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东》 1第一章 第一章 云城是个靠山又沾水的城市。 青林山脚下，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桌上放着两张从京都邮来的录取通知书，旁边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一把站起来拿过了桌上一张通知书，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说了作势要撕。 那位一直没开口的白皙清秀青年站了起来，一把拦着弟弟的胳膊，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似得。 “我有办法，放下。”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十万，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你去年就能考上，要不是因为我——” “顾西。”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 顾东见了，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目光沉了几分，肯定道：“信我，我保证爸爸病会好，咱俩都能上大学，咱妈——”这个时候他妈已经检查出癌症了，只是压着没让他们兄弟知道，等他们知道时，病情已经恶化，很难救治了。 可能顾东的语气太过肯定，也许是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这一刻，顾西真的相信大哥所说的。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那你呢？” “我出去一趟。”顾东看了眼窗外，已经三点了，还来得及。 六月低，云城夏天最热的开始。 顾东站在车站牌下，抬着眼望着炙热的阳光，被光线刺痛的双眼让他微微眯着，胳膊搭在眼前，一片漆黑，可手臂上的灼热感告诉他，他真的回来了，重新回到这一天。 过去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再想，要是能回到这天，要是能回到这天多好。 两天前，他和弟弟顾西收到了京都两所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父亲高兴，说要在村里大办一场酒席，热闹热闹。外出跟请来做流水席的厨子采买时，回来采购的面包车被卡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厨子和他父亲重伤，昨晚才做了手术。 家里所有积蓄本来是给他们兄弟两人准备的学费，现在全交给医院了。只有顾东知道，家里没什么钱了，之后还有赔偿问题，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与厨子家里拖不起。 之后他母亲做主卖了房子和地，将能借的都借了，用来支付医院后续的治疗费用和赔给厨子家的钱。他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读过什么书，可知道厨子家也不富裕还有孩子，受伤也是因为帮他们干活采买，所以能给的能赔的都赔了。 哪怕在之后的十年债台岁月里，顾东也不后悔，不埋怨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好好上学，撕了自己通知书。之后家里艰难，拖了半年母亲身体被癌症拖垮了，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还在轮椅上，需要做复健。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不靠谱的校园网贷。 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家里因为这一场祸事，家破人亡，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因为小弟的死亡，那个不正规的网贷被严查，免去了高额的利息，也需要还本金的。 顾东背了十年的债才还清，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全都没了。 “清河湾到了，小兄弟你到了。” 售票大姐响亮的嗓音拉回了顾东的回忆，冲大姐点头道了谢。下了车，双脚踩在发烫的柏油马路面上，甚至能闻到因为天气太热蒸烤出那种煤油的味道，这是一条重新翻修过的路。 已经四点了，日头依旧毒辣。 顾东从小体质偏凉，大夏天的很少出汗，可此时额头一层细汗。他丝毫不在意，沿着路边树荫往上走。 清河湾是云城新扩的富人区，占有天然优势，背靠山，有清河流过，因此叫清河湾。公交也只能停在山脚下不上去，身边偶尔呼啸而过几辆豪车，顾东目不斜视，他走的很认真坚定，步履甚至快了几分。 从山脚往上走一公里就到了。 此时已经日落，余辉洒在那栋带有科技感的建筑上，带了一层金灿灿的美感。 顾东站在门口，他嗓子干燥，汗水滑落眼角，不知道是被汗水辣的，还是怎么样，顾东眼眶红了几分，透过橘色光线，看到门口一行黑色雕刻小字——私人医院。 门口白色大理石地板干净的能照出人影，顾东没有犹豫的上前，按响了门铃。 【我找陆羽医生，叫顾东，他应该记的。】 很快门开了，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打扮干净利落的女护士笑的甜美，说：“陆医生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请跟我来。” 敞亮的会客室，顾东坐在沙发上，护士送上了水已经出去了，他在等候以前联系过他，被他果断拒绝过的陆羽医生。 高考成绩出来后没两天，顾东就接到了一位陆羽医生电话，问他有没有意向赚钱。他现在还记得陆羽医生在电话里如何说的。 【你成绩不错，市里前十，长得清秀模样耐看，体格也不错，种种条件都很符合雇主要求。】 【聪明、年轻、身体结实、样貌干净，从基因上来说生下的孩子应该是不错。】 【哦，我忘了说，我是请你来代孕的。】 那时候父亲还没出车祸，顾东一个大男人听到这样的电话，觉得十分羞耻，可教养让他说不出脏话，憋的脸红了也没骂上一句。 对方又说【想骂我吧？你还真是有意思，前面五个都骂我是神经病的，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随时会找到合适人选，想好了来清河湾十号找我。】 后来家里困难，但顾东不知道母亲也生病了，想着他不读书去打工，踏踏实实的挣钱，怎么样也能度过难关的。而且父母传统思想，要是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替人生孩子，怕是要气坏的，种种思虑，顾东最终没有去找陆羽。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知道陆羽找到合适人选没有。 沙发上顾东面上镇定，其实很紧张，想着最坏打算如果不需要他了，他要如何快速赚到钱。 门被推开。 顾东看了过去，站了起来，来人穿着条纹衬衫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年纪三十左右，见了他笑了下，伸出手，介绍：“陆羽，你就是顾东，果然是很可爱的男孩子。” 将手伸过去，礼貌握住。 “顾东。”顾东当没有听到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 “坐着慢慢聊。”陆羽率先坐下，打量着这位青年，二十岁，皮肤白皙因为天气太热脸颊发红，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略微圆了些，又黑又亮看上去十分引人瞩目，原本长相像是一只软弱无害的兔子，不过眼神坚毅，身上气质沉稳，不会让人小觑。 陆羽收起刚才调笑的面容，手指敲了下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过来？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顾东目光平静，语气温和道：“我父亲车祸，母亲查出癌症，我需要一大笔钱。” 听闻陆羽挑了下眉，仔细端详顾东，对方并没有自怨自艾的痛苦软弱，就是实事求是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位年轻人身板略微消瘦些，但此时，在陆羽眼里已经是个真正能担当的男人了。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人了，就在两天前。” 顾东平静的目光动摇了，这会才露出心里的不安与紧张，他望着陆羽，唇微微合动，最终没说出什么。 2第二章 第二章 许久。 顾东开口，嗓音干哑，目光已经平静下来。 “打扰了。” 陆羽等了半天等了这样的结果，没有他想象中的乞求，即便是慌乱也是很快过去了，这人出乎同龄孩子的稳重，如果他没有说谎，家里出了那样事故，应该急需要钱的。 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顾东，“那你打算怎么筹钱？” 顾东摇了下头，很直白说：“不知道。”二十岁没学历，他并没有什么生意头脑，之前欠债十年，也做过小本生意，都是一点点积累攒下的，一本万利的生意他做不来，而且短短时间要筹到这么多钱—— 不过不管如何，哪怕是卖内脏，他都要筹到这笔钱。 “看看合同，要是没问题签了吧。”陆羽突然出声，见到这男孩刚才说话的神情，现在才信他刚才所说是真的，将人逼到绝境的眼神，不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过一个是因为没有钱，而另一个则是钱太多。 陆羽自嘲了下，见顾东眼神充满了神采，直接将合同文件递了过去，他并没有出声，只见顾东低着头，仔细的翻着文件看内容。 “六十万。” 顾东看到最后一页金额，喃喃出声，原本紧紧提起的心因为金额放了下来。 “这个已经比市场代孕高了三倍了。”陆羽一副生意人的模样，解释说：“我们医院引进国外最先技术，会采用你的精-子和对方的精-子做出胚胎来，当然你因为是男性，受孕过程可能会辛苦些，还有日后生产 ........” 这个数字已经比他想象的要高出许多，家里父亲的手术、厨子一家的赔偿，还有母亲看医生和弟弟的学费，包括第二年他上学的学费都有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只是生个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 顾东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忽略掉心里最深的声音，并不是害怕苦痛，而是孩子——与另一位陌生男性的孩子，这个孩子他带到世上可却没有能力照顾他，像个货品一样，可此时他走投无路，只能让自己冷漠起来，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交易。 “我同意代孕。” 钢笔流畅的在合同最末尾签上了顾东两个字。 “好了。”陆羽拿起了合同站了起来，干脆道：“去莉娜那里拿药，上面有嘱咐按时吃药，下周过来在检查身体。” 顾东的高考前体检他已经看过了，很健康，没什么问题的。 一袋子药早已准备好了，顾东踏出医院门口时，对面余辉已经消失在山边，一层晚霞照在路面上，他踩在被照的发红的新修马路上，背影看上去有些消瘦，不过紧紧绷着的背脊已经放松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车站。 私人医院里。 “院长，赵先生说他考虑好了，决定做代孕。” 陆羽摆手，笑眯眯说：“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 药有后遗症，服药期间男性象征会或多或少受些影响，比如喉结变小、体毛稀少、肌肤细腻之类的。同时身体会比较敏感，失眠多梦尿频什么的。 这对顾东来说都是小事。 身份证在陆羽那里，他先拿到了三十万，等之后怀上孩子剩下的钱会全部打过来。 顾东吞了药，剩下的放到柜子里，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顾西和母亲还留在医院没有回来。他打了车直接去了医院，父亲与厨子手术已经做完了，当时厨子开的车，父亲坐在副驾驶，幸亏系着安全带挽回了性命，此时在重症监护室里。 厨子伤势轻，已经做了手术，之后就是疗养和一些赔偿。 “妈。”顾东看到过道上站着的母亲，嗓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来。 王萍坐在重症室门外，这里其实不需要家属伺候的，但让她回去她更难受不安，还不如守在医院，哪怕是隔着门看看都安心。 “东东你来了。”王萍听闻声音转头，这才发现大儿子不对劲，东东从小老持稳重，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她还未开口询问，便被顾东抱在怀里了，一下子愣住了，缓过来拍着儿子背后，安慰说：“你爸没事，都会好的。” 顾东知道父亲没事。想到上辈子半年后母亲短短一个月暴瘦，被癌症折磨的脱发面容痛苦，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母亲，太过粗心大意了。 现在母亲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重生来过被压抑住的情绪才爆发出来。 “妈。”顾东声音里带着许多情绪，最终化成一个简短的称呼。 王萍眼眶也湿了，“没事，妈保证，咱家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顾家，顾一民性子老实不善言辞，以前顾东俩兄弟还小，顾一民出去打工干活总会被克扣点工资，就是下地干农活也能被人家占便宜，借了农具不还，农忙时候大家都要用，村里知道顾一民好说话借了过去先用，顾家地里就耽搁下来了。 这种小事太多了。 家里男人太弱撑不起来，就只能王萍站出来了，谁敢欺负顾家下，她就能撕破脸皮上门说理去，一来二去就没人敢惹了，只是背后头说顾一民窝囊娶了个泼辣媳妇儿管不住。 遭受背后非议多了，王萍性子越来越要强，她也不是泼妇胡搅蛮缠的人，踏实肯干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罩，对待俩儿子也常常说穷什么不能穷了骨气，短什么不能短了良心。 顾东性格就受母亲影响。 缓过情绪来，顾东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王萍见了露出一丝笑来，鼓励儿子也是鼓励她自己。 “没事、没事。” 顾东知道母亲性子要强，暂时不打算告诉母亲他代孕的事情，等孩子怀上再说。他心里有成算，知道医院就诊卡上钱不多了，往里又充了五万，又跟主治大夫聊了下，跟上辈子没什么区别，等从重症室出来再看看，之后就能出院在家静养，以后做复健，看恢复情况确定什么时候能走。 又去厨子那儿看了眼，厨子是断了一条腿，打了石膏，这会病房里妻子照顾，见到顾东来了，妻子抹着眼泪，问：“那个杀千刀的司机找着了没有？” 顾东摇头。 “唉，没找到，面包车没了，妞妞今年上要上初三了，房子才盖的哪里有什么钱 .......”妻子擦着泪脸上都是愁云惨雾。 床上厨子面上表情也凝重，问：“你爸咋样了？” “还在重症室。”顾东来不是说这个的，道：“叔，你的医药费我们先垫着，等警察那儿找到肇事司机再说赔偿问题，你好好养伤。” “这咋好意思，也是我，你爸比我伤的重，你们家也要花钱的，这钱我们不能要。” “当家的，咱家真拿不出多余钱了，盖房子找亲戚都借遍了。”妻子不好意思看向顾东，“我们实在是没办法，等找到司机要了赔偿，我们就还你家，我给你打欠条都成的。” ......... 过了十点，重症室外值班的护士便赶人不让家属待着了。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顾东一天都没吃过饭，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去厨房煮面。顾西跟了过去，矗在门口，下了大决心说：“哥，我今天问过亮子，海城那儿缺工，我去工地一个月能挣一两万——” “我筹到钱了，六十万。”顾东打断了弟弟的话。 顾西瞬间瞪大了双眼，急了道：“哥，你咋弄的这么多钱？” “代孕。”顾东也需要弟弟帮忙，实话实说，当没看到顾西脸上的震惊，不等反驳说：“妈得了癌症，咱爸送去手术室时检查的，咱妈瞒着，我今天问了医生，医生说现在救治的机会很大，再拖下去就危险。” 气氛瞬间压抑。顾西靠在门框，蹲了下去，痛苦的抱着脑袋，呜呜的压着嗓子哭。 顾东就听着弟弟哭，他没劝，家里变故发生太多了，顾西发泄发泄也好，这小子轴得很，他怕憋久了出什么事情。 等面煮好了。 顾东踢了脚地上的弟弟，语气放轻松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流鼻涕泡，赶紧洗脸吃面。” 屋里王萍靠在木椅子上眯了会，听见动静，见俩儿子捧着碗过来，小儿子眼圈红了，她当没看见，这小子看着壮实其实最爱哭了，哭哭也好。 “妈，吃了面一会泡个脚再睡，明天你在家歇会，我和顾西去医院守着。”顾东道。 王萍本来想反驳的，可对上大儿子的双眼，心里发酸，后头日子还长着，她得撑下去，供孩子们上学，再苦再累不能倒下。 因此就点头，交代了两句，她知道顾东心细，也放心。 三人吃了面，顾西打了热水给母亲泡脚，又帮大哥收拾完碗筷。 房间灯熄灭。 顾东躺在硬板床上盯着窗外一轮月光看，一天紧绷的脸这会露出了笑容。 真好，一家人都在。 3第三章 第三章 一周后。 顾东坐着小巴汽车再次到了清水湾脚下，他早上起得早，趁着天凉沿着树荫下往上走，脸上带着几分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了，知道她得了病，有顾西在，俩大小伙子眼巴巴的乞求看着母亲，让母亲好好治疗吃药别耽搁下去了。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这会还没发现顾一民就诊卡上的钱多了，还觉得医院现在挺惠民的，护士没催缴费，王萍也就没想起来要查。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进行。 顾东到了私人医院门口，太阳已经徐徐升起来了，橘红色的光芒洒满了山间和顾东的背影。 “早餐没吃吧？晨尿呢？” 顾东摇头，知道要体检，虽然不知道怎么检查，他为了万一还是空腹过来了，一杯水都没喝，也没解手。 陆羽点了下头，觉得这人没选错，还真是心细靠谱的。 “成，跟我过来，检查下你指标。” 等各项检查做完，陆羽让莉娜送了早餐过来，见顾东没动，笑了下说：“你别客气，现在你这身体可不算你的了，要好好爱护。” “谢谢。”顾东听了也没生气，陆羽说的是事实，他现在就是一件商品，还是不属于他自己的。 顾东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慢条斯理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的，陆羽见了心里想要不是顾东是他合作对象，他可能就真下手追这男孩了。 真是可惜，便宜了姓言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陆羽扫完数据摇了下头，“你的指标还有点低，再吃三天药应该就可以取精-子了。对了，到时候要在这里住一周，你最好早点安排完事情。” 顾东点头道谢，从莉娜那儿拿了药，下山没有回医院，直接到了一栋小区门口商铺对面停下了，那是个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以及他家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这辈子欠的债，哪怕是用点什么别的手段，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 王萍拎着饭盒到了病房，见小儿子一人在旁边打水替老顾擦身体，天气太热，病房里没开空调，病人现在虚弱受不住空调冷风的。 “你哥呢？”王萍放了饭盒问道。她到时没生气大儿子乱跑，家里俩孩子就属顾东最听话孝顺没让她操过什么心。 顾西知道大哥去哪儿了，心情不由低落，想着那天早上他去找大哥时，看到大哥在吃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哥说代孕那晚他一宿没睡，早上过去就说要代孕他来代，被大哥拍了脑袋骂呆子。 合同都签了，违约金他们负担不起的。 顾西心里沉甸甸的，闷闷说：“我哥有事情出去一趟。 王萍也没多想，接了小儿子的手麻利的给床上还在昏睡的顾一民擦干净了身子，完了顾西端着脏水出去倒，就看到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拿了药，他偷偷看过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心里难受。 “妈。”顾东进了病房，顾西心里想什么他知道，不过事已定局他不后悔，只能等顾西自己想明白了。 王萍点了下头，见大儿子手里拎着药，“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买了些药。”顾东说了句，一看床上父亲醒了，笑着说：“爸醒了，今天好点没？” 顾一民伤的重，现在也只能发出孱弱的嗯声。王萍见了打开了饭盒，端出她专门为顾一民做的饭，打成稀汤的排骨汤挂面来，插了根吸管，顾东已经将病床升起一些，接过母亲手里的碗，端着凑到父亲面前让父亲慢慢吃。 一小碗吃完，顾一民额头都是虚汗，人也昏沉厉害，兑好温水的顾西又帮父亲擦了一遍。 收拾完，看顾一民睡着了，王萍这才拿出饭盒里的包子打算对付过去。 “妈，咱出去吃吧。”顾东突然开口。 王萍拿着包子手紧了下，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皮子跳了下，看向说话的大儿子，一贯的沉稳，可她心里惶惶的厉害。 “成吧。”王萍将包子放回去，看了眼脸色不对劲的顾西，就知道有事情瞒着她。 顾西等大哥和母亲一走，默默啃着包子掉眼泪。 小饭馆里。 顾东点了炒饭，他本来没想着这么快跟母亲说的，但是后天他要去陆羽那儿住一周医院的，卡里的钱也要交代，不能让母亲发愁压力大了。 这会已经错过了饭点，不过医院对面的店生意还是很好的。 王萍等吃完了炒饭都没听到大儿子说话，不由松了口气。 “妈，我筹到了六十万。”顾东握着母亲的手，声音平缓，低声道：“我接了个活，做代孕，已经签了合同，先付我了三十万，身体各项指标都标准，后天我可能要过去，住一周 .........” 王萍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眼瞪得大，可大儿子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往她心坎里扎，是她没用无能。 “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厨子叔的钱咱们先垫着，妈，你别伤心，这也没什么，就是休学一年，我明年还能照旧上学的。” 吧嗒吧嗒的掉着泪，王萍抽了手擦了泪，嗓子干涩发不出声，她想说退了钱咱不干，可她知道大儿子看着温温吞吞的好说话，可一旦下定了主意最倔了。 “有危险吗？”王萍哽着嗓子问道。 顾东轻松笑了下，难得像顾西以前那样撒娇说：“妈，技术很先进成熟了，从国外引进的，没什么危险的。” 王萍心里更难受了，可她没出声，儿子递过来的银行卡她攥的紧紧的，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顾东搂着母亲的肩膀，很肯定说：“不会有事的。” 回到医院王萍很沉默，顾东将打包回来的炒饭递给顾西，顺便揉了下眼眶红兮兮顾西的狗头，笑着说：“多加了个蛋，你最喜欢的炒面。”这小子又偷偷哭了。 当晚给顾一民喂了饭，母子三人都回去了。 第二天王萍就恢复过来了，跟平常一样给俩兄弟安排去医院时间岔着来，风风火火身上充满了劲儿，见到大儿子看她，王萍拍着儿子胳膊笑了下，“放心，妈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以后还要看你大学毕业。” ........ 换了病服，打了局部麻醉药剂。 顾东躺在手术室里，白亮的光刺的他微微眯着眼睛，耳边能听到脚步声。 陆羽穿着手术服，笑着说：“第一次见这么快融合的精-子，没准你跟姓言的还真有缘分........”后面话语音含糊放低了。 姓言吗？ 4第四章 第四章 按照陆羽的话来说。 顾东太适合代孕了，或者说跟雇主的精-子配合度太高了，吃了十天的药，指标顺利到达后，精-子融合度很好，成功做出的胚胎很活跃，放到顾东身体里也没什么排斥，就跟一颗种子似得顽强扎在顾东身体，慢慢发芽生长，从小豆芽一点点长成小树苗。 像他以前在外国做的案例，从来没见过这样顺利的。 “二十八周后这颗小豆芽就能顺利出生了。”陆羽替顾东做着胎检，看着仪器上小豆芽的缩影，笑着说：“看到了吗顾东，就是这颗小豆芽，还挺可爱的。” 床上顾东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脸望着仪器上的小小的缩影。 怀上孩子两个月了，这一刻第一次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肚子里确实有个小东西存在。 “陆医生，这个可以给我吗？”顾东道。 陆羽侧头看了眼垂着头正在扣衬衫扣子的顾东，心里叹了口气，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觉得这男孩优秀，可接了钱做的就是买卖，相信着孩子心里也清楚，不过一点念想什么的，陆羽还是不忍心剥夺，点了下头，“当然。” 九月中旬，夏季刚过去，不过云城一点也没夏季过去温度下降。 顾东沿着树荫往车站走，两个半月前他走上这条路心里有紧张期待，如今下山回去心里充满了平静。 公交车到了，里面空荡荡的，顾东选择了靠窗位置，车子一动微风吹进来，略微带了一些凉风。 公交车售票员早已认识这个清秀好看的男孩子了，清水湾这站下上的人太少，这片是富人区，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私家车的，要是上班的员工保姆看着时间点也不像。 售票员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猜测男孩来干什么。 顾东没管扫来无恶意的视线，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用手指摹绘着模糊的小豆芽位置，不由脸上露出一分笑意来。 到家是最热的中午。 顾西八月底就上京都去学校报道了，本来这臭小子不去，要留下在家帮忙，被顾东扭着上了飞机，他要去学校办休学手续，本人得亲自跑一趟，顺便看顾西交了学费，正式入学才放心。 王萍做好了饭，听到门口动静见大儿子回来，说：“热不热？先去洗一把，下次再过去记得打车，别省那几个钱，你现在身体要紧。” 顾东笑着说：“那边车站没人，不挤的，等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要住那边了。”那时候他肚子大了，留在村里左邻右舍的，他不想让父母因为他遭闲话。 王萍心里不这么想，肚子大了在医院也安全些，就没反驳，只是心情低落了些。 “我爸呢？”顾东见了岔开了话题。 “剥蒜着。” 王萍在丈夫搬回来当晚就跟丈夫说了大儿子的事情，不管顾一民什么表情，王萍嘴巴利落说：“儿子这么做全是为了咱俩，咱们家，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反正谁也别瞧不起东东，我话撂这儿了，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心疼咱们，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 顾一民哪里是嫌弃大儿子，而是恨不得砸死自己死了算了，怕儿子听见，压着嗓子闷头哭了一场，最后磕磕绊绊的说：“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自己穿衣吃饭还能帮着王萍做做家务活，比上辈子出院后愁云惨雾身上低沉截然相反。 吃完了午饭，顾东被王萍赶着去午睡。 顾东睡不着，看了会小豆芽照片，珍重的将照片放进铁盒子里。手边手机响了，顾东看了眼号码接了起来，那边说着话，顾东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是冷的说：“你处理干净，拿到赔偿款，再给你两成。” 上辈子顾西欠下了高利债，逼死了顾西，那些人就找上了顾东。 顾东见识过这些人的逼债手段，没想到这辈子他会跟这行人打交道。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拿到赔偿款时，顾东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一些，不过此时已经秋天了，穿着风衣也看不出来。 顾东陪着父母去了趟医院，父亲在楼上做复健。顾东在楼下陪着母亲等检查报告，听医生说现在控制良好，但要是彻底根除的话，趁着癌细胞没有扩散，最好做手术，你母亲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很适合做手术。 “那就做吧。”顾东一直跟医生交流，知道现在做手术是最安全的时候，吃药控制不保险，万一以后癌细胞扩散，再做手术危险系数就高了。 他也想趁自己肚子还没大能遮掩的时候将家里安排妥当。 王萍信大儿子，干脆说：“那就听医生的。” 手术安排在两周后。 顾东与顾一民守在手术室后，听到一切顺利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在顾家，王萍是家里的主心骨的存在。顾东肚子大了，穿着宽大的毛呢外套只会被当做臃肿，简单的照顾还能做，但守夜的话只能请了陪护，王萍见了儿子不强硬操心，这才松口气。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医生都说了，我恢复的可好了，在住一周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不逞强。”顾东保证。 等一月中旬京都上学的顾西考完最后一门就坐着火车回来了，见到肚子隆起的大哥眼睛软了只想哭，可强硬憋着，被顾东好好打趣了翻，揉着小弟脑袋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隔壁小花都比你强。”小花是只母喵。 “大哥！”顾西嚷着道。 顾东一笑，岔开话题道：“说好京都特产呢？烤鸭吃了没？” “没。”顾西舍不得花钱，知道自己学费是大哥代孕换来的，顾西一改高中时的贪玩，每天好好上学，还接了家教工作，忙着赚钱学习也没闲心思去逛和玩。“大哥你喜欢，下次我带回来，不对下次你来京都上学，我请你吃，我做了家教有赚钱的。” 顾东拍着顾西脑袋，点头说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年，年后顾西送着顾东去了清水湾私人医院。 此时顾东已经怀孕六个半月了。男性怀孕最好产期在八个半月到九个月之间，再拖下去危险就比较大也比较辛苦。 陆羽检查了顾东身体状况和胎儿情况。 “预产期在五月初，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可能要辛苦一些，肚子会下沉，腿脚水肿，晚上尿频情绪敏感，别压着情绪，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就叫莉娜。”陆羽跟顾东相处这么久，也知道这男孩性格，说：“你不想自己，也替这颗大豆芽菜顾虑顾虑。” “谢谢，我知道了。” 与预产期越来越近，顾东时常半夜惊醒，抱着肚子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多愁善感起来，脑袋想着大豆芽的样子，压低了声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羽知道这种情况，尽量替顾东减少压力，让顾东没事做做胎教，给豆芽菜放音乐讲故事，其实不必藏着掩着的。 五月一号。 在顾东肚子里相伴了快九月的豆芽终于出生了。 陆羽替顾东缝伤口，护士小心翼翼接过孩子，说：“六斤三两，是个健壮的小男孩。” 只是打了局部麻醉，手术台上顾东还是有意识的，他张了张口，想看看豆芽，可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眼角的泪滚到了发里。 5第五章 第五章 自始至终顾东都没看豆芽菜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事实上快生产之前夜晚他开始怀疑自己代孕这个决定。 生完孩子一周，顾东便不顾陆羽阻拦，他打了车回家了。 这一年的暑期特别难熬，顾东面对父母时，尽量装作一切都回归到正途上，他翻着课本却知道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豆芽的洪亮的哭声。 华国太大了，许多个城市，仅凭一个不确定字的姓氏，人海茫茫中就算遇到了，他可能也认不出豆芽来。 顾东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一个跟自己同呼吸，在自己说话讲故事时，小手小脚隔着他的肚皮应和，陪伴了他将近九个月的豆芽，他思绪真的不听使唤。 “休息会，看了一早上了，眼睛要坏了。”王萍当没看见儿子书翻都没咋翻，端着熬得奶白的鲫鱼汤过去，“慢慢喝，喝完走两圈，太热的话开会风扇，别对着自己吹。” 顾东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大补汤喝，他知道妈在担心他，不好明着说坐月子，他心里倒是没什么膈应，让喝汤就喝汤，让散步就散步，十分配合。 王萍见儿子喝完了汤，收了碗就走。她也是生过孩子的哪里不知道儿子现在状态，也知道儿子不想她们俩口子担心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她当然也配合，只能多帮儿子补补身体。 这个暑假过的漫长，顾西没回来，他在京都找了份兼职打工，到了开学已经赚够了生活费，打电话回来说不用给他打生活费了，还问他哥什么时候来报道，他好去接。 八月二十八号。 顾东坐上了去往京都的飞机。 本身不赶时间顾东是想定火车票的，但是遭王萍强硬反对了，儿子一人去京都，带着行李坐十来个小时火车真的不方便，而且才做了手术没半年，还是别挤着了。 一下飞机就见到顾西，瘦了一些但人看着精神很不错。顾东见小弟伸手要接行李，也不客气，顺手给了，笑着说：“你暑假没回来，我临走前咱妈塞了几瓶辣椒酱，一会给你带过去。”他口味淡，全家就顾西和妈喜欢吃辣，是那种无辣不欢的，他妈亲手做的辣椒酱里面有黄豆花生还有牛肉粒，炒在一起特别香，就是他不常吃辣的，吃面条也喜欢拌一点。 “嘿嘿。”顾西也知道，笑了两声，“咱妈身体咋样？爸呢？” “都好。”顾东跟弟弟闲聊两句，转电梯直接往地铁站口去。 上辈子高中他是学文的，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去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科大学的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顾东是老大，从小性格就带了几分照顾家人爱操心的习惯。顾西从小就跟多动症小子一样，不爱学习坐不住，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也是因为心里自责拖了大哥后腿一年，奋发图强，当然也是因为旁边顾东盯着。 当年顾东高考，顾西拍着胸脯说送大哥去考场，结果风风火火的骑着电动车撞车了，顾东别的没伤就伤了手腕，还是右手根本写不了字，这才耽搁的一年时间重新复读。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了眼拎着行李踏踏实实的顾西，这小子变化特别大，现在不用他盯着就发愤图强，他都想劝劝没事也好好玩玩，劳逸结合别累着了。 事情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坐地铁直达，再走十来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顾西是过来人，办理入学住宿流程很一把罩，根本不用顾东出手，只跟在顾西后头，什么都忙完了。 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笑的不行，将水瓶递了过去，拦着弟弟，说：“怎么变得跟老妈子一样了，这活我能干，行了，歇会。”他知道顾西变化为什么这么大，可还是希望弟弟顺其自然不要逼自己太紧了，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也不用把他当成什么重病患者什么都需要照顾的。 顾西接了水喝了两口，就停手不动了，他从小就听大哥的话，虽然还想帮忙收拾好。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他刚打扫完卫生，阳台还挂着他洗过学校统一发的床单被罩，现在累的只想躺着，可精神是轻松的，他终于回到了梦想中的大学生活。 隔了一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刘青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也不反驳，能看出刘青性格仗义，可能骨子里也喜欢照顾人，因此笑着说：“老大！”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不过两天，顾东就摸清舍友两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酷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之前以为开学会军训，到了之后才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现在手里不差钱，可他喜欢让自己忙起来。 没课的时候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听听别的教授外语课，反正他不喜欢自己闲下来。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有些诧异。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嘻嘻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6第六章 第六章 裴林的家与京外大坐地铁也就三站路。 一栋花园小区，绿化很好，门禁严格，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裴林便点点头，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 /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顾东发现这位小冬菇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真可爱。”顾东夸赞了句。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帮着按了电梯，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顾东笑眯眯挥着手跟那位婴儿车躺平的小冬菇挥手再见。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豆芽在哪里，遇到了带孩子不自觉看两眼，帮帮小忙举手之劳。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玩，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7第七章 第七章 冬菇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顾东这天心情特别好，高效的替裴树补习完，裴树拿出游戏手柄来黑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说好补习完可以陪玩，当下同意，谁知道这游戏是经典游戏，那种过关类型，顾东也不是故意输的那种人，最后一局结束俩人打了起码一个小时。 “哇，都十二点半了，好饿啊。”裴树套路完东哥，笑嘻嘻揉着身上软乎乎的肉，道：“东哥，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学习厉害游戏又打的超级棒的人。” “第一个谁啊？”顾东心里猜到了笑着问。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裴林还没说什么，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顾东要走，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短短相处四天，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到婴儿车前，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小伙子你叫什么呀？” “顾东。” 大妈嗨的一声，说：“难怪冬菇这么喜欢你。”低头笑呵呵的见冬菇举着小拳头，她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这才跟顾东说：“冬菇还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咕咚的声，就睁着眼睛巴巴的望过去，他爷爷这才取小名叫冬菇，好养活。前两天早上没见到你，冬菇晒太阳都不开心，一天不好好吃饭闹脾气哟，这脾气大的，跟他爸一个脾气。” 怀里的小冬菇好像听懂大妈在说他，噗噗的吐着口水泡泡表示不开心，但对上顾东的脸，又咯咯的笑，牙牙学语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声。 顾东见了也喜欢，但没上手抱和摸，尽管他想摸摸冬菇紧握的小爪爪。 “小冬菇真可爱。”顾东笑着跟小孩子说话，发现冬菇跟能听懂有人夸他似得，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咯咯的笑露出左侧的小酒窝。 大妈见了摇头，“现在高兴了，回去可要好好吃饭。”又看向顾东，问：“顾东，你这是住这儿？” “没有，我是来做家教的。”顾东看了下时间，不好再耽搁了，歉意笑笑。 大妈见了，忙说：“我们也要回去咯，一起。”本来要将冬菇放到车里去，小冬菇不高兴，就要在怀里高高的望着，顾东见了说：“我推车好了。”他还记得这家人也在裴林那栋楼。 “谢谢了，现在很少见到你这样好孩子了。”大妈夸着顾东，又问顾东明天早上过来吗，顾东也不确定，只能说：“要看学生时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下午的。” 大妈脸上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几面之缘也不好强求。 按电梯时，大妈怀里的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要扑顾东，可吓坏大妈了，幸好顾东反应快接住了小孩，怀里软软的小家伙还带着奶香，顾东一瞬间有些僵硬，可怀里的冬菇咯咯的高兴笑，小拳头舒展开，好奇的摸顾东的脸和眉毛。 脸上痒痒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这种感觉让顾东感到新奇。 “我来吧。”大妈见顾东抱孩子姿势生硬就知道是第一次，也难怪这才是个小伙子哪里会抱孩子。 顾东将怀里小手乱摸的小冬菇给了大妈，小冬菇还不高兴，哼唧唧的吐泡泡，大妈刚才差点把孩子掉了，吓得心跳都停了，这会拍了下冬菇包着尿不湿的屁-股，说：“可吓死我了，咱们快回家，明天再出来玩。” 小冬菇显然是位很有个性的婴儿，不高兴的嘴里发出哼哼声，顾东见了摸了摸小冬菇的爪爪，刚刚还生气的婴儿立刻又开心起来。 “乖乖。” 大妈见了顾东一下就能哄好小祖宗还真是稀奇，不过没工夫感叹，连忙抱着冬菇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冬菇脸鼓鼓的肉呼呼，大妈知道这小祖宗又生气了，可好在不是那种大哭的孩子，想着回去给做点好吃的哄哄。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东西谁的话都不吃，结果就听陌生人的。 顾东站在电梯，手还是发麻的，回想着刚才抱冬菇，他心里咚咚咚的跳的厉害，那一瞬间他想着怀里的是豆芽，哇哇哭的豆芽。 这天给裴树的补习就有些跑神了，等课程结束，顾东先道歉了，揉着裴树脑袋，“今天我有点不在状态，改天给你加个点。” “天啊！”裴树一头栽倒在书桌上，连忙摆手，夸赞说：“东哥刚才超级好，一点都没不在状态，求不加点。” 顾东笑了下，心里受影响的那点怅然若失让他忽视掉。 之后几天顾东的时间与冬菇错过了，没有在花园遇上，他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到冬菇总让他想到豆芽。 补习第八天，到了最后一日，原本时间定在下午。 顾东照旧时间出门，快到了才接到裴林电话，先是道歉说可能要晚点五点多，他们赶不及回去。 “没事，我还没出门。”顾东挂了电话，出了地铁站，想着去附近书店逛逛，最后一天了，他也想给裴树送点礼物。等从书店挑完书，顾东见时间还早，随手抽了本找了个地儿看了起来，等裴林来电话，这才结了账出门。 一推门这才发现外面狂风大作，天气阴的厉害，幸好没下雨。 顾东穿了花园上楼时正好遇到裴林俩兄弟，裴树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扒在裴林胳膊累的要命。 “怎么了这是？” “我哥带我打篮球去了。”裴树喘着气进了房间先喝水，边说：“后来我死对头来了，嘲我，我哥给我找回场子了，东哥你是没看见气死他了。” 裴林解释：“上头了，不好意思晚了。” “没什么。”顾东理解，顾西以前踢足球上头了，饭都不吃的，他看了眼累嘘嘘的裴树，道：“你先洗澡休息会，这个状态也听不进去。” “东哥万岁。”裴树欢呼了声去洗澡了。 这样下来，又吃了晚饭，等真正补习已经七点了。顾东看了眼时间，平时宿舍门禁十一点，节假日的话会放宽，补习完不到十点，回去来得及。 结束完最后一天补习。 “好了，今天不能打游戏了，不过我有礼物送你。”顾东见裴树眼睛亮了起来，揉了把裴树脑袋，将礼物掏了出来。 裴树接过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变成可怜巴巴的了。 “《高分作文一百篇》、《初三英语题海》！！！” 顾东：笑眯眯。 结束课程也就九点半，顾东跟裴林打了招呼，不让送，独自下楼。小区路灯很亮，等顾东出去才发现下雨了，不过雨不是很大，星星点点的，顾东想着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快步走过去应该可以了。 不过走到一半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暴雨。 顾东跑到门口屋檐下已经浑身淋湿了，门口汽笛声和人声交错，保安在冒着大雨指挥，车子堵成一片，看样子好像是车和车剐蹭小型事故堵住了。 “麻烦，让一下。”冷冽低沉的男声。 “哦，好。”顾东转头，先是见一把黑色的大伞，撑伞的人手指修长白皙，穿着正装，不过胸口趴着个小孩，露出一双杏核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泪。顾东愣了下，下意识道：“冬菇。” 刚刚哭过不开心皱着包子脸的冬菇眼睛咻的亮了。 “噗噗~”一个口水泡泡。 8第八章 第八章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男人眉眼带了锋利的冷意，但小冬菇才不吃这套，哭的超级大声，还打着嗝。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抱着冬菇的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回想着大妈抱孩子的手法，尽量让冬菇舒服些。 也是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温和主动道：“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男人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男人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脏被击中，没什么反抗，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高个子男人并排走了，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成年陌生男性离得这样近的疏离与尴尬，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就这样打消了。 反正顾东注意力都放在冬菇身上了。 上了电梯，男人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抬眼便看到身边男人的样貌了。 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如果是平时，顾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事实上，他活了两辈子，都是小市民，与这样一看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从未有过交集。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男人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男人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男人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男人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男人开口，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 ....... 露出尴尬的微笑来，他也不会啊。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顾东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好吧，小冬菇。”顾东笑了起来。言叙川这样不客气的态度，但凡是平时在没有小冬菇的面子上，顾东才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有钱人的‘贵’气，绝对客气又果断拒绝对方这无理要求，但谁让小冬菇的面子太大了。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第一次照顾孩子其实心里也有些慌乱，但是冬菇太听话和乖巧了，要是动作哪里弄到他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豆芽也喜欢听这个。”顾东望着睡着的冬菇低声呢喃。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男人，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顾东进了电梯，望着言叙川的身影，神色犹豫，眼看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按了电梯键—— “言先生，冒昧我想问问冬菇多大了？”顾东心脏跳动的飞快，面上露出好奇笑容。他知道自己想法很疯狂，可在听到言叙川自我介绍时，他心里的念头就像疯长的树一般，哪怕他压制住，可最终还是破土。 言叙川闻言，目光审视着顾东。 这一刻时间像是被凝住一般，过的缓慢。 顾东被盯得心里更乱了，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下——” “五个月，他五月一生的。” 9第九章 第九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满脑子都是五月一和姓言。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单是这两点并不能说明冬菇就是豆芽的，顾东，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是接了钱完成了交易的....... 再多的心里建设也抵挡不住思绪的纷乱，如果冬菇就是豆芽呢？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按年龄顾东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散开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豆芽与冬菇的脸重合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小脸。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自从生完豆芽再也没联系过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面容冷静，仔细留意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这么巧？不可能吧？” 顾东听到陆羽的话，瞬间就确定了答案。 陆羽也回过神了，他抓了把头发，刚才之所以被炸出来，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他这会也冷静下来，顾东在京都上学，言叙川这名字可不是大街货，看来两人真的遇到了。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可面上见了言叙川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样讨好。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口气已经冷了，重重道：“你签下合同那刻起，豆芽就不是属于你的孩子。”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可能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在合同上签上名字，就是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说是合作，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代孕夫的资料发给我。” 10第十章 第十章 陆羽脸色变了下，幸好是隔着电话，言叙川看不到，不然以言叙川的精明来，不可能看不出端倪。他顿了顿，让自己语音尽量自然一些，“怎么突然要这个？你知道顾客的资料是保密的。” 言叙川声调平平，但不容拒绝。 “资料。” “好吧，你留下邮箱给我，我发给你。”陆羽头都大了，但也知道言叙川这人既然问起来了，说明怀疑了什么，他要是再推辞，这人绝对会追查到底的。他是知道顾东偶然发现冬菇的，可在言叙川眼里可能就会觉得他与顾东串起来，故意接近豆芽了，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言叙川现在的语调可不是想要顾东资料，打算来场大团圆给豆芽找亲爹的目的。反倒让陆羽想到了当年‘劝退’他初恋情人的大哥样子。 陆羽想到这里，脸冷了几分，冲电话另一头道：“对方当初生完孩子看都没看一眼，拿了钱想要重新生活，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对方生活。”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陆羽冷笑了声，随后接通了外线。 “莉娜，将那个赵、赵什么——就是去年六月来面试做代孕的那位先生，后来我定了顾东，就是那位姓赵的资料体检报告全部发给我。” “好的，院长。”莉娜调出档案来，发送到老板邮箱里。 陆羽匆匆扫了眼，为了保险起见，将赵安血型修改成顾东的O型，至于电话——拨过去，已经是空号，倒是不用他在废功夫。 豆芽‘生父’的资料，陆羽笑着打包发送到言叙川留给他的邮箱里。至于顾东那里，陆羽想了想不打算提及了，刚劝好顾东好好生活往前走，这边他处理了言叙川的麻烦，没必要在纠缠下去了。 ....... 为什么会突然要代孕夫的资料。 言叙川想到昨天晚上顾东问他崽子生日，以及听到五月一时的神情，尽管对方很镇定，可他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希望自己的时间再浪费在这些无聊的杂事上，如果不是老头以公司绝对的决策权交换，让他照顾那个麻烦的崽子，他绝对不会管这个只会给他添麻烦的孩子。 手机提示有邮件。 言叙川点开，匆匆扫过后，眼里神色没变，依旧冷漠，拨通了私人秘书电话。 “可以着手去办了。” “是的，总裁。”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 .......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王阿姨说到末了叹了口气，她是言家的老阿姨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些，小言这个对谁都不热的性子也怪不得小言身上，只是可惜了冬菇这么小的孩子。 “冬菇在哪个医院？”顾东想也没想问道。 王阿姨一愣，报了个医院地址，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司机就在外面，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站在电梯里控制不住问冬菇的生日，被那个冷漠的男人审视，目光平和，可他心咚咚咚的跳，像是被那人目光看穿一般，极力伪装。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名字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王阿姨见新招的保姆是顾东先是愣了下，而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她今天晚上特意下班走晚点就是为了好好嘱咐新来的保姆注意事项，如果不是知道小言性子说一不二，她绝对会留下来照顾冬菇的。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王阿姨放松笑笑，给顾东宽心，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手把手的教导怎么抱孩子，孩子舒服，顾东胳膊也轻松。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是那种冲不喜欢的人吐泡泡的样子，肉脸都带着嫌弃。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爬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这样言叙川已经睡了，应该遇不到了。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丝毫不掩饰厌烦的目光，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顾东本着互不打扰原则，主要是不想跟言叙川过多相处打交道怕被发现什么端倪，因此计划着当保姆照顾冬菇的日子能避免冲突就避免，但在他三点起床替冬菇喂完奶，又陪玩了半个小时后，哄着冬菇入睡，去了那间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他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桶后。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顿了顿，王阿姨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下，才说：“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宿舍空无一人。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上辈子没上过大学，没有过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自然外向一些。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一抬眼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王阿姨回去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中，他自己进了房间，趁着冬菇还在睡觉时间，将新买的睡衣丢进洗衣机中，收拾了柜子和行李。 言家的格局是主卧书房一个区域，次卧对着主卧的门，方便顾东照顾冬菇，王阿姨安排顾东住在次卧隔壁，旁边便是卫生间与晾衣台。按这个格局划分的话，顾东觉得客厅卫生间与主卧真的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主次卧有自带的卫生间，言叙川大半夜的还能去客厅卫生间扔他的东西，事后想一想或许真如王阿姨说的，言叙川晚上睡不好。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顾西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到了八点冬菇小睡。顾东趁着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就坐在冬菇房间沙发上看书。等冬菇醒来，陪玩到十点多，又再次哄冬菇睡着。 十一点房门响了。 顾东还没睡，见言叙川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了起来，湿漉漉的，让言叙川那张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些，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依旧的冷冽。 “杵这儿当柱子？” 顾柱子：“是啊。”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望了顾东一眼，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顾东与陆医生扛着言叙川进了卧室。 “衣服帮他脱了。”陆医生吩咐，“接冷水，帮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麻溜的拆了言叙川衬衫，手指不小心碰到言叙川的腹部，紧梆梆的很结实，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看到八块腹肌形状。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太像主动要试管代孕的爸爸形象。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冬菇刚刚高高兴兴噗口水泡泡的肉呼呼脸颊一秒僵住了，很快大眼睛蓄满了雾蒙蒙的泪水—— 言叙川没说话，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冬菇肉感十足的脸颊。冬菇瞬间成了金鱼嘴，被捏的嘴巴嘟嘟的，哼哼唧唧的却哭不出来，小爪爪在旁边扑腾挥着，可言叙川一只手就搞定了。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王阿姨声音顿住了，摇了摇头不再提了，她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这话可不敢在小言面前说。看了眼小顾，没追问太太怎么了，王阿姨不由松了口气。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不会明着点菜，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速度特别快的往角落爬，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爬行速度简直可以说是灵敏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肥嫩的大腿咻的往顾东怀里移动，伸着小爪爪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手脚并用到处爬上爬下，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爬来爬去，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自从参片迷之凸起事件后, 顾东再也不敢给言叙川杯子里乱泡东西了。事实上也不是乱泡, 天气一天天冷了, 顾东想着冬天来前温补下，他还特意看了参片说明, 是专门可以泡水的那种, 量他只放了二分之一, 就是这样言叙川也能热血沸腾。 顾东表示言叙川真的是火力强壮。 却不知道, 言叙川很久都没有发泄自己欲-望了。以前在国外留学，言叙川也曾尝试过去找男性发-泄, 不过当对方脱-光，看到浑身的金毛，言叙川的胃口已经倒完了。后来也找过华裔, 对方亲昵的贴上来，言叙川便无法忍受，拒绝了对方。 那一刻言叙川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心理问题。 因为母亲去世的原因, 他恐惧去找女性, 但他对男性其实也没有好感。事实上他并不是同-性-恋。 好在欲-望这种东西可以克制, 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言叙川对此不以为意，将精-力-发-泄在健身上学工作上, 即便是偶尔发-泄一次, 他自己来就可以了。 此时言叙川刚跟右手忙完, 在浴室里冲澡。上一次的发-泄还是在老头的家里, 与今天一样喝了加什么东西的茶，老头一切计划好了，所以才会有了那颗肥冬菇的存在。 第一次见那个皱巴巴的小崽子，言叙川是厌恶的。不过现在提起来，想到肥嘟嘟的腿子，言叙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第二天晚饭菜单上，言叙川看到苦瓜后，就什么笑意都没了。 顾东笑着解释说：“我最近有些上火，吃点苦瓜好。”给言叙川留面子自己背锅。 “那你要多吃一些。”言叙川认真道。 餐桌上的那盘苦瓜言叙川从头到尾都没夹过，王阿姨也不爱吃，最后全进了顾东嘴里，吃的顾东面绿如苦瓜，这会算是知道言叙川是真的挑食了。 晚上泡了杯雪梨菊花茶送到言叙川书房，还特意说了是降火的，不敢看言叙川的表情，顾东忍着笑下楼夜跑去了。 明天周五下午是长跑项目，早上是跳高。 今天下午扔铅球，小浩举着铅球姿势一百分，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刘青在旁边特别欣慰跟他们说这是他陪着练了一周的结果，裴林见小浩这气势点了下头表示肯定俩人付出结果。 然后下一秒，铅球抛出去落地。 一米二。 顾东快要笑死在旁边了，被裴林扶着，小浩下场还挺美滋滋的说：“反正我说了，不管结果，气势上咱们就赢了。” “是的，浩浩你真棒。”刘青捧场。 顾东笑完直起腰附和说：“赢了赢了。”然后旁边女子铅球，个子娇小的妹子，动作姿势也不标准，扔完两米，裁判报数字的时候，徐浩轩瞪大了眼睛，看向女同学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 “笑什么这么开心？”裴林侧头看向顾东。 顾东其实在想刚刚言叙川黑着的脸色，算是报了下午吃苦瓜之仇，不过嘴上笑着说：“想下午小浩扔铅球。”他看的出，裴林好像不怎么喜欢他说雇主家的事情。 裴林也笑了下，“放心，明天你不会是倒数第一。” “对我这么有信心？”顾东挑眉。 “也不看谁教的。” 顾东哈哈笑，点头附和玩笑说：“老师好，老师很牛了。” 从最开始的艰难跑完，现在最后还能小小加速一把，顾东也觉得自己进步很大，不过多亏了裴林帮忙的，呼吸节奏都是裴林在旁给自己加油支持自己的。 顺利跑完三千后，顾东照旧并排跟裴林走着绕圈，说：“裴老师，明天不是倒数第一，我请你饮料。” 裴林插着口袋低头看了眼脚，然后侧头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顾东笑嘻嘻说：“该不会什么惊喜吧？裴老师可真是够意思的。” 裴林表情微微复杂，不过顾东正在倒水并没有看见。 “惊喜还是惊吓 ........”看你。不过声音很低，顾东没有听见，将手中的温水杯递给裴林，裴林道谢接了水杯喝了，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才上楼。 二十三楼客厅边大落地窗口，言叙川站在那里，楼底下人影很模糊，不过他一眼就认出是顾东和他那位跳高的朋友。见到顾东上楼，言叙川这才转身回到了书房。 顾东到了家，先去看了冬菇，一切都好，这才匆匆冲了把澡，头发半干时，言叙川从书房出来，拿着感应器，顾东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软糯说话声就知道冬菇已经醒了。 连忙放下毛巾去冬菇卧室，今天聊得有些晚了。 “乖冬菇，晚上好啊。”顾东抱起冬菇。 冬菇小爪爪摸着顾东脸颊和头发，咿咿呀呀的说着话，脸皱巴巴的，顾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说：“冬菇是不是拉粑粑了？好了这就给冬菇洗屁屁。” 将冬菇放在沙发上，一向爱干净的冬菇因为屁股不舒服，小肥腿在空中蹬着，十分配合顾东拆尿不湿的姿势，顾东拆开果然是拉了粑粑，将尿不湿包起，先用湿纸巾替冬菇擦了屁屁，将垃圾扔到卫生间垃圾桶里，出来就看到言叙川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冬菇。 “臭。” 顾东想扶额。 冬菇蹬着小肥腿，瞪大了眼睛，噗噗一声，因为躺着口水都到了自己脸上，然后又不开心皱着肉脸，很嫌弃自己的口水。 顾东快笑死了，先过去给冬菇擦口水，又跟言叙川说：“小孩子控制不住的，一会给冬菇洗个屁屁，就是香喷喷的冬菇啦。”手下替冬菇扒了裤子，凡是冬菇拉了臭臭，一定要换衣服的，从小就是这么爱干净。 睡裤脱下，露出了冬菇肥嫩的大白腿来，肉嘟嘟的。 言叙川看了眼轻笑了声，冬菇两条腿蹬的更欢了，顾东握着胖乎乎的小脚丫子，说：“洗澡好不好啊？”转头跟言叙川说：“言先生帮忙看下冬菇。” 顾东也算是明白了，跟言叙川说话别讲什么客套，参考苦瓜。手下麻利的将冬菇扒了个精光，用小毯子抱着，顺手塞到言叙川怀里，不管言叙川僵硬的表情，还有冬菇皱巴巴的脸。 笑眯眯说：“我去给冬菇准备水洗澡了。” 言叙川可能被王阿姨教过怎么抱孩子，刚开始可能不习惯，游戏肥冬菇肉呼呼的光着，只包了一层毯子，肥肥的胸肌都露出来了，不过见顾东真的走了，只好调了个姿势，跟抱了盆栽一样，让肥冬菇栽在他怀里。 “噗噗~~”冬菇嘟着嘴冲言叙川噗两声，不过个头太低的原因只能噗到言叙川领口。 言叙川冷笑一声，手下准确无误的捏了下冬菇的肥屁-股。 “呀！”冬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还有这种操作一般。 “再噗一个。”言叙川冷道。 冬菇脸皱成一颗橘子。 顾东调完洗澡水温度，浴室温度也升上去了，出来就看到冬菇和言叙川俩父子相处还挺好的，看看冬菇多乖啊，言叙川抱孩子姿势也不错嘛，看来以后还真要让冬菇多跟言叙川玩玩的。 冬菇见到顾东出来，橘子脸顿时笑起来了，露出左侧的酒窝，莲藕节一般的肥嫩胳膊从毯子里挣出来，探着身子要顾东抱抱，嘴上咿咿呀呀叫着。 “好了抱抱。” 顾东笑着接了冬菇，见言叙川靠近，就站在他身侧，伸出食指戳冬菇左侧酒窝，冬菇脸上的肉肉都颤抖了下，顾东便听到头顶低低的笑声，抬眼看去就见言叙川左侧那颗酒窝。 不由有些看怔住了。 言叙川低着头，对上顾东的眼，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咿呀~”冬菇小肉爪爪摸着顾东脸颊。 顾东缓过神，笑了下，“好了，洗澡了。” 替冬菇洗完澡擦了香香，又是一颗肥嫩喷香的冬菇了，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脚丫子玩，顾东给穿衣服，让抬胳膊就抬胳膊，特别听话乖巧。 今晚耽搁了些时间，喂了奶时间已经太晚了，顾东没有讲故事，拍着冬菇哼着歌，哄冬菇入睡。 门外言叙川听着低低清澈的歌声，眼里也带着一丝困意，转身回房了。 周五运动会最后一天，八点半开始。 顾东吃完早餐替冬菇收拾完，跟着王阿姨交换班，出门比平时晚些，正好同言叙川一起出门。电梯现在一楼停下，言叙川直接去车库，司机已经等着。 ‘叮咚——’ 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 顾东同言叙川打了招呼，出去就见是裴林，笑着说：“今天这么巧？我给你发消息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 言叙川站在里面看着顾东身边那位高挑的男孩，对方手搭在顾东肩膀上，不由眼神冷了几分。 “走吧，刘青说班导过来签到。”裴林放在顾东肩膀的手放开，脑袋里还是刚才电梯里男人看顾东的样子，装作不经意问：“刚才那位就是你的雇主？” “是，言先生。”顾东怕迟到，谁知道运动会还有签到点名，连忙说：“快走吧。”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早上是五千米和跳高项目。 顾东今天出门时背了书包, 里面塞的大保温杯还有巧克力。到了操场, 果然看到班导在点名, 才知道昨天下午看台上人跑了一大半，学校领导嫌难看, 操场上比赛热火朝天的, 看台上零零散散的没有人像什么话, 就说大一大二必须强制到。 幸好及时到。 五千米和跳高同时举行, 跳高在跑道内。 到了早上十点才轮到他们班比赛，顾东与徐浩轩跟着两位当后勤兵, 徐浩轩包里都是水果零食，问刘青要不要吃，再看顾东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来, 徐浩轩不由感叹：“二哥，你这也太细心了吧？！” “有吗？”顾东不觉得，可见刘青和徐浩轩都是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你们知道我替人家看小孩, 习惯都养成了, 热水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徐浩轩连连点头, 拆着一次性杯子。 已经快十一月底了, 虽然最近天气回暖，可到底是秋天了, 一杯热水下去暖着胃。刘青穿着短袖短裤在旁边热身, 裴林也是运动短袖和短裤, 不过他的衣服稍微紧了些, 露出好身材来，腹肌可见，旁边拉拉队的妹子们见了裴林脱外套就兴奋的尖叫加油。 顾东收了纸杯，打趣说：“今天早上可热闹多了，裴林你这是自带拉拉队buff。” 裴林看也没看旁边的女同学们，只是望着顾东，“你会替我加油吗？” “当然了，裴老师加油，勇夺第一。”顾东握着拳头笑眯眯的替裴林加油。 那边刘青已经在跑道就位了，徐浩轩在旁边守着，顾东远远看了眼，听到明枪，一群人呼啦啦的蹿出起跑线，人群中夺目的就是刘青了，穿着荧光绿的背心，衬的皮肤黑的发亮，露出一排大白牙，冲在第一个位置，徐浩轩扯着脖子在哪儿喊，没两下他先呛了口水咳了起来，巴巴的跑到他这儿要热水喝。 顾东倒了热水，“不去加油了？” “老大实力不用想就是第一，二哥你是不知道，这一周每天晚上拉着我夜跑，边跑边嚎的，耐力真的不是普通人，跟驴子没啥区别了。”徐浩轩喝着水，笑嘻嘻说：“我先歇一会，等第二圈路过这儿的时候在吼上两嗓子，刷刷存在感就行了，老大要是听不到我加油，非得扯着我教育了。” 顾东能看出来徐浩轩和刘青感情好，一对活宝。 这边跳高项目也开始了，裴林领了号码在排队，徐浩轩和顾东安安静静的看着前面选手过，第一二轮都是基础一米起的，大家无意外的都是一次性跳过，轮到裴林了，顾东便笑眯眯的喊了声加油。 裴林冲顾东露出个笑容来，特别自信霸道，旁边的自带的拉拉队妹子们又是一阵热闹叫声。 从裴林的起跑踮脚跳跃，都能看出跟前面的同学不同。裴林就像是一棵韧劲十足的竹子，身姿挺拔好看，动作标准，像是电视里的专业选手，他模样也出挑，随随便便简单跳跃，也能成为操场上靓丽的风景线。 脚尖落地，杆稳稳不动。 女同学们已经叫疯了，好帅好帅的。 徐浩轩扒在顾东胳膊上，摇头探脑的说：“三哥也太牛了，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啊。” “你喜欢小姐姐啊？”顾东随口搭话，也觉得裴林很帅，那种年轻活力的帅气，不由冲着喊：“厉害。” 裴林嘴角微微上扬，不掩饰的好心情，过去找顾东搭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东觉得女拉拉队们尖叫声更响亮了。 徐浩轩余光瞥到跑道上的荧光绿，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喊加油了，心里暗自庆幸早上建议老大穿这个色，不然还真分辨不出不好偷懒。 从最开始的一米，慢慢升到一米六，已经刷了几位选手下去。 随着跳杆的升高，赛场上的选手只剩下三位了。 顾东也很紧张，却怕影响裴林，说：“别紧张，好好加油，一定可以的。” “不紧张。”裴林见顾东的表情，笑了下，手搭在顾东肩膀上拍了拍，“你也别紧张。” 一直到一米七，前面两位跳跃后杆子纷纷落地，只剩下裴林了。 徐浩轩也跑过来加油了，跟着顾东一样紧张兮兮的盯着杆子，都不敢大声叫加油了。裴林还如以往，姿态轻盈，像一只羚羊一般，起跑跳跃，背脊成为一道漂亮的弧线，从杆子上轻松跃过，稳稳落地。 第一名实至名归。 自带女拉拉队buff的裴林从胜利的叫声到了顾东面前，“怎么样？” “裴老师棒棒棒。”顾东也开心，倒着水递给裴林，“没想到你跳高这么在行。” “高中时玩过。”裴林说的玩过就是在校队还参加过省市比赛。 那边刘青也到最后一圈了，顾东将外套递给裴林，拉着人一起到了边缘给刘青加油。 荧光绿背心如无意外的从第一圈到最后一圈都在第一名，甚至听到舍友们的呼喊，最后半圈甩着膀子加速，成功拿了第一。除了出汗脸红外，刘青状态看起来很好，不像后面大家都脸色泛白要呕吐的样子。 早上班里拿了两个第一，下午到了顾东压力很大啊。 裴林拍了拍顾东肩膀，“放轻松，跑完就可以了。” “是啊，你看浩浩，气势赢了就成的。”刘青说到一半被徐浩轩的眼神杀回去，改口说：“浩浩的姿势真的是一百分。” “对啊，二哥，别怕哈，我有垫底的。”徐浩轩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一米二有什么问题。 顾东还真被安慰到了，自己身体素质心里有数，尽自己最大能力就好。 吃完饭宿舍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就看到微信消息，半个小时前，是顾西发来的。 【哥，我今天下午没课，想去找你玩。】 【哥，其实我想给你介绍个人。】 最后一句话语音里明显的不好意思，顾东听出来不是什么坏事，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接到的，声音吵杂应该在公车上，顾东也没多说，嘱咐顾西看好包，注意安全，他们今天运动会放的早，到了给他电话，这才挂了。 裴林在旁听着，顺口道：“下午放学有事情吗？” “顾西要来。”顾东说完突然响起昨晚裴林说有事情告诉他，这会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你是有事情跟我说？” 裴林打断，道：“也没什么，你先跟你弟好好玩，改天一样。” 顾东见状估计没什么紧要事情，便不再问了。 下午两点开始最后一项，宿舍三个都在旁边守着，裴林手里拿着顾东的保温杯，中午才接的热水，一反在众人面前的冷酷形象，看着挺暖男的。 徐浩轩已经发现好几个女生从三哥身边来来回回经过了。 枪声一响。顾东也冷静下来，按照自己节奏跑，慢慢一圈两圈，他速度始终不缓不慢的在中间，到了后面几圈，他前面的同学一个个落在他身后，顾东还是那个节奏，冲终点是加了把速，拿了个第三。 终点裴林刘青徐浩轩都在。 顾东冲过去，都不敢相信自己拿了第三名，已经被谁圈在怀里了，耳边是老大和小浩夸赞牛批的声音，等缓过来发现他们四个抱成了一团，不由笑着说：“咱们几个也太肉麻了。” “诶呀管他的。”徐浩轩笑嘻嘻说。 运动会下午四点顺利结束。 顾东接到顾西微信说马上到，连忙回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跟裴林几个打了招呼，背着书包出了门。 学校门口顾西还挺引人瞩目的，头发理得板寸，穿着顾东给买的运动衣，看上去浓眉大眼很精神，这头发虽然短了些但看着精干也考验人样貌，挺适合顾西的，看上去特别有男人味，属于北方硬汉型。 可只有顾东自己知道，他这硬汉弟弟是个白陷的小包子。 旁边还有位女孩，皮肤白皙，圆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运动衣，站在顾西旁边真的是很娇小，那种网上说的最萌身高差。 女孩站在台阶上，顾西低着头正说话。 “ .......你放心，我哥人特别好，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东听了一耳朵，就知道这女孩是弟弟的女朋友，只是没想到顾西这根木头这么短时间就交到女朋友了？ “顾西。”顾东叫了人，见黑皮弟弟耳朵隐约发红，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下子画风变化这么大。顾东笑着转头跟女孩打招呼：“你好，我是顾东，顾西哥哥。” “哥，这是苏格，我女朋友。”顾西声音都小了。 “大哥好。”苏格笑道。 落落大方比顾西强。 互相介绍完，顾东见也到了晚餐时间，提早跟王阿姨打了招呼说了声，便带着顾西和苏格去言家附近商场吃饭，路上知道苏格是山城人，喜欢吃辣，跟顾西胃口倒是很合拍，直接去了火锅店。 饭桌上聊两句，就没了一见面的拘束，顾东本身就自带亲切buff。 知道顾西从宿舍搬出去后，不去打工课余时间就多了起来，班里业余活动都没什么兴趣，听他哥的话一直往图书馆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同样喜欢泡图书馆的苏格了。 苏格是学建筑的，全班就她一个女孩子，走哪都特别受欢迎，苏格却不喜欢这样，她性格不算特别活泼，觉得厌烦就往图书馆泡，喜欢上顾西也是因为顾西认真，是真正的看书学习，一早上除了看时间，手机都没怎么摸过。 第一次搭讪，还是苏格主动的。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饭桌上气氛很愉快。 “要是等他开窍, 可能毕业了吧。”苏格在饭桌上吐槽, 提起两人第一次聊天说话, 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他耳朵都红了, 结结巴巴的挺可爱的。” 顾西的脑袋都快埋在饭桌下了。 苏格见了, 夹了筷子肉卷放在顾西碗里, 笑说：“肉都好了, 在涮就老了。” 顾西就忘了刚才被打趣的茬开始吃起肉来，吃着肉还不忘问苏格要不要添料碗什么的。 一顿饭下来, 顾东大概摸清了苏格性格，果断又大方，偶尔吐槽两句顾西, 但无伤大雅还会哄顾西，总之就是头脑聪明又有小女孩的温柔，能将顾西捏在手里紧紧的。 这样挺好，顾西看着粗狂厉害, 其实是个软包子, 有苏格在以后是吃不了亏的。 不过年轻人感情的事情现在说不准。顾东不会在这个方面替弟弟操心, 他两辈子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感情方面自己不擅长，就别去打扰别人了, 哪怕以后顾西在这段感情上受了伤, 那也是顾西的经历。 顾东买了单, 外面天已经黑了。 苏格想去故宫和长城玩, 不过他们学校离市里坐车太远了，于是就说服顾西周五过来，在快捷酒店住两晚，周天晚上爬完长城再回去。 要是以前顾西不会去的，嫌浪费钱，来京都上学一年半了，故宫门口顾西都没路过过。 而苏格说已经将计划做好了，还列了消费表：“ 酒店我们俩住一间，这样便宜，门票也不贵，咱俩AA制，一个人也花不了五百的。” “怎么能AA呢，我有钱的。”顾西重点错了。 苏格已经不想说话了，不过呆子同意了就好，订房钱是她掏的，门票和吃饭她就不和顾西挣了。在高中时苏格是班里的女学霸，压根没时间考虑感情问题，到了大学嫌弃班里男生太殷勤和油滑了，初次遇到顾西，觉得顾西可爱，要是错过了，可能就没这么好的男人了，而且她已经十九了，是时候尝试下情-爱的滋味。 因此这次出来玩真的仅仅是玩吗？ 顾东脚趾头都能想到，等苏格去卫生间时，顾东叮嘱顾西，“晚上安全措施准备好。” “哥，你说什么呢！！！”顾西脸都红完了，斩钉截铁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动小格的，我们订的是标准间，不会出事的，我们要等到婚后的。” 顾东：....... 苏格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啊。顾东见弟弟面红耳赤很郑重的保证，以小弟的心性，苏格的目的要再努努力了。 出了商场，苏格想吃蛋糕，顾西听了颠颠跑腿隔壁那家店去买。 顾东跟苏格站在门口闲聊。 “顾西很在乎大哥你，所以这次是我想要见见大哥的。”苏格笑着说。 顾东笑笑，“你聪明也看出顾西其实很包子的，他思维比较直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别因为这个造成什么误会矛盾。” “我知道。”苏格想到好玩的噗嗤一笑，“我就是喜欢顾西待人真诚又聪明。” ....... 商场门口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车内，言叙川面容沉静的望着不远处台阶上相聊甚欢的男女，而后脸越来越冷。 红灯变绿。 车辆缓缓驶开。 台阶上，顾西拎着两盒蛋糕出来，“哥，这个给你，我专门买的蜂蜜蛋糕，没有奶油不是很甜腻的。” 顾东不是很喜欢太过甜腻的蛋糕，他喜欢食物本质的味道，听顾西这么说，也没客气接了蛋糕，送弟弟和苏格到了地铁口，这才拎着蛋糕回去。 小冬菇巴巴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 顾东推开门就看到冬菇大眼睛跟雷达似得准确扫描到他，然后咻的一下变亮了，软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叫着，顾东心一下子软的不成，每天回到言家看到冬菇，一天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只要听到冬菇声，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变高兴。 放下蛋糕洗了手。顾东接过冬菇，冬菇肉肉的小爪爪贴着顾东脸颊，凑过去要亲亲，顾东吧唧亲了口，这才跟王阿姨说：“阿姨饭吃了吗？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您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周末您多睡过。”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王阿姨一看时间不早了，收拾了下说：“我下了点面条吃了，今天小言回来晚了，脸色也不好看，估计还没吃，你要是抽空了，给他做点。” “好，我知道了。”顾东点头。 等送走王阿姨，顾东将冬菇放在游戏室里，他去厨房将带回来的蜂蜜蛋糕拆开，就是那种蛋糕底下的胚子，六寸大，顾东切了半挖了口，淡淡的蜂蜜香甜，不是很腻，于是将剩下半块装在碟子上，还泡了一杯柠檬红茶，一并用托盘装着。 “言先生。” “进。” 顾东端着托盘用身体推开门，将东西放在书桌上，笑着说：“我刚带回了蛋糕，味道不错，言先生没用过晚饭的话，可以先吃点垫垫胃。” 言叙川的目光扫到那半块蛋糕，一下想到回来时，台阶上顾东与女孩背后的蛋糕店，眼底的厌恶之情没有掩饰。 “拿走。”言叙川声音又冷又果断。 顾东愣了下，因为言叙川很久都没发脾气怼人了，而且这次怼人还跟之前不一样，语气里不掩饰的火气，这可是之前冷冰冰语气没有的。 不由抬眼仔细看了眼言叙川，面上隐约带着怒意，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公司赔本了？ “好。”顾东将茶放下，可想了下言叙川没吃晚饭，柠檬红茶就算了，又装了回去，端着托盘出去时，想了下，转头说：“言先生，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我替你熬点粥？” 等顾东出了书房，言叙川揉着眉头，心烦意乱，只要想到回家路上见到的那一场景象，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来。 想起大约四周前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王阿姨说顾东一定有女朋友了。 难道就是今天那位？ 言叙川在书房坐不下去，推开门到了客厅，餐厅里灯光还亮着，顾东站在流理台面前正处理食材，砂锅盖水开了噗的一声，顾东转头揭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一股米的清香。 这一瞬间，言叙川心里的火淡了，不过在看到餐桌上托盘的东西，脸沉了几分。 顾东将火关小，将虾仁蔬菜半颗咸蛋黄碎全部放进去，又用勺子将砂锅搭着保证不会溢锅，这才洗了手出来。见到外面言叙川，以为是饿了，笑着说：“小火再煮半个小时，咸蛋黄虾仁蔬菜粥，没时间做小菜了。” 腌黄瓜吃完了，而且腌制品吃太多也不好，顾东就没继续做。 言叙川点了下头，跟着顾东脚步去了游戏室，冬菇一个人玩的很无聊，见到有人来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可看到言叙川，又屁颠屁颠的扭着肥嘟嘟的小身体往回爬。 顾东见状笑出了声，言叙川听到笑声，心情也好了那么一丢丢。 两人脱了鞋子进了游戏室，顾东坐在一旁陪冬菇玩，言叙川今天并不是很想逗那颗肥冬菇，手里随便拿了个玩具，状似闲聊，实际上很直接说：“我今天路过商场门口看到你和一个女孩，那个跟鹌鹑一样小的是你女朋友？” 越到后面声音冰冷带着杀气。 顾东听了看过去，看不出言叙川是玩笑还是认真说。 “我弟弟的女朋友苏格。”顾东很认真说：“苏格一点都不像鹌鹑。”现在也是一家人了。 言叙川面上的冰霜听闻答案微微融化了，说：“我只怕你恋爱，那颗肥冬菇就没人管了。” 正玩得开心的冬菇看了过来：噗~ 言叙川揪着肥冬菇的腿子，现在又有了精神逗冬菇了。 等粥熬好了，言叙川喝了一碗粥，还并着那块蜂蜜蛋糕也解决掉了，表示味道不错。 顾东真心觉得言叙川今天可能在生理期，反正古古怪怪的很多变。 收拾完哄了冬菇入睡，顾东手机响了，是裴林发的消息。 【可以出来一趟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现在，花园长椅上。】 顾东想到裴林提早约好的，现在找他一定是有紧要的事情要说，便跟言叙川打了个招呼，冬菇才睡着，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换了个外套出门了。 砰。 门紧紧关着。 言叙川走到客厅，房间里已经没有顾东的身影，可仔细看去这间房不知不觉多了不少顾东的影子。餐巾纸的盒子摆放位置不对，沙发上还有冬菇的玩具，与客厅连着的花厅成了花花绿绿童趣的游戏室，餐桌上多了鲜花，还有一只胖茶壶 ....... 不知不觉间，顾东对这间屋子影响很多。 可言叙川想到自己看到商场门口那一幕时的心情，以及回来后种种不对劲。 被影响的难道只有房间吗？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月朗星稀, 花园寂静无人。 裴林坐在长条椅上, 修长的双腿并着, 坐姿略有些笔直，说明主人现在的紧张。 “裴林？” 顾东确认是裴林走了过去, 见到裴林这样整齐的坐姿, 面容也认真几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从认识到现在, 裴林时刻都是懒散无所谓的，那种一只手插在口袋走路懒洋洋带着几分痞气的帅气, 这样坐的板正跟小学生似得，还是第一次见。 “坐下聊。”裴林见顾东来了，心里提的那口紧张反倒放松了。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伸直, 靠在椅背上，没有看顾东，笑了下说：“没发什么什么坏事情，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说点事情。” “你这坐姿可吓到我了。”顾东玩笑着说, 顺便坐在长椅另一头。 两人就是闲聊, 话题是今天才结束的运动会啊, 顾东夸裴林扫地僧高手, 之后裴林说起高中校队一些好玩的事情，又说顾东今天也厉害, 坚持了全程拿了季军。 “ .......我自己都没想到, 这还是亏了你了。”顾东敲了裴林一拳, “说好了改天请你喝啤酒的。” 裴林点头, “好啊，对了你以后会留京都吗？毕业了打算出国还是读研？” “可能会读研，想留在京都，接父母一起过来。”顾东想选一条跟上辈子不一样的路，最主要的也是因为有冬菇在。笑了笑，“京都虽然压力大，可是也是个奋斗的方向，不过未来的事情也说不准。” 十九岁高考报志愿时，顾东填下京外大，最主要一点就是想进高翻院，这是他的梦想。后来错过，这辈子能重生到那个夏天，顾东是真心感谢老天的，这辈子就要尽自己努力抓住机会，完成梦想。 “留在京都好。”裴林点了下头。 之后又说到了顾东家乡云城，说起这个顾东话就多了，云城有山有水，他家就在郊外山脚下，空气好，不像京都这么干燥，也没有南方太过湿润，刚刚好，吃的多为面食，小吃多，游玩的古胜名迹也多，交通便捷等等。 “那一定要找机会去了。”裴林笑着说完，顿了顿，“顾东，我喜欢你。” 顾东脸上的笑凝住了，本来要出口的你来玩我带你的话也收住了，他听清裴林说什么，脸上不掩饰的错愕，很快恢复了，看了下远处黑压压的树荫。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言叙川下来还未靠近椅子时就听到了那个高个子男孩向顾东表白，他脚步顿住了，就站在椅子后不远处，此时面容平静，望着顾东的背影。 “什么时候的事情？”顾东一直觉得他和裴林之间相处都是正常的兄弟哥们关系。 裴林脱口的话说了出去，心里也轻松了，被问起低声说：“你跟裴树打游戏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很会照顾人，顾全别人感受，跟你说话相处很轻松。” 顾东看向裴林，表情认真，道：“如果你像你所说的，我们当兄弟更好。裴林，我身上也有很多缺点，有很大的压力，也有自私的一面，每天这样忙碌，有时候也会很疲惫，在外人面前我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你看到的都是我表现出来的，不是说不尊重你的感情，但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真正喜欢我，你可能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我。” “裴林，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跟女人交往组建家庭。 长椅不远处的高大身影在听闻顾东最后一句话，转身默默上了楼。 “我先回去了。”顾东站了起来，跟往常一样拍了拍裴林的肩膀，“早点睡。” 上了楼脱了沾染寒气的外套，顾东并没有去看冬菇，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段时间以来学校言家来回奔波，说不累是骗人的，但他都能忍着，可今天有些想偷会懒放松下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是言叙川。 言叙川端着马克杯放在桌上，说：“第一次泡，我觉得味道不错。” “我的？”顾东有些意外，端起茶杯才发现把手和图案颜色偏粉一些，跟言叙川的黑灰色有区别，嘴上笑着说：“粉色的啊，就不能换个颜色。”却很给面子的喝了口，温度微微烫，不过能入口，喝下去浑身的疲惫都像是扫掉一些。 顾东又喝了一大口，举着杯子说：“谢谢言先生，味道确实不错。” 言叙川没有说话，去餐桌端着自己的茶杯回了书房。 顾东不喜欢男人，而他也无法确定顾东对自己的影响到什么程度，是否可以亲昵时不觉得厌恶排斥。所以还是顺其自然。 ......... 裴林在楼下长椅坐了许久，他自己不觉得，还在想顾东的话。他初中时就不喜欢女孩子，但也不爱男孩子，更多的是打游戏到哪里去玩，父母出差回来带了什么玩具，还有欺负裴树。直到高三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性-向。 他父母是高级翻译官，经常不在家，出差是家庭便饭，裴林一度认为自己早已过了寻求父母温暖的年纪，他独立的可以做任何事，去攀岩野外露营骑行，包括管裴树，照顾裴树。 但直到表白被拒后。 裴林现在也有点闹不明白了，他是喜欢顾东这个人，还是因为顾东照顾人时给他的感觉很温暖才喜欢上的。 无果。 裴林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麻了，坐的时间太久，手脚冰冷，就这样麻着腿一步一步的上楼回家。家里空荡荡的，灯亮的通明，也感受不到什么温暖气儿，裴林这才想起来裴树住校周末也不回来，课程紧张。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腿麻已经缓过来了，可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许多的思绪却无处发泄。 裴林想了一秒，大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云城。不再多想，手机订了最近的机票，背着包，穿了外套直接打车直奔机场。不管是为了告别自己短暂的暗恋，还是寻求点别的什么，他是不想待在京都了。 三个小时前裴林还在京都，三个小时后已经到了云城。 此时凌晨一点钟，裴林坐在出租车后，侧头望着陌生城市的夜景。 “去哪啊小伙子？” “最热闹的酒吧。” “好勒。”司机师傅做这行快十年了，云城最热闹的酒吧聚集地儿自然摸得门清，这在市里，从机场过去一趟能挣一百多，当下调了头直接上绕城高速。 四十分钟后，司机停在市里夜生活最繁华的路段。 已经快两点了，裴林微信给司机转了钱，下车时司机介绍说：“小伙子，嗨迪女孩子漂亮多，往东走二十米的是那个酒吧，咳咳，你最好别走错了路。” 那个？ 裴林思考了一秒就明白了。 最近几年有科技研究出男男生子，国内对同-性恋宣传广泛许多，但接受度还不是很高，至于同-性婚姻仍旧是一年又一年的提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确立。 司机已经开车走了。 裴林停在据传女孩子很漂亮的酒吧门口，笑了声，往东走了过去。 酒吧里出乎裴林意料之外，舞台中间有乐队唱着歌，音乐不吵杂，零零散散的坐着人，基本都是男人，亲昵的抱在一起，有亲吻，也有吃着零食说笑闲聊的。 比京都他去过的要小清新许多。 裴林却不知道，自打他一进门后，酒吧在座的大多数都在暗暗打量他，外形高大英俊，身材硬朗，也不像本地人，最主要是外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号。 酒吧里最多的就是零号小受了，见到裴林外形，暗自欢喜，计划着怎么勾搭到手一夜风流。没多久就有一位小受按捺不住端着啤酒去套近乎了。 裴林冷着脸拒绝了套近乎的清瘦男生，借酒消愁灌了几瓶，找他打招呼聊天的人更多了，裴林嫌烦，结了账，背着包去了洗手间，出门被人扑了个满怀，裴林眉头紧皱，还未开口，对方呕的一声，他的运动外套全沾染了令人作呕的气味。 “对不住啊，我、我没忍住。” 对方抬起头，晕黄的灯光下一张脸惨白，金丝框眼镜被挤得歪七扭八，露出泛红的眼角和带着水汽的黑色瞳仁，模样斯文眼睛狭长漂亮，相貌来说算是俊秀了。 可裴林管他什么好不好看，被衣服味道熏得眉头能夹死苍蝇，厌恶的脱掉看都不想再看的外套扔进了垃圾桶，但是看到T恤上隐约还有酒渍，想到是从对方嘴里出来的，裴林嫌恶的将还黏在他身上的人撕下来搁墙上贴着。 “大叔你不看路的。” 歪歪扭扭的靠在墙上的陆羽扶正了眼镜，他酒量不错，就是一喝就吐吐完人就清醒了，这会四肢还软乎着，抬头斜着眼盯着对面小兔崽子，带着酒气说：“说谁大叔呢？你有本事再叫一个试试？！” “神经病。”裴林喝多了脾气也不好，看也没看对方抬脚往出走。 后面陆羽听到了，二话没说踉踉跄跄的撸着袖子跟了上去，然后吧唧贴在了裴林的背上。 “我告诉你啊，我今年才三十岁，刚过的三十岁，还一枝花，造不造啊。”陆羽含糊不清的去揪对方耳朵教做人。 裴林耳朵冷不丁的被摸了下，背脊一阵电流蹿上去，刚刚喝了的酒精发作。 谁也说不清最后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对面的酒店床上的。 只记得—— “卧槽尼玛的，你怎么也是个处！”陆羽嫌疼在床上叫唤。 “大叔放松，你太紧了。”裴新手也被夹得生疼。 “你擦没擦油啊，会不会啊行不行啊。”陆羽哭唧唧喊：“出去啊太疼了。” 被质疑X能力的裴林脑子冒火，年轻气盛的小裴林教床上喊得劲儿大的陆一枝花重新做人。 ....... 顾东昨晚想了下，觉得要调整下自己思路，于是周六早上偷懒的睡到了六点五十，收拾完毕，刚好冬菇醒来，先给冬菇换了衣服尿不湿，洗了脸，擦了香喷喷的，这才抱着冬菇喂奶。 冬菇自己捧着奶瓶，吸得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小松鼠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等喝完了奶，嘴巴沾了一圈奶渍，伸着小爪爪摸着顾东侧脸，嘟着嘴巴要擦擦。顾东抓着肥爪爪亲了口软嫩嫩的掌心，见冬菇这嘟着嘴巴的乖巧样子笑的眼睛都弯了。只要是他帮冬菇换衣服洗澡，冬菇都超级配合，所以这嘟嘴巴就跟抬胳膊一样，冬菇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每次顾东都要被嘟着金鱼嘴的冬菇逗笑。 “擦干净了。”顾东用小手帕擦完，顺手戳了戳冬菇肥嘟嘟的脸颊，手感特别好，难怪言叙川会喜欢戳冬菇。一切收拾好，这才抱着冬菇出门去客厅，就看到沙发上穿着休闲的言叙川。 顾东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四十多了。 “我今天起晚了，言先生要吃早餐吗？”顾东本来想着自己随便啃点什么的，冰箱里速冻包子的放进微波炉就能吃了，没想到言叙川这个点都没走，难不成等他做早餐？ 言叙川站起来，道：“出去吃，抱着肥冬菇。” 顾东怀里的冬菇听到皱着肉脸缓缓的冲言叙川打了个奶隔。顾东先逗乐了，轻轻拍着冬菇背，跟言叙川说：“言先生等我会，我去收拾下婴儿包。”顺手将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面。 肉脸冬菇露出一颗小米粒糯米牙，高高兴兴的：“噗~~”口水泡泡奶味的。 言叙川脸上全程冷漠，手下捏了下冬菇肥肥的屁股。 “呀！”冬菇瞪大了眼望着言叙川，小爪爪挥着，咿咿呀呀的说话。 “再吐口水试试。”言叙川冷声说。 刚刚挥的扑腾的小爪爪蔫蔫的垂了下来，等顾东出来，冬菇可委屈了，够着小身子要顾东抱抱，急需从言叙川的手下逃出来。 “我拿东西，你抱这颗冬菇。”言叙川顺手接了顾东手里的母婴包。 包可能是王阿姨买的，手拎粉色大包上面还有一只长颈鹿，看着挺可爱的，不过轮到言叙川手上画风就有些奇怪了，言叙川不以为意，拿的很坦荡，在他手上像是什么高级定制。 换了鞋子出门，到了车库没见司机，言叙川直接进了驾驶位。 顾东想今天言叙川可能要带冬菇出门有事情，就听言叙川说：“你坐后面。”后车门打开，里面已经装了婴儿座椅，先给冬菇绑好安全带，才坐在另一边。 冬菇平时很少坐车出远门，就算出门也是下楼坐在婴儿车上晒会太阳。现在坐在安全座椅里，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一会看看外面不一样的景色，一会扭头看着顾东，小爪爪指着，像是跟顾东介绍似得，发出三连的土包子声。 “啊！哇！呀！” 一路上那颗小糯米牙就没怎么合上，咿咿呀呀的说话，顾东见冬菇开心，凑过去介绍跟着鸡同鸭讲的‘聊天’。 “那是楼，高楼。” “红绿灯，呀，有个穿裙子的小姐姐。”顾东握着小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见孩子这么开心和激动，不由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出来玩。” 王阿姨年纪大精力不济，带着冬菇出门总是操心，怕把冬菇丢了，也怕冬菇接触人群染上病菌什么的，但六个月的冬菇好奇心慢慢旺盛起来，就算家里安装了游戏室，玩了两天后慢慢兴趣也淡了，除非顾东陪着才能热闹爬来爬去。 言叙川透过后车镜对上顾东的眼神，知道顾东想说什么，点了下头说：“以后每周末出来一次。”将这个安排进了自己行程。 “谢谢言先生了。”顾东高兴坏了，握着冬菇小肉爪爪挥挥，笑眯眯说：“冬菇也在谢谢爸爸呢。” 冬菇：“噗噗~” 先去餐厅吃了饭，小土包子冬菇自打进了餐厅门后就十分好奇，葡萄似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窝在顾东怀里，不认生也不笑，就是好奇。不过冬菇模样长得好，比电视上的广告宝宝还可爱，皮肤白嫩嫩的，杏眼双眼皮，瞳仁又亮又黑，浓密的长睫毛就跟一把小扇子一样，嘴巴粉嘟嘟自带果冻效果。 打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用餐客人。 此刻冬菇端坐在顾东怀里，前来点餐的服务员都没忍住多看两眼。 “ .......要一颗水蒸蛋，不要放盐和酱油，谢谢。”顾东点完自己要的，帮冬菇要了份蛋羹，七点吃的奶，这会八点多了，加个辅餐十点再喂奶就不会饿了。 言叙川也点完了餐。 “好的先生。”目光到了顾东怀里的冬菇，服务员没忍住，笑着说：“您家孩子真是可爱。” 顾东愣了下，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言叙川，忙说：“这位才是冬菇爸爸。”然后怀里的冬菇咿咿呀呀的挥着小爪爪亲昵的摸顾东脸颊。 服务员瞬间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祝你们幸福，餐点马上好。” 顾东：....... 不敢去看言叙川的脸，顾东端着水杯喝了口，是他没说清楚，还是服务员脑洞太大啊，哪里看出他和言叙川是一家人。 吃完早餐已经快九点了，期间顾东发现了个事，就是他们吃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收到不少暗搓搓围观目光，顾东刚开始以为是看冬菇的，后来发现不像，更多的是在看他，顾东还没有那么大脸觉得自己比冬菇可爱，这些人大多穿着精干利落，买了早餐匆匆离去，他也不能上去揪着对方问你瞅啥。 被自己脑补逗乐了，顾东抬眼就见言叙川在看他，连忙装作正经的低头哄冬菇，没有看到言叙川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顾东以为言叙川这么严肃正经的人，今天带冬菇出门可能是检查身体或者什么正经事，吃个早餐也是顺便的，没想到接下来车子停到了商场停车库下，直奔七楼。 电梯里贴着楼层指示，七楼是母婴用品和婴幼儿游戏室。 这是打算逛商场的节奏？ 顾东觉得今天的言叙川还挺新奇的，将此行为归纳在言叙川终于觉醒了体内的好爸爸魂，抱着冬菇走在后面。早上商场才开门人不多，即便是这样冬菇也觉得有意思，尤其看到衣服的时候，挥着爪子要去看。 言叙川见了，便说：“进去看看。” 店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刚一进去，就受到店员热情接待。 “二位的孩子真是可爱，想要看点什么？” 顾东想要解释点什么，旁边言叙川已经开口，“我抱着肥冬菇，你挑。”顾东这时候也不好解释了，将扭着小身子满身都大写加粗不愿意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摸着冬菇脑袋软毛，哄着说：“爸爸抱一会，我胳膊都酸了呢，一会我抱，乖乖，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衣服。” 快扭成麻花的冬菇被顾东摸摸脑袋就安静乖巧了，软软的呀了声表示好吧。 言叙川端着一颗肥冬菇，捏了捏冬菇的肥腿子，再看看顾东的细胳膊，真心实意觉得怀里的冬菇吃太多了。不过没说什么，就跟在顾东身后。 顾东在前面听着导购说什么面料，选着好看的花色样式回头在冬菇身上比划，怕冷落言叙川让对方尴尬，也会问言叙川这件怎么样，颜色呢，样式好不好之类的话。 言叙川给自己买衣服都没挑的这么认真过，什么面料亲肤样式的在他眼里都那样，反正穿在这颗肥冬菇身上，不过以前觉得无聊的逛街，在顾东温声的询问下，也没觉得无趣烦躁了。 “我觉得那件粉色卡通猪的不错。”言叙川随手指了件衣服，“肥嘟嘟的跟肥冬菇差不多吧。” “噗噗！！”冬菇扭着小屁股很抗议的吐口水泡泡。 顾东忍着笑，觉得这俩父子同出一辙的可爱。 28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粉色卡通猪的外套在言叙川的坚持下最终还是买了。 冬菇的肉脸大大写着委屈两个字, 小爪爪握成拳头生闷气, 被顾东摸了下, 从言叙川怀里接过，低声哄着说：“我觉得挺可爱的, 穿在冬菇身上, 冬菇一定会越来越可爱的。不气了乖乖。” “咿呀！”冬菇点着下巴, 大眼睛往那件粉色猪的外套看上去, 像是听了顾东话在琢磨看看是不是好看的。顾东见状，夸赞说：“真的挺好看的, 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穿在冬菇身上一定最可爱了。” 旁边言叙川听着顾东温声劝说冬菇的话，差点信了自己为肥冬菇是真心实意挑选的外套。 不过小宝宝审美还处于花花绿绿属于漂亮阶段, 冬菇生气也是因为言叙川说他肥嘟嘟，这会看到外套上粉红猪猪还有绿色的小帽子，就慢慢开心了，露出一颗糯米牙, 小肉爪爪指着, 咿咿呀呀跟顾东说话。 “是啊, 粉色猪猪还有一顶绿帽子——”顾东说完顿住了, 这谁的设计给粉猪戴顶绿帽子？！ 言叙川在旁边没忍住露出了笑意。旁边导购尴尬，不过反应快, 嘴巴笑着说：“小孩子还在识色阶段, 这个颜色比较护眼。” 顾东：我当是信了护眼说法。 反正小绿帽粉猪外套买了, 冬菇在顾东的温柔洗脑包下, 越来越喜欢那件衣服了，小肉爪爪先是摸摸粉猪鼻子，又是去摸小绿帽，很喜欢的咿呀软叫。 顾东深刻检讨大人将小绿帽赋予的含义，单看的话，配色确实鲜亮可爱又充满了希望的。 “真是好看。”顾东很认真道。 言叙川的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包容来。 最后挑了不少，里面睡衣连体的、外套裤子各式样子花色都有，但冬菇最为喜欢那件粉色小猪戴绿帽的外套，眼神亮晶晶的，对待言叙川都不噗噗了，肉脸上乖巧又可爱，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冬菇说好漂亮谢谢爸爸呢。”顾东充作翻译。 言叙川竟然无话可说了。 将卡递给店员结账。 顾东抱着冬菇在沙发等，坐的好好地冬菇突然扭了下小屁屁，顾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怀里的冬菇小身子不动，肉脸也憋着难看，大眼睛小心翼翼装作不是他做的事情模样。 “言先生，冬菇可能尿了，我去卫生间帮他换尿布。”顾东替小冬菇遮盖住，事实上可能拉臭臭了，不过要是面上说了冬菇会闹小别扭的，可能太丢面子了，这么小也是个体面的冬菇呢。 “你抱着他还要换东西？”言叙川微微蹙着眉，他见过顾东替肥冬菇换尿布时的样子，男厕所哪里有可以放那颗肥冬菇的沙发，当下道：“跟我走。” 两人说着话，店里店长将卡双手递给言叙川，道：“言先生，您离开时，我们会将店里购买的东西替您送到车库。” 言叙川点头，接了卡，拎着那只卡通母婴包，跟着顾东出门了。 这层基本都是为婴幼儿童服务的，也有幼儿游泳按摩室，言叙川便带着顾东进去。顾东先替因为拉了臭臭自己嫌弃自己脸色难看的冬菇拆了尿不湿，果然是拉了粑粑。 在外面不像在家里，顾东替冬菇擦完屁屁后穿衣服包新的尿不湿，冬菇咿咿呀呀蹬着腿挥着小拳头，就是很不配合。 “乖，回去才能换衣服洗屁屁。”顾东笑的捏了捏冬菇的肥脚丫。 旁边店员说：“先生，您家孩子真是可爱，我们这里有洗澡游泳按摩服务，现在小朋友这么排斥，您可以了解下我们这边项目活动。” 顾东是新手带孩子，怎么替冬菇换衣服洗澡都是和王阿姨学的，还第一次见识到没满一岁的小婴儿要游泳，他下意识的看向言叙川，问道：“你看呢？” “原来两位是夫夫啊。”店员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旁边那位高个子冷峻男人不好说话接触，也不敢凑过去讲解，将手里的宣传手册翻开递给年轻爸爸，说：“您可以和先生商量下的。”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顾东握着宣传册：= =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可现在追上店员解释不是一家两口子，会不会更显得奇怪啊。 顾东装作很认真的翻开册子，就当刚才店员的话不存在一般，仔细研究了下，很自然说：“言先生我觉得还不错。” “你觉得可以就好。”言叙川带着笑意，觉得顾东现在的样子，跟装作不是自己拉臭臭的肥冬菇差不多。 顾东听了，连忙抱着光腿冬菇去找店员，缓解尴尬松了口气。 这家店很专业，替冬菇洗澡手法很细致。顾东就在旁边跟着学，跟着冬菇说说话，冬菇被陌生人摸摸的抵抗情绪也就慢慢下去了，店员笑着说：“小孩很依赖爸爸。” 顾东笑着没说话，不过看到言叙川过来，下意识的岔开话题，可那一瞬间，心里有种自己很无赖的羞耻感。 泳池里冬菇蹬着小肥腿，挥着爪爪跟陌生的小朋友噗噗口水玩，咯咯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一颗小糯米牙特别可爱。 言叙川却没看冬菇，将视线移到了顾东脸上，对方在出神到底在想什么？ 等冬菇洗完澡擦了香香困得小嘴打着哈欠，大眼睛迷迷糊糊的。 顾东抱着摸了摸软软的细毛脑袋，低声说：“睡一会。” 这会才十点多不到十一点，顾东抱着慢慢睡熟的冬菇，等冬菇睡个半小时解解乏还要吃午饭，不由望向言叙川，“言先生要回家吗？” 言叙川看了眼时间，刚要点头，电话响了。 顾东见言叙川简短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情，便说：“言先生忙的话，我打车回去。” “要先去一趟公司。”言叙川看了眼顾东，“沉不沉？” 顾东没反应过来，慢了秒才知道言叙川是问他抱着冬菇沉不沉，这爸爸黑儿子的，笑着说：“还好，不是很沉。” 路过那家小猪绿帽外套的店，两位导购拎着袋子一路相送到车库。 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言叙川公司车库。 顾东抱着呼呼睡得和小猪似得冬菇，应该是今天玩的开心累着了。言叙川先下车，替顾东开了车门，见顾东抱着那颗肥冬菇下车不方便，便伸手扶了把。顾东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谢。 “小事。”言叙川顺手取了旁边的母婴包。 电梯直接到18层。 言叙川带着顾东到了办公室，地方大很宽敞，装修风格一如言家，严肃又简约。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射进来，怀里熟睡的冬菇眼皮子动了动，睫毛颤动，有些不舒服，顾东抱着轻拍了下，转身背对着落地窗替冬菇遮着光线，冬菇小嘴巴嘟了下又扭了扭小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顾东怀里熟睡了。 言叙川不经意间就见到顾东低头温柔的对冬菇笑。 那一刻他心上就像是有根羽毛轻轻的拂过一般。痒痒的。如果顾东那个笑是对着他的话。 ‘咚咚咚——’ 敲门声让言叙川回过神，跟顾东说：“里面有休息室，你带冬菇进去，有什么事情找秘书。” 顾东见言叙川拿了桌上文件推门出去，隐约见到进来时遇到的利落秘书小姐再说：“唐氏合作临时提出要加条件——” “去会议室说。”言叙川打断琳娜的话，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顾东和睡得香喷喷的冬菇了。 办公桌和沙发茶几会客的。言叙川说的休息室顾东环顾了圈，才在里侧找到了门，开门进去里面房间大约二十多平米，带了个洗手间，简单的床和衣柜。 顾东将冬菇放在床上，拉了窗帘将光线降下来，洗了手，考虑了下还是打开衣柜，里面挂着言叙川的衬衫外套领带，应该是备用的，在左侧柜子找出了一条灰色毯子，这才替冬菇脱了外套小鞋子，盖上毯子。 冬菇小声哼唧了下，小肉手攥着顾东的指头不撒手。 “好了，不拿走了，乖乖睡。”顾东稍微动点力气想抽走手指头，冬菇就睡得不安稳哼哼唧唧的，只好坐在另一侧看着冬菇睡。 等十一点二十时，顾东不敢再让冬菇睡了，白天睡得多，晚上要睡不安稳的，尤其一会喝了奶还要午睡的。不由摸摸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低声唤醒服务。 “冬菇。” 又捏捏小爪爪，摸摸小胳膊，都是肉呼呼的。顾东想到言叙川叫的肥冬菇，都要替冬菇打抱不平了，捏着肉肉的小脚丫，笑着说：“冬菇才不肥，冬菇是最棒的，好了乖乖，醒来了。” 被骚扰的冬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睡醒眼底还带着一层雾气，看起来迷糊可爱呆呆的样子，顾东一只手从被子里将冬菇挖出来，摸摸冬菇背开始给穿衣服。 “抬胳膊。” 冬菇迷迷瞪瞪的顶着一脑袋的炸毛，小胳膊软软的抬起来，顾东亲了亲冬菇的额头，夸了句乖，等给冬菇衣服穿好，冬菇人也精神了，扭着脖子左看看又看看，小爪爪抓着顾东的手。 “呀呀~” “是爸爸工作的地方。”顾东握着冬菇脚丫子替冬菇穿好鞋子，手指轻轻的扒了下冬菇炸开毛的软头发，替冬菇梳了个三七分，顾东端详了下，很满意说：“帅。” 冬菇一听夸赞自己就高兴。 “啊！” 顾东抱着冬菇出了休息室，外面办公桌上言叙川听到声音放下了笔，说：“可能要到下午两点——” 闻言顾东想要不他和冬菇先回去不打扰了，没想到言叙川直接道：“忙完了一起回去，中午想吃什么？” “去食堂随便吃点就好。”顾东想着言叙川工作忙还是别出去吃了，见言叙川没说话，顾东懵道：“公司没有食堂吗？” 言叙川站起走了过来，“有食堂，走吧。” “等等，言先生你先抱着冬菇，我去给他泡个奶。”顾东将怀里的肉墩墩塞到言叙川怀里，麻利的拆开母婴包，取了分装奶粉开始冲泡，东西都是现成的，水温合适，很快冬菇午餐就好了。不过冬菇才睡醒，顾东打算隔个五分钟再喂。 餐厅在五楼，顾东拎着母婴包跟言叙川走出电梯时，感觉受到了目光的跟随，不过到了食堂就好上许多，可能还没到下班休息时间，餐厅十分安静，充满着饭菜的香味。 装修有格调，一点都不像顾东想象中的食堂环境。 生活秘书小姐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总裁的饭卡，上班到现在这只饭卡就在角落里藏着，今天终于有用得上一天了。 “总裁，这边是小炒，还有面条水饺，今天的招牌糖醋鱼不错的。”秘书小姐跟在旁边询问。 言叙川停着脚步，冷着声：“卡给顾东，你去休息。” 顾东笑着接了秘书小姐递过来的饭卡，不顾言叙川冷脸，看着干净的透明橱窗内的美食，很认真说：“鱼不错，师傅我要一份。”转头问言叙川：“言先生要吃什么？” “你看着来。”言叙川声音温和了。 “炒粉吧，我想吃这个。”顾东给自己点完，想着言叙川口味，又要了两个清淡的菜。 此时午间休息时间到了，零零散散的员工到了餐厅，见到前面熟悉的高大背影。 “小A，前面那位是不是总裁？！” “怎么可能，我进公司四年了，从来没见总裁来食堂过。” “等等，好像就是言总！！！” “快通知CC她们，还去吃什么外卖啊，言总啊！” “哇！迷你少爷诶，我第一次见，长得好可爱，冷酷言总单手抱娃好萌啊，奶爸属性最迷了。” “真的！！不过总裁旁边的那位是？？？不会是传说中的少爷另一位爸爸？” ....... 没几分钟，早早吃厌烦食堂口味，打算今天中午出去吃的的几位女员工快速赶到了，其中一位见到真的是总裁，撑着脸说：“你们没看群里消息啊？听XX早上去吃早餐就遇到了总裁和小少爷，就有这位年轻小哥哥，不过听说是总裁家雇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小少爷的。” “又没拍照，我消息静音没刷到。不过你听谁说的？消息靠不靠谱啊？” “绝对靠谱，我一姐们跟总裁的那位生活秘书关系很好，就是从那儿听的，安心了，总裁不会喜欢男人的，我们就是想想，兴许有机会呢。” “也是，想想也不犯法。” ........ 顾东不知道自己正成为言叙川公司员工的讨论对象，此时从言叙川怀里接过眼睛眨巴闪亮的冬菇，揉了下脑袋，举着奶瓶喂冬菇吃奶。 不远处讨论的女员工彻底信了这位是男保姆，便见总裁坐到旁边跟那位男保姆说着话，神色特别温和，反正她从来没见过，一时有些懵，戳了下其他几位，这会有些踟蹰了：“真的假的保姆？看着不像啊！” “是啊。没见过总裁这么温和。” 言叙川伸手抱着冬菇，一手扶着奶瓶，跟顾东说：“你先吃。” 顾东哪里好意思。哪里有雇主奶孩子，他自己先吃饭的。可看言叙川这架势，知道也说不通，就低头开吃炒粉，等他吃完了，抱着冬菇也好让言叙川吃。 “慢点吃。”言叙川声音依旧平淡冷冷的。 顾东吃的快也有点噎着，赶紧喝了口汤，嘴里东西咽下去，笑说：“言先生你们公司食堂味道真好。”手下看着慢了，其实进餐速度还是快的。 言叙川眉头微微皱着却没多说什么。 等顾东吃完饭，从言叙川怀里接了冬菇。刚才在言叙川怀里无心吸奶的冬菇到了顾东怀里，胖乎乎的小爪爪自己扶着奶瓶，吸得脸颊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四周。 吃完饭顾东抱着冬菇跟言叙川从食堂出去，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吃饭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也不是明着来，就跟早上在餐厅一样暗搓搓的。 现在想起自己提到吃食堂时，言叙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顾东在言家工作照顾冬菇这么久，并不知道言叙川是做什么的。今天才知道言叙川是科创集团总裁，还是通过手里的饭卡知晓的。 提起科创集团可能全国人无人不知了，最先开始是做实体的，最近几年开始涉足线上，做起互联网。 “咿呀~” 带着奶香的小肉手摸着他的脸，顾东低头就对上冬菇亮晶晶的大眼睛，摸着爪爪亲了口。 “香香的冬菇。” 顾东笑了下，不管言叙川身份，他会尽他所能照顾好冬菇，到了合适机会，他会离开的。不是没有升起过将冬菇要回来的念头，可每次升起这种念头顾东自己先受不了自己的卑劣了，他现在这样每天能抱抱冬菇亲亲冬菇，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知道言叙川家这么出名，以后等冬菇长大或许可以在新闻上看到冬菇的。 顾东想到这里心情放松了，哄着冬菇玩了会，睡了一个小时午觉。 三点言叙川结束了会议。 琳娜送唐氏两位谈判谈崩的出门，不理两人讨好的笑，这不是搞笑么，当初合作条件利益口头协商好了，只等签约，谁知道新归国的唐少接了合作案子，嫌弃利益低了要重新谈，现在谈崩了，总裁寸步不让不说，还要再扣一个利益点，只能说是活该了。 科创还需要求着你合作？ 言叙川并不在乎这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顾东坐在沙发上正跟那颗肥冬菇说话，言叙川听到什么很帅，目光移到那颗肥冬菇的发型上，露出几分笑意。 顾东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笑着说：“言先生能回家了吗？” “回吧。”言叙川主动拿了母婴包。 顾东将刚才给冬菇梳的冲天辫放下来，用手捋顺，言叙川在旁看着，淡淡道：“别捋了，就这样挺好看的。” 一听到夸赞话，冬菇雷达很敏感，摇着脑袋望着言叙川。 “啊呜啊呜。” 特别得意，脑袋上的冲天短软发也跟着晃悠两下。 顾东要笑死了。 周六玩了一天，晚上冬菇睡眠明显就比平时沉了一些。周末在家休息了一天，外面刮着风不好推冬菇出去。晚上顾东握着手机，想了下还是没给裴林发消息，明天见了面再说。 第二天顾东到了班里，裴林也在，看着气色挺好的。 “早啊，今天这么早。”顾东打着招呼，“还是说朋友没得做了？” 裴林抓了把头发，看向顾东，很认真道：“你说的对，我对你没有愧疚感。” 顾东：？？？ 虽然裴林能想通很好，可是他真的听不懂裴林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他有愧疚感？ 来不及多问，班上陆陆续续来了同学。 早上一堂大课，上完后，刘青想去图书馆看书，徐浩轩想回宿舍打游戏，刘青就在旁给徐浩轩上思想教育科，最后徐浩轩忍不了说教，闷闷的答应去图书馆。 刘青拍着徐浩轩脑袋，“浩浩真乖。” “你以为摸狗呢。”徐浩轩背着书包，顺口道：“二哥三哥，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裴林先道：“我有事跟顾东说，你们去吧。” 顾东见裴林憋了一肚子话，想着周末两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就让小浩和老大去图书馆。他背着包跟裴林往出走，过道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地儿，两人从教学楼绕过去，到了操场。 “周末我去了趟云城。” 顾东：？ 还没等说话问什么情况。 裴林又抛出了一颗炸-弹。 “我跟一个大叔滚了床单。” 29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裴林二十岁第一次开-荤, 还是与一位才说几句话的大叔发生关系。不管是酒精的作祟, 还是思想上想放纵, 确确实实的发生了。除了刚开始进入时两人不怎么美丽外，其他次数堪称完美了。裴林是这么觉得, 从对方的失神的表情也能看出对方也很享受。 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 从头到尾裴林都没有想起过顾东。 他的内心对顾东没有愧疚感, 甚至想带入下顾东的脸亲昵的画面, 也未曾想象的出来。 那一刻裴林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喜欢顾东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顾东侧头看了眼裴林，“按你说周末很愉快, 可为什么你脸上表情不像是畅快。” 提及这个，裴林气得脸都要绿了，说：“那个大叔翻脸不认人, 晚上我那么卖力，他爽的哇哇叫——” 顾东觉得自己在不制止下去，他就要听语言文字表述的现场版了。他虽然不歧视同-性-恋，可也不喜欢男人啊！ “裴林。” 咽下那晚的描述, 裴林忍着火道：“当我什么人, 早上人不见影子了, 床头柜上有零有整搁了两千三百一十块, 我还挺值钱的。” 顾东心想两千多好像是挺值钱的。 “什么名字都没说。”裴林抓了把头发，哪里还像外界盛传的高冷酷帅系草, 道：“我非得抓到他不成。” 顾东想对方明显是当一夜情存在的, 约完就跑, 可看裴林的样子好像并不是一夜情的样子。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多提意见了, 只能安慰好友两个字：“加油。” 两人却不知道裴林口中床上浪到没边的大叔陆羽正在自家大床上趴着诶哟诶哟叫唤，一边给自己菊花上药，一边捶床！ 表情羞愤交加又带着回味。 陆羽家是医学世家，叔叔大伯以及堂哥们都是学医的，且读书时是高材生，出了社会进入医院工作扎扎实实的干，现在长辈们都是各种科领域的顶尖专家，平辈份的哥哥们一个塞一个的厉害，不是在国外进修，就是已经是医院的科室主任了。 唯独陆羽家不一样，陆羽是陆家最小的，父母老来得子要了他这个宝贝蛋，他大哥陆峰经商，大他十五岁，从小父母管完，大哥操心，大事小事打点的俱全，养成了陆羽娇惯怼天怼地的性格来，不过面上装的太挺牛气哄哄的。 高考那年陆羽也不知道上啥，拿着成绩问他大哥，于是拍板学医了。前两年跟一般学生没啥两样，平时瞎玩，快考试了赶紧抓紧补习，可能也遗传了陆家人在医学的天赋，反正这样下来没出什么岔子。可到了第三年，有人追陆羽了，还是个男的。 对方是隔壁学校学管理的，长得帅个头高，可他是个男人啊。 陆羽怼天怼地惯了，当下劈头盖脸的骂了顿，没想到对方没受挫反倒态度更积极了，就这样追了陆羽有一年，自称精钢直男的陆羽就被掰弯了。 一旦陷入热恋，陆羽本身爱粘人撒娇性格就出来了，不似之前高冷利落天之骄子风了。那时候陆羽是傻fufu状态，没发现恋人对他越来越冷淡，开始对他穿着性格指手画脚，更加重要的是恋爱一年多，两人除了亲亲没有更进一步进展了。 直到他大哥陆峰发现。 陆羽那时候就在办公室隔间里。 拿着支票，学校出国留学机会，只要离开我弟弟。 陆羽不信恋人能做的出来，结果对方还真的拿了支票接受了去国外深造读书的保送条件，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时候陆羽还跟大哥大吵一架，在他眼里大哥就是拆散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等他哭唧唧的挽留恋人，才知道自己由始至终都是恋人心里白月光的替身。 可去他妈的白月光是他从小崇拜到大的堂哥陆铭。 【相处一年，我真的无法忍受下去，你真的不是他。】 【性格不像、打扮不像，你七分相似的脸我已经完全无法坚持下去了。】 【你像个男人好不好，不要动不动撒娇哼哼唧唧的。】 【陆羽，我真的不爱你。】 第一次恋爱，直男被掰弯，陆羽傻fufu纯情的拉拉小手就开心的谈了一年多，最后才知道他穿的性感内裤，对方却给他扔个毯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完全是嫌弃他，可能怕跟他上了床亵渎了心里的白月光。 后来从学校毕业，陆羽也试着扳直自己，最后无果，到处瞎逛荡，也不去上班，最后陆峰看不下去，陆羽一看他哥手里的戒尺，先咚的跪地抱着大哥大腿哭唧唧保证好好过日子，陆峰心一软，然后就被弟弟坑了钱。 陆羽带着钱卷款到了云城开了家私人医院，每天打打游戏研究下病例追追动漫日子也挺美的。 可一晃眼他三十了，那么大的家，就他一人，新番动漫都没啥滋味了。于是脑子一抽的陆羽跑去酒吧逛荡了，然后就跟血气方刚的小兔崽子莫名其妙滚了床单。 事后陆羽只有两个念头。 爽，巨爽，年轻就是好。 他再也不是可怜叽叽的老处男了。 掏光了身上所有现金放在床头柜上，就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有多爽，然后一瘸一拐的打车回家了，都不敢在酒店里洗澡。下车尴尬的发现半个屁股都湿了，妈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了，前两次还带了套，后几次爽的两人都没用了。 陆羽用他丰富的理论知识，羞耻又尴尬的在自家浴室里，坐着他漫画心头周边小板凳，撅着半个屁股洗干净了，最后整个周末腿脚走路都不利索，菊花红肿了两天才消下去。 ....... 裴林自然不知道他念着的大叔正趴在床上美滋滋的打游戏，跟顾东说完周末发生的事情，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顾东，我发现你对这个接受还挺高的。”裴林端着饭找了位置坐下，“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同类。” 顾东面条差点呛住了，咳了咳说：“还有这个雷达感应的？” “感觉把。”裴林见顾东这个样子，想着应该是感觉不准了，毕竟他也没有认识其他的同类。 中午吃过饭回宿舍休息。 顾东与裴林的相处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在顾东看来，宿舍四人，小浩和老大关系最好毋庸置疑，两人同吃同住同班上课，开起玩笑百无禁忌嘻嘻哈哈的。他和裴林的相处就是君子之交的朋友，相处有礼有度，还没有到恶作剧到彼此的头上那种分寸，所以裴林说喜欢他的时候，顾东是没当真的。 这哪里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朋友而已。 现在说开了，两人的友情顾东觉得比之前规矩一些的好。 下午上完课，顾东一个人坐地铁回到言家。说开后，裴林就不在回家住了，嫌往返麻烦。 顾东： ....... 到了言家换鞋子，顾东就听到王阿姨哄冬菇的声：“呀一定是小顾回来了，冬菇看看是不是呀？”说着听到脚步声，顾东穿好拖鞋就看到王阿姨抱着冬菇。 今天冬菇穿了昨天新买的那件粉色小猪头戴绿帽的外套，肉呼呼的小爪爪摸摸自己胸前的猪鼻子，软糯声音咿咿呀呀的，够着小胳膊要顾东抱抱。 顾东还没洗手，没接手抱，怕王阿姨抱不住够着身子向他扑的冬菇，连忙认真说：“冬菇乖乖，我去洗个手就抱。” “是啊是啊。”王阿姨两手抱着冬菇，有些吃力往客厅走去，边说：“冬菇最近又棒了，我差点没抱住。” 顾东在面盆洗手听到王阿姨想说胖改口棒，不由笑出了声，擦干手上的水，这才接过冬菇。 “阿姨歇会，晚上想吃什么？” 王阿姨忙着收拾包，说：“小顾，这段时间我就不跟你们吃了，我加了个小姐妹的舞蹈班，赶时间要去跳舞。” “那阿姨您可要吃饭，别跳舞饿的晕了。”顾东道。 王阿姨已经换鞋子了，说：“没事，我路上随便吃点，小言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阿姨您路上注意安全。” 顾东怀里的冬菇突然扭了下小身子，见顾东看他，高兴的露出他那一颗软糯的米粒牙，小爪爪拍着自己的衣服，大眼睛眨了下，“咿呀！” “呀，冬菇今天穿新衣服了。”顾东进了门就发现了冬菇摸着新衣服想让他夸。 “啊啊~” 冬菇可能见到顾东终于注意到他的新衣服，高兴的露出小酒窝，眼睛都成了月牙状，笑咯咯的，小胖手又是摸猪鼻子又是摸绿帽子，反正各种开心。 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戳戳猪鼻子位置，冬菇瞪大了眼睛，戳戳绿帽子的胸口位置，冬菇吧唧一下，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肥腿腿蹬着要起来，啊啊的叫。 “等会抱抱。”顾东捏了下穿着青蛙袜子的肥脚丫子，不客气的摸出手机先给啪叽倒在沙发上蹬着肥腿腿，挥着肉胳膊的冬菇拍了张照片，心满意足看到冬菇肉脸被挤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样子，这才一手捞起冬菇。 冬菇软叽叽的靠在顾东怀里，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顾东，像是在控诉什么。 顾东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下巴，笑眯眯的说：“冬菇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才要拍一下的，乖乖不生气啦。” 冬菇哼哼唧唧了下，顾东凑过去亲了口，冬菇这才满意的露出他的米粒小糯米牙。 言叙川回来就看到那颗肥冬菇伸着肉爪子摸顾东的脸，嘴巴凑过去还要亲，不动声色的关门声大了。 “言先生回来了？”顾东听到声音，被冬菇逗笑的笑容还在脸上，道：“阿姨说最近不在这里吃晚饭了，去参加跳舞班了。” 言叙川换了拖鞋，正在解衬衫扣子，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所以等会要麻烦言先生帮忙暂时看一下冬菇了。”作为补偿，顾东笑眯眯的询问言叙川：“言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 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点餐了。 言叙川的目光与顾东怀里的那颗肥冬菇大眼睛对上，想了下，“糖醋排骨、鱼片粥。” 等言叙川洗完手换了衣服回来，顾东将浑身大写不满意窝到言叙川怀里的冬菇硬给塞了进去，顺手摸了摸冬菇软头发，“乖乖，陪爸爸说会话。” “噗噗~”冬菇扭着小屁股吧唧坐在言叙川怀中，颇有种‘好吧就听你的好了’的认命感。 顾东乐坏了，冬菇越来越会表达自己情绪了。 洗了手进了厨房，冰箱里果然有无刺的鱼肉和新鲜的小排骨，还有一颗菠萝，看了他上次做的独家糖醋菠萝排骨言叙川很喜欢这个味道。 今天就两个人用餐，顾东打算做个排骨再拌个莲藕就可以了。米先用冷水泡着，开始焯水排骨，过了血水后，用高压锅开始炖了，不然晚饭要吃到八点多了。趁这个功夫，砂锅上熬白米粥，顾东将无刺的鱼肉片成薄片，用生姜料酒先腌制，十分钟后冲洗过晾干。 七点半砂锅粥冲鱼片、糖醋菠萝小排骨还有一道炝莲藕上桌了。 顾东洗了手，见言叙川和冬菇不在客套少发，游戏室也没有，抬脚去了冬菇卧室。开着柔和的小灯，沙发上乱糟糟的扔着尿不湿，桌上的奶粉罐和奶瓶胡乱放着，还有一层奶粉渍，言叙川背对着他给冬菇穿纸尿裤，一边低声说麻烦又坏了件，手上那件尿不湿就随手扔到沙发后面了。 光着腿的冬菇蹬着小肥腿抗议，肉脸晃着噗噗口水泡泡，小模样倒是挺淡定的。 反观言叙川，顾东紧紧是看了个侧影，都能看出言叙川的耐心快告罄了。 “言先生？” 言叙川大手握着冬菇小肥脚丫子的手顿住了，很快淡定回头，很轻描淡写的说：“这颗肥冬菇很不配合，这个到底怎么穿上去？！” 顾东发誓，最后一句话言叙川握着尿不湿的手背青筋都暴起了，但他却想笑，没办法，言叙川面上还很维持他的体面人设。 “噗~”冬菇挥着爪爪吐了个口水泡泡，侧着肉呼呼的脸看到顾东，原本嫌弃的肉脸瞬间高兴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挥着爪爪。 顾东上前半蹲在沙发边上，没亲自接手，言叙川想替冬菇换尿不湿这是爱冬菇啊。不过看到冬菇穿着鹅黄色小衣服，下半-身光溜溜的，露出小叽叽来，白嫩嫩的大白腿蹬着，脚丫子还被言叙川握着，这哪里是换尿不湿，跟打仗似得。 “穿裤子不好套。”言叙川为自己扒了冬菇裤子做解释。 顾东笑了下，摸了摸冬菇肥腿子，暖呼呼的不冰，这才低着头教言叙川怎么给冬菇套尿不湿。 “这里先拆开，对，松一下，冬菇乖乖配合爸爸，真乖，这个时候言先生你可以调整下冬菇的大腿根，别太紧了，然后腰上粘起来就可以了。” 在顾东手把手指导下，言叙川终于给冬菇穿好了尿不湿，然后套上了同色的睡裤。 小冬菇被折腾这么一下，挥着小拳拳犯困的打了个哈欠，顾东摸了摸冬菇脸颊，“乖乖，喝了奶再睡。”桌子上奶粉罐已经打开，水壶订了冲奶粉水的温度，顾东一边冲奶粉一边跟言叙川说冬菇喝多少量，这个水壶温度他调了冲奶粉的水温，直接加饮用水等灯亮就可以冲了。 几少奶粉，多少水。 顾东手上很快冲好了一瓶，奶-嘴往困得迷糊的冬菇嘴巴里一塞，冬菇困得睁不开眼，动着脸颊嘴巴一吸一吸的吃的美滋滋。 一瓶喝完，冬菇也睡的踏实了。 顾东将言叙川拆废乱糟糟的尿不湿收拾了，桌面也简单擦了擦，没看到言叙川看着他忙碌背影的眼神有些炙热和温柔。 关了灯，两人退出冬菇的房间。 餐厅里的饭菜香扑鼻。 “我去热下排骨，这个凉了不好吃，粥可能温度刚好。”顾东端着碟子去了厨房，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就好了，出来看到言叙川已经将粥盛好了，愣了下，不过脸上自然的升起了笑容。 这顿晚饭没有王阿姨在饭桌上，显得有些安静，但并不尴尬。顾东在饭桌上少言，实在是跟言叙川并不相熟，两人圈子不一样，共同话题除了冬菇之外就没什么了，言叙川也不是饭桌上多话的人。 之后几天又降温了，京都开始进入深秋模式，风大干燥。 顾东发现自从那晚后，言叙川下班时间又提早了半个小时，他做饭的时候，言叙川现在已经能耐着脾气和冬菇玩了，很快掌握给冬菇换尿不湿和冲奶粉技能。 只是—— “言先生要给冬菇擦屁-屁霜的。” “男孩子为什么要擦屁屁霜？”言叙川握着儿童屁屁霜眉头皱成了川字。 顾东笑了下，不自觉哄冬菇的口气，说：“冬菇包尿不湿太久，晚上洗完屁屁不擦霜的话，皮肤会皱巴巴红通通的，还有洗完澡身上、脸上也要摸油，不过屁屁霜不能擦脸上。” 为什么他说完最后一句，言叙川的脸上竟然带着遗憾？！ “冬菇可是一位很爱干净的宝宝。”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软毛，“是吧冬菇？” “咿呀~”冬菇露出小酒窝冲言叙川挥小拳头。 最后言叙川虽然很不满意要给冬菇擦屁-屁霜这件事，但好歹还是手法温柔的给搓了两把，顾东看冬菇肉墩墩的屁股肉弹啊弹，冬菇还觉得好玩，小肥腿蹬着，下一秒，言叙川摸完冬菇屁屁的手，吧唧揉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颊。 顾东：！！！ 冬菇脸上灿烂的笑，露出的小糯米牙，还有左侧的小酒窝，保持了一秒，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得，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委屈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泡泡，哇的哭了出来。 言叙川淡定的抽着湿巾纸擦了手，站了起来说：“我刚想起来还有点文件要处理。”背影很迅速果断。 顾东：？？？ 最后收拾摊子的顾东替哭的眼泪泡泡的冬菇又洗了个澡，亲自擦了油油，换上了冬菇最喜欢的粉色小猪戴绿帽系列睡衣，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冬菇眼睛还红彤彤的，可脸上高高兴兴的，顾东讲完睡前故事低着头亲了亲冬菇肉爪爪。 “睡觉了，乖冬菇。” “啊呜~”冬菇吹了口水泡泡，咯咯笑两下，很快入睡了。 周末又连着下了两天雨，温度骤然下降。 顾东不算南方人，云城冬日也下雪，不过却没有京都这么干冷和风大，每天早上上学走到地铁口简直吹的人要怀疑人生了，他自己行李带的衣服薄薄的羽绒服这几天穿还好，听王阿姨说在过几天这个就穿不了了，太冷。 自己是这样，顾西怕也是一样，尤其顾西地方偏，买东西不方便。见言叙川和王阿姨都在，冬菇又是在睡午觉，顾东便拿着手机钱包打了招呼出门，打算去附近商场买两件厚点的羽绒服。 刚出门发现自己没带伞，顾东转身就听到门响动声。 言叙川穿着外套手里拿了把长柄黑伞，两人打了个照面，进过这段时间相处，手把手教言叙川照顾冬菇，顾东现在觉得言叙川其实很有人情味和温暖的，不过面上不显。 此时主动开口道：“言先生也要出去吗？” “嗯，正好去商场。”言叙川单手关了门，当没看到顾东欲言的表情，很自然说：“阿姨说你也要去，一起。” 顾东不疑有他，虽然言叙川看起来真的不像很爱逛商场的样子。 商场就在地铁口A口，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 下了楼，一阵寒风袭来，顾东被吹的打了个哆嗦，说：“京都真的是好冷。” “你穿的太单薄了。”言叙川撑着伞，眼神居高临下的看到了顾东白皙的锁骨，不过下一秒，顾东冷的哆嗦着将拉链拉到了最顶。 言叙川：默默移开目光。 30第三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交代完, 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 见顾东听得认真, 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 王阿姨放松笑笑, 给顾东宽心, 说：“你别怕, 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 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 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 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 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 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 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 正好对着门口, 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 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 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手把手的教导怎么抱孩子，孩子舒服，顾东胳膊也轻松。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是那种冲不喜欢的人吐泡泡的样子，肉脸都带着嫌弃。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爬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这样言叙川已经睡了，应该遇不到了。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丝毫不掩饰厌烦的目光，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上辈子没上过大学，没有过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自然外向一些。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一抬眼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31第三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六章 裴林的家与京外大坐地铁也就三站路。 一栋花园小区, 绿化很好，门禁严格, 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 裴林便点点头, 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 他个子高腿长, 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 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 “你要是过来的话, 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 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 笑着道了谢, 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 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 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 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 /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顾东发现这位小冬菇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真可爱。”顾东夸赞了句。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帮着按了电梯，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顾东笑眯眯挥着手跟那位婴儿车躺平的小冬菇挥手再见。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豆芽在哪里，遇到了带孩子不自觉看两眼，帮帮小忙举手之劳。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炸弹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玩，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望了顾东一眼，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站在电梯里控制不住问冬菇的生日，被那个冷漠的男人审视，目光平和，可他心咚咚咚的跳，像是被那人目光看穿一般，极力伪装。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32第三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 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 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 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 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 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 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 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 一下子攥紧了, 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 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 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 顾东看的心都软了, 将冬菇抱了起来, 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王阿姨声音顿住了，摇了摇头不再提了，她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这话可不敢在小言面前说。看了眼小顾，没追问太太怎么了，王阿姨不由松了口气。 自始至终顾东都没看豆芽菜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事实上快生产之前夜晚他开始怀疑自己代孕这个决定。 生完孩子一周，顾东便不顾陆羽阻拦，他打了车回家了。 这一年的暑期特别难熬，顾东面对父母时，尽量装作一切都回归到正途上，他翻着课本却知道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豆芽的洪亮的哭声。 华国太大了，许多个城市，仅凭一个不确定字的姓氏，人海茫茫中就算遇到了，他可能也认不出豆芽来。 顾东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一个跟自己同呼吸，在自己说话讲故事时，小手小脚隔着他的肚皮应和，陪伴了他将近九个月的豆芽，他思绪真的不听使唤。 “休息会，看了一早上了，眼睛要坏了。”王萍当没看见儿子书翻都没咋翻，端着熬得奶白的鲫鱼汤过去，“慢慢喝，喝完走两圈，太热的话开会风扇，别对着自己吹。” 顾东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大补汤喝，他知道妈在担心他，不好明着说坐月子，他心里倒是没什么膈应，让喝汤就喝汤，让散步就散步，十分配合。 王萍见儿子喝完了汤，收了碗就走。她也是生过孩子的哪里不知道儿子现在状态，也知道儿子不想她们俩口子担心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她当然也配合，只能多帮儿子补补身体。 这个暑假过的漫长，顾西没回来，他在京都找了份兼职打工，到了开学已经赚够了生活费，打电话回来说不用给他打生活费了，还问他哥什么时候来报道，他好去接。 八月二十八号。 顾东坐上了去往京都的飞机。 本身不赶时间顾东是想定火车票的，但是遭王萍强硬反对了，儿子一人去京都，带着行李坐十来个小时火车真的不方便，而且才做了手术没半年，还是别挤着了。 一下飞机就见到顾西，瘦了一些但人看着精神很不错。顾东见小弟伸手要接行李，也不客气，顺手给了，笑着说：“你暑假没回来，我临走前咱妈塞了几瓶辣椒酱，一会给你带过去。”他口味淡，全家就顾西和妈喜欢吃辣，是那种无辣不欢的，他妈亲手做的辣椒酱里面有黄豆花生还有牛肉粒，炒在一起特别香，就是他不常吃辣的，吃面条也喜欢拌一点。 “嘿嘿。”顾西也知道，笑了两声，“咱妈身体咋样？爸呢？” “都好。”顾东跟弟弟闲聊两句，转电梯直接往地铁站口去。 上辈子高中他是学文的，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去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科大学的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顾东是老大，从小性格就带了几分照顾家人爱操心的习惯。顾西从小就跟多动症小子一样，不爱学习坐不住，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也是因为心里自责拖了大哥后腿一年，奋发图强，当然也是因为旁边顾东盯着。 33第三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 随口闲聊：“是啊, 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 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 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 生姜蒜不说了, 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 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 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 长辈们都很包容, 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 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 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 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 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 十年多了, 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速度特别快的往角落爬，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爬行速度简直可以说是灵敏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肥嫩的大腿咻的往顾东怀里移动，伸着小爪爪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手脚并用到处爬上爬下，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爬来爬去，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站在电梯里控制不住问冬菇的生日，被那个冷漠的男人审视，目光平和，可他心咚咚咚的跳，像是被那人目光看穿一般，极力伪装。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名字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34第三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 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 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 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 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 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 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 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 刚推开门, 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 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 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 徐浩轩正收拾着, 听到刘青说话, 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按年龄顾东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散开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豆芽与冬菇的脸重合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小脸。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自从生完豆芽再也没联系过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面容冷静，仔细留意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这么巧？不可能吧？” 顾东听到陆羽的话，瞬间就确定了答案。 陆羽也回过神了，他抓了把头发，刚才之所以被炸出来，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他这会也冷静下来，顾东在京都上学，言叙川这名字可不是大街货，看来两人真的遇到了。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可面上见了言叙川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样讨好。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口气已经冷了，重重道：“你签下合同那刻起，豆芽就不是属于你的孩子。”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可能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在合同上签上名字，就是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说是合作，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代孕夫的资料发给我。”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这会还没发现顾一民就诊卡上的钱多了，还觉得医院现在挺惠民的，护士没催缴费，王萍也就没想起来要查。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进行。 顾东到了私人医院门口，太阳已经徐徐升起来了，橘红色的光芒洒满了山间和顾东的背影。 “早餐没吃吧？晨尿呢？” 顾东摇头，知道要体检，虽然不知道怎么检查，他为了万一还是空腹过来了，一杯水都没喝，也没解手。 陆羽点了下头，觉得这人没选错，还真是心细靠谱的。 “成，跟我过来，检查下你指标。” 等各项检查做完，陆羽让莉娜送了早餐过来，见顾东没动，笑了下说：“你别客气，现在你这身体可不算你的了，要好好爱护。” “谢谢。”顾东听了也没生气，陆羽说的是事实，他现在就是一件商品，还是不属于他自己的。 顾东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慢条斯理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的，陆羽见了心里想要不是顾东是他合作对象，他可能就真下手追这男孩了。 真是可惜，便宜了姓言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陆羽扫完数据摇了下头，“你的指标还有点低，再吃三天药应该就可以取精-子了。对了，到时候要在这里住一周，你最好早点安排完事情。” 顾东点头道谢，从莉娜那儿拿了药，下山没有回医院，直接到了一栋小区门口商铺对面停下了，那是个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以及他家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这辈子欠的债，哪怕是用点什么别的手段，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 王萍拎着饭盒到了病房，见小儿子一人在旁边打水替老顾擦身体，天气太热，病房里没开空调，病人现在虚弱受不住空调冷风的。 “你哥呢？”王萍放了饭盒问道。她到时没生气大儿子乱跑，家里俩孩子就属顾东最听话孝顺没让她操过什么心。 顾西知道大哥去哪儿了，心情不由低落，想着那天早上他去找大哥时，看到大哥在吃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哥说代孕那晚他一宿没睡，早上过去就说要代孕他来代，被大哥拍了脑袋骂呆子。 合同都签了，违约金他们负担不起的。 顾西心里沉甸甸的，闷闷说：“我哥有事情出去一趟。 王萍也没多想，接了小儿子的手麻利的给床上还在昏睡的顾一民擦干净了身子，完了顾西端着脏水出去倒，就看到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拿了药，他偷偷看过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心里难受。 “妈。”顾东进了病房，顾西心里想什么他知道，不过事已定局他不后悔，只能等顾西自己想明白了。 王萍点了下头，见大儿子手里拎着药，“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买了些药。”顾东说了句，一看床上父亲醒了，笑着说：“爸醒了，今天好点没？” 顾一民伤的重，现在也只能发出孱弱的嗯声。王萍见了打开了饭盒，端出她专门为顾一民做的饭，打成稀汤的排骨汤挂面来，插了根吸管，顾东已经将病床升起一些，接过母亲手里的碗，端着凑到父亲面前让父亲慢慢吃。 一小碗吃完，顾一民额头都是虚汗，人也昏沉厉害，兑好温水的顾西又帮父亲擦了一遍。 收拾完，看顾一民睡着了，王萍这才拿出饭盒里的包子打算对付过去。 “妈，咱出去吃吧。”顾东突然开口。 王萍拿着包子手紧了下，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皮子跳了下，看向说话的大儿子，一贯的沉稳，可她心里惶惶的厉害。 “成吧。”王萍将包子放回去，看了眼脸色不对劲的顾西，就知道有事情瞒着她。 顾西等大哥和母亲一走，默默啃着包子掉眼泪。 小饭馆里。 顾东点了炒饭，他本来没想着这么快跟母亲说的，但是后天他要去陆羽那儿住一周医院的，卡里的钱也要交代，不能让母亲发愁压力大了。 这会已经错过了饭点，不过医院对面的店生意还是很好的。 王萍等吃完了炒饭都没听到大儿子说话，不由松了口气。 “妈，我筹到了六十万。”顾东握着母亲的手，声音平缓，低声道：“我接了个活，做代孕，已经签了合同，先付我了三十万，身体各项指标都标准，后天我可能要过去，住一周 .........” 王萍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眼瞪得大，可大儿子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往她心坎里扎，是她没用无能。 “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厨子叔的钱咱们先垫着，妈，你别伤心，这也没什么，就是休学一年，我明年还能照旧上学的。” 吧嗒吧嗒的掉着泪，王萍抽了手擦了泪，嗓子干涩发不出声，她想说退了钱咱不干，可她知道大儿子看着温温吞吞的好说话，可一旦下定了主意最倔了。 “有危险吗？”王萍哽着嗓子问道。 顾东轻松笑了下，难得像顾西以前那样撒娇说：“妈，技术很先进成熟了，从国外引进的，没什么危险的。” 王萍心里更难受了，可她没出声，儿子递过来的银行卡她攥的紧紧的，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顾东搂着母亲的肩膀，很肯定说：“不会有事的。” 回到医院王萍很沉默，顾东将打包回来的炒饭递给顾西，顺便揉了下眼眶红兮兮顾西的狗头，笑着说：“多加了个蛋，你最喜欢的炒面。”这小子又偷偷哭了。 当晚给顾一民喂了饭，母子三人都回去了。 第二天王萍就恢复过来了，跟平常一样给俩兄弟安排去医院时间岔着来，风风火火身上充满了劲儿，见到大儿子看她，王萍拍着儿子胳膊笑了下，“放心，妈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以后还要看你大学毕业。” ........ 换了病服，打了局部麻醉药剂。 顾东躺在手术室里，白亮的光刺的他微微眯着眼睛，耳边能听到脚步声。 陆羽穿着手术服，笑着说：“第一次见这么快融合的精-子，没准你跟姓言的还真有缘分........”后面话语音含糊放低了。 姓言吗？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35第三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萍心疼钱, 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 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 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 王萍又是生气, 又是无奈。 “妈，钱我想办法, 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 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 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 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 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 但比顾东会说话, 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 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这会还没发现顾一民就诊卡上的钱多了, 还觉得医院现在挺惠民的, 护士没催缴费, 王萍也就没想起来要查。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进行。 顾东到了私人医院门口，太阳已经徐徐升起来了，橘红色的光芒洒满了山间和顾东的背影。 “早餐没吃吧？晨尿呢？” 顾东摇头，知道要体检，虽然不知道怎么检查，他为了万一还是空腹过来了，一杯水都没喝，也没解手。 陆羽点了下头，觉得这人没选错，还真是心细靠谱的。 “成，跟我过来，检查下你指标。” 等各项检查做完，陆羽让莉娜送了早餐过来，见顾东没动，笑了下说：“你别客气，现在你这身体可不算你的了，要好好爱护。” “谢谢。”顾东听了也没生气，陆羽说的是事实，他现在就是一件商品，还是不属于他自己的。 顾东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慢条斯理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的，陆羽见了心里想要不是顾东是他合作对象，他可能就真下手追这男孩了。 真是可惜，便宜了姓言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陆羽扫完数据摇了下头，“你的指标还有点低，再吃三天药应该就可以取精-子了。对了，到时候要在这里住一周，你最好早点安排完事情。” 顾东点头道谢，从莉娜那儿拿了药，下山没有回医院，直接到了一栋小区门口商铺对面停下了，那是个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以及他家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这辈子欠的债，哪怕是用点什么别的手段，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 王萍拎着饭盒到了病房，见小儿子一人在旁边打水替老顾擦身体，天气太热，病房里没开空调，病人现在虚弱受不住空调冷风的。 “你哥呢？”王萍放了饭盒问道。她到时没生气大儿子乱跑，家里俩孩子就属顾东最听话孝顺没让她操过什么心。 顾西知道大哥去哪儿了，心情不由低落，想着那天早上他去找大哥时，看到大哥在吃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哥说代孕那晚他一宿没睡，早上过去就说要代孕他来代，被大哥拍了脑袋骂呆子。 合同都签了，违约金他们负担不起的。 顾西心里沉甸甸的，闷闷说：“我哥有事情出去一趟。 王萍也没多想，接了小儿子的手麻利的给床上还在昏睡的顾一民擦干净了身子，完了顾西端着脏水出去倒，就看到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拿了药，他偷偷看过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心里难受。 “妈。”顾东进了病房，顾西心里想什么他知道，不过事已定局他不后悔，只能等顾西自己想明白了。 王萍点了下头，见大儿子手里拎着药，“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买了些药。”顾东说了句，一看床上父亲醒了，笑着说：“爸醒了，今天好点没？” 顾一民伤的重，现在也只能发出孱弱的嗯声。王萍见了打开了饭盒，端出她专门为顾一民做的饭，打成稀汤的排骨汤挂面来，插了根吸管，顾东已经将病床升起一些，接过母亲手里的碗，端着凑到父亲面前让父亲慢慢吃。 一小碗吃完，顾一民额头都是虚汗，人也昏沉厉害，兑好温水的顾西又帮父亲擦了一遍。 收拾完，看顾一民睡着了，王萍这才拿出饭盒里的包子打算对付过去。 “妈，咱出去吃吧。”顾东突然开口。 王萍拿着包子手紧了下，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皮子跳了下，看向说话的大儿子，一贯的沉稳，可她心里惶惶的厉害。 “成吧。”王萍将包子放回去，看了眼脸色不对劲的顾西，就知道有事情瞒着她。 顾西等大哥和母亲一走，默默啃着包子掉眼泪。 小饭馆里。 顾东点了炒饭，他本来没想着这么快跟母亲说的，但是后天他要去陆羽那儿住一周医院的，卡里的钱也要交代，不能让母亲发愁压力大了。 这会已经错过了饭点，不过医院对面的店生意还是很好的。 王萍等吃完了炒饭都没听到大儿子说话，不由松了口气。 “妈，我筹到了六十万。”顾东握着母亲的手，声音平缓，低声道：“我接了个活，做代孕，已经签了合同，先付我了三十万，身体各项指标都标准，后天我可能要过去，住一周 .........” 王萍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眼瞪得大，可大儿子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往她心坎里扎，是她没用无能。 “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厨子叔的钱咱们先垫着，妈，你别伤心，这也没什么，就是休学一年，我明年还能照旧上学的。” 吧嗒吧嗒的掉着泪，王萍抽了手擦了泪，嗓子干涩发不出声，她想说退了钱咱不干，可她知道大儿子看着温温吞吞的好说话，可一旦下定了主意最倔了。 “有危险吗？”王萍哽着嗓子问道。 顾东轻松笑了下，难得像顾西以前那样撒娇说：“妈，技术很先进成熟了，从国外引进的，没什么危险的。” 王萍心里更难受了，可她没出声，儿子递过来的银行卡她攥的紧紧的，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顾东搂着母亲的肩膀，很肯定说：“不会有事的。” 回到医院王萍很沉默，顾东将打包回来的炒饭递给顾西，顺便揉了下眼眶红兮兮顾西的狗头，笑着说：“多加了个蛋，你最喜欢的炒面。”这小子又偷偷哭了。 当晚给顾一民喂了饭，母子三人都回去了。 第二天王萍就恢复过来了，跟平常一样给俩兄弟安排去医院时间岔着来，风风火火身上充满了劲儿，见到大儿子看她，王萍拍着儿子胳膊笑了下，“放心，妈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以后还要看你大学毕业。” ........ 换了病服，打了局部麻醉药剂。 顾东躺在手术室里，白亮的光刺的他微微眯着眼睛，耳边能听到脚步声。 陆羽穿着手术服，笑着说：“第一次见这么快融合的精-子，没准你跟姓言的还真有缘分........”后面话语音含糊放低了。 姓言吗？ 顾东太适合代孕了，或者说跟雇主的精-子配合度太高了，吃了十天的药，指标顺利到达后，精-子融合度很好，成功做出的胚胎很活跃，放到顾东身体里也没什么排斥，就跟一颗种子似得顽强扎在顾东身体，慢慢发芽生长，从小豆芽一点点长成小树苗。 像他以前在外国做的案例，从来没见过这样顺利的。 “二十八周后这颗小豆芽就能顺利出生了。”陆羽替顾东做着胎检，看着仪器上小豆芽的缩影，笑着说：“看到了吗顾东，就是这颗小豆芽，还挺可爱的。” 床上顾东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脸望着仪器上的小小的缩影。 怀上孩子两个月了，这一刻第一次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肚子里确实有个小东西存在。 “陆医生，这个可以给我吗？”顾东道。 陆羽侧头看了眼垂着头正在扣衬衫扣子的顾东，心里叹了口气，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觉得这男孩优秀，可接了钱做的就是买卖，相信着孩子心里也清楚，不过一点念想什么的，陆羽还是不忍心剥夺，点了下头，“当然。” 九月中旬，夏季刚过去，不过云城一点也没夏季过去温度下降。 顾东沿着树荫往车站走，两个半月前他走上这条路心里有紧张期待，如今下山回去心里充满了平静。 公交车到了，里面空荡荡的，顾东选择了靠窗位置，车子一动微风吹进来，略微带了一些凉风。 公交车售票员早已认识这个清秀好看的男孩子了，清水湾这站下上的人太少，这片是富人区，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私家车的，要是上班的员工保姆看着时间点也不像。 售票员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猜测男孩来干什么。 顾东没管扫来无恶意的视线，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用手指摹绘着模糊的小豆芽位置，不由脸上露出一分笑意来。 到家是最热的中午。 顾西八月底就上京都去学校报道了，本来这臭小子不去，要留下在家帮忙，被顾东扭着上了飞机，他要去学校办休学手续，本人得亲自跑一趟，顺便看顾西交了学费，正式入学才放心。 王萍做好了饭，听到门口动静见大儿子回来，说：“热不热？先去洗一把，下次再过去记得打车，别省那几个钱，你现在身体要紧。” 顾东笑着说：“那边车站没人，不挤的，等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要住那边了。”那时候他肚子大了，留在村里左邻右舍的，他不想让父母因为他遭闲话。 王萍心里不这么想，肚子大了在医院也安全些，就没反驳，只是心情低落了些。 “我爸呢？”顾东见了岔开了话题。 “剥蒜着。” 王萍在丈夫搬回来当晚就跟丈夫说了大儿子的事情，不管顾一民什么表情，王萍嘴巴利落说：“儿子这么做全是为了咱俩，咱们家，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反正谁也别瞧不起东东，我话撂这儿了，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心疼咱们，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 顾一民哪里是嫌弃大儿子，而是恨不得砸死自己死了算了，怕儿子听见，压着嗓子闷头哭了一场，最后磕磕绊绊的说：“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自己穿衣吃饭还能帮着王萍做做家务活，比上辈子出院后愁云惨雾身上低沉截然相反。 吃完了午饭，顾东被王萍赶着去午睡。 顾东睡不着，看了会小豆芽照片，珍重的将照片放进铁盒子里。手边手机响了，顾东看了眼号码接了起来，那边说着话，顾东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是冷的说：“你处理干净，拿到赔偿款，再给你两成。” 上辈子顾西欠下了高利债，逼死了顾西，那些人就找上了顾东。 顾东见识过这些人的逼债手段，没想到这辈子他会跟这行人打交道。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拿到赔偿款时，顾东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一些，不过此时已经秋天了，穿着风衣也看不出来。 顾东陪着父母去了趟医院，父亲在楼上做复健。顾东在楼下陪着母亲等检查报告，听医生说现在控制良好，但要是彻底根除的话，趁着癌细胞没有扩散，最好做手术，你母亲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很适合做手术。 “那就做吧。”顾东一直跟医生交流，知道现在做手术是最安全的时候，吃药控制不保险，万一以后癌细胞扩散，再做手术危险系数就高了。 他也想趁自己肚子还没大能遮掩的时候将家里安排妥当。 王萍信大儿子，干脆说：“那就听医生的。” 手术安排在两周后。 顾东与顾一民守在手术室后，听到一切顺利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在顾家，王萍是家里的主心骨的存在。顾东肚子大了，穿着宽大的毛呢外套只会被当做臃肿，简单的照顾还能做，但守夜的话只能请了陪护，王萍见了儿子不强硬操心，这才松口气。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医生都说了，我恢复的可好了，在住一周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不逞强。”顾东保证。 等一月中旬京都上学的顾西考完最后一门就坐着火车回来了，见到肚子隆起的大哥眼睛软了只想哭，可强硬憋着，被顾东好好打趣了翻，揉着小弟脑袋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隔壁小花都比你强。”小花是只母喵。 “大哥！”顾西嚷着道。 顾东一笑，岔开话题道：“说好京都特产呢？烤鸭吃了没？” “没。”顾西舍不得花钱，知道自己学费是大哥代孕换来的，顾西一改高中时的贪玩，每天好好上学，还接了家教工作，忙着赚钱学习也没闲心思去逛和玩。“大哥你喜欢，下次我带回来，不对下次你来京都上学，我请你吃，我做了家教有赚钱的。” 顾东拍着顾西脑袋，点头说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年，年后顾西送着顾东去了清水湾私人医院。 此时顾东已经怀孕六个半月了。男性怀孕最好产期在八个半月到九个月之间，再拖下去危险就比较大也比较辛苦。 陆羽检查了顾东身体状况和胎儿情况。 “预产期在五月初，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可能要辛苦一些，肚子会下沉，腿脚水肿，晚上尿频情绪敏感，别压着情绪，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就叫莉娜。”陆羽跟顾东相处这么久，也知道这男孩性格，说：“你不想自己，也替这颗大豆芽菜顾虑顾虑。” “谢谢，我知道了。” 与预产期越来越近，顾东时常半夜惊醒，抱着肚子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多愁善感起来，脑袋想着大豆芽的样子，压低了声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羽知道这种情况，尽量替顾东减少压力，让顾东没事做做胎教，给豆芽菜放音乐讲故事，其实不必藏着掩着的。 36第三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也不怕, 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 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 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 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 又陪玩了半小时, 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 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 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 零零星星下着小雨, 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顾东与陆医生扛着言叙川进了卧室。 “衣服帮他脱了。”陆医生吩咐，“接冷水，帮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麻溜的拆了言叙川衬衫，手指不小心碰到言叙川的腹部，紧梆梆的很结实，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看到八块腹肌形状。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太像主动要试管代孕的爸爸形象。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顾东坐着小巴汽车再次到了清水湾脚下，他早上起得早，趁着天凉沿着树荫下往上走，脸上带着几分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了，知道她得了病，有顾西在，俩大小伙子眼巴巴的乞求看着母亲，让母亲好好治疗吃药别耽搁下去了。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这会还没发现顾一民就诊卡上的钱多了，还觉得医院现在挺惠民的，护士没催缴费，王萍也就没想起来要查。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进行。 顾东到了私人医院门口，太阳已经徐徐升起来了，橘红色的光芒洒满了山间和顾东的背影。 “早餐没吃吧？晨尿呢？” 顾东摇头，知道要体检，虽然不知道怎么检查，他为了万一还是空腹过来了，一杯水都没喝，也没解手。 陆羽点了下头，觉得这人没选错，还真是心细靠谱的。 “成，跟我过来，检查下你指标。” 等各项检查做完，陆羽让莉娜送了早餐过来，见顾东没动，笑了下说：“你别客气，现在你这身体可不算你的了，要好好爱护。” “谢谢。”顾东听了也没生气，陆羽说的是事实，他现在就是一件商品，还是不属于他自己的。 顾东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慢条斯理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的，陆羽见了心里想要不是顾东是他合作对象，他可能就真下手追这男孩了。 真是可惜，便宜了姓言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陆羽扫完数据摇了下头，“你的指标还有点低，再吃三天药应该就可以取精-子了。对了，到时候要在这里住一周，你最好早点安排完事情。”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顾东酒量一般, 所以言叙川提议喝一杯，顾东也没拒绝对方的好心情。 但他忽略了两点。一, 他的一般酒量是上辈子的事情。二, 他的酒量也是针对啤酒。 红酒刚入口只有微微的酸, 带着一种淡淡的果香，口感细腻顺滑, 顾东也不会品酒, 只知道比他以前超市中买的干红好喝许多，顺着喉咙咽下去后, 口腔还是温柔的酒香和余味的果香来。 十分特别。 言叙川见顾东喝的快, 笑了声, 提醒道：“小心醉了。” “不会，我觉得很好喝。”顾东抬着眼望着言叙川。 言叙川被顾东水润的双眼看的心跳微微加速, 手中的醒酒瓶替顾东重新添了半杯。 “慢点喝。” 顾东点头，笑眯眯说：“言先生放心, 我酒量还可以的。” “哦？”言叙川语调微微上扬, 见顾东双眼清明, 脸颊也很正常没有发热，觉得顾东酒量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就坐在沙发上，也不会找什么话题，就安安静静的的喝着酒。 过了会言叙川发现醒酒瓶少了一半, 转头便看到顾东眼睛水润湿漉漉的望着他, 眼角发红, 像是充满了雾气, 原本略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竟然给人一种慵懒诱人的错觉，言叙川不由控制的嗓子干涩了些，本想说话，出口才发现音调有些怪异，连忙咳了咳，便见顾东脸颊泛红，湿漉漉的猫眼望着他，身体一点点靠近。 胸口撞进来了一颗脑袋。 脑袋的主人不安分的扭了扭，言叙川手脚顿时僵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胸口砰砰砰的直跳。 “唔，打、打雷了吗？好响 .......”顾东含糊不清的声传来，像是确认似得，侧着脸，红的跟玛瑙似得耳垂贴到了咚咚咚的响动处。 “声好大。” 酒量很好的言叙川此刻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了似得，尤其胸口处，他想也没想握着顾东的胳膊推开了一些，如果顾东在留在他怀里，言叙川觉得自己心脏要炸开似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顾东皮肤本来就白，因为代孕服过药副作用关系，让他皮肤细腻体毛少。此刻一张脸醉的脸颊泛红，脖子耳垂渲染了一片，双眼湿漉漉的望着人像是含情脉脉。事实上顾东现在脑袋发晕，看人是一个身子两个头，他自己随着视线晃动，嘴巴口齿不清说：“言、言先生你喝醉了吗？不要晃，坐、坐好 .......” 言叙川嗓子干燥，双手扶着顾东微微摆动的肩膀，明明隔着睡衣，但他像是能摸到底下细腻又滚烫的肌肤般，身体不由而然的起了反应，顾东不知，他脑子现在给塞了一团草一样，眼前的人晃得他头晕难受，便慢慢凑了过去。 ‘咚、咚咚——’ 言叙川的心跳的很声动又旺盛，随着顾东一点点的靠近，言叙川扶着顾东的手自然而然的滑到了顾东的腰上，视线移到了顾东湿润嫣红的唇—— ‘咚！’ 顾东的身体自然滑落趴在言叙川的怀里，已经睡了过去，红润的唇微微咕哝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言叙川的手还放在顾东窄细软软的腰间，见状，低头望着顾东红彤彤的侧脸，突然笑了下，放在顾东肩膀的手捏了捏那红玛瑙似得圆润耳垂，怀里的顾东蹭了蹭脑袋，模样竟然又几分闹小脾气的肥冬菇。 维持着这样亲密又依赖的姿势，言叙川那颗躁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身体的冲动依旧，但望着顾东靠着他熟睡的姿势又奇异的满足感。 这一刻言叙川不在犹豫自己对顾东的心意了。 只是—— 想到那天长椅上向顾东告白被拒的男孩。 言叙川脸上带着笑，摸了摸顾东的耳垂。 顾东那么喜欢那颗肥冬菇，近水楼台他占的位置有利许多。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言总，为了他的感情，将能用到的一定物尽其用，比如平时嫌弃的肥冬菇。 打横抱起顾东，言叙川眉头微微皱着，怀里的人重量太轻了，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想到刚才搂着腰的尺寸，言叙川望着顾东熟睡的脸，还是太辛苦了。 上学还要兼职照顾那颗肥冬菇。 完全忘了顾东做饭照顾他这回事。 将顾东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言叙川站在床边，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顾东的唇上，不过看了看，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果然很软。 第二天。 顾东捧着脑袋醒来的，头疼又晕乎涨涨的，坐在床上发了发呆这才略微清醒过来，想到昨晚和言叙川喝酒——然后就断片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糟了，冬菇。” 顾东连忙穿了鞋出门，便见冬菇坐在客厅沙发上，肉脸臭臭的不开心，手里捏了只玩偶，小爪爪一下一下揪着玩偶的头发来。见到顾东出来，手里的玩偶丢到一旁，咿咿呀呀的高兴叫着，挥着小爪爪要往顾东这边爬，不过小肉身子旁边围了一圈靠枕东西，冬菇身子刚弯下，光光的脑袋吧唧一声栽倒在软软的靠枕上，然后整个人侧躺，不得动弹了。 “咿呀~”小肉爪爪还冲顾东挥着。 顾东上前扶好了冬菇，点了下冬菇的肉手，说：“冬菇乖乖坐好。”见厨房有声音，顾东想着应该是王阿姨，便摸了摸冬菇手，将那圈靠垫挡好，这才说：“我去洗漱，一会来抱冬菇。” “啊~”冬菇点着脑袋，伸着爪爪重新摸过刚才丢到一旁的玩偶开始捏了起来玩。 顾东快速洗漱完，出来冬菇还坐在沙发上，不过手里抱着奶瓶在吸奶，旁边是言叙川，正摸着冬菇光溜溜的脑袋，摸一下，好好喝奶的冬菇就顿住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言叙川。 “小气，喝吧。”言叙川松开了手。 冬菇不理言叙川，大口大口吸着奶，肉呼呼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言先生？”顾东望了眼厨房，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王阿姨，反倒餐桌上放着烤土司和果酱。不由愣住了，冬菇早起和早餐都是言叙川做的，反应过来后，顾东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言先生，我今天起晚了。” “不用道歉，昨晚是我拉着你喝酒的。”言叙川望着餐桌上的简易东西，“我只会做这个。” 顾东：“啊？” “吃早餐吧。一会一起走。”言叙川觉得早上有些呆呆的顾东也很可爱。 可能是宿醉的问题，顾东早上反应确实有些慢，这时候王阿姨也到了，见顾东还在，便说：“外面结冰了，小顾你上学路上注意安全。” 顾东这才发现王阿姨裤腿上有泥水，“阿姨摔了吗？” “不碍事的，我去换个裤子。”王阿姨摆手，先去洗手换裤子去了。 顾东见王阿姨真的没事才作罢不再问了，言叙川将面包涂了果酱递给顾东，“今天早上是不是有大课？” “对！大课！”顾东接了吐司，没吃，先摸出手机给老大打了电话，要是点到帮他答一下，挂了电话道了谢，咬了口面包，顺口问道：“言先生怎么知道我有大课？” 顾东的课程表列入备忘录的言叙川：....... 不过顾东也就顺口问了下，三下两下将面包吃掉，跟冬菇握了握爪爪抱着亲了亲，连忙收拾书包穿了外套准备走。 言叙川拿了外套跟着一起下楼了。 第一堂大课迟到了半个小时，顾东跟言叙川道了谢，下车急急忙忙的。 言叙川微微皱着眉，说：“不要着急，小心路滑摔了。” “我知道了。”顾东跟言叙川告别下了车，等言叙川看不到的地方，脚步加快小跑起来。到了教学楼教室，顾东跑的一身汗，正好四十五分钟休息时间，顾东推着门进去也不惹眼。 刘青徐浩轩裴林坐在后面，见顾东来了，徐浩轩挥手，将占了座位的书包放在一旁。 顾东坐在座位上歇了口气，道了谢。徐浩轩撑着脸好奇看了过去，说：“二哥，你竟然迟到了？真是稀奇。” “昨晚喝醉了早上没起来。”顾东掏出书本解释，徐浩轩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裴林看了眼顾东，想着那个电梯里的男人，可想着顾东这人有分寸就没提醒，再说就是匆匆一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很快又继续上课了。 第一堂大课结束。去了小教室，班长站在讲台上，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林教授，今天问过辅导员，林教授还在重症室，不方便探望，等林教授好一点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在派代表过去看看。” “好担心，希望林教授早点好。” “我听人说林教授早离婚了，身边也没个太太，不知道现在医院谁照顾？” “没有儿女吗？” “听说在国外，林教授爱国要回来，他前妻不愿意嫌弃国内环境落后，就跟教授离婚了。” “这女的太可恶了。” “可不是嘛，林教授好可怜。” 班里女生小声讨论着，林教授儒雅斯文彬彬在班里很收女同学欢迎的。 顾东对林教授的受伤也表示同情，不过并不好奇林教授的私人生活八卦。等第二节课上完，中午吃饭后，顾东在床上准备休息，便听到宿舍徐浩然突然爆出一声卧槽来。顾东本来爬楼梯上去休息，听到徐浩然这个声，手一滑直接到地上了，不过腿长也没摔到哪里去。 “怎么了？”裴青干脆不上去绕到徐浩轩那儿。 刘青从床上探着脖子，说：“浩浩，不许说脏话。” “不是不是，你们快来看看，卧槽简直了，电视剧的桥段！”徐浩轩表情太过震惊了，抱着电脑让他们快看。 顾东穿好了拖鞋往过走，小浩电脑屏幕画面是他们学校的论坛，床上的刘青忍不住好奇撑着床杆跳了下来，都到了徐浩轩桌边。 “林泽宇教授学历造假，婚内出轨，当男小三傍富婆，抛妻弃子！！！” 裴青眼神好远远地看见将标题念了出来。 宿舍里刘青和顾东面面相觑，顾东先皱着眉头，道：“真的假的？” “里面都有石锤的，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反正我觉得非常可信，你们自己看。”徐浩轩鼠标点进去，里面帖子他已经看过了，这会腾了地方将电脑塞给老大怀里，指着说：“你们看，名字也造假，本名叫林宇，美国X大的研根本没念完毕业，这里说是他女友不再资助了，后来回国，待了没有一年就又急忙去了，不过这次跑到俄罗斯了，不是说林教授是美国X大研究生后来去俄罗斯在H大继续深造攻读，其实不是的.......” 林宇X大没念完没有拿到证书，去了俄罗斯工作了三年，后来认识了他的前妻，一位俄罗斯当地二婚小有资产的女人，在太太的帮助下进入了H大的附属一个学院继续读书，不过H大与H大附属学院有很大的差别。 之后就是傍富婆的正剧了。 帖子里有照片，林宇搂着一位大他许多珠光宝气的胖太太亲密照，还有开房记录和时间，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和太太离婚，坐实了婚内出轨。 ....... 看完帖子后，一向淡定的顾东这会也瞠目结舌十分震惊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帖子不过转眼就成了高楼，而且越演越烈，最主要的是平时像这种影响学校名誉的八卦贴，很快会有版主删除的，但这个帖子越顶越高，官方竟然不露面。 可谓是奇怪。 中午顾东是没午休好，中午出了宿舍门，走哪都能听到同学讨论林宇。到了班里，有讨论骂林宇渣男不要脸的，也有替林宇说话感觉是被诬陷的，反正吵得不可开交。 裴林坐在最后一排，徐浩轩见女生们口若悬河，抱着自己书包赶紧到了最后一排，远离是非之地。 早上才同情过林教授说要去医院探望的，现在讨论完，多部分女生其实已经相信了，可能没想到长久以来斯文待人温和有学识的林教授会是这么一个人渣。 于是下午上课气氛很沉闷。 顾东对此没太多的失望，本来就没对林教授付出什么期望和感情。 下午上完课，顾东要走，还听到有一部分女同学不信要去医院看望林教授，说趁着林教授在医院不能给自己说话，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绝对是阴谋之类的。 “我都不知道咱们班里还有林宇的粉丝。”徐浩轩小声嘀咕着。 顾东听见笑了下，没对这个说什么，徐浩轩也就不再说了，“二哥你要回去吗？” “没有我去图书馆，你们谁去？” 刚还乐颠颠的徐浩轩连忙笑嘻嘻搂着李青肩膀，说：“我们就不去了，二哥你好好学习，宿舍比赛的希望就交给你了，我的副本本来说中午下的，结果光看了八卦，我要回去刷副本。” “我看着点他，下完副本还能在背背词。”高大的刘青宛如一个老妈子一样慈祥的看着徐浩轩。 徐浩轩嘿嘿笑两声。 顾东：...... 目光看到裴林，裴林摇头，说：“我买了机票去云城，一会就走。” 周五早上只有一节课，就是林教授的，现在出了这出事，估计是上自习。顾东闻言笑了下，“你速度倒是快，祝你早点找到人。” 裴林点头。 顾东便背着包一人往图书馆走，没多久背后有人叫他，转身就看到小跑过来的许静。 “你要去图书馆吗？正好一起。” 顾东没反驳，对方是个女孩子提出一起去图书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上次驳了许静面子，顾东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虽然反感许静那时候擅自替他做主，不过都是小事，现在想起来是有些脾气了。 两人并排走了会，许静偷偷望着顾东侧脸，目光移到了那件米色羽绒服上，她听朋友说商场见了同款八千八一件，而且这几天都有司机送顾东上学。 顾东家里真的是有钱的。 长得好看，学习上进，家里还有钱，最主要是顾东气质温和但又神神秘秘的很少在课外时间遇上，总会给人浮想联翩的幻想来。 顾东还不知道他早已是班里女生宿舍八卦的谈资了，猜测他课后做什么的都有。 “上次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不好意思顾东。”许静眼里带着钦慕道。 “都是小事。”顾东不在意道。 许静脚步慢了一些，“你对林教授的事情怎么看？我其实有点不信他是这样的人，可是帖子里又有很多证据，但是我觉得好奇怪，早晚不爆出来，反倒是林教授出了车祸才有这个帖子，顾东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等学校怎么说吧。”顾东对这些八卦也就看看就过，不能影响自己生活。 许静有些气闷，觉得自己提这个话题不好，男生可能不喜欢太八卦的女生，而且顾东不人云亦云的跟着骂或者反驳，许静觉得这样的顾东真的很特别。 很快到了图书馆，许静还想再找话题聊，顾东已经去自习室坐下复习了，她找到对面位置，装模作样的掏出书摆在桌上，不过全部视线都偷偷在望着顾东发呆。 被许静这么看着，顾东又不是死人，不过等全神贯注投入到题海后，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许静目光。 等看到六点，手机震动了下。 顾东望了眼手机，是言叙川发了的微信，顶着小猪佩奇手握冬菇的表情包，顾东忍不住面露笑容。 【下课了吗？】 【在读书馆，马上走，言先生有事吗？】 【没有。】 不知道言叙川发这个什么意思，不过天色不早外面黑麻麻的，顾东收拾了书包背着往外走，许静连忙装了东西，声音太大还遭同学侧目，她羞红了脸，低声道了不好意思，连忙拎着包追上了顾东背影。 “顾东！” “有什么事情吗？” 许静跑着跟上，笑着走到顾东身边，摇头说：“没事，我要出去买吃的，正好顺路一起。”见顾东没反对，许静心里甜甜的，走了几步，开口说：“顾东，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看书和兼职。”顾东想着兼职内容眼里带着笑意。 “兼职？！不会吧，你家那么有钱你还用兼职，真的好努力。” 顾东听闻皱着眉，说他家有钱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上次因为被打岔错过了追问，这次见许静是认真的这么说，顾东看了过去。 许静怯了下，“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家有钱？”顾东很认真解释，“我不知道哪里的传闻，我家在云城，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 “啊？”许静愣了下，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班里都知道的——” 顾东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就听许静小心翼翼说：“同学看到你坐豪车上学，还有身上的羽绒服也很贵。” “车是雇主家的，衣服也是福利。”顾东移开了目光，简单解释着。 许静微微松了口气，被顾东那样看着有些紧张，平时顾东很温和，可刚刚竟然觉得很有气势和霸道。许静脸红了下，不过天色很晚没人看到，笑着说：“你放心，误会我会跟班里解释清楚的。” “谢谢。”顾东虽然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但是无中生有的这种传闻还是解释清楚好了。 “不客气。”许静笑着说。 许静沉浸在帮了顾东的忙上，想着顾东不像传闻那么有钱也好，可以踏踏实实的在一起，不怕门第太高了，便听到一声冷冽的男声—— “顾东。” 许静看了过去，男人身后不远处就是那辆接送顾东的豪车，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穿着简单，样貌英俊不过脸上带着冷意，身材高大，她看了眼就不敢继续打量下去，总觉得男人看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特别锋利。 顾东见是言叙川也有些惊讶，道：“言先生怎么来了？” 言叙川收回带着冷意的目光，看着顾东温和道：“正好顺路过来接你一起回去，能走吗？” “可以的。”顾东看向许静，道：“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天黑的早，许静一个姑娘，不过一句简单的同学之间关心而且。 许静听了脸颊红了，笑着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感觉一阵冷意，抬头便看到那个高个子男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许静打了个哆嗦不敢在说话了。 言叙川没说什么，手自然的接了顾东的书包，单手虚搂着顾东的肩膀，往车边走去。 当然顾东略微诧异的目光，言叙川这一刻厚着脸皮当没看见，就像是很单纯的害怕顾东因为路滑摔倒所以才顺手扶一把的简单理由。 38第三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 眼神示意还有裤子, 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 刚才还神志不清, 救人关头, 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 两手往下拉, 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 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 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 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 要不然的话, 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 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 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 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 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 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太像主动要试管代孕的爸爸形象。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言家的格局是主卧书房一个区域，次卧对着主卧的门，方便顾东照顾冬菇，王阿姨安排顾东住在次卧隔壁，旁边便是卫生间与晾衣台。按这个格局划分的话，顾东觉得客厅卫生间与主卧真的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主次卧有自带的卫生间，言叙川大半夜的还能去客厅卫生间扔他的东西，事后想一想或许真如王阿姨说的，言叙川晚上睡不好。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太安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39第三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 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 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 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 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冬菇自然不高兴, 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男人眉眼带了锋利的冷意，但小冬菇才不吃这套，哭的超级大声, 还打着嗝。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 这么哭下去, 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抱着冬菇的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 先抱着他。” “哦, 好。”顾东回想着大妈抱孩子的手法, 尽量让冬菇舒服些。 也是奇怪, 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温和主动道：“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男人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男人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脏被击中，没什么反抗，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高个子男人并排走了，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成年陌生男性离得这样近的疏离与尴尬，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就这样打消了。 反正顾东注意力都放在冬菇身上了。 上了电梯，男人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抬眼便看到身边男人的样貌了。 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如果是平时，顾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事实上，他活了两辈子，都是小市民，与这样一看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从未有过交集。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男人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男人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男人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男人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男人开口，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 ....... 露出尴尬的微笑来，他也不会啊。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顾东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好吧，小冬菇。”顾东笑了起来。言叙川这样不客气的态度，但凡是平时在没有小冬菇的面子上，顾东才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有钱人的‘贵’气，绝对客气又果断拒绝对方这无理要求，但谁让小冬菇的面子太大了。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第一次照顾孩子其实心里也有些慌乱，但是冬菇太听话和乖巧了，要是动作哪里弄到他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豆芽也喜欢听这个。”顾东望着睡着的冬菇低声呢喃。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男人，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顾东进了电梯，望着言叙川的身影，神色犹豫，眼看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按了电梯键—— “言先生，冒昧我想问问冬菇多大了？”顾东心脏跳动的飞快，面上露出好奇笑容。他知道自己想法很疯狂，可在听到言叙川自我介绍时，他心里的念头就像疯长的树一般，哪怕他压制住，可最终还是破土。 言叙川闻言，目光审视着顾东。 这一刻时间像是被凝住一般，过的缓慢。 顾东被盯得心里更乱了，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下——” “五个月，他五月一生的。” 那位一直没开口的白皙清秀青年站了起来，一把拦着弟弟的胳膊，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似得。 “我有办法，放下。”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十万，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你去年就能考上，要不是因为我——” “顾西。”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 顾东见了，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目光沉了几分，肯定道：“信我，我保证爸爸病会好，咱俩都能上大学，咱妈——”这个时候他妈已经检查出癌症了，只是压着没让他们兄弟知道，等他们知道时，病情已经恶化，很难救治了。 可能顾东的语气太过肯定，也许是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这一刻，顾西真的相信大哥所说的。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那你呢？” “我出去一趟。”顾东看了眼窗外，已经三点了，还来得及。 六月低，云城夏天最热的开始。 顾东站在车站牌下，抬着眼望着炙热的阳光，被光线刺痛的双眼让他微微眯着，胳膊搭在眼前，一片漆黑，可手臂上的灼热感告诉他，他真的回来了，重新回到这一天。 过去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再想，要是能回到这天，要是能回到这天多好。 两天前，他和弟弟顾西收到了京都两所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父亲高兴，说要在村里大办一场酒席，热闹热闹。外出跟请来做流水席的厨子采买时，回来采购的面包车被卡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厨子和他父亲重伤，昨晚才做了手术。 家里所有积蓄本来是给他们兄弟两人准备的学费，现在全交给医院了。只有顾东知道，家里没什么钱了，之后还有赔偿问题，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与厨子家里拖不起。 之后他母亲做主卖了房子和地，将能借的都借了，用来支付医院后续的治疗费用和赔给厨子家的钱。他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读过什么书，可知道厨子家也不富裕还有孩子，受伤也是因为帮他们干活采买，所以能给的能赔的都赔了。 哪怕在之后的十年债台岁月里，顾东也不后悔，不埋怨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好好上学，撕了自己通知书。之后家里艰难，拖了半年母亲身体被癌症拖垮了，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还在轮椅上，需要做复健。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不靠谱的校园网贷。 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家里因为这一场祸事，家破人亡，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因为小弟的死亡，那个不正规的网贷被严查，免去了高额的利息，也需要还本金的。 顾东背了十年的债才还清，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全都没了。 “清河湾到了，小兄弟你到了。” 售票大姐响亮的嗓音拉回了顾东的回忆，冲大姐点头道了谢。下了车，双脚踩在发烫的柏油马路面上，甚至能闻到因为天气太热蒸烤出那种煤油的味道，这是一条重新翻修过的路。 已经四点了，日头依旧毒辣。 顾东从小体质偏凉，大夏天的很少出汗，可此时额头一层细汗。他丝毫不在意，沿着路边树荫往上走。 清河湾是云城新扩的富人区，占有天然优势，背靠山，有清河流过，因此叫清河湾。公交也只能停在山脚下不上去，身边偶尔呼啸而过几辆豪车，顾东目不斜视，他走的很认真坚定，步履甚至快了几分。 从山脚往上走一公里就到了。 此时已经日落，余辉洒在那栋带有科技感的建筑上，带了一层金灿灿的美感。 顾东站在门口，他嗓子干燥，汗水滑落眼角，不知道是被汗水辣的，还是怎么样，顾东眼眶红了几分，透过橘色光线，看到门口一行黑色雕刻小字——私人医院。 门口白色大理石地板干净的能照出人影，顾东没有犹豫的上前，按响了门铃。 【我找陆羽医生，叫顾东，他应该记的。】 很快门开了，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打扮干净利落的女护士笑的甜美，说：“陆医生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请跟我来。” 敞亮的会客室，顾东坐在沙发上，护士送上了水已经出去了，他在等候以前联系过他，被他果断拒绝过的陆羽医生。 高考成绩出来后没两天，顾东就接到了一位陆羽医生电话，问他有没有意向赚钱。他现在还记得陆羽医生在电话里如何说的。 【你成绩不错，市里前十，长得清秀模样耐看，体格也不错，种种条件都很符合雇主要求。】 【聪明、年轻、身体结实、样貌干净，从基因上来说生下的孩子应该是不错。】 【哦，我忘了说，我是请你来代孕的。】 那时候父亲还没出车祸，顾东一个大男人听到这样的电话，觉得十分羞耻，可教养让他说不出脏话，憋的脸红了也没骂上一句。 对方又说【想骂我吧？你还真是有意思，前面五个都骂我是神经病的，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随时会找到合适人选，想好了来清河湾十号找我。】 后来家里困难，但顾东不知道母亲也生病了，想着他不读书去打工，踏踏实实的挣钱，怎么样也能度过难关的。而且父母传统思想，要是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替人生孩子，怕是要气坏的，种种思虑，顾东最终没有去找陆羽。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知道陆羽找到合适人选没有。 沙发上顾东面上镇定，其实很紧张，想着最坏打算如果不需要他了，他要如何快速赚到钱。 门被推开。 顾东看了过去，站了起来，来人穿着条纹衬衫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年纪三十左右，见了他笑了下，伸出手，介绍：“陆羽，你就是顾东，果然是很可爱的男孩子。” 将手伸过去，礼貌握住。 “顾东。”顾东当没有听到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 “坐着慢慢聊。”陆羽率先坐下，打量着这位青年，二十岁，皮肤白皙因为天气太热脸颊发红，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略微圆了些，又黑又亮看上去十分引人瞩目，原本长相像是一只软弱无害的兔子，不过眼神坚毅，身上气质沉稳，不会让人小觑。 陆羽收起刚才调笑的面容，手指敲了下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过来？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顾东目光平静，语气温和道：“我父亲车祸，母亲查出癌症，我需要一大笔钱。” 听闻陆羽挑了下眉，仔细端详顾东，对方并没有自怨自艾的痛苦软弱，就是实事求是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位年轻人身板略微消瘦些，但此时，在陆羽眼里已经是个真正能担当的男人了。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人了，就在两天前。” 顾东平静的目光动摇了，这会才露出心里的不安与紧张，他望着陆羽，唇微微合动，最终没说出什么。 第二十一章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40第四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雨已经渐渐小了, 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 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 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 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 刚推开门, 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 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 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 徐浩轩正收拾着, 听到刘青说话, 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按年龄顾东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散开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豆芽与冬菇的脸重合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小脸。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自从生完豆芽再也没联系过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面容冷静，仔细留意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这么巧？不可能吧？” 顾东听到陆羽的话，瞬间就确定了答案。 陆羽也回过神了，他抓了把头发，刚才之所以被炸出来，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他这会也冷静下来，顾东在京都上学，言叙川这名字可不是大街货，看来两人真的遇到了。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可面上见了言叙川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样讨好。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口气已经冷了，重重道：“你签下合同那刻起，豆芽就不是属于你的孩子。”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可能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在合同上签上名字，就是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说是合作，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代孕夫的资料发给我。” 顾东太适合代孕了，或者说跟雇主的精-子配合度太高了，吃了十天的药，指标顺利到达后，精-子融合度很好，成功做出的胚胎很活跃，放到顾东身体里也没什么排斥，就跟一颗种子似得顽强扎在顾东身体，慢慢发芽生长，从小豆芽一点点长成小树苗。 像他以前在外国做的案例，从来没见过这样顺利的。 “二十八周后这颗小豆芽就能顺利出生了。”陆羽替顾东做着胎检，看着仪器上小豆芽的缩影，笑着说：“看到了吗顾东，就是这颗小豆芽，还挺可爱的。” 床上顾东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脸望着仪器上的小小的缩影。 怀上孩子两个月了，这一刻第一次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肚子里确实有个小东西存在。 “陆医生，这个可以给我吗？”顾东道。 陆羽侧头看了眼垂着头正在扣衬衫扣子的顾东，心里叹了口气，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觉得这男孩优秀，可接了钱做的就是买卖，相信着孩子心里也清楚，不过一点念想什么的，陆羽还是不忍心剥夺，点了下头，“当然。” 九月中旬，夏季刚过去，不过云城一点也没夏季过去温度下降。 顾东沿着树荫往车站走，两个半月前他走上这条路心里有紧张期待，如今下山回去心里充满了平静。 公交车到了，里面空荡荡的，顾东选择了靠窗位置，车子一动微风吹进来，略微带了一些凉风。 公交车售票员早已认识这个清秀好看的男孩子了，清水湾这站下上的人太少，这片是富人区，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私家车的，要是上班的员工保姆看着时间点也不像。 售票员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猜测男孩来干什么。 顾东没管扫来无恶意的视线，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用手指摹绘着模糊的小豆芽位置，不由脸上露出一分笑意来。 到家是最热的中午。 顾西八月底就上京都去学校报道了，本来这臭小子不去，要留下在家帮忙，被顾东扭着上了飞机，他要去学校办休学手续，本人得亲自跑一趟，顺便看顾西交了学费，正式入学才放心。 王萍做好了饭，听到门口动静见大儿子回来，说：“热不热？先去洗一把，下次再过去记得打车，别省那几个钱，你现在身体要紧。” 顾东笑着说：“那边车站没人，不挤的，等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要住那边了。”那时候他肚子大了，留在村里左邻右舍的，他不想让父母因为他遭闲话。 王萍心里不这么想，肚子大了在医院也安全些，就没反驳，只是心情低落了些。 “我爸呢？”顾东见了岔开了话题。 “剥蒜着。” 王萍在丈夫搬回来当晚就跟丈夫说了大儿子的事情，不管顾一民什么表情，王萍嘴巴利落说：“儿子这么做全是为了咱俩，咱们家，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反正谁也别瞧不起东东，我话撂这儿了，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心疼咱们，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 顾一民哪里是嫌弃大儿子，而是恨不得砸死自己死了算了，怕儿子听见，压着嗓子闷头哭了一场，最后磕磕绊绊的说：“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自己穿衣吃饭还能帮着王萍做做家务活，比上辈子出院后愁云惨雾身上低沉截然相反。 吃完了午饭，顾东被王萍赶着去午睡。 顾东睡不着，看了会小豆芽照片，珍重的将照片放进铁盒子里。手边手机响了，顾东看了眼号码接了起来，那边说着话，顾东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是冷的说：“你处理干净，拿到赔偿款，再给你两成。” 上辈子顾西欠下了高利债，逼死了顾西，那些人就找上了顾东。 顾东见识过这些人的逼债手段，没想到这辈子他会跟这行人打交道。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拿到赔偿款时，顾东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一些，不过此时已经秋天了，穿着风衣也看不出来。 顾东陪着父母去了趟医院，父亲在楼上做复健。顾东在楼下陪着母亲等检查报告，听医生说现在控制良好，但要是彻底根除的话，趁着癌细胞没有扩散，最好做手术，你母亲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很适合做手术。 “那就做吧。”顾东一直跟医生交流，知道现在做手术是最安全的时候，吃药控制不保险，万一以后癌细胞扩散，再做手术危险系数就高了。 他也想趁自己肚子还没大能遮掩的时候将家里安排妥当。 王萍信大儿子，干脆说：“那就听医生的。” 手术安排在两周后。 顾东与顾一民守在手术室后，听到一切顺利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在顾家，王萍是家里的主心骨的存在。顾东肚子大了，穿着宽大的毛呢外套只会被当做臃肿，简单的照顾还能做，但守夜的话只能请了陪护，王萍见了儿子不强硬操心，这才松口气。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医生都说了，我恢复的可好了，在住一周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不逞强。”顾东保证。 等一月中旬京都上学的顾西考完最后一门就坐着火车回来了，见到肚子隆起的大哥眼睛软了只想哭，可强硬憋着，被顾东好好打趣了翻，揉着小弟脑袋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隔壁小花都比你强。”小花是只母喵。 “大哥！”顾西嚷着道。 顾东一笑，岔开话题道：“说好京都特产呢？烤鸭吃了没？” “没。”顾西舍不得花钱，知道自己学费是大哥代孕换来的，顾西一改高中时的贪玩，每天好好上学，还接了家教工作，忙着赚钱学习也没闲心思去逛和玩。“大哥你喜欢，下次我带回来，不对下次你来京都上学，我请你吃，我做了家教有赚钱的。” 顾东拍着顾西脑袋，点头说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年，年后顾西送着顾东去了清水湾私人医院。 此时顾东已经怀孕六个半月了。男性怀孕最好产期在八个半月到九个月之间，再拖下去危险就比较大也比较辛苦。 陆羽检查了顾东身体状况和胎儿情况。 “预产期在五月初，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可能要辛苦一些，肚子会下沉，腿脚水肿，晚上尿频情绪敏感，别压着情绪，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就叫莉娜。”陆羽跟顾东相处这么久，也知道这男孩性格，说：“你不想自己，也替这颗大豆芽菜顾虑顾虑。” “谢谢，我知道了。” 与预产期越来越近，顾东时常半夜惊醒，抱着肚子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多愁善感起来，脑袋想着大豆芽的样子，压低了声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羽知道这种情况，尽量替顾东减少压力，让顾东没事做做胎教，给豆芽菜放音乐讲故事，其实不必藏着掩着的。 五月一号。 在顾东肚子里相伴了快九月的豆芽终于出生了。 陆羽替顾东缝伤口，护士小心翼翼接过孩子，说：“六斤三两，是个健壮的小男孩。” 只是打了局部麻醉，手术台上顾东还是有意识的，他张了张口，想看看豆芽，可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眼角的泪滚到了发里。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41第四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收回目光, 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 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 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 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 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 “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 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 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 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 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按年龄顾东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散开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豆芽与冬菇的脸重合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小脸。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42第四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 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 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 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 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 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 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 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 要不然的话, 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 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 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 正微微松口气, 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 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 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太像主动要试管代孕的爸爸形象。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43第四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很可爱, 阿姨要是不介意, 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 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 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 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 说道：“我先不进去了, 临时有点事。” “没事, 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 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 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 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 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 想到那个雨夜, 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八九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太像主动要试管代孕的爸爸形象。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44第四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一愣, 报了个医院地址，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 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 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 司机就在外面，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 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 脚下加快两步, “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 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 说道：“我先不进去了, 临时有点事。” “没事, 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 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八九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45第四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 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 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 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 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 顾东替冬菇喂了奶, 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 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 冷风灌进来, 顾东打了个哆嗦, 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雨伞遮挡着，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46第四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 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 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 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 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 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 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 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 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 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 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 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 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47第四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三章 顾东本着互不打扰原则, 主要是不想跟言叙川过多相处打交道怕被发现什么端倪, 因此计划着当保姆照顾冬菇的日子能避免冲突就避免, 但在他三点起床替冬菇喂完奶, 跟着冬菇说两句话, 哄着冬菇入睡, 他去了那间卫生间, 看到洗漱台上他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桶后。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 他是来照顾冬菇的, 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 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 对于牙刷, 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 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 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 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 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 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 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48第四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 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 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 可味道在啊, 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 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 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 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 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 顾东给大家舀鱼汤, 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 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 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 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 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 主要是她在的时候, 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49第四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收回目光, 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 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 一眨眼, 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 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 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 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 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 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 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 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 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50第五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 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 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 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 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 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 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 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 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 小冬菇眨了下眼睛, 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 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 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 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 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 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51第五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 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 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 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 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 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 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 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 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 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 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 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 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 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 让他很快回过神, 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 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你别跟我说这些了，云城挺好的，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顾东，你也去，早点去学校，你休学一年别再耽误事了。”王萍没商量的口气道。 顾东已经休学了一年，学校帮忙保管学籍，如果再不去报道，那就彻底作废了。上辈子错过了大学学习，顾东当然想重返校园的，可家里的情况他实在放心不下。 旁边的大姨便劝说：“顾东，你放心去上学，医生说恢复的好，等过两天出院，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帮忙照顾。” 顾西看着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学我也不去了。” “少说胡话，都给我去，家里还不是你们做主了。”顾一民发话了。 王萍做事利落，当天请小妹给俩儿子买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车票。二十五号王萍和顾一民出院，顾东顾西俩人将家里收拾妥当，大姨从临水县带着行李过来，笑着安俩兄弟的心，说：“放心去学校，家里我看着，你表弟表妹都在学校住校，我正好清静了。” 52第五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听得认真, 点头表示记下了, 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 “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 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 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 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 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 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 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 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 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 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 脚下快了两步, 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 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53第五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 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 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 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 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 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 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 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 十分坦荡, 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 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 一眨眼, 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 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 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 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54第五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 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 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 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 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 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 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 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 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 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 肉脸都急了, 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 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 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 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55第五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 顾家村, 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 谁也未曾开口说话, 气氛低沉。随之, 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 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 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 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 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 我知道家里没了钱, 我真不念了, 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 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人很好，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顾东报了地址，挂了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豆芽稀疏的胎发，想到上辈子豆芽因为错过治疗最佳时间没了，冷冰冰的小身体，顾东心口就抽着疼，这辈子他宁愿错过豆芽的人生，也不想看到豆芽没有生气的模样了。 一个小时后。 陆羽开着车到了顾东家门口。 两人坐在斑驳掉漆的木质凉椅上，顾东替陆羽倒了杯凉白开，陆羽满脑子都是刚才顾东电话里信息爆-炸的内容，想开口问，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抓了把头发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 “到底怎么回事？” 顾东将去年酒吧兼职的事情说了。 陆羽推着金丝框眼镜，底下的眼睛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言叙川？言叙川回国四年，行事低调，根本没上过媒体，你怎么认出他的？” 诚如陆羽所说，上辈子事情发生后，顾东走的急，只扫了眼男人大概的模样，后来将这事情彻底抛到脑后，对方行事低调，他又想彻底忘掉。要不是后来豆芽熊猫血特殊，做手术有失血风险，顾东拼命去找跟他滚床单的男人，只是等到豆芽没了，顾东也没查出来。 还是五年后，对方上了媒体，顾东才认出来的。 不过这个原因不能说了。 顾东：“豆芽是熊猫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做DNA。” 面对顾东坦荡的神色，陆羽又灌了一口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分，不过这事确实不是小事。望着顾东的眼，陆羽道：“如果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换钱？” “我只想豆芽过的好。” 顾东知道陆羽想什么，科创集团全国没人不知道，将孩子送过去，对方会给封口费一大笔钱，正好能解决掉家里现在的问题，可顾东从未想过用豆芽换金钱，他只想豆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什么都不要。”顾东见陆羽不信，换了说法道：“我爸出了车祸在重症室，我妈查出癌症，家里没办法没有条件养豆芽了，只希望他回到亲生爸爸那里，平平安安的长大。” 这是顾东能想到最好的路了。上辈子豆芽生病，孩子小脸上被病痛折磨的憔悴，可看到他还会依恋的窝在他怀里，伸着瘦瘦的小手摸着他的脸...... 豆芽那么乖巧可爱，却没能平安长大。 陆羽闻言原因，脸上动容，想开口劝如果言家给补偿费不如接着，便听顾东道：“陆医生，我是豆芽的爸爸，我不是卖他。” “好。我会尽快做DNA检测，如果是真的，看对方怎么说。” “陆医生，请你替我保密。”顾东也有顾虑。 陆羽知道顾东什么意思，言家这样的家庭，一旦知道有血脉在外面，接回来是百分之百的，但为了不让另一方父亲以后做所谓的纠缠，直接回拿钱打发的。 56第五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 见顾西心情低落，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 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 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 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 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 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 两所学校离得近, 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 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 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 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 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 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57第五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 望了顾东一眼, 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 相处半个月来, 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 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 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 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 顾东替冬菇喂了奶, 换了尿不湿, 又陪玩了半小时, 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 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 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 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 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 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58第五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 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 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 没什么配合, 顾东手下一给劲, 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 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 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 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 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 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 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 目不斜视, 擦那儿块就看那块, 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由有些为冬菇担心。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59第五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陆羽脸色变了下, 幸好是隔着电话, 言叙川看不到，不然以言叙川的精明来，不可能看不出端倪。他顿了顿, 让自己语音尽量自然一些，“什么生父？不是生母么？”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 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 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 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 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60第六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 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 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 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 裴林还没说什么, 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 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 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 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 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 顾东要走，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 短短相处四天, 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 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 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 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刚到婴儿车前，还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小伙子你叫什么呀？” “顾东。” 大妈嗨的一声，说：“难怪冬菇这么喜欢你。”低头笑呵呵的见冬菇举着小拳头，她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这才跟顾东说：“冬菇还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咕咚的声，就睁着眼睛巴巴的望过去，他爷爷这才取小名叫冬菇，好养活。前两天早上没见到你，冬菇晒太阳都不开心，一天不好好吃饭闹脾气哟，这脾气大的，跟他爸一个脾气。” 怀里的小冬菇好像听懂大妈在说他，噗噗的吐着口水泡泡表示不开心，但对上顾东的脸，又咯咯的笑，牙牙学语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声。 顾东见了也喜欢，但没上手抱和摸，尽管他想摸摸冬菇紧握的小爪爪。 “小冬菇真可爱。”顾东笑着跟小孩子说话，发现冬菇跟能听懂有人夸他似得，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咯咯的笑露出左侧的小酒窝。 大妈见了摇头，“现在高兴了，回去可要好好吃饭。”又看向顾东，问：“顾东，你这是住这儿？” “没有，我是来做家教的。”顾东看了下时间，不好再耽搁了，歉意笑笑。 大妈见了，忙说：“我们也要回去咯，一起。”本来要将冬菇放到车里去，小冬菇不高兴，就要在怀里高高的望着，顾东见了说：“我推车好了。”他还记得这家人也在裴林那栋楼。 “谢谢了，现在很少见到你这样好孩子了。”大妈夸着顾东，又问顾东明天早上过来吗，顾东也不确定，只能说：“要看学生时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下午的。” 大妈脸上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几面之缘也不好强求。 按电梯时，大妈怀里的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要扑顾东，可吓坏大妈了，幸好顾东反应快接住了小孩，怀里软软的小家伙还带着奶香，顾东一瞬间有些僵硬，可怀里的冬菇咯咯的高兴笑，小拳头舒展开，好奇的摸顾东的脸和眉毛。 脸上痒痒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这种感觉让顾东想到了豆芽。 “我来吧。”大妈见顾东抱孩子姿势生硬，也难怪这才是个小伙子哪里会抱孩子。 顾东将怀里小手乱摸的小冬菇给了大妈，小冬菇还不高兴，哼唧唧的吐泡泡，大妈刚才差点把孩子掉了，吓得心跳都停了，这会拍了下冬菇包着尿不湿的屁-股，说：“可吓死我了，咱们快回家，明天再出来玩。” 小冬菇显然是位很有个性的婴儿，不高兴的嘴里发出哼哼声，顾东见了摸了摸小冬菇的爪爪，刚刚还生气的婴儿立刻又开心起来。 “乖乖。” 大妈见了顾东一下就能哄好小祖宗还真是稀奇，不过没工夫感叹，连忙抱着冬菇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冬菇脸鼓鼓的肉呼呼，大妈知道这小祖宗又生气了，可好在不是那种大哭的孩子，想着回去给做点好吃的哄哄。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东西谁的话都不吃，结果就听陌生人的。 顾东站在电梯，手还是发麻的，回想着刚才抱冬菇，他心里咚咚咚的跳的厉害，那一瞬间他想着怀里的是豆芽，哇哇哭的豆芽。 这天给裴树的补习就有些跑神了，等课程结束，顾东先道歉了，揉着裴树脑袋，“今天我有点不在状态，改天给你加个点。” “天啊！”裴树一头栽倒在书桌上，连忙摆手，夸赞说：“东哥刚才超级好，一点都没不在状态，求不加点。” 顾东笑了下，心里受影响的那点怅然若失让他忽视掉。 之后几天顾东的时间与冬菇错过了，没有在花园遇上，他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到冬菇总让他想到豆芽。 补习第八天，到了最后一日，原本时间定在下午。 顾东照旧时间出门，快到了才接到裴林电话，先是道歉说可能要晚点五点多，他们赶不及回去。 “没事，我还没出门。”顾东挂了电话，出了地铁站，想着去附近书店逛逛，最后一天了，他也想给裴树送点礼物。等从书店挑完书，顾东见时间还早，随手抽了本找了个地儿看了起来，等裴林来电话，这才结了账出门。 一推门这才发现外面狂风大作，天气阴的厉害，幸好没下雨。 顾东穿了花园上楼时正好遇到裴林俩兄弟，裴树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扒在裴林胳膊累的要命。 “怎么了这是？” “我哥带我打篮球去了。”裴树喘着气进了房间先喝水，边说：“后来我死对头来了，嘲我，我哥给我找回场子了，东哥你是没看见气死他了。” 裴林解释：“上头了，不好意思晚了。” “没什么。”顾东理解，顾西以前踢足球上头了，饭都不吃的，他看了眼累嘘嘘的裴树，道：“你先洗澡休息会，这个状态也听不进去。” “东哥万岁。”裴树欢呼了声去洗澡了。 这样下来，又吃了晚饭，等真正补习已经七点了。顾东看了眼时间，平时宿舍门禁十一点，节假日的话会放宽，补习完不到十点，回去来得及。 结束完最后一天补习。 “好了，今天不能打游戏了，不过我有礼物送你。”顾东见裴树眼睛亮了起来，揉了把裴树脑袋，将礼物掏了出来。 裴树接过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变成可怜巴巴的了。 “《高分作文一百篇》、《初三英语题海》！！！” 顾东：笑眯眯。 结束课程也就九点半，顾东跟裴林打了招呼，不让送，独自下楼。小区路灯很亮，等顾东出去才发现下雨了，不过雨不是很大，星星点点的，顾东想着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快步走过去应该可以了。 不过走到一半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暴雨。 顾东跑到门口屋檐下已经浑身淋湿了，门口汽笛声和人声交错，保安在冒着大雨指挥，车子堵成一片，看样子好像是车和车剐蹭小型事故堵住了。 “麻烦，让一下。”冷冽低沉的男声。 “哦，好。”顾东转头，先是见一把黑色的大伞，撑伞的人手指修长白皙，穿着正装，不过胸口趴着个小孩，露出一双杏核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泪。顾东愣了下，下意识道：“冬菇。” 刚刚哭过不开心皱着包子脸的冬菇眼睛咻的亮了。 “噗噗~”一个口水泡泡。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61第六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 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 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 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 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 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 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 对, 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 我知道了, 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 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 此时宿舍通亮, 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了陆羽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声音带着紧张，身边能说这件事情的只有陆羽了。 “这么巧？不可能吧？” 陆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抓了把头发，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这会也冷静下来。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将孩子送回去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虽然同情顾东，可有时候纠纠缠缠的对顾东并不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言家那样的豪门。 “从你送他回去，豆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人很好，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顾东报了地址，挂了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豆芽稀疏的胎发，想到上辈子豆芽因为错过治疗最佳时间没了，冷冰冰的小身体，顾东心口就抽着疼，这辈子他宁愿错过豆芽的人生，也不想看到豆芽没有生气的模样了。 一个小时后。 陆羽开着车到了顾东家门口。 两人坐在斑驳掉漆的木质凉椅上，顾东替陆羽倒了杯凉白开，陆羽满脑子都是刚才顾东电话里信息爆-炸的内容，想开口问，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抓了把头发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 62第六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四章 豆芽送走后, 顾东心里空空荡荡的，不过没时间伤心。 讨要赔偿款还有一段时间, 顾东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挣一笔钱。上辈子母亲被折磨的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顾东在医院听人说过半年多前，这家医院附属大学曾经招募过新药人体实验志愿者，一期的话有五万块的补偿金, 因为一期实验最危险, 第一次用在人体上，之前都是放在动物上, 所以补偿金额是最高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 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 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 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 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 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 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 没想到还有这种病, 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 哥, 你别跟我说这些了, 云城挺好的, 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顾东，你也去，早点去学校，你休学一年别再耽误事了。”王萍没商量的口气道。 顾东已经休学了一年，学校帮忙保管学籍，如果再不去报道，那就彻底作废了。上辈子错过了大学学习，顾东当然想重返校园的，可家里的情况他实在放心不下。 旁边的大姨便劝说：“顾东，你放心去上学，医生说恢复的好，等过两天出院，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帮忙照顾。” 顾西看着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学我也不去了。” “少说胡话，都给我去，家里还不是你们做主了。”顾一民发话了。 王萍做事利落，当天请小妹给俩儿子买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车票。二十五号王萍和顾一民出院，顾东顾西俩人将家里收拾妥当，大姨从临水县带着行李过来，笑着安俩兄弟的心，说：“放心去学校，家里我看着，你表弟表妹都在学校住校，我正好清静了。” 二十九号下午六点。 顾东与顾西背着行李包从家里走，火车票母亲买的是卧铺，晚上八点，睡一觉第二天就到了京都直接奔学校报到。 “走吧，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花钱。”王萍想着家里钱的来头，心里难受，面上还笑着，昨晚给大儿子了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大儿子拿钱她放心。 顾一民坐在轮椅上，眼眶红着，等儿子背影看不见了，低声说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63第六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用软软的手帕给细细擦干净，望着儿子熟睡的可爱样子, 不再犹豫, 拨通了那道电话。 “陆医生, 我是顾东。”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 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 人很好, 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 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 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顾东报了地址, 挂了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豆芽稀疏的胎发, 想到上辈子豆芽因为错过治疗最佳时间没了，冷冰冰的小身体, 顾东心口就抽着疼, 这辈子他宁愿错过豆芽的人生, 也不想看到豆芽没有生气的模样了。 一个小时后。 陆羽开着车到了顾东家门口。 两人坐在斑驳掉漆的木质凉椅上，顾东替陆羽倒了杯凉白开，陆羽满脑子都是刚才顾东电话里信息爆-炸的内容, 想开口问, 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只好抓了把头发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 “到底怎么回事？” 顾东将去年酒吧兼职的事情说了。 陆羽推着金丝框眼镜, 底下的眼睛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言叙川？言叙川回国四年，行事低调，根本没上过媒体，你怎么认出他的？” 诚如陆羽所说，上辈子事情发生后，顾东走的急，只扫了眼男人大概的模样，后来将这事情彻底抛到脑后，对方行事低调，他又想彻底忘掉。要不是后来豆芽熊猫血特殊，做手术有失血风险，顾东拼命去找跟他滚床单的男人，只是等到豆芽没了，顾东也没查出来。 还是五年后，对方上了媒体，顾东才认出来的。 不过这个原因不能说了。 顾东：“豆芽是熊猫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做DNA。” 面对顾东坦荡的神色，陆羽又灌了一口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分，不过这事确实不是小事。望着顾东的眼，陆羽道：“如果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换钱？” “我只想豆芽过的好。” 顾东知道陆羽想什么，科创集团全国没人不知道，将孩子送过去，对方会给封口费一大笔钱，正好能解决掉家里现在的问题，可顾东从未想过用豆芽换金钱，他只想豆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什么都不要。”顾东见陆羽不信，换了说法道：“我爸出了车祸在重症室，我妈查出癌症，家里没办法没有条件养豆芽了，只希望他回到亲生爸爸那里，平平安安的长大。” 这是顾东能想到最好的路了。上辈子豆芽生病，孩子小脸上被病痛折磨的憔悴，可看到他还会依恋的窝在他怀里，伸着瘦瘦的小手摸着他的脸...... 豆芽那么乖巧可爱，却没能平安长大。 陆羽闻言原因，脸上动容，想开口劝如果言家给补偿费不如接着，便听顾东道：“陆医生，我是豆芽的爸爸，我不是卖他。” “好。我会尽快做DNA检测，如果是真的，看对方怎么说。” “陆医生，请你替我保密。”顾东也有顾虑。 陆羽知道顾东什么意思，言家这样的家庭，一旦知道有血脉在外面，接回来是百分之百的，但为了不让另一方父亲以后做所谓的纠缠，直接回拿钱打发的。 当天回到医院，陆羽跟京都的堂哥打了电话，想要言叙川的血液，被堂哥质问住了。 “言家的身体健康检查是我院接手的，但是陆羽你也是医生，你知道什么是职业操守的——” “哥！我用来做DNA亲子关系鉴定的。”陆羽知道堂哥的脾气，不说清楚休想拿到东西，可想到顾东刚才失落又坚定的神情，做不出违背誓言的事情，只好打了腹稿，说：“我医院门口今天发现了个弃婴，纸条写着父亲是言叙川，还有我做了检查是稀有的Rh阴性血.......” 电话另一头静了片刻，知道堂弟再不靠谱，也不可能拿这事乱说，最后道：“你将孩子血液或者头发给我，我亲自做鉴定。” “哥，最快什么时候？” “等着。” 顾东生豆芽时，院里留了脐带血，陆羽也没再跑一趟，做了样本，亲自跑了一趟京都送了过去，只等待三天后的检测和言家那边的消息了。 - “妈。” 顾东看到过道上站着的母亲，嗓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来。 王萍坐在重症室门外，这里其实不需要家属伺候的，但让她回去她更难受不安，还不如守在医院，哪怕是隔着门看看都安心。 “东东你来了。”王萍听闻声音转头，这才发现大儿子不对劲，东东从小老持稳重，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她还未开口询问，便被顾东抱在怀里了，一下子愣住了，缓过来拍着儿子背后，安慰说：“你爸没事，都会好的。”看到儿子来了，不由操心道：“豆芽呢？你过来了，豆芽怎么办？” 顾东抱着母亲的肩膀，说：“我请小婶帮忙看着。”想到上辈子半年后母亲短短一个月暴瘦，被癌症折磨的脱发面容痛苦，只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母亲，太过粗心大意了。 现在母亲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千言万语最后化成简短的：“妈。” 王萍眼眶也湿了，“没事，妈保证，咱家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顾家，顾一民性子老实不善言辞，以前顾东俩兄弟还小，顾一民出去打工干活总会被克扣点工资，就是下地干农活也能被人家占便宜，借了农具不还，农忙时候大家都要用，村里知道顾一民好说话借了过去先用，顾家地里就耽搁下来了。 这种小事太多了。 家里男人太弱撑不起来，就只能王萍站出来了，谁敢欺负顾家下，她就能撕破脸皮上门说理去，一来二去就没人敢惹了，只是背后头说顾一民窝囊娶了个泼辣媳妇儿管不住。 遭受背后非议多了，王萍性子越来越要强，她也不是泼妇胡搅蛮缠的人，踏实肯干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罩，对待俩儿子也常常说穷什么不能穷了骨气，短什么不能短了良心。 顾东性格就受母亲影响。 缓过情绪来，顾东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王萍见了露出一丝笑来，鼓励儿子也是鼓励她自己。 “没事、没事。” 顾东知道母亲性子要强，暂时不打算告诉母亲他将豆芽送走的事情。 过了十点，重症室外值班的护士便赶人不让家属待着了。 母子三人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小婶周芳见到人回来关心问了医院情况，王萍说着话，周芳见大家都辛苦也不再多问，只说以后豆芽要照顾尽管跟她说。顾东道了谢，亲自送小婶出门回去。 顾东一天都没吃过饭，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去厨房煮面。顾西跟了过去，矗在门口，下了大决心说：“哥，我今天问过亮子，海城那儿缺工，我去工地一个月能挣一两万——” “顾西，你别乱来，我会想办法的。”顾东打断了弟弟的话。 顾西急了道：“哥，你又什么办法？爸也是为了接我才出的车祸，家里担子不能你扛着，我也成年能打工挣钱了。” “找到肇事司机了。” 现在还没找到，但上辈子半个月后找到了。顾东知道情况，打算明天先去解决这个事情，这辈子动什么手段，都要将赔偿款要回来。 不等顾西追问，顾东继续说：“妈得了癌症，咱爸送去手术室时检查的，咱妈瞒着，我今天问了医生，医生说现在救治的机会很大，再拖下去就危险。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闹着不去上学逼你打工，这段时间要劳你多照顾爸妈，我去要赔偿款，等钱到账了，先给爸妈把病治好，你学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要是当我是你哥，就听我的。” 气氛瞬间压抑。顾西靠在门框，蹲了下去，痛苦的抱着脑袋，呜呜的压着嗓子哭。 顾东就听着弟弟哭，他没劝，家里变故发生太多了，顾西发泄发泄也好，这小子轴得很，他怕憋久了出什么事情。 等面煮好了。 顾东踢了脚地上的弟弟，语气放轻松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流鼻涕泡，赶紧洗脸吃面。” 屋里王萍靠在木椅子上眯了会，听见动静，见俩儿子捧着碗过来，小儿子眼圈红了，她当没看见，这小子看着壮实其实最爱哭了，哭哭也好。 “妈，吃了面一会泡个脚再睡，明天你在家歇会，帮忙照看豆芽，我和顾西去医院守着。”顾东道。 64第六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 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 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 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 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 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 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 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 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 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 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顾西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65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挂断了电话。 言叙川面容冷静, 从外人口中得知这一切实在太过糟糕了。他没有想起曾经的记忆, 可听到顾东因为他的关系丢掉了学业, 不难想象顾东当时有多么的绝望, 只要一想到这里, 心微微抽痛。 最重要的一段记忆靠着理性推出来了。 言叙川并没有太多的高兴, 相反很烦躁，别人都知道他曾经与顾东相爱, 唯独他忘了爱上顾东的滋味。 坐了许久，言叙川回到床上，看到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小脸，不由愣了下, 刚刚满脑子都是顾东的学业, 却忘了一点冬菇是他和顾东的孩子，不由想到了香菇—— 言叙川心里跳动了两下。 当初顾东不知道他出了车祸, 在绝望中坚持生下了香菇，是不是可以说明顾东并没有忘记他？ - 翌日六点。 顾一民和王萍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到了天明干脆直接起床不睡了。两口子大概收拾了下, 顾一民骑着电动车去菜市场买菜, 王萍进了厨房打算烙几张儿子喜欢的葱花饼, 炸点油条，熬一锅红豆稀饭。 一直到七点半顾东才醒来, 还是被冬菇给亲醒来的。 “咯咯, 叭叭碎觉呀。” “嘘, 你别吵, 一会东东醒来了。”冬菇竖着胖乎乎的指头跟香菇嘘嘘，自己肉爪爪撑着脸蛋趴在床边，最后实在忍不住跟香菇小声商量说：“香菇，我是不是你咯咯？” “是叽呀。”香菇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床边点着脑袋。 平时顾东都是六点半起来的，洗漱完骑着车子去买菜，王萍和顾一民差不多七点起，等香菇七点二十多醒来两人给穿衣服。今天王萍顾一民早起出去忙了，冬菇精神头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哒哒哒往堂屋跑知道东东在这儿睡着。 七点十分香菇被冬菇叫醒，也没人给穿衣服，看到冬菇，睡得朦胧先露出门牙笑着。等清醒了，从小床上滑下来，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跟在冬菇后面，冬菇还好有一双拖鞋，露出他的青蛙袜子，也穿着睡衣，脑袋上软软的头发炸开，他是偷空爸爸没注意跑出来的。 两只从七点十五撑着肉脸小声嘀嘀咕咕的趴在床边看顾东看了能有五六分钟，主要是冬菇花痴脸。 这会冬菇得了准话，笑的露出小酒窝，小声说：“我亲东东一下下，要是东东醒来说我，你要帮我的。” “棒叽呀。”香菇听不明白但是哥哥说的都点头。 于是冬菇高高兴兴的用小肥爪子撑着爬上了顾东的床，特别小心的睡在顾东旁边，过了一会又不满足，探着小肥腿子往被子里伸，他怕惊动顾东，也难为他一身肉能这么敏捷了。等窝在顾东旁边，冬菇满心满意的露出小酒窝，小肥爪爪摸着顾东的脸，撅着嘴巴轻轻的亲在了顾东的脸颊上。 特别满足。 他亲到东东啦。 床下的香菇小手挂在床上，翻着小腿往上爬，好在顾东的床并不高，当初就是怕孩子上去摔下来。这会香菇爬上去靠着冬菇的肉身体，小手去摸冬菇的肥爪爪，软软说：“咯咯，亲亲呀。” 心情十分美丽的冬菇很大方的扭头吧唧亲了口香菇，香菇小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一口的小白牙，晃着小脚丫子高高兴兴的。 “我再亲东东一口啦。”冬菇见顾东没醒撅着嘴巴凑过去。 顾东醒来就感受到脸颊软软的，睁开眼就是冬菇的肉呼呼脸，吓得孩子眼睛都瞪大了圆圆的特别可爱，心里一下子软了，以前冬菇小时候就喜欢趴在他怀里，用肉呼呼的爪爪摸着他的脸，再大一点就喜欢让他亲亲做奖励了。 那时候看育儿书，大人不要经常亲孩子脸蛋，容易造成流感疾病什么的，就遏制自己亲冬菇，后来分开了才后悔没能多亲亲冬菇。有了香菇以后，他就不会再隐藏对孩子的爱了。 摸了摸呆住的冬菇脑袋，顾东坐起，搂着冬菇的肉身子，拍了拍床边，“香菇到爸爸这儿来。” 香菇爬了过去，窝在顾东身边，靠着冬菇哥哥坐。 “东东。”冬菇这会才反应过来，脸上挂着几分羞涩，偷偷亲亲被发现了呢。 顾东笑了下，冬菇小霸王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早上好。”顾东一人亲了口，看冬菇捂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心里高兴又酸楚，他笑了下，说：“好了起床了，一会吃早餐。”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昨晚看完书以为能很快入睡，没想到还是失眠了会，今天起晚了。 父子三人在床上窝着，院子里王萍已经做好早饭了，估摸着香菇要起床了，掀开帘子进了卧室一看不由愣了下，床上冬菇也在的。 冬菇晃着脚丫子高高兴兴的脆生生叫：“奶奶，我来找东东玩啦。” “奶奶，咯咯棒呀。”香菇软软的应和。 昨晚以前王萍对冬菇就是院子顾客家的孩子，虽然冬菇长得有些像儿子但也就是多几分喜欢，无法跟亲孙子香菇做比较的，人心都是偏的。但现在王萍知道冬菇是被送走的豆芽后，再面对冬菇心里难免有了几分愧疚，这份愧疚最终化成更多的实实在在喜欢来。 这会笑呵呵的跟冬菇温声说：“乖冬菇，奶奶熬了稀饭，你跟弟弟还有东东起床，下来咱先吃了早饭，吃完早饭奶奶在让东东陪你玩好不好？” “好呀。”冬菇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待遇，听到好消息乐的不成，酒窝深深的，从床上爬起来，认认真真说：“谢谢奶奶啦，奶奶最棒了。” 王萍见孩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们家里没法照顾，儿子也不会把豆芽送走的。 “好好好，乖孩子。”面上笑呵呵的摸着冬菇脑袋，顺声跟床上的儿子说：“今天你休息，带着俩孩子好好去玩会。” 顾东哭笑不得，但没反对点了点头。裴林和陆羽到这儿这几天，除了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其他时间都在他这儿帮忙，现在桃花酥也做好了，跟着出去逛逛也不错。 等王萍一走，冬菇兴奋的叫了一声东东，小炮-弹似得一头扎到顾东怀里。顾东搂着怀里沉甸甸肉呼呼香喷喷的冬菇，心也软的不行，顺手薅了把香菇脑袋，抱着俩孩子下床。 他给香菇穿衣服的时候，冬菇就在旁边看着，看了没一会穿着拖鞋哒哒哒的往出跑。 “小心慢点别跑。”顾东怕摔了。 香菇坐在床边也跟着软软说：“咯咯，摔摔呀。” 已经没了冬菇影子了。 冬菇穿着睡衣拖鞋哒哒哒的到了客房，被言叙川一把捞着，踢着小肥腿挣扎，小嘴急嚯嚯说：“爸爸，我的衣服呢？我要东东给我穿，今天奶奶还让东东带我出去玩呢。” 言叙川一只手薅顺儿子乱踢的腿子，说：“我给你准备好了，跟你一起过去。” “爸爸你真好。”冬菇一听乖巧的窝在言叙川怀里不动了。 言叙川一手抱着冬菇，一手拎着篮子，里面装着自冬菇跑到堂屋后就准备好的衣服鞋子。 顾东给香菇套好鞋子，听到敲门声，抬眼就看到言叙川抱着冬菇过来了。 “言先生早上好。”顾东打着招呼。 言叙川笑着点头：“早上好顾东，冬菇要麻烦你了，衣服我给带来了。”怀里的冬菇见到顾东闹着要下来，等到了顾东手里又乖巧起来，不用顾东说，全程乖乖配合穿衣服。言叙川也没走，自然的环顾顾东卧室的布置，看到书桌上摆放的书籍和做过贴着便利签的笔记，不由面上冷了几分。 顾东很喜欢学习。 “东东出来吃早饭了。”王萍刚看到言叙川进来，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见到言叙川淡淡说：“言先生也在？屋里地方小，出来说话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言叙川并不在意，笑着点点头应好。 石桌上摆着早餐，陆羽裴林也下来了，豆子文和苏清俩人没这么早起，以前晚上做直播经常到半夜的，这会还在睡。倒是一向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唐晨今天早早下来了，这会坐在旁边喝稀饭，看到言叙川走过来，呛了一口，抱着碗往旁边挪了几个位子，他昨晚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人家还没套，他全部都说了。 言叙川还真是阴险。 唐晨再次得下这个结论。 王萍看唐晨一人坐那么远，招呼说：“唐先生怎么坐那么远？这儿有肉松和酱菜的，配稀饭用，还有我新烙的葱花饼，你要不要？”自从知道唐晨就是那位拆他们村，人傻钱多的少爷后，王萍对着唐晨态度也很热切的。 家里好生活都多亏了这位少爷，细皮嫩肉一看都没吃过什么苦。 言叙川动手给自己添了稀饭，没去看唐晨一眼，自顾自的用早餐。等他吃了一半，顾东带着两个孩子也收拾好了，这会俩只菇坐在椅子上，自己握着小勺子喝粥。 “陆羽吃完饭我想带俩个去附近摘摘草莓樱桃小西瓜什么的，你去吗？不去的话车子借我开。” 陆羽屁股有点疼，腰还酸着，昨晚烤肉腰子吃多了，他嘴贱故意撩拨了小狼狗两句，说吃腰子补腰子，裴林当下拉着他好好验证小狼狗腰子有多好，要不是裴林挖他醒来，说一定要吃早餐，他还想多睡会。 一听要去地里玩，连忙摆手：“不去了，我腰——”看到王妈妈在，咽下嘴里的话，说：“车钥匙给你，我昨晚没睡好。” 言叙川放下筷子看向顾东说：“这几天冬菇太麻烦你了，你带两个孩子估计忙不过来，要是不介意我开车过去也能帮忙看着点冬菇。” 王萍一听这话本来要反对，但她扫到了冬菇亮晶晶期待的眼睛，一时又把话憋了回去，只当为了冬菇了。 顾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早都放下了，稍微想想言叙川说的也对，冬菇是在他这儿乖巧，可到了地里俩孩子玩起来没个轻重，万一受伤了呢？ 因此点头笑着说：“那就谢谢言先生了，一会麻烦你了。” “应该的。”言叙川勾着唇角道。 66第六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二章 王阿姨见新招的保姆是顾东先是愣了下, 而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 她今天晚上特意下班走晚点就是为了好好嘱咐新来的保姆注意事项, 如果不是知道小言性子说一不二, 她绝对会留下来照顾冬菇的。 “这个是感应器, 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 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 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 差不多八点入睡, 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 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 见顾东听得认真, 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 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 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 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 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 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67第六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 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 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 他是来照顾冬菇的, 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 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 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 回来看了眼, 小冬菇翻了个身, 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 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 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 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 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 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68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公园自然景色很好, 每年到了五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市里许多人会驾车过来玩，加上这两年游乐场建成, 开车也不远，基本上都是找个农家乐住一晚上在找附近景点玩玩。好在公园地方大, 四处走走逛逛, 一会人群散开也不觉得拥挤。 顾东一行人带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也没继续往进走了，再往里就是山坡要去爬山了，他们也不适合，找了处河流平缓淌过的地儿, 旁边有个专门供行人休息的八角亭, 四周空旷, 草地上铺了防潮野餐垫子，顾东将食盒打开, 撑着一张塑料的折叠桌子, 这是专门给俩孩子准备的, 好让吃东西。 冬菇和香菇这会绕着垫子跑着玩，都是草地摔着也不疼。顾东嘱咐不许靠近河边, 然后不管两颗菇了, 拿了一次性杯子，拧壶盖，准备给众人倒饮料。 言叙川搭了把手, 接了保温壶, 说：“你坐这儿休息会。”他发现顾东很会替别人着想, 尤其是对待朋友。 “不是很累。”顾东开店两年做服务业已经习惯忙碌了。 言叙川拿过顾东手里的杯子，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河边，说：“不是很累，就是累了。既然是来玩的，今天就没有小老板的身份，休息会。”将手里的东西放好。 河边唐晨穿着洞洞鞋撒丫子跑的欢，还一个劲的撩拨嘴贱惹陆羽，陆羽气得跳到裴林背上，光着脚丫子指挥着裴林冲过去揪唐晨，三人嘻嘻哈哈的玩的挺开心。 顾东看的脸上带着笑，撑着站起来，笑笑说：“你说的对，今天是来玩的。”然后笑着去追两菇玩了。 于是整个垫子上剩下言叙川一人了。 ........ 这边还平坦空旷，顾东拿了两个小风筝，这会香菇举着风筝站在原地垫着脚尖举得高高的，冬菇扯着风筝线准备起飞，顾东在旁边技术指导。 冬菇小肉脸都是认真，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放！” 顾东刚喊完，冬菇的小胖腿便哒哒哒的跑起来，香菇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手掌空空的风筝，他反应慢，风筝完全是被冬菇从手里揪着飞走的。 冬菇举着风筝线跑在前面，香菇吧嗒吧嗒的迈着腿跑在后面。 “咯咯，掉掉啦。” 冬菇不管不顾的跟个小炮-弹往前冲，香菇跟在后面边跑边软软的喊掉掉。顾东没忍住笑，就看着冬菇扯着风筝线在草坪上拖了一路的风筝。 “好了，这次换香菇跑，冬菇举风筝。”顾东收着风筝线，将手柄给了香菇，冬菇拿着风筝高高举着，喊着说：“香菇你要跑快快的。” 香菇站在一头，软软的点脑袋，喊着说：“好叽呀咯咯。” “好了，拿好了。”顾东调平了风筝，望着香菇，看儿子一脸紧张认真，说：“跑！” 没想到这次香菇反应不错，说完抬着脚哒哒哒的向前跑，不过他忘了放手里的线。香菇就是这样，反应慢，做事情只能做好手头的一件，要是同时来就会紧张忘掉。 风筝还是没放好。 香菇垂着脑袋闷闷的，可能气自己没有做好。顾东摸了摸儿子脑袋，香菇便抬着小脑袋看爸爸，眼睛里带着水汽一看像是快哭又忍住了，他想做好的，哥哥没放上去，他想放上去哥哥就会开心的，他好笨笨啊。 “一点都不笨。”顾东蹲着身跟儿子平视，认真说：“香菇现在还没有长大，你看哥哥比你高比你大，是不是也没放好？” 冬菇这会也跑到顾东旁边了，看到香菇小模样愣了下，抓着脑袋，说：“香菇你不要哭，我会把风筝放上去的，你帮我举高高，我一定会放上去的。”又用小胖胳膊去抱香菇脑袋。 香菇扎进哥哥的胸口，软软的点着头，吸着鼻子，说：“咯咯棒棒。” “香菇也棒棒。” 香菇从冬菇怀里出来的时候小脸上还有些红，不过已经没了自责和嫌弃自己。 顾东摸了摸两只脑袋，经历了小挫折两兄弟能互相鼓励扶持，已经很棒了。言叙川走来手里端着绿豆汤，递了杯给香菇：“你跟哥哥一起喝，让风筝休息会，一会它就到天上了。” 香菇第一次听让风筝休息，嘴巴发出微微的O型，点着脑袋。旁边冬菇嘟着嘴说：“爸爸骗人，风筝才不休息。” “你是风筝？”言叙川揉着冬菇头发问。 冬菇皱着肉脸摇头，言叙川一把给揉乱了，说：“你不是你怎么知道风筝不休息？它被你拖了一地早都累了。” “好像是呀咯咯。”香菇听完认认真真想了下觉得很有道理的，刚才飞不起来一定是筝筝累了。 冬菇满脸的怀疑又找不出反驳理由，气呼呼的扭头喝绿豆汤去了。 顾东就看言叙川满口的胡说八道哄小孩子，刚刚两只菇拼了劲儿要将风筝放起来这会注意力全都到了风筝上。香菇蹲着小身子，掏出手绢给脏兮兮沾染了杂草的风筝擦干净，小手抹平两个小翅膀，冬菇刚刚不信，这会巴巴的跟在旁边蹲着小声说：“风筝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在飞高高。” “飞高高呀。” 言叙川将手里的另一杯递给顾东，笑笑说：“放心下次要是还失败了，两人会更好照顾那只风筝的，锅都是风筝的。” 顾东：！！！ 言叙川看到顾东眼底的惊讶和不掩饰的震惊，笑了，这会很想抬手揉揉顾东脑袋的，不过他忍住了，说：“那如果下一次没飞起来，这两只都闹起来怀疑人生，你要怎么劝？” “算你厉害。”顾东捧着杯子默默喝了口，笑着说：“谢谢了。” “客气。” 两人就站在旁边看两颗菇仔细照顾收拾干净风筝。不过这个时候两人还不知道，香菇长大后但凡遇到棘手的事情，就会守着旁边让‘困难’好好休息，小到作业本大到文件合约合同种种难以抉择的时候，这个时候还会对着‘困难’默默说好好休息一定都会解决的。 = = 过了会，风筝‘休息’好了。 两只脸上也挂着信心的笑，刚才拖地脏兮兮的风筝这会被擦得跟新的一样，平平整整的，言叙川在旁边指挥：“香菇放风筝很认真，冬菇吃的多跑的快。” “好叽苏苏。”香菇很相信言叙川的。 两只准备好了，言叙川抱着香菇到了位置，香菇小手认认真真的举着风筝，言叙川点头夸了好，又将风筝线缩短，给冬菇随意说：“你就随便跑跑，慢慢放线。” “知道了爸爸。” 顾东在旁边喊放，两只这次配合的很好，风筝慢慢到了天空，冬菇跑的飞快，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香菇看到风筝上了天空，高兴的原地蹦跶跳了两下，拍着手，说：“咯咯，飞高高啦。” 冬菇没忍住扭头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被旁边言叙川抱在怀里，一只手接了线轴，跑了两步风筝飞的又高又稳，这才将线轴把手给两个菇，香菇眼睛亮亮的望着言叙川。 “苏苏腻害呀。” 言叙川看了眼顾东，笑着说：“东东刚才喊得好。” 这点冬菇很信，连连点着脑袋，肯定说：“东东喊得好呀。”又别别扭扭说：“爸爸也不差啦。” “是你们俩个棒，齐心协力完成的。” 四人互相夸赞了翻，顾东受不了，笑着给两菇擦干净了手，将水果盒子拿了出来，淋着酸奶还有三明治，风筝手柄言叙川一手握着，时不时的收线放点线，两只很放心让言叙川拿着，乖乖坐在垫子吃水果。 冬菇难得的举着自己的三明治喂言叙川，“爸爸给你吃一口，只能咬一口。” 言叙川垂着眼看了眼儿子手上的小三角三明治，露出个笑来，旁边顾东一看就知道哪里好像不对，果然言叙川低着头就着冬菇手上的三明治，狠狠的一口，然后冬菇捏着一个小角整个肉脸都懵了，旁边香菇都看呆了。 “哇。”香菇呆。 “啊！”反应过来的冬菇气的河豚脸。 顾东：.......真是幼稚。 河边玩水的三人也回来了，裴林背着陆羽先到亭子里给擦干净了脚，光天化日又是在朋友眼皮子底下，陆羽还挺不好意思的，晃着脚说自己擦，裴林一把握住：“别动，马上就好了。”等两只脚擦干净，陆羽脸已经红到脖子了，赶紧拿着袜子自己套，穿着鞋子。 裴林看花花脸红露出个笑，他故意的，让不听话，水里泡了这么久。 旁边唐晨被塞了一口狗粮，找包养对象的心十分的迫切，想着也要找个年轻的能背着他到处玩，这样想来，女孩就不能做到，难怪现在流行麦麸男男了。 几人玩了一圈懒得动，这会洗了手坐在垫子上吃着水果三明治，随便聊天，悠悠哉哉的还挺不错，等到了三点多。收拾了行李垃圾，东西吃的干净，两只菇也睡着了，裴林陆羽背着空包，言叙川和顾东一人怀里一只，唐晨刚下河玩疯了，回去的路上走几步又诶哟的哼唧脚疼，洞洞鞋丑巴巴的。 “你还是光着脚走回去比较好。”陆羽怼道。 唐晨：“陆叔你脾气这么不好，不怕气走裴林啊。”说完害怕陆羽打他，笑嘻嘻的往前跑，陆羽都懒得追这货，懒懒的跟着裴林走在后面。 裴林搂着陆羽腰，低声咬耳朵说：“我就喜欢花花你脾气带劲，尤其床上，咬的我很紧。” 陆羽：....... 本来计划回去找家农家乐吃，不过几人解决完三明治和水果不怎么饿，唐晨还喊着脚疼要回去休息，最后干脆定回去院子做着吃。 车子开进院子，顾东发现车位上多了辆SUV，就挨着唐晨骚包酒红色跑车旁边停着，他们车往旁边两个车位停好。 唐晨率先从车上下来，穿着洞洞鞋哇哇的喊：“脚好疼。两位女神你们那儿有药吗？急需医药箱啊，我脚可能要断了.......”习惯性撩妹。 “回来了？”顾一民走过去接着东西，说：“刚来了两个客人，你妈领着去了楼上正招呼，现在院子房子满了。” 顾东瞬间想到了言叙川说过能治得了唐晨的人，还说今天会到，不由好奇问：“谁啊？” 顾一民还没开口，刚刚嚎叫的唐晨突然跟见了鬼一样大叫一声。 “卧槽，你他妈的怎么来了？！” 原本可怜兮兮拖着受伤病脚的唐二少看到院子来人，顿时健步如飞，哪里还有刚才要死要活的模样，哒哒哒的跑到院子门口站在顾东身上。 明明两人没挨着，但这一刻顾东竟然能感受到唐晨的惧怕。不由笑眯眯的看向来人，“这位客人怎么称呼啊？” “唐耦。”来人笑的儒雅道。 69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唐耦这个名字谐音糖藕听起来挺甜的, 本人如同画卷里走出的古代公子一般，温文儒雅的，个子很高跟裴林差不多, 但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感，反倒如沐春风很温和的一个人。 沉稳与朝气融合而成, 气质十分特别。 一点也不像唐晨嘴里吐槽的‘心机很重心狠手辣整天给我下绊子’的哥哥。 唐晨在后面躲着, 这会像是有了依靠似得，探出一个脑袋，凶巴巴但仔细听又藏着害怕，说：“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 云城是我的地盘, 你识相的赶紧回去。” “你黑-社会啊？”陆羽吐槽了句, 这会很兴致勃勃的围观看戏，这种吼得大声的一看底子就很虚。 唐耦先没管唐晨, 笑着伸手跟顾东几位打招呼, 互相简短介绍认识, 轮到言叙川时，便笑着说：“多谢言总关心我们家务事。”点出言叙川手太长了。 言叙川笑笑说：“都怪令弟太招惹瞩目了。”你家弟弟怎么烦人没个心里数啊。 两个打了个回合, 陆羽心想他又不是看这俩掐, 还等着唐耦将唐晨按在地上摩擦，因此笑嘻嘻说：“都是朋友，大家关心应该的应该的。” 因为今天唐晨太烦, 大家又不能真按着打一顿, 关键也打不着, 唐晨每次嘴巴贱说完就跑，一等大家忘了又跳出来笑嘻嘻的又撩拨，真的是顾东看了都想打系列。现在唐耦来了，众人一看就知道唐晨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这会对唐耦简直是特别关心了欢迎了。 唐耦闻言笑笑点头，目光对着顾东背后的唐晨。 “这么怕我？嗯？” 刚刚躲在顾东背后的唐晨就跟二傻子一般跳了出来，理直气壮的走到唐耦面前，哼哼说：“你有没有搞错，谁怕你了，瞎说什么胡话，我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就是站在你面前，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蠢得顾东忍着笑，完全是智商碾压，他怀里抱着睡着的香菇，这会都忍着没送到堂屋床上，打算看完戏在说。陆羽几个也是一样，言叙川本来对唐家兄弟聊天没意思，不过见顾东有些小恶作剧的笑，竟然觉得留下看八卦也很好。 不过唐耦显然不给众人看戏的机会，抬着手轻轻搭在唐晨肩膀上，唐晨吓得先捂脸，就被唐耦带到怀里，唐晨挣脱不开，吱哇乱叫，唐耦温和低头：“脚不疼了？” “你想做什么？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动手。”唐耦给了选择，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温和的笑。 唐二少自然不乐意了，刚一开口，唐耦一巴掌覆盖上，直接捂着唐晨的嘴，将一腔怒气和京骂堵了回去。唐耦处乱不惊，笑笑说：“我们兄弟有话要说先回房了，平时用餐我就留院子吃了，多谢。”连着带着上了二楼。 顾东陆羽在背后看的出奇。 “不仅是智商碾压，体力上也是。”陆羽嘻嘻笑了两下，“院子热闹了，我打算多住一段时间好好看戏，那双拖鞋就送给唐小爷了。” 热闹散了，顾东这才抱着香菇回堂屋。 王萍和顾一民见大家回来的早，跟顾东交代一声就去出摊了。等顾东将香菇放好，两只今天玩了一天又是跑又是跳的现在累的睡得沉甸甸，顾东换了衣服冲了个澡，就听到二楼唐晨杀猪似得叫。 “去不去看？”言叙川问。 顾东吓了一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担心唐晨他，不是看热闹。” “我也担心，走吧。”言叙川说的很正直。 二楼过道都通着，顾东和言叙川上去的时候，就看到陆羽拉着裴林也往过走，四人在走廊遇见彼此默默心知肚明，谁也没说话，听着耳边的惨叫，脚步加快了。 “我艹你——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你他妈慢点，别捅了！” “唐耦你他妈是——嗷！！” “哥、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慢点。” 走廊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顾东这会觉得自己太八卦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门里面的对话总是怪怪的，不由小声说：“我还是下楼去做饭，你们关心唐晨就好。”他刚说完，房门开了。 正主之一的唐耦站在门后笑着看他们。 听八卦被抓，顾东脸上有点烧，言叙川倒是很坦然，笑笑说：“唐二少中气十足，看来脚伤没什么大碍了。” “对对对，我们来看伤的。”陆羽身为医生一瓶伤药没带来看人。 唐耦：“多谢几位关心，唐晨他一时半会死不了，麻烦顾老板晚饭准备清淡一些。” “好的没问题。”顾东心虚，笑着说：“唐先生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什么都吃。”唐耦道。 几人从楼梯下来，陆羽坐在架子下，想了会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说：“就是伤了个水泡破点皮，唐晨自己矫情，怎么现在弄的跟腿断了一样，饭还要清淡点，那家伙不是重口味么？” 顾东：“可能来自好哥哥的关怀吧。”显然假的不行的借口，大家不一而同的想到刚才唐晨的怪叫，哪里是好哥哥了？ 晚餐顾东熬得绿豆稀饭，做了几道凉拌素菜，今天打算来个全素宴，昨天才吃过烤肉清清肠胃。桌上唯一带肉的就是小林做的包子了，野菜莲藕丁混着猪肉粉条包的，还特意给孩子做了半笼奶馒头，揉的光光的，婴儿拳头大小，面皮微微带着黄色光泽，一股奶香。 冬菇和香菇两个很喜欢吃这个，乖乖跟小林说了谢谢，冬菇嘴巴甜说着小林叔叔好棒好厉害，直夸的小林高兴的不成，笑的没了眼睛，乐呵呵说：“你们喜欢就好。” “苏苏棒呀。”香菇望着奶包包跟着哥哥应和。 顾东给俩只小碟子夹了素菜，说：“小心烫慢慢吃。” 两只点头，小爪爪捧着奶馒头撅着嘴巴吹吹，然后用两颗门牙慢吞吞的啃着，冬菇现在吃饭学了香菇几分，不那么急嚯嚯了。这样子还挺萌的。 豆子文和苏清下午凉快了些跑去游乐场玩夜场区了，留言说晚上不吃的。旁边俩大哥喝着稀饭，看冬菇香菇吃奶馒头吃的香，其中一人问小林：“你这馒头怎么做的？我家有个闺女，今年四岁我想回去给她做。” 这俩人是堂兄弟，差了一岁多，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书读不下去，现在公司上了正轨就是压力大，平时一回家媳妇都啰嗦少喝酒怎么才回来你还知道回来这样话，两人听得烦，谈生意可不是要酒桌上说话的？因此一有时间两人就借口出差出来玩两天散散心，往年都没什么愧疚感，他俩也不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就是喜欢跟兄弟哥们吹牛聊天喝酒，这次住在小院子，这才几天竟然有些想老婆孩子心里愧疚了。 一是知道自己酒后的狗脾气，每次喝完酒老婆骂归骂，可他吐得一塌糊涂，第二天醒来干干净净的，饭桌上还有热粥早点吃。 二是看着小老板对待孩子仔细细心，都是大老爷们的，人家事业孩子都能照顾上，他俩回去孩子上几年级都能走错门。要是在这样下去，孩子长大了就跟他们不亲了。 小林不知道俩大哥心里感慨所想，仔细说着奶馒头怎么做，问的人听的认真，旁边的慢慢也听进去了，他家闺女七八岁大了，但也是个孩子的。 “怎么没肉啊，嘴巴淡出个鸟——”唐晨抱怨。 唐耦淡淡看了过去，唐晨瞬间闭嘴，唐耦夹了筷子素三鲜到唐晨盘子里，“你脚伤没好前，戒荤。” 唐晨差点要骂脏话了，小脚趾一个水泡他还要吃素啊？唐耦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一定是故意整他的，他就知道！！！ 可心知肚明，唐二少还是巴巴的乖巧气愤吃着盘子里的‘草’。 这顿晚饭吃的是热热闹闹，两个大哥找顾东说退房，他们今晚就回去。 “天黑了，晚上开车不安全，没有急事还是明早走吧？”顾东怕两人开车不安全，不由想到言叙川车祸，默默看了眼远处跟着香菇说话的言叙川。 言叙川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了过去。顾东收回了目光，劝着眼前两位大哥，“你们不是还想买点特产吗？现在匆匆忙忙的也准备不齐全。” “小老板说的也是。”两人刚才看着小老板和孩子相处其乐融融颇有感触，脑子一热想立马回家了，现在一听顾东说，想着也是，明早回去安全不开夜路，再给家里老婆女儿带点特产。 八点多顾东准备给两菇洗澡，言叙川拎着放冬菇衣服的篮子，说：“我帮你。” “我一人可以的。”顾东下意识拒绝。 言叙川浑然不在意，笑笑说：“你帮我给这胖子洗了三天了，我今天帮香菇洗澡，香菇好不好？” 香菇还没说话，已经脱光光准备进澡盆的冬菇挺着胸肌和一块腹肌不乐意了，鼓着肉脸气呼呼说：“爸爸你说谁胖子呢？我才不胖呢。” “摸着自己肚子说话。”言叙川道。 冬菇气得眼巴巴的反驳不了，扭头找顾东，撒娇说：“东东，我不胖的，我是很完美的身材。” 这个完美可把顾东逗乐了，连着点头夸冬菇身材棒，豆丁大小就知道身材了。 被这么一打岔，言叙川已经进到了浴室里，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架子上，蹲着下-身，望着香菇，笑的温和说：“香菇的身材很完美。” 香菇捂着肉呼呼的肚肚不好意思，可是被夸赞眼睛是亮晶晶的，软软小声说：“蟹蟹苏苏。” 70第七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 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 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 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 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 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 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 他去的最早, 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 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一栋花园小区，绿化很好，门禁严格，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裴林便点点头，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71第七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 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 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 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 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 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 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 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 特别可怜叽叽, 顾东看的心都软了, 将冬菇抱了起来, 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望了顾东一眼，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72第七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 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 心里情绪交织,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 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 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 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 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 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他都想挽救, 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 哥, 你学习那么好, 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不会明着点菜，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73第七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时间短, 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 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 也聪明调皮, 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 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 生姜蒜不说了, 不好好喝水, 青菜分指定的吃, 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 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 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 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 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 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 不由叹道：“长大了, 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第十三章 顾东本着互不打扰原则，主要是不想跟言叙川过多相处打交道怕被发现什么端倪，因此计划着当保姆照顾冬菇的日子能避免冲突就避免，但在他三点起床替冬菇喂完奶，跟着冬菇说两句话，哄着冬菇入睡，他去了那间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他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桶后。 74第七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 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 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 哇的大哭起来。 雨伞遮挡着，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 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 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 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 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 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 先抱着他。” “哦, 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 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75第七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二十章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 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 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 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 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 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 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 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 “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 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旅途有些沉闷。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顾西见了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见顾西心情低落，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76第七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 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 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 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 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 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顾东用软软的手帕给细细擦干净，望着儿子熟睡的可爱样子，不再犹豫，拨通了那道电话。 “陆医生，我是顾东。”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人很好，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顾东报了地址，挂了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豆芽稀疏的胎发，想到上辈子豆芽因为错过治疗最佳时间没了，冷冰冰的小身体，顾东心口就抽着疼，这辈子他宁愿错过豆芽的人生，也不想看到豆芽没有生气的模样了。 一个小时后。 陆羽开着车到了顾东家门口。 两人坐在斑驳掉漆的木质凉椅上，顾东替陆羽倒了杯凉白开，陆羽满脑子都是刚才顾东电话里信息爆-炸的内容，想开口问，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抓了把头发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 “到底怎么回事？” 顾东将去年酒吧兼职的事情说了。 陆羽推着金丝框眼镜，底下的眼睛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言叙川？言叙川回国四年，行事低调，根本没上过媒体，你怎么认出他的？” 诚如陆羽所说，上辈子事情发生后，顾东走的急，只扫了眼男人大概的模样，后来将这事情彻底抛到脑后，对方行事低调，他又想彻底忘掉。要不是后来豆芽熊猫血特殊，做手术有失血风险，顾东拼命去找跟他滚床单的男人，只是等到豆芽没了，顾东也没查出来。 还是五年后，对方上了媒体，顾东才认出来的。 不过这个原因不能说了。 顾东：“豆芽是熊猫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做DNA。” 面对顾东坦荡的神色，陆羽又灌了一口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分，不过这事确实不是小事。望着顾东的眼，陆羽道：“如果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换钱？” “我只想豆芽过的好。” 顾东知道陆羽想什么，科创集团全国没人不知道，将孩子送过去，对方会给封口费一大笔钱，正好能解决掉家里现在的问题，可顾东从未想过用豆芽换金钱，他只想豆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什么都不要。”顾东见陆羽不信，换了说法道：“我爸出了车祸在重症室，我妈查出癌症，家里没办法没有条件养豆芽了，只希望他回到亲生爸爸那里，平平安安的长大。” 77第七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陆羽缓过思绪来, 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 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 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 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 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 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 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 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 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78第七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 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 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 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 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 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 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 “牛批啊, 看这个都能入迷, 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 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79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言叙川做了个梦。 梦里雾气沉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一声声说着话。声音带着痛苦挣扎和哀求, 他想听清一些, 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就如同之前的梦境一般。 迷雾慢慢散去, 露出三年内一直想不起却熟悉的背影。 言叙川，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真的是重生过来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 ....... 眼前的一切清晰, 耳边是顾东一声声的话, 他紧握着电话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随后砰的一声, 天旋地转, 梦境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言叙川一身冷汗醒来，额头豆大的汗滴落, 坐在床上分不清刚才的梦与现实，三年前困扰他的背影清晰了，还有那场车祸以及手术室时刺眼的灯光，他最后念的名字。 顾东。 曾经在他眼前遮盖住的迷雾烟消云散, 一切清晰可见。耳边像是还回荡着顾东的话, 带着深深的祈求, 言叙川心里抽着疼, 弯腰颤抖着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想也没想拨通了那道最后拨出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言叙川握着手机心里一紧，而后才反应过来，顾东现在已经换了手机。他在通讯录里找到小老板的存号拨了过去, 电话里嘟嘟嘟作响, 跟着他的心跳咚咚咚的交织起来。 “喂？” 听到熟悉略带一丝睡醒低沉的慵懒声, 言叙川快速跳动紧张的心安静下来。张了张口，声音沙哑，“顾东，是我，我想起来了。” 电话里一片安静，言叙川隔着听筒能听到顾东的呼吸声，不由声音软了，低低说：“我信你。跟你分开后，我后悔说彼此冷静了，在书房坐了一夜，早上听着你的微信语音，一遍又一遍，顾东我信你。”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了，第一次恋爱，顾虑太多怕受到隐瞒欺骗，其实更怕失去顾东，处理的方式在现在看来很是可笑。 “我想了很久很久，虽然理智告诉我什么重生重新来过不科学，可是到了最后我的理智已经崩溃，告诉自己去找你，不想听到你哭着叫我的名字。” “顾东，我爱你。” 那时候顾东的感情藏得太深了，这段感情中一直是他在追，他无法确定顾东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冬菇和他热络的态度才会勉强答应的。 可听到顾东微信中的语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真相，那时候他就明白了，可是太晚了。 电话里依旧安安静静。 言叙川握着电话走到了窗边，黑夜里天边隐约着一缕橘色的光芒，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橘色的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黑夜。 “天亮了，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许久，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轻声的嗯，便挂断了电话。 - 顾东望着手机，半开的窗帘山坡外一缕初阳照耀进来，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 “叭叭。” 身后小床上香菇软软的发出含糊的呓语，顾东擦干了泪，转身去了香菇那儿。平时睡觉很乖巧的香菇昨晚有些睡不踏实，现在被子蹬到了胸口处，两个小胳膊也露在外面，眉头微微皱着，嘴巴呢喃。 “咯咯，咯咯 .......” 顾东坐在床边，替儿子掩好了被子，拍着香菇的身子，低声说：“香菇乖，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香菇不安的扭动了下，侧着小身子，脑袋埋在顾东胸口很快又睡了过去。 顾东望着儿子熟睡的脸，刚刚纷乱的心思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却是睡不着了，换了衣服，出门洗漱完，整个院子都被橘色的阳光笼罩。 早上院子安静，空气也好。 顾东穿了外套，骑车电瓶车先去买菜。回来的时候才七点多点，香菇还睡着没醒，顾一民在扫院子，王萍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大门响动，王萍举着锅铲出来，顾一民已经帮忙卸菜了。 早集买菜的人多，你要是开车还不好进去，骑个电动车要方便许多。不过院子每天用菜开销大，车子后面带着大框，前面加固了框，脚下放的也是，等玩买菜就要骑慢点回来。 王萍拎着菜，说：“昨天不是说我和你爸去买菜，这几天你还忙着隔壁扩院子，多睡会。” “妈，我又不累，早上醒来的早睡不着了。”顾东搬着框往厨房走，说：“我看还得再买个小电动三轮车，以后这个是不够用了。” 顾一民点头，“也别以后了，我今天去看看，合适的就骑回来了。” “成。”顾东没啥意见，翻着手里的一个黑塑料袋子，拿着拆开倒在水池里，王萍一看哟活蹦乱跳的大螃蟹有四个，“现在吃？” “嗯，熬个蟹黄粥。”顾东取了围裙穿上，洗了手开始处理螃蟹。 王萍本来是打算煮个粥，将昨天的包子花卷热一热的，现在看儿子料理，便说：“砂锅里米刚下了，成不成？” “成。”顾东揭开锅盖点了下头，“妈，你去看看香菇，估计要醒来了。” 王萍便摘了围裙洗手回房间，香菇还不会穿衣服。 顾东这边洗刷螃蟹，很快绑着螃蟹腿放蒸笼里蒸，好了后大只螃蟹挑开，小勺子挖着蟹黄。这家老板倒是没骗他，蟹黄很多，肉也不错，两个小碗分着肉和蟹黄装好，剩下的壳子都处理干净。砂锅里的白粥已经微微煮的粘稠了，顾东连着蟹黄全倒了进去，开着小火慢慢熬，等熬得半稠时候，姜丝和蟹肉放进去，开着大火滚几滚就好。 小菜就是自己做的橄榄菜，配着热腾腾的花卷馒头。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有人说话洗漱打招呼，小林和陈婶开始擦石桌凳子，卫生间也齐齐收拾了翻。厨房里门帘卷起，砂锅盖子噗噗的作响，熬得粥香飘了出去。 唐晨坐在石凳上还有点没睡醒，闻着香味抽了抽鼻子，喊着说：“小老板今天早上是不是喝蟹黄粥啊。” “唐先生鼻子好使。”王萍让香菇坐好，说：“早上才买的螃蟹。”要是她和老顾去买菜，估计就不会买这个了，他们偏北方的人，不会吃螃蟹，看着大，肉啊没几口。 “我这鼻子可灵了。”唐晨被夸开始吹了，“这都是练出来的，以前我能五米开外凭着香水味知道谁是谁。” “这姑娘一瓶子香水都得砸身上吧？”陆羽不信。 唐晨来了劲，当下将他在国外国内大杀四方夜店小王子的名头徐徐道来，高高兴兴说的是眉飞色舞，陆羽当听段子跟着乐呵，转头扫到不远处的唐耦，再看看面前这小子还跟着嘚瑟他的绝技，不由心里给唐晨点了蜡。 不过这唐耦对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像管的有些不对劲，具体的陆羽也说不上来。 唐晨吹的天花乱坠，转头扫到唐耦，顿时跟踩了鸭脖子似得没了声。 “哈哈，小老板粥好了没？我饿了。”唐晨跳起往厨房溜。 这厨房谁都进来过，唯独唐晨没来过。顾东见了有些愣，饿成这样了？他将火关了，说：“成了能吃了。”唐晨还装模作样的抱着洗干净的粥碗出去，挨个给发了筷子勺子，轮到唐耦的时候，还特意将一个大白碗放在唐耦面前，漫不经心说：“你不是喜欢白的么。” 唐耦微微一笑，唐晨跟炸开了毛似得，抱着筷子就跑了。 早餐众人吃的愉快，唯独香菇食欲不高。 顾东端着小碗给喂饭，摸了摸儿子脑袋，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有没有想好礼物送给哥哥啊？” 闷闷的香菇听到后面咦了下，而后有些小懊恼，他都没想到要给哥哥礼物的。 “你乖乖吃完饭，爸爸等会跟你一起做。”顾东晾凉了粥喂香菇。 香菇张大嘴快快吃着早饭，小指头戳着在想给哥哥做点什么好？ 吃过早饭，老先生和阿姨两人结伴去爬山，出了村口有公交车直通，也有私家车出租拼座往山上去，两老口有的是时间，穿戴好打算做公车过去。 苏清豆子文则是跟杜家兄妹出去玩，这得功于杜兰会说话，本身也是苏清的粉丝，她哥哥喜欢苏清，她也想要苏清当大嫂，于是在旁边撒娇提议今天出去玩。 院子人走了一大半，顿时安静不少。 裴林的工作室还有的忙，开了车回市里处理事情。陆羽便在架子下打游戏，没一会本来打算补觉的唐晨坐着小马扎挪过去看陆羽打游戏，一边看还一边嫌弃陆羽打的菜，最后陆羽气得不行。 “你牛批你来，来来来。” 唐晨刚接手，没两分钟就死了。 陆羽冷笑一声，唐晨先跳的老远，哇哇叫说：“你太臭手，坐的离我太近影响我发挥，再来一次绝对赢。” “好啊，赢不了我打爆你的头。”陆羽掰着手腕嘿嘿笑。 唐晨嘟哝了声，握着手机脸上表情明显吃力，眉毛都要跟着操作飞起来了，旁边的唐耦看不下去，出声指点。 “说的这么好听，你来啊。”唐晨本来想损，但对上唐耦的脸还是没敢嘴贱。 唐耦看游戏里人都快死了，伸手握着唐晨的手，开始操作。 莫名的唐晨耳朵红了下，有点炸毛却始终没说你松开老子的爪子——啊呸，是手！ 80第八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 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 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 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 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 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 晚上又是暴雨, 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 顾东看了眼冬菇, 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 煎了荷包蛋, 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 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81第八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 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 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 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 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 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 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82第八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青林山脚下，顾家村, 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 谁也未曾开口说话, 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 我不念了，你去上, 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 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 心里情绪交织,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 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 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第十二章 王阿姨见新招的保姆是顾东先是愣了下，而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她今天晚上特意下班走晚点就是为了好好嘱咐新来的保姆注意事项，如果不是知道小言性子说一不二，她绝对会留下来照顾冬菇的。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旅途有些沉闷。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顾西见了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见顾西心情低落，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83第八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 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 此时心里很平静, 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 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 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 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 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 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 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 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 他看了眼顾东, 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 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 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 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 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 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84第八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 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 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 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 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 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 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 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 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 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 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 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 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 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85第八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 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 也聪明调皮, 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 跟冬菇一样的挑嘴, 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 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 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 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 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 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 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 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 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 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 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 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裴林还没说什么，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顾东要走，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短短相处四天，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刚到婴儿车前，还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小伙子你叫什么呀？” “顾东。” 大妈嗨的一声，说：“难怪冬菇这么喜欢你。”低头笑呵呵的见冬菇举着小拳头，她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这才跟顾东说：“冬菇还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咕咚的声，就睁着眼睛巴巴的望过去，他爷爷这才取小名叫冬菇，好养活。前两天早上没见到你，冬菇晒太阳都不开心，一天不好好吃饭闹脾气哟，这脾气大的，跟他爸一个脾气。” 怀里的小冬菇好像听懂大妈在说他，噗噗的吐着口水泡泡表示不开心，但对上顾东的脸，又咯咯的笑，牙牙学语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声。 顾东见了也喜欢，但没上手抱和摸，尽管他想摸摸冬菇紧握的小爪爪。 “小冬菇真可爱。”顾东笑着跟小孩子说话，发现冬菇跟能听懂有人夸他似得，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咯咯的笑露出左侧的小酒窝。 大妈见了摇头，“现在高兴了，回去可要好好吃饭。”又看向顾东，问：“顾东，你这是住这儿？” “没有，我是来做家教的。”顾东看了下时间，不好再耽搁了，歉意笑笑。 大妈见了，忙说：“我们也要回去咯，一起。”本来要将冬菇放到车里去，小冬菇不高兴，就要在怀里高高的望着，顾东见了说：“我推车好了。”他还记得这家人也在裴林那栋楼。 “谢谢了，现在很少见到你这样好孩子了。”大妈夸着顾东，又问顾东明天早上过来吗，顾东也不确定，只能说：“要看学生时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下午的。” 大妈脸上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几面之缘也不好强求。 按电梯时，大妈怀里的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要扑顾东，可吓坏大妈了，幸好顾东反应快接住了小孩，怀里软软的小家伙还带着奶香，顾东一瞬间有些僵硬，可怀里的冬菇咯咯的高兴笑，小拳头舒展开，好奇的摸顾东的脸和眉毛。 脸上痒痒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这种感觉让顾东想到了豆芽。 “我来吧。”大妈见顾东抱孩子姿势生硬，也难怪这才是个小伙子哪里会抱孩子。 顾东将怀里小手乱摸的小冬菇给了大妈，小冬菇还不高兴，哼唧唧的吐泡泡，大妈刚才差点把孩子掉了，吓得心跳都停了，这会拍了下冬菇包着尿不湿的屁-股，说：“可吓死我了，咱们快回家，明天再出来玩。” 小冬菇显然是位很有个性的婴儿，不高兴的嘴里发出哼哼声，顾东见了摸了摸小冬菇的爪爪，刚刚还生气的婴儿立刻又开心起来。 “乖乖。” 大妈见了顾东一下就能哄好小祖宗还真是稀奇，不过没工夫感叹，连忙抱着冬菇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冬菇脸鼓鼓的肉呼呼，大妈知道这小祖宗又生气了，可好在不是那种大哭的孩子，想着回去给做点好吃的哄哄。 86第八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 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 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 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 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 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 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 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 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 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 让他很快回过神, 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 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87第八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 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 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 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 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 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 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 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 脚下快了两步, 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 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 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 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 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 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炸弹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88第八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咳了咳嗓子, 裴林用下巴指着路, “你要是过来的话, 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 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 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 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 “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 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 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 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 看不清孩子样貌, 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89第八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 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 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 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 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 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 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顾东本着互不打扰原则，主要是不想跟言叙川过多相处打交道怕被发现什么端倪，因此计划着当保姆照顾冬菇的日子能避免冲突就避免，但在他三点起床替冬菇喂完奶，跟着冬菇说两句话，哄着冬菇入睡，他去了那间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他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桶后。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90第九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 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 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 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 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 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 这个牌局才散了, 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 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 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 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 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 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 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 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 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 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 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不会明着点菜，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91第九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没有说顾西, 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 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 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 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 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 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 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 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 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 你主动包揽的活, 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 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 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 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到了八点冬菇小睡。顾东趁着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就坐在冬菇房间沙发上看书。等冬菇醒来，陪玩到十点多，又再次哄冬菇睡着。 十一点房门响了。 顾东还没睡，见言叙川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了起来，湿漉漉的，让言叙川那张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些，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依旧的冷冽。 “杵这儿当柱子？” 顾柱子：“是啊。”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92第九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 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 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 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 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 长辈们都很包容, 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 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 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 十年多了, 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 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 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93第九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 见顾西心情低落, 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 母亲手术顺利, 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 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 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 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 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 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 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 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 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 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 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 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 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 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 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94第九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 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 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 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 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 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 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 等肩膀被拍了下, 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裴林的家与京外大坐地铁也就三站路。 一栋花园小区，绿化很好，门禁严格，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裴林便点点头，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95第九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就是豆芽, 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 顾东没有拒绝, 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 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 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 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 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 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 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 徐浩轩正收拾着, 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了陆羽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声音带着紧张，身边能说这件事情的只有陆羽了。 “这么巧？不可能吧？” 陆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抓了把头发，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这会也冷静下来。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将孩子送回去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虽然同情顾东，可有时候纠纠缠缠的对顾东并不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言家那样的豪门。 “从你送他回去，豆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一栋花园小区，绿化很好，门禁严格，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裴林便点点头，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96第九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西说完, 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 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 还谈何努力成长, 扛起家里的担子, 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 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 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 还有他的选择, 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 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 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 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 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 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到了八点冬菇小睡。顾东趁着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就坐在冬菇房间沙发上看书。等冬菇醒来，陪玩到十点多，又再次哄冬菇睡着。 十一点房门响了。 顾东还没睡，见言叙川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了起来，湿漉漉的，让言叙川那张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些，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依旧的冷冽。 “杵这儿当柱子？” 顾柱子：“是啊。”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97第九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旅途有些沉闷。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 顾西见了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 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 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 见顾西心情低落, 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 母亲手术顺利, 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 接手的是陆羽大伯, 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 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 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 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 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 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 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 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 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98第九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 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 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 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 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 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 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 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 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 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 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 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 此时宿舍通亮, 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了陆羽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声音带着紧张，身边能说这件事情的只有陆羽了。 “这么巧？不可能吧？” 陆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抓了把头发，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这会也冷静下来。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将孩子送回去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虽然同情顾东，可有时候纠纠缠缠的对顾东并不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言家那样的豪门。 “从你送他回去，豆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讨要赔偿款还有一段时间，顾东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挣一笔钱。上辈子母亲被折磨的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顾东在医院听人说过半年多前，这家医院附属大学曾经招募过新药人体实验志愿者，一期的话有五万块的补偿金，因为一期实验最危险，第一次用在人体上，之前都是放在动物上，所以补偿金额是最高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99第九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 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 因为添了生姜, 一丝鱼腥味也没有, 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 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 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 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 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 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 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 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 “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 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100第一百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不介意不介意, 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 脚下加快两步, “小顾, 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 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 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 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 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 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101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小叫花子倒是很高兴，浑身脏兮兮的小白腿上的泥巴都干了。冬菇嘴里脆脆的急着要小盆子放他宝贝的小蝌蚪和鱼苗, 香菇就跟着在旁边点着小脑袋, 跟小鸡啄米似得。 顾西被捶了个正着，吱哇乱叫的喊着, 两只连忙吧嗒吧嗒过去抱着生气奶奶的大腿，一条腿一只挂件, 冬菇甜甜的撒娇：“奶奶别打叔叔啦，叔叔可好了。” “不打苏苏呀。”香菇点着头，小手摸着奶奶的腿安抚, 软软说：“奶奶, 不气气啦。” 王萍被这俩逗乐了，“成, 不打了，不过你俩赶紧洗洗，一会喝点下暑气的, 别中暑了。”旁边顾西夸张的给两只使眼色表示感谢, 逗得冬菇咯咯笑，王萍一回头看到小儿子那个作怪的样子头大了, 接下来院子有的热闹了。 “冬菇我给你养蝌蚪, 你跟大哥去洗澡。”顾敏说。顾北摸着香菇的脑袋, “你的给小叔叔，小叔叔保管给你弄好一条都不会丢的。” 两只放心的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顾敏和顾北, 顾东已经拿了换洗衣服, 冲两只招手。冬菇牵着香菇吧嗒吧嗒的往过跑, 王萍看到顾西还在院子，没好气说：“愣着做什么，还不洗了吃饭了。” 顾西洗了把手，听到浴室隔间里冬菇和香菇叽叽喳喳跟着大哥说话的声。 “东东，顾西叔叔可厉害了，我现在学会了爬树。” “咯咯爬高高呀。” “我们还去看了小鸟，原来才出生的小鸟那么小，好丑的，我们没有掏鸟蛋，小鸟妈妈要是回来看不见鸟蛋蛋要伤心的。”冬菇一脸的求表扬。 香菇跟着点头：“没拿蛋蛋，咯咯对呀。” 顾东扒干净两只衣服，用花洒先给两只冲掉身上泥巴，边说：“才出生的都不好看，你们俩也是，不过长大了就可爱了。没有掏鸟蛋是对的，两个人都做的好，是乖孩子。”握着冬菇肥嘟嘟的胳膊，“好了扭过去，给你冲背后，屁股上怎么也是泥？” “咯咯扶我掉掉啦。”香菇急着说怕叭叭拍咯咯屁股的。 冬菇一脸不在意：“东东，我说了会保护好香菇的。” 顾东用手给搓干净，冬菇痒的咯咯笑，身上的肉肉都在颤抖。顾东笑着说：“保护弟弟是对的，不过冬菇也不能受伤的，要是遇到危险的事情，要就近的求助可靠的大人。” “我知道啦东东，我就知道东东最关心我不会让我受伤的。”冬菇的话永远都能切到顾东最爱他这条上。 顾东摸着冬菇湿漉漉的脑袋，笑着说：“爱你的。好了，你去桶里面，我给香菇冲。”泡澡桶里放了些花露水，这俩在原上野草从里钻来钻去的，身上指不定被叮了包，泡泡花露水的洗澡水，止痒驱蚊的。 香菇乖乖任由爸爸搓掉身上的泥巴，小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天上的星子。 “开心啦？” “叭叭，有咯咯好呀。”香菇点着小脑袋，以前叔叔也要领他出去玩的，不过奶奶不许的，说他身体弱不能乱跑的，今天可开心了。香菇小手比划着：“福蝶、小静蜓，还有丛丛呀，叭叭。” 后面浴桶冬菇肉胳膊趴在边缘上，高高兴兴说：“东东，是蝴蝶蜻蜓和虫，可大的花虫子，香菇都不害怕，棒棒呀香菇。”香菇被哥哥夸赞了，露出羞涩的笑，顾东抱着小身子到了浴桶，两只在里面玩了一会，顾东拿着浴巾一人包成一颗包子，穿了裤衩棉绸的大短裤背心，又摸了清凉驱蚊的油油，这才放两个出门。 “东东辛苦啦。” “叭叭苦苦呀。” 顾东摸两颗脑袋，“好了出去找奶奶，吃饭了。”两只乖乖的出去找奶奶，顾东刚放了浴桶的水，陈婶便进来了，说：“小老板我来就好了，你快跟香菇他们吃饭去。” “你吃了吗？” “吃过了。小林今天做的荷叶鸡肉饭，小老板快去吃。”陈婶笑呵呵说着。 院子里就是这样，饭好了只要是有时间，陈婶和小林都会自己先吃，要不然过了点等客人吃完要饿坏的。顾东也不推辞，洗了手出门，两个端着自己的饭盘往堂屋走，顾敏和顾北一左一右护着。 冬菇看到东东出来，高高兴兴说：“东东，今天的鸡肉饭好香香啊。” “叭叭，香呀。”香菇跟着点脑袋。 顾东说：“进去乖乖吃饭。”又跟顾敏姐弟俩说：“你俩吃自己的，别惯着他俩。” 顾敏嘴上答应着，可看冬菇和香菇的眼神还是特别关注的，压根没听进去。顾东也不管，到了厨房门口就闻到荷叶的清香，这荷叶是从小林女朋友那儿有家垂钓园摘得，小林回来洗干净烫过后，用细条的精细米包着小鸡仔肉放到竹子蒸笼里蒸，一只荷叶饭能吃一个成年人，像是冬菇和香菇两个人分一只就够了。 “顾哥，你尝尝怎么样？”小林用筷子扒开荷叶等着顾东品尝。 一阵的荷叶香伴着米饭鸡肉味，混合在一起，就是夏天也很有食欲的。顾东用勺子挖了口，鸡肉嫩滑粘着米粒，一点都不腻，十分爽口，点着头夸着说：“味道很好。挺麻烦的妈？” 小林高兴的搓着手，嘿嘿笑说：“不麻烦，我喜欢弄这个。”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哐哐响了，小林掀着帘子出去，说：“顾哥，是小唐先生来了，车子跟门撞上了。” 顾东放下手里的饭出去，院子木门口一辆扎眼鲜红的吉普，卡在院门边上，退后一两米又哐哐哐的撞上去，简直是拿他家木门撒气。 “你再撞下去，我家门就要坏了。”顾东话还没说完，木门咔的一声上面摇摇欲坠，吉普车终于停下来不动了。唐晨坐在车上，脸上带了个超大的墨镜，撇了撇嘴，垮的下车，说：“你开，门钱算我的。”说完往院子去，看着小林，“我饿了要吃饭，你给我弄饭。” 顾东是知道唐晨这狗脾气，摆手让小林别计较给唐晨弄饭去。他自己上了吉普，因为车子高大，第一次开，小心翼翼的往后倒车，他家木门一扇晃晃悠悠的，好在顾西听声出来了，将那扇挡着路的木门背好，顾东这才将车子停到停车位。 “哥，谁啊？” “之前的顾客。”顾东熄火拔了车钥匙下车，笑着说：“咱妈口里说的有钱的开发商。” 顾西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晨曦游乐场老板是这位，还挺年轻的，果然是有钱也傻。院子架子下，唐晨端着荷叶饭正大口朵颐，脸上的墨镜也摘了，露出眼角的淤青，一边吃着饭嚼着可能动到了，抽着又嘶嘶抽气，顾东见状诧异道：“你被揍了？” “我爸打的。”唐晨满不在乎的说着，“别看了，是我活该。” 他倒是自己明白。顾东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唐晨这么说了就不问了。 “去堂屋吃，这儿热。房间只剩楼上两间了，要不要住宿？” 唐晨端着饭碗也没客气，点着头说随便，往堂屋走了一半，又说：“车上我带了行李，你找人给我拎上去。”威风禀禀的大少爷款，要不是眼角还淤青着，顾东还真想说院子不提供这项服务，又不是做五星酒店的。 “哥，你去吃饭，我拎好了。”顾西对唐晨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不过来者是客，要是敢惹事他也偷偷套麻袋打一顿。旁边小林苦巴巴说：“顾哥，小唐先生吃的是你的饭，剩下的还有十分钟才好。” “得了，一起。”顾东拍着弟弟胳膊，“相处久了就知道这位就是这么个脾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算是看在唐晨受伤的份上送的免费服务。 开了二楼一间房，顾西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上面印着字母他认识，苏格就想买个这个包的，不过太贵一直没买，这个暑假跟着老师走项目挣了一笔，加上攒的钱，他去商场看过了最新款四万三刚好了。 “哥，你拎的动？” 顾东拎了一个大箱子，“可以。”看着装备，小唐少爷这是打算长期住了，也不知道跟唐耦怎么样了。 行李刚放好，顾东手机接到支付宝转账提醒，一看转账余额顿时头大如斗，小唐少爷这是给他打了十万，认认真真数了没错的。 “小顾呀，钱收到了没有？上面的房子我包了，还有你那门的钱。”唐晨在楼下院子喊着，端着吃的干干净净的碗跟小林说：“还有没，再给我弄一碗，谁做的？味道，味道还行吧凑凑合合。” 凑凑合合吃了两大碗。 顾东顾西下来，唐晨正吃第二碗。顾西怕唐晨把饭吃完了，问小林还有没，小林跟顾西一个意思，连忙点着头：“给顾哥留着呢。” “我又不是饭桶，你做的饭也就这样，不至于。”大口吃着饭的唐晨吐槽，端着碗很自来熟的去堂屋了。 王萍对着唐晨也算客气，唐晨嘴巴说话不客气但对着年纪大的长辈还是很有分寸的，因此在王萍和顾一民面前，唐晨就是没长大有钱人家傻fufu的少爷，两人对着唐晨也挺热情。 “东东这儿有药，一会唐先生擦擦。”王萍看唐晨那淤青的眼角说道。 “别，我就挂着，每天发照片给唐耦那个王八蛋看看。”唐晨吃着饭掏出手机自拍了张，直接语音说：“你看看，我爸为了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想分出我家户口本，唐耦你是不是人？！你丫就是禽兽！” 顾东压着冬菇脑袋让乖乖喝水，旁边香菇看了眼咯咯，抬头软软问：“叭叭，兽兽什么呀？”禽瘦是什么？ “就是一种小兽。”顾东怕香菇继续追问，岔开话题说：“喝完水了歇会，一会要午睡了，今天给你俩讲故事。” 两只就开心起来。 等收拾完，顾东让顾敏和顾北也回房小睡一会，下午在跟着两只玩。冬菇拉着香菇的手去厕所结伴尿尿去了，自从上次香菇卡在马桶圈上，上厕所冬菇就陪着一起去了。顾东给马桶圈上套了只儿童专用的，这回不会卡屁股了，买的是青蛙款，香菇很喜欢上厕所了。 唐晨发完语音，唐耦没回消息，这会生气的拿着手机，脸臭烘烘的跟欠了他钱似得回房了。 冬菇给香菇搓着小手，两个洗的干干净净，这才牵着回到了堂屋。顾东拍着床边，两只哒哒哒的跑过去，脱了裤子往床上爬，顾东掀开毛毯，冬菇靠着他，香菇靠着冬菇，乖乖的调整姿势等着听故事睡觉觉。 顾东才讲了个开头，两个已经睡着了。玩了一早上，又是爬树又是下河的，不累才怪，中午香菇饭量都好了许多。调高了空调温度，顾东跟着也眯了会，醒来手机微信两条言叙川发来的消息，拍的是午饭，说吃的清淡。顾东看到宝的昵称，脸上带着笑，拿着手机出门，放低了声说：“刚在午睡，两只早上跟着顾西去后面原上玩了，一身的泥，妈妈说跟叫花子差不多 .......” 简简单单聊了两句，各自就去忙了。 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在架子下忙着洗菜切菜，顾西在那儿搭手帮忙，其实主要是闲话家常。顾东过去就听到母亲询问：“ .......你这也谈了四年了，明年毕业，打算啥时候领着小苏回来一趟？” “妈，我俩还年轻。”顾西小声说。 王萍眼睛一瞪：“我说让你俩结婚了吗？就是看看人怎么样，这都四年了，也是时候见见面的。”顿了顿，软着话说：“不管你们是留大城市还是回来，我都没啥意见，总归是你们小年轻自己的事情。” 顾西是吃软不吃硬，听了好声说：“小格忙着实习写论文没时间。” “那你俩说过以后没？”王萍见大儿子过来了，转头说：“不是我催顾西，前两年小苏逢年过节的还借着顾西的手送特产，也通过几次电话，热情懂礼貌，可最近两年压根没了消息，我能不犯愁吗？你弟弟你不知道，木头桩子一根，人家姑娘啥心思他知道多少？” 王萍是过来人，俩儿子看着性子南辕北辙的其实在感情上都是一根筋，尤其是顾西认死理，前两年顾西寒暑假回来身上T恤衣服围巾都是苏格帮他挑的买的，说起来就是苏格对他真好，可最近这一两年就没见了，苏格跟着这边联系也没了，王萍能不多想？ “你女人家就是想得复杂。”顾一民在旁边吭哧着开口。 王萍立刻不乐意了，说：“好啊老顾你现在是有脾气了，什么叫我女人家想得复杂？儿子的事情你也不关心关心，这会我说起来你还不乐意，怎么了，我这个当妈的不能问问了？” “你问你问。”顾一民不敢再说了，抱着菜筐去厨房切菜了。 “妈你别急，听顾西好好说说。”顾东祸水引给弟弟，分散妈妈的注意力。顾西露出个‘哥你太不仗义’的脸，对着发脾气的妈妈连忙认真说：“我说。” 王萍喝了口水，慢慢说：“好好说说。” 可轮到顾西不知道说啥了，抓了把头发，想了下说：“小格最近在一家大公司实习，忙着准备毕业——” “打住，说点生活上的。” “小格忙，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又不让我接，说我也很累，小格对我真的好，心疼我 .......”顾西手上串着菜，不知不觉嘴巴秃噜了，“她最近说同事背了个包好看，我打算买给她当礼物，回去给她个惊喜。” 王萍听了没啥事点头，顺口问：“多钱？” “四万三。”顾西说完就后悔了。 王萍串菜手一顿，看了眼儿子：“看我干啥？你自己挣得钱，想买啥买啥，我不管。”顿了顿，叹着气说：“妈不是想过问你俩感情，就是你有时候木讷，害怕你拴不住小苏。人家小苏城市姑娘，又聪明利落，你要勤快一些，她要是忙工作辛苦了，你要多关心关心，别小苏说不用去接你就真的不去了，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的。” 顾西受教点头，觉得妈妈说的也对，他要对苏格再好一些！ 王萍见了心里叹气，咋能不心疼那四万三，一个包咋能这么贵，不过却没多说什么。 顾东知道妈妈担心什么，跟苏格见过一面，这女孩大气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去追，很利落的一个女孩。顾西跟着苏格好了四年多，每次回来都是苏格对他多好多好，可见是能拿住顾西的，他知道母亲担心什么，无外乎就是担心苏格飞的高了，看不上顾西了。 “妈，你也别想得太深了。”顾东道。 “你现在安定下来了，我就只担心顾西了。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们还年轻，不想了。”王萍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对，但也知道这种事情她插不上手，回头跟顾西说：“等你回去，家里你哥做的拌饭酱和桃花酥也给小苏带一些尝尝，多关心关心小苏，勤快些，做饭打扫卫生你要是不忙你就做，两人要互相体谅的。” 顾西点头：“我知道了妈。”家里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在做的。 102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唐晨的眼睛淤青不散，外加天气热, 他又不忌口, 第二天醒来只听到楼上客房一声惨叫。院子里吃早餐的都愣住了，往二楼看去。 “你们吃饭, 我去看看。”顾东话刚说完，二楼栏杆看到唐晨的影子, 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着眼睛，吱哇乱叫说：“唐耦你他妈看看，这都是为了你, 我要瞎了。” 陆羽喝着清粥吃着榨菜, 跟看戏似得看着二楼唐晨，这家伙要是真瞎了还有工夫摆弄手机？ 结果等唐晨下来, 陆羽看到肿成了馒头脸的唐晨，眼角那一块双眼皮已经成了泡泡眼，里面淤血很重, 眼球都发红了, 不由骂道：“你这样子还不上药？！等唐耦来了正好给你收尸好了，你就瞎作吧。” “也不会死吧？”唐晨嘴犟, 可又真的疼的厉害, 眼睛视线都是模糊的, 风风火火说：“那你赶紧给我治。” 陆羽冷笑了声，唐晨知道什么意思, 伏低做小态度诚恳说：“陆大夫, 我要是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妈要去你家撒泼的。”说着说着嘴巴又管不住了。 “东子拿点冰袋。”陆羽没了脾气，接了冰袋让唐晨按着，跟裴林说：“先送我回趟医院，他这个要检查下，闹不好失明是小的，感染了眼球摘了。”陆羽故意往严重了说，唐晨这狗脾气不说重点又瞎jb乱蹦跶。 唐晨吓得脸色苍白，捂着冰袋的手都抖着，蹭着眼睛越发看不清了，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玩完了。 三人没停留，早餐是吃不下去了。顾东给开了门，送着唐晨上了车，说：“你好好听陆羽的话，不会出事的。” “我、我当然知道了。”唐晨结巴说着。裴林发动车，陆羽系了安全带在车上吃着蒸饺，早餐都没吃好。后面唐晨害怕，脑补很大，越想越觉得自己药丸，手机这会响了，唐晨一看是唐耦来电，抖着手接了，别的没说，直接嚎着哭了，“哥，我要失眠了，我还会死，要是没了眼睛你就让我死吧，我这么丑，以后怎么行走啊，哥我好可怜，哥！” 哭的肝肠寸断荡气回肠。 唐耦说的话唐晨什么都听不见，自顾自的说着他死后遗言。最后唐耦吼了唐晨名字，前排的陆羽都听见了，唐晨这才抽抽搭搭的说：“我都快死了你还骂我，家里的钱都给你，我的晨曦也给你，我说你为了图谋家里的钱都是气话，你别跟我计较，我都快死了。” “我刚下飞机，你现在在哪里？让助手送你去医院，我过去找你。” “是该看最后一眼。”唐晨说着说着又悲从中来哭了起来，“我不想死，哥我真的不想死。” 陆羽心想他要是唐耦这会可能要气炸了，干脆探着身子抢了唐晨电话，说：“正往医院去，清水湾私人医院，你直接过来，他自己作死监护人总要劝着点的，别跟傻子计较。” “谢谢，我马上到。” - 院子里。 冬菇小脸皱巴巴的担心的问：“东东，嘴巴坏坏叔叔不会死掉吧？”旁边香菇也是一脸忧心忡忡，两条小眉毛皱着，摆着小手，说：“不要死掉掉。” 刚刚唐晨的样子把两个吓着了。 “陆羽叔叔会治好的。”顾东安抚两个。 冬菇就松了口气，他最相信东东说的话了。香菇还有些害怕，言叙川伸手抱过香菇，摸着香菇脑袋，说：“坏嘴巴叔叔下午就会回来了，不会死掉的。”能看出陆羽往严重了说，不然下次唐晨毛病又会犯的，怎么作都不该拿自己身体健康作的。 “不死掉掉。”香菇点着脑袋听进去了，不过小脸上还是蔫蔫的。 早饭结束了，今天正好是周六，言叙川不去公司，跟着顾东商量今天带孩子们去游乐场好了。顾东想着顾敏顾北在，呆在院子里姐弟俩不是看孩子就是帮忙干活，本来邀请姐弟俩就是过来玩的。因此点头，跟着顾西说：“今天去游乐场玩，你去不去？” “去。”顾西握着手机答应。 顾东看了顾西情绪有点不高，问：“怎么了？” “没事。”顾西没忍住，说：“就是小格有些忙。”不由也有些蔫蔫的。 顾东拍着顾西肩膀，轻松说：“苏格现在工作是公司新人，忙点很正常，回去就好了。”顾西一想也是，他昨晚想了下，他和小格差不多有两个月没亲密了，小格都说忙累没心情的，可能都是他最近跟着导师做项目研究忽略了小格的，买了包回去给小格惊喜就好了。 顾西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想通了就不纠结了。 顾东在网上买了门票，跟两只说要去游乐场，冬菇欢呼了声，拉着香菇的手吧嗒吧嗒回房间去收拾小书包了。顾敏回去换了件运动裤和透气运动鞋，这样出去玩方便，还没有同龄女孩子喜欢打扮的心态，就是防晒都是顾东叮嘱姐弟俩涂好的。 “大哥男子汉黑一点叫帅气。”顾北一直觉得自己太白了不好，同学会叫他娘娘腔。 顾西搓了把顾北脑袋，“说的好，我就是你的男神。” 逗得顾敏和顾北发小吐着舌头表示受不了。顾东笑着说：“不是怕你们晒黑，怕你们晒伤。” “东东我们都乖乖涂好啦。”冬菇举着小手表示自己和香菇很乖乖听话的。 顾东夸两只。顾敏笑嘻嘻说：“听冬菇的，跟着冬菇学习。”可把冬菇美坏了。 跟着爸妈说了声，一伙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到了游乐场门口已经排了好长的队，言叙川有vip卡，直接绕到后面庄园停了车，几人拿着通票从庄园进入，没有排队省了时间。 冬菇已经兴奋起来啦，拉着香菇的手问：“香菇，你想玩什么？” “咯咯呢？”香菇歪着脑袋问哥哥。 冬菇不是没来过这里玩，以前觉得一点都没意思，可现在不一样呀，现在是一家人呀，可开心了，捧着香菇肉脸说：“哥哥带你去坐小木马可好玩了。” “好呀，蟹蟹咯咯。”香菇点着小脑袋很听话。 旁边顾西和顾敏顾北研究园里的项目，三人兴致勃勃，游乐场开起来，顾敏只来过一次，后来初三面临中考忙着学习，顾北也是，他在市里离这里远，平时自己过来妈妈和姐姐也不放心，这次过来觉得游乐场变化好大，比刚开始多了好多项目，气氛也特别好。 顾东见三人魂都飘到项目上了，干脆提议顾西带着顾敏和顾北先去玩大人能玩的项目，趁着早上人少能多玩两圈，玩好了找他们就成了。 “成。”顾西爽快，跟两只菇拜拜，“一会见。” 冬菇亲着肥爪爪飞吻，然后高高兴兴的牵着香菇手蹦蹦哒哒去坐木马了。 这旋转木马漂亮又大，小孩成年人都能玩，排队人不多。冬菇拉着顾东的手，脆脆说：“东东，你跟我一起坐，爸爸抱着香菇坐。” 木马高大，香菇的个子确实需要成年人护着的。 言叙川一听就知道冬菇打的小算盘，不由上手捏了下肉呼呼的脸颊，“便宜你了。” “爸爸坏蛋。”冬菇捂着自己脸蛋哼哼说。 “你那么重，还是我抱着你好了。”言叙川淡淡道。 冬菇懵了下，可怜巴巴的望着东东。顾东脸上带着笑，看着父子俩掐架谁也不帮。冬菇看明白了，哇的一下扑到了言叙川腿上，高高兴兴抱着爸爸大腿撒娇说：“爸爸最好啦，我要跟东东一起坐，你陪香菇啦。” “大苏苏陪陪我呀。”香菇接收到哥哥传递的信息，吧唧扑在言叙川大腿上当挂件，软乎乎的说。 顾东长这么大还真没坐过旋转木马，在底下看时觉得幼稚，可耐不住两只高兴的眼。冬菇选了匹红色威风禀禀的大马，顾东抱着上去，就坐在身后。言叙川则是就近在旁边的白马上抱着香菇坐下了。 香菇以前没玩过这个，都是坐小汽车的，第一次坐在大马上有些小紧张，小手抓着言叙川的胳膊。言叙川一手搂着香菇的身子，温和说：“不要怕，大叔叔会抱着你的，你看哥哥怎么坐的？” 分散了香菇注意力，香菇果然不害怕了，学着哥哥坐姿手里抓着扶杆。 等音乐响起，木马动了，香菇眼睛咻的瞪得大大的，望着哥哥说：“咯咯，动啦！” “还要转圈圈的。”冬菇靠在东东的怀里，高兴的小酒窝都出来了。 顾东摸了摸冬菇爪爪，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可当音乐响起转动一圈又一圈时，无意回头正好对上言叙川望着他的眼，两人不由唇角微微上扬。 当木马伴随着音乐转动时，这一次顾东不觉得幼稚了，挺浪漫的。 103第一百零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一愣，报了个医院地址, 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 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 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 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司机就在外面, 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 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 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 脚下加快两步, “小顾，你等等我, 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 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 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 临时有点事。” “没事, 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 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八九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陆羽缓过思绪来，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104第一百零四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 望了顾东一眼, 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 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 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 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 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 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 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 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 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 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 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105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顾西走时, 冬菇和香菇都舍不得, 两只一人抱着顾西的一条腿。冬菇抬着脑袋，脆脆说：“大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寒假，我算算还有一百四十多天。”顾西也舍不得这两颗, 捏着两个脸蛋说：“到时候下了雪, 我带你俩放窜天猴。” 冬菇听着眼睛都亮晶晶的，只期盼寒假快快到来。 “想送大叔叔就上车，再耽搁下去大叔叔要迟到了。”顾东捏着冬菇的肉胳膊。 冬菇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胳膊，香菇还抱着，顾西顺势将香菇抱在怀里, 香菇小胳膊圈着顾西脖子, 说：“苏苏安安。” “你和冬菇也平平安安。”顾西揉着香菇脑袋, 将香菇放在车上。 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也在，两口子站在车边。王萍说：“去了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也别太熬身体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少吃点外卖，对小苏要多关心, 别大大咧咧的。” “注意安全。”等老婆说完顾一民说着。 顾西一一点头, 说：“知道了，爸妈那我就走了。” “好了, 走吧走吧。”王萍挥手。 顾西刚回来的时候王萍也稀罕了一天, 然后中间十几天都是嫌顾西烦, 整天带着孩子到处蹿着玩，回来一个个脏的哟，这会顾西要走了，王萍又舍不得了，可也知道这男孩子长大了就是要飞出去闯荡的，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的。 上了车，言叙川开车，顾东在副驾驶，因为两只舍不得也要去送顾西叔叔，这会三人坐在后面，顾西怀里抱着香菇，冬菇就挨着顾西，三个人说不完的话。到了火车站，顾西拎着行李，冬菇和香菇站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要走的顾西叔叔，没一会眼泪汪汪的。 顾西蹲下-身将两个肉呼呼身子抱在怀里，笑呵呵说：“大男人的可不能哭。”举着拳头要跟两只来场男人之间的协议。两只握着小拳头，跟着顾西叔叔黝黑的大拳头撞了下，冬菇作为代表脆脆说：“大叔叔寒假一定要回来的。” “成。”顾西动着拳头示意说：“咱们这是盖了章了，保证跑不了。” 顾东送顾西进站，言叙川知道两兄弟有话要说，抱着两只在车上等。送到了站口，顾东问：“还有钱没？” “有，哥。”顾西一口道。 顾东笑了下，“打算馒头配拌饭酱吃一个月还是半个月？别藏着了，你买包回来那点遮遮掩掩的，咱妈不知道，我看到盒子上的标志了。”从口袋掏出现金，递给顾西，“别跟我客气，一会再给你支付宝转一些，现金不多留在身上傍身的。出门在外别在吃的上委屈自己了。” 顾西本来想着他还有个三百多块，回去在家里做着饭吃或者去食堂，起码能撑到下个月底，学校给研究室工作的学生有每月六百的补助的。这会大哥给钱，顾西也没不好意思，一家人不计较这么请，嘿嘿一笑，接了钱，“谢谢哥。” “路上东西看好了，到了报平安。好了走吧。”顾东就给了五百现金没给太多。家里虽然拆了得了赔偿款，可妈妈在给顾西零花钱上就比之前多了五百块，顾西也不是物质重的人，平时吃喝在学校食堂，开销也是租房，不过平时也有兼职，没怎么问家里要过钱的。 以前王萍和顾东没给塞钱，两人都知道顾西手里有存款的，每次顾西打电话回来都会说赚了多少存了多少，对这个没什么隐瞒，只是没想到顾西会给苏格买只四万三的包。顾东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只是不能因为这个让顾西挨着饿的。 短暂的分别，顾西的背影拥挤在人潮中很快消失不见。 顾东也没什么离别愁绪，顾西这是去求学是好事情，反正再过几个月还是会见面的。等他回到车上，冬菇手里捧了只甜筒，跟着香菇一人一口的啃的正美滋滋，嘴巴沾的黑黑的巧克力酱，见到他回来了，冬菇下意识的缩手想藏着甜筒。 “别藏了，要掉了。”顾东说。 香菇嘴巴跟小花猫似得，萌萌的看着爸爸，软软说：“叭叭次次呀？”已经跟哥哥学会了撒娇讨好的。 “我不吃，你们俩吃。”顾东说完，看到两只又高高兴兴的舔着甜筒，鼻尖都是巧克力渍。旁边言叙川解释：“冬菇派香菇来攻略我，我没抗住。”香菇水汪汪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小嗓子软软说：“大苏苏，甜甜呀。”言叙川心想顾西刚走这俩也伤心，根本没看到后面冬菇紧张巴巴的肉脸，他点头答应后，冬菇脆脆补充：“爸爸，我们要巧克力味的。” 这会很不留情的说：“肥冬菇真的很心机。” 后面啃着甜筒的冬菇哼了声，不过有甜筒吃就不跟爸爸计较啦。 顾东心想心机冬菇也是跟你学的。 回去没两天顾敏和顾北也要回去了，两人快开学了，半个暑假在这儿玩疯了，要收心准备上学了。顾东送两人回去的时候，小婶看到顾敏，脸都快跟顾敏的皮一样黑了，顾北在旁边憋笑，顾敏小声说：“妈，大妈给我擦防晒了，就是防不住。” “我姐下河摸鱼可溜了，我都劝不住。”顾北在旁边拆台。 顾敏气得去捶，两人玩闹，周芳倒是不怎么气了，劝着说：“成了，玩开心了就成。”反正等开学后天气凉了，拘一冬天差不多就回来了。又留顾东在家吃饭，顾东婉拒了，临出门前周芳又给顾东塞了许多水果，顾东也没客气拿着谢了小婶。 这会才中午，约着跟言叙川一起吃午饭。 言叙川的公司已经搬到了阳光区新建的写字楼里，租了一层，在二十一楼。本来顾东打算送完顾敏和顾北就回去，言叙川说苏清和杜修都在约着吃个午饭，两人想见见他，顾东知道言叙川将苏清挖到了香菇娱乐里。两人现在公事私事都说，言叙川不瞒着他，公司发展计划都会给他讲，刚开始顾东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言叙川说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所有，有时候也会听听他的意见，其实真说起来，顾东从言叙川的管理上能学到许多，遇上冬菇小院厂房的事情也会去问言叙川了。 从小婶那儿出发，顾东提早打了电话。阳光区的写字楼离小院不远，属于新开发区，路上人少不过绿化很好。唐晨曾经调侃说言叙川现在穷到住阳光区了，地段偏房租便宜，结果转头唐耦在那儿也租了一层，重新创业了。 唐晨的话又成了，人少绿化好，选的地段真是好。也不知道唐耦怎么制服唐晨的。 顾东到的时候言叙川就坐在大堂，旁边是苏清和杜修。杜修正好是学计算机编程的，情侣档全被言叙川挖过来了，不过替苏清付了一大笔违约金，杜修则是心甘情愿的。现在苏清是香菇娱乐的一姐了，整个公司也就苏清名头最响亮，余下的都是小主播新人，刚听到这消息时，不少人都传老板是不是喜欢苏清，有人也看到苏清和老板说话还送了什么礼物。 不过王助理知道实情的，总裁可是直接盖章了他有男朋友的，这个爆-炸大消息她没忍住给同公司好友说了，结果整个公司基本上都知道了，可难免有人不信的，还想着跟总裁能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情。毕竟她们总裁可是正宗的高富帅的，光是颜值不需要富都有人心甘情愿的倒追。 因此在总裁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上，不少人都挺纠结的。一部分心理是我得不到，那还不如总裁喜欢男人好了，别的女人都得不到。还有一部分则是，总裁喜欢苏清，也不一定能结婚，起码性取向正常，她们以后也有机会的，总比总裁真的是弯的好。 中午休息时间，香菇娱乐公司的员工就看到总裁和苏清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忽略了旁边的杜修。不少人暗暗围观，就见总裁站起来往外走，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停车场情况。 顾东刚将他的小车停好，便看到言叙川了。 “中午想吃什么？”言叙川没有顾忌的去拉顾东的手。顾东说：“看苏清和杜修，你是老板请客，要问客人意思的。” 苏清和杜修出来了，听到顾东说，苏清笑着道：“小老板和老板是主人，我们客人随主人意思。”杜修跟着点头。 一个多月没见苏清要开朗一些了，眼里藏不住的幸福，化着淡妆，穿着舒适为主，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几分，比在院子里的时候要明媚一些，果然谈恋爱有加成颜值。 “吃火锅吧，边吃边聊。”顾东想着上次做火锅苏清很喜欢的，吃火锅也热闹些。 果然苏清笑了下，说：“火锅好啊。” 附近就有火锅店，步行过去也不远。顾东与言叙川并排走，并没牵手，但肩膀并着说话姿态亲密，苏清挽着杜修的胳膊，就是路人也能看出谁跟谁才是真的一对了。背后一直围观的公司员工是彻底的死心并且坐实了高富帅老板是弯的事实。 四人边吃边聊，苏清尝着番茄锅皱着眉头，杜修在旁说：“没有院子做的好吃。” “喜欢的话两位过来小住，院子现在还有两间空房，不过我看你们俩一间就够了。”顾东笑着说。 院子里唐家兄弟现在是常客了，陆羽和裴林时常小住，不过最近先回去了，裴林的公司上了正轨现在忙着，陆羽心疼裴林来回路上跑着，干脆住回去了，等清闲了在来。 “那小老板帮我们留一间客房。”苏清说，询问杜修：“一间可以吧？” 杜修闹了个大脸红。 顾东终于知道苏清为什么开朗了，两个人在一起，要是言叙川动辄脸红害羞，他也想肥着胆子多撩两把的，可事实是他就算不撩也能被言叙川撩的面红耳赤了。 两人说着旅途风光景色，也聊到了豆子文。豆子文还留在原来平台发展。 顾东听言叙川说过，挖苏清有商业价值能带来大批粉丝流量，但是挖豆子文性价比就不是很高了，不过也不差那些钱，跟豆子文接触过，是豆子文多番考虑最终没过来的。顾东也能想来，两人原平台要有名气些，苏清是大主播能带粉到新地方不怕，但是豆子文人气一般，香菇又是新出头的平台，害怕会凉了，很正常的想法。 吃完饭顾东先回去了，还要去厂里看看，现在厂房建起来了，只有个看大门的在，就是王家村里的，顾东问过王大哥，这位王大爷六十多岁人老实身体健朗，就是村里传着命硬克妻，连着娶了三位都早早没了，王大爷将孩子拉扯大了，现在都在外头大城市打拼，留着王大爷一人在家。 王大爷没事干每天闲着，听到招看门的就过来了，反正离家近近的，有份活干也不至于无聊。 这会王大爷坐在门房，从监控里看到外头顾东的小车，就出去开了大铁门，顾东跟王大爷打了招呼，将车停好，里面车间大门敞开通风，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明天进机器，门口的招聘告示也贴了出去，等机器进厂还要跟着专业人员培训一段时间。 一切都好，顾东这才回去。 到了家，冬菇和香菇坐在小凳子上撑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冬菇是发呆，香菇则是看着哥哥发呆学着样子。顾一民在水池子用小刷子洗两个小书包，一红一绿，王萍切了西瓜放在两个小桌子上，说：“先吃西瓜，可甜了。” “奶奶寒假什么时候到呀？”冬菇询问。 尽管这都问了好几遍了，王萍还是耐心的回答：“还有四个月呢。”冬菇这是想顾西了。 冬菇重重的叹了口气，香菇跟着软软的叹气，就看到咯咯拿起桌上西瓜咔擦咔擦啃了起来，有点懵懵的，不过学着咯咯啃着西瓜。 “方老师马上就来了，你们俩上了学，时间就跟叔叔同步了，要是你们放大长假，叔叔也就回来了。”顾东坐在旁边。冬菇举着西瓜给顾东：“东东，我的可甜了。”又说：“还要上课呀。” 香菇啃着小西瓜，软软说：“咯咯，上学好玩呀。”他喜欢跟哥哥一起上学一起玩的。 等两只小书包洗干净晾干了，方老师结束了暑假也回到了小别墅里。小别墅提早打扫通过风，干干净净的，两只又要早起背着小书包，装着一兜子零食去上学了，当然小书包里的零食最后都到了顾东和言叙川嘴巴里，只给两只留上十分之一差不多，就是这样，两个每天跟玩游戏一样，要是今天吃到巧克力高兴指数piupiupiu上升，要是只有小瓜子草莓什么的就不怎么开心了。 白天送完两只，顾东开车要去工厂培训的，新厂房小事情特别多，这会幸好有方老师在了，不然还真没时间陪着两只玩了。这晚哄着两只睡着，顾东正在整理清单做表格，手机震动了，一看是顾西，拿着手机去外头打电话。 “喂，顾西。” “哥。”顾西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可顾东从小跟着顾西一起长大一起玩怎么会听不出来。当下心里一禀，询问：“出什么事情了？顾西。” “哥，小格要跟我分手。” 106第一百零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 可味道在啊, 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 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 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 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 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 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 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 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 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 主要是她在的时候, 不管做什么饭, 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 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 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107第一百零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 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 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 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 裴林还没说什么，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 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顾东要走, 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 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 短短相处四天，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 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 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 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刚到婴儿车前，还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小伙子你叫什么呀？” “顾东。” 大妈嗨的一声，说：“难怪冬菇这么喜欢你。”低头笑呵呵的见冬菇举着小拳头，她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这才跟顾东说：“冬菇还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咕咚的声，就睁着眼睛巴巴的望过去，他爷爷这才取小名叫冬菇，好养活。前两天早上没见到你，冬菇晒太阳都不开心，一天不好好吃饭闹脾气哟，这脾气大的，跟他爸一个脾气。” 怀里的小冬菇好像听懂大妈在说他，噗噗的吐着口水泡泡表示不开心，但对上顾东的脸，又咯咯的笑，牙牙学语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声。 顾东见了也喜欢，但没上手抱和摸，尽管他想摸摸冬菇紧握的小爪爪。 “小冬菇真可爱。”顾东笑着跟小孩子说话，发现冬菇跟能听懂有人夸他似得，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咯咯的笑露出左侧的小酒窝。 大妈见了摇头，“现在高兴了，回去可要好好吃饭。”又看向顾东，问：“顾东，你这是住这儿？” “没有，我是来做家教的。”顾东看了下时间，不好再耽搁了，歉意笑笑。 大妈见了，忙说：“我们也要回去咯，一起。”本来要将冬菇放到车里去，小冬菇不高兴，就要在怀里高高的望着，顾东见了说：“我推车好了。”他还记得这家人也在裴林那栋楼。 “谢谢了，现在很少见到你这样好孩子了。”大妈夸着顾东，又问顾东明天早上过来吗，顾东也不确定，只能说：“要看学生时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下午的。” 大妈脸上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几面之缘也不好强求。 按电梯时，大妈怀里的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要扑顾东，可吓坏大妈了，幸好顾东反应快接住了小孩，怀里软软的小家伙还带着奶香，顾东一瞬间有些僵硬，可怀里的冬菇咯咯的高兴笑，小拳头舒展开，好奇的摸顾东的脸和眉毛。 脸上痒痒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这种感觉让顾东想到了豆芽。 “我来吧。”大妈见顾东抱孩子姿势生硬，也难怪这才是个小伙子哪里会抱孩子。 顾东将怀里小手乱摸的小冬菇给了大妈，小冬菇还不高兴，哼唧唧的吐泡泡，大妈刚才差点把孩子掉了，吓得心跳都停了，这会拍了下冬菇包着尿不湿的屁-股，说：“可吓死我了，咱们快回家，明天再出来玩。” 小冬菇显然是位很有个性的婴儿，不高兴的嘴里发出哼哼声，顾东见了摸了摸小冬菇的爪爪，刚刚还生气的婴儿立刻又开心起来。 “乖乖。” 大妈见了顾东一下就能哄好小祖宗还真是稀奇，不过没工夫感叹，连忙抱着冬菇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冬菇脸鼓鼓的肉呼呼，大妈知道这小祖宗又生气了，可好在不是那种大哭的孩子，想着回去给做点好吃的哄哄。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东西谁的话都不吃，结果就听陌生人的。 顾东站在电梯，手还是发麻的，回想着刚才抱冬菇，他心里咚咚咚的跳的厉害，那一瞬间他想着怀里的是豆芽，哇哇哭的豆芽。 这天给裴树的补习就有些跑神了，等课程结束，顾东先道歉了，揉着裴树脑袋，“今天我有点不在状态，改天给你加个点。” “天啊！”裴树一头栽倒在书桌上，连忙摆手，夸赞说：“东哥刚才超级好，一点都没不在状态，求不加点。” 顾东笑了下，心里受影响的那点怅然若失让他忽视掉。 之后几天顾东的时间与冬菇错过了，没有在花园遇上，他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到冬菇总让他想到豆芽。 补习第八天，到了最后一日，原本时间定在下午。 顾东照旧时间出门，快到了才接到裴林电话，先是道歉说可能要晚点五点多，他们赶不及回去。 “没事，我还没出门。”顾东挂了电话，出了地铁站，想着去附近书店逛逛，最后一天了，他也想给裴树送点礼物。等从书店挑完书，顾东见时间还早，随手抽了本找了个地儿看了起来，等裴林来电话，这才结了账出门。 一推门这才发现外面狂风大作，天气阴的厉害，幸好没下雨。 顾东穿了花园上楼时正好遇到裴林俩兄弟，裴树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扒在裴林胳膊累的要命。 “怎么了这是？” “我哥带我打篮球去了。”裴树喘着气进了房间先喝水，边说：“后来我死对头来了，嘲我，我哥给我找回场子了，东哥你是没看见气死他了。” 裴林解释：“上头了，不好意思晚了。” “没什么。”顾东理解，顾西以前踢足球上头了，饭都不吃的，他看了眼累嘘嘘的裴树，道：“你先洗澡休息会，这个状态也听不进去。” “东哥万岁。”裴树欢呼了声去洗澡了。 这样下来，又吃了晚饭，等真正补习已经七点了。顾东看了眼时间，平时宿舍门禁十一点，节假日的话会放宽，补习完不到十点，回去来得及。 结束完最后一天补习。 “好了，今天不能打游戏了，不过我有礼物送你。”顾东见裴树眼睛亮了起来，揉了把裴树脑袋，将礼物掏了出来。 裴树接过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变成可怜巴巴的了。 “《高分作文一百篇》、《初三英语题海》！！！” 顾东：笑眯眯。 结束课程也就九点半，顾东跟裴林打了招呼，不让送，独自下楼。小区路灯很亮，等顾东出去才发现下雨了，不过雨不是很大，星星点点的，顾东想着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快步走过去应该可以了。 不过走到一半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暴雨。 顾东跑到门口屋檐下已经浑身淋湿了，门口汽笛声和人声交错，保安在冒着大雨指挥，车子堵成一片，看样子好像是车和车剐蹭小型事故堵住了。 “麻烦，让一下。”冷冽低沉的男声。 “哦，好。”顾东转头，先是见一把黑色的大伞，撑伞的人手指修长白皙，穿着正装，不过胸口趴着个小孩，露出一双杏核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泪。顾东愣了下，下意识道：“冬菇。” 刚刚哭过不开心皱着包子脸的冬菇眼睛咻的亮了。 “噗噗~”一个口水泡泡。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108第一百零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六章 顾西说完, 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 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 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 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 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 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 却因为家里变故, 还有他的选择, 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 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 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 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 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 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 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109第一百零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靠在电梯壁, 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 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 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 顾东没有拒绝, 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 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 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 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 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 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 刚推开门, 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 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 此时宿舍通亮, 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了陆羽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声音带着紧张，身边能说这件事情的只有陆羽了。 “这么巧？不可能吧？” 陆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抓了把头发，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这会也冷静下来。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将孩子送回去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虽然同情顾东，可有时候纠纠缠缠的对顾东并不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言家那样的豪门。 “从你送他回去，豆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讨要赔偿款还有一段时间，顾东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挣一笔钱。上辈子母亲被折磨的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顾东在医院听人说过半年多前，这家医院附属大学曾经招募过新药人体实验志愿者，一期的话有五万块的补偿金，因为一期实验最危险，第一次用在人体上，之前都是放在动物上，所以补偿金额是最高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你别跟我说这些了，云城挺好的，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110第一百一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青林山脚下, 顾家村, 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 谁也未曾开口说话, 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 你去上, 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 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 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 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 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叫我琳娜了, 以前在公司上班接触外企合作人手必备英文名, 现在到了厂里，琳娜厂长就不合适了。叫我景秋。”琳娜也就是景秋说着。 顾东闻言觉得也是, 私认为景秋要比琳娜好听。 签了合同, 景秋要先回一趟科创，她的工作还没有辞掉, 顾东原想着起码要等一个多月的, 没想到景秋很干脆说：“不用这么久。”现在公司巴不得她快点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住哪儿？我家开了个农家院子, 你要是暂时找不到地方可以去我那儿。”他这厂子建的离市里偏远, 景秋一时半会找房可能也不方便。 景秋没有急着答应, 而是说：“厂里有地方吗？我先住这儿就成了。” “好, 一切都随你了。”顾东道。 景秋雷厉风行, 谈完了事情便打车直奔机场又飞回京都去办理辞职。从人人羡慕全国十强企业到一个小厂子当经理, 可能在外人眼中景秋是疯掉了吧？下午回到公司，景秋提交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报告，面对部门上司阴阳怪气的问她是不是重操旧业去哪家公司当秘书去了？景秋也没避讳，直接说经理。 当时那位上司脸色都变了, 而后笑着签了同意书，让景秋直接就走。他倒是想扣着景秋十天半个月的, 但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景秋的手段他是怕了。 顾东则是让员工收拾了一间宿舍给景秋单独用, 上下铺床换了, 地方腾开了, 临时匆匆的，地方收拾起来自然是比不上景秋在京都的公寓了。原想着第二天再去家具城给景秋配个衣柜，结果衣柜还没到，景秋先到了。顾东被景秋这执行能力吓到了，从来没见到一个人的行动力这么强。 景秋带了两只行李箱，放到了她的宿舍，点头说：“挺好的，老板这是帮我收拾过了，谢谢了。” “客气了，还有个衣柜下午可能会送到。”顾东叮嘱完，当着厂里所有人的面介绍了景秋，从今天开始景秋就是冬菇小院食品厂的经理了。 景秋今年二十九，高挑利落，容貌不算特别出挑，但身上气质很特别。此时被百十号员工注视着，景秋笑笑，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便让散了。她一向不喜欢多做煽情演讲，更喜欢实际行动，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不在乎这一时。 交接完公事，平日里决策都是景秋一把手，遇到重大决策还是需要各方股东出席会议的，每年年终要开业绩会议，其他的就是顾东产品的研发了，这个目前不急。 有了景秋在，顾东一下子没事情做了。连着转轴忙了两个多月，现在一时清闲下来顾东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待在厂里也不好，一厂子两个决策人，这对景秋管理不便，于是当下开车他的小破车回去了。 临走前邀请景秋什么时候到院子来，好歹吃个便饭的。景秋也没客气，说等她熟悉了厂里后过去。 时间不早，回去正好接两颗菇菇放学。虽然每天接送两人，可顾东觉得好久都没陪着两只玩了。他车子刚停在别墅外，人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哒哒哒的声了，冬菇小肥腿跑的飞快，后面跟着香菇，两人一前一后扑了过来，冬菇抱着顾东的大腿，香菇就搂另一条腿。 顾东腿上多了两只挂件，笑眯眯的摸着两人脑袋，先跟方老师道了好，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小书包，顾东单手抱着香菇，领着冬菇上车回家。两只乖乖坐在后面，冬菇动了动鼻子，脆脆说：“东东有草莓的味道。” “你鼻子还真是好使，回去洗了你跟香菇吃。”回来路过采摘园有大棚奶油草莓他买了两箱子。 香菇软软说：“咯咯有莓莓次次。” “回去洗了大颗的我给你先尝尝味道，甜的给你吃。”冬菇已经习惯性照顾香菇了，连带着挑水果尝味也要包揽起来。 院子里满客，天南地北的客人都有，其中有家一家四口带小孩的夫妻，大的是个儿子五六岁，小女儿才两岁多，跟香菇差不多大，但说话要比香菇利索，长得可爱，不认生，性子活泼住在这儿两天，每天玩回来都要找两位菇哥哥玩。 顾东前几天忙，只看到两只跟小姑娘坐在架子下玩，没听到说什么。今天回去洗完手，那位小姑娘也玩回来了，一进门看到架子下的两只菇，高兴的哒哒哒往这边跑，后面她爸爸跟着怕摔倒，还在嘱咐慢点跑，小姑娘压根没听见，声音清丽娇气说：“菇菇哥哥，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去了游乐场，我还买了洋娃娃，我们一起玩吧？” “我们男人不玩娃娃。”冬菇不乐意了，补充：“香菇也不喜欢。” 香菇软软的点头。 顾东怕两只把人家女孩说哭了，谁知道小姑娘心大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很自来熟的坐在冬菇旁边，撑着圆圆的脸蛋看着冬菇，娇声说：“冬菇哥哥你喜欢玩什么，我跟你一起玩。” 香菇伸着手去牵哥哥的手，小脸都是认真，说：“咯咯香菇的呀。” 顾东听到这儿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香菇对冬菇占有欲这么强。不过想想也是，冬菇可是香菇长这么大认识的第一个小朋友小伙伴，两只同吃同住一起生活，小孩子有这么小心思挺正常的。不过不能太过了。走过去就听冬菇说：“我是香菇的哥哥，不是你的，你哥哥在后面呢。” 小姑娘圆圆脸有些委屈，顾东走过去摸着两只脑袋，说：“妹妹比你们小，叫你们哥哥是妹妹有礼貌。” “可是咯咯是我的呀。”香菇软软的声音透着认真，眼巴巴的望着叭叭，“咯咯是香菇的咯咯呀。”小嗓子里还带着小委屈。 顾东本来想加以引导的，听到儿子这么委屈说话心都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东东，我是香菇的哥哥，我又不喜欢玩娃娃的，我们喜欢玩小青蛙和小汽车。”冬菇脆脆的说，怕东东揍香菇屁屁，扑到东东怀里撒娇。 顾东怀里揣着沉甸甸的冬菇，这小子这段时间长了个子体重也增了，跟着旁边可爱的小姑娘说：“叔叔买了草莓，请你吃草莓好不好？”又跟着人家爸妈歉意说：“这两孩子我惯坏了，不好意思啊。” “我闺女从小就是这样，喜欢长得好看的哥哥姐姐，我有时候都怕被人家拐走了。”小姑娘爸爸无奈说。 旁边妻子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过我家闺女就这样，没事没事，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去。” 这家夫妻开明好说话，顾东也不好插手小朋友的事情，跟着两只说：“不能对小妹妹没有礼貌，周末带你们两个出去玩。” 两只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这个上面了，那位小姑娘也聪明，之后不叫两只哥哥，就叫名字。冬菇和香菇就不怎么排斥了，跟着小姑娘还有小姑娘哥哥一起去玩小汽车拼积木，小姑娘哥哥年纪最大，但是拼起积木拼图来，冬菇眼明手快记性好，香菇给递的拼图每次都正好，两人搭档完成速度要比那位小哥哥还要快，小姑娘在旁边不断发出哇的声，可崇拜两只了。 不过冬菇完全不在意，看向香菇。香菇拍着小手给哥哥鼓掌，崇拜说：“咯咯棒叽呀。” 可把冬菇美坏了。等吃草莓时，香菇捡了颗先递给冬菇，冬菇咬一小口眼睛亮晶晶的，举着草莓往香菇嘴巴递，“这个可甜啦，你快吃。” “好呀，蟹蟹咯咯。”香菇举着小草莓就着哥哥咬过的地方啃了口，果然甜滋滋的，不由露出个笑容，“真的甜甜呀。” “我就说了，我给你继续试味道。”可把冬菇小哥哥要忙坏了。 唐晨从头看到尾，第一次看兄弟俩这么吃草莓的。旁边唐耦不动声色说：“怎么想让我这么喂你？” “别、别瘠薄的瞎说。”唐晨收回目光，说：“都沾了口水了，我是吃口水的那种人吗？！” 唐耦挑了颗大个草莓咬了口，慢悠悠说：“我这颗真的甜。” 唐晨的目光扫了过去，又像是炸毛似得要骂人，被唐耦举着草莓看了半天，唐晨不情不愿的凑过去吃掉了唐耦手上的草莓，含糊不清说：“我是看你伺候这么到位的份上。” “那真是多谢小金猪了。”唐耦笑笑说。 唐晨竟然无话可说，只能拿着草莓泄气的啃。 原本说给院子里请个招待管理日常事务的，现在景秋接了厂子的事情，顾东一下子没什么事情了，院子里的事情也不多，就没有请人打理，现在他负责管理院子盈亏，扩张后房间也会根据黄金周价位上调，吃饭用餐也不再是一人一天二十了，而是根据餐点标价，价位跟小餐馆相比要贵上一两块，明码标价，每天在小黑板上写好，要用餐的也提前打招呼，这样防止东西采买多了浪费。 院子东西都是打着新鲜的。 顾东时间充裕了，不用看报表账单而是负责看帅气的言叙川同学了，平时陪两只菇玩玩，晚上清静了学习，也有时间琢磨下新产品和给院子做点特色活动，比如在黄金周最后三天，顾东打出招牌要举办烤全羊、小龙虾、自助火锅院子美食活动，原本计划提早一天回去的顾客，听到这三样美食连忙又续了一天房租。 在这儿是吃定了。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烤全羊也是因缘巧合得了三只奶羊羔, 当天宰杀后去了皮直接送了过来。 两只菇已经去上学了, 这场景还是避着两个孩子好。开始在厨房清洗腌制，顾东负责说, 小林和新来的小王帮忙一起刷油刷料做按摩。当天早上小黑板上就挂上了, 晚上要参加的陆陆续续留着名字人数，基本上整个院子客人都参加。 人均七十负责管饱, 当然除了烤全羊还有烤牛肉串和水果饮料的。 院子里, 言叙川踩着三角梯子给院子挂灯笼，顾东忙完了出来一看红彤彤的还挺喜庆, 不由站在底下打趣说：“言同学今天表现不错的, 中午给你奖励一只荷包蛋。” 梯子上言叙川将手里的灯笼挂好, 闻言低头说：“荷包蛋不想要, 小老板奖励点别的怎么样？” “什么？你只管说。”顾东出手很豪爽的。 言叙川从架子下了两步, 凑近了小顾老板, 一本正经说：“我们晚上种蘑菇吧？” 院子里人来人往两人说话亲密有时候不方便，尤其顾东爸妈也在，每次想亲密的时候，言叙川便用种蘑菇代替。顾东看了眼四周, 没什么人，这才伸手摸着言总小脑壳, 说：“再议！”算是同意了。 言叙川看着顾东神气的脸，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口, 说：“那说好了, 小顾老板。” 到了下午院子的灯笼通了电, 试着开关整个院子照的红彤彤的很是漂亮。顾东提早给陆羽裴林打了电话问两人要不要过来吃烤肉，陆羽声音有些不对劲，电话里没多说，就说马上过来。 下午四点多两人开车到了，裴林正哄着陆羽说着话，陆羽脸色还是很难看臭臭的。顾东很少见陆羽这个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被狗缠上了。”陆羽说。 顾东一头雾水，裴林解释：“花花的那个前男友找上门了。”声音里冷冷淡淡的。顾东知道的不多，大概知道陆羽前男友是个渣男这件事，详细的不了解，不过看裴林和陆羽两人表现，说：“别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感情。” “放心。”陆羽说完知道顾东想歪了，连忙笑着说：“裴林说套麻袋打一顿，我嫌弄脏了手，这家伙说我还有感情，可气死我了，犯得着跟狗计较吗？！” 顾东没忍住辩解：“你别给狗身上泼脏水了，小狗很可爱的。” = = 陆羽一下子心情好了，用手摸着裴林脸，“听到了没有？！别气呼呼了，我心里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心里有谁？”裴林挑着眉问。 陆羽跳进了自己的套，这小伙子越来越鸡贼了，不过心情好不计较，给小狼狗顺心：“叫裴林的小狼狗。改天给你定个牌子，你那事务所都是漂亮聪明的妹子，一定要防范于未然。” 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置气，现在又强行喂起狗粮了。 顾东拿着东西默默离开，转头遇到了言叙川，被抱了个满怀。言叙川说：“你给我也订个牌子。” “整个公司上下谁还不知道言总有男朋友啊。”顾东没好气说。现在他去言叙川公司，前台秘书职员眼里明晃晃的摆着‘老板娘’来视察了，搞得他很尴尬，现在都不怎么过去了。 言叙川抱着人亲了口，“那我给你订个圈儿好了。” 牌子和圈儿不一样，顾东瞬间明白言叙川的暗示，别说冬菇小聪明多了，他是知道随了谁了。 “成吧。”顾东爽快同意了，当时安慰言同学的小心思。 明明言叙川想了许久觉得不浪漫否定了几十种求婚仪式，迟迟未开口，可就在今天这红彤彤的灯笼下随口这么一提，结果这事情真的成了。言叙川都不知道该高兴顾东答应了他的求婚，还是为这求婚过于简单懊恼了。 顾东见言叙川愣在原地，笑眯眯说：“傻啦？” “你等等我。”言叙川松开了手急急忙忙往客房去了。 旁边陆羽还说：“你俩太腻歪了，没想到言叙川现在是这个画风。” 顾东心想他们到底谁腻歪啊，这订个牌子撒狗粮画风不是从你俩这儿传过来的。他正想着，听到言叙川脚步声，回头就见言叙川手里握着个小盒子，心里颤了下，一下子明白里面装的什么。 没想到言叙川早已准备好了‘圈儿’。 青天白日满院子说笑忙碌声，院子里架着大型的烧烤架子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可就在这种一点都不浪漫的环境下，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将小盒子打开了。 黑色的丝绒上静静的躺着两只白色的素圈，互相交错在一起，没有多余复杂的配饰，简简单单的款式。 言叙川准备了许久的求婚词和浪漫的话，在这一刻好像有些多余了。顾东拿起了戒指，拆开两只相互镶嵌卡在一起，戒指面上正中间微微弧度，底下刻着字母，是两人名字首字母交错。 如同两人一般，早已被命运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言先生，以后你是我的了。”顾东将大的戒指套进言叙川的手指上，发现某人在颤抖，心里有想笑又觉得酸涩，两人经历了太多，差点错过，如今能在一起，以后一起成长守护彼此，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让人珍惜。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眼眶微微发红，十分郑重的给顾东戴上了戒指。 “顾先生，我是你的了。” 交换了戒指，院子里的活还有的忙，像是从顶尖的浪漫一下子就回到了烟火气息十足的生活日常上来。可顾东觉得高兴，心里甜甜的，生活是需要仪式感，但仪式感不能过日子。 “晚上我们种蘑菇。”顾东见小言同学无精打采予以安慰。 小言同学立刻精神抖擞，拉着小顾老板的手亲了口，开始忙起来了。 两人手指带着戒指，脸上又不掩喜色。王萍一扫就看到了那明晃晃的铂金戒指，顿时心里了然，心想这言叙川比东东大，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今天就跟吃了巧克力的冬菇似得。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两人感情稳定，她是乐见其成的。 这天王萍和顾一民没去出摊，放长假学生大多都回去了生意不怎么好，干了一年年也是时候休息下的，尤其现在两孩子孙子都在身边，难得想想清福。 “我跟你爸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了。”王萍交代说。 顾东：“妈，你要买什么，我开车去省事。” “没啥，我和你爸顺手就买回来了，你看着院子就成。”王萍利落的说完，拉着顾一民就走了。 顾东听了也就不多说了，到了点让言叙川接两个孩子，他继续去厨房忙着，顺便抽空给顾西打了个电话。顾西去的那家公司国内出名的，外贸出口也很厉害，就是公司加班太厉害了，这国庆节今天又跑过去处理事情了。 “晚上准备了烤肉，什么时候回来？” “哥，我这儿快忙完了。” 顾东算了下时间能来得及，让顾西早点回来便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院子灯笼亮了，两边架子下烧烤架上炭火已经点燃了，一边是小羊羔一边是肉串，原本出去玩的游客这会都回来了，院子里热热闹闹，有人才洗完澡坐在石凳上吹着小风，空气里开始弥漫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小朋友们在院子前来回奔跑玩闹。 冬菇和香菇坐在小椅子上没跟着跑着玩，两只手里捧着一牙甜瓜在那儿啃。 平时顾东对两只甜食有控制，可冬菇和香菇都喜欢吃甜的，于是王萍给俩只变着法的弄一些甜的水果。这会两只菇吃完了，冬菇很自觉地牵着香菇手去洗手池洗干净手，擦干净手上的水，吧嗒吧嗒的两兄弟走到院子，守在顾东旁边等着吃肉肉。 “香呀咯咯。”香菇吸着鼻子眼睛巴巴的望着不远处的烤肉炉子。 冬菇点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了两秒，拉着香菇说：“不要太近了，会烤到你的。”想到什么咯咯一笑，“会成了烤香菇的。” 香菇跟着咯咯笑，“烤香菇呀。” 顾东被两只逗乐了，说：“还真的有烤香菇，一会给你们俩尝尝。” 冬菇举着小肥爪爪，脆脆问：“东东，有没有烤冬菇呀？” “都有。”顾东哄着两只去院子前面玩，顺手拿了洗干净的香菇划了十字放在铁架上，用的油是烤小羊羔滋滋出来的一层羊油，小软刷子刷拉几下涂到架子上的十字香菇上，来回翻了两下，小香菇烤的软软的还带着羊肉的香味。 没一会两颗羊油清烤小香菇就好了，撒了粗盐和胡椒粉，一点辣椒也没放，就这样也是香喷喷的，带着香菇特有的香气。 旁边小王羡慕说：“好像从顾哥手里出来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什么东西都很香。” “还真是。”小林笑呵呵说：“你跟着学就成了，顾哥人好不藏私的，我就是顾哥教出来的，别的不敢说，现在手艺开个小饭馆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院子好，我也不想去折腾。” 小林别的愿望没有，现在就想踏踏实实在这里好好干，以后跟小梅结了婚也生两个像冬菇和香菇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就成了。 “清烤小香菇和小冬菇，两位男子汉请品尝。”顾东将小盘子放在两只面前。 冬菇见盘子里面都一样，疑惑问：“东东，香菇和冬菇怎么是一样的呀？” “大的冬菇小的香菇。”顾东哄着冬菇说。 旁边言叙川听了，一本正经道：“两只菇的两位爸爸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当然长得像了。” “爸爸胡说，菇菇怎么会是两个爸爸生的呢？”冬菇嘟着嘴想了下，很认真的纠正：“应该是两个菇菇爸爸生的小菇菇才对。” 旁边陆羽都快笑死了，这小子是在认真说盘子里的菇，还是在说他们一家四口啊。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 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 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 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 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 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 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 一分都没掏, 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 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 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 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 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 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 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 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 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第十九章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 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 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 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 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 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 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 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 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 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 赶紧抱过来顺着毛, 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 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 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王阿姨声音顿住了，摇了摇头不再提了，她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这话可不敢在小言面前说。看了眼小顾，没追问太太怎么了，王阿姨不由松了口气。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 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 那边向阳, 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 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 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 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 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 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 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 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 还有几项难的, 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 十八个都是女孩, 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 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 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 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 底下铺的厚厚的, 那里就是冬菇地盘, 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 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 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 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 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 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 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 还有几项难的, 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 十八个都是女孩, 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二十三章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 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 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 不会明着点菜, 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 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 也聪明调皮, 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 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 生姜蒜不说了, 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 听王阿姨话, 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 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第九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没有说顾西, 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 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 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 还有他的选择, 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 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 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 你主动包揽的活, 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 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 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 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收回目光, 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 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 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 一眨眼, 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 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 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 冬菇憋着嘴不开心, 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 “好了, 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 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 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 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 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120第一百二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 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 我知道家里没了钱, 我真不念了, 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 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 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他都想挽救, 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 哥, 你学习那么好, 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 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 气氛低沉。随之, 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 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 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 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 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 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 我知道家里没了钱, 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 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 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 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 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 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 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 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 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 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 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 冷风灌进来, 顾东打了个哆嗦, 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人很好，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 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 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 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 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 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 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 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 慢慢的睁开了眼, 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 顾东看的心都软了, 将冬菇抱了起来, 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 可味道在啊, 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 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 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 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 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 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 主要是她在的时候, 不管做什么饭, 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 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 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 顾西见了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 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见顾西心情低落, 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 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 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 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 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 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 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 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 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 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冬菇在哪个医院？”顾东想也没想问道。 王阿姨一愣，报了个医院地址，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司机就在外面，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 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 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 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 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 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 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 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 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 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 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 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 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 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 旁边刘青憋不住了, 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宿舍空无一人。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 虽然短暂, 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 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 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 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 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 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 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 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 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 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 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 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到了八点冬菇小睡。顾东趁着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就坐在冬菇房间沙发上看书。等冬菇醒来，陪玩到十点多，又再次哄冬菇睡着。 十一点房门响了。 顾东还没睡，见言叙川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了起来，湿漉漉的，让言叙川那张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些，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依旧的冷冽。 “杵这儿当柱子？” 顾柱子：“是啊。”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你别跟我说这些了，云城挺好的，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 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 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 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 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 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 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 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 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 哥, 你别跟我说这些了, 云城挺好的, 山好水好, 我一人挺美的, 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 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 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 陆羽翻开了文件, 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 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 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 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 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 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 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 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雨伞遮挡着, 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 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 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 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 先抱着他。” “哦, 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 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第十六章 顾西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130第一百三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这个是感应器, 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 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 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 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 我刚喂过奶粉, 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 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 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 见顾东听得认真, 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 冬菇喜欢你, 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 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 琐碎事情交代好, 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 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王阿姨见新招的保姆是顾东先是愣了下，而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她今天晚上特意下班走晚点就是为了好好嘱咐新来的保姆注意事项，如果不是知道小言性子说一不二，她绝对会留下来照顾冬菇的。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 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 他是来照顾冬菇的, 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 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 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 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 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 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 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 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 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 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 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第二十三章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不会明着点菜，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 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 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稳, 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 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 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 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 一下子攥紧了, 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 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 顾东看的心都软了, 将冬菇抱了起来, 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 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 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 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 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 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 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 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 冬菇憋着嘴不开心, 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 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 “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 刚才还神志不清, 救人关头, 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 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 没什么配合, 顾东手下一给劲, 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 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 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 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 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 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 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 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 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 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 目不斜视, 擦那儿块就看那块, 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由有些为冬菇担心。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 望了顾东一眼, 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 经常被怼, 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 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 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 顾东替冬菇喂了奶, 换了尿不湿, 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 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 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 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二十一章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 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 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 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 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 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 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 底下铺的厚厚的, 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 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 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 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 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 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 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 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 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 十八个都是女孩, 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 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 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 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 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 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 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 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 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 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 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王阿姨交代完, 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 见顾东听得认真, 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 笑笑说：“你别怕, 冬菇喜欢你, 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 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 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 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 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 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 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 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 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 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 小冬菇眨了下眼睛, 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视频刚接通，先是一张白嫩模糊的大脸凑过去, 顾东还没看清楚, 先听到冬菇脆脆声：“爸爸，我可想你啦。”、“叭叭, 想想你呀。”、“肥冬菇你起开别占镜头。” 吵吵嚷嚷的，镜头前的大肉脸不情愿的往后退开，还说：“东东就喜欢看我。是不是爸爸？” “喜欢你个屁。”言叙川毫不客气道, 手里揪着冬菇的衣领往后拎。 顾东就看到冬菇肉脸老大不情愿, 小肥腿胡乱蹬着，有点像香菇养的蘑菇, 那只巴西小乌龟。又是一阵父子闹脾气吵嘴, 过了会, 终于安静下来了, 言叙川抱着香菇坐在镜头最中间位置, 冬菇鼓着肉脸在一旁挤着, 可挤了半天都没能占到C位，大眼睛转了圈, 眨巴了下, 撑着胳膊站起来，吧嗒吧嗒跑到言叙川背后, 肉呼呼的小身子直接砸到言叙川背上。 言叙川一手搂着肥嘟嘟的屁股，怕冬菇掉下去, 一边不客气说：“你这体重要压死我了。” “我一点都不重, 不信你问爸爸。”冬菇才不理大坏蛋爸爸的话, 害怕自己掉下去，肉胳膊圈着大爸爸的脖子，使了劲往上爬，然后半个身子压在大爸爸肩膀上，见到自己在镜头正中间，可得意了冲着爸爸挥爪爪。 言叙川就肩膀上顶着一颗冬菇，怀里揣着一颗香菇，想跟顾东聊一些亲密私人话题都不成，耳边全是那颗胖冬菇叽叽喳喳的声，还有香菇小脸透着兴奋，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开心了。 “叭叭，大叭叭家猴猴大啊。” “花园样，水啊。” “咯咯玩具船船。” “饭饭好次，叭叭憋担心香菇呀。” 冬菇就在旁充当翻译：“爸爸，香菇说这里可大了跟花园一样，还有小喷泉。哥哥也就是我有个飞船积木，我上次拼了一半，现在我和香菇一起拼。中午吃了好吃的，我还给香菇挟了好多香菇喜欢的菜。爸爸你不要担心香菇，我会好好照顾香菇的。” 香菇随着咯咯说话就点小脑袋，眼睛亮亮的可高兴了，咯咯说的都对呀。 顾东搭话说句是吗、冬菇好乖、香菇很棒，之后全听两个在哪儿高兴的聊天，冬菇说的高兴了，在言叙川肩膀上晃着小身子，跟荡秋千似得，顾东怕掉下去，言叙川很有默契，朝着冬菇屁股拍了巴掌，说：“不许荡了。” 冬菇才乖乖了一会，不过说着说着又高兴嘚瑟起来。 “东东你吃了饭吗？你中午吃什么？你晚上要做什么啊？”三连追问。 顾东耐心回答了冬菇的话，冬菇继续跟小炮-弹似得连环关切追问，跟个小大人似的。香菇就窝在言叙川怀里脸上带着高兴的笑认真听哥哥和爸爸说话。 聊了半个小时，顾东看时间已经耽搁了两只午睡时间，就嘱咐说：“好了乖乖睡觉，你们两个都要听大爸爸的话。” “冬菇听到了没有？听我的话。”言叙川拿着‘顾东牌令箭’很神气。 冬菇小声哼了下，可没办法只好乖乖点头了。结束了视频通话，言叙川拍着身上的冬菇让下来睡觉，两个孩子脸上还留着跟顾东通完话的兴奋和高兴，言叙川也不强求现在就睡，给两只盖好，虎着脸说了句：“冬菇，照顾香菇睡觉，你要带头。” “好啦好啦，大爸爸你出去啦，我们一会就睡了。”冬菇撒着娇一点都不怕。 一家四口现在教育模式中，对冬菇来说，言叙川是慈父，顾东充当‘严父’角色，倒不是顾东太凶，而是冬菇很喜欢顾东，怕惹顾东不高兴不理他，所以在顾东面前都很乖巧。对于香菇来说，言叙川更像是严父，有着父亲的威严。尽管言叙川从来没对香菇大声说过话。 言叙川带上门出去，就看到父亲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没来及收起的笑容，见到他，说：“我过来看看两个缺什么，听到两个说话高兴。” “嗯，刚跟东东通电话。”言叙川道。 又没什么话说了。门里面，冬菇掀开小杯子，让香菇藏在被子里，两只嘀嘀咕咕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没一会就玩困了睡起来。言叙川跟言顾明在外头说了留到初十回去，言顾明有些遗憾，说：“可以多留几天，十五过了再走也是一样的。” 言叙川没有说话，言顾明便不再多说了。 初八就在别墅休息了一天，没有去拜访亲戚，至于言家的客人重要的初五之前已经来过了，不重要的都放在初十后面见。言顾明没在别墅出去了一趟，等冬菇香菇午睡醒来，言顾明正好回来，后面跟着保镖佣人抱着包装好的玩具，言顾明乐呵呵说就放在客厅。 楼上睡醒的两只听到动静下楼，冬菇一看到满客厅的玩具拉着香菇吧嗒吧嗒下楼。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言顾明笑呵呵说。 “哇！大金刚，还有车。”冬菇高兴的坐在地毯上拆礼物。言顾明见香菇拘束，小脸明明是喜欢可不敢乱动，不由摸了摸香菇脑袋，说：“在自己家里，香菇怎么高兴就怎么来，这些都是爷爷给你们的礼物。” 香菇有些小害羞，软软说：“蟹蟹爷爷。” “谢谢爷爷。”冬菇捧着金刚车车高兴的大声说，又叫香菇去拆另一个礼物，香菇听哥哥话慢吞吞的抱着礼物盒子坐在哥哥旁边一起拆。 言顾明见了可高兴了，真跟一位普通的爷爷一样了。 傍晚到晚上除了吃饭时间，言顾明就在客厅里陪着两个孙子玩玩具，晚饭都多喝了两碗汤。等晚上回到房间，别墅安静下来，可言顾明还是觉得高兴，下午两个孩子快乐笑声像是还在耳边，整个年都热闹起来了。 到了陌生地方，言叙川怕香菇睡不好，亲自给香菇洗漱换衣服没劳烦佣人做，抱着香菇后头跟个冬菇尾巴，上了床说了睡前故事，哄睡了两只言叙川这才回自己房间，然后就跟顾东视频聊天。 下午没说上话，这会就是他们两个成年人，当然最后顾东就被言叙川带歪了。 湿身霸道总裁真人在线，寂寞院子小老板没能把持住，最后在线做了羞羞的事情。 初九是去赵和峰那儿拜年。 舅舅家孩子多，冬菇和香菇也不算最小的。冬菇对赵家的孩子们还有记忆，香菇纯粹是陌生的了。赵家大人们热情，夸着冬菇香菇，可小孩子不喜欢和大人站在一起玩，赵家的孩子礼貌客气对着两个也很照顾，可就是缺了几分亲热。 加上这些小孩子从大人那儿听到几句，他们只认冬菇是他们的小弟弟，至于香菇，应该是‘那个男的’带的孩子，对着香菇就热情不起来，只有客气了。 小孩子最敏感了，香菇尤其是。别人不喜欢他，他能感觉到的。香菇就跟着哥哥前后当小尾巴，冬菇也很愿意，拉着香菇的手走哪带哪儿。 大人们在客厅说话，小孩子在后面小花园假山上玩。 “ .......小川你在外头是经营了家娱乐公司？” 言叙川点着头，表哥继续说：“还是回来好，你想搞娱乐这方面，京都关系也有——”话说到一半见言叙川突然脸色有些严肃，表哥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香菇在叫我，我去看看。” 刚刚闲聊的客厅立刻安静起来，和赵和峰聊天的言顾明也听到了小孩哭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香菇在哭，起身往后头去看了。留下赵家小辈亲戚，不由在心里想这外头男人带的孩子，言顾明怎么也这么看重？ 客人去后头了，屋里的主人也就跟上。 言叙川已经到了后面小花园，香菇站在旁边身上沾着泥巴，可是没哭，就是小脸有些惊慌失措，害怕的。见到他过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言叙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香菇这样心里难受，抱着香菇安抚了两句没事有大爸爸在。 旁边冬菇凶巴巴的站在一旁，身上也有泥，叉着腰气势可凶了。哭的是赵和峰小儿子的儿子，今年跟冬菇差不多大，这会哭的委屈巴巴的，旁边三个大点的孩子一看言叙川来了，都有些害怕。 赵和峰问：“怎么回事？你们打架欺负弟弟了？” 可在场的孩子里受欺负的不像是冬菇和香菇，反倒是赵和峰哭着的小孙子，赵和峰这么问也是亲戚面上客气，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没什么。 其中老大家的大闺女听到问话，说：“冬菇刚才揍豆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幸好拉的快，冬菇可凶了。” 言叙川不信冬菇无缘无故的随便揍人，冬菇又不是疯了。他正想问，怀里的香菇先开口了，嗓音都在颤抖，可说话声音可大了，维护着咯咯，他怕咯咯被大爸爸揍。 “他推我啊，咯咯发现了。” 冬菇肉脸鼓鼓的站在豆豆面前，哼着说：“你以后再敢欺负香菇，我还打你！”又扭头看向爸爸，脆脆说：“我们在爬假山，我看到豆豆故意推香菇，要不是我垫着，香菇要摔坏了。” “你怎么样了？”言叙川问。 冬菇鼓着脸，气呼呼说：“我肉多不疼。” 言叙川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了，这臭小子知道自己的优点了。 赵家的豆豆早都被打吓住了，哇的一嗓子跑着去找妈妈了。大人们打着哈哈说兄弟们打着玩，不当真这类话。言顾明先开口道：“小孩子玩闹打架没什么，香菇身子弱，我不放心，先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也没给赵家面子，没用午饭直接和言叙川带着孩子回去了。 没去医院，请了家庭医生回来看，好在孩子们穿的厚，香菇倒在哥哥身上也没摔着，冬菇确实是肉多不疼啥事也没有。傍晚的时候赵家来了电话，是赵和峰的小儿子亲自打的，说回去问了，豆豆不是故意推香菇的，香菇和冬菇伤着了没有等等。 最近两年赵和峰位置调动变了变，现在走下坡路，与如日中天的科创不能比。言顾明对着赵家确实没有太深厚的亲戚关系，客气的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只是不知不觉的赵家和言家今后的关系确实慢慢疏远了，这事发生的时候当天赵家也有其他客人，后来传出去成了言顾明特别疼爱‘那个男人’带的孩子，圈子里的人还八卦，明明也不是言家的种，这老言怎么这么疼爱那个小孙子，整天我们家香菇的挂在嘴边。 当然圈子说起言家八卦来，也说起老言这人挺开明的，儿子放弃家业在外头跟个男人过日子，人家也不说什么。 过年唐家也说起言家八卦，唐晨母亲尚晴看似随意实则给儿子说话，说：“你看人家言顾明，那么家大业大的儿子谈个男朋友不是也好好地么，你这是真想逼死咱们晨晨啊。” 今年年三十唐家兄弟回去了，被唐父给打了出去，唐耦身上的淤青到现在都没下去。尚晴无所谓唐耦怎么样，她惦记的是她儿子，有家不能回，这个老唐可气死她了。 唐父提及这个脸都是青的，沉声道：“我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 赵家。 赵和峰小儿子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屋里面儿子正在罚站，招手让过来，赵豆豆一脸的泪，委委屈屈说：“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推那个小孩子的。” “说真话。” 赵豆豆抽了下，不情愿小声说：“我听大姐姐说不喜欢那个小孩子，说是外头的男人的孩子，又不是真的亲戚，冬菇还对那个小孩那么好。” “以后离你大姐姐远点。”这大姐姐是大哥的大女儿，心眼多。 言家别墅。 父子三人正在大浴缸里泡澡，冬菇顶着一头泡泡高高兴兴的坐在香菇背后给香菇搓澡，香菇脸上带着笑，被咯咯挠到痒痒肉就笑的厉害，言叙川老妈子的给两只洗干净，用大浴巾先给香菇裹起来，坐在床上让自己擦油油，回头香菇湿漉漉的光着屁股露着小鸡□□嗒吧嗒豪气的往里面走。 言叙川就懒得回去包冬菇了。冬菇很自觉地爬上床，在香菇的浴巾上滚一圈，两个闹得跌倒在床上，咯咯的笑。等笑完，穿好睡衣进了被窝，言叙川才摸着香菇脑袋，夸赞说：“今天香菇好勇敢，大声告诉大爸爸事情经过，大爸爸才知道冬菇不是随便打人的。” 香菇被夸赞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以后也是。香菇想说什么就要说出来。”言叙川摸着香菇脑袋温声说。 冬菇从被子里探出条肉呼呼胳膊，跟个小霸王似得不好好睡，横在被窝中间，一只手搂着香菇，脆脆说：“爸爸，你还没夸我呢！我今天可把欺负香菇的那个臭小子干趴下了。” 赵豆豆比冬菇还大四个月。 “你啊？一身肉还是有点用处的。”言叙川拍了拍横在他腿上的脚丫子，对待冬菇要实行挫折教育，不然这小霸王要无法无天了。 140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初十在家里留了一天，言家别墅大, 前面院子后面花园还有室内游泳池。 冬菇带着香菇在院子里捉迷藏探宝, 明明以前在别墅住的时候，冬菇对这些都没兴趣的, 可现在跟着香菇在一起，院子什么都能成为好玩的。 言顾明就在家哪里也不去，陪着两个孙子玩, 看着玩的汗津津的两个小孙子, 又是拿毛巾给擦汗又是给喂水。游泳池水温调了恒温，冬菇套着他的小鸭子泳圈在水里扑腾, 还给香菇教游泳, 两个一人一个泳圈在水里瞎扑腾玩, 言顾明就坐在旁边看着两个玩水。 到了中午, 吃完了饭, 回去午休的时候。香菇窝在大爸爸怀里, 小声说：“大叭叭，爷爷伤心啊。” 言叙川愣了下没想到香菇会说这个。香菇小手攥着爸爸衣服, 软软说：“爷爷为森摸伤心呀？” “香菇想知道的话要自己问爷爷。”言叙川温声说。他希望香菇胆子再大一点。 香菇点了下小脑袋, 被大爸爸拍的一会会就睡着了。言叙川回到房间跟顾东通话，因为昨天视频通话的羞羞, 今天顾东说什么也不接视频了，两人就隔着听筒说话, 言叙川说到香菇问他的事情, 低声说：“东东你教香菇教的很好, 善良心细为他人考虑，还很勇敢。”就说了昨天去赵家的事情。 “他现在胆子大了，也粘我了。”言叙川有点小骄傲。 顾东哪里没听出来，唇角弯着笑了起来，两人说着孩子的小事情，最后言叙川又问起想不想他，说了可多肉麻兮兮的说，顾东耳朵发烧，挂电话时，整个脸都是烧红的。 没有视频能看到对方，隔着听筒言叙川声音低沉酥酥麻麻的说着下流的话。顾东被撩拨的也有些感觉了，赶紧洗了把脸，回头端正的看起书来。 言叙川原本订的是七点的飞机。午睡醒打算带着两只去商场买礼物，临出门前两只可是接了任务的，要给东东带吃的。他正打包收拾行李，听到冬菇哒哒哒的脚步声，跑到楼下一会又哒哒哒跑上来，跟小炮-弹似得，又喊着香菇，言叙川推门出去，只看到冬菇没见香菇，问香菇呢。 “跟爷爷说话。” 言叙川站在二楼看下去，客厅里香菇坐在言顾明旁边。他下了楼，只听到香菇说：“爷爷憋伤心啊。” “好孩子，有你和冬菇在，爷爷不伤心。”言顾明摸了摸香菇脑袋，眼角湿润，抬头看到儿子下来了，摸着香菇脑袋，声音里带着温柔宠溺，哄着说：“香菇去跟哥哥玩。” 香菇看了下爷爷又看了下大爸爸，便去找哥哥了。 客厅只剩两人。言顾明重新坐在沙发上，说：“香菇刚问我为什么伤心。”想到那小小的脸带着认真的关心，言顾明心里一酸，说：“顾东教香菇教的好。” 言叙川点头。 言顾明对不起顾东，当初的事情他做的过分，现在局面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为了儿子和孙子情面，让他拉下脸跟顾东亲自道歉，今天之前言顾明是有些不怎么乐意的。可听到香菇的关心，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大人的事情，纯真善良，认认真真的当他是个好爷爷，因为他陪着玩了两天，这孩子心里只看到好的一面。 不由心里触动很大。 如果顾东想报复他，只要教冬菇和香菇不理他不认他这位爷爷就好了。可是顾东没有。 “冬菇和香菇是东东的孩子，他真的爱孩子，不会把大人的负面情绪给孩子的。”言叙川说着。东东是想孩子们快乐善良纯真的长大，孩子不是武器不是报复的工具，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孩子幸福的童年，因为顾东本身就是位善良有原则的人。 言顾明坐在沙发上出神。言叙川便上了楼，收拾行李的时候，香菇跑了进来，抱着他的腿，抬头望着他，小声又认真问：“大叭叭，窝萌要回去了啊？” “对啊。” 香菇小脸有些纠结，言叙川也没说话收拾，安安静静的等着香菇自己说。没一会，香菇软软说：“可以陪陪爷爷呀？” “香菇不想回家吗？”言叙川摸着儿子小脸问。香菇重重点着脑袋，他可想爸爸了也想爷爷奶奶了，可是——“爷爷伤心呀。” 言叙川抱着香菇放到自己膝盖上，摸着香菇脸蛋，说：“那就再陪爷爷两天好了。” 香菇微微松了口气，鼓着勇气亲了亲大爸爸脸颊，从大爸爸膝盖上滑下来，软软的往门口跑，背影小小的透着几分的愉悦，应该是去楼下了。 言叙川放下了行李箱，给顾东打了电话过去，说再留两天，将这事情说了。顾东点头说好。 晚饭的时候很丰富，言顾明可高兴了，给香菇冬菇挟菜，自己没顾上吃什么。香菇就点着脑袋说够啦爷爷次次。可把言顾明感动坏了。晚上客厅玩游戏言顾明也陪着孩子，睡前故事也是言顾明讲，言叙川干脆撂手回去跟顾东通电话了。 香菇与言顾明相处时间不多，可经过这几天相处，言顾明现在是真喜欢他这个小孙孙了。 走的那天是下午三点，言顾明亲自送孩子们去机场，怀里抱着香菇，到了进站口才放下来，摸着香菇脑袋说：“暑假再过来陪爷爷玩好不好？” 香菇看向大爸爸。 “上学表现好可以过来。”言叙川说。 冬菇在旁很自信说：“我们表现可好啦。爷爷放心啦，我暑假再和香菇过来玩。” “好好。”言顾明乐的点头，摸着冬菇胖乎乎的脸，说：“在那边要听你们爸爸的话。” 祖孙说了好一会话，赶着时间登机。 飞机落地云城五点十分，站口外顾东已经等着了，冬菇眼睛亮看到爸爸在等他，哒哒哒的小身子跑的飞快，直接扑到了顾东怀了，亲热的说：“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顾东抱着沉甸甸的小身子笑着说。 言叙川推着行李车，香菇坐在上面有些急，这会见到爸爸，从行李车上滑下来，顾东便放开冬菇抱香菇，一人给了一个亲亲，两兄弟脸上都是笑。 回去车上两只叽叽喳喳说着给爸爸带的好吃的，还有在京都发生的什么。去的时候带了一个箱子，回来的时候是三个大箱子。顾东以为都是吃的，吓了一跳，说：“这么多哪里吃的完。” “两个的玩具。”言叙川回来的时候看到多出的行李箱很想拒绝，不过香菇会抱他大腿可怜巴巴求了，旁边冬菇使着眼色给了个干得好的大拇指。 这些玩具都是冬菇点了要带回去的，佣人帮忙收拾好，其中就有那艘没拼完的飞船，拆了重新装好，两只等着回去拼。 回到院子两只就跟撒了疯一样，整个院子都是冬菇脆脆的声，奶奶爷爷我可想你们啦，小姨小小姨我有礼物送你们啦，我和香菇宝宝都回来了，原本安静了四天的院子又热闹起来。王萍可劲的亲亲冬菇肉呼呼脸，以前都没觉得院子安静有些冷清，两孩子一走，可真是白天无聊死了。 众星捧月的围着两只打转，行李箱就在院子拆开，里面除了给爸爸带的吃的还有给大家的礼物。 二楼唐晨唐耦兄弟也回来了，是昨天回来的。唐晨脸上还挂着伤，不过看不清了，唐耦背上的伤才重，唐晨嘴里说唐耦是大傻子，老头打就不能先跑，非得挨着打，吃个年夜饭还得换一次打，明年一定不回去了！ 可他不知道，每年这么说每年年三十唐耦都带着他回去，回去护着他受一顿打，直到唐父看着来气都不想打了，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不过这要等好久之后了。 热热闹闹分了礼物，晚饭吃的火锅，冬菇和香菇围着大家转，嘴巴甜的谁看了都喜欢。 转眼到了十五元宵节，厂子里开股东大会，除了顾西没在，其他人都到了。陆羽当初投资其实也不是要收钱，纯粹是为了他和顾东的友谊，是支持顾东的，想过可能会有红利，可没想到仅仅半年当初投资的钱就收回来了，还多了一倍。 真的是震住了。 会议就在二楼经理室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开的，大木桌子搪瓷水杯，简简单单的特别接地气，可桌上的财务报表收益金额可一点都不接地气。 这次会议除了发红利外，还有第二年的经营战略计划。 景秋做出了报告，其实半年的收益没有发放完，还有一部分留着扩大厂子。 今年冬菇小院食品厂就是买地扩大生产线，在实体店中销售全国各大超市。 顾东本来还担心，他们现在厂房是租的，现在生意好了要买地皮，怕对方坐地起价，虽然当初租地时那家人很实在的，可那位王小弟油滑的他现在还记着。 没想到景秋压根没把这个当什么难题，说：“这地反正租了十年，他不愿意成交价格，那就不买了，周边有的是地方要合作。” 在这十年内，厂子赚足了利润，到时候拆了重新移厂也不是问题。 有景秋把舵，每年两次的股东大会有言叙川在，顾东很放心厂子的经营。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宿舍空无一人。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 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 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 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 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 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 顾东并没有走, 坐在椅子上翻课本, 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 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 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 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 你搓澡劲儿挺大的, 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 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 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 见到他在, 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142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顾西从国外回来后升职了, 他自己买了辆代步车, 现在早出晚归加班更忙了。但是跟着冬菇香菇有了约定, 就会放下手里的公事, 或者尽量提早忙完陪着两个孩子玩。顾东怕顾西这样熬坏身体，谁家上班像顾西那么玩命的, 早上九点到公司, 晚上十一点回来是常事, 偶尔还要通宵, 这铁人都要熬坏的。 工资是很高，顾西才毕业干了不到半年升职加薪在同龄中已经是跑的很快了。 可是身体状况也堪忧, 王萍最近操心的厉害。以前顾西经常打球跑步身体壮的跟牛一样，王萍还嫌小儿子糙的很，现在看到小儿子瘦了一圈, 以前晒黑的皮因为上班坐办公室很少晒太阳都白了起来, 身上的T恤看着有些宽大, 这T恤是去年的。 王萍发愁问：“又瘦了？一会多喝两碗汤。” 顾西想说他没事, 但对上母亲担心的眼只好点头说多喝两碗。 从美国回来, 顾西也没说他和苏格的事情, 只是王萍打扫房间时发现柜子顶放着的那个黑盒子不见了，她知道里面放的是包, 王萍以为顾西扔了, 虽然心疼但想着断干净了不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 顾西一看母亲盯着柜顶一脸肉疼, 不由笑起来了, 说：“妈, 你这样子跟冬菇还挺像的。” 被王萍好好捶了一顿。顾西捂着胳膊诶哟的叫，扛着冬菇举在前面，逗得冬菇咯咯笑，王萍捶不下去了，连忙说：“你快放冬菇下来，别摔着了。”冬菇一点都不怕，他觉得被叔叔举高高转圈圈好刺激好玩。 顾西放下冬菇，怕了下冬菇脑袋，说：“包我在网上卖了。” 跟苏格见了面，当时离开时心底可能也有些意气。分开后，工作了两个月，一日复一日，顾西每天精神身体都很忙碌，陌生的环境和同事，思维观念生活方式不同，他过的一点也不舒心，每天最轻松的就是晚上回到宿舍自己煮一碗面配上家里带的拌饭酱，最开心的就是接到家里人的电话，看到冬菇香菇两个乖乖的说话撒娇，哪怕是小事情，顾西都觉得轻松开心好玩。 从国外回来踏入祖国的那一刻，顾西是彻底知道了，他和苏格是不可能了。他未来的构建就是工作、爱人、孩子，要是爱人喜欢宠物的话，最好再养一条狗。国内就挺好的，他喜欢给祖国添砖加瓦尽自己小力气，就不去国外了。 他的胃是中国胃。 大哥工作事业很有起色，顾西替大哥开心，也有一些压力，迫使他好好工作，所以有时候忙起来真的会忘了吃饭。 厨房里炖着骨头汤，里面放了山药嫩玉米，这会的玉米最嫩好吃了。顾东又煮了一锅嫩玉米，拍着冬菇脑袋让两只去问大家喝不喝汤和有玉米吃，两只得了任务哒哒哒的去叫人了。 没一会大家出来了，坐在架子下的石凳上啃着玉米喝着汤。 院子前面宽敞的地儿放着滑滑梯和小秋千，这是冬菇生日那天唐晨从他游乐场弄了个迷你版的，反正地方够大就放在前院了，顾东又给那儿弄了蘑菇形状的大伞，最后慢慢完善，地上铺了绿色的塑胶草坪，成了院子的小游乐场了。 那儿可招小朋友喜欢了，不管是院子里客人的小孩，还是附近村子里的小朋友，一放学就喜欢往冬菇小院跑。这里不仅有滑滑梯小秋千，还有甜筒冰淇淋吃。 甜筒机也是冬菇生日唐晨送来的那个，顾东现在琢磨各种口味，甜筒院子里出售，两块一支，小朋友只需要一块钱。可招大人小孩子喜欢了。以前冬菇和香菇有些独，就是自己圈着小圈自己玩，现在有了小朋友过来后，冬菇嘴上没说，可是一放学小朋友到了后就喜欢拉着香菇去游戏区那儿了。 以前可是说玩腻了的。 因为冬菇家是卖好吃的甜筒和有滑滑梯的，所以不知不觉中冬菇就成了这一片孩子王了。现在冬菇身上的小霸王气息要厉害了些，不过他不会欺负小朋友，基本都是给人家断官司的，滑滑梯轮到谁了，谁在插队，谁抢了谁的甜筒吃，他干这个的。 言叙川笑着说冬菇现在是居委会大妈了，让顾东看了眼，有这么说冬菇的？ 不过冬菇大佬的唯一原则就是不准欺负香菇，谁欺负香菇就是跟大佬作对，下场很严重的。没有甜筒零食吃，滑滑梯秋千也不能玩了。 因为这个版块是给冬菇的生日礼物，冬菇大佬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 = 顾东以前没做过冰淇淋，但是有了这个甜筒机就开始琢磨起来，从最简单的单一口味，但现在的创新了。牛奶桃花口、海盐抹茶绿、玫瑰丝绒等等，最后冬菇小院食品厂又添新的生产线了，盒装冰淇淋，经典三种口味。 五月底研究出的，七月低超市就有的卖了。 厂子现在扩大了两倍多，副厂长就有三个，分别管不同的生产线。景秋忙着飞各地开拓市场，打算在南方开一个分厂，不然全国货源都从这里出的话，太吃紧了，现在销量一天好过一天，厂子扩大的再快都跟不上市场的脚步，而且运输成本也会提高。 “爸爸，我们能吃冰淇淋吗？”冬菇坐在小凳子上，穿着小背心开始撒娇。 香菇手里还有半片西瓜，啃了两口，嘴巴沾的都是红红的西瓜汁。听到哥哥说话，抬头看向院子门口，见到大爸爸爸爸和叔叔回来了，露出了高兴的笑，举着西瓜软软说：“爸爸甜甜的。” 三人才从厂里回来，每年两次股东会议，七月一次，农历新年基本在一月二月。年中是为了调节商讨一下下半年方案，统计下上半年的销售额，顾东现在看到小院飞速的发展，说实话有些心惊，发展的太快了。 好像本来在他手里是个小船，他想着再好也是个小轮船，上面坐着的人员不多，他的责任在他能力范围内，可短短一年多，小船变成了巨轮，上面坐着的人多了，责任压力也大了。 厂里的员工是他的责任，销售出去的食品安全保证也是他的责任。 在景秋提出南边开分厂的时候，顾东没有一刀切怕担责任，只是严肃的说不能因为离得远，将食品质量下降，那边的生产卫生一定要严格。厂子越大，盯得人越多，这个时候更要小心谨慎。 消费者才是他们最大的后台。 景秋明白这个，听到顾东强调也没有不满，反而郑重的表示会出一系列操作标准，南方的工厂她会先过去，等一切进入正轨再回来。 说完正事就是利润分成了。顾西看到自己银行卡多的余额，觉得这钱拿得很手短似得，他什么都没帮到忙的，当初的本金也是他没啥用，大哥要用只管拿去就好了，没想到还会有后续的。可也知道给大哥，大哥不会要的。 这会到了院子，顾西见香菇啃西瓜，说：“这么甜，我尝一口。” 香菇就举着手里西瓜给叔叔吃。顾西随口咬了口说真甜。冬菇的西瓜早都吃完了，舔着嘴巴撒娇说：“爸爸，我想吃牛奶桃花口味的，香菇想吃抹茶的呢。” 每次冬菇争取福利都会带着香菇。 香菇点着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爸爸。 言叙川知道冬菇的小算盘，说：“还想一人一盒混着吃。”两种口味可不是比两人分一盒能吃的多了。 顾东笑了下点头同意，冬菇欢呼，拉着香菇去洗手，兴致勃勃的等一会吃冰淇淋。顾东拿了两盒冰淇淋，用勺子一盒挖了一颗冰淇淋球放在两只小碗里，言叙川见状发出笑声，抱着顾东亲了口，很自然的拿过了冬菇最喜欢的口味，挖了口放嘴里点头说不错。 冬菇兴奋的哒哒哒回来，一看桌子上小碗只有一小颗球，大爸爸手里的冰淇淋盒子有好多，顿时被雷劈中似得愣在原地，肉脸的兴奋笑容慢慢褪去。 “哥哥冰七淋呀。”香菇软趴趴的撞到了立在原地的哥哥背后。 言叙川大口大口的吃着冰淇淋，还好心的说：“再不吃的话要化掉了。” 冬菇：哼！ 肉脸上都是大坏蛋爸爸偷吃他的冰淇淋。又委屈巴巴的望着东东爸爸撒娇。 顾东笑着摸摸冬菇脑袋，说：“乖乖，吃太多了肚子要凉了。” 冬菇一向对东东爸爸没有抵抗力，被摸了脑袋，又高高兴兴的拉着香菇坐在小凳子上吃冰淇淋，两只都是小冰淇淋球，小勺子挖着美滋滋的吃着，冬菇还将自己的送到香菇口里，“这个也好吃。” 香菇投桃报李的给哥哥喂他的。 晚上就在架子下纳凉，两只洗过澡身上还有花露水的凉凉香味，穿着绵绸的小背心大短裤，冬菇没一会就跟没了骨头似得赖在顾东身边，顾东顺手抱着，香菇歪在言叙川怀里。 自从过年从言家回来后，香菇跟言叙川感情更亲近了。 “明天飞机，早点睡，东西收拾好了吗？”王萍问。 现在两口子出摊都是周一到周五，周末就在家休息，晚上能陪着孩子玩。王萍想着钱都是赚不完的，还是轻轻松松享受下现在生活，而且她心里知道东东在家待不了几年了，东东那么爱学习，考上了京都带着孩子过去，以后就是寒暑假才能见了。王萍和顾一民当然想趁着时间多跟孩子相处。 顾东点头，“好了，我知道妈。” 暑假去京都是他和言叙川商量好的。两人以前说过去京都买个小房子，装修带晾房子起码要半年到一年，言叙川说他以后要去京都上学，顾东虽然嘴上说这么信任他就能一次考上，可心里却是觉得言叙川话没错。 真的考中了别急急忙忙的，既然结了婚是一个家了，现在他有钱了，就想出一份力。因此同意暑假去京都多待一段时间。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好了乖, 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 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 十分坦荡, 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 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 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 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 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 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 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 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 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 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 “好了, 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 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 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 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 此时心里很平静, 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 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 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 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 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 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 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 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 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 他看了眼顾东, 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 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 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 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 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 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 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顾东这天心情特别好，高效的替裴树补习完，裴树拿出游戏手柄来黑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说好补习完可以陪玩，当下同意，谁知道这游戏是经典游戏，那种过关类型，顾东也不是故意输的那种人，最后一局结束俩人打了起码一个小时。 “哇，都十二点半了，好饿啊。”裴树套路完东哥，笑嘻嘻揉着身上软乎乎的肉，道：“东哥，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学习厉害游戏又打的超级棒的人。” “第一个谁啊？”顾东心里猜到了笑着问。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裴林还没说什么，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顾东要走，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短短相处四天，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刚到婴儿车前，还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八章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 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 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 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 冬菇自然不高兴, 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 哇的大哭起来。 雨伞遮挡着, 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 先抱着他。” “哦, 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 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八章 顾东与陆医生扛着言叙川进了卧室。 “衣服帮他脱了。”陆医生吩咐, “接冷水, 帮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麻溜的拆了言叙川衬衫, 手指不小心碰到言叙川的腹部, 紧梆梆的很结实, 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看到八块腹肌形状。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 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 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 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 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 动作之迅速, 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 要不然的话, 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 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 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由有些为冬菇担心。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听得认真, 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 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 “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 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 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 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 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 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 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 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 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 脚下快了两步, 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 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炸弹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顾西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 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 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 回来看了眼, 小冬菇翻了个身, 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 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 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 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 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 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 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 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 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 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 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 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 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 哥，你别跟我说这些了，云城挺好的, 山好水好, 我一人挺美的, 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 说：“院长, 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 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 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 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 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 签下协议, 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 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 他出身富贵人家, 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 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顾东，你也去，早点去学校，你休学一年别再耽误事了。”王萍没商量的口气道。 顾东已经休学了一年，学校帮忙保管学籍，如果再不去报道，那就彻底作废了。上辈子错过了大学学习，顾东当然想重返校园的，可家里的情况他实在放心不下。 旁边的大姨便劝说：“顾东，你放心去上学，医生说恢复的好，等过两天出院，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帮忙照顾。” 顾西看着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学我也不去了。” “少说胡话，都给我去，家里还不是你们做主了。”顾一民发话了。 王萍做事利落，当天请小妹给俩儿子买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车票。二十五号王萍和顾一民出院，顾东顾西俩人将家里收拾妥当，大姨从临水县带着行李过来，笑着安俩兄弟的心，说：“放心去学校，家里我看着，你表弟表妹都在学校住校，我正好清静了。” 二十九号下午六点。 顾东与顾西背着行李包从家里走，火车票母亲买的是卧铺，晚上八点，睡一觉第二天就到了京都直接奔学校报到。 150第一百五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麻溜的拆了言叙川衬衫, 手指不小心碰到言叙川的腹部，紧梆梆的很结实，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看到八块腹肌形状。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 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 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 两手往下拉, 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 没什么配合, 顾东手下一给劲, 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 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 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 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 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 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 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 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 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由有些为冬菇担心。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不介意不介意, 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 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 临时有点事。” “没事, 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 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 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 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 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 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 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 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八九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言家的格局是主卧书房一个区域, 次卧对着主卧的门, 方便顾东照顾冬菇，王阿姨安排顾东住在次卧隔壁，旁边便是卫生间与晾衣台。按这个格局划分的话, 顾东觉得客厅卫生间与主卧真的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主次卧有自带的卫生间，言叙川大半夜的还能去客厅卫生间扔他的东西，事后想一想或许真如王阿姨说的, 言叙川晚上睡不好。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 这才回到次卧, 小冬菇睡得不太安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 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 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 因为顾东捏了下, 一下子攥紧了, 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 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 因为添了生姜, 一丝鱼腥味也没有, 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 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 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 是不会吃的, 可小顾也不知道, 就说：“没事, 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 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 顾东给大家舀鱼汤, 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 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 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 “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 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 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 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 没想到还有这种病, 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 你别跟我说这些了, 云城挺好的, 山好水好, 我一人挺美的, 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 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 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 陆羽翻开了文件, 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 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 只要表明身份, 签下协议, 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顾东，你也去，早点去学校，你休学一年别再耽误事了。”王萍没商量的口气道。 顾东已经休学了一年，学校帮忙保管学籍，如果再不去报道，那就彻底作废了。上辈子错过了大学学习，顾东当然想重返校园的，可家里的情况他实在放心不下。 旁边的大姨便劝说：“顾东，你放心去上学，医生说恢复的好，等过两天出院，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帮忙照顾。” 顾西看着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学我也不去了。” “少说胡话，都给我去，家里还不是你们做主了。”顾一民发话了。 王萍做事利落，当天请小妹给俩儿子买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车票。二十五号王萍和顾一民出院，顾东顾西俩人将家里收拾妥当，大姨从临水县带着行李过来，笑着安俩兄弟的心，说：“放心去学校，家里我看着，你表弟表妹都在学校住校，我正好清静了。”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点头, 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 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 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 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 反倒抬着眼望她, 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 “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 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 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 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 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 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 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 王阿姨也要回去了, 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第十四章 宿舍空无一人。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 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 从小就长得好看, 也聪明调皮, 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 生姜蒜不说了, 不好好喝水, 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 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 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 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 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 十年多了, 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 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 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四章 豆芽送走后, 顾东心里空空荡荡的, 不过没时间伤心。 讨要赔偿款还有一段时间，顾东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挣一笔钱。上辈子母亲被折磨的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顾东在医院听人说过半年多前, 这家医院附属大学曾经招募过新药人体实验志愿者，一期的话有五万块的补偿金，因为一期实验最危险, 第一次用在人体上，之前都是放在动物上，所以补偿金额是最高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 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 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 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 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 你别跟我说这些了, 云城挺好的, 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想到这里, 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 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 自己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 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 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 他去的最早, 占了中间座位, 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 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 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 看这个都能入迷, 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 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雨伞遮挡着，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刚刚高高兴兴噗口水泡泡的肉呼呼脸颊一秒僵住了, 很快大眼睛蓄满了雾蒙蒙的泪水—— 言叙川没说话, 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冬菇肉感十足的脸颊。冬菇瞬间成了金鱼嘴, 被捏的嘴巴嘟嘟的，哼哼唧唧的却哭不出来，小爪爪在旁边扑腾挥着, 可言叙川一只手就搞定了。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 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 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 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 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 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 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 你这样捏冬菇脸颊, 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 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 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 肉脸都急了, 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160第一百六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 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 望了顾东一眼, 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 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 换了尿不湿, 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 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 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 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 脸上十分清醒, 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 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 喜欢说话怼人, 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161番外一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言叙川没说话, 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冬菇肉感十足的脸颊。冬菇瞬间成了金鱼嘴，被捏的嘴巴嘟嘟的, 哼哼唧唧的却哭不出来，小爪爪在旁边扑腾挥着, 可言叙川一只手就搞定了。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 含糊不清的呀了声, 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 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 顺势坐在沙发边上, 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 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 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 你这样捏冬菇脸颊, 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 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 肉脸都急了, 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162番外二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第十五章 王阿姨回去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中, 他自己进了房间, 趁着冬菇还在睡觉时间，将新买的睡衣丢进洗衣机中，收拾了柜子和行李。 言家的格局是主卧书房一个区域，次卧对着主卧的门，方便顾东照顾冬菇，王阿姨安排顾东住在次卧隔壁, 旁边便是卫生间与晾衣台。按这个格局划分的话，顾东觉得客厅卫生间与主卧真的有一段距离的, 而且主次卧有自带的卫生间，言叙川大半夜的还能去客厅卫生间扔他的东西, 事后想一想或许真如王阿姨说的, 言叙川晚上睡不好。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 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太安稳, 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 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 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 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 自己手不是很冷, 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163番外三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 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 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 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 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 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 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 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 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 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 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 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 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 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 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 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164番外四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不介意不介意, 那敢情好啊, 冬菇要是看到你在, 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 脚下加快两步，“小顾, 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 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 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 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 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 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 想到那个雨夜, 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 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165番外五 冬菇也是要吃饭饭的~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 顾西见了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 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 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 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见顾西心情低落, 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 接手的是陆羽大伯, 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 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 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 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 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 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 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166番外六 第一百六十七章番外六 顾东和言叙川带着孩子们回到了京都。 冬菇香菇要上学除外, 顾东怕在这么跟两只大的分居两地，两只大的对老三猴菇可能跟看不顺眼了。于是轻松打包了猴菇要用的东西，一家五口回到了京都。顾东辞职后之后零零散散接了散活翻译，这会也没拉下，言叙川现在是打卡上下班, 很少加班, 就是公事忙起来，也是带着文件回到家里加班, 他还不爱去书房，就爱待在客厅。 客厅里冬菇香菇‘欺负’猴菇, 猴菇一会哇哇哭一会咯咯的笑, 顾东有时候都有一种‘他家破烦孩子’的感觉, 可言叙川就能看下去处理公事，而且一点都不会影响效率。 问起来, 言叙川说：“我哪里是看这三个破孩子, 我是为了看你。” 顾东：= = 猴菇是真的喜欢两个大哥, 具体表现就是很腻歪，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本性, 猴菇很喜欢恶作剧‘欺负’两个哥哥, 只要哥哥们抱他就给冬菇香菇故意吐口水, 可要是两个哥哥丢掉他在沙发，猴菇就要哇哇哭, 那种不掉眼泪的哭法。 顾东看的炯炯有神, 想着猴菇才六个月能懂个什么, 应该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忘了那颗肥冬菇小时候了？”言叙川可记得，猴菇比肥冬菇还要闹腾。“肥冬菇还知道装乖卖萌，这颗猴菇真的是烦人了。” “哪有你这么说儿子。”顾东无奈道。但确实如言叙川所言，三个儿子里面，冬菇小时候是萌乖小机灵，香菇是软软的呆萌，到了猴菇真的是小霸王本霸王了，冬菇都要避开。 一不称心就嗷嗷的哭，顾东有时候硬下心肠想给改一改这坏习惯，可是原本受‘欺负’的冬菇和香菇扛不住了，还会主动劝他说：“爸爸，猴菇要哭坏了。”、“爸，我替你教训他。”然后冬菇和香菇一人抱着沙发上哭着嗷嗷叫的猴菇，一人拿着铃铛逗着猴菇。 上一秒嗷嗷哭的像是地里大白菜的猴菇，下一秒对着两只哥哥的脸，高兴的噗着口水，顺便赏哥哥们一泡童子尿，水流抛物线故意往两个哥哥身上，‘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洁癖冬菇瞬间就炸开了，香菇两条眉毛皱着，小脸冷冰冰的，那张模样自带言叙川发射寒冰利剑气质。 猴菇踢着他光溜溜的嫩腿，咯咯的笑，顺便还晃了下还在滴尿的小鸡鸡。 “我一定要丢了他，这破猴菇。” “拍他屁股。”一向好脾气的香菇都被惹毛了。 可见猴菇这折腾哥哥们的本事。如此循环，等猴菇一岁能磕磕绊绊的走时，更喜欢软踏踏的去找哥哥，在软软的爬爬垫上行走时，顾东发现这小子故意快到冬菇香菇面前，然后磕巴跌倒，等着俩哥哥抱他。 顾东第一次看到猴菇摔倒吓了一跳，然后就看着小子窝在冬菇怀里，没一会冬菇整个脸都气青了，“爸爸，猴菇又拉了。”或者：“这破小子放屁了，好臭。” = = 家里简直是鸡飞狗跳的。 猴菇这样言顾明倒是很喜欢，觉得小孩子闹腾活泼点好，至于捣蛋那就是聪明的象征了，反正怎么怎么的好。家里谁都不怕，喜欢爬到言叙川肩膀上揪着言叙川头发玩，无法无天的，言叙川拍屁股刚举起手嗷嗷的哭，蹦豆子似得叫爸爸爸爸爸爸。 顾东就跟言叙川研究，这孩子性格随谁了，言顾明说像言叙川小时候，王萍说挺像顾西小时候。 都是取了两人折腾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了。 过年时，一家五口回云城。 猴菇这会已经会说话，口齿清晰就是不爱说，只有每次逗急了哥哥们，才会嗷嗷叫哥哥错啦。然后香菇心软，冬菇继续拍一顿屁股，猴菇知道自己挨打挨定了就不嗷嗷哭了，杏核大眼湿漉漉的望着冬菇默默不吭声，于是一腔怒火的冬菇只拍了一下停下来了，猴菇露出个米粒牙，很是欠揍的笑。 冬菇一头的火气。 这破孩子。 唐晨几个在旁边看的快笑死了。 自从猴菇百日宴后，陆续没几个月唐晨和徐浩轩就有了消息，年纪大了想趁着还有精力算年轻赶紧怀上，陆羽年纪最大，这胎又是初次各种不适应，主要是大男人生子这个心态还有孕期各种情绪敏感影响的，这会肚子太大快到了生产期，陆羽就没过来。 徐浩轩和唐晨只是微微的小西瓜肚子，穿着宽松的毛衣不怎么看的出来。 三人里面陆羽月份最大，然后是徐浩轩，至于唐晨是一哭二闹跟着唐耦闹，最后一怒之下偷偷自己去做了，也是先斩后奏，不过这会看两人肚子，唐晨的要比徐浩轩还要大。 “双胞胎。”唐晨乐滋滋说。 唐耦为这个头快气大了，这技术本来就是新的，还怀了两，这是玩命，可他一提流掉，唐晨就跟他躲着，唐耦怕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万一出了事他要悔死了，只能扣着人，等以后再说。 陆羽预产期那天几人都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等候，裴林进去陪产。 言叙川想到顾东生猴菇时的画面，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了。 等待的时间很久，越到后面越是怕，顾东担心的手是凉的，言叙川握着轻声道：“没事的。” 快凌晨时，手术室门才打开，裴林一脸苍白额头密密麻麻的汗，几人见了心里一沉，裴林先开口了，声音因为太过紧张有些沙哑，说：“万幸，花花没事。” 陆羽在凌晨时分生了个男孩，五斤六两。因为年纪大，这些年生活习惯远不如顾东，没怎么锻炼，这才艰难一些，一度有危险，裴林当时在里面快崩溃了，可面上不显握着陆羽的手让陆羽坚持没事。 这会想起来，裴林腿还是软的，一个大男人这会显得有些脆弱。 言叙川完全了解那个感受，拍了拍裴林肩膀，没说什么。裴林也说不出什么话，去病房寸步不离的守着陆羽。因为陆羽的事情，虽然父子平安，但还是让刘青唐耦受到了惊吓，唐耦也不惯唐晨了，完全按照营养食谱来吃，希望孩子不要太大，没事陪着唐晨散步，锻炼。 最后干脆包下了院子，刘青和徐浩轩也过去了，院子在村子最里面，从后门出去就是原，地方大敞快没什么人，空气也好安静，挺适合的。 徐浩轩比唐晨早一个月，但两人生产差了半个月。因为唐晨太艰难了。 好在大家都平平安安。 陆羽家的小子生在四月一号，小名叫小鲤，因为是愚人节生的，陆羽玩笑说叫小鱼好了，然后最后变成了鲤鱼的鲤，裴林希望以后花花和孩子运气好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能避开。 徐浩轩家的小名则是叫五一，因为是五月一生的，跟冬菇一个生日。顾东想到了冬菇的言五一。唐晨家的双胞胎小名则是很好玩，因为都是唐晨取得，叫雷神和洛基，最后演变成锤锤和小叽。 = = 唐晨气得要死，不过出门在外，顾东几个叫孩子雷神和洛基真的太引人瞩目和中二了，换成锤锤和小叽就不会了。 因此在众人默契下，这两个孩子的小名成功换了。 年底，一则国际医学杂志生有一则论文报告，讲述的就是男男生子的可行性，并且已经有例子可证。陆羽当然不会傻到让他家小鲤当全世界瞩目的小白鼠，而是他在公羊、猩猩上做的一系列实验，其实验在国内完成要办的手续太复杂了，署名的是陆羽整个团队。 消息一经发表，全球都轰动了。 陆羽则是让团队的二把手去演讲等等，他现在新的乐趣就是养孩子，挺新奇的。 167番外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树荫郁郁葱葱, 弯弯曲曲的石板路深处响起滴滴滴的小汽车声，然后一阵风呼啸而过，远远就看到一个火红色流线型漂亮的小汽车头。 “哈哈哈我是第一，小鲤鱼你跟上。” 车里响起响亮的童声，由远到近看到儿童小跑车上坐着位小男孩, 小男孩大约五六岁, 头上戴着头盔，说话间掀开挡在眼前的罩子, 露出一双大大的杏核眼配着一双英气勃勃的浓眉，在别的小朋友脸上可能有些不太相称, 可小男孩眉飞色舞性格张扬, 这样的搭配竟然显得帅气非常。 “猴菇你慢点。” 话刚说完, 前面的红色小跑车只剩下残影，在拐弯处来了个帅气的飘逸, 然后速度没停往别墅门口去了。后面小鲤开着宝蓝色的小汽车, 紧跟着第二, 没一会只听到‘呲——’轮胎停留在地面的声，红色的小跑车已经到了终点——别墅大门口。 猴菇从车上站起来, 穿着机车夹克护膝带着头盔, 这会帅气的拿掉头盔, 甩了下脑袋，从车上蹦着跳下来, 别墅台阶上的躺椅上言顾明坐着, 看到猴菇先到, 乐呵呵的招手：“我家宝贝又是第一。” “爷爷，我以后可是要当个赛车手的，你让我大哥给我把车速调高，这个车速简直跟小孩子玩的似得。”猴菇跳着往台阶去。 保姆递过水杯，言顾明接了喂猴菇，猴菇高高兴兴谢谢爷爷，自己端着喝。言顾明这才说：“不成，这速度已经够快了，你还是个小孩子。”说到这儿果然看到猴菇不乐意，言顾明笑呵呵说：“好好好，猴菇不是小男孩，不过速度的事情你跟你大哥自己商量，我是没办法。” 猴菇大眼睛闪着光芒，想着怎么磨大哥。后面跑道车子响声由远及近，有宝蓝色的小跑车，这是陆羽家的小鲤。还有小自行车的这个是徐浩轩家的五一，后面最后跟了俩儿童款三轮车，蹬的一脑门的汗，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眉清目秀身材有些弱，这是唐晨家的双胞胎，锤锤和小叽。 言顾明看孩子都回来了，让保姆给孩子擦汗喂水，猴菇已经蹦跶下去找小伙伴玩了。 几个小子猴菇最大，今年六岁，小鲤和五一差了半岁，最小的是锤锤和小叽，不过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冬菇对大哥二哥是折腾捣蛋恶作剧，对着这几位可是以大哥自称的，所以很是仗义义气，关系特别好的。 这孩子顾东都闹不明白，反正从小就活泼的跟个猴子一样，有时候真怀疑是不是名字叫的了。 “好啦，洗个澡咱们吃午饭，今天爷爷家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言顾明看到小孩子就高兴，他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们闹腾让他觉得生机勃勃的，光是看着都觉得有劲儿。 自从猴菇两岁大后，就在别墅长大。顾东和言叙川一家搬过来了，一是言顾明年纪大了，二则是猴菇喜欢别墅，这儿地方大，有花园能骑着小三轮车瞎跑，后头还有个泳池，没事就喜欢带个泳圈在里头扑腾，反正这里地方大他在哪里都能找到好玩的事情，在以前的家里楼上楼下他折腾的都折腾完了，没新鲜感了。 猴菇带着他的小兄弟们上楼去他房间洗漱，保姆就跟在后头看着，猴菇不喜欢陌生人帮他洗澡，都是自己来的。猴菇的房间大，有个大浴缸，里面放好了水，猴菇很快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赤条条光着屁股站在浴缸前，他没先下水，动手给锤锤和小叽脱衣服，谁让这俩最小，做大哥应该的。 很快房间里响起臭小子们玩水尖叫声，保姆就在门外守着。 陆羽提议几人组团去外面旅游好好玩一圈，重点是不带孩子。言叙川一听当下响应说没问题，顾东没忍住问：“你就这么想甩开猴菇啊？”言叙川默认。这孩子比冬菇小时候还不省事。最后几位大人就去了，至于孩子，各自丢给自家长辈带着。 锤锤和小叽可是唐家的宝贝疙瘩，尚晴巴不得整天带着小孙孙们，自然一万个支持儿子去浪，还嫌留在家里碍眼。裴林父母退休了，在京都的大学任教，不过很轻松带着实践课，还有裴树这位叔叔，都乐意带小鲤，更别提弟控属性陆大哥。至于徐浩轩和刘青那儿，刘青家里人口多复杂，他爸妈自从知道五一后，对着儿子同-性-恋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两老口孙子孙女多，现在跟着他大哥过日子，自然腾不出手照顾五一。 徐浩轩那边倒是成，不过他联系时，爸妈正好参加了旅行团出去玩，徐浩轩便没提这事，想着实在不行他们俩就不去了。众人连忙说别啊，孩子带到京都，谁家都能照顾，五一就成了猴菇和小鲤争先抢着的香饽饽，因为唐家小子是两个能一起玩，最后说好先跟小鲤住，再跟猴菇住。因为猴菇是老大，要让着弟弟们。 这叫义气！ 顾东这边，冬菇现在进公司帮忙，香菇还在念大学，不过冬菇每天下午都会回家。 云城那边院子是彻底交给小林夫妻打理了，顾一民和王萍在顾东那儿的别墅住着，就跟顾西别墅一个小区，平时走路十分钟就到了，两口子现在不忙了，遛狗带铃铛，顾一民没事跟小区的老头钓鱼下棋，王萍则是很快结实了一群小姐妹，没事跳跳舞一起去周边玩玩。 小日子过得很是乐呵。 猴菇放在别墅顾东稍微放心一些，因为还有冬菇和香菇两位能治住猴菇，要是放在云城，加上顾西铃铛，三个人能翻天！ 言顾明自然乐呵呵的让儿子和顾东去玩，玩个一年半年的都没事，猴菇他带着。自从猴菇孩子们住到别墅后，言顾明身体一天比一天硬朗，年纪大就喜欢儿孙满堂围着他。 言叙川他们才走了十天，猴菇也不想爸爸们，求爷爷接小伙伴们过来玩，言顾明自然满足，挨着打电话问陆家、唐家，看能不能让孩子在别墅玩两天。陆家刚从裴家接过小鲤，陆大哥刚热乎乎的跟着小外甥玩了两天结果就要送到言家，陆大哥不想干，但是一问小鲤，小鲤听要跟猴菇哥哥玩，一百个愿意，吧嗒吧嗒去收拾他的小背包了。 陆大哥一脸血的同意了，不过是说好玩两天，他亲自送过去。 唐家差不多也是一样，大人们再爱孩子，可小萝卜头们都惦记着猴菇哥哥呢。 猴菇在几个小子心里地位是很高的，因为从小玩什么都是猴菇带着他们的。 这会小萝卜头们洗的干干净净，脸蛋红扑扑的，各个乖巧可爱，任由保姆给穿好衣服，只有猴菇跟人不一样，他自己穿的乱糟糟的，下楼叫爷爷，让爷爷给他整理。 言顾明在客厅沙发坐着，就等给猴菇整理衣服。 “谢谢爷爷。”猴菇抱着言顾明响亮的亲了口。 小家伙虽然猴一些，但不算熊，他自己带弟弟们玩都有分寸，也懂礼貌知道感恩，就是对着两位大哥可能要熊一些，反正从小就是这样，香菇自己说有天猴菇要是不恶作剧给他被窝里塞假的毛毛虫，他都觉得猴菇要憋大招，睡不安稳。 = = 洗的香喷喷的小子们乖乖下楼，坐在餐桌上吃饭，刚刚玩尽兴了，孩子们在餐桌上吃饭从小养的好习惯，懂事就不让人喂，能自己吃不挑食，比猴菇要乖太多。 猴菇不爱吃绿色的菜，凡是绿的都不喜欢吃。言顾明就要给猴菇夹菜，亲近的长辈给猴菇夹菜，猴菇还是很给面子吃完的，就是脸色特别的菜绿色。 吃一口抬头看爷爷，言顾明怕心软当没看见，猴菇怨念的狠狠低头咬了口筷子上的菠菜。 他又不是大力水手吃什么菠菜！ 吃过饭，孩子们在游戏室玩了一会就去午睡了，大床上香喷喷的小子们穿着裤衩排排的打横睡，锤锤和小叽最先睡着，就猴菇精力最大，睡得最晚，起的最早。 孩子们捉迷藏、开小汽车、翻土挖小虫子、寻找最大的树爬树，当然保姆都跟着守着。 到了傍晚，跟撅宝藏似得在花园里玩了一天的臭小子们，洗了澡乖乖的坐在客厅大沙发上，猴菇一看说：“我大哥回来，你们怕什么啊？他又不打你们。” 他的小弟们胆子太小了。 小叽弱弱的说：“还有香菇哥哥。” 五一打了个哆嗦，因为是周五香菇哥哥要回来了，他明天要跟小鲤回家，等香菇哥哥走了他在来玩。 “我大哥二哥又不揍你们，都是揍我。”猴菇很无奈。 四个小孩子里，小叽怕冬菇哥哥，五一怕香菇哥哥，锤锤和小鲤都还好，可是锤锤是小叽哥哥要照顾弟弟，小鲤则是一向乖巧懂事。 没一会，外头听到车响，猴菇从沙发跳起来，问：“谁回来了？” “是琢瑾先生和安安。”佣人说道。 沙发一排排小的瞬间乖巧状，就是平时不怕两人的锤锤和小鲤也十分的乖巧呢。 168番外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冬菇今年二十二, 因为跳级和聪明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了，之后直接进了科创，从基层做起，谁都不知道新来的那个帅气大眼睛阳光的小奶狗言琢瑾是科创的小老板。 言叙川跟顾东去旅游前，把冬菇正式介绍给高层, 说冬菇暂时接管科创, 是暂代总裁。这时候全高层才哗然，原来这位就是言家那位冬菇‘大少爷’啊。 年仅二十二岁的冬菇一跃成为大老板, 虽然是暂代的，曾经相处的同事还有领头小组长知道后, 对有些人简直是晴天霹雳, 因为曾经不少人给冬菇下过绊子, 看冬菇不顺眼就是因为冬菇发现了拿回扣这种灰色层面，还拿在面上问过, 或者就是公款私用等等, 知道后冷汗直流, 有的先打辞职报告，有的还侥幸想着冬菇当时没给言总告发, 可能也不会因为这个炒他 ....... 也有些同进来实习的女职员则是想入非非, 言琢瑾曾经还帮过她呢。完全忘了小项目是他们两人合作的, 冬菇会帮她，可能只是因为她蠢拖后腿。 香菇现在上大学, 从上学到现在还是一根桃花都没有, 一大部分女生看到香菇如霜的脸就退而止步, 小部分也暗示过，不过香菇没开窍都是忽视过的，有的胆子大上前告白，香菇只是认真地看向对方，对方就结结巴巴道歉说知道错了，然后跑开。 = = 香菇很懵，不过面上更加冷峻了。 然后全校都知道理工院的高岭禁欲男神顾安安同学了。 周五下午香菇没课，乖乖在图书馆看书，等到了点，照旧去学校门口，没几分钟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就停在香菇面前，香菇露出个软软的眼神，笑着说：“哥。”然后上车。 早早守在门口的一杆香菇小迷妹们握着手机，等车子开走才暗暗的兴奋叫：“妈耶，顾安安笑了。”、“早跟你说了，我都摸清规律了，每次这辆车来接男神就变得好不一样啊。”、“你们看到了没有？开车的男人也好帅。”因为车窗半开看到了。 小迷妹们点头，有人好奇问：“这谁啊？” “男神的哥，我之前肥着胆子假装路过听见的，因该是亲大哥，男神家也很有钱的样子。” 车子虽然低调，但是车牌一点都不低调，而且限行时，不同车来追。男神穿衣款式简单低调，但学校里不乏白富美高富帅，看一眼就知道男神的衣着不菲了。 有钱、长得帅、高冷，香菇自己都不知道，他吸引了一大票年轻的男男女女。没错也有小男生。香菇身高一八七，大长腿，穿衣有品位——都是冬菇挑的。身材也不是孱弱消瘦那种——冬菇嫌弟弟整天泡实验室，害怕香菇生病，周末就拉香菇爬山打球锻炼，香菇虽然不是那种肌肉大汉类型，但是也是身材匀称有力量的。每天衣着不重样，干干净净，自带手帕却一点都不娘，对于外界来说，也是一种逼格，小男生当然也喜欢了。 “哥，想吃小蛋糕。”香菇说。 冬菇开着车，“买了，在后面放着，草莓口味的。” “谢谢哥。”香菇脸上露出个软软的笑。 冬菇也跟着笑了，今天工作顺利，除了基层的蛀虫，下班他提早走的，特意去香菇喜欢那家店买的草莓小蛋糕。 “猴菇喜欢吃那家的面包——” “给那颗猴子吃点草才对。”冬菇嘴上这么不客气说，但实际上也给猴菇买了，勾着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买了抹茶口味的，全部都是绿色。” 香菇：= = 到了别墅，香菇拎着小蛋糕，跟着大哥回家，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乖巧的小弟弟们，露出个软软的笑。不过他的笑在外人面前真的是高冷嘲讽式笑，只有自家人能看的懂。 沙发上的五一抖了下，颤颤巍巍的从沙发下来，弯腰鞠躬磕巴说：“香、香菇哥哥。” “冬菇哥哥。”小叽被五一影响了也来了个大礼。 于是一群小萝卜头对着两个才进门的大哥哥稀稀拉拉的鞠躬行礼，冬菇一脸欣慰，打掉摸蛋糕猴菇的手，“你看看你的小弟弟们，你学着点。” “又是抹茶口味的，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买的。”猴菇看到抹茶小蛋糕气得跳脚。 冬菇露出废话的表情，“爱吃不吃。”他才不惯猴菇。 猴菇也不怕大哥，围着二哥撒娇：“二哥二哥咱俩换一下，我想吃草莓——” “你敢吃你二哥的小草莓蛋糕，我就把抹茶全塞你嘴里。”冬菇淡淡道。猴菇瞬间笑嘻嘻改口：“二哥，好东西要分享，我分享给你我抹茶的，你给我分享一小口草莓的好不好？” 他知道只要是二哥给他一小口，大哥才不会揍他。再说吃一口被拍一顿屁股也划算。已经被揍得皮实的猴菇无所畏惧。 冬菇招呼小弟弟们吃蛋糕，特别满意小弟弟们乖巧可爱礼貌周道，再看猴菇那个猴子德行，现在换一下弟弟不知道行不行。他的目光不由一一扫过小萝卜头们，小鲤真是可爱。吃着小蛋糕的小鲤突然有点冷，巴巴的抬头正好对上冬菇哥哥，磕磕巴巴说：“冬、冬菇哥哥次呀？”吓得变音。 连说话都软乎乎的跟香菇小时候一样可爱啊。冬菇心里想，面上更柔和了，拍了下小鲤脑袋，“你吃哥哥不吃。”就是小鲤好像脑袋有点硬。 目光扫到下一位，小叽吓得要死啦，靠着哥哥近了些，满脸求生欲：“哥哥吃啊。” 小叽也太可爱了，不过跟锤锤是兄弟，总不好抱过来，只能放弃计划。冬菇一一观察了四个小萝卜头，最后得出结论只有猴菇最烦人，一点都不可爱，可是还真是谁家的小乖都不能给猴菇换，遗憾。 而香菇吃着小草莓，发现旁边的小五一手颤抖小草莓滚到桌子上了，然后看了他一眼，眼巴巴的都快哭了。香菇愣了下，没想到小五一这么喜欢吃草莓，掉在桌上就要哭，连忙认认真真的给小五一夹了颗蛋糕上的草莓，放在小五一小碟子上。 “别哭。给你吃。”香菇认真脸哄小朋友。 被吓到快哭出来的小五一顿时将眼泪憋回去了，香菇哥哥说不许哭，他不敢哭QAQ 等晚上吃完饭，冬菇拉着香菇去打排球，一群小萝卜头们纷纷大松了一口气，小叽软踏踏说：“哥哥小鲤哥哥你们不是不怕冬菇哥哥和香菇哥哥吗？” “现在怕了。”小鲤。 “我有点怕香菇哥哥，给五一夹草莓的时候，我都觉得香菇哥哥会揍五一。”锤锤心有余悸。 五一终于找到了知音，拉着锤锤猛点头。 猴菇在旁边翻小白眼，全家二哥才最不可怕，二哥最好了，他给二哥被子里面塞毛毛虫，二哥从来都不打他，要是给大哥塞，大哥要追着他揍的。 等明天去求二哥偷偷给他的车子加速，开心。 然后猴菇就遭到了他二哥坚定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猴孩子还跳着撒娇。 香菇一脸认真：“大哥说了，这事他要是同意，我就给你变速。” “啊！”猴菇一头栽倒在床上，要找大哥啊！然后吧嗒吧嗒回卧室思考，一会壮士断腕似得往大哥房间走，只是背影有些怪怪的，屁股好像有点过于‘圆润’了。 猴菇推开大哥的门，叉腰跳了进去。 “大哥，我让你打一顿屁股，你让二哥给我车速加速好不好？” 冬菇正在看书，扫了眼面前的小只，他玩剩下的把戏还敢找他。当下面上不显，点头说：“成，你过来。”猴菇觉得答应的有点过快，是不是有问题？可还是想要快车速，吧嗒吧嗒揍过去，冬菇一把撸起来放在膝盖上，猴菇的屁股高高翘起，冬菇手里快速扒开，里面套了起码有四五条小裤衩。 顿时给扒个干净。 猴菇：QAQ “嗷~” “敢嚎一声，车速不变。”冬菇还不信治不住这小子了。 趴在膝盖上本来想引来爷爷和二哥帮忙的猴菇赶紧闭嘴将嗷给吞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 “大哥你打吧。”委屈巴巴。 冬菇才不吃猴菇的装可怜，下手快狠准，啪啪啪清脆声在房间里响起来。过了会香菇过来找冬菇，就看到小弟一瘸一拐兴奋的笑揉着屁股从大哥房间出来。 “哥，说好啦哦~”销魂波浪声。 冬菇点头，“说话算话。”然后跟香菇说：“给他那辆小破车加速。” 猴菇没忍住跳起来，屁股肉颤了下，呲牙咧嘴可开心了。 “加多少？”香菇也没问为什么。 冬菇露出淡淡的笑：“原基础上，上调个百分之一吧。” “嗷嗷嗷嗷，爷爷！”猴菇飙泪嗷嗷叫的出门找爷爷去了。 晚上冬菇洗完澡临睡前，就发现被窝里放了一只蚯蚓，顿时脸黑如锅底，不过却没去拍猴菇屁股，在小弟弟面前还是给这只猴菇一点面子好了，转头去香菇那儿凑合一晚。 香菇今天的被窝干干净净，还有点怕小弟是不是有别的招，就看到黑着脸拎着一只蚯蚓的大哥过来，顿时卡了下，“猴菇？” “还能有谁。”冬菇开窗将蚯蚓扔出去，洗手，淡淡说：“等他再长几年，就可以用工具打了，我看戒尺不错。” 另一个房间里，猴菇和小弟弟们睡在一起，这会做梦，梦里他长大了，开着超级战甲赛车，在跑道上一圈又是一圈特别威风，小弟们在台上给他加油助威。 猴菇的脸上不由露出高兴的笑容。 长大真好呀。 冬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