野兽,蠢蠢欲动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婚礼上的吻只是浅尝辄止,说白就是吻给婚礼的。 但现在,这一秒钟,什么都没有,只有属于男人的最单纯的渴望占有的慾望,完完全全的的无所顾忌的,唇舌交一缠的深吻。 吻得米悦已经喘不过气得拼命的拍打他,他才退出被他吮吻得干涩的口腔,沿着下巴一路闻到了脖颈,锁骨。 到了最柔软的地方也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是最后的控制跟清醒都有要脱缰的趋势,几乎要彻底的沉浸其中。 何况,米悦醉得厉害,本能的推着他,又本能的哼出些若有似无的声音。 就这么形成了最浑然天成的欲拒还迎。 可能是实在太激烈了,激烈到米悦醉了都感觉到那股来势汹汹让她本能的胆怯,于是害怕得不断的想要后退闪避,然后就造成了两人在床上边吻边滚了两圈,衣衫都差不多褪尽了。 扑通一声滚下了床。 盛西爵也不知道反应够快还是本能,掉下去的瞬间脑子里掠过稍微一丝的清醒时,也还是把女人最大限度的护在上面。 掉下床也没什么,但再加上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他整个胸膛都呛得钝疼。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单手拖着女人将近赤果的趴在他身上的身体,喉咙里还是按捺不住的溢出了低咒。 一定是他最近都睡地毯上,导致他对床都每天归属感跟驾驭感。 嗯,他当然不会考虑自己经验不足又太激烈所以才会滚下床这个可能。 米悦也还是有些疼,但不重,她只觉得很不适的自动的从男人身上滚了下去,手指无意中碰到那团婚纱,于是就自顾自的抱进了怀里。 白色的婚纱再加上深色的长发,看上去就生出了几分长发女妖的错觉。 但盛西爵看着她,理智还是回来了,不过他身上狼狈得厉害。 他还是起了身,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来扔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回到了浴室。 ………… 米悦喝了酒自然是不太舒服,就这么迷迷糊糊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婚礼后他们就要去度蜜月。 当然,没什么蜜月可渡,就只是盛西爵要回国,而她也只能跟着一起回去。 而且,她在美国长大,一直都挺想回国去看看的,他去办事,她就当是去旅游了。 所以他们也不用去公司上班。 第二天早上她是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的,脑袋恍恍惚惚,全身都不太有精神,睁着眼躺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地上的男人已经起来了,地毯上依然是干净得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米悦扶着自己的脑袋恍恍惚惚的掀开被子起来,又晕头晃脑的走进浴室,昨晚累了一天没洗澡身体的不舒服感很明显。 她拧开花洒,洗澡,洗完后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擦拭水珠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镜子里,她身上的鲜艳的痕迹。 她脑袋嗡了一下,眼睛蓦然睁大了,几步走近了镜子,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明显的,大片的吻痕,她就是想忽视也没法忽视。 从脖子上蔓延到锁骨,再到…… 除此之外,她还分明看到了胸前非常的清晰的……指痕。 她懵了懵,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棍。 这些都是什么? 昨天晚上,她跟那男人……做什么了? 米悦胡乱的穿好衣服下楼,还没开口佣人就一脸暧昧的主动开口问,“您醒来了?盛先生特意吩咐我们给您煮了醒酒的茶,还热着,您赶紧来喝……” 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喝什么醒酒茶,脸也不知道是扳着的还是冷着的,硬邦邦的问道,“他人呢?” “哦,盛先生好像在外面,他在跟人打电话吧,可能是公司的事情。” 米悦根本没听她把话说完,直接就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果然远远地就在草地上,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他背对着她,的确是在打电话。 今天同样是晴天,早上的阳光凉凉暖暖。 她脑子是空白的,待会儿要问他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越靠近他的身影心跳越快。 受过训练的男人很敏锐,她还没靠近他就察觉到了,盛西爵转过身,看着朝他走来的女人。 明媚又清淡的阳光下,她脸蛋上的薄红也被看得异常的清楚。 不期然就想到了昨晚的场景,喉咙有些发紧,他朝电话那端道,“先就这样,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我这两天就回国了。” 等米悦走到他的身前,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伫立在那里,等着她的靠近。 米悦在离他半米的地方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呼吸不畅。 相比她明显的情绪起伏,盛西爵一手拿着手机垂落在一侧,另一只手插一入裤袋,从容不迫的看着她。 米悦本来一肚子的话要质问他,但当眼神对上他的眼眸,她突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西爵扯出几分笑,低头望着她,“早餐也没吃就急冲冲的来找我,不是有话要说?” 瞧瞧这男人,他这是什么态度? 米悦情绪极其的复杂,恼怒,委屈,还有些别的她辨别不出来的其他的情绪。 她脸蛋又红又白,“你……你昨晚……你昨晚干什么了?” 他唇上噙着笑,“你说对你?” 她音量高了一度,“不然你还干了什么?” 他淡淡的道,“没干你。” 米悦一呆,几乎是直接吼了出来,“盛西爵。” 二番797米米悦,男人随随便便说的话你也死心塌地的相信? 相比她明显的怒火,男人显得气定神闲许多,“还差了一点。” 还差了……一点,是什么意思? 米悦咬着唇,所以他是差点跟她做了? 现在还是这副轻描淡写吊儿郎当的态度? “还差一点?你以为你还差一点就了不起是不是?你不是说我脱光了都没兴趣吗?一点都不应该有,你在我身上咬出那么多印子,你还敢理直气壮的说只差一点?绂” 这种天儿已经回暖也不用带围巾了,所以她特意穿了件领子比较高的毛衣,遮住了大部分的脖子。 她平常不喜欢这种款式,基本的v领或者圆领逼。 盛西爵瞥她一眼,“男人随随便便说的话你也死心塌地的相信,米悦,你脑袋长在身上就只是为了装饰一下?” 他是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醉了就是这幅德行,还是因为对他“太放心”。 说罢,他就直接越过她的身侧,朝着屋子里面走去了。 米悦站在原地呆了好半响,直到男人的身影几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咬着唇在草地上跺了一下,才抬脚往前走。 佣人见她进来又连忙把那碗醒酒汤递了上来,苦口婆心的劝,“小姐,昨晚您喝了那么多酒,喝了这个会舒服点的。” 她嗯了一声,脑袋的确有些痛,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全都喝完了。 “我想着您胃口可能不太好,所以让厨房特意熬了点开胃的粥,喝点填填肚子也好。” 米悦也没反对,昨天光顾着喝酒没怎么吃东西,肚子空得难受。 她把空了碗递给佣人一边道,“我们今天下午的去中国,日常用品我自己会带,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那边可能需要的给我收拾下。” “明白,我这就去收拾。” 回国的事情盛西爵早就规划好了,机票和其他的也早就准备妥当,米悦虽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基本没有在中国待过。 她只简单的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打算到时候再直接买新,日常用品也是她私人一贯用的,除了她自己的个人用品装了一个大的行李箱。 其他的东西都是盛西爵一件件的拎出来收拾的。 她因为不太舒服,上午还安静的睡了一个小时补眠,直到中午才被挖起来吃午餐。 他们这一走时间也不短,所以厨房特意准备了特别丰盛的一餐,基本都是米悦喜欢吃的,至于盛西爵……嗯,因为他平常也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喜好,所以厨房摸不大清楚,也就没多顾虑了。 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到国内也是白天。 在飞机上的时候,米悦抱着书本,斜瞟了他好半响,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状似无意的问道,“你跟我结婚了,虽然是假的,但手续毕竟都是真的,那你喜欢的女孩怎么办?” 男人正合着眼,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听她说话眼睛也没睁开,淡淡的问,“你在说谁。” 米悦轻轻一哼,还装什么傻,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眼睛一转,继续道,“不过我看你是没什么戏了,有前科又结婚了,跟她现在那不知道是男朋友还是老公的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盛西爵这下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那你也就只能配我这种有前科的,很骄傲?” “谁说我只能配你这种,想娶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语调,“多不多我不知道,但你爹应该觉得你只能配我。” 米悦哽了半响都没找到反击他的话,又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看书。 原本盛西爵是定了酒店的,但他提起的时候受到了女人的坚决反对。 “我不喜欢住酒店,除非只待几天。” 他无声的看着皱着脸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开腔,“行,不住酒店你想住什么?” 她撅了撅唇,“我在那边买栋别墅好了,什么时候有心情了还能去度假。” 盛西爵没什么意见,“你想买就买。” “那……你在安城长大应该很了解那边吧,你帮我选个呗。” 他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米悦只提了几个要求,后续的所有事情基本就是他在处理了,包括下了飞机后提前安排好等着的车,这边的别墅买的可以直接入住,屋子也打扫干净,包括佣人厨师等都配对到位。 下了飞机也直接有人过来给他们搬行李,上车,直接回别墅。 车上,米悦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陌生的景色,心情感觉都很奇妙,看了半路,她才转过头问身边的男人,“你跟这边的朋友……联系好了?” 说起来,他都没跟她说过这些,除去偶尔发现他在书房看国内发去的信息跟资料,偶尔听到他说中文打电话,也都是些公事公办的语气,没发现像朋友或者特别亲近的。 tang 盛西爵淡淡看她一眼,“没有,没打算联系。” “啊?”她略微意外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在国内长大的,少说也待了十几年将近二十年,应该是有一些关系很好的才对,而且她以为就他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很需要朋友的才对。 难道说……因为坐过牢又,嗯……娶了她,看上去像是倒贴女方,所以他不愿意在他们面前露面? 可这男人看起来……自尊心强大到无与伦比,而且脸皮也厚的很。 她可从来没发现他有稍微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 只有她会不好意思。 盛西爵自然不会跟她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低沉而简单的道,“你不用管我的事情,车,保镖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想去哪里玩都行,带着他们。” 这儿是安城,认识她这张脸的不多,知道她的人也不会很多。 米悦这性格,也不是太主动交朋友的。 她眨了眨眼,看着男人侧面的轮廓,好半响才迟钝的哦了一句。 回别墅安顿好后,米悦洗个澡就睡一觉,准备晚上去找点国内最正宗的中餐——当然,在安城他们不必像在纽约一样为了睡一张床一个睡床上一个只能睡地上,而是主次卧各睡一间房。 等她一觉睡醒来,盛西爵已经不在了。 她翻了翻手机,除了有公司的短信进来,其他就是干干净净了,他也没给她打电话,或者短信说一句去哪里了。 她想了想,还是拨了他的电话,好在没一会儿就接了,“盛西爵?” “嗯,有事?” “哦,没有,问你要不要出去吃晚餐。” “你自己去吃。” 米悦抿唇,虽然他从来没有觉得那男人对她热情过,但总觉得回国后他变冷漠了,她没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因为他的心上人在这儿么,有心上人还差点碰了她呢,渣,难怪人家不喜欢他。 撇撇嘴,化妆换好衣服拿着手机跟钱夹她就自己出门了。 在网上找了家口碑好的中餐厅吃晚餐。 不知道是习惯的原因还是果真如此,总觉得好像一个人吃中餐,比一个人吃西餐要孤独得多…… 整个场子就她是一个人……还带着保镖。 不过她也算是经历了一些事,虽然有那么点影响心情,但也影响不了她享受美食,所以她还是从容不迫的吃了个饱。 晚上她去了附近的江边随便的逛了逛,吹了会儿江风看了会儿江景,随便买了点东西,大概九点多就让保镖送她回去了。 东西随手搁在茶几上,她开口询问家里给她端茶的佣人,“嗯……盛西爵他回来了吗?” “太太,先生还没回来呢。” 米悦哦了一声,也没多问,提着东西回楼上的起居室了。 又去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睡裙坐在床上用平板打开她追的剧准备看更新,看了将近十分钟却总是迟迟无法进入状态,总是心不在焉。 公司的事情有姨妈帮着处理,需要她出面操心的并不多,盛西爵也说了需要他完成的工作他即便在国内也会兼顾好,不会影响到公司,她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坐在床上,她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那男人说他不准备跟国内的朋友联系,那他也不准备跟慕晚安联系么? 还是说……他知道自己有前科又跟她爸交易跟她结婚了,没资格在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偷偷摸摸的,神色凄凄的去偷看人家?——题外话——第一更,求个月票哈……O(∩_∩)O哈哈哈~ 二番798米你看到晚安了?我还以为你去醋厂谈合作去了 二番798米:你看到晚安了?我还以为你去醋厂谈合作去了    她想象了那个画面,觉得跟吞了苍蝇一样反胃。 盛西爵在她面前臭屁得很,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的智商,就是淡淡凉凉爱理不理,一想到他在别的女人面前是一副自卑落拓的模样。 这种落差感尤其的让人觉得憋屈。 烦躁的关了平板随手扔到一边,重重的摔进被子里,闷头睡觉,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下午回来睡了一两个小时还是因为时差或者认床,她翻来覆去了好久都睡不着。 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她听到外面隐隐响起了车子的引擎声,猜想大概是那男人回来了。 她摸出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烦死了,这么晚还睡不着,早知道白天就不睡了,她来之前的那个上午也不应该睡。 来来回回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她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的陷入了睡眠。 ……………… 第二天,米悦上午九点多快十点才起来,等她收拾完下去吃早餐的时候,盛西爵当然已经不在了。 她喜欢吃小笼包,佣人大早上就给她准备了一笼安城口碑最好的小笼包。 佣人在一旁道,“可惜您今天起来晚了,不然吃刚刚做出来的热腾腾的是味道最好的时候,这热过一次了味道就没那么正宗了。” 米悦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再没那么正宗那也要比纽约那些好吃多了。 她都觉得吃完这些到时候回纽约她会吃不下去那边的。 她不在意的道,“没事儿,我这两天可能要倒时差,等过几天你们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买。” 她追求不多,也就求一口好吃的。 佣人自然是连声说好。 米悦一边吃着包子,一边不在意般的问道,“他今天什么时候走的?” 这两人是夫妻他们是知道的,就是这夫妻关系很怪,比如对彼此的行踪不太清楚,而且好像没有睡一个卧室。 但他们做佣人的最忌过问雇主的私事,于是谨慎的回到,“大概是八点左右出去的,先生也是说您要倒时差可能睡得晚,叫我们不要打扰您。” 米悦咬着包子,嗯了一声。 之后的几天他们的相处模式基本是这样,盛西爵在忙什么她不知道,他不告诉她,她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贴过去问他。 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还是一个人吃喝玩乐,到处浪。 女人手里有自己的钱,不愁日子过得无趣。 别墅是盛西爵买的,装修的风格她勉强还算是满意,但是别墅里的家具风格她就实在不敢恭维了,米悦看了几天还是觉得看不过去,定做肯定是来不及,还是决定抽天时间去各大商场转转,选一套她稍微中意的也行。 盛西爵没空,她也没找他,自己带着两个保镖去逛家具城。 在安城商场逛最大的沙发区时,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一对男女,也不能说是无意中瞥到的,毕竟俊男美女出现在人群中太打眼。 何况一个气质出场,一个气场明显。 原本只是因为对方外形出色她就多看了一眼,结果看到那女人的正脸时她眼神都变了。 那是……慕晚安? 女人看女人,几乎都是带着本能的挑剔,就更别说在米悦的想象里盛西爵爱着女人爱得苦哈哈,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嫉妒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 前面两人走着,她也边看边边在后面跟着。 一边跟着一边看真人评价,长得……嗯,是比网上的照片上好一点,因为看照片总觉得这个女人论五官虽然无可挑剔,但总归是少了一种活色生香的味道。 但看真人的话,尤其她此时跟她男朋友或者是老公站在一起,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层淡淡的却不可忽视的小女人娇嗔味感。 整体的气质么,的确很名媛很女神。 这一款在美国是比较少的,典型的东方女人。 米悦正在想要不要继续看她的家具,还是给那男人发条短信告诉他她看到他心上人了,结果还没决定,对方的视线就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偷瞄被捉了正着…… 米悦瞬间决定理直气壮。 距离隔得远,虽然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听不到他们的对话,那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慕晚安身旁的男人就朝她看了过来。 眼神冷漠,不善,跟和他怀里的女人说话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跟温度。 那男人米悦也是认识的,看慕晚安的资料时顺便的看了一眼,gk总裁,在安城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自己只是个商人,但背后认识无数达官显贵。 她倒也不是真的怕他,不过她本来就是过来玩的,再加上盛西爵的意思是要低调点,于是她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次是真的无意中,瞥到了女人手指上的戒指。 淡淡的金色的珍珠戒指,雅致圆润,很般配她的气质,戴在无名指上,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再看那男人搂着她的姿势。 唔……是老公不是男朋友啊,堂堂总裁陪着老婆一起来逛家具区,感情应该是很不错的那种,啧啧,盛西爵没戏了。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朝跟在后面的保镖道,“走吧。” 她换地方逛,她就盯着慕晚安多看了几眼,那男人弄得好像她想把他老婆怎么样似的,惹不起她躲得起。 ………… 晚上她回去的时候,盛西爵破天荒的已经在家了。 家具她都让商场的人负责给她换了,买的东西也是保镖拿着,她手里把玩着墨镜,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忍不住不咸不淡的道,“呦,这么早就回来,不会是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吧?” 盛西爵抬起头,看了眼她烫成大卷的长长的发,精致的妆容和张扬奢华的气场,他没出声,低头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 又是那副懒得搭理她的架势。 米悦最不高兴看到他这副德行了,“我刚才在商场看到慕晚安了,她跟他老公在逛街呢,甜甜蜜蜜的,看上去可恩爱了。” 男人从烟雾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看到晚安了?我还以为你去醋厂谈合作去了。” 米悦虽然精通中文,但对于醋这个说法……反应自然没有拿中文当母语的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蛋霎时间涨得通红。 奈何她不是吵架的高手,瞪了他半天都想不到呛回去的话。 盛西爵好笑的看着她,下巴指向餐厅,“去吃饭,我抽完烟就来。” 米悦也觉得自己饿了,于是顺着台阶去餐厅吃饭了。 盛西爵把烟抽完,掐灭烟头便起身去了餐厅。 “米氏有个项目要跟gk谈,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去跟顾南城谈,秘书会告诉你大概的内容,你照着做就行了。” “顾南城?”米悦咬着筷子,睁大眼睛瞪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难不成还想搞垮人家,把他老婆给抢过来?” 盛西爵从容不迫的盛着汤,瞥都懒得瞥她一眼,“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证明,你的脑袋只是用来当装饰的。” 米悦不依不挠的问,“你不是打的这主意你干什么千方百计的跟gk合作,gk主传媒帝国,我们米氏是做酒店的,哪有什么合作的项目,而且之前也没有过合作往来。” “你每天逛的商场有一半是顾南城的,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就行了,要是在董事会上说……能毁你爸半辈子的清誉。” 米悦,“……”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找顾南城就只是为了合作。” 盛西爵一边喝汤一边无声的看着她。 “你喜欢人家老婆就喜欢人家老婆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想抢我虽然觉得不道德但也不会拦着你,只要你保证你跟顾南城作对,不会损失公司的利益就行了。” 他放下勺子,“损失了你们米氏财阀的利益,董事会第一个把我踢出去,你以为我是你,说话做事不带脑子的?” 米悦转念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她二叔跟裴子俊盯着他呢,如果真的损失公司利益,他们分分钟站出来,而且这男人回来要对付的,好像不是顾南城,是薄锦墨。 二番799米橘色的光线很柔和,她突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二番799米:橘色的光线很柔和,她突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她撇撇嘴,哦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随即低头吃饭。 除了这一晚他回来得比较早,其他时间盛西爵还是跟之前一样,早出晚归,偶尔回来在书房处理工作也都是吃完晚餐之后了。 因为在安城的别墅不想是纽约,他们睡各自的卧室,书房也是完全独立的两间,再加上不会一起上下班,他们之间原本的交集好像就这么不见了。 逐渐变成了名义挂在法律上,睡在同一栋别墅里,但每天连面都碰不到的陌生人。 他的事情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她的,米悦也不好追问他的私事,于是依然只是每天当自己在旅游。 ……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下午。 她在商场把这一季的新款扫了个大概,当然,东西是跟着她的保镖拎着,她脸上架着能遮住半边眼睛的墨镜,长长的卷发垂腰披着,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全身透着典型的白富美气势,美丽张扬。 事实上她逛名牌店的时候偶尔都会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名媛圈也偶尔会有人提起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虽然安城出生富裕的白富美不少,但像米悦这样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并不太多,直逼盛绾绾当初的架势。 在安城不管是高干子弟圈还是富人圈,都是个相同的圈子,都没听过有她这号人。 不少揣测她是被包一养的,因为她也从来不参加任何的交际,酒会,晚会,聚会,全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倒是在某些餐厅能看见她的身影,一个人,带着保镖。 逐渐的也成了个迷,连名字都打听不到的那种。 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很安静。 米悦蹙着眉,要不是她身后跟着保镖,她觉得就这高跟鞋的声音都能吓着她,因为一个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蓦然,她瞥到一个身影,脚步一下就顿了下来。 她抬手取下墨镜,看着半倚在宾利慕尚上的俊美男人。 米悦扯唇笑了笑,“顾总果然是财大气粗,我刚还在想这号称安城最大的商场是不是没生意,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那男人挂着俊美温和的笑,嗓音也是徐徐缓缓的,是贵公子惯有的腔调,“是称呼米董事长为米小姐呢……还是盛夫人?” 这话的意思显然就很清楚了,上次在商场偶遇他还不认识她,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跟盛西爵的关系。 “或者顾总可以直接叫我米董。” 她态度不算还好,因为这男人蓄谋出现在这儿让她带了本能的敌意,不过顾南城似乎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看上去倒像是传言中那样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如果不是他眸底不见半点温度。 他淡淡的笑着,“好,米董。” 这男人看着温和无害,但还是自动的令人生出防备感,她环胸,形成无意识的戒备姿势,冷淡的道,“顾总是大忙人,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随便的慰问吧,虽然我们有合作的案子要谈。”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幽深暗沉,语调又是极其的漫不经心,偏偏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我们合作,为了你的丈夫。” 丈夫这个词一出,米悦还是愣了一愣。 盛西爵? 当然,她可不会认为这男人找她会有什么好事,无非是他老婆慕晚安和盛西爵真的有点什么,他就找她合作。 不过,米悦眯起眼睛冷漠的嘲笑,带着她在外人面前与生俱来的高傲,“为了我的丈夫?我像是会……或者需要用这种方式留住丈夫的女人?” 姿态不屑,还有刻意表现出来的鄙夷,她抬起下巴,立体而深邃的五官化着精致美艳的妆容,“就算她以前喜欢慕晚安又怎么样,别说我不在乎,就算我在乎,我米悦能给他的额,也随时能收回。” 她斜睨了眼的儒雅淡漠的男人,止不住的冷笑,“上次我看你陪慕晚安逛商场还很恩爱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紧张你的旧情一人?” 她对盛西爵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其实也不少。 至少安城的人大街小巷知道的,她随便看看网页就能知道。 比如盛西爵跟薄锦墨的关系,薄锦墨跟那个叫陆笙儿的女人的关系,陆笙儿又跟顾南城的关系。 盛家大小姐现在找不到了,薄锦墨跟盛西爵都没找到,找不到妹妹当务之急盛西爵要把他父亲从哪男人的手里接回来。 陆笙儿好几天没露面了,作为公众人物突然失踪,多半是出事了。 她猜是盛西爵干的。 所以他才让她出入都带保镖。 顾南城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扯了扯唇角依然是波澜不惊的陈述,“他仰仗你的权势,你仰仗他的手段,米董,你不在乎,何必自降身价嫁给一个强一歼犯?所以即便你瞧不上那个男人,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 米悦的脸色已经变了,抿唇看着他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她冷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淡淡的对上她的眸,寒凉的深处是暗黑的戾气,即便表面毫无声色,“你丈夫手上的女人必须毫发无损——有件事米董要记得,米氏财阀是你的,毁不毁,他未必多在乎。”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起了身子,反手拉开车门,俊美的脸上恢复了温和儒雅的淡笑,“三天后的合作上见。” 米悦为数不多的好心情被这男人败了个彻彻底底。 她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让保镖带她回家,毫无疑问的,盛西爵没回来,她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按捺住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盛西爵很快接了,“什么事?” 自从回国后,他态度淡然疏离了不少,米悦每次听着也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不舒服,总觉得不少滋味,因此语调也冷了不少,哼了一声,不满道,“我刚刚被顾南城堵在停车场了!” 男人在那边顿了片刻,嗓音压得很低很沉,“他对你干什么了?” 米悦抿唇,“他能对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她撇撇嘴,一手拉开书房的窗帘,“你是不是对那个叫陆笙儿的女人做了什么?” 顾南城没点名,但慕晚安好端端的,盛绾绾是他妹妹而且跟那男人没什么关系,只能是陆笙儿了。 盛西爵冷漠的道,“他说了什么?” 米悦回到书桌后的椅子里坐了下来,“他说你手里的女人必须毫发无损,”静了几秒,她又淡淡的道,“顺便也提醒我米氏财阀是我的,你迟早会离开,等你利用完了也不会在乎它的生死存亡。” 这话不是顾南城这么跟她说她才这么说,而是……这是事实。 互相利用的关系一旦彼此没有了的价值,那就会被毫不犹豫的踢开。 盛西爵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妹妹到现在半点踪迹都查不到,你担心这些担心得太早了。” 说罢,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这男人的意思很明显,他妹妹还没找到,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任何损失米氏的事情,也就是说她不用担心顾南城说的话。 她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夕阳。 橘色的光线很柔和,她突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 从那之后,她就很少再出去逛街了,对捣腾别墅里的园艺来了兴趣,每天就在家里修修草,种种花,厨师也是变着花样给她做中华美食,她也算是过得滋润。 一个雨夜,外面电闪雷鸣得厉害,米悦早早的就把窗户关严实,窗帘也严严实实的拉上,躺在床上看了部电影就睡了。 只是潜意识隐约中记得盛西爵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到大概凌晨四五点了,她也不知道怎么醒来了,可能是电闪雷鸣太厉害把她闹醒了,她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和很多人嘈杂的声音。 家里有保镖她虽然不至于害怕,但毕竟男主人不在,她还是有些不安,翻了翻还是披了件长外套打开了卧室的门。 刚好看到穿着一身黑衣湿漉漉的男人正在低头跟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低声说着些什么。 不知道是他敏锐还是察觉到什么,转头就朝她看了过来。 二番800米正要关门,却见高大的男人还是站在门口望着她 二番800米:正要关门,却见高大的男人还是站在门口望着她    视线对上的瞬间,米悦说不出来的心悸了一下。 退回房里也不是,过去也不是,于是就呆呆怔怔的站在了门口。 盛西爵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在门口才站定脚步,他看着她身后卧室亮起的灯光,温暖的光线和干净的地毯,还有披着外套站着的女人。 突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 他皱了下眉,问道,“吵醒你了?” “哦,”米悦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又看向他身后那边显然在等着他的医生,迟疑的问道,“他们是……” 男人简单利落的回答她,“我把我爸接回来了,他有心脏病,这是我联系的医生,”静默片刻,他又道,“今天太晚了,天气也不好,所以我暂时接他过来,等天亮后雨停了,我会找地方安置。” 米悦讶异的看着他,“你爸接回来了?” 盛西爵盯着她眉眼间的亮色,喉咙里溢出一个单音节,“嗯。” 她的手扶在门框上,仰着脸蛋问道,“那他情况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既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其他的,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他淡淡的回答,眉眼间有明显的疲倦,“心脏病,身体不太好,不过没其他的事。” 她了然的点点头,又看了眼他身上,还是道,“那你让医生看你爸,你……去换身干衣服吧,不然生病了既没办法照顾你爸,也没办法找你妹妹。” 他看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声,“你继续睡。” 她哦了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关门,却见高大的男人还是站在门口望着她,她手顿住了,抬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另外找地方安置你爸了,身体不好的话少奔波的好,反正别墅这么大,佣人也足够,正好照顾你爸,我没什么意见,过段时间我要回纽约,这儿也会空下来。” 只不过…… 米悦垂眸抿唇,不说别的,如果他父亲需要他照顾,她就不知道他会不会跟她回美国。 盛西爵静了几秒,没答应也没拒绝,“你回去睡。” 她这才顺手带上门,但那一身湿漉漉的男人始终站在门外,直到她将门彻底的合上,他才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米悦重新回到床上抱着被子,外面依然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 盛西爵最终还是没把盛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一来是米悦开口这么说了,最重要的是……虽然薄锦墨不会贸然的对米氏董事长下手,但她在这里的安危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要负责。 所以让盛柏跟米悦在一个地方,方便他集中所有的注意。 薄锦墨除了将盛柏软禁在疗养院,其他的倒是没做过什么,但盛绾绾不见了再加上之前的打击,他的精神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人一下子衰老了下去,病得也更严重了。 盛柏在后,盛西爵每天回来得更早了,有时候白天也在家。 他不在的时候,米悦偶尔会陪盛柏说些话,或者推他去花园里晒太阳,有时被盛西爵撞见,觉得这大概也是这女人最温柔的时候。 米悦才不觉得自己在倒贴那男人,不过是他给他爸爸介绍的时候就直接说她是他妻子,已经领过证举行过婚礼的妻子,只字未提他们之间的交易。 盛柏的情况她多少清楚点,大约时日无长,盛西爵不想他再操心,有个现成的儿媳妇爸爸可能会安心不少,毕竟……她条件这么好。 至于四年前的官司,他直接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跟她当初在米家的说辞差不多,说他就是喜欢她,当初喜欢她所以霸王硬上弓,现在还喜欢她,所以跟她结婚了。 米悦觉得盛柏也不是真的被他蒙过去了,只是没点破。 同住一个屋檐下,老人家只要性格不太差,她陪着唠嗑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妹妹至今没有出现,也没找到。 他曾无意中提起过,盛绾绾是选择自行消失的,为了避免薄锦墨拿她威胁自己哥哥,但是现在她爸爸已经从薄锦墨手里出来了,按道理她也应该要出现了。 可还是毫无踪迹。 不管是盛西爵,慕晚安或者顾南城,亦或是最开始找她的薄锦墨,都没她的行踪。 虽然谁都没有点明,但她多少也清楚,这么几个最有权势的人花了这么多时间人力找都没找到……出事了的几率比较大。 可即便出事了……他们几个也应该要把人给翻出来了。 薄锦墨跟着盛世洗白,混的就是黑白两道。 顾南城是世家公子第三代,人脉根基深广,只手通遍上层。 盛西爵出国前就有一批关系铁的哥们,如今担任着军中要职。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所有人都在找盛绾绾,不过她觉得没消息也算是好消息,总比确认出事要好,一天谁都找不到她,一天就不能确认她出事了。 只不过一天没他妹妹的消息,盛西爵就一天不会回纽约。 好在总部那边有她姨妈坐镇,出不了大乱子。 直到顾南城跟慕晚安的婚礼逼近。 她实在是捉摸不透盛西爵的想法,他心上人结婚,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也没见他借酒消愁什么的。 傍晚的时候她散步散到游泳池边,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洒了一身的水,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她嗔恼到极致,怒道,“你真是无聊透了,裙子都被你打湿了。” 现在已经是春末初夏的天,她臭美爱漂亮,穿的就是裙子,何况这几天温度奇高。 米悦低头看自己身上,更恼怒,因为他泼了水,她衣服的料子本来就薄,现在都透明得可以看到內衣。 男人泡在水里,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就上扬,低沉的笑出来,“要不要下来洗?” 她嫌弃道,“不洗,冷。” 初夏还没到洗冷水的季节,她又不是这种皮糙肉厚的男人。 盛西爵本想拉她下来,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这种娇生惯养的身子,的确是容易感冒,勾了勾唇,笑得邪气,“风吹一吹就干了,不就是个內衣,你內衣下面我也见过了。” 米悦怒得不行,弯腰捞了一把水就泼他脸上,“色胚。” 他手臂靠在游泳池边缘,俊朗的脸布满着水珠,懒洋洋的眯眼,“从强一歼犯跌倒色胚了?” 米悦索性脱了鞋子,细白的脚落在蓝色的水中,坐在游泳池边,斜了他一眼,轻轻一哼,抬着下巴的模样傲娇得不行,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慕晚安要结婚了,你就没一点想法?” 他腔调很淡,捕捉不到什么情绪,“她早就结婚了。” 也是,这一次就只是举行婚礼而已。 他还在监狱的时候,人家就已经领证了。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神色,“你怎么也不黯然伤神一下?” 盛西爵看着她一双瞧着自己的眼睛,这女人在别人面前总是高人一等的高贵冷艳,现在这副又傻又白的表情像个十足的小女人。 他突然伸出了手。 米悦只觉得自己的脚踝被男人的手指扣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 “啊……” 透心凉,虽然不至于寒冷刺骨,但还是冷得她天灵盖都抖了一下。 “混蛋……我……不会……游泳……” 米悦喝了好开口游泳池的水,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淹死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有力的手臂捞出了水面。 盛西爵的确没想到她不会游泳,因为绾绾会,晚安也会,米悦又在纽约长大,西方教育更重视这些方面。 她身子都湿透了,刚扯她下水也是一时兴起,捞出来后他就抱着她上岸,准备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 但米悦被吓坏了,尤其是想到自己还呛进去游泳池的水她就勃然大怒。 风一吹,她就冷得一抽一抽的,握着拳头恨不得砸死这个无聊的男人。 他还不是公主抱,直接扛在了肩膀上,水滴滴答答的湿了一路,长发如海藻倒垂,她就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背上,“混蛋……你放我下来……” 她砸他倒没什么,就那点小拳头,但她一直不配合扭着想下来,盛西爵眉头一皱,手掌拍在她的臀部上,沉声道,“别闹了。” 二番801米正好看见男人压下来的俊美硬朗的脸,她被吻住了 二番801米:正好看见男人压下来的俊美硬朗的脸, 她被吻住了    米悦一僵,几乎是尖叫出声,“你拍哪里?” “让你别闹。” 米悦觉得这男人的脸皮要厚破城墙了,实在是让她恼怒到极致,尤其是被这么倒挂着简直脑袋冲血,一下子也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低头就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咬得并不痛,但盛西爵顺便全身都绷直了。 甚至血液全都往一个方向涌去。 他瞳眸重重的缩起,忍住了。 米悦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他的脚步好像加快了,弄得她头晕眼花的,她又恨恨的咬了一口,一直到快到客厅了她才松了口,继续捶,“你快把我放下来,丢脸死了。” 盛西爵依然没搭理她,在佣人的目光下直接扛着她上楼。 米悦清楚的看到佣人笑着的表情,一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样子。 他把她扛到了主卧,扔到了沙发里。 米悦气得不习惯,顺手抄袭沙发上的抱枕就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砸,“我叫你放我下来你听不到吗?脸都被你丢光了,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聊的男人。” 砸了好几下她终于觉得解气了点,最后把枕头一把砸到他的脸上。 衣服都湿了,她自然是往浴室走准备泡个热水澡然后换身干的衣服,但从他身边走过去还不到两步,手臂突然被扣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往后拉,然后跌进了男人赤果的甚至还有点湿漉漉的怀里。 她睁大眼,正好看见男人压下来的俊美硬朗的脸。 她被吻住了。 米悦呆在原地,震惊得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唇齿都被男人的舌撬开,陌生的味道有力的侵入进来,她才像是触电般差点弹跳了起来。 这男人在吻她? 还是舌一吻?! 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的时候,这个吻已经差不多进行了足足半分钟。 在力气这件事情上,再来一个她也不是盛西爵的对手。 她又是推搡又是挣扎的没有任何的作用,扣着她腰肢的男人就像是一堵墙,悍然不动,反倒是她自己耗尽了力气差点瘫软在他的怀里。 一直等到他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够,盛西爵才算是松开了她。 她腿上一软,差点就这么跌倒了下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又几步把她带到了沙发里。 米悦的脸蛋红得能滴出血,一双深色的眼睛怒视他,“你……你什么意思?” 男人低头拧眉看着她。 相比她又脸红又气得话都说不顺,他冷峻的神色显得冷静许多,好似完全没有受刚刚那个吻的影响。她人还是坐在沙发里,浑身湿漉漉的,而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静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男人率先沙哑的出声,“先去洗澡,会着凉。” 米悦咬着唇,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然后眼睛不眨一个巴掌就朝他扇了过去。 “啪”的响亮的一声。 收回手臂,她这才头也不回的朝浴室走去。 盛西爵站在原地,抿起薄唇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走进浴室就反手关上了门,“砰”的一声,丝毫不掩饰她的脾气,整个房间都被她震响了。 米悦关上门就拧开了花洒。 最开始淋下来的是冷水,又淋了个透心凉,好在这也只是一小会儿的事情,没一会儿水就变热了。 她衣服都没脱,任由那淅淅沥沥的水从头顶淋下。 强一歼犯就是强一歼犯,死性不改。 扇他一个巴掌都少了。 她在花洒下站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抹了抹眼睛,然后重重的把衣服脱下,再扔到一边。 连着头发一起,她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盛西爵已经不在了。 她还注意到沙发上被她衣裙打湿的那一块已经被换了下来,干干净净的,估计是佣人打扫过了。 她穿着浴袍坐在沙发里,蜷着自己的膝盖。 盛西爵从她的卧室出去后,回次卧换了身衣服,就一直站在二楼走廊最尽头的阳台上,靠在身后的栏杆上,指间夹着烟,望着安静而幽深的走廊。 眼眸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一个晚上米悦都没再离开卧室,连书房她都没去。 ………… 第二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准确的说,是米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像往常一样,偶尔逛街,偶尔修剪园艺,偶尔陪着盛柏在花园里散步聊天。 盛西爵也什么都没说,当时配合她。 这件事情当做就这么过去了,至少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天后是顾南城跟慕晚安的婚礼,盛西爵要去参加,以他们的关系她自然也要去参加,两人很早就到了,看着新娘换礼服做头发。 婚礼一座很古老的教堂举行,安静流畅的钢琴版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米悦看着那一身花团锦簇的婚纱出神。 印象中,她好像很少参加谁的婚礼。 裴子俊跟米兰的婚礼她也没参加。 不知道这一对站在十字架下向神父宣誓的夫妻是不是每一个字都出自真心。 她的婚礼只是一场奢华的戏,全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也许是她太出神,以至于都没有发生她身边的男人在看着她。 婚礼结束后他们自然就回去了,时间不算很晚,大概十点左右。 她回浴室洗了个澡,披着浴袍坐在地毯上,把平板架在沙发上,随意得不雅,人类最优雅的一些姿势,往往不是太舒服。 打开电影正准备看时,想起今天婚宴上的红酒味道不错——顾总的确是财大气粗,名酒能这么成批的请人喝。 不过她喝了才两杯,就被盛西爵抽走了,那男人不准她继续喝。 她向来爱生活爱美食,前两天她在瑞士的一个朋友回国,她才知道她竟然是安城人,两人小聚了下,临走前她要了瓶红酒。 于是她爬起来去书房把那瓶红酒找了出来。 一边看电影一边品酒,还算是惬意。 一部电影大概两个小时,看完刚好是零点后,她正准备关平板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 微微一怔,她还是爬了起来的走到窗前,果然看到他一贯开的车正驶出了别墅。 她拧眉,难道有他妹妹的消息了? …………… 第二天,吃早餐的只有她一个人,盛柏的早餐是的佣人送到他的房间照顾他吃。 她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昨晚是不是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是的,盛先生昨晚到现在都没回来,”佣人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太,您要不要打电话问一问?我看他昨晚出去的时候有点匆忙,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别出事了才好。” 米悦拧着眉头吃小笼包,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出事了我也为什么办法,你们照顾好盛老先生就行。”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出事了她知道是出什么事? 佣人也搞不清楚这对夫妻的情况,“好,我们知道。” 整个上午米悦都在家里,捣腾她之前修剪好的花园,下午吃完中餐她正准备去小睡一觉,手机就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她皱起眉头,接了电话也是异常冷淡,“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边是裴子俊,“小悦,纽约那边有个项目需要你亲自出面,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定最早的航班回纽约。” “你在说笑?” “你是董事长,公事不管难道整天跟着盛西爵乱来?” “我在这边有没谈完的项目。”?“这边的我可以接手,或者你让盛西爵处理,那边的项目涉及几个亿的利润,你必须回去。” “你?” “是,我到安城了。” 米悦将近十秒钟都没说话。 【我看他昨晚出去的时候有点匆忙,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别出事了才好。】 盛西爵那男人,虽然说不上什么超级大孝子,但他爸在这里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她也能猜到他一夜没回来大概是为了他妹妹。 只不过……有没有这么巧??她眯起眼睛,抿唇思考了半分钟,才冷冷淡淡的道,“我先问问我姨妈,再说。”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二番802米男人睁开了眼睛,嗓音低沉沙哑,“受伤没?” 二番802米:男人睁开了眼睛,嗓音低沉沙哑,“受伤没?”    挂了裴子俊的电话她没多想就打给了希尔夫人,没说多的,只简单的询问了刚才裴子俊说的问题,“姨妈,他说的是真的吗?” “的确是有这么个项目,正在洽谈中,因为涉及的资金比较重,所以如果要进一步的谈,你是应该要回来。” “那我现在真的应该回来?” 姨妈肯定是不会骗她的,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裴子俊怎么会上赶着眼巴巴的过来告诉她,他们一家人巴不得她犯个了不得的错误,被董事会赶出去。 “最好回来一趟吧,不过我还在谈,因为没有敲定下来,所以就没告诉你。” 米悦大概明白了,“好,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您再打电话通知我。” 挂了希尔夫人的电话,米悦握着手机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拨了盛西爵的电话。 响了足足一分钟,仍是没人接。 她蹙着眉头,盛西爵虽然时常对她爱理不理的,但不接电话这种事情……除非是真的在不方便接电话的场合,否则他至少会回一条短信过来。 她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发呆,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心。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心头一松,连忙低头查看,但屏幕上的名字不是盛西爵,而是——晚安。 她眉心未曾舒展,但还是没有犹豫的接了电话。 晚安的声音有些急切,“你在家吗?” “在,有什么事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无非是盛西爵的事情,不过晚安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道,“我可以现在过来吗?有些事情想问你。” 米悦自然说好,“那我就在家等你。” “好。” 才挂了电话,佣人就朝她走来,“太太,有位自称是您姐夫的先生在门外,说有事找您。” 米悦眉头皱得紧紧的,裴子俊,他都找到这儿来了? “让他进来吧。” 过了大概三分钟,佣人领着裴子俊进来了,他还是那副样子,上身着商务精英风格的衬衫,下身是西裤,音调平稳,只是微微皱眉,“小悦。” “我已经给我姨妈打过电话了,她说有消息会给我来通知,到时候我自己会做决定,你不必大费周章的跑过来。” 裴子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个项目还在洽谈中,但如果让对方知道你人还在这儿,会严重降低米氏在对方心里的诚意度,”他语气缓了缓,“小悦,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纽约。” 米悦抿着红唇,她在家里的话不会太讲究妆容,但此时对着他,自然而然的气势还是冒了出来。 抬手撩了一把长长的卷发,她仰着脸笑了出来,“姐夫,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天真好骗?” 裴子俊平静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我一天稳坐董事长的位置,ceo这个位置只会从姨妈我手里流到盛西爵,或者其他我信得过的人手里,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在乎这些,你也不要告诉我,当初你去瑞士真的是去接我,而不是替我二叔把处理在国外。” 她身子往后仰,姿态有些漫不经心,“以我现在的年纪跟能力的确还管不住一个偌大的米氏,但不代表我分辨不出,谁能替我管。” 她说完这些,裴子俊脸上没出现什么神色的变化,或者出现了,只是她没有捕捉到。 “如果你执意这么想,那我再解释也是多余,不过你也应该要清楚,你说的这些的所有前提,是在公司能够正常运转的前提下,至少,我不会危及到公司的利益。” 两人正说着,晚安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你来了,”米悦抬头看过去,脸色有所缓和,“过来坐吧,我打发走他就跟你聊。” 说罢,她就转而朝裴子俊道,“裴先生,你看到了,我有客人到了,如果除了刚刚说的没其他事情的话,那就走吧,我没多少时间跟你墨迹。” 裴子俊自然没那么容易罢休,两人又小小的争执了下,直到米悦放话要让保镖赶人,他才算是起身走人,不过态度依然平和。 她不喜欢盛西爵那男人动不动就冲她横眉冷对爱理不理,但她看着裴子俊这种好似完全没脾气的模样,反倒是不如脾气清楚点让人有安全感。 总觉得他这副好脾气下,藏着她捉摸不到的心思。 晚安一直等到裴子俊的身影消失后才开口问道,“米悦,他是什么人?” 米悦不想谈他,只是道,“不重要的人。” 晚安也没追着问,只是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有西爵的消息了吗?”?虽然有所预料,但晚安这句话问出来她才算是肯定,那男人果然是出事了。 她淡淡的看了眼晚安,淡淡的道,“你不来找我,我这会儿估计正在睡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怎么会有他的消息。” “那你知道他最信任的手下是谁吗?” “我问过了,昨晚上他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带任何的手下,所以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晚安想了想,才垂眸轻声问道,“你能把他们借给我吗?” 米悦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她脸上的担忧甚至是焦虑都很明显。 她一直揣测不出来盛西爵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像是喜欢她?可是她结婚他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但看得出来关系的确是特别好。 如果不是喜欢,那就像是情如兄妹。 “当然可以,只不过,”米悦看着她,眼珠转了转,还是问道,“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找你老公帮忙吗?怎么说你俩都是认识十多年,情如兄妹,爱屋及乌的话,你老公应该帮你解决才对,据我所知,他在这个城市的地位和权势就会无人能抗衡。” 他们两人的婚姻状态米悦没多研究跟注意过,只觉得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隐约又好像隐藏着什么问题。 她话说完晚安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笑了下,“他不帮我啊。” 她这么说米悦倒是真的意外了,直接问道,“为什么不帮你?你不是他老婆他不帮你帮谁?你们昨天才举行婚礼,看上去还挺恩爱的——都是假的吗?” 她跟盛西爵的婚礼是举行给别人看的,他们的总不会也是吧? 再说昨天参加婚礼的宾客不算很多,一家媒体都没有。 在他们几个的关系中,米悦基本算是个局外人,局外人不太了解其中的情况,但局外人的好处就是不受固有信息的干扰,能得到最直观的感受跟判断。 比如她几次见顾南城跟慕晚安同框出现,她就觉得顾南城的确是喜欢晚安的,那种感觉很清晰也很明显。 更何况要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娶回去,一般以这种男人的身价,娶的要么是自己所爱,要么就是门当户对的利益同盟。 慕家落魄了,显然不能给他带去什么利益,那就应该是前者。 过了好半响,晚安才微微低头,淡淡的道,“可能我没那么重要吧,西爵的对手对他比较重要。” 她情绪看上去很淡,但米悦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她撇撇嘴,“那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过来。” 晚安微微一笑,“好,麻烦了。” 她起身找了两个保镖过来,是之前盛西爵说有什么意外找不到他的话就找这两个人,她猜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都是四十岁上下的退伍军人,沉默寡言,身手敏捷。 她在一旁看着晚安跟他们交谈,没有出声。 其中一个道,“盛先生昨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但受了很严重的伤。” 晚安惊讶的问,“他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为什么不回来?” “我们和米小姐被人盯住了,在这里如果要硬拼对我们没好处,他只交代我们保护保护好米小姐,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晚安追问,“他受伤了要怎么解决?” 两人沉默,估计也是不知道,毕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的。 米悦垂首,手指把玩着手机,以她对盛西爵的了解,在找到他妹妹之前,他应该不会跟薄锦墨起正面冲突。 就算冲突也不应该是动刀动枪的…… 晚安朝站着的两个保镖道,“如果他再联系你们,叫他找我。” 米悦闻言,一眼睨了过去,“你觉得……你身边没有人盯着吗?” 晚安沉默几秒,才冷静的道,“我明白,他是会派人盯着我的。” 米悦正想说话,刚搁下的手机就响了,像是某种感应般,她心脏蓦然重重跳了下,她低头看手机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的,抿唇,几秒的考虑她立刻接了。 果然,手机那端是男人熟悉的声音,虽然带着虚弱感,但还是低沉稳重,“谁来找你了?” 米悦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觉得安心,亲近。 她抬头看了眼晚安,很快的回答,“慕晚安,”她回答完这个问题,没忍住急急地问道,“你受伤了,你在哪儿?” “晚安来找你了?” 他出事了晚安来找她,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蹙眉问道,“不然你问道是谁?” “米氏的人。” 米悦愣了愣,“裴子俊,你怎么知道米氏会有人来找我?” 所以她的感觉没有错,裴子俊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男人的声音虽然有受伤的虚弱,但仍然是冷静而有条不紊的,“你打电话给他,约他去夜莊谈,定4307的房间。” 她皱起眉头,没怎么犹豫的答应了,“好。” 挂了盛西爵的电话她就打给裴子俊,“你不是想跟我谈么,我改变主意了,一个小时后夜莊见,4307,迟到你就自己滚回纽约吧。” 说完不等裴子俊有所回复,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晚安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干什么?” “我担心有人对你下手。” 这个有人不是薄锦墨就是顾南城,这两个男人对她下手不是没有可能,但应该不会对晚安做什么,有她一起也多个保障,于是她点头说好。 ………… 米悦跟晚安同时到夜莊,一进去整个套房的昏暗扑面而来,没有开灯,而且整个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严严实实的拉住。 她在前晚安在后,米悦站在玄关处,手指攥着手包,有些紧张的唤道,“盛西爵?” 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主卧的门口。 身形高大,穿着薄款风衣,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跟盛西爵十分相似,但米悦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 男人很快的走了过来,是米悦眼熟的一个保镖,他压低声音快速而简单的道,“米小姐,待会儿裴子俊来了,麻烦你就当着他的面带我出去。” 说罢,他转而看向晚安,“慕小姐,您就在这儿拖着他,不让他离开也不让他打电话就好。” 米悦拧眉,“盛西爵呢?” “在我们回去之前,盛先生应该也回到别墅了。” 米悦有点似懂非懂,但这人是盛西爵手下的她是知道,于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裴子俊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男人退回了主卧,米悦在裴子俊进门后直接带到了沙发上,“你坐吧。” 裴子俊看着她,又看向在另一端的沙发上安静淡然也坐下了的女人,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冷静的问道,“小悦,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米悦冲他笑了下,然后轻描淡写的道,“你就在这里陪这位慕晚安慕小姐坐着,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用说,晚安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你就可以走了。” 说完她也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径直回到主卧,扶着一个又高又挺拔的男人出来。 那男人跟盛西爵的身形极为相似,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米悦的身上,戴着压低很低的帽子,昏暗的光线再加上距离,他看不清楚那男人的长相。 但那是谁猜都不用猜。 裴子俊眼睛一冷,正准备起身。 安然坐在另一侧沙发里的女人就温温凉凉的开腔了,“裴先生,你现在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可就叫了,”她脸上带着笑,但眼睛里半点笑意都没有,“你在这儿惹上强一歼的官司,可比当初盛西爵在纽约惹上米氏财阀的继承人,要严重了不知道多少。”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低笑,“我老公很可怕的,要让他知道你对我意图不一轨的话,你可能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 裴子俊对上她的眉眼,看似温静,深藏着凉薄的凛冽。 跟盛西爵关系近的女人,身份一个个都不简单。 眼前这一个是谁,他大致能够猜到。 ………… 米悦扶着那男人回到地下停车场,他始终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帽子的遮拦作用,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四处巡视了一番,她拧眉道,“我的车怎么不见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冲过来停在她的身旁,车门打开,“米小姐,上车。” 米悦侧首看身边的男人,人已经被半推着上车了,“马上走。” 所以,那男人呢? 不过既然刚才说了她回去前盛西爵就回去了,她也没多问,只是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那人根本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瞥到了后视镜里的身影,立即道,“追上来了,马上走。” 米悦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几个身手利落的男人上了黑色轿车,车子发动朝他们追来。 她睁大眼睛,有些紧张的问,“他们就是伤了盛西爵的人吗?被捉到会不会出事?” 她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个魁梧的大叔,声线粗狂,“盛先生嘱咐我们保护您,就一根头发都不会少,您放心。” 身旁较为年轻的刚才冒充盛西爵的男人低声也安慰她,“您放心,跟上来的这一批的人手不多,有我们在,不会出事。”?这一招障眼法本来就不算高明,薄锦墨那边的人也不是智障,不可能让所有人倾巢出动来跟他们,如果盛西爵不在那他们就是完全失策,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盛西爵不是米悦, 米悦听他们这么说稍微的放下了点心。 可还没等她完全安心下来,车子突然一个剧烈的突然的加速和转弯,要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她整个人都得被惯性甩出去。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她惊得尖叫了一声。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都差不多黑了下来,她经历了无数次类似变故,追车,超车,变道,超速,突然拐弯,漂移,堪比好莱坞大片,就差没有枪战了。 她整颗心从提起,就没落下过。 直到临近天黑的时候,追着他们的人大概得到消息盛西爵不在车上才算是罢了,几个保镖开车送她回家。 回去后她就发现别墅的保镖翻了一倍不止。 她从车上下来,接过佣人递给她的热茶喝了一杯,情绪才算是舒缓了下来。 放下杯子她就问道,“他回来了?” “回来了,先生在楼上呢……” 米悦没等佣人说完就直接把杯子塞到了她的手里,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佣人在背后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 米悦跑到二楼,一把推开了次卧的门,果然一眼看到靠在床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睛,很暗的光线下面色有些苍白。 不用细看都知道,他伤的很重。 米悦抿唇,很快从身上拿出手机,吩咐保镖找医生过来,才挂了电话又接到了晚安的电话。 她拧开他卧室的灯,然后才走了过去,近看就能看到他肩膀湿了一块——她当然不会认为那是被水打湿的。 是从肩膀里浸染出来的血。 她看着他的样子,心情复杂得难以描述,静了将近十秒才干巴巴的问,“你还活着吗?” 男人睁开了眼睛,无声无息的看着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开腔,嗓音低沉沙哑,“受伤没?” 她站在那里,一眼就看到的完好无损。 这种问候简单而客套,但米悦心头却涌上了些不知名的酸软情绪,她抿唇低声道,“没……没事。” 他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去给我拿点吃的上来。” 家里佣人那么多,他偏要等到她回来才像是想到自己饿了一样。 二番803米大晚上的你来扮鬼呢?是男人你就给我说清楚 再看着床上这男人难得虚弱的模样,她语调不自觉就温柔了下来,“你先休息吧,我叫人做好了送上来。” 他于是便阖上了眼睛。 米悦下楼亲自跟厨师说让他们临时准备几个菜,末了又补充道,“他身上受伤了,大概是外伤,你们准备的时候注意点。” “好的太太。绂” 米悦点点头,这才想起来,“我也没吃饭,可以多煮点。” 亲自嘱咐完,她这才又回到三楼,医生还没到,她准备回卧室去洗澡换身舒服的衣服,走过次卧的房间门口时,突然想起他衣服上的血,脚步又顿住了。 她轻手轻脚的拧开,想看看他是不是睡过去了,但才探了个脑袋进来,就听他哑声唤她的名字,“米悦。” 她这才抬手开灯,再度走过去,看了眼他的脸色,“医生应该很快过来了。逼” 男人虽然虚弱,但眼睛清醒而冷静,看着她深色长发下的脸,勾出浅淡的弧度,低哑着道,“能给我换身衣服吗?” 米悦眼睛睁大了点,“换衣服?” “嗯。” 她还是没过多的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他身上有血腥味,血粘稠又湿漉漉的,应该是很不舒服,“那我去浴室打盆水过来,给你擦一擦吧。” 盛西爵说了个好字。 房间里根本没有盛水的盆子,米悦还是下楼问佣人要了一个上去,在盥洗盆的水龙头下接了一盆温热的水,扔了条毛巾进去,才小心的端着出来。 她其实想说让佣人来弄就好,她还真的没有伺候过人呢,也不是她娇生惯养不愿意,实在是她没经验怕弄不好。 话几度到嘴边,也还是没说出来,她最后还是挽起了袖子绑好头发,走到床边坐下。 “我先把衣服脱下来……痛的话……你告诉我。” 盛西爵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唇上的笑意转深了,淡淡的笑,“你直接脱就行,不用管。” 他说的随意,她不可能真的不管,女人与生俱来的柔软跟细腻,她这手连血都没怎么碰过,就他衣服都快被血弄得湿透透的。 她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给她解开,每解开一颗那表情比他训练的时候排雷还来得紧张跟严肃。 黑色的衬衫解开,好在米悦没在他胸膛上发现任何的伤,直到她把衬衫慢慢的拨下去,退下肩膀的时候,猛然看见他肩膀上一个血窟窿,手都抖了,“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男人回得轻描淡写,“中了一枪。” 他其实没受什么别的枪,就是看到绾绾的时候一时失神,才会被暗算挨了一枪。 米悦立刻不干了,扔了毛巾就起身,“我不给你擦了,等医生过来把伤口处理好再说,”她调整了下呼吸,又道,“你再忍忍,我打电话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到。” 她知道他受伤了,但怎么都没想到是枪伤。 盛西爵看着她没说话,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索性就再闭上了眼睛。 好在医生没几分钟就到了,一个是有名的外科医生。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动了一场小手术,把他肩膀里的子弹取了出来再重新处理好伤口。 米悦开始在门外等,等着等着又跑到了楼下,后来终于觉得这么干巴巴的等着时间尤其的难过,于是干脆回去洗澡换衣服,再下去吃饭,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再回去等,总算没多久就弄完了。 “盛先生没有伤在要害,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只要正常的休养好应该就不会落下后遗症,但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活动。” 她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那好,您有什么事的再打电话给我。” 送走了医生,米悦松了口气,佣人把他的房间给收拾了,她端着温好的饭菜上去,找了件宽松的浴袍准备给他换上。 他伤的是左边的肩膀,弧度小的话还是能自己吃饭的,主要是擦洗身体跟换衣服的时候需要她帮忙。 刚才佣人收拾房间换床单被褥的时候,他怎么没让人给他擦洗下,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拿着之前的水盆再接了盆热水,避开伤口给细致的擦洗了一遍身体。 她做事的时候陷入认真,好像在对待什么很慎重的事情,盛西爵也没别的事情好做,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也不觉得无聊。 她头发只是随意的绑着,有些碎发或者发丝垂落出来,不合群的散在空气里,随着他的呼吸飘来飘去,白皙的肌肤隔近了看愈发觉得细腻。 他喉间一紧,却还是没将视线移开。 直到米悦将他上半身伤口以外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拿着手里的毛巾站直了身体,一下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缭绕在鼻尖的发香也跟着消失了。 米悦将浴袍披在他的身上,干咳一声才道,“待会儿吃完饭,你自己把裤子扒 tang了吧,反正还有一只手可以用。” 说罢她才把饭菜端到他的面前,连筷子也一并递到了他的手里。 盛西爵接过筷子,抬眸看着她。 米悦被他的眼神看得很异样,清了清嗓子自然的道,“你吃吧,吃完我就收拾下就去睡了。” 折腾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男人说了个好字,便低头开始吃饭。 盛西爵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的,米悦也曾问过他他妹妹的事情,他就冷冷说了句“她瞎了”。 那神色是少见的冷怒,他也不知道他是怒他妹妹真的瞎了,还是骂她瞎了,不过他好像的确不算是太着急,米悦估摸着盛绾绾暂时没什么人生安全的问题。 晚安第二天来看了他,不过没待多长的时间就走了,之后的日子里盛西爵一直都在别墅养伤。 他们之间看上去其实没什么很大的变化。 裴子俊跟米蓝都还逗留在国内,因为他们在安城露脸的关系,她的身份也被有些好奇的人扒了出来,于是安城有个之前在纽约跟米氏有过合作的企业家举办酒会,特意差人把请帖送到她住的地方。 写着邀请她跟她丈夫盛西爵。 她烦躁的不行,裴子俊跟米蓝都会去,但她才是董事长,她人在本地又没什么事情如果不去的话显然是不给人面子,但盛西爵受伤了还不能跟她一起去,到时候衬得她形影单只的,而且她不参加这种活动很久了。 那男人刻薄她的时候还是尖酸得不行,让她恨不得咬死他或者往他肩膀上的伤口死命的戳来泄泄恨,可他有时候但凡有点稍微贴身的事情,他就不叫佣人专让她做。 就这样半吵闹得半温存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的伤也逐渐好了点。 他的事情仍然不会刻意的跟她交代,但他也没有掩藏的意思,时不时会漫不经心的透出些信息,比如他妹妹还是在薄锦墨那个疯子的手里,比如他们已经制定计划,只等时间一到把人带出来。 大概是到了计划表的前一天晚上。 米悦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睡着,等她终于堪堪要睡着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心脏一紧,最初有点怕,但意识稍微清醒了点便想起这别墅里里外外都是保镖,别人不可能进来,除了……盛西爵。 等那人靠近床边时,虽然她看不到人也没听到声音,但她还是可以马上断定就算他。 他没开灯,卧室仍是一片黑暗。 米悦只觉得男人在她床边站了很久,最后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脸上,他大约是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最后又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 然后什么都动静都没有,在黑暗中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米悦几乎要以为这是她的幻觉。 咬唇,思维还没理清楚,她人蓦然就坐了起来,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很清晰,“盛西爵,你那天吻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开灯,但她还是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顿在门口。 没有走出去,但是也没有转身。 她等了十秒钟也没等到男人的回答。 她恼怒的咬唇,顺手抄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那声音又是恼怒又是委屈,“大晚上的你来扮鬼呢?是男人你就给我说清楚!”——题外话——第二更 二番804米唔,明天回来再说……他想说什么呢? 上次他吻完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解释也没有。 她一个人纠结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当做只是成年男女的擦枪走火,因为那天傍晚她衣服被水打湿了,他一路抱着她上来的。 男人么,反正就是些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级生物。 然后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现在又在干什么绂? 大晚上偷偷摸摸来看她,还摸她,有什么事情是嘴巴不能说清楚的? 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别来撩她好么逼。 米悦看着站在门口好半响没动的男人,越看越生气,正打算开口让他滚出去时,却见他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 她抿着唇,看着他转过身走了回来。 零点后的深夜,没开灯本来就差不多是一片黑暗,只是窗外有月光洒进来,不算太明亮,但能看出身影。 盛西爵把枕头放在她的身上,淡淡道,“很晚了,睡吧。” 米悦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恼怒更甚,拿起他刚放下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给我滚出去!下次不准半夜进我房间,不对,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进我卧室!” 枕头再度从男人的身上滚落到了地上。 黑暗中,男人俊朗的脸似乎有些无奈,他再度俯身弯腰捡了起来,但这一次没有直接给她,他单膝跪在床沿上,俯身倾了过来。 他的手腕搭在她的肩膀上,枕头落在她的身后,正当米悦要开口质问时,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上来,堵住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色。 米悦过了几秒钟才伸手去推他,但手掌推搡在他的肩膀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男人也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唇。 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沙哑的嗓音就顿在她耳畔,低低淡淡,“睡吧,等我明天回来再说,嗯?”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了。 盛西爵已经放开她了,带着明显的茧子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这次不算头发,是直接摸到了她的娇嫩的脸颊上。 米悦的声音低低的,“难道你明天会出什么事吗?” 男人淡声笑了下,“我能出什么事,难道他敢杀了我不成。” 不管是因为什么,薄锦墨他都不会敢随随便便的闹出人命,何况他丧心病狂的囚禁绾绾,怎么敢杀她亲哥哥。 但说是这么说,他既然说要等他回来再说,那就多半还是担心万一。 米悦抿着唇没说话。 过了几秒后男人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睡觉。” 抬手替她拉了拉被子,男人这才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走到门口的时候,米悦下巴挨着柔软的被褥,还是说了一句,“那你明天小心点。” 那身影顿了顿,还是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的卧室里又恢复了彻底的安静。 米悦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没了睡意。 唔,明天回来再说……他想说什么呢? 安静的夜太安静,静得米悦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是敲在鼓上。 他不会是想说喜欢她吧? 喜欢她……随时随地都能说得么。 ………… 头天晚上胡思乱想到很晚,她第二天早上自然是睡过头了,一直到早上九点多快十点才起来,洗漱完吃了点东西。 也没出门,拿了本书在客厅看,看了会儿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他,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放下了,这种时候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干扰。 但又实在有点不放心,于是给他的保镖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大概的位置,其他的就没多跟她说了,她拿着手机翻了通讯录,又给晚安打了个电话。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接的电话,“米悦,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吗? 米悦拧了拧,有些迟疑,但还是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她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声音有些困惑,“怎么了?我在片场拍戏啊。” 拍戏?如果今天盛西爵要去带盛绾绾离开,她就算不出手不出面也应该不至于能淡定的在片场拍戏吧? “你在片场?你没去红枫别墅区吗?” 这个地址是刚才的那保镖告诉她的。 “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米悦眉头拧得更深,她不知道吗? 听她不说话晚安一下着急了,“你说啊,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也是打算问问你情况的。” 晚安在那边急急地道,“什么情况?你说红枫别墅?西爵去找他妹妹了吗?是不是?” 米悦锁着眉头,但还是回答 tang了,“我从他手下那里知道的,好像是的,只不过他的这些事情不会跟我说,我不确定才问你。” 她还以为晚安是知道的。 晚安在那边喃喃的道,“我知道了,我去过去看看,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米悦还没来得及回应,手机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抿唇坐在沙发里,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胸腔处开始聚集着不安。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期间她一直时不时的查看手机,甚至考虑要不要带保镖过去,但又担心自己贸贸然的出现会坏事,而且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手机突然震动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跟着震了一下,想也不想的划下了接听键。 她还没说话,电话那边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急急的响起了,很慌张,“是米悦吗?” 米悦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是,盛西爵呢?” 电话那端的声音是慌乱到极致后的最后一丝冷静,“我哥受伤了……我们现在去医院,能不能麻烦你……派人过来接我们?”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问道,“你们在哪儿?” 告诉她地址的是盛西爵,他声音已经是极度的虚弱,米悦猜测他比上次伤的更重,何况上次的伤原本就没有完全痊愈。 “知道了,我这就派人过去接你们。” 电话挂断后,她担心他的伤,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受伤了也没关系,只要没有死没有残,再重的伤也能慢慢养好。 她给保镖打了电话,然后就草草的收拾了东西自己跟着一起过去了。 刚上车她就给救护车打了电话,把刚才盛西爵在电话里报给她的地址告诉了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过去。 二十分钟后,她接到医院的电话。 “米小姐是吗?” “我是。” “是这样的米小姐,您之前托我们去接的那位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刚刚送进了手术室急救。” “他怎么样了?” 医生在那端顿了顿,有些沉重的话,“情况不太好,枪伤加严重的车祸,伤的很重,您最好马上来医院办手续。” 米悦脑子一白,“好,我很快就过来了。” 手指握着手机,她有些呆滞的抬头,朝开车的司机道,“掉头,去医院。” ……………… 米悦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她只看到一个满身是血双眼无神的年轻女孩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自己,全身都是微不可绝的颤抖。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着头的女人,“盛西爵的妹妹?” 她缓了缓才抬起头,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米悦这一刻才确定他说的她瞎了,的的确确就是她眼睛看不见了。 她又迟缓的点了点头。 “我是米悦,你哥的妻子。” 她“看”着她,张了张口,才道,“对不起……我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米悦皱皱眉,看来盛绾绾是把她当成真的盛西爵的妻子了,出于对嫂嫂的愧疚所以道歉,她是不知道如果盛西爵真是她男人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她眼下还是没有什么责怪的资格。 她深吸了口气,“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办手续,待会儿让人带你去换衣服。” 盛绾绾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 米悦转过身,手指无意识的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包,心脏上突然之间压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了。 她仍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穿过医院的长廊,卷曲的长睫毛下眼眶逐渐的泛红。 说什么明天回去后再说。 说话不算话的男人——题外话——第一更,二更明早 二番805米听不到他原本要跟她说的话,她不甘心 米悦把所有的手续办完,然后才重新回到手术室。 盛绾绾仍然坐在那里,也仍然是那个姿势,好像从她离开到她回去,她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何况还是不怎么熟悉的对象,于是她也就没有过去过多的安慰,靠墙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好在没一会儿晚安就来了,因为手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便先带着盛绾绾去检查了下伤口换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下午都是她一个人守着。 这场手术持续了将近八个小时,中间晚安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在那端叫着她的名字,“米悦。逼” 米悦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开口,于是皱眉淡淡的道,“你有话跟我说就直接说吧。” “是西爵受伤的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她静了一会儿,敏锐的从晚安的语调中察觉到什么,过了大约十秒钟,抿唇问道,“他这次受伤……难道跟我有关系?” 他不是在救他妹妹的过程中中枪出车祸的吗? 晚安在那边的嗓音温静低凉,“西爵身上那一枪是他跟薄锦墨对峙的时候顾南城打的,但他出车祸……”她突然顿住,过了一会儿才道,“顾南城跟薄锦墨的意思是,西爵的车祸跟他们无关,是你们米氏的人想趁着这个机会渔翁得利,除掉西爵,蓄意撞车。” 这番措辞很谨慎,她的意思是顾南城跟薄锦墨都不承认车祸是他们安排,不排除他们做了但否认这个可能。 只不过…… 米悦咬唇,“你既然这么跟我说,是不是代表你的判断也是这样?” “车上有除了西爵还有绾绾,薄锦墨他无论怎么渣怎么狠……置一个无辜的还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于死地,没这个必要,至于顾南城,西爵跟薄锦墨的事情归根到底是盛家的事情,他也不会插手到这个地步。” 米悦握着自己手机,有一种血液冰凉的感觉,“好,我知道了,我会派人查车祸的事情。” 说是查,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米氏谁想置他于死地显而易见,就更别说裴子俊跟米蓝现在人就在安城。 她打了个电话给盛西爵找来贴身保护的保镖,吩咐他去查车祸的事情。 ………… 直到晚上六点半,天已经全都黑了下来,手术中三个红字才悠的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的。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晚安是第一次冲上去的,米悦靠墙而站,冷眼看着他们交谈,唯独手指攥得格外的紧。 医生边抹着额头边回答晚安,“情况不算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补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着急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医生语气遗憾的道,“病人脑部因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来很难说。” 米悦整张脸都呆滞住,从眉眼到五官,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扯断了。 一旁的晚安跟盛绾绾在跟医生说着什么,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无法消化理解,直到最后听到盛绾绾说要去给他半住院手续,她才木着声音开口,“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说完,她看都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身后响起晚安的声音,“晚安。” 米悦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直到吃痛的清醒了不少,她才出声,“他要是死了,或者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会守着他的,毕竟我没这义务。” 闭了闭眼,她嗓音更淡了,“不过你放心,他救过我很多次,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说完她就抬脚离开了。 办完住院手续后她就打电话回纽约给徐叔,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好的脑科医生,徐叔自然是答应。 挂了电话后,她又打给家里的佣人让他们临时找个有经验的看护过来照顾盛西爵,一直等到晚安跟绾绾都离开了,她才回到病房。 她站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无法想象,他会醒不来。 徐叔替她找的脑科专家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到了安城,经过一夜的检查、研究和讨论后的结论是,转移到纽约去治疗,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得出治疗方案。 米悦考虑了一个晚上,果断的下了决定。 第二天上午,她打电话把盛绾绾跟晚安一起约了过去,简单直接的说明她的意思。 盛绾绾没说话,晚安下意识的道,”可是纽约那边不安全,而且绾绾肯定要跟你西爵在一起,她的眼睛看不见,还有盛叔叔也不需要照顾。 米悦坐在病房的沙发里,已 tang经恢复了精致的妆容和精神,“纽约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最一流的专家,那边有罪完善的措施,我要带他过去。” 说罢,她看向了盛绾绾,但盛绾绾没说话,脸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 于是她继续道,“只有他的妹妹跟父亲,我也联系好眼科专家了,如果盛小姐愿意跟我去纽约,我安排住处给你和你的父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这边的别墅和佣人和保镖全都可以留给你。” 说完这些,她最后看向晚安,“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从法律上来说我是他的配偶,在他昏迷沉睡的情况下,拥有最大的决定权。” 盛西爵去纽约还是留在安城,只要她态度强硬,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更何况他们也没资本来阻止,因为无论是盛绾绾还是盛柏,无论是财力才是其他,照顾自己都不够,何况是照顾盛西爵。 过了好一会儿,盛绾绾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她之前不知道哥哥跟米悦的关系,但之后晚安还是告诉她了。 米悦抿唇,心脏跳了下,抬起下巴道,“我只是比较善良而已。” “你会照顾我哥吗?” “嗯哼,如果我哪天放弃在他身上投资时间和金钱,我会通知你们把人领走的,在此之前,我会照顾他,像个妻子那样。” 话说到最后,她低头无意识的转动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 这个戒指是盛西爵挑的,她其实觉得很丑,那男人商量都没跟她商量,说是去商场的时候顺便买了回来,气了她个半死。 不过为了证明他们良好的婚姻关系,她还是一直戴在手上。 “好,那你带我哥走吧。” 盛绾绾这个答案,米悦意外但也不意外,意外是因为她竟然放心,不意外是因为盛西爵由她带走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她神色很平缓,接着道,“我爸爸我自己会照顾,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至于别墅和保镖,既然你和我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也没有理由接受。” 米悦直接打断了她,“说白了我现在所有的东西有一半都是你哥的功劳,你就当是你哥哥跟我合作的报酬,我想你哥哥的钱你应该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你爸爸身体也不好,不用着急钱的事情。” 盛绾绾最后还是接受了。 当时她想,她帮这个男人的妹妹跟父亲并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或者责任,不过是觉得原本就只是花点钱就能办到的事情,而她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钱。 更何况他会出车祸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 更重要的是……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了解到的这个男人的性格,又因为因为她爸爸选择了他,或者其实在更早的四年他们对簿公堂的时候,他就从来不承认他对她用过强。 这些加起来,足以动摇她当初的判断。 他没有明说,但讽刺过她是被人暗算下了药,才会上了他的床。 那么如果当初真的是她自己被下了药缠上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几天后,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米悦找了辆专机把盛西爵转移到了纽约。 被吻了两次,还差点被占了便宜,听不到他原本要说给她听的话,她不会甘心——题外话——第二更 二番806米你是真的醒来了,还是……我在做梦呢? 盛西爵在纽约的医院住了差不多半年,直到他身上的其他伤基本痊愈,至于头部的重伤,那群脑科专家在她面前唧唧歪歪的说了半天,最后的意思他们也没办法让他醒过来。 气得她差点掀了桌子。 她又考虑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把他接回米家休养照顾绂。 植物人的那套她从小看肥皂剧都看腻了,偶尔看报纸新闻上说什么亲人,什么老婆老公,十年如一日的跟植物人说话,最后终于把他唤醒了。 每天跟他说话,读故事…… 米悦最开始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是拒绝的,最开始做的时候更是别扭得不行,但时间一长也算是养成习惯了。 更何况他就住在三楼她主卧的旁边,她也不用像在医院里一样担心被谁看到,或者被护士打扰。 裴子俊没想到她会对一个假结婚的,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固执到这个地步,隔三差五就要劝她。有一次偶然遇到,他拉着她,开始是劝说,她不听态度还极其的不耐,他最后吼着问她是不是疯了。 “整天揪着我说这个,你烦不烦?裴子俊,说得好听点你是我堂姐夫,说得难听点我分分钟都想让你们一家滚出公司,你到底是站在哪块石头上在插手我的事?逼” 裴子俊原本温和俊美的脸机会都扭曲了,“米悦,他到底给你喝了什么**汤,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除了浪费你的钱,消耗你的时间给不了你任何的东西,你难不成准备这辈子都耗在那半个死人身上?” 张口活死人,闭口半个死人,米悦本来就不好的脸色这下彻底的冷了下去,勾起红唇冷声讽刺,“活死人?怎么,怕他哪天还是变成了活人,跟你算账吗?” 裴子俊俊脸一滞,“你什么意思?” “想弄死人又没把人弄死,所以现在日日夜夜的担心他什么时候会醒来?裴子俊,别以为我没找到证据你们就能逍遥法外,只要我米悦喜欢,就算是个活死人我也乐意养着。” 晚上,她回到米宅,洗完澡披着浴袍照例在临睡前去读个故事。 次卧每天都有佣人打扫,干净得一尘不染,只比医院的病房少了点消毒水的味道,只有床头那一盏橘色的灯开着,光线柔和得近乎昏暗。 她念完故事,手肘落在床沿的被褥上,低眸看着那一张俊朗的容颜。 他脸上最初的伤全都已经恢复了,连疤痕都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变回了昔日干净俊美的模样,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她伸出手指,细腻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的下巴上,摸到了一层浅浅的有些刺手的胡渣,又长胡子了,好玩般的点来点去。 脑袋趴在床沿上,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醒来啊。 既然活下来了,她不相信他真的要睡上很长的时间。 手摸完他的下巴,又不知怎么抓着他的手指在玩,好像是多好玩的东西一样,指甲也被剪得很干净了,骨节分明的手又修长又有力。 玩着玩着,她就趴在床边不小心睡着了。 ………… 半年后的傍晚,米悦坐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人靠着床,低头浏览着国内的新闻,眼睛突然睁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所有的头条全都是最新上了大热电影的导演慕晚安车祸撞人的新闻,已经到了上法庭只等打官司出结果的地步了。 慕晚安,开车蓄意撞人? 撞的还是……情敌? 她震惊了好半响,才一骨碌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又发现男人还是紧闭着双眼,一副在沉睡中短时间不会醒来的模样,她有些失望,抱着平板直接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他爸爸过世的那晚,她也是这么在他身边说了好久的话,然后躺了一夜。 她侧着身子,伸手去戳他的脸,自言自语般的道,“你爸爸被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气得心脏病发过世了,你妹妹到现在也没出现过,还有……晚安跟人发生冲突惹上官司了,你再不醒来的话,她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都睡了快一年了,再睡下去我不要你了,你妹妹不来接你的话,我就把你随便扔到外面去。” “我二叔今天在董事会上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快被气死了,”她又叹着气,一下一下的戳着男人的俊脸,“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啊,真是讨厌。” 在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从盛西爵昏迷之后,米悦身上的工作担子重了将近一半不止,好在希尔夫人知道她情况特殊没办法,一直没有离职留在米氏帮她。 但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米觅联合公司的其他股东频频挤压她的空间。 一有机会都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她。 她心里烦闷的很,嘟囔嘟囔着又不小心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 夏天的雨总是酣畅淋漓,跟着雷声跟着闪电,暴雨倾盆而下,没拉的窗帘外是乌云密布的天 tang色,平常已经亮起的天色在这个时候仍然像是晚上。 盛西爵仿佛是被过于吵闹的雷声和闪电声吵醒,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废了他很大的力气。 外面轰轰的雷鸣声反衬得房间里尤其的安静。 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仿佛堆积在脑海间,但唯一清晰的就只有最简单的一个。 天亮了吗? 然后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身上好像靠着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低头也有些费力,但他还是挪动着脑袋低下了头。 安静的,还在沉睡中的女人蜷缩在他的身侧,紧紧的靠在他的身躯。 可能是屋子里的冷气温度低,再加上早上降温,所以她靠得尤其的紧。 米悦。 他看着她在暗色的晨光中沉睡的模样,已经感觉到了全身的虚弱跟无力,但更清晰的,还是心头的柔软。 喉咙里大约是能发出声响的,但他还是没打算出声。 米悦是在平常的时间里醒来的,每天上班,自然形成了生物钟,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了雷鸣轰轰,侧过脑袋看着窗外,果然看到一片乌云密布的暗色。 她手掌轻轻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嘟着嘴巴道,“什么鬼天气,大清早就打雷,让不让人上班了。” 她也不算多怕打雷,但电闪雷鸣的时候走在室外,她总有种会被刚好劈死的错觉。 身侧男人的声音沙哑模糊到难听,“不想上班就不用去了。” 米悦本想伸个懒腰就起床,蓦然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呆滞住了,只下意识的以为是幻觉。 她看着头顶晨光中泛着蓝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心跳猛然一路飙升,过了很久,她才眨了眨眼,混合着惊喜跟惊惧两种情绪朝身侧的男人看去。 一下就撞进了男人黑色的,还蓄着浅淡笑意的瞳眸里。 做……梦了? 她反应了好久才迟钝的接话道,“我不上班……哪里来的钱养你?” 这暗色的光线,电闪雷鸣的音效,这个突然睁开眼跟她说话的男人。 看起来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他似乎挑了下眉,“不是要把我扔到外面去?” 她撇嘴,“养不起就扔了。” 男人又扯着唇角,笑了下,“还去上班吗?” 米悦盯着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很清醒了,但对眼前的事情的真伪还是分辨不清楚,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问,“你是真的醒来了,还是……我在做梦呢?” “嗯,大概是做梦。” “哦。” 她想也是做梦。 她有些失望,“那希望醒来后不是这个鬼天气,我怕被雷劈到。” 盛西爵看着她的模样,干净的一张脸,妩媚娇俏的抱怨着。 他想伸手,去捏一捏,却发现这个动作有些艰难,虽然不至于动不了,但很费力。 他低低哑哑的嗓音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年啦,你倒是睡得舒服,我都累死了。” 一年了,已经这么久了。 他淡淡的道,“那你继续睡,别去上班。” “我不去上班,二叔肯定又会骂我。” “你不是在做梦?你梦里没有你二叔。” 米悦想想也是,那就希望梦里的时间长一点,晚点醒来吧,毕竟梦里不仅没有讨厌的二叔,还有盛西爵呢——题外话——第一更 二番807米他静了几秒,“替我定回安城的航班” “那我再睡会儿?” 男人唇上噙着笑,“嗯。”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睡了,好不容易见着“活着”的他,又睡过去的话她这个梦估计得结束了,她抬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醒来呢?” 他看了她一会儿,“一直在等我醒来?” 她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咕哝道,“那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你要是不回报给我我不是要亏死。逼” “怎么样才不亏?” 即便是光线暗,盛西爵也能看到她白里微微透着红的脸绂。 “你先醒来再说吧。” “等你醒来,我就醒了。” 米悦眨眨眼,不太信任的看着他,“真的吗?” 这可是她的梦,也只是梦她所想……是吧? 他的嗓子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不太好,又粗又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不醒来,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悦盯着他瞧了好半响,又转而看向屋外昏暗的天色跟划破天际的深蓝色闪电,觉得这的确是睡觉的好环境,于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很快又睡过去了。 盛西爵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尝试着想抬起自己的手,有些吃力和软,但勉强还是能抬起来的。 只是预估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 米悦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侧过脸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像是放晴了,能看到湛蓝色的天,只不过卧室里因为冷气的原因,还是清凉得沁人。 她有些失望,果然还是在做梦啊。 低沉粗哑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醒了就帮我叫医生过来。” 米悦一愣,蓦然的坐了起来,她睁眼看着早已经坐在床上,正看着自己的男人,愣愣的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蛋。 她以前觉得做这种事情的人好傻,但她现在第一直觉就是这个反应,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好疼。 但她还是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响都呆滞在那里好似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盛西爵皱了皱眉,“米悦。” 他这长达一年的时间,基本都是靠着营养针过日子,人有多虚弱不言而喻,别说好不容易坐起来,说几句话对他而言都很辛苦。 突如其来的惊喜,她紧张得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你……醒来了?” 等到她说完这句话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消化了这个信息,人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赤着脚就直接踩到了地板上。 她手忙脚乱的在床头翻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她的助理打给她的,但她现在没心思想这件事情,直接拨号给他的主治医生。 盛西爵没说话,眼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打电话的女人。 她还是他记忆中的长发,看上去成熟而时尚的卷发,很浓密,披散在肩头吹落到纤细的腰肢上,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的吊带睡裙,清凉得不能更清凉的短款,堪堪遮住了臀部。 胸前不能能看见起伏的那一块,连最前端的两颗都能看到清晰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连她跟电话那端的人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等到电话挂断,才听她朝他道,“我给医生打电话了,他们马上会过来。” 她一双偏欧美化显得稍微深邃的眼睛正看着他,“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盛西爵看着她,淡淡哑哑的低声道,“没事,”他思考跟说话的速度都不是很快,过于虚弱直接的影响了他的身心,“你回去换身衣服,我等医生过来。” 米悦下意识的道,“没关系,我等他们过来我再去换。”?他刚刚醒来,她觉得意外又惊喜,如果不亲自看着的话,总觉得等她再回来他就又睡过去了。 她好不容易盼到他醒来,才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 男人面上没什么血色,但眼睛还是黑得厉害,仿佛能透出暗光,“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就是穿成这样,每晚睡我旁边?” 他的视线实在是有太强的存在感,米悦终于不得不注意到自己身上。 整个三楼基本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更何况他一直都昏迷不醒,她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问题,还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穿。 她顿时被他看得尴尬到差点结巴,“不是……没有,”她伸手想挡住自己的胸前,但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显然是此地无银,直接上前一步把枕头抱在胸前,“医生让我每天跟你说故事,有事说事,没事念故事,我昨晚太累了……说着说着不小心睡着了。” 这原本就是事实,她没有每晚睡他旁边,只是有时候工作太累或者把自己给催眠睡了,才会懒得会房间。 但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像找借口呢。 tang 盛西爵没说话,甚至没有表态,只是盯着她沙哑的道,“那你可以去把衣服换了?” 他是什么都看过了无所谓,但她是准备给一帮医生看她现在的德行? 米悦抿唇看着他,“那你出事怎么办?” 他抬眸看她,“我床都下不了,能出什么事?” 光是坐起来,他就已经花了很大的功夫了。 “那你别动,我换身衣服就回来。” 盛西爵盯着她的脸,好似要讲她的五官,她脸上的所有神色都印在看进眼底,当然,他看上去也不过是风轻云淡。 米悦抱着那枕头出去了。 身后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将视线穿到窗外,看着雨过天晴的天。 医生很快过去了,仔细的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这一年多他在米家休养,米悦也就基本把这间卧室折腾成病房了,有不少的医疗仪器。 她在主卧随便换了套衣服,又匆匆忙忙的洗漱完,再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就折回次卧去了,刚好医生也赶到了。 医院还是把他接到了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整个过程很漫长,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期间米悦一直都等在外面, 希尔夫人还打了个电话过来,关心盛西爵的情况,两人聊了十多分钟。 一直到十一点将近中午的时候,盛西爵的主治医生才把她带到了办公室,详细的聊着他的病情。 “盛先生既然已经醒来了,根据我们的初步估计,暂时还没发现其他的很严重的后遗症,当然,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检查报告全部出来才能下准备的定论。” “意思就是他能慢慢的恢复到受伤以前的状态是吗?” “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有些报告需要几天才能出来,不过要注意的是这段时间,尤其是刚醒来的几天,一定要注意……不能下床,盛先生的腿出车祸的时候也受伤了,这几天一定不能下床。” 讨论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米悦还担心自己记不住,拿出手机用记事本一条一条的记了下来。 等到回到病房,已经快过了饭点了,她让家里的佣人特意做了饭菜送过来。 推开门进去,盛西爵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脸色极冷极沉,逼近骇人。 她给了佣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出去,然后自己带上门,走到了床边,“吃饭吧,医生说你目前只能吃流食,所以我让佣人熬了粥过来,你先喝点吧。” 病床上的男人没抬头,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平板,淡淡的道,“帮我订回国的航班。” 米悦皱眉,想也不想的道,“不行。”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回国,他疯了吗? “米悦。” “医生说你需要至少两三个月的恢复期,而且你之前的车祸可能还有没有查出来的后遗症,必须休养。” 盛西爵抬头看着她,眼神很平淡,但她还是读懂了。 米悦咬着唇,低了下头,然后才重新抬头看着他,“你爸爸大概九个月前因为心脏病过世了,你妹妹怀了薄锦墨的孩子,也跟着失踪了,一直到现在,晚安现在因为车祸官司的事情可能要坐牢。” 她知道他都已经看到了知道了,但还是简单总结的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他静了几秒,还是沙哑的嗓子,还是那副语调,“替我定回安城的航班。”——题外话——昨天的二更 二番808米你就别想着回国,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爬回去 他语调平淡,但态度有多坚决米悦能清晰的感觉到。 她的心一下就凉了,交织着恼怒和委屈,脸色也跟着冷了下去,“我说过了,医生说你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养伤,至少两三个月,回国,你想都不要想。” 盛西爵看着她,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米悦心里已经有火很不高兴了,只不过是碍着他才醒来又是病人才忍住了,走到茶几前附身拿起佣人带过来的粥,亲自替他把桌子放好,拧开保温盒的盖,勺子放进去,态度冷淡得厉害,“有力气想回去,应该也有力气自己喝粥,自己吃。” 大约是看出她在生气,男人的语气放得平缓了点,“米悦,晚安的官司闹得太严重,你也说了处理得不好的话她会要坐牢,”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一点,但还是按捺着情绪,“如果报纸上说得那些是真的,她撞的女人跟顾南城有关,现在她爷爷又过世了……绾绾也不在,她身边连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逼” 撞人打官司坐牢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 她也知道盛西爵跟晚安十多年的交情在那里,这点自然甚至就是比跟她甚至什么都不算的关系要来得重要的多。 但是,他爸爸过世的事情他不提,他妹妹失踪的事情他不提,就算他说他想回国是为了他爸爸跟妹妹,至少她心里没这么不舒服。 在他心里,她在他身上花的这一年,她花的时间跟精力,统统都廉价得不值一提么? 她走到沙发里坐了下来,原本精致妩媚的脸神色很淡,“行,我知道了,我会让我的助理亲自飞去安城联系最好的律师替她打官司,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飞过去一趟,直到结案。” 盛西爵看着她寡淡的脸蛋,“米悦,我的事情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 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的,但那些也都只是猜测,所以他无从跟她解释,就好比他爸爸跟他妹妹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或者没有想法,只不过他不习惯将悲痛摆在脸上,他爸爸已经过世了,他妹妹不见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不是说找就能一下子找到的。 而晚安的事情不一样,这件事情正在当下。 米悦的情绪几乎因为这一句话而彻底的被点爆了,她蓦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手攥成拳头,指甲没入自己的掌心,隐隐绰绰的刺痛。 贝齿死死的咬着红唇,随即溢出一声冷笑,“盛西爵,我这一年消耗在你身上的成本不是你一句有分寸就能够抵消的,医生说你不能下床,你就别想着回国,你要是有本事有种,你自己爬回去好了。” 说罢,踩着底不算很高的坡跟鞋径直的走了出去。 一张精致俏丽的脸蛋净是冷艳的余怒。 茶几上还摆着另一份保温盒,那是佣人替她准备的,别说吃,她打都没有打开。 出去带上门的时候依然承袭了她一贯的脾气,“砰”的一声用力的关上,也不顾及这是医院。 病房里,盛西爵维持着原状坐在床上,俊朗而血色不好的脸上有些冷峻,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 安静了好半响,他低头看着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的粥,软糯可口,他看了一会儿,才抬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喝着。 米悦回到自己的车上,手握着方向盘,还是余怒未消,眼眶泛红只是始终没有掉下眼泪来。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倒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直接开回了公司。 因为是午饭高峰期,她上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很多准备去吃饭的职员。 就这半天不到的时间,盛西爵已经醒来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米氏,这个时候在公司看到米悦本来就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自己老公昏迷一年多才醒来,换谁谁都没心情来上班,她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而且……那脸色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眼睛也是……红红的? 各人都只拘谨的叫了一句,“董事长好。” 平常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还会礼貌性的点头回一下,但这一路过来她就几乎没搭理过任何人,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黑色的旋转办公椅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就直接的哭了出来。 安静的办公室,装潢的设计风格很别致,是她当初亲自参与了设计的,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哭声显得更明显,又反衬得办公室更安静。 早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吃东西,又饿又委屈,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哭到她已经觉得自己很累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急急忙忙的擦着自己的眼睛,正想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一点,门已经被人拧开然后有人推门进来了。 米悦看着出现在门口高大成熟的男人,冷漠的道,“我有说要让你进来?” 裴子俊也不在乎她的态度,顺手带上门就走了过来,手里 tang拿了一份文件,搁在她的面前,“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刚听职员说看到你来公司了,我就顺便拿给你。” 她看了眼那文件,冷淡的道,“知道了,放着,我待会儿看。” “吃过饭了吗?” 米悦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裴子俊看着她脸上明显的泪痕,以及睫毛上都沾染的泪珠,胸腔处缠绕着复杂的,无法形容的情绪,“他不是醒来了?” 米悦仍是闭着眼睛,没有要跟他说话或者回答他的意思。 裴子俊一贯都是看上去很温和的男人,声音自然也就很温柔,“是醒来了但是状况不好,还是他刚刚醒来就伤了你的心,才让你一个人躲到办公室哭?” 米悦不耐烦了,她很反感这个时候来自另一个男人的温柔,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来自她的前男友,一个在跟她分手后光速成为她堂姐夫的前男友。 现在他站在这里,哪怕再温柔,也像是一种虚情假意,一种看她笑话的虚情假意。 她冷冷道,“我让你出去。” 裴子俊仿佛要微不可绝的叹了口气,米悦的性格,说不好她在恋爱的时候也有温柔撒娇的小女孩模样,说好,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浑身都是刺,根本不给人靠近的机会。 他就不明白,盛西爵那么一个男人,即便是出手帮了她那也完全是出于交易,说白了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竟然就这么守着一个活死人长达一年的时间。 他从不看好米悦跟盛西爵,这种不看好出于很多种因素,有利益冲突和个人喜好,其中当然包括男人骨子里的那点劣根性。 但现在那个当了一年的活死人的男人一醒来就弄得她这么伤心,他心里又涌出了更多的情绪,“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个够,现在公司的人都去吃饭了,我会让他们别来打扰你。” 转过身准备出去,才走了几步他又顿住了,又补充道,“我待会儿给你带一份午餐上来。” 说罢,他才笔直的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裴子俊走了以后,她不知道是哭完了还是情绪受到了中断,哭不出来了,就这么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发呆。 维持这个姿势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次她开口了,声音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进来。” 敲门进来的是公司的前台小姐,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走过来将她放在书桌上,脸上是柔和的笑,“董事长,这份午餐是有人托我特意给您送上来的。” 她看了过去,裴子俊? 他还特意把保温盒放在前台那里让前台给她送上来? 虽然她觉得光明正大的送很容易惹人非议,但这么偷偷摸摸的送,那诡异的感觉更明显,明明他们之间没什么也弄得有什么似的。 她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淡淡的问,“谁让你送来的?” 前台依然是柔和的笑,有些小心的道,“并没有说呢,是附近一家餐厅的外卖,说是您没吃午餐给您点的,嘱咐我趁热给您送上来。” 米悦伸手把保温盒拿了过来,拧开了盖,看一眼菜色就知道是哪家餐厅的饭菜了——题外话——第一更,二更明晚 二番809米白对那人渣好了,刚醒来就气得她午餐都没吃 是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虽然她在纽约长大,后来去瑞士留学,但从小就对中餐情有独钟,而这家中餐厅是华人开的,厨师也是地地道道在中国长大的华人厨师。 总而言之,至少在这一片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了绂。 她拧着眉头,裴子俊连这也知道? 米悦想是这么想,但面上没露出什么明显的声色,只淡淡的道,“放着就好,我饿了就吃。” “好的董事长,那我先出去了。” “嗯。” 办公室很快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使得那么菜香格外的明显。 裴子俊的饭菜她本来是不想吃的,但本来不觉得饿的肚子闻到这点香一下就饥肠辘辘得厉害了。 她盯着那保温盒,纠结上了。 这种有妇之夫送的温暖,她就算被盛西爵那个混蛋弄得再伤心也是不屑接受的逼。 但转而又想……不就是一份饭么,管那男人是什么居心呢,她就当是总经理向她这个董事长献殷勤,同事之间,嗯……单向友爱。 白对那人渣好了,刚醒来就气得她午餐都没吃。 她趴在桌上,看着那还在冒着热气跟香气的保温盒,好饿啊,不然就吃了吧。 又过了五分钟…… 米悦蓦然的坐了起来,为什么不吃?跟谁过不去都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正准备把筷子给拆了,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她竟然有种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被逮了个正着的心虚感。 她撇撇嘴,把筷子放下,不耐烦的问,“谁啊?” 外面是男人温和稳重的声音,“小悦,是我。” 裴子俊? 他怎么又来了?开看看她有没有吃他的饭?心机婊。 “进来。” 裴子俊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女人的手边摆着一个保温盒,他眼神一暗,还是走了过去。 米悦看着他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眉心蹙起,又瞥了她手边的那一份一眼。 裴子俊淡笑了下,“原来你已经让人给你买了。” “不是我买的,前台给我送上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她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语调听上去像是不太在意,“可能是哪个暗恋我的男人吧。” 裴子俊把手上的食盒也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我也顺便给你带了一份过来,你可以吃两份,尝点不同的味道。” 米悦看了一眼,也没让他带走,还是那句话,“放着吧,我饿了就自己吃。” 男人眼神极深的看着她,低声说了句好,便转身出去了。 米悦倒也抬手把裴子俊带来的那份打开了,看清楚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她还是微微怔住了—— 这是她大学的时候最爱吃的一家店,就在学校旁边的那条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卖相没变,就连包装都没有变化。 像是时间从未过去。 ………… 傍晚,她刚靠近黑色的加长林肯,司机就已经从车上下来替她拉开了车门。 “小姐,我们是去医院吗?” 米悦眉毛拧了下,不快的道,“不去,回家。” 司机发动了引擎,倒车开到主道上,笑着问,“盛先生刚刚醒来,您不去医院陪陪他吗?” 她偏过脸看向窗外,冷冷一哼,“不去,闹心,还不如睡着的时候。”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国本地人,性子随和,总是笑呵呵的,“小姐,怎么刚醒就吵架了?” “谁跟他吵架,就他自己不知好歹。” 知道他是今天这副死样子,当初她就把他仍在安城,让他自生自灭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仍是恼怒的模样,也没有再过多的劝说,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车还没开回米家,米悦的手机就响了,她从手包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盛西爵主治医生的电话。 难道那混蛋的病情有什么意外了? 她手指一滑,接了电话,“温斯顿医生,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那端静了将近五秒钟,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来医院。” 盛西爵。 她抿唇,再度看向车窗外,也不说话,但也没挂电话。 “米悦?” 她语气寡淡的道,“怎么,有事吗?” “你过来。” 她冷淡的道,“有事就说事,没事我不想跟你说话。” 他找她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闹着要回国么,她已经让医院的护士盯着他,还派了两个保镖看着他了。 又静了一会儿,男人才在电话里淡淡的道,“我不想住院,你过来给我办出院手续。” “你有本事出院你就自己出,别来找我。” tang男人温温淡淡的反问,“回家里也不行?” 米悦咬唇,但脸蛋还是扳着的,虽然电话那端的男人压根看不到,“哪儿是你家?”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 “你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我不去……嘟嘟嘟。”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到了座位上。 前面的司机看着她气得不行的表情,还是问道,“小姐,我们改道去医院吗?” 米悦扳着脸,好半响才道,“去吧,免得他一个刚醒来的植物人要死要活。” 司机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得厉害才没笑出声。 分明是自己想去医院看他,男人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她偏还要扯个不着调的理由。 夏天的白天很长,等米悦到医院的时候夕阳都还没有落下。 窗帘没拉,橘色的光线就落到了病床上,安静的色调有种说不出的祥和美丽,男人垂首,看着桌上摆着的笔记本屏幕。 她一走进去,他就从屏幕上抬起头看向她。 见女人好似不苟言笑一般的脸,他低低长长的笑出声,“还生气?” 她气了老半天,他就这么一句还生气? 好像她生个气在他眼里就像是笑话。 她双手环胸,一手拿着包,眼睛看向窗外,冷冷淡淡的道,“住在医院比住米家更方便你身体的恢复,而且我给你定的是最好的病房,设施条件都是一流的,三餐你不喜欢吃医院的话我也会让佣人准时做好送过来。” 他要回去干什么? 惹她生气还是相看两生厌? 盛西爵看着她冷淡冰凉的俏脸,也不生气,“我想回去住,你不喜欢?” 米悦深色的眼睛瞪着他,“想回去还是想回国,我告诉你,别想走这种曲线救国的路线,对我没用,”她咬了下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平复情绪,“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再拦着你,但我米悦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把你捞回来,就不会看着你糟蹋我的心血。” 男人安静的听她说完,最后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别墅住,到底行不行?”他顿了几秒,才温笑着道,“不行的话,晚饭我也不吃了。” 米悦,“……” 她环胸拧眉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但最后还是没拗得过他,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派专人送他回别墅去了,本来……他想住院是对他身体的恢复更好,但他想回去住她也是不反对的。 回去的一路,米悦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重复别想着她会让他回国的事情。 盛西爵只是看着她或者听她说,没打断她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折腾了好一阵,所以吃完晚餐后时间就已经挺晚了,男人没有再提要回国的事情,米悦脸色稍微好了点,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安排人回国去了解晚安官司的情况。 米悦除了絮叨这件事情外就不怎么跟他说话也不怎么理他了,饭后,盛西爵主动开口,低低的沉哑,“我昏迷的这一年,是看护替我擦洗的身体,还是你?” 她脸色有短暂的扭捏,很快撇过脸不冷不热的道,“当然是看护,我每天那么忙,哪有这个闲工夫。” 男人一双眼盯着她,唇上噙着笑,“是么,怎么我问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说是你亲自给我擦的?” 都问过了还来问她,米悦恼怒至极觉得这男人真是无聊透了。 她虎着脸,转身就要走。 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现在不准备给我擦了?” 二番810米我没说你擦得不好,我只说你漏了个地方 “不擦了。” “不擦我睡不着。” 她转过身,“睡了一年了,少睡点不吃亏。” 盛西爵看着她的脸,没说话了。 她今天基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逼。 米悦见他没说话了,也就离开了他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了浴袍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洗了头发又吹了好一会儿时间的头发。 等一切洗漱完,她也没直接睡下,在床上坐了会儿绂。 拿平板随便的翻了翻,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刚想躺下又还是坐了起来,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男人没醒的时候天天盼着他醒来,现在他醒来了……就知道闹心惹她不高兴。 重重的拍了下床褥,她还是起身决定去看一眼。 走到次卧的门口,她也没敲门,就打算看一眼,没情况的话她就回去睡觉。 拧开门把,眼前不是她想象中的扑面而来的黑暗,而且已经起来的,正慢慢的咬牙想下床站起来的男人。 米悦心脏狠狠一跳,然后想也不想的推门冲进去,控制不住的冲他吼道,“盛西爵,你是不是疯了?” 盛西爵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眉头皱起,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了,一下就跌回到了床上。 他看着冲进来站在面前女人,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淡笑,“你不是不肯给我擦身体,那我只好自己擦。” 明明知道他说的根本不是真的,他就是强行想让自己提前站起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擦身体的事情,米悦被他气得说不出来,脸色也是红白交错。 她眼眶泛红,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偏过脸蛋看着其他的地方。 盛西爵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是伸出了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然后抬手强制性的把她的脸蛋板了过来,属于男人的气息也袭来,“既然来了,那就给我擦身体,嗯?” 她抿着唇,不说话,不理他。 他又叹了口气,只不过好似带着点笑意,单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薄唇贴着她的肌肤,低声问道,“午饭吃了吗?” 她一板一眼的回答,“吃了,裴总经理给我带的。” 男人的唇仍然印在她的脸颊上,温热的气息挠的人痒痒的,“你吃他的不吃我的?” 米悦想摆脱这样的姿势,但腰被他困在手臂里,她如果用力的话其实也许能挣脱开的,但她也不敢对一个刚醒来的植物人用上很大的力气,于是就只能继续被他抱在怀里。 “我没看见你的。” “我让佣人定好给你送上去。” “哦,原来是你让人送的啊,没吃。” 他低低的笑着,“都是你最爱吃的,不知道是我送的你还不吃?” 米悦,“……” 这混蛋给她下套。 “放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嗯,可是我身体还没擦。” 他淡淡的道,“你不擦我自己去擦。” 米悦怒,“你……” “乖,去接水。” 米悦顺手拿起枕头往他脸上砸,但还是下楼拿了盆子上来,打了水扔了条毛巾过去。 这事儿她其实已经轻车熟驾了,但此时男人醒着还能配合她她倒是觉得不自然,只不过不自然归不自然,她还是硬着头皮给他解开衣服擦了一遍。 上本身,腿,嗯……都擦了。 就是她端着水盆要走的时候,男人叫住了她。 她属于气性来得快但也去得快的性子,这时候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回头看着似笑非笑的男人,“怎么了?”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擦?” 米悦,“……” 几秒后她声音很稳的回答,“没有,我都擦了,上面跟下面。” “你确定?” 米悦觉得男人的眼神似乎带着很浓厚的邪气,以至于她都无法直视,清了清嗓子她才不悦的道,“你要是觉得我擦得不好明天叫看护给你擦,或者我给你打水,你自己擦。” 他挑了挑眉,“我没说你擦得不好,我只说你漏了个地方。” 米悦,“……” 他还不依不挠上了? 盛西爵盯着她的脸,继续道,“难道过去的一年,你都没给我擦过这儿?” 米悦,“……”?她实在是羞恼得厉害,“没有。” 他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那现在还不擦?” 米悦把水盆又放在她之前放的椅子上,毛巾也扔了进去,“你自己的东西,要擦你自己擦,”说完她抬起了下巴,也很嫌弃的道,“一年都没擦过,脏死了,我不要碰。” 盛西爵看了她一会儿,“我要去浴室,自己洗。” “水跟毛巾都在这 tang儿,你自己伸手擦就行了,去浴室干什么?你存心折腾我?” 男人好整以暇,有条不紊的道,“一年都没洗过,是用毛巾擦擦就能干净了?而且我手没什么力气。” 米悦,“……” 他又淡淡的道,“不然让看护给我擦好了。” 米悦正准备说话,又听他道,“不过我不要男人碰我这儿,给我找个女看护来。” “你给我脏着,我不会给你找看护的,流一氓。” 他抬眸看着她,“擦别的地方是干净,擦那儿就是流一氓?都是皮肉而已,看什么都是情一色,不是你流一氓?” 米悦还真是不可置信瞎扯淡的话他也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还都是皮肉而已。 “不擦,等你自己好了里里外外的洗一遍好了。” 盛西爵看她一眼,然后就要起身。 米悦看着他的死样子,气得想把一盆水都泼他脸上。 他自然是看出她的恼怒,清清淡淡的道,“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就算十年不擦我也没感觉,但我既然醒了,我宁愿废了也不要脏下去。” “擦过了擦过了,都给你擦过了,昨天才擦了一遍,没有很脏,你现在能安分点了?” 他挑眉,“昨天都擦了,今天为什么不能擦?” 米悦觉得她很想把这男人闷死在枕头里,她涨红着一张脸,“我生气不想给你擦行不行?” “可你生气也给我擦了其他地方。” 米悦说不过他了,恼羞成怒,“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应该给我擦,因为你以后要用。” 她一张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用?” 男人唇上噙着笑,“你不想用你照顾我整整一年的时间?做慈善?” 米悦的脸蛋是火辣辣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在冒热气,她低头看着椅子上的水盆,咬了下唇,最后道,“好,我可以给你擦,但在医生允许之前,你放弃回国的念头,晚安那边我会派人去处理的,”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不是律师,过去了非但救不了她也只能把自己的身体搭上。” 盛西爵脸上的笑消散了不少,皱着眉头的模样看得出来在垂眸考虑。 米悦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了,她脸上的血色也消退了,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她端起水盆,淡淡的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明天给我答复,一天不洗你就自己忍着。” 说罢就转身出门了。 ……………… 第二天,米悦派去安城那边了解情况的人打了电话过来回复她。 她直接拿着手机去了男人的卧室,把手机的免提打开,然后朝着手机里淡淡的道,“说吧。” “慕小姐目前是在保释的状态,手续是顾公子办的,我也向律师行打听过了,岳钟已经接了这个案子,他是目前安城胜诉率最高的律师了,除此之外顾公子应该还有有别的手段。” 至于别的手段,那自然就是比较不正规的,比如对原告的律师,法官,甚至包括原告在内用正当的或者不正当的手段施压。 盛西爵面色很淡,“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慕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她最近一直住在医院,严重感冒再加上慕老的过世给她精神上的打击……人很憔悴。” “她到底为什么会开车撞人?” “这个……详细具体的可能只有当事人清楚,就我们所了解到的好像是说……顾公子跟慕小姐手下的副导有染,慕小姐一气之下冲动的撞人,对方伤得也很严重。“ 米悦拧眉插嘴,“情杀?搞清楚了吗?”——题外话——少的一更明后天补上哈 二番811米他才叹息般的道,“米悦,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电话那端的人有些为难的道,“我们暂时了解到的就是这个,被撞的那个女人的确是慕小姐手下的副导,好像也是真的爱恋顾公子,至于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导致慕小姐撞人,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 盛西爵淡淡的开腔问道,“顾南城能赢这场官司吗?绂” “这个……只能说顾公子的确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帮慕小姐打官司。” 至于官司到底会不会赢,没到法官判决的那一刻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盛西爵垂眸,没说话。 米悦拿起手机,低声道,“行了,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给我通知。” “好的,米董。” 挂了电话后,卧室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米悦身躯往沙发后面靠,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柔软中,“考虑清楚了吗?” “我在想晚安为什么会撞人。逼” 他没回答她,她也没穷追不舍的问,手里玩着手机,接话道,“为什么撞人,说不定只有晚安她自己清楚,不过我觉得情杀的可能性不太大,那女人说不定做了别的更严重的事情。” 她其实也没有认真分析,不过随口一说,盛西爵看向她,不带什么情绪的反问了一句,“是么,你这么觉得?” 米悦点点头,“我是这么觉得,上次在安城见到晚安,因为你受伤的事情她来找我,我还跟她聊了两句呢,她可不像是会冲动的类型,何况还是为了男人。” “为什么你觉得不会?” 她靠在沙发里,坐姿随意得几乎没有,“就是觉得啊,”斜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她撇撇嘴,“我可没说她坏话的意思,只不过我觉得她这个人的戒备感很深,很少会毫无保留的对谁,除非她确定对方是毫无保留的对她……顾南城在她心里还没进那个圈,她可能是喜欢他,但是远没到为他赔上自己人生的地步。” 那次她们谈话的时候,她就透露出她觉得她自己在顾南城心里不是最重要的。 盛西爵淡笑了下,“被你说出来,有点自私的意思。” “你可以往好听了理解,那叫谨慎。” 男人没说话,静默了将近一分钟后,他才抬头道,“今天天气不错,推我去花园里走走,嗯?” 在夏天天气不错的意思是,没下雨,阴天,大风,的确算是舒服的天气了。 米悦看了他一会儿,“我出去叫人准备轮椅。” 过了大约十分钟,家里的佣人就抬了轮椅上来了,盛西爵几乎只让他们扶了下手臂,自己坐上去了,她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 别墅的花园里,风吹得很大,米悦的裙子几乎都要被吹得扬了起来。 她推着轮椅,边走边在背后咕哝着道,“你使唤人还真的不会不好意思,还把佣人支走,专门叫我给你推。” “让你推是让你陪我,我让他们推干什么?” 米悦抿唇,推着他有些怏怏不乐,这男人总是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但又从来不说清楚,她自认为她的意思什么都不用说已经表达清楚了。 更别说他早已经说破了。 但他从不明确的表示什么。 盛西爵没回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自然能感觉到她的沉默,“怎么不说话,不高兴?” “没有。” 这两个字基本就能说明她很不高兴了。 轮椅摩擦地板的声音滚动而过,这唯一的声音让他们之间听上去更是安静得仿佛鸦雀无声,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男人缓缓沉沉的开口,“米悦。” “怎么了?” “我即便是回国,也只是回去一趟。” 米悦一下子咬住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是想告诉她他想回去,还是想说明他回去也会回来??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她愿不愿意让他回去的问题,而是他的身体状态根本不被允许回国。 又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叹息般的道,“米悦,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她握在轮椅上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了。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知道你对我,所以我会回报你,还是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唯独手指的关节用力得泛白。 而这样的姿势,盛西爵不回头的话,也看不清楚此时她脸上的神色。 又安静了下去,只剩下风吹在他们的身上,很舒服。 ……………… 之后的几天,米悦就很少在家里,或者说她原本就是要去上班的,只不过是不再特意的抽时间陪他,家里有医生,看护,佣人。 包括晚安那边的情况,她也不再过问,让那边的人直接汇报给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医生告诉她上次全身检查的报告基本都出来了,他 tang们也研究过,盛西爵的身体状况算好的,之前最严重的就是在脑部,其他部位都没有什么毁灭性的伤害,花时间调养的话,应该能慢慢的恢复跟痊愈。 她是在办公室接的医生的电话,聊完后把手机搁到了办公桌上,长长的舒缓着气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花这么多钱跟时间去治他的时候,其实是抱着……跟他在一起的想法才毫不犹豫的做的。 她以为一年前他吻她,晚上去看她,也都是因为喜欢她。 等他醒来,他会把迟到了一年要说的话告诉她。 可他醒了几天了,不说说起,提都没有提过,她淡淡的想,可能已经忘记了。 将这些纷繁的思绪都拨开,米悦关了笔记本上的报表,打开网页随手搜了下国内官司的进展,关于晚安的事情她问都不用问派过去查的人,想找到进展直接搜她的新闻就有了。 输入慕晚安三个字,好几个斗大的新闻标题一起跳了出来。 米悦看着屏幕上的中文,瞳眸一下睁大了最大。 她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怎么回事?” “董事长。” “你昨天不是才跟我说这场官司赢面很大,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输?” “董事长,如果慕小姐配合的话,这官司是真的不会输的。” 她皱眉,“什么意思?” “顾公子已经安排好了,连原告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慕小姐撞的那个女人已经答应在庭上会把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岳律师这边也准备好了,可是……”那边的人压低了声音,有些无奈的道,“可是辩论还没开始,慕小姐就直接认罪了。” “什么?认罪?” “是慕小姐自己认罪的。” “为什么?” “可能是被背叛再加上爷爷过世,她受的打击太大了,一时间想不通,想用这样的方式报复顾公子……目前也就只有这样的猜测了。” 米悦在这边没说话,有些呆滞。 那边的人又接着道,“慕老过世后,她身边就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了,跟她最好的盛小姐也不见人影……可能是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导致她自暴自弃式的报复。” 米悦听到这句话,顿时手脚都冰凉了。 【她身边就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是不是她做错了,她几天前就不该阻止盛西爵,如果让他回去的话,晚安也许就不会想不通选择自己认罪坐牢了。 她抿唇,牙齿重重的咬唇,直到仿佛尝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傍晚,她下班后回到家。 在玄关换完鞋佣人照例递了一杯茶给她。 她喝了一口,低声问道,“他今天怎么样?” “您说盛先生吗?” “嗯,是。” 佣人笑着道,“盛先生今天跟着两天没什么区别啊,医生已经开始安排他做复检了,他原本身体的底子就很好,应该能很快的恢复吧。” 米悦没出声,喝完茶把杯子递了回去,“我上去了,不用上去叫我吃饭,我饿了会自己下来。” 佣人虽然诧异,但她这么吩咐了,还是说着好。 米悦回到三楼,她先回自己书房把包搁下,又换了身衣服,才去了男人的房里。 盛西爵没坐在床上,他在阳台的轮椅上,手里那这本书,但没看,视线看着远方,应该是在出神思考。 她想她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门口站了才一会儿,男人就回头朝她看了过来——题外话——一更,二更晚 二番812米我看你除了这一具残躯,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给我 二番812米:我看你除了这一具残躯,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给我 他眉毛微微皱了下,两人对视了十秒钟。 然后男人低沉缓慢的道,“好。” 米悦抿唇,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空落。 她也没看他,只是看向阳台的外,“我下去吃饭了,你的晚餐待会儿佣人会给你端上来。” 说完她就转过了身,准备离开。 男人在后面叫住她,“米悦。” 她还没回来,只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会回来。” 会回来…… 米悦还是转过了身,“盛西爵,你是不是觉得,你欠了我,要以身相许?”她红唇扯出了笑,“没必要啊,我年轻漂亮又有钱,缺什么都不缺男人,只不过一年的时间比较短,我这一年也忙着公司的事情没空想这些,所以才一直单身,你要是一直不醒,我也不会一直守着你的。” 盛西爵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 她望着他皱眉仿佛不悦,精致妩媚的脸上突然酿出了一层说不出的笑意,声音一下就变轻了,淡淡的道,“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在你身上下了血本,什么都得不到,总觉得很亏,对不起我身上商人两个字。” 她边说着,就边往他的方向走来。 盛西爵静静的看着她走近,眼眸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米悦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然后俯身,弯下了腰。 她长长的发就这么落了下来,发梢掉落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心神瞬间被那萦绕着发香分散了不少,以至于女人吻上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的唇上。 心神一漾。 有人主动,谁都没有阻止,于是变成了两个人的主动,米悦是先吻上去的,但吻到最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被吻的那个人。 男人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尽情而肆意的深吻她。 一直到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的手才搂着她的腰,直接将她带到了他的腿上。 她一惊,自然是顾及着他的伤要起身,但被男人拉住了,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没事。” 盛西爵拉着她在他腿上坐下,抬手拨了拨她的发,将垂下的发都拨到了耳后,过了一会儿才低沉的道,“天黑了,你先下去吃晚餐,嗯?” 米悦也不知怎的,刚还有点意乱情迷的心思一下就直接恼了,抬头就在他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盛西爵低头看她,没在意。 她却像是上瘾了一样,接连着咬了好几口,咬着咬着唇,又咬到下巴上去了,男人本来好似是浑然不在意的,大有随她闹的意思。 直到她突然舔了他下巴一下。 他神经蓦然重重一震,仿佛全身的神经末梢都被挑动了,沙哑出声,“米悦。” 语气有点重,但没有抬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提走。 然后,她就继续往下了。 轻轻的咬着男人的喉结,好像是个多好玩的玩意儿。 她半点情一事都不懂,更不懂怎么撩一拨男人,全都是生涩笨拙毫无技巧,手扒开他衬衫的领子后更只是简单的亲着。 盛西爵全身都僵硬了,反应很明显,完全克制不住。 他呼吸又粗又沉,而且愈发的紊乱,扣着她的腰肢就要把她自己身上提走,还没使力就听到女人怒声叫他的名字,“盛西爵。” 他身体实在是绷得紧,但也没强制性的去提她,声音也沙哑得几乎难以辨别,很低,“别闹了,去吃饭,嗯?” 米悦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一双眼正视着他,情绪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他像是又无奈了,低哑的语调就像对着闹脾气的孩子,“你弄得我很难受,别再闹了。” 她双手圈着脖子,歪着脑袋笑问道,“盛西爵,我说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 他挑起眉梢,看着她。 在她说这句话之前,他以为她是闹着玩的。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再次欺身吻了上去。 这一次她就没停下来,盛西爵几度想伸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提走,也不知道是她环着他的脖子让他无从下力还是—— 她不断的亲着他撩一拨着他独特,他想让她停,却又舍不得真的让她停。 直到她的手往下…… 盛西爵闷哼了一声,终于粗哑的训斥出声,“米悦,你给我下去。” 她没回答他,柔软的身体本来就因为他拉她入怀而贴在他的身上埋在他的怀里,此时抬起头,红唇亲着他的耳朵,哼笑了一声,“不下去,你赶我啊。” 他眉头皱得紧得不能更紧了,紧绷着嗓音道,“你想干什么?” 她刻意的在他耳畔嗤嗤的笑,“你呀。” 盛西爵,“……” 他终于狠了一把心,要将她强制性的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米悦扒在他的身上,还是哼笑,“你得了吧,你现在就是个双腿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这别墅还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弄开我我还能再来,有本事,你别硬啊。” 盛西爵闻言倒是顿住了,喑喑哑哑的笑,“敢情你现在是欺负我是个残疾人,想趁机睡我?” 他想弄她下去,那是绝对能办到的。 她直接以行动证明,她就是欺负他是个残疾人,“你不是要走了吗?我知道你暗恋晚安很久了,被我弄进监狱很自卑,所以不敢跟她告白吧,啧,现在机会来了,她也坐牢,你们各做四年,刚好又是她孤苦伶仃的时候,现在凑上去就是最好的时机。” 盛西爵听她说这些,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低头在她耳朵里轻轻的吹了下,嗓音已经有些危险了,“米悦,你到底下不下去?” 她没理他,反倒是亲得更起劲了,“不下去,我这人不能亏本,亏本了我就会一直惦记着,我看你除了这一具残躯,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给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只手毫无章法的摸在他的腹部上,另一只手……摸着摸着她还不忘嫌弃道,“不过你两条腿不能用就算了,睡了一年肌肉也睡没了……也不知道那儿还能不能用。” 盛西爵眉骨都在跳动,一张俊朗的脸刷的都黑了下来,声音沉得冷厉,“米悦,你现在给我下去。” 米悦听到他冷漠的声音,非但没有住手,反倒是恼怒交织着委屈,于是衍生出一股豁出去的决然,原本其实一直游离的犹豫也一股脑的抛之脑后,手指胡乱的解开他的皮带,口中恶狠狠的道,“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当初说什么让我等你回去有话跟我说,我会惦记你这么久么?现在看你心上人落难了就想装不记得了是吧,行啊,我成全你。” 明明稍微加点力气就能把她给扔下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还一直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盛西爵额头上已经被她逼得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两个字从喉骨中蹦出,“米悦。” “我今天就要把你睡了,让你以后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我看你以后面对她的时候会不会心虚,哼,叫你不跟我说清楚玩弄我的感情,欠我的你是换不清了,给我肉偿。” 盛西爵想推开她又似乎完全不想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听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反倒是隐隐希望她一步入正题。 但她一直不来,一直都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粗暴的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再度吻了上去,终于算是堵住了这张说个不停的嘴。 但米悦被他凶悍的吻给吓得愣住了。 来势汹汹,带着极其浓烈的侵犯性,直接将她震住了。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夜了,所有的勇气如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干瘪了下去,男人突然反被动为主动的气势让她怕了。 于是下意识就想躲避,挣脱他的吻,想从他的怀里退出去。 盛西爵其实是以为她想换个姿势配合他的,毕竟是她主动的,毕竟他现在的确不方便,但他手上的力道稍微一松,女人就连滚带爬的从他膝盖上滚了下去。 直接掉到了后面半米远的位置,还不断的往后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脸色剧变,很吓人的看着她,“你干什么,给我上来!” 二番813米你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不用为了报恩再回来 米悦看着他的模样,还真的被吓住了,但她被吓住的反应很直接,又往后面挪了两步,把距离拉得更远了。 再抬头时,看着男人腿间更吓人的反应,脸红得能滴出血,眼神更是飘忽,根本不敢往他身上看。 盛西爵不仅身上的火都被勾了出来,心头的火也全都冒了出来,再度重复着低吼道,“米悦,你给我过来。” 闹着乱来的是她,说都说不听,现在临门一脚,她自己跑了? 她不动,男人自然控制轮椅要自己过去,米悦一看,又连连的往后退。 这男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狼,她本能的畏惧,后退。 “你……你别再过来了。” 盛西爵眯着危险的双眼,哑声道,“好,我不过来,你自己回来。” 米悦被他的眼神震得说话都是磕磕碰碰的,“我……我刚刚闹着玩的,我不来了,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才不要给你再白睡一次……” 男人太阳穴两侧都在突突的跳,额头上更是青筋暴露,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说不要?米悦,你是不是欠收拾。”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我就是欠你也收拾不了我。” “你过不过来?” 米悦已经坐到了阳台通往卧室的阳台的门处,“不过来,憋死你,让你欺负我。” 说着,她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看他,狼狈而匆忙的往外走。 还没走到卧室的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一阵什么声响,跟着又响起男人的闷哼声。 米悦心里一惊,这男人不是为了那几两肉脸腿都不要了吧?他再难受也可以……勉强用手解决一下的啊,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立即的转过了身,果然看到男人弯着腰,手捂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乱来弄伤了。 她完全没多想,就疾步走回到他的身前,边弯腰边问道,“你怎么样……啊。” 伴随着一声低叫,她的手腕被扣住,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直接摔入了男人的怀里,腰身更是被牢牢地禁锢住了,挣都挣不脱。 米悦还没反应过来,唇再度被堵住了。 抱着她的男人几乎是在用一种接近肆虐的方式吻她,如果这还能算是吻的话。 “盛……盛西爵。” 先是男人的呼吸包裹着她的耳廓,随即她的耳垂跟着被含住,突如其来的湿润温软酥麻了她全身的每一处神经。 他重重的亲吻着她的脖子,偶尔恶意的咬伤几口,低沉喑哑的笑氤氲得模糊,“米悦,玩火**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这么不长教训,嗯?” 玩火**。 盛夏的夜幕下,精致奢华的现代化别墅里默默燃烧着一角。 米悦最后算是接受了自己玩脱了,这男人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好说歹说的求了他好久,才算是把地点从阳台挪回到了卧室。 …………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米悦躺在自己的大*上,看着被晨光染成深蓝的天花板,唇间发出微不可觉的叹息。 全身酸软,明明已经洗过澡了,却还是缠绕着说不出的*气息,甚至好似还能闻到属于哪男人的味道。 *就这么过去了,彻夜未眠。 又躺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起*,洗漱,脖子上痕迹太多,于是她挑了一件衬衫穿,收拾完离开卧室去书房收拾好她的包,准备下楼吃饭然后去公司。 经过次卧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手里拿着包,偏头看着紧闭的门,里面很安静,他大概还没醒来,现在才六点,比她平常起*的时间早了很多。 米悦站了将近半分钟,就抬脚离开了。 早餐简单的吃了份吐司,鸡蛋,牛奶,吃完她也只休息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就去了车库准备去上班了。 开车的司机,她坐在后座上看着不断变换的,她熟悉的风景,心情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一直都在担心他会走,现在他真的要走了,那些患得患失的牵挂也渐渐的没有了,整个人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到他的号码然后编辑了一段话: “我们怎么开始的,就怎么结束了,也算是有始有终,既然你一直说四年前你没有强一歼我,是我害你坐了四年的冤狱,那我这次也算是救你一命,那就这么两清了吧,你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不用为了报恩再回来。” 盯着这一段文字的每个字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直到车子快要在米氏的写字楼下停下,她才伸出手指,点了发送。 盛西爵是上午九点的航班,米悦派了专门的人送她回国,东西也有家里的佣人替他收拾。 他起来后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手机里就收到一条短信。 他点开手机滑锁,再点开短信的内容。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段字,男人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也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良久,他退出短信,收起了手机。 上午九点,米悦接到一个保镖的电话,“董事长,盛先生已经上飞机了。” 她没拿手机的手里拿着签字需要的钢笔,闻言手指微微一紧,随即道,“行了,我知道了,有什么意外再给我打电话吧。” 打电话给她的是送那男人的司机,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保镖送他回国,听候他的差遣,出不了什么意外。 只不过是……她把手机放回到办公桌的桌面上,她一下子无法适应回去后家里少了一个人。 ………… 盛西爵回国后在米悦当初买的那套别墅里住了一晚,天黑前去盛柏的墓前拜祭了父亲,一直在墓园里待到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从墓园离开后他就去找薄锦墨,虽然不指望能从他手里得到任何绾绾的消息,但还是能从某种程度上旁敲侧击到他的态度,上次绾绾失踪就是被他软禁了。 但他得到的回复是薄锦墨不在,可能去外地出差了。 于是他回别墅洗漱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去了晚安所在的监狱。 办探监手续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问女狱警,“除了我,还有谁来看过她吗?” 狱警看他一眼,可能是长得帅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要更吃香一点,问什么也容易得到利落的回答,“有啊,顾公子经常来看她。” 他不动声色,“顾南城?” 女狱警笑,“安城没别的顾公子了吧?” 盛西爵扯了扯唇,没表态,只是问道,“今天没来?” “今天还早,不过也可能不来了,因为他每次来都见不到人。” 他皱眉,“晚安不见人?” “也没有啊,来探监的人她好像就只有顾公子不见,其他的也来过几个人,好像差不多都见了,大部分都会见的。” 谁都见,就只是不见顾南城,这么恨他? 他想象不出来,那男人做了什么能让她憎恶到不惜把自己送进监狱,见都不肯再见一面。 米悦其实说得没错,晚安的性子偏凉薄,她很少会毫无保留的对谁,简单的说就是她很难像绾绾一样轻易的掏心掏肺爱谁,所以同样,她也极少会花大力气去恨谁。 好在晚安肯见他,办完手续后他就见到人了。 他知道她样子不会好,米悦的手下已经向他汇报了她的情况,上法庭前她因为严重的感冒住院了一个星期,更别说她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名媛千金待在监狱,怎么可能会好受。 但亲眼看到她的人时,他还是被微微的震了一下。 想象过她的憔悴,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憔悴。 她穿着蓝色的囚服,黑色的长发被剪断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进监狱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骨瘦如柴到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如纸,衬得一双眼睛,黑漆漆得厉害。 晚安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西爵,你醒来了。” 盛西爵看着她脸上的笑,有种恍惚得厉害的错觉,原本要说的,要问的,全都抛之脑后,只剩下这一句,“晚安,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二番814米明晚六点,希尔顿酒店,5002,一秒都不准迟到 二番814米:明晚六点,希尔顿酒店,5002,一秒都不准迟到 晚安微微一怔,不过也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西爵,你的腿……怎么了?” 他是坐轮椅过来的,晚安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 男人不在意的回道,“没事,躺了一年,需要点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她点点,示意明白了,但又跟着问道,“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他低声回答,“两三个月能下床,半年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没其他问题的话过一年就能完全正常了。” 要一年……啊。 盛西爵看着晚安出神而恍惚的神色,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晚安,”他又重复了一遍,“重新上诉,我想办法让你出去。” 她看着他,过了好半响才缓缓的摇头,轻轻嗓音像是袅袅的嗓音,一说出来就如烟雾般很快的消散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不上诉。” 盛西爵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晚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下头,错开了视线。 长发已经剪短了,但苍白的脸上敏感交错,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长长密密的睫毛如黑色的羽扇,也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出神,而是在思考。 过了很久,一分钟,三分钟,或者是五分钟,她终于抬起了头,轻轻地笑了下,慢慢的道,“你不是应该知道了吗,新闻上都在说罢,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的。” 新闻上说的那样,顾南城出一轨她手下的副导,所以她冲动的撞人? 晚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抿唇笑了下,“你觉得我不像是会撞情敌的女人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除非那两个人把事情做绝了彻底惹了她。 可是看顾南城的态度,至少在官司这件事情上他是完全维护晚安的,既然如此,他在这之前又能为那女人对晚安多绝? 晚安轻轻淡淡的笑,“狗急也会跳墙的,有些事情有些人,看上去越不会做,越是会发生,现实不常常是这样吗?” 她这样说,盛西爵也就没再继续追问,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归是跟顾南城有关就是了,否则她不会见谁都不见他。 “晚安,他们不值得你坐牢。” 她静静凉凉的,仿佛还有些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不是为了他们啊,西爵,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皱着眉头,“你不想见顾南城,我带你离开安城。” 她又轻轻的笑了下,“不是为了躲他,我很累,哪里都不想去,待在这儿挺好的,这里适合我。” “晚安。” “我真的没事啊,顾南城跟……他们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把关系打通了两次,我受不了什么罪的,除了没有自由,”微微一顿,她才低声补充道,“自由现在对我,也不重要。” 心被困住了,在哪里都不会自由。 “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有多不好?” 消瘦,面无血色,一副憔悴到极致的模样,风一吹就能把她带走。 她垂下了眼眸,道,“前段时间我爷爷过世,我又感冒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吧,养一养自然就好了。” “你是怎么都不肯听劝了,是吗?” 晚安抬起头淡淡的微笑,“西爵,我会选择我自己认为对我好的。” “好,我知道了。” “西爵,你之前伤的太重,这一年就好好静养吧,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会很难办。” 盛西爵看着她淡淡笑着的脸,沉声问道,“你知道绾绾的消息吗?” 她似乎静滞了一秒,随即缓缓的摇头,“她被软禁的那几个月里怀了薄锦墨的孩子,薄锦墨逼她把孩子生下来跟她复合,盛叔叔过世也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斗不过薄锦墨,所以选择消失了……可能去了国外,或者什么偏远的地方,不然会被那男人找到。” 说完,晚安朝他静静的微笑,“西爵,绾绾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会对自己的生活负责的,你可以派人去打听她的消息,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身体还是要顾虑的。” ……………… 米悦从盛西爵安全到安城之后,就没再过问过他的情况了,只说出了意外再像她汇报,其他的都不用跟她说。 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米悦已经逐渐开始接触跟米氏门当户对的,适合当她老公的男人了,当然,背景稍微差一点但能力手腕国人的,也在考虑范围内。 安排这些的基本是徐叔跟希尔夫人两个长辈。 自从一年前盛西爵昏迷后,她跟希尔夫人的关系倒是越走越近了,希尔夫人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连孩子都没要一个,米悦又正是能当她女儿的关系,两人除了工作上的关系,私底下也颇有些母女的味道。 不过她跟盛西爵的离婚协议还没办,她也就只能看看。 当然,原本除去她需要尽早考虑这个问题之外,还有那么点原因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虽然方式很老套,但毕竟算是可行性最高的方案了。 上流社基本都在传她跟盛西爵离婚了的事情,当然,这次看她笑话的仍然不少,不过如今她也已经浑然不在意了。 傍晚,她和一个意大利留学刚回纽约的美国富商二代一起吃了个饭,原本饭后那男人还想带她去逛商场,但被她拒绝了,直接驱车回家。 她在玄关进门刚换了鞋子,佣人就迎面朝她走来,脸上的表情还有那么点担忧,“小姐,法院寄传票过来了。” 法院传票? 米悦眉头一蹙,把手里的包递给了佣人,单手干净利落的把信封撕了,把里面的传票拿了出来。 看第一眼她眉头跳了下,越看她脸色红白交错得厉害,最后咬牙切齿,直接把手里的纸张撕得粉碎。 佣人见状担忧的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盛先生离开后,她已经很少看到米悦发脾气了,生活跟这偌大的别墅一样的,安安静静,又空空荡荡。 米悦走到垃圾篓前把撕碎的纸张扔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要上楼。 佣人在后面叫她,“小姐,你不吃饭吗?” “放着,我待会儿下来吃。” 米悦上楼,回到书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没等多久,很快就接通了,手机那端是男人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笑意的叫她的名字,“米悦。” 她咬着牙,“盛西爵。” 他笑了下,“怎么了?” “你别给我装傻,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敢告她,他竟然敢告她,还来真格的,法院传票都寄到她家来了,“那天晚上是你自愿的,不对……根本就是你强的我,你竟然还敢告我婚内强一奸?” 他仍是那副低沉淡懒的腔调,“你不服可以在法庭上跟我的律师说,只不过……两个多月前我还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说我强你,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问我想着怎么样?还没离婚就忙着约会,再开次荤这么饥渴?” 米悦恼怒得脸都涨红了,恼道,“我就是饥渴怎么了?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女还不能有点生理需求了?就你,腿不能动,腰也使不上什么力,我当然要趁早换个能行的。” 男人在那端静了静,嗓音变得阴沉测测,“米悦,我看你是真的想上法庭,再上一次头版头条。” “上法庭你觉得你自己脸上好看?” 告她强一奸,告一个女人强一奸,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你不是说我脸皮厚吗?” 米悦听着他温温淡淡毫不在意的腔调就有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天晚上六点整,希尔顿酒店,5002,一秒钟都不准迟到。” 说完,还不等米悦再说话,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约她去酒店,他又想干什么? …………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昨天吃饭的那男人又约她吃晚餐,她考虑了几秒拒绝了。 下班以后把司机差走了,自己开车,手握着方向盘好半响,最后还是导航了一下地址,直接开了过去。 去酒店一般是……约一炮? 就他那身体现在也不能吧,最多也就刚能下床自己走。 二番815米米悦,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猴急,嗯? 米悦原本以为5002不过是个普通的总统套房,等她到了酒店大堂询问前台时,对方一听她是定这间房的客人,立即还叫了一个专门的服务生带她上去。 是在最顶楼。 服务生亲自刷卡打开,“小姐,您有什么需求再打给前台。” 米悦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绂” “那祝您夜晚愉快。”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反手慢慢的把门带上,双眼有些惊诧的打量着里面。 这个房间跟一般的总统套房显然是不一样的,当然,最不一样的是——它的天花板是玻璃,完全透明,抬头就能看到星空逼。 走过玄关,客厅的地板上全都铺着米色的地毯,很干净,干净得接近正式。 她踩着高跟鞋站在远处,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盛西爵显然是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全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黑色的,已经长出来的短发也是湿漉漉的。 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抱歉,飞机晚点了一小时。” 因为飞机晚点影响了他的计划跟安排,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洗澡,米悦也听出来了,这算是这男人给她的解释。 话落罢,他的视线再度落在她的脸上,低低的笑,“我还以为你会不来,或者迟到。” 有没有迟到一秒钟不敢说,但她的确是没迟到一分钟。 米悦轻轻一哼,脸蛋儿还是冷着的,“叫我过来干什么?” 男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一边淡笑着道,“我去换身衣服,你把鞋子脱了,先吃饭。” 说完他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转过身又走回了卧室。 米悦嘟着嘴巴站了一会儿,还是弯腰把高跟鞋从脚上脱了下来,袜子也一块儿脱了,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大有一种疲劳被纾解的舒适感。 她走了进去,把手包放在茶几上,站起身从这个角度直接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到餐厅的大部分。 至少餐桌上那一桌菜,她是看清楚了的。 烛光晚餐。 她抿着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男人机会穿戴整齐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一直到他出现在她跟前,米悦才抬头看他。 他头发早已经不少当初刚出狱的板寸头了,但还是要比一般的男人短上一点,所以看上去很利落,身上穿的也是款式最简单的纯色经典款,整体色调偏暗。 虽然比不上受伤前,但整体看上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仍是高大挺拔。 她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瞥到了一边,脸还是扳着的,“叫我来干什么?” 盛西爵看着她这副模样,唇上噙着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低低的笑着,“饿了没,先去吃饭。” 米悦看着他,“难道你是叫我来吃饭的?” “不是,”他微微摊手,“只不过是到了饭点,那自然就先吃饭。” 她下巴微微抬起,傲娇而不悦,“不吃。” 法院的传票都寄到她家去了,现在想着跟她一起吃饭。 静了几秒,男人淡淡的道,“你要不吃饭的话,我们下次可能只能在法庭上再聊了。” 米悦一听这话,直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他怒道,“盛西爵。” 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就要往餐厅走。 她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没使大力气去甩开他,磨磨蹭蹭的被他拉着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不耐的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是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不能干脆的说清楚吗?” 盛西爵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往她跟前走了一步,空闲的那只手抬起来托着她的下巴,“米悦,” 他低头跟她说话,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她能闻到他刚刚洗过澡的沐浴露的香,以及属于男人的温热的呼吸,都落在她的肌肤上,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猴急,嗯?” 她眼睛睁大了点,不悦的反问,“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说她……猴急? 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你吃饭你就先吃饭就是了,来之前没吃现在吃我的能给你什么损失,嗯?” 她的确是没吃饭过来的,下班她就直接开车来的,哪有这时间吃饭。 但男人这副笃定的语气还是让她心生不悦,“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过来的?我说不定吃完了才来赴约的。” 俊脸近在咫尺,所以她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笑。 还没反应过来那笑代表着什么,他就已经吻了下来了。 米悦抬手就去推他的肩膀,但已经先被男人的手臂捞进了怀里。 长驱直入,舌在 tang她的口腔内重重的扫了一遍,这吻过于的亲昵,甚至弄得她不是很舒服,想也都知道,这男人的吻技不会太好。 大概一分钟,他退了出来,薄唇贴着她的红唇低声笑着,“现在确定你没吃了。” 米悦,“……” 他又扣上她的手腕拉着她走,米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后面异常嫌弃的道,“盛西爵,你怎么这么恶心。” 说是这么说,但她人还是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到了餐厅里。 男人绅士的替她拉开了椅子,看着她坐下,他自己才抬脚走到了对面坐下。 烛光晚餐,西餐。 他不说话,米悦也决定不搭理他,就当自己是来吃饭的,反正她也的确是饿了,低头拿着刀叉就慢慢的切牛排。 才吃了几口,就看到对面的男人竟然开了一瓶酒。 她立即皱起了眉头,“盛西爵,你干什么?吃饭就吃饭,不喝酒。” 他抬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笑,“喝一点。” 她抿唇,“我不喝,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色主意,想趁我喝醉了把我怎么样。” 男人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真这么想?” 他这话说到最后,竟然还有些微末的遗憾的意思。 他还是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那低低的笑在米悦看来总带着些调侃又邪气的味道,“就这点度数的酒,似乎我担心你想对我怎么样才是清理中?” 他点了两瓶酒也不过是增添点情趣而已,稍微能喝点酒的人都灌不醉,米悦好歹是行走商场的,虽然的确不是千杯不醉,但喝这点酒还是没问题。 米悦瞪他一眼,气嘟嘟的,“不喝。” 占了便宜的是他,得理不饶人的还是他。 盛西爵唇上含笑,也没逼着她喝,转而送到自己的唇边,“那你吃饭就够了,我喝。” 米悦眉头皱了起来,见他真的要喝,立即道,“你也不准喝。” 喝什么喝,就他现在的破身体他还想着喝酒,不怕病入膏肓吗??他挑了挑眉,看着她。 米悦看着他还举在手里的杯子,没忍住,起身过去一把夺了过来,自己仰头一口喝完,两瓶酒都被她拿走了,扳着脸道,“吃你的饭。” 她真是好烦这种一点都不听医生话的男人。 盛西爵看着被她一口喝完的高脚玻璃杯,眉骨跳了跳,“你知道刚才那杯酒多少钱,你就这么豪饮了?” 还不是看她平常偶尔小酌红酒,他才特意去酒庄找了两瓶被主人珍藏的过来,结果她就这么一口喝完了。 米悦其实也感觉到了,残留在味蕾上的红酒的味道,格外的醇香,以她不算太丰富但还是有点的品酒经验来说,的确是上好的红酒。 她又重新看着被她拿过来的两瓶酒,眼睛眨了眨,一把都抱在了怀里,严肃的道,“医生说你在恢复期是不能碰烟酒,这两瓶红酒你别糟蹋了,我带回去。” 盛西爵抬眸看她一眼,有点切齿现在这副身体再怎么做复健也没办法一下子好起来。 这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她说句话就会开始觉得她特别的可爱,又让人特别的想……躏蹂。 他嗯了一声,低头切牛排,分散注意力。 他这么轻易的答应了,米悦倒是觉得不习惯了,她想了想,道,“我回来把钱打给你。” 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不乐意自己女人开口闭口分钱,盛西爵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以为我的红酒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二番外816米米悦,你是我的,我爱你 她望着他,道,“你自己又不能喝,摆不出来你不给我喝那不是浪费吗?”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谁说我不能喝,是你不准我喝。” “那也是因为你的身体不能喝,我才不准你喝的。” “你管我?绂” 这三个字并没有不耐烦的反问的意思,而是一种缠绕着笑意的陈述,像是想要存心戳破什么,透着喑哑的亲昵。 米悦看他一眼,哼出声,懒得理他,兀自的继续低头切牛排,吃着。 想起刚才无意中喝下去的红酒的味道,舔了舔唇,还是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尝着,他说的没错,度数这么低,就喝个一两杯,醉不了。 当然,她一杯都倒给他逼。 盛西爵什么都没说,也低头漫不经心的吃着食物,偶尔抬头看她,唇上也始终噙着笑容。 吃着吃着,米悦终究还是不喜欢这样沉默的气氛,虽然并不压抑,甚至在赤果果的夜幕之下,还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受,但她还是出声打破着静默,“晚安她……怎么样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他的脸。 他皱了下眉头,不深也不长,下意识的浅浅一皱,随即就舒展开了,只是神色淡了几分,“不太好,身心俱伤的样子。” “身体不好?监狱的条件不好吗?” 这个应该不是很难办吧,顾南城完全可以安排打点好才对。 “不是,”他淡静的道,“看上去大病初愈,瘦得不成样子,脸也没什么血色,风一吹就能刮走,很憔悴。” 盛西爵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沉重,总觉得她身上好像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她自己说是感冒了,米悦之前派过去的人也的确说她重感冒住院。 可再重的感冒,又怎么会把人折腾得那么虚弱。 米悦咬着叉子,还是没忍住好奇,“我的人说官司是可以赢的,但她自己选择认罪……顾南城跟那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想不开。” 她想了想,猜测道,“他们是不是……害晚安的孩子没了?” 流产??盛西爵再想起她当时的脸色,如果说是刚刚流产完还没有恢复的身体……的确很像,也比感冒说得过去,但并没有听说晚安怀孕的事情,米悦的手下当时也只说是感冒加情绪受到重大刺激。 他低头切着牛排,淡淡的道,“她好像不太想说实情,也不愿意出狱。” “不愿意出狱?”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不愿意出狱想待在监狱的,那估计是真的受了蛮重的刺激,米悦想起她当初阻止他回国,不知道他如果回去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胸闷心塞。 “嗯。” 她又问道,“她爷爷过世了,顾南城背叛她,那你现在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你也没办法劝她吗?一个女人待在监狱,怎么都是不好的。” 他低声道,“劝过了,晚安的事情,她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何况是坐牢,她必然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想了想,好半响才哦了一声。 正安静着,客厅里突然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显。 米悦看他一眼,放下刀叉准备起身去接电话。 盛西爵看着她,“吃完再回过去。” “我去接一下也没什么。” 他波澜不惊的道,“打扰吃饭的气氛。” 现在难道有什么很浪漫的,不该被打扰的气氛吗? 想是这么想,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再起身了,平常吃饭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她也是看情况才接的。 奈何客厅的手机响得执着,响第三次的时候米悦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接了。 这一次盛西爵也没出声阻止。 她的手机在她放在茶几上的手包里面,弯腰拿出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她顿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接了,“喂,兰登。” 手机那段是男人成熟温柔的嗓音,“吃晚饭了吗?” “在吃呢。” “今晚九点你最喜欢的那个捷克钢琴家的独奏音乐会,我买了两张票,想跟你去,待会儿过去你家接你?” 米悦抿唇,压低着声音道,“今晚可能不行。” “怎么了?你今天有别的事情吗?” “我……”她犹豫了下,还是坦白道,“盛西爵过来了,我现在跟他在一起。” 虽然可能不太明智,但米悦向来是个坦荡的人,所以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就跟兰登直言她跟盛西爵还没办离婚手续。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假结婚,她并没有忠贞的义务。 兰登静默了三秒,然后问道,“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了吗?” 米悦怔了怔 tang,转过身想看餐厅里的男人,接过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了男人的胸膛上,害得她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再抬头看着他的脸上,忍不住嗔恼道,“你干什么呀,神出鬼没的。” 盛西爵低眸看她,笑了下,“我从餐厅走到这儿,要怎么才算不神出鬼没?还是,你心虚?” 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 男人平静的看着她,语调也平淡,但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谁的电话。” 米悦当然不承认她会怕他。 他们的婚姻是假的,很快就会结束了,更重要的是,他又从来没说过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她有权利跟别的男人接触。 此刻她前所未来的讨厌他这副态度,分明不表态,又用这种不准许她跟别的男人有关系的态度给她错觉。 她仰着脸,干脆而清晰的道,“追我的男人。”?他眯起了眼睛,眸底暗色,但面上没表露出来,“你刚刚才跟我舌吻,你这种行为对得起他还是对得起我?” 米悦,“……” 她咬着唇,“谁跟你舌吻了,刚刚是你强吻我的。” “我不跟你废话,你马上给我回绝了。” 米悦自问也不是个多有叛逆精神的,但对着他那点为数不多的叛逆全都冒出来了,她睁大一双眼睛瞪着他,“你凭什么?” 男人低眸看着她,这次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逼迫,但声音还是低沉缓慢的,“我约你过来,你就过来了,你进来的时候我没穿衣服,你还是进来了,你说我强吻你,也没见你转头就跑,我请你吃饭,你还管着我不准我喝酒,现在你问我凭什么?” 他低冷一笑,单手扣上她的下巴,“还是说,吊着两个男人,很有意思?” 米悦被他说得眼眶都红了,伸手就大力的去推他,“盛西爵,你就是混蛋!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才脚踩两条船,你才吊着两个男人!你给我滚!” 说完她就转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手包,慌不择路的就要走。 然而毫无疑问,走出去还没几步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重新拉回了怀里,“饭还没吃完,你要去哪里?” “吃你的饭,你自己去吃吧,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你一起吃饭!” 盛西爵扣着她的手腕,还是没松,任由她怎么用力他都不松。 “放开!” 他低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低声道,“放开你就去找别的男人了。” “我就是要去找别的男人,比你好多了,你就是混蛋。”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整个人都捞进怀里,低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不准去。”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告诉你,我明天就要跟你离婚,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去!” 她挣扎得越来越用力,他手臂的力气也就扣得越来越紧。 他低头吻在她的脸蛋上,密密麻麻的,唇碾压着她的脸蛋,带着呼吸,“不准。” “你到底凭什么不准?我高兴跟你吃饭就吃,告诉跟别人吃也可以……” “凭你是我的。” 她一怔,还是不可避免的滞住了。 就这稍微的停止挣扎的几秒钟,她整个人都被扣得陷入了男人的怀里,更多的吻如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脸上,脖子里,“米悦,你是我的,我爱你。” 过了大概二十秒,她又剧烈的挣扎起来,“你说谎,你要是爱我你早说了,为什么等到现在?”——题外话——二更 二番817米你不答应我,你想答应谁,刚才跟你通电话的? 女人挣扎的力气一大,手臂甚至是手肘难免会撞到他的身上,偶尔一下撞得重了,就听男人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可以被忽视,但又刚好足够被米悦听到。 她已经被骗过一次,直觉这次也是假的,只是恼怒的道,“盛西爵,你又装,无不无聊?” 说是这么说,但她终归是顾虑他的身体,不敢再贸然大力挣扎,只是口头上道,“你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打你。”绂 盛西爵看着她恼红了的脸蛋,兀自的低低的笑着,“行,你打,我不还手。” 米悦,“……” 她所有的激烈的情绪,被这么一闹也消耗得不差不多了,再说着男人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想制住她还是绰绰有余。 她闹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力气了,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盛西爵,你到底想干什么?逼” 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随即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后面的沙发上带,两人一起坐回了柔软的沙发里。 米悦还是恼,虽然也还是跟着他坐下了,但脑袋往另一边偏去,当然,除了恼之外,她心里还跳跃着别的不可控制的情绪。 盛西爵就靠着她的身躯坐在她的身侧,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蛋,在她耳畔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米悦。” 因为靠得太近,男人的唇直接亲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再稍微的用力,米悦就几乎被他以这样的近距离跟姿势按在了沙发里。 他在上她在下,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度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我爱你。” 这一次,她大概是相信,他是在认真说这句话的。 只不过,可能是真的等了太久,又失望了太多次,以至于真的听到的时候,非但没有当初想象的高兴,反而只有浓浓的不真实感。 她也没动了,但突然之间,眼泪猝不及防的涌出了眼眶。 饶是盛西爵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丝毫不擅长哄女人,只能不断的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溢出的眼泪,并低声的哄道,“你怎么哭了?” 她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盛西爵没办法,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唇舌舔吻去那些泪水,低沉而沙哑的道,“别哭了,嗯?” 她伸手砸在他的肩膀上,“我就要哭。” 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有些无奈,“好,你哭,我等你哭完。” 本来是早就委屈完了,但此时被稍微温柔耐心的哄一哄,她顿时又觉得自己委屈得天翻地覆,“我都准备找别的男人了,你现在说爱我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喜欢的还是我。”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你说的。” “我才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说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亲口说过,完全可以否认的。 “说了,除了嘴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在说。” 米悦瞪他,“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他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的叹气,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薄唇吻在另一边脸颊上,低低的道,“我已经说了,米悦,跟我在一起,嗯?” 她象征性的躲了一会儿,随即才语气不好的道,“我不相信,你以前都没有说过,现在看我要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才说。” 盛西爵看着她红着的脸蛋上还是一副气嘟嘟的表情,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低哑着嗓音道,“就你这么猴急,我要是个图谋不一轨的混蛋,存心想骗你钱骗你色,手指都不用勾就能上手。” 这男人又在说她蠢,米悦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我长这么大都没被骗过财骗过色,就你占过我便宜。” 还说她猴急,说得她好像真的多饥渴。 他低语,“我只是想等身体恢复,至少能自己站起来,再跟你告白。” 米悦抿着唇,眼睛很酸涩。 可能是他们此时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好像说什么话都显得煽情,连着她所有原本至少微妙或者寻常的情绪都被放大。 于是眼睛总是抑制不住冒眼泪,明明她已经不想哭了。 男人很无奈,“怎么又哭上了?” 她委屈的控诉道,“你才猴急呢,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就你不要脸的觉得我一定喜欢你,我又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不喜欢你又怎么会亲你。” “你还说过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人呢。” 盛西爵僵了一僵,随即轻描淡写的道,“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还说我脱光了你都硬不起来。” 男人低头,吻在她的脖子里,喑哑的低笑,“随时随地硬给你看,行吗?” tang 米悦咬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巴巴的怒斥道,“流一氓。” “你不是还挺喜欢的。” 米悦这下是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知道即便再反驳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索性哼了两声,然后闭嘴了。 两人就这么躺在沙发里,米悦大半个身子都被他压在身下,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还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肌肉和跟滚烫的体温。 “你好重,起来。”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暧昧的笑,薄唇沿着她的耳根往下辗转,“你很软很香,睡着很舒服。” 那呼吸挠在她的肌肤上,痒得不行。 “我还没接受你的告白呢,谁准你睡我身上了,起开!” 他非但没起身,仍然是辗转的亲吻她的脖子,低声模糊的道,“那就等答应了,再起来。” 米悦才不想答应他。 看看他嚣张自信不可一世的态度,就这么答应他他简直能上天了。 再说,他折磨她多长时间了。 她把脸蛋埋进沙发里,扳着脸道,“盛西爵,我不答应,你起来,不准压着我。” 身上的男人顿了几秒,但还是止住了亲吻的动作,抬起头露出俊朗的脸。 他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将近一分钟,面色逐渐不善,“你不答应我,你想答应谁,刚才跟你通电话的?” 米悦扬起下巴道,“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他好歹还追了我呢,你除了伤我心你干什么了吗?” 他皱眉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问道,“让我追你你才答应?” 米悦扳着脸,咳嗽一声,装作很冷淡的语调,“谁说你追我就一定答应。” 他看着她的模样,却只是失笑,“行,我追。” 她总有些不自在,好像是她逼着他追自己一样。 “我还饿着。”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终于是起身了,“去吃没吃完的,还是再重新点一份?” 她嗔恼的看他一眼,“都吃了一半了,干什么重新点一份。” 主要是他点的这个还蛮符合她胃口的。 盛西爵从她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米悦这才跟着坐起来,抬手用手指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跟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从他身侧走过去。 还不忘很故意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再重新做下来吃饭,心境完全变得不一样了,胃口变得出奇的好,吃了她自己的那一份牛排,喝了两杯红酒,又把甜点也都吃了。 盛西爵也原本只是静静的吃东西,偶尔抬眸看她好像认真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唇上便忍不住勾勒出若有似无的笑。 等她把甜点吃完,小弧度的舔了舔唇,脸上露出颇为满足的神色。 他双眼含笑的看着她,“还吃吗?” 说着把他自己的甜点盘挪到了她的面前,他这种大男人,自然是不爱吃甜点的。 米悦看了一眼,“不吃了。” 再吃该胖了。 他也没强求,淡淡笑着道,“晚点想吃再吃。” 米悦对这个问题倒是无所谓,但她立即从男人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言外之意,她立即抿唇道,“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孤男寡女的,待在酒店里,还是很浪漫的房间,想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 她之前以为他就算能自己走路也应该是个病秧子,但刚刚一番“交手”,她感觉自己明显低估他身体的恢复速度了。 盛西爵看着她,语气寻常自然的道,“今晚住在这里。”——题外话——一更 二番818米这位先生,你拉着我太太,是想带她去哪里? 米悦看着他,还是道,“我要回家。” “我还病着,你要我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怎么过的,今晚你就怎么过。” 盛西爵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话了。 米悦原本以为他是默认了,准备再待一会儿就叫司机过来接她回去绂。 她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就让她稍微的享受一下被喜欢的男人追求的愉悦。 她坐回到沙发上,抬头看着纯天然的夜幕天花板,其实客厅有一面墙也是巨大的落地窗,全都透明的玻璃,邻江而建逼。 好奇妙的视觉感觉,有种半室外的错觉,但同时又不会有隐一私泄露的不安全感,屋子里的暖气也是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身心的放松,舒适,她抱着抱枕侧身躺着,都不想动了。 盛西爵是从安城直接飞过来,然后下榻这家酒店,所以他的行李也都在,她闲的无聊,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他的平板,准备刷一集剧。 服务生已经把餐厅的餐桌给收拾了。 男人把行李箱拖到她的旁边,蹲着身子收拾整理着。 明明在那边就可以整理的,非要杵到她的旁边来,米悦眼睛盯着平板的屏幕,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瞟着他。 脚垂落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晃着,她的脚尖突然轻轻的踢在他的膝盖上,“我想吃水果了。” 男人蹲在行李箱的旁边,抬头朝她看去。 她原本就是穿的裙子,露出半截白皙而弧度优美的小腿,长发慵懒妩媚的披散在肩头,一副傲娇小女人撒娇的姿态。 他噙着淡淡的笑,“想吃什么?” “草莓。” 米悦看着他起身,走到电视旁的电话前,拨通前台的电话,低沉稳重的嗓音有条不紊的对话,也就是问他们有没有草莓,没有的话就近去买一份新鲜的送上来。 几分钟后就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折了回来,继续俯身蹲下整理行李箱,“等一下。” “好吧。”?可惜他身体不太好经不起折腾,否则她非要让他亲自去买。 然后,她继续用平板看剧,男人在她身旁收拾东西,没什么对话甚至没什么其他的交流,但又莫名的和谐自然。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门铃被按响了。 盛西爵的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完了,起身去开门。 服务生拿着两盒草莓递给他,“盛先生,您要的草莓,附近的水果超市买的,应该是最新鲜的。” 他接了过来,从钱夹里抽了几张纸币递了过去,用英文简单的道谢。 关上门,盛西爵走到茶几前把钱夹搁下。 米悦看了看那红红的草莓,甚是满意,“看上去不错,洗一洗就能吃了。” 盛西爵当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赶紧去洗洗。 他看她一眼,没吱声,拿着草莓进了厨房。 米悦抱着抱枕,下巴搁在里面,一双眼睛跟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这么听话言听计从的盛西爵,她怎么觉得不习惯呢,还是男人在追女人的时候真的会格外的不一样? 没等几分钟,盛西爵就用个小碟子装着洗好的草莓出来了。 他端在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干净的白色瓷碟跟红色的草莓格外的映衬,看上去就仿佛美味了不少。 米悦没客气,伸手捏了一颗喂到自己的口中。 嗯……果然很不错。 盛西爵看她吃得满足的模样,低笑,“你不应该主动的答谢我一下?” 她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你想让我喂你吃吗?” “也行。” 还也行,好像多勉强将就的语气。 她盘腿坐在沙发里,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拿草莓喂自己,“我才不喂你,想吃你自己吃。” 抬个手就能拿到了。 男人微微的侧过身,深不可测的眼眸蓄着淡淡的笑,“你喂还是不喂?” “不喂……唔。”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两个字都还没说完,就迅速俯首吻上来的男人放大版的俊脸,她刚刚才分神注意到他把她手上的草莓盘给接了过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在吃的草莓也被男人的舌给卷了过去,这还不够,追着她吮了个彻彻底底,他才作罢放过了她。 米悦呼吸急促,脸也是又红又烫的,还没顺过气来,那盘草莓又回到了她的手上,低哑性感的嗓音仿佛就贴着她的耳畔,“味道的确不错,少了再找我。”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起身推着他的行李箱去了卧室里了。 米悦看着他的背影,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最后还是拿了一颗草莓扔到嘴里,狠狠的咀嚼着。 刚吃了没一会儿,门铃声又响了。</ tangp> 她看了眼走进卧室还没出来的男人,撇撇嘴,还是放下了草莓起身去开门。 盛西爵听到门铃声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刚好看到米悦把门打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身高跟盛西爵不相上下,但身形看上去比他更魁梧的美国男人,三十岁上下,棕发蓝眼,很英俊的五官,考究的穿着更是衬得他气质不凡。 门一开他就拉着米悦要走。 米悦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了,“兰登,你等下。” 她的鞋子都在鞋架上,之前在里面一直都是赤着脚的。 但拉着她的男人充耳不闻,米悦被迫踉踉跄跄的走在跟在后面,当然,没几步,身后的男人长腿快步的跟了上来,她另一只手也被牢牢的扣住了。 前面的男人自然被迫停了下来。 盛西爵虽然穿的是衬衫,但很随意,只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损他冷峻逼人的气势,男人俊脸上似笑非笑的,“这位先生,你拉着我太太,是想带她去哪里。” 兰登眯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他是知道也是见过的,五年前他强一奸米悦,害得她名誉丧失,出走欧洲四年都没回来,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结果她竟然是带着当初强一奸过她的男人回来的。 米悦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 只是当时她身边有裴子俊,后来更是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也曾在官司结束后尝试走进她的生活,但那个时候的她有轻度自闭的状况,更加不愿意跟男人有所接触。 带着无奈又带着遗憾,他看着她离开。 这五年里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始终找不到当初喜欢她的那份感觉,所以这次偶遇无意中知道她跟盛西爵已经快要离婚,他就毫不犹豫的展开了追求。 因着当初的交情和现在工作上的交集,她并不排斥他。 但他没想到盛西爵回突然回来,或者说没想到他们离婚的事情还会有别的变故。 他向米氏家族的人打听过,她跟这个男人的婚姻有很大的可能是假的,并没有真实的婚姻关系。 兰登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刚才听她在电话里不断的说让你放开她她要走,但是你不肯,所以我特意过来带她走,盛先生在中国长大,可能不懂美国的法律,这种情况,即便你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也可以对你提出起诉。” 米悦这才想起来,她跟他起争执的时候都忘记挂电话了,后来更是干脆忘记了这回事,都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才挂断的。 盛西爵看了他几秒,长腿往前一步,单手圈住了女人的腰,唇上的笑似有似无,温和又凛冽,仿佛还带着邪痞之气,“兰登先生,是吧?” “我是。” 他淡淡的笑着,“你追的是中国女人,可能不太懂中国女人就是爱极了欲擒故纵,让你放开她就是让她抱紧她,她说她要走,其实是想让你留她,并不是你听到她说要走,她就真的想走。” 米悦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什么欲擒故纵,说得这么难听,她生气了才说让他放开他才说要走的,哪有他想的那样。 兰登看着她的小动作,神色未变,随即也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中国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但我认识的米悦并不是这样的,她说不要就是不要,她说不喜欢就算不喜欢。” 盛西爵看着他,唇上的笑意更深了,勾出反问道,“是吗?” 说罢,他搂着她腰肢的手加重了力气,低头就吻在了她的唇上,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吻,直接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的深吻了下去——题外话——二更 二番817米你不答应我,你想答应谁,刚才跟你通电话的? 女人挣扎的力气一大,手臂甚至是手肘难免会撞到他的身上,偶尔一下撞得重了,就听男人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可以被忽视,但又刚好足够被米悦听到。 她已经被骗过一次,直觉这次也是假的,只是恼怒的道,“盛西爵,你又装,无不无聊?” 说是这么说,但她终归是顾虑他的身体,不敢再贸然大力挣扎,只是口头上道,“你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打你。”绂 盛西爵看着她恼红了的脸蛋,兀自的低低的笑着,“行,你打,我不还手。” 米悦,“……” 她所有的激烈的情绪,被这么一闹也消耗得不差不多了,再说着男人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想制住她还是绰绰有余。 她闹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力气了,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盛西爵,你到底想干什么?逼” 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随即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后面的沙发上带,两人一起坐回了柔软的沙发里。 米悦还是恼,虽然也还是跟着他坐下了,但脑袋往另一边偏去,当然,除了恼之外,她心里还跳跃着别的不可控制的情绪。 盛西爵就靠着她的身躯坐在她的身侧,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蛋,在她耳畔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米悦。” 因为靠得太近,男人的唇直接亲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再稍微的用力,米悦就几乎被他以这样的近距离跟姿势按在了沙发里。 他在上她在下,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度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我爱你。” 这一次,她大概是相信,他是在认真说这句话的。 只不过,可能是真的等了太久,又失望了太多次,以至于真的听到的时候,非但没有当初想象的高兴,反而只有浓浓的不真实感。 她也没动了,但突然之间,眼泪猝不及防的涌出了眼眶。 饶是盛西爵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丝毫不擅长哄女人,只能不断的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溢出的眼泪,并低声的哄道,“你怎么哭了?” 她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盛西爵没办法,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唇舌舔吻去那些泪水,低沉而沙哑的道,“别哭了,嗯?” 她伸手砸在他的肩膀上,“我就要哭。” 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有些无奈,“好,你哭,我等你哭完。” 本来是早就委屈完了,但此时被稍微温柔耐心的哄一哄,她顿时又觉得自己委屈得天翻地覆,“我都准备找别的男人了,你现在说爱我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喜欢的还是我。”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你说的。” “我才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说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亲口说过,完全可以否认的。 “说了,除了嘴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在说。” 米悦瞪他,“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他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的叹气,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薄唇吻在另一边脸颊上,低低的道,“我已经说了,米悦,跟我在一起,嗯?” 她象征性的躲了一会儿,随即才语气不好的道,“我不相信,你以前都没有说过,现在看我要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才说。” 盛西爵看着她红着的脸蛋上还是一副气嘟嘟的表情,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低哑着嗓音道,“就你这么猴急,我要是个图谋不一轨的混蛋,存心想骗你钱骗你色,手指都不用勾就能上手。” 这男人又在说她蠢,米悦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我长这么大都没被骗过财骗过色,就你占过我便宜。” 还说她猴急,说得她好像真的多饥渴。 他低语,“我只是想等身体恢复,至少能自己站起来,再跟你告白。” 米悦抿着唇,眼睛很酸涩。 可能是他们此时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好像说什么话都显得煽情,连着她所有原本至少微妙或者寻常的情绪都被放大。 于是眼睛总是抑制不住冒眼泪,明明她已经不想哭了。 男人很无奈,“怎么又哭上了?” 她委屈的控诉道,“你才猴急呢,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就你不要脸的觉得我一定喜欢你,我又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不喜欢你又怎么会亲你。” “你还说过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人呢。” 盛西爵僵了一僵,随即轻描淡写的道,“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还说我脱光了你都硬不起来。” 男人低头,吻在她的脖子里,喑哑的低笑,“随时随地硬给你看,行吗?” tang 米悦咬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巴巴的怒斥道,“流一氓。” “你不是还挺喜欢的。” 米悦这下是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知道即便再反驳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索性哼了两声,然后闭嘴了。 两人就这么躺在沙发里,米悦大半个身子都被他压在身下,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还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肌肉和跟滚烫的体温。 “你好重,起来。”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暧昧的笑,薄唇沿着她的耳根往下辗转,“你很软很香,睡着很舒服。” 那呼吸挠在她的肌肤上,痒得不行。 “我还没接受你的告白呢,谁准你睡我身上了,起开!” 他非但没起身,仍然是辗转的亲吻她的脖子,低声模糊的道,“那就等答应了,再起来。” 米悦才不想答应他。 看看他嚣张自信不可一世的态度,就这么答应他他简直能上天了。 再说,他折磨她多长时间了。 她把脸蛋埋进沙发里,扳着脸道,“盛西爵,我不答应,你起来,不准压着我。” 身上的男人顿了几秒,但还是止住了亲吻的动作,抬起头露出俊朗的脸。 他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将近一分钟,面色逐渐不善,“你不答应我,你想答应谁,刚才跟你通电话的?” 米悦扬起下巴道,“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他好歹还追了我呢,你除了伤我心你干什么了吗?” 他皱眉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问道,“让我追你你才答应?” 米悦扳着脸,咳嗽一声,装作很冷淡的语调,“谁说你追我就一定答应。” 他看着她的模样,却只是失笑,“行,我追。” 她总有些不自在,好像是她逼着他追自己一样。 “我还饿着。”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终于是起身了,“去吃没吃完的,还是再重新点一份?” 她嗔恼的看他一眼,“都吃了一半了,干什么重新点一份。” 主要是他点的这个还蛮符合她胃口的。 盛西爵从她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米悦这才跟着坐起来,抬手用手指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跟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从他身侧走过去。 还不忘很故意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再重新做下来吃饭,心境完全变得不一样了,胃口变得出奇的好,吃了她自己的那一份牛排,喝了两杯红酒,又把甜点也都吃了。 盛西爵也原本只是静静的吃东西,偶尔抬眸看她好像认真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唇上便忍不住勾勒出若有似无的笑。 等她把甜点吃完,小弧度的舔了舔唇,脸上露出颇为满足的神色。 他双眼含笑的看着她,“还吃吗?” 说着把他自己的甜点盘挪到了她的面前,他这种大男人,自然是不爱吃甜点的。 米悦看了一眼,“不吃了。” 再吃该胖了。 他也没强求,淡淡笑着道,“晚点想吃再吃。” 米悦对这个问题倒是无所谓,但她立即从男人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言外之意,她立即抿唇道,“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孤男寡女的,待在酒店里,还是很浪漫的房间,想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 她之前以为他就算能自己走路也应该是个病秧子,但刚刚一番“交手”,她感觉自己明显低估他身体的恢复速度了。 盛西爵看着她,语气寻常自然的道,“今晚住在这里。”——题外话——一更 二番818米这位先生,你拉着我太太,是想带她去哪里? 米悦看着他,还是道,“我要回家。” “我还病着,你要我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怎么过的,今晚你就怎么过。” 盛西爵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话了。 米悦原本以为他是默认了,准备再待一会儿就叫司机过来接她回去绂。 她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就让她稍微的享受一下被喜欢的男人追求的愉悦。 她坐回到沙发上,抬头看着纯天然的夜幕天花板,其实客厅有一面墙也是巨大的落地窗,全都透明的玻璃,邻江而建逼。 好奇妙的视觉感觉,有种半室外的错觉,但同时又不会有隐一私泄露的不安全感,屋子里的暖气也是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身心的放松,舒适,她抱着抱枕侧身躺着,都不想动了。 盛西爵是从安城直接飞过来,然后下榻这家酒店,所以他的行李也都在,她闲的无聊,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他的平板,准备刷一集剧。 服务生已经把餐厅的餐桌给收拾了。 男人把行李箱拖到她的旁边,蹲着身子收拾整理着。 明明在那边就可以整理的,非要杵到她的旁边来,米悦眼睛盯着平板的屏幕,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瞟着他。 脚垂落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晃着,她的脚尖突然轻轻的踢在他的膝盖上,“我想吃水果了。” 男人蹲在行李箱的旁边,抬头朝她看去。 她原本就是穿的裙子,露出半截白皙而弧度优美的小腿,长发慵懒妩媚的披散在肩头,一副傲娇小女人撒娇的姿态。 他噙着淡淡的笑,“想吃什么?” “草莓。” 米悦看着他起身,走到电视旁的电话前,拨通前台的电话,低沉稳重的嗓音有条不紊的对话,也就是问他们有没有草莓,没有的话就近去买一份新鲜的送上来。 几分钟后就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折了回来,继续俯身蹲下整理行李箱,“等一下。” “好吧。”?可惜他身体不太好经不起折腾,否则她非要让他亲自去买。 然后,她继续用平板看剧,男人在她身旁收拾东西,没什么对话甚至没什么其他的交流,但又莫名的和谐自然。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门铃被按响了。 盛西爵的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完了,起身去开门。 服务生拿着两盒草莓递给他,“盛先生,您要的草莓,附近的水果超市买的,应该是最新鲜的。” 他接了过来,从钱夹里抽了几张纸币递了过去,用英文简单的道谢。 关上门,盛西爵走到茶几前把钱夹搁下。 米悦看了看那红红的草莓,甚是满意,“看上去不错,洗一洗就能吃了。” 盛西爵当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赶紧去洗洗。 他看她一眼,没吱声,拿着草莓进了厨房。 米悦抱着抱枕,下巴搁在里面,一双眼睛跟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这么听话言听计从的盛西爵,她怎么觉得不习惯呢,还是男人在追女人的时候真的会格外的不一样? 没等几分钟,盛西爵就用个小碟子装着洗好的草莓出来了。 他端在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干净的白色瓷碟跟红色的草莓格外的映衬,看上去就仿佛美味了不少。 米悦没客气,伸手捏了一颗喂到自己的口中。 嗯……果然很不错。 盛西爵看她吃得满足的模样,低笑,“你不应该主动的答谢我一下?” 她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你想让我喂你吃吗?” “也行。” 还也行,好像多勉强将就的语气。 她盘腿坐在沙发里,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拿草莓喂自己,“我才不喂你,想吃你自己吃。” 抬个手就能拿到了。 男人微微的侧过身,深不可测的眼眸蓄着淡淡的笑,“你喂还是不喂?” “不喂……唔。”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两个字都还没说完,就迅速俯首吻上来的男人放大版的俊脸,她刚刚才分神注意到他把她手上的草莓盘给接了过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在吃的草莓也被男人的舌给卷了过去,这还不够,追着她吮了个彻彻底底,他才作罢放过了她。 米悦呼吸急促,脸也是又红又烫的,还没顺过气来,那盘草莓又回到了她的手上,低哑性感的嗓音仿佛就贴着她的耳畔,“味道的确不错,少了再找我。”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起身推着他的行李箱去了卧室里了。 米悦看着他的背影,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最后还是拿了一颗草莓扔到嘴里,狠狠的咀嚼着。 刚吃了没一会儿,门铃声又响了。</ tangp> 她看了眼走进卧室还没出来的男人,撇撇嘴,还是放下了草莓起身去开门。 盛西爵听到门铃声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刚好看到米悦把门打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身高跟盛西爵不相上下,但身形看上去比他更魁梧的美国男人,三十岁上下,棕发蓝眼,很英俊的五官,考究的穿着更是衬得他气质不凡。 门一开他就拉着米悦要走。 米悦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了,“兰登,你等下。” 她的鞋子都在鞋架上,之前在里面一直都是赤着脚的。 但拉着她的男人充耳不闻,米悦被迫踉踉跄跄的走在跟在后面,当然,没几步,身后的男人长腿快步的跟了上来,她另一只手也被牢牢的扣住了。 前面的男人自然被迫停了下来。 盛西爵虽然穿的是衬衫,但很随意,只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损他冷峻逼人的气势,男人俊脸上似笑非笑的,“这位先生,你拉着我太太,是想带她去哪里。” 兰登眯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他是知道也是见过的,五年前他强一奸米悦,害得她名誉丧失,出走欧洲四年都没回来,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结果她竟然是带着当初强一奸过她的男人回来的。 米悦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 只是当时她身边有裴子俊,后来更是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也曾在官司结束后尝试走进她的生活,但那个时候的她有轻度自闭的状况,更加不愿意跟男人有所接触。 带着无奈又带着遗憾,他看着她离开。 这五年里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始终找不到当初喜欢她的那份感觉,所以这次偶遇无意中知道她跟盛西爵已经快要离婚,他就毫不犹豫的展开了追求。 因着当初的交情和现在工作上的交集,她并不排斥他。 但他没想到盛西爵回突然回来,或者说没想到他们离婚的事情还会有别的变故。 他向米氏家族的人打听过,她跟这个男人的婚姻有很大的可能是假的,并没有真实的婚姻关系。 兰登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刚才听她在电话里不断的说让你放开她她要走,但是你不肯,所以我特意过来带她走,盛先生在中国长大,可能不懂美国的法律,这种情况,即便你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也可以对你提出起诉。” 米悦这才想起来,她跟他起争执的时候都忘记挂电话了,后来更是干脆忘记了这回事,都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才挂断的。 盛西爵看了他几秒,长腿往前一步,单手圈住了女人的腰,唇上的笑似有似无,温和又凛冽,仿佛还带着邪痞之气,“兰登先生,是吧?” “我是。” 他淡淡的笑着,“你追的是中国女人,可能不太懂中国女人就是爱极了欲擒故纵,让你放开她就是让她抱紧她,她说她要走,其实是想让你留她,并不是你听到她说要走,她就真的想走。” 米悦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什么欲擒故纵,说得这么难听,她生气了才说让他放开他才说要走的,哪有他想的那样。 兰登看着她的小动作,神色未变,随即也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中国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但我认识的米悦并不是这样的,她说不要就是不要,她说不喜欢就算不喜欢。” 盛西爵看着他,唇上的笑意更深了,勾出反问道,“是吗?” 说罢,他搂着她腰肢的手加重了力气,低头就吻在了她的唇上,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吻,直接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的深吻了下去——题外话——二更 二番819米那他又有多喜欢她呢?应该也没有到非她不可吧 米悦懵住了。 跟他接吻不算是太陌生的事情,就刚刚就已经吻过两次了,可是当着另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那又是另一回事。 她没用很大的力气,但还是抬手推着他的肩膀,还没几秒钟的时间,耳畔就有拳风吹起她的头发,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搂着她亲吻的男人离开了她的身体。 因为原本注意力就在米悦的身上,也因为他的确大伤未愈无法像一年前那样身手敏捷,又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躲。 所以兰登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松开了怀里的女人,生生的挨了下来,对方出力几乎不留余地,他后退了两步还是体力不支的倒在酒店厚厚的地毯上逼。 唇角溢出星星点点的血。 兰登还嫌不够,上前一步还想继续动手绂。 米悦这下终于反应了过来,想也不想的挡在他的前面,声音很高逼近尖叫,“你干什么?” 其实也不是她一门心思护着盛西爵,如果那男人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她可能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偏袒倾向。 兰登正在气头上,当着他的面前吻根本就是一种对男人赤果果的挑衅,原本米悦挡在前面他是有几秒钟的冷静的,可再低头看地上抬头看着他,唇上是喑哑的薄笑,眼睛里分明是一种接近猖狂的轻蔑。 他一把推开了米悦就要上前。 米悦被推到差点撞到墙上,她心里一慌,转过身也不管是什么情况就冲了上前。 兰登一拳下来正要落到地上男人的身上,被她突然拦在了中间,盛西爵脸色终是变了变,迅速的起身将她拉过来护在了怀里。 那一拳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米悦又听到他低低的闷哼声,这次怎么都不是装的,她吓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手脚无措的想扶着他,“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我叫医生,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医生。” 说着就想起身回房间里去拿手机,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男人拉住了手臂,“没事,别去。” 说完他就低声咳嗽了两声,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米悦被他拉着,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扶着他。 盛西爵看他一眼,低哑的笑了下,闭了闭眼,随即睁开道,“现在,你看清楚了?” 兰登看着那缓缓站起来的男人,再看一旁眼泪都没干的女人,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说他刚才动手她阻止只是顾虑他的身体,那么现在,她的眼泪,甚至是她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她的眼睛里就只看得见这一个男人。 兰登落在身侧的拳头再次握住,声音紧绷的唤道,“小悦。” 米悦这才抬头,看到男人一脸伤心悲痛的表情,她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盛西爵见状皱起了眉,手臂圈住了她的腰,没有出声,但独占的意味很明显。 过了一会儿,还是米悦抬头看着他,“你先回房间里去。” 他拧着眉头,“我?” “是,我要跟兰登谈谈。” 男人断然的拒绝了,“不行。” 她抬手推着他的腰,“你先进去。” “不行,”他皱着眉,不悦的道,“你跟他走了怎么办?”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他还是不允许任何这种可能发生。 米悦扳着脸道,“我的包跟手机都在,要走我也会拿了东西再走。” 男人的脸有些沉了,“米悦。” 她见状撇撇嘴,嘟着嘴巴道,“你再不进去我真的走了,反正你现在还打不过人家。” 盛西爵微微冷笑了一声,扣着她的手腕就要拉她进去。 米悦也是拿他没办法,反手拉住他,“盛西爵,”她态度软化了,“你先进去,我待会儿就回去了,就五分钟。”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五分钟。” 她点点头。 男人俯首在她的腮帮处落下一个吻,“嗯,只有五分钟。”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兰登,然后才转身回了房间。 长长的走廊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米悦抬头站在她跟前的高大男人,抿唇道,“兰登,对不起。” 她虽然察觉到他在追求她,但两人也只是一起吃了两次饭,有一次还是谈的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她大部分都拒绝了。 兰登低头看她,喉结上下的滚动着,有些苦涩的道,“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米悦低着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他没回来找你,你是不是会考虑跟我在一起?” 她咬唇,这个答案无论说是还是不是似乎都不那么恰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回答,“如果他不回来,我会慢慢忘记他。”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tang” 她点点头,“他如果不在我可以忘记他,但是他在的话,我没办法拒绝他。” “我喜欢你很久了,米悦,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只不过那时候你身边有裴子俊,现在你身边又有了别的男人,如果……我当初追到瑞士去了,你会接受我吗?” 米悦抬头看着他,“可能,没有发生的事情什么可能都有,但没有如果,所以什么都没有意义。” 兰登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刹那间说不出的怅惋。 如果五年前在她最失落的时候真的有个男人追她追到了瑞士,持续不断的出现在她身边的话,也许她真的早就接受了。 正出着神,背后冷不丁响起男人的声音,“人已经走了,还想着追上去?” 米悦吓了一小跳,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臭着脸的男人,忍住了笑意,蹙眉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他低头盯着她,“五分钟已经过了。” “哦,是吗,那进去吧。” 有五分钟了吗?她怎么觉得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不过她也没多想,很自然的准备从他的身边走过,手腕被他拉住了。 米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仍是低着头,表情都好像淡了下去,一双眸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还是那么不善,“舍不得他?” “你在吃醋吗?” 男人没说话,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这么看着她。 米悦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抿唇笑容瞧着他,下巴微微抬起,“如果舍不得呢?” 盛西爵一言不发,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长腿大步的往房间里走。 米悦低叫了一句,随即想起他的身体,立即挣扎着要下来,“你快放开我。” 男人怎么会搭理她,兀自的抱着她进了门,在玄关处时长腿反勾关上了门,一直把她抱到沙发里才放了下来。 刚想说话,她却先凑了上来,手指抚摸在他的唇角上,噘嘴抱怨道,“我说你,打不过人家干什么还挑衅,活该你挨揍。” 说是这么说,她眼睛里又是分明的心疼,柔软的手指更是轻轻的碰触着,仿佛生怕在弄疼了他。 他挑眉,“谁说我打不过他。” 她轻哼,“挨揍的难道不是你,要不是我拦着他,指不定被揍成什么样子呢。” 他嗤笑,低眸睨她,“是我让他不行?” “看不出来你这么厚脸皮的还这么要面子啊,打不过就打不过呗,你这刚才刚下床谁让你打架了?半点不让人省心,” 她看着眼前俊朗的脸,唇角翘起,得意的问道,“你是不是怕我跟他走了,所以故意挨两拳想惹我心疼啊。” 盛西爵看她明亮的眉眼一眼,只是笑,并不说话。 米悦被他笑得恼了,“笑什么呢你,我跟兰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五年前他就追过我了,这几天也在追我,说不定他真的特别喜欢我呢,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的。” 男人懒洋洋的睨着她,“你还真以为人家喜欢你五年?” 米悦看他轻鄙的态度就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淡淡的道,“真那么喜欢你就跟着你去瑞士了,死缠烂打个几年说不定还有点机会,到跟前了才追你,只能说明喜欢你,但也没有喜欢到非你不可。” 米悦看着他的轮廓,有些短暂的失神。 那他又有多喜欢她呢? 应该也没有到非她不可吧——题外话——第一更 二番820米站在门口朝她伸出一只手,“酒给我,手也给我” 二番820米:站在门口朝她伸出一只手,“酒给我,手也给我。” 半响,她哦了一声。 盛西爵自然是看出她情绪的突然低落,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危险的道,“说他没那么喜欢你,你还不高兴上了?” “没有。” 他皱着眉头看她,还没有,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淡淡的道,“你的草莓还没吃完。” 米悦看着他,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唇角,低声道,“你受伤了,疼吗?” “疼。” 她蹙眉就要起身,“那我去给你拿药擦下。” 他低眸瞧着她,薄唇缓缓的勾起,“不如你亲一亲,可能就不疼了。” 也不是没亲过,但米悦还是被他说得脸蛋有些烫,“你真是……” 男人倾身凑了过来,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沙发里,隔着薄薄几张纸的距离靠近她,“亲一下,嗯?” 想吻他就吻了从来没有客气过,还亲一亲非要让她主动。 男人性感的嗓音和温热的呼吸扰得她都无法正常的思考,米悦侧首想躲开,脸蛋却轻易的落入男人的手掌中。 一边是他的唇,另一边则是他的手,小小的空间逼得她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了。 他哑哑的低语,“亲不亲?” 米悦被他的眼神跟着暧昧的气氛逼得没办法,最终还是微微抬脸,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好了。” 盛西爵笑了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乖。” 本来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被他说出来不知道勾出了多暧昧的意味,米悦一张脸酡红得不成样子。 原本也不是多羞涩的人,此时羞涩得不行,慌张的从沙发上起了身,“我去拿药。” 他含笑的眼看着她红到耳根的脸,“行李箱应该有,你去找找看。” 她慌忙就去了,那背影甚至带着慌不择路的味道。 拿了药出来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又担心的问道,“兰登下手挺重的,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没什么事。” “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你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失笑的道,“我有分寸,不会把自己弄废的。” “那好吧。” 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军人出生,对这种外伤多少有点概念,抬起手看了眼手腕的表,“快九点了,我要回去了。” 说着她就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备拨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接她。 刚找到号码,还没点下去,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米悦刚抬头去看那抢走她手机的男人,就直接被抱了个满怀,“留下来陪我。” 她的手指蜷缩着,拒绝的意志不如一开始那么坚决了,但还是道,“我之前就说了,我今晚要回去。” 男人仍旧是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喃喃的道,“很久没有见了,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米悦咬着唇,想挣脱出来,“你先放开,好好说话。” 这根本就是可耻的美男计,想要影响她的思维跟判断。 盛西爵当然是不会放开她的,故意朝着她的耳朵里吹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知道我这个样子也没法跟你做什么。” 她不服气的道,“你有什么不能的,你两个月前就做了。” 他轻描淡写的道,“那是你要,连这个都满足不了你,有伤我当男人的自尊。” 米悦,“……” 对于这个,她是没有多少底气指责她,毕竟是她自己先挑起的火,事后再去怪他那也矫情了。 他的手扶着她半脸脸蛋,薄唇亲吻着另一边,性感低哑的道,“米悦,留下来。” 他一边细细碎碎的亲吻她的面颊,一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在她整个人都几乎要软下来时,她突然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唇,以生理上的痛楚终于杀出了一点清醒,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去。” 她觉得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好像太软了,百依百顺的,都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他刚还说要追她呢,这么容易就一起住酒店那也太容易到手了。 盛西爵看着她,没吱声。 她弯腰收拾自己的包跟手机,急急忙忙的就要走人。 男人伸手拉住了她,扯了扯唇,低笑着道,“知道了,让你回去,”他起身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米悦摇摇头,还是道,“我叫司机过来就行了。” 盛西爵拉着她就往外走,脚步从容不迫,“让你跟我一块儿在这儿住一晚也不行,送你回去也不让?” 她又没有不让的意思。 只不过她觉得他的身体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她有司机他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啊。 他没回头,但好像轻易的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可以开车。” 他都这么说了,米悦也就没有非不让他送了,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定了脚步朝前面的男人道,“等一下。” 他正打开门,回头就见她往餐厅跑,“怎么了?” 她没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抱了两瓶红酒出来,瞧着他道,“你给我了,我要带回去的。” 盛西爵见她抱着酒跟宝贝什么样的,勾了勾唇,站在门口,朝她伸出一只手,“酒给我,手也给我。” 她看着他挺拔伫立着的身形,恍惚间好像被他脸上淡淡的又宠溺的笑晃了眼睛,心脏一跳,顿时衍生出无数的甜蜜,“你拿一瓶吧,另一瓶我拿着。” 他没说话,但两瓶酒都被他给拿走了,另一只手牵上她的手,然后就牵着她往外走,“把门关上。” 她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很是迟缓的回了一句,“哦,好。” 盛西爵一路牵着她到了停车坪,本来是要把酒放在后备箱或者后座的,但米悦担心给摔了,非要自己抱着。 她这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劲儿,看得他直发笑,“不就是两瓶酒,摔碎了我再弄几瓶给你。” 米悦没说话,抱着酒坐在副驾驶上。 不就是两瓶酒,她当然知道他这种男人要喝酒也不会喝这种低度数的红酒,是她喝得比较多,之前还厚着脸皮问朋友要过一瓶,虽然后来回送了价值相当的礼物。 所以他应该是特意买给她的。 他还是第一次特意给她买东西呢,如果碎了不仅可惜,还很不吉利。 她要抱盛西爵也没拦着她,回到驾驶座上凑过去给她系安全带,看着她长卷发下的脸蛋,“你喜欢红酒的话,我让人去查查哪里有合适的酒庄?” 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要,酒偶尔喝喝就行了。” 他笑了下,回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离开前不忘顺势在她脸上偷香。 车平稳的开在路上,只是开着开着,天气好像有了变化。 夏天的天气本来就是说变就变,原本还很平和的夜晚,风说刮就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衣服被吹得飘飘作响,且没一会儿就开始打雷了。 米悦向来最怕走在室外打雷闪电了,头皮阵阵的发麻。 她看着车窗外,有些不安的道,“有闪电。” “嗯,看到了。” “你开快点。” 他侧首看她一眼,“不怕出车祸?” 她抿唇,想起他一年前就是出了严重的车祸,连忙道,“那你还是慢点。” 盛西爵笑了下,还是提高了车速,但没有快到离谱。 雷声小还好,那种轰隆隆到极致的炸雷没响一下都好像要炸到她的心里,好半响都回不过神,只想快点回到家里。 早知道就留在酒店好了,遭的什么罪。 在天边震响第二个炸雷的时候,她低着脑袋问,“这里离酒店快还是离回家快?” 他低声问道,“很怕?” “我……我小时候跟爸爸去农场的时候,亲眼看着有人被雷劈死了。” 盛西爵,“……” 他还以为怕打雷是女人的通病,他妹妹也是怕的,但家里有人倒也无所谓,之前一直以为米悦也差不多,没想到她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没说话,直接查了下车上的车载地图,“那就不回去了,我住的酒店也已经远了,就在附近住一晚,嗯?” 她有些犹豫,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男人见她没有反对,打了转向盘,离开了主道,开向查到的最近的酒店。 二番821米她嗔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索吻狂魔” 二番821米:她嗔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索吻狂魔。” 盛西爵卸了自己的安全带,把女人怀里抱着的两瓶酒拿了出来放在车上,又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才在她耳边道,“好了,下车。” 米悦看着他,抿唇道,“外面黑布隆冬的。” 地下停车场,远处也还有一辆车停了下来有人上下车,不过隔得比较远,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显得很安静,光线也暗。 男人没说话,率先下了车,然后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另一只手张开,“可以下来了?” 米悦这才抬脚落地,下了车,被他半抱住了身子。 一路上都是他牵着她搭乘电梯从负一楼到一楼的酒店前台。 米悦低头看着自己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温热宽厚,不如她的手指细腻柔软,但极其的踏实,偶尔抬头偷看几眼,也觉得说不出来的安心。 因为盛西爵的证件,包括钱夹全都落在之前的酒店了,所以是米悦办的入住手续。 这酒店是自然比不上盛西爵之前定的五星级总统套房,但规格也还算是不错了,米悦要了间最好的房间,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也还在继续。 米悦一进房间就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舒了口气,已经感觉到男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正想转身,却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原本还算高挑的身形在他的怀里显得格外的小鸟依人。 男人低头,薄唇贴压在她的耳垂上,低低的笑着,“有这么害怕?你之前在家里似乎没这么怕?” 温热的气息挠的仿佛不是皮肤,而是最敏感的神经,以至于全身都如同漫过了电流。 米悦觉得很痒,小弧度的闪躲着,“家里……不一样。” 既然是自己的家,那自然就给她一种更深的安全感。 她人被翻转了过来,背脊抵在身后的玻璃上,被低头的男人精准的吻住,雄性气息淹没她的嗅觉跟味觉,除了吻着她的男人,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像是如潮水般的往后褪去。 甚至几乎要听不到雷鸣声。 吻着吻着她的身子就几乎软了下去,只能被迫环着男人的脖子,隔着一层窗帘半靠在玻璃上。 直到结束了一个长长的吻,盛西爵揽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笑语,“不早了,去洗个澡准备睡觉?” 米悦在他怀里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酒店有个问题,她定房间的时候还没想到,盛西爵之前定的总统套房是有两间卧室的,现在这房间……就只有一间空间还算是大的卧室,配了浴室跟阳台。 当然,床……也只有一张。 她站在窗前盯着那一张双人床,脸上都是懊恼。 盛西爵一眼洞穿她这点小心思,懒洋洋的嗓音好整以暇,“后悔不跟我睡一个套房,现在只能睡一张床了?” 她仰着脸看他,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我去洗澡。” 说着就往浴室的方向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你是准备不换衣服,还在在浴袍里挂空挡?” 她一下就顿住了,懊恼值达到了满格。 这个衣服,毫无疑问指的是,內衣。 这种天气也不好出去买,买了同样是要洗的。 米悦没有转身回头,抿着唇轻轻一哼,“我洗完再烘干就是了。” 美国的酒店基本都是有烘干机的,何况这酒店虽然不是最顶级,但也算是一流的范围了。 盛西爵勾了勾唇,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好。” 米悦关上浴室的门,绑好头发,脱衣服洗澡,温热的水从花洒里淋到身上,淅淅沥沥的。 她洗着洗着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是水温调得太高了吗,脸蛋被熏得红红的,全身都渲着一层粉红。 心跳好像也快得离谱……好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洗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用浴巾擦干了身体裹上浴袍,又默默的洗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再放到烘干机里。 就这么站在里面傻等着……除了马桶坐都没地方坐,她想出去在床上坐会儿,可是下面没穿东西,浴袍也刚到膝盖,凉飕飕的…… 刚想着浴室的门就被敲响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外面响起,“米悦。” “啊……怎么了?” “你洗完了?” 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是完全陈述的,水声停了,他自然知道她已经洗完了。?“洗……洗完了。” 外面的男人没说话了,米悦正想着他叫她出去她要不要出去,结果门直接被推开了,男人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 米悦吓得短促的尖叫了声,“你……你怎么进来了?” 盛西爵好笑的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看了眼她穿着的浴袍,“穿好衣服了,你叫什么?” “我待会儿出去。” 他看了眼烘干机,淡淡的道,“至少得烘小半个钟头,你准备一直在这儿干站着?出来。” 她没穿小内一裤呢。 不自在的把浴袍往下扯了扯,米悦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做都做过了,不就是没穿里面那件……死杵在浴室里好像实在显得矫情。 窗前有张小圆桌和小沙发,她几步走过去坐下,手不断的无意识的整理着衣摆。 盛西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坐在窗户边儿上,不怕雷打到你。” 他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应景,一个炸雷猝不及防的响了。 米悦吓得全身一缩,立即起身远离了窗户边上,回到床沿上坐着。 酒店自然是装了避雷的措施,不可能打到她身上,纯属女人天生的畏惧作祟,她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恼怒的看着他,“你干什么还吓我。” 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住,淡淡的笑道,“谁让你理我那么远。” 米悦挣扎了两下就没动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手臂微微的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倒在床褥中,不过也只是躺下,没有进一步做什么。 安安静静的,唯有咚咚咚的心跳声。 米悦趴在他的胸膛上,还不忘问道,“会不会压到你的伤?”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吱声,但意思很明显,她于是也就趴着没动了。 就这么躺了几分钟,米悦出声打破沉默,“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说。” 她抿唇,静了几秒,“你喜欢过晚安吗?” 好像从开始对话开始他就不怎么规矩了,凑过来像是闻又像是亲的在她身上磨蹭着,闻言也只是不太在意的问道,“哪种喜欢?” 他没有立即果断的否认米悦就有些不悦,虽然是很没道理的,因为就算喜欢过那也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没道理拎出来计较。 但女人么,总有些小情绪是控制不住的。 她用额头撞了下男人的肩膀,脸蛋也板了起来。 盛西爵捏着她的面颊,唇上的笑意极深,低哑的笑着,“像喜欢你的这种喜欢吗?” “那你对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他腾出一只手扣着她的下颚,眯着眼睛笑,“一个问题一个吻。” 米悦,“……” 她红着脸蛋嗔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索吻狂魔。” “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 米悦定定的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犹豫了短暂的两秒钟,她还是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了上去。 一分钟,三分钟,或者五分钟。 她气息不顺,但还是问道,“快说。” “嗯,没有。” “就这么简单?” “你还想要多复杂?” 她撇撇嘴,不信任的道,“可我觉得她对你很特别。” 他挑眉,“特别就是喜欢?” 虽然晚安家跟盛家并不是邻居,但她跟绾绾来往频繁地早已经超过了邻居,感情的确是亲密深厚,毕竟有十多年,等同于他半个亲妹妹了,他每次给绾绾带礼物都会顺便给她带上一份。 但要说男女之情,他没有想过。 米悦想了想,勉强的接受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紧跟着撅着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盛西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眼含笑,但没有回答。 她有些恼了,推他一把,“你说啊。” 二番822米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但是很喜欢你 二番822米: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但是很喜欢你 男人慢悠悠的道,“吻呢?” 米悦恨不得咬她一口,就不能说完再吻吗? 她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神色,还是没忍住,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下巴上。 蓦地,有什么东西清晰的杵着她的腿。 她瞳眸一下子睁大了,呆呆的看着上方的男人,“你,你……” 盛西爵闭了闭眼,似乎也是没想到,眼神微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呼吸也跟着沉重紊乱了,“米悦,” 她就咬了一口而已,他怎么就还硬上了。 四目相对。 米悦只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看得她都好像口干舌燥,她磕磕碰碰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盯着她,沙哑低沉的嗓音性感得一塌糊涂,“我们做吧。” “什么?” 他俯首吻上她的耳廓,“忍不住了,想做。” 她也不知道是应该拒绝还是应该答应,于是只能欲拒还迎的道,“不……不行。” 男人的唇从她的耳根闻到了下巴,再沿着脖颈继续往下,没再说话,单手将她两只手一并扣到了头顶,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膝盖上,逐渐的往里面探。 米悦惊得整个人都在他身下蜷缩起来,冲破喉咙的低声尖叫被吻上她唇的男人全都吞了下去,又结结实实的吻了一顿。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这么叫嚣。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男人的嗓音缠绕着紊乱的呼吸,喑哑,性一感,而暧昧,“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但是很喜欢你。” 可能不是不记得,而是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去意识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五年前在酒吧里第一眼看到她时几秒钟的惊艳。 或许是那一夜绵缠之前,他就有过心动的瞬间,和发展后续的打算。 又或者是在监狱里的那四年,反复的想起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女人,她眼睛里的恨意跟崩溃,非要告他的坚决,也有……午夜梦回时她身体勾魂夺魄的味道。 是的,那四年里他没有一天忘记过她,这种“记得”并不是什么愉悦的感觉,但还是像刺青一样烙在他的心头,时间愈长,刻得愈深。 如果那些都不算,那就可能是那短短几个月时间不到的婚姻生活,不曾察觉究竟是在哪个瞬间心动和沦陷了。 来得理所当然,他也不曾去抗拒,最顺其自然的爱情。 但是很喜欢你,不过是一句最平常普通不过的表白而已,米悦有些迷蒙恍惚的看着亲吻着她的男人的俊脸,好像连蜜罐都被打翻了。 她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喜欢他,感觉自己比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只要他稍微的说一句甜蜜的情话,只要是他想要的,就像她跟兰登说的那样,她完全无法拒绝。 男人的唇舌已经一路向下亲吻到她平坦的腹部了,米悦看着仿佛在旋转的天花板,“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不给做。” 他很快的上来了,亲着她的唇角和下巴,模糊的嗯了一下。 “今天是意外,你明天还是要继续追我。”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他有吻回到她的耳根,“米悦,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人都躺在我身下了,还能当意外?你见过男人追已经睡到了的女人吗?” 米悦先是一愣,随即恼红了一张脸,“……你给我下去。” “可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到了这个份上,哪里还有她说停的余地。 窗外的雷鸣声响了多久,窗帘内的动静也未曾停止。 ……………… 第二天早上,雨还是没有停,阴天的光线让温度都带着凉沁的味道。 米悦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趴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因为躺了一年而偏白皙的皮肤上几道鲜红的抓痕,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醒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了,一番小鹿乱撞后,故作淡定的把自己的脑袋挪回到枕头上,“醒来了。” 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模糊,在男人听来就是娇憨,“我的衣服呢,你给我拿过来。” 她人都是赤条条的,自然是不好意思去找衣服。 他低头看她还是没憋住红的脸一眼,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米悦坐起来一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大裸一男,立即辣了眼睛一般转移了视线,抱着被子没吱声。 相比她的局促羞涩,盛西爵从容不迫的捡起地上的衬衫,长裤,再有条不紊的一件一件的穿上,很快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形象。 他转身进了浴室,把她昨晚放在烘干机里的贴身衣物拿了出来,直接递给她,“我发短信给你的管家,待会儿会给你送衣服过来,吃点东西我就送你直接去公司。” 米悦一把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塞进被子里,他一定要这么明晃晃的拿在手里递给她吗? “你把我浴袍捡起来,我再去冲个澡。” 男人站着没有动,淡笑着道,“你可以就这么去,反正洗澡也是要脱得,何必多穿一次。” “你快给我捡起来。”?盛西爵看她一眼,看在她撒娇撒到心坎上的份上,还是俯身替她捡了起来。 她还不满意,继续要求,“转过身去。” 他挑着眉,低声道,“能看的我都看了,有必要?“ 她抿唇道,“有必要,我才不要时时刻刻的光着,容易腻,你快给我转过去。” 男人最终还是遂了她的愿,转过身背对着她。 米悦草草的把浴袍裹在自己身上,抱着贴身衣服跑进了浴室,她洗到一半的时候米家的佣人就送了衣服过来,盛西爵连着袋子一起递了进去。 等她洗澡又洗漱完毕,两人才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退房离开。 “想吃什么?”?米悦想了想,轻快的回答,“小笼包。” 男人笑她,“你还真是吃不腻。” 她抬着下巴道,“喜欢吃吃多少次都不会腻。” 她也不是每天都吃的,平均一周也就一到两天的频率,可能是昨晚运动消耗了体力,她肚子空空的,加之……嗯,心情好,所以现在胃口出奇的好,就想吃她最爱吃的。 盛西爵开车去了口味最受她中意的那家小笼包店,路有点绕。 米悦道,“公司附近也开了一家,没必要绕那么远去吃。” 他淡淡的笑,“想吃自然要去吃最好的。” 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空气被洗刷得格外的干净。 那店口味正规是正规,但实在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店,就一个地段不太好的小店面,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停好车还要步行三四百米的巷子。 男人解着安全带,自然的道,“在车上等我,我下去买给你。”?“我跟你一起去。”?“下着雨,你不用下车,裙子会湿。” 她把伞找了出来递给他,仰着一脸的笑容道,“那好吧,你多买点。” 盛西爵看着她,笑了下,眉眼间是淡淡的暖意,“嗯。” 接过伞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米悦趴在车上,透过前玻璃看着男人在人群中的背影,他撑着黑色的大伞,看上去冷峻挺拔,好似格外的鹤立鸡群。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直到那身影彻底的消失,但消失了她又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等了大概五分钟,又看着他在视线消失的尽头再度出现,长腿迈着稳健的部分从容不迫的走了过来。 上车,他把装着小笼包的纸袋子递给她,“买了你最喜欢的口味。”?“你不吃吗?” “时间有点赶,我送你去公司。” “可是你还没吃早餐呢。” 他偏过头,看着女人的脸一会儿,唇勾了勾,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送完你再吃。” 米悦当然不同意,她从纸袋子里拿了个小笼包出来,亲手喂到他的唇边,“吃一个,你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盛西爵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低头咬住,然后顺着她的意思吃完了。 刚要发动引擎,第二个又送到了她的唇边,“一个太小了,再吃一个。” 他望着她,再度吃了下去。 第三个果然又喂了过来。 这次他没吃了,“米悦。” “太小了,最少吃三个才行。” 二番823米大结局 米悦见他不动,一双黑色的深眸就这么盯着自己,不自觉的就脸红心跳,忍不住软着嗓子撒娇,“最后一个了,快吃。”?盛西爵张口,两口就吃完了绂。 她又抽了张纸巾出来替他擦着嘴,“还吃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低笑着道,“自己吃,傻兮兮的。” 说罢他就回到了驾驶座上,拿着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好几口水,放回去后就发动引擎,倒车。 米悦觉得吃三个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垫了垫肚子,这才拿了一个喂给自己。 男人安静的开车,她安静的吃小笼包,直到吃饱后她才拿纸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唇,再从包里拿出化妆镜补了补口红,然后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准备在纽约待多久?” 他的嗓音淡静而沉稳,“那边如果有绾绾的消息我会回去看看。” 她抿唇,但仍挡不住唇上翘起的弧度,明知故问般的道,“那你是准备在纽约定居了吗?” 他淡淡的笑,“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米悦咬唇,心头是按耐不住的欢喜,忍不住倾身凑了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你真乖。”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视线还是看着前面,低斥了一声,“在开车,别闹。逼” 她哦了一声,立马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歪着脑袋盯着男人俊美的侧颜,也没再说话打扰他开车,就只是这么心满意足的看着。 车停在公司的写字楼下,雨已经停了,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断断续续的有职员进进出出,不热闹,也不冷清。 盛西爵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下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面上带着淡笑,“进去吧,你下班我过来接你。” 她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扶上男人的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 男人低头笑她,“就你这么主动,还有我追你的份儿?” 米悦一听这才觉得她好像真的太主动了,完全忘记了昨晚说要让他追的事情,直接当成是在谈恋爱,而且是迅速进入热恋模式。 她撅唇,“那不行,我亲你是奖励你送我过来,你还是要追我的。” 他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有些恋恋不舍,“拜拜。” 她转身往写字楼里面走,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盛西爵才回到车上,驱车离开。米悦在电梯里遇到裴子俊。 裴子俊看着她面如桃腮的脸颊,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心情很好?” 她依然只是那么站着,淡淡的回答,“是啊。” 裴子俊笑了下,“你答应跟兰登在一起了吗?” 她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很快的回答,“没有啊。” 裴子俊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算她跟兰登在一起,大概也没这么得甜蜜愉悦,估计是……那男人回来了。 电梯门开了,米悦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裴子俊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差点再度合上,他才抬脚走出去。 ……………… 米悦整个人都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只不过盛西爵住在酒店,暂时也没提要回米氏,她也没主动开口问,他既然说了会为了她留在纽约,那么其他的事情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安排。 他的确有安排,之后的几天米家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最初出事的是米蓝。 这件事情她还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看报纸才知道的,她咬着鸡蛋吐司,看着报纸上斗大的照片,正想着要不要给盛西爵打个电话,搁在一旁的手机率先响了。 她连忙拿起来看,但来电显示的不是盛西爵,而是……裴子俊。 她拧了拧眉,但还是擦了擦手接了电话。 电话刚通,裴子俊极端阴沉的声音就响起了,“米悦。” 她淡淡的,“怎么了?” “米蓝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哦,你指的是报纸上说的,她跟人滚床单被拍到了见报了的事情?” 米蓝会出一轨,她真的挺没想到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裴子俊在一起的时候米蓝就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在他们当初分手后光速在一起了。 这几年……感情好像也不错?至少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当然,也可能只是她不知道,毕竟她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 “米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突然就被挂断了,耳边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米悦也没在意,搁下手机继续吃她的早餐。 吃完寿司后喝了一杯牛奶,起身去了客厅准备坐会儿就去公司。 拿着手 tang机看手机,唇上带着笑还是忍不住给那男人发了条短信,“吃早餐了吗?我待会儿就去公司了,(╯3╰)。” 盯着屏幕等了一分钟都没等到短信,她嘟着嘴,不高兴的退出了短信的页面。 又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尖声叫她名字的女人的声音,“米悦……”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米蓝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那双眼睛里是她从没见过的尖锐恨意,整个人披头散发的,也没化妆,脸色憔悴得让米悦觉得很吓人,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平时那样合身。 挑了挑眉,米悦坐在沙发里,淡淡的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待她走近,才道,“堂姐,你这是怎么了?”米蓝走到她的跟前,一句话没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要甩过去。 米悦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截住她的手腕,冷冷一笑,“米蓝,你发什么疯?跑到我家里对我动手,信不信我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米蓝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切齿的恨意,“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敢说不是你想报复我所以害我?你敢说那些记者不是你叫去的?米悦,你以为毁了我的幸福,我会让你好过吗?” 米悦觉得她这模样着实有些吓人,侧首看向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佣人,“还站着干什么,去叫个保镖过来!” “哦哦,是,小姐。” 说罢连忙跑出了门。 这时她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米蓝,冷声道,“米蓝,你少在这里乱咬人,我最近忙着恋爱还没空去管你那些破事,跟别的男人睡的是你,跑到我面前来丢什么人?” 又有脚步声响起,米悦以为是保镖来了,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裴子峻。 原本米家人就住在同一个庄园里,只不过占地面积广,距离也有些远,加之关系不好,所以几乎没什么来往。 她蹙起眉头,冷声道,“裴子俊你马上给我把你的女人带回去,不然我打电话报警了。” 裴子俊冷着脸,几步走过来扣着米蓝的手要将她拉走。 米蓝回过头看着他,原本柔美的五官现在狼狈得不成样子,眼泪把残留得没有卸赶紧的妆哭花了,双手又抓住男人的手,“老公,你相信,是米悦,是她陷害我……”她慌慌张张,连话都好似说不完整,“是她报复我,她在报复我们……” 米悦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报复,堂姐,我还真有点好奇,我在报复你什么?还是说你自己心里知道,错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米蓝一滞,随即冷笑着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抢了你男朋友吗?” “你在说笑?我谢谢你抢走他还来不及,我觉得我男朋友比你老公好了不知道多少啊,你哪里看出来我有这闲情逸致计较那些陈年烂事?” 她这话一说,连裴子俊都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神更是尤其的复杂。 米悦扯唇而笑,“再说,你跟别的男人睡也是我报复你?我把你绑起来了?” 米蓝冲她尖叫,“是你给我下药了!” 低沉的哂笑声自身后响起,“你确定你是被下了药,而不是老公不关心自己所以去喝闷酒,才酒后乱一性被狗仔逮了个正着?” 米悦抬头,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长腿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过来接你上班。” 难怪他没有回她的短信。 他每晚会接她下班,但早上有时候来了,有时候没有,他来了米悦自然开心,没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盛西爵走了过去,挡在了米蓝跟米悦之间,沉冷的眼神却是落在裴子俊的身上,唇畔勾唇明显的嘲弄的弧度,低低长长的笑着,“啧,当着全世界的面被戴绿帽子,这种滋味我没有尝过,裴先生尝了两次,也算是相当独特的人生体验了。” 裴子俊脸色一沉,一张俊脸看上去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盛西爵,米悦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是不是你?” 男人一手拉着米悦的手,另一只手摊了摊,俊脸上的笑轻而薄,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漫不经心,“就算是我,你们在这叫,能叫出个什么劲儿?” 他面上仿佛带着笑意,但眼睛里唯有深冷,“我出车祸到现在,可从来没有跑到你们面前嚷嚷什么。” 裴子俊冷冷的看着他,俊脸透着极端的压抑,几乎要扭曲。 盛西爵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握着米悦的手,侧首笑了下,“去上班。” 她点点头,安静的跟着他走。 走了几步,盛西爵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还在站着的两人,唇上的笑意很是莫测,“裴先生,你太太这么委屈,我建议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被下药。” 米悦清楚的看到米蓝刷的一下变白了的脸色。 车上。 米悦想来想去还是理不清楚思绪,索性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啊,告诉我呗。”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淡淡的道,“告诉你怎么出一轨?” “你知道这些多,肯定跟你有关系,说说嘛,我好奇。” 他淡笑了下,“她出一轨的人又不是我,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终于慢吞吞的问道,“五年前……是她给我下了药?” “嗯。” “那裴子俊知道吗?” 盛西爵淡淡的道,“我猜他是事后知道的,如果当初事情没有闹大,他说不定不会放弃你选择米蓝,而是借这个机会在你爸面前刷一次好感,但因为闹得太大,他受不住那个压力,加之米蓝跟你二叔诱一惑他,就有了他后来的结局。” 可能是事情过去得太久,她对当初那份感情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觉,所以听到这个也没有很大的感觉,就是…… 她抿着唇,低下了脑袋。 盛西爵腾出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说你已经救过我一命了,当初的事情扯平了吗。” “那你觉得平了吗?” “嗯,不如你今晚陪我,那就平了。” 说的好好的正经事,米悦恼怒的咬了他的手指一下,咬完后她才哼了哼,“晚上一起吃饭。” 他笑了下,“好。” ………… 米悦到了公司,刚打开电脑就看到邮件提醒,她例行公事按标题扫一遍,觉得重要的点开,其他的交给秘书筛选。 最近的一封邮件的标题很简单,但异常醒目,就两个字,米觅。 她一怔,想也没想的点开了。 全都是关于她二叔的,内容繁多复杂,个人银行账单,录音,部分合同的复印件,其中有不少是设计到商业机密的。 她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全部都细细的看了一遍,录音也戴上耳机都听了一遍。 震惊,但缓过来又不算是意外。 她正坐在书桌前理思路,手指都在微微的发抖,搁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是希尔夫人的电话,她很快的接了。 “发到我邮箱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是跟我二叔有关的那封吗?” 希尔夫人清冷果断,“看来你收到了,看完后准备临时召开股东大会。” 米悦想了想,“好。” 她原本想问需不需再准备一下,但转念一下如果二叔收到了风声,岂不是给了他准备的时间?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有这些证据,也足够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手机,给盛西爵打了个电话,没有任何的玩绕,等他一接通电话就直接的问道,“举报我二叔的那份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男人淡笑着道,“不是我。” “嗯?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不意外,我跟他商量好的。” “商量?谁?发邮件的那个人吗?” “嗯。” “谁?是你安排的人?” 盛西爵没回答,反问道,“你不去开会?” “说完我就去,你快点说。” 男人有些无奈,但还是不急不缓的回答了她,“你爸一直不信任你二叔,很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只不过你爸在世的时候他很小心,没被抓住什么把柄,你爸过世后你带我回去,他也还是有顾忌,做事很谨慎,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直到一年前我车祸昏迷,他才开始按捺不住,这一年干了不少事,收集证据的是你爸安插的卧底。” “我爸告诉你的?” 他淡淡的笑,“没,只是暗示过你二叔身边有他的人。” “好,我知道了,晚上再跟你说。” 米觅这个人,虽然狡诈但也不缺能力,否则这些年也不会站稳了脚跟,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注重个人利益,且跟整个集团的发展相比,目光过于的短浅,只想着自己圈多少钱,会损失公司的利益也无所谓,一门心思想着自己,除此之外,为人心性凉薄冷血,一旦米氏落入他的手里,米悦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米悦的爸爸提防他的最大的原因。 那些证据都是板上定钉的,尤其是账单跟录音,米觅在董事会上基本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临时会议结束后,米觅在董事会原本的举足轻重的地位直接被投票剥夺了。 不仅米觅脸色难看,裴子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散会后,米悦跟米觅还有裴子俊是最后的走的,她慢斯条理的收拾东西,穿着修身正式的女士西装起身,低头微微一笑,“二叔不必这么气愤,您跟我爸爸斗了一辈子就输了一辈子,再输这最后一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吗?” 说罢, 她面色冷淡的走出了会议室,助理跟在她的身旁。 身后响起了摔东西的巨大的声响。 ………… 傍晚,一下班她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走人,刚出写字楼的大门就远远的看到停在下面的车,以及倚在车身上的男人。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了踩着高跟鞋朝他走过去的高挑身影,勾了勾唇,就这么倚在车身上看着她走近,也没有说话,或者伸手拥抱,唯独唇上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浅笑弧度,俊美的,带着薄薄的邪气。 一直到她真的走到身前,才从车身上直起了身,恰如其分的抱住了她。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抱着我。” “是么,那不抱了。” 米悦嗔怒,“你真是……” 男人笑着,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这样够了?” 她傲娇的睨了他一眼,“这才差不多了。” 盛西爵拉开了车门,“上车。” 米悦没多想就弯腰上车了。 车开了好一阵,米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太对,“你怎么越开越偏啊,不是要去吃饭的吗?” “嗯,是去吃饭。” 他这么说她也没多想,大概是什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儿的餐厅吧,比较浪漫比较有格调,虽然她觉得这种地方基本只可能她知道。 直到车子开入了一个别墅区,米悦才怀疑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餐厅,因为一路过来都是别墅,她正想再问,车子已经放缓了速度,前面别墅的门已经缓缓的打开了。 她眨了眨眼,“这是你新买的?” 男人说的很随意,低低徐徐的,“你要是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搬过来。” 米悦,“……” “你在邀请我跟你同住吗?” “嗯,是邀请。” “你邀请得一点都不正式,我拒绝。” 盛西爵笑了下,“行,下回换个正式的,不过我建议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因为你二叔失业,堂姐闹离婚,鸡飞狗跳的,你家其他的亲戚也会轮番上阵来劝你。” 她想了想也是,想想米蓝看她的表情,和二叔摔东西的动静,估计得闹一阵,的确是眼不见为净,但又想矜持一下,于是道,“那我看你表现吧。” 车停在停车坪,男人道,“厨师在做饭了,趁着还没天黑,你可以到处转转。” 花园里种了很多花,有开花了的,也有没开花的,灌木也修剪得整整齐齐,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柔和的橘色光线洒下来,像是被处理过的电影镜头,格外的美丽。 一颗老树下放置着一个秋千,她脱了鞋子扔到一旁坐了上去,手抓着绳子,晃荡来晃荡去的。 她以为恋爱是他陪着她的时候会甜蜜,可晃荡在秋千上才突然觉得,她一个人也可以觉得踏实而甜蜜。 一直到快天黑的时候,男人过来叫她吃饭。 她晃来晃去的,“盛西爵。” “嗯?” “你真的想我搬过来吗?” 他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插一入裤袋,深眸注视着她,一个字从喉骨深处溢出,“想。” “那……你跪下给我求个婚吧。” 男人看了她几秒钟。 其实也就几秒钟,但米悦从来没有觉得这几秒有这么漫长,几乎是立即就改变了主意,正懊恼的想说点什么带过去,眼前的男人已经跪了下去。 米悦怔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心脏剧烈的加速,呆呆的看着他。 他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的深,像是要将人吸入进去然后溺毙,“sorry,没有鲜花跟戒指,但我能向你承诺,所有的以后都会对你好,爱你,嫁给我,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象过这个场景,以至于从他单膝下跪开始,她整个人就呆滞住了,明明想做个合适的点头的动作,却半天没回过神来。 盛西爵抬头看着她的模样,瞳眸微微一紧,手指也蜷缩住了,只是面上仍然从容,“快要吃饭了,米悦,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还是没动,人就傻傻的愣在那里。 男人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 米悦那根神经终于被拨动了,俯身就赶紧抱住了他,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不准走。” 他低笑着道,“那你嫁给我?” 她甜蜜的道,“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不是盖章办了婚礼就能算。” 她眨了眨眼睛,主动的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喃喃的问道,“那这样算了吧?” 男人反手扣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深吻了下去。 一直到夕阳最后一缕光线收起,晚霞灿烂。 end——题外话——7000字更新完结啦 ,刚开始就说了是个无虐的小短番,以西爵和米悦的性格确定了心意就只剩下甜蜜了,后续的生活前面正文和绾绾的番外也透露了不少,就不一一的写了,整个文历时一年零两个月,愉快和不愉快都结束了,郁乔的番之前就说了不再写,新文的话暂时不会跟着开,休息一段时间,喜欢的可以先收入书架,说不定哪天就更新了,感谢一路支持过来的,O(∩_∩)O谢谢,有缘再见 二番823米大结局 米悦见他不动,一双黑色的深眸就这么盯着自己,不自觉的就脸红心跳,忍不住软着嗓子撒娇,“最后一个了,快吃。”?盛西爵张口,两口就吃完了绂。 她又抽了张纸巾出来替他擦着嘴,“还吃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低笑着道,“自己吃,傻兮兮的。” 说罢他就回到了驾驶座上,拿着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好几口水,放回去后就发动引擎,倒车。 米悦觉得吃三个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垫了垫肚子,这才拿了一个喂给自己。 男人安静的开车,她安静的吃小笼包,直到吃饱后她才拿纸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唇,再从包里拿出化妆镜补了补口红,然后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准备在纽约待多久?” 他的嗓音淡静而沉稳,“那边如果有绾绾的消息我会回去看看。” 她抿唇,但仍挡不住唇上翘起的弧度,明知故问般的道,“那你是准备在纽约定居了吗?” 他淡淡的笑,“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米悦咬唇,心头是按耐不住的欢喜,忍不住倾身凑了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你真乖。”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视线还是看着前面,低斥了一声,“在开车,别闹。逼” 她哦了一声,立马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歪着脑袋盯着男人俊美的侧颜,也没再说话打扰他开车,就只是这么心满意足的看着。 车停在公司的写字楼下,雨已经停了,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断断续续的有职员进进出出,不热闹,也不冷清。 盛西爵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下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面上带着淡笑,“进去吧,你下班我过来接你。” 她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扶上男人的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 男人低头笑她,“就你这么主动,还有我追你的份儿?” 米悦一听这才觉得她好像真的太主动了,完全忘记了昨晚说要让他追的事情,直接当成是在谈恋爱,而且是迅速进入热恋模式。 她撅唇,“那不行,我亲你是奖励你送我过来,你还是要追我的。” 他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有些恋恋不舍,“拜拜。” 她转身往写字楼里面走,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盛西爵才回到车上,驱车离开。米悦在电梯里遇到裴子俊。 裴子俊看着她面如桃腮的脸颊,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心情很好?” 她依然只是那么站着,淡淡的回答,“是啊。” 裴子俊笑了下,“你答应跟兰登在一起了吗?” 她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很快的回答,“没有啊。” 裴子俊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算她跟兰登在一起,大概也没这么得甜蜜愉悦,估计是……那男人回来了。 电梯门开了,米悦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裴子俊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差点再度合上,他才抬脚走出去。 ……………… 米悦整个人都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只不过盛西爵住在酒店,暂时也没提要回米氏,她也没主动开口问,他既然说了会为了她留在纽约,那么其他的事情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安排。 他的确有安排,之后的几天米家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最初出事的是米蓝。 这件事情她还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看报纸才知道的,她咬着鸡蛋吐司,看着报纸上斗大的照片,正想着要不要给盛西爵打个电话,搁在一旁的手机率先响了。 她连忙拿起来看,但来电显示的不是盛西爵,而是……裴子俊。 她拧了拧眉,但还是擦了擦手接了电话。 电话刚通,裴子俊极端阴沉的声音就响起了,“米悦。” 她淡淡的,“怎么了?” “米蓝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哦,你指的是报纸上说的,她跟人滚床单被拍到了见报了的事情?” 米蓝会出一轨,她真的挺没想到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裴子俊在一起的时候米蓝就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在他们当初分手后光速在一起了。 这几年……感情好像也不错?至少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当然,也可能只是她不知道,毕竟她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 “米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突然就被挂断了,耳边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米悦也没在意,搁下手机继续吃她的早餐。 吃完寿司后喝了一杯牛奶,起身去了客厅准备坐会儿就去公司。 拿着手 tang机看手机,唇上带着笑还是忍不住给那男人发了条短信,“吃早餐了吗?我待会儿就去公司了,(╯3╰)。” 盯着屏幕等了一分钟都没等到短信,她嘟着嘴,不高兴的退出了短信的页面。 又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尖声叫她名字的女人的声音,“米悦……”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米蓝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那双眼睛里是她从没见过的尖锐恨意,整个人披头散发的,也没化妆,脸色憔悴得让米悦觉得很吓人,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平时那样合身。 挑了挑眉,米悦坐在沙发里,淡淡的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待她走近,才道,“堂姐,你这是怎么了?”米蓝走到她的跟前,一句话没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要甩过去。 米悦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截住她的手腕,冷冷一笑,“米蓝,你发什么疯?跑到我家里对我动手,信不信我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米蓝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切齿的恨意,“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敢说不是你想报复我所以害我?你敢说那些记者不是你叫去的?米悦,你以为毁了我的幸福,我会让你好过吗?” 米悦觉得她这模样着实有些吓人,侧首看向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佣人,“还站着干什么,去叫个保镖过来!” “哦哦,是,小姐。” 说罢连忙跑出了门。 这时她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米蓝,冷声道,“米蓝,你少在这里乱咬人,我最近忙着恋爱还没空去管你那些破事,跟别的男人睡的是你,跑到我面前来丢什么人?” 又有脚步声响起,米悦以为是保镖来了,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裴子峻。 原本米家人就住在同一个庄园里,只不过占地面积广,距离也有些远,加之关系不好,所以几乎没什么来往。 她蹙起眉头,冷声道,“裴子俊你马上给我把你的女人带回去,不然我打电话报警了。” 裴子俊冷着脸,几步走过来扣着米蓝的手要将她拉走。 米蓝回过头看着他,原本柔美的五官现在狼狈得不成样子,眼泪把残留得没有卸赶紧的妆哭花了,双手又抓住男人的手,“老公,你相信,是米悦,是她陷害我……”她慌慌张张,连话都好似说不完整,“是她报复我,她在报复我们……” 米悦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报复,堂姐,我还真有点好奇,我在报复你什么?还是说你自己心里知道,错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米蓝一滞,随即冷笑着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抢了你男朋友吗?” “你在说笑?我谢谢你抢走他还来不及,我觉得我男朋友比你老公好了不知道多少啊,你哪里看出来我有这闲情逸致计较那些陈年烂事?” 她这话一说,连裴子俊都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神更是尤其的复杂。 米悦扯唇而笑,“再说,你跟别的男人睡也是我报复你?我把你绑起来了?” 米蓝冲她尖叫,“是你给我下药了!” 低沉的哂笑声自身后响起,“你确定你是被下了药,而不是老公不关心自己所以去喝闷酒,才酒后乱一性被狗仔逮了个正着?” 米悦抬头,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长腿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过来接你上班。” 难怪他没有回她的短信。 他每晚会接她下班,但早上有时候来了,有时候没有,他来了米悦自然开心,没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盛西爵走了过去,挡在了米蓝跟米悦之间,沉冷的眼神却是落在裴子俊的身上,唇畔勾唇明显的嘲弄的弧度,低低长长的笑着,“啧,当着全世界的面被戴绿帽子,这种滋味我没有尝过,裴先生尝了两次,也算是相当独特的人生体验了。” 裴子俊脸色一沉,一张俊脸看上去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盛西爵,米悦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是不是你?” 男人一手拉着米悦的手,另一只手摊了摊,俊脸上的笑轻而薄,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漫不经心,“就算是我,你们在这叫,能叫出个什么劲儿?” 他面上仿佛带着笑意,但眼睛里唯有深冷,“我出车祸到现在,可从来没有跑到你们面前嚷嚷什么。” 裴子俊冷冷的看着他,俊脸透着极端的压抑,几乎要扭曲。 盛西爵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握着米悦的手,侧首笑了下,“去上班。” 她点点头,安静的跟着他走。 走了几步,盛西爵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还在站着的两人,唇上的笑意很是莫测,“裴先生,你太太这么委屈,我建议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被下药。” 米悦清楚的看到米蓝刷的一下变白了的脸色。 车上。 米悦想来想去还是理不清楚思绪,索性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啊,告诉我呗。”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淡淡的道,“告诉你怎么出一轨?” “你知道这些多,肯定跟你有关系,说说嘛,我好奇。” 他淡笑了下,“她出一轨的人又不是我,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终于慢吞吞的问道,“五年前……是她给我下了药?” “嗯。” “那裴子俊知道吗?” 盛西爵淡淡的道,“我猜他是事后知道的,如果当初事情没有闹大,他说不定不会放弃你选择米蓝,而是借这个机会在你爸面前刷一次好感,但因为闹得太大,他受不住那个压力,加之米蓝跟你二叔诱一惑他,就有了他后来的结局。” 可能是事情过去得太久,她对当初那份感情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觉,所以听到这个也没有很大的感觉,就是…… 她抿着唇,低下了脑袋。 盛西爵腾出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说你已经救过我一命了,当初的事情扯平了吗。” “那你觉得平了吗?” “嗯,不如你今晚陪我,那就平了。” 说的好好的正经事,米悦恼怒的咬了他的手指一下,咬完后她才哼了哼,“晚上一起吃饭。” 他笑了下,“好。” ………… 米悦到了公司,刚打开电脑就看到邮件提醒,她例行公事按标题扫一遍,觉得重要的点开,其他的交给秘书筛选。 最近的一封邮件的标题很简单,但异常醒目,就两个字,米觅。 她一怔,想也没想的点开了。 全都是关于她二叔的,内容繁多复杂,个人银行账单,录音,部分合同的复印件,其中有不少是设计到商业机密的。 她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全部都细细的看了一遍,录音也戴上耳机都听了一遍。 震惊,但缓过来又不算是意外。 她正坐在书桌前理思路,手指都在微微的发抖,搁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是希尔夫人的电话,她很快的接了。 “发到我邮箱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是跟我二叔有关的那封吗?” 希尔夫人清冷果断,“看来你收到了,看完后准备临时召开股东大会。” 米悦想了想,“好。” 她原本想问需不需再准备一下,但转念一下如果二叔收到了风声,岂不是给了他准备的时间?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有这些证据,也足够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手机,给盛西爵打了个电话,没有任何的玩绕,等他一接通电话就直接的问道,“举报我二叔的那份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男人淡笑着道,“不是我。” “嗯?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不意外,我跟他商量好的。” “商量?谁?发邮件的那个人吗?” “嗯。” “谁?是你安排的人?” 盛西爵没回答,反问道,“你不去开会?” “说完我就去,你快点说。” 男人有些无奈,但还是不急不缓的回答了她,“你爸一直不信任你二叔,很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只不过你爸在世的时候他很小心,没被抓住什么把柄,你爸过世后你带我回去,他也还是有顾忌,做事很谨慎,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直到一年前我车祸昏迷,他才开始按捺不住,这一年干了不少事,收集证据的是你爸安插的卧底。” “我爸告诉你的?” 他淡淡的笑,“没,只是暗示过你二叔身边有他的人。” “好,我知道了,晚上再跟你说。” 米觅这个人,虽然狡诈但也不缺能力,否则这些年也不会站稳了脚跟,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注重个人利益,且跟整个集团的发展相比,目光过于的短浅,只想着自己圈多少钱,会损失公司的利益也无所谓,一门心思想着自己,除此之外,为人心性凉薄冷血,一旦米氏落入他的手里,米悦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米悦的爸爸提防他的最大的原因。 那些证据都是板上定钉的,尤其是账单跟录音,米觅在董事会上基本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临时会议结束后,米觅在董事会原本的举足轻重的地位直接被投票剥夺了。 不仅米觅脸色难看,裴子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散会后,米悦跟米觅还有裴子俊是最后的走的,她慢斯条理的收拾东西,穿着修身正式的女士西装起身,低头微微一笑,“二叔不必这么气愤,您跟我爸爸斗了一辈子就输了一辈子,再输这最后一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吗?” 说罢, 她面色冷淡的走出了会议室,助理跟在她的身旁。 身后响起了摔东西的巨大的声响。 ………… 傍晚,一下班她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走人,刚出写字楼的大门就远远的看到停在下面的车,以及倚在车身上的男人。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了踩着高跟鞋朝他走过去的高挑身影,勾了勾唇,就这么倚在车身上看着她走近,也没有说话,或者伸手拥抱,唯独唇上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浅笑弧度,俊美的,带着薄薄的邪气。 一直到她真的走到身前,才从车身上直起了身,恰如其分的抱住了她。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抱着我。” “是么,那不抱了。” 米悦嗔怒,“你真是……” 男人笑着,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这样够了?” 她傲娇的睨了他一眼,“这才差不多了。” 盛西爵拉开了车门,“上车。” 米悦没多想就弯腰上车了。 车开了好一阵,米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太对,“你怎么越开越偏啊,不是要去吃饭的吗?” “嗯,是去吃饭。” 他这么说她也没多想,大概是什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儿的餐厅吧,比较浪漫比较有格调,虽然她觉得这种地方基本只可能她知道。 直到车子开入了一个别墅区,米悦才怀疑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餐厅,因为一路过来都是别墅,她正想再问,车子已经放缓了速度,前面别墅的门已经缓缓的打开了。 她眨了眨眼,“这是你新买的?” 男人说的很随意,低低徐徐的,“你要是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搬过来。” 米悦,“……” “你在邀请我跟你同住吗?” “嗯,是邀请。” “你邀请得一点都不正式,我拒绝。” 盛西爵笑了下,“行,下回换个正式的,不过我建议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因为你二叔失业,堂姐闹离婚,鸡飞狗跳的,你家其他的亲戚也会轮番上阵来劝你。” 她想了想也是,想想米蓝看她的表情,和二叔摔东西的动静,估计得闹一阵,的确是眼不见为净,但又想矜持一下,于是道,“那我看你表现吧。” 车停在停车坪,男人道,“厨师在做饭了,趁着还没天黑,你可以到处转转。” 花园里种了很多花,有开花了的,也有没开花的,灌木也修剪得整整齐齐,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柔和的橘色光线洒下来,像是被处理过的电影镜头,格外的美丽。 一颗老树下放置着一个秋千,她脱了鞋子扔到一旁坐了上去,手抓着绳子,晃荡来晃荡去的。 她以为恋爱是他陪着她的时候会甜蜜,可晃荡在秋千上才突然觉得,她一个人也可以觉得踏实而甜蜜。 一直到快天黑的时候,男人过来叫她吃饭。 她晃来晃去的,“盛西爵。” “嗯?” “你真的想我搬过来吗?” 他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插一入裤袋,深眸注视着她,一个字从喉骨深处溢出,“想。” “那……你跪下给我求个婚吧。” 男人看了她几秒钟。 其实也就几秒钟,但米悦从来没有觉得这几秒有这么漫长,几乎是立即就改变了主意,正懊恼的想说点什么带过去,眼前的男人已经跪了下去。 米悦怔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心脏剧烈的加速,呆呆的看着他。 他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的深,像是要将人吸入进去然后溺毙,“sorry,没有鲜花跟戒指,但我能向你承诺,所有的以后都会对你好,爱你,嫁给我,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象过这个场景,以至于从他单膝下跪开始,她整个人就呆滞住了,明明想做个合适的点头的动作,却半天没回过神来。 盛西爵抬头看着她的模样,瞳眸微微一紧,手指也蜷缩住了,只是面上仍然从容,“快要吃饭了,米悦,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还是没动,人就傻傻的愣在那里。 男人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 米悦那根神经终于被拨动了,俯身就赶紧抱住了他,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不准走。” 他低笑着道,“那你嫁给我?” 她甜蜜的道,“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不是盖章办了婚礼就能算。” 她眨了眨眼睛,主动的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喃喃的问道,“那这样算了吧?” 男人反手扣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深吻了下去。 一直到夕阳最后一缕光线收起,晚霞灿烂。 end——题外话——7000字更新完结啦 ,刚开始就说了是个无虐的小短番,以西爵和米悦的性格确定了心意就只剩下甜蜜了,后续的生活前面正文和绾绾的番外也透露了不少,就不一一的写了,整个文历时一年零两个月,愉快和不愉快都结束了,郁乔的番之前就说了不再写,新文的话暂时不会跟着开,休息一段时间,喜欢的可以先收入书架,说不定哪天就更新了,感谢一路支持过来的,O(∩_∩)O谢谢,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