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冥烨的一声相信,让云珠和季贞儿都震惊不已。
云珠不住摇头,哭着说,“王爷,已经证据确凿,她要害死天儿啊……”
“为何王爷还不相信?难道要天儿……要天儿真的没了命,还要相信这个女人……”
云珠不敢说,这个女人是回来复仇的,更不敢说,这个女人就是上官清越,她生怕所剩无几反败为胜的筹码,瞬息之间消逝殆尽。
云珠见君冥烨依旧脸色沉寂,无动于衷,哭着扑向床上的天儿。
“母妃可怜的天儿,可怜的天儿……你还这么小……你不要吓母妃……你快点好起来……呜呜……”
“如果老天非要收走一个人的话,就让老天将母妃收走,母妃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天儿一命。”
上官清越冷眸睨着云珠,心下冷笑,好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
原来云珠这般的虚伪!连一个从小养在身边,当她是亲生母亲的无辜孩子,都能狠心利用。
上官清越忽然心疼起天儿来,眼前似乎浮现天儿稚嫩可爱又霸气凛然的小脸,他对她说……
“天儿代母妃谢过月妃娘娘,谢月妃娘娘为母妃求情。”
上官清越不知为何,倏然红了眼眶,心口一阵针扎的难受。
季贞儿心痛不已地看着君冥烨,看着被君冥烨挡在身后的上官清越。
“为何?为何要……这般对一个孩子。”
季贞儿颤抖着声音,眼中圈着晶莹的水雾,随着声音从唇齿间溢出,眼中泪水也摇摇欲坠。
季贞儿更不能接受的是,君冥烨竟然毫无条件选择相信那个恶毒的女人。
他们的孩子,在君冥烨的眼里,到底算什么?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
季贞儿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噙了一丝凌厉,微扬臻首,睨着君冥烨身后的上官清越。
“哀家想知道为什么,让你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手!没想到,月妃的温柔善良,只是一面面具。”
“我没有下毒。”上官清越低声说。
看似辩解,声音里却透着平静如水的清凉,没有任何涟漪。
朱砂已经神色凌乱,浑身不住哆嗦,好像随时都要跪下去似的,紧张又担忧地望着上官清越。
小无极和小无央也被现在的阵仗吓住了,两个小孩子紧紧靠在一起,一脸的彷徨无助。
忽然,小无央脆生生地喊了起来。
“不是娘娘下的毒!娘娘不会下毒的!”小无央瞪着季贞儿,一双盈澈的大眼睛里无畏无惧。
她忽然冲到季贞儿面前,仰着小脑袋目光坚定地盯着季贞儿。
季贞儿恼了,一巴掌将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孩子推开。
小无央被推倒在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上官清越赶紧将小无央抱起来,护住在怀里。
“身为太后,理应端庄贵重,拥有国母风范,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上官清越恼道。
君冥烨也紧张看着上官清越怀里的小无央,沉寂的冷眸之中,卷起一股暗涌的风暴。
季贞儿已经火气上涌,难以平息。
“给哀家打!打到招供为止!”
季贞儿厉声大喝,当即有人上前,将上官清越团团围住。
“娘娘没有下毒,太后娘娘不能冤枉娘娘啊!”朱砂哭着扑上来,紧紧抱住上官清越,将上官清越护住。
上官清越依旧脊背笔直,目光如冰,毫不屈服的倔强,犹如冰山雪莲,美得冷艳脱俗。
宫人们当着君冥烨的面,自然不敢当即动手,纷纷悄悄看向君冥烨的反应。
季贞儿断然是吞不下这口气,又恼喝一声,“还不赶紧动手!”
“谁敢!”君冥烨咬牙道。
上官清越再次吃惊看向君冥烨,那一身冷意包裹的男人,幽深的狭长眸子中,总是深沉如海,让人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意。
“她害了天儿啊!”季贞儿的声音颤抖了,眼中再次漾起一层水雾,娇唇颤抖,再无力说出更多的话。
当季贞儿触及到君冥烨狂烈袒护的神色,心头之中,更是萦起一层挥之不散的酸楚。
君冥烨狠狠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一把将昏厥在床上的天儿抱起。
“本王说不是她,便不是她!”他的声音冷狠决绝,不容人怀疑。
“毒在她的糕点里发现,怎么可能不是她!所有人都好好的,唯独天儿中毒,如何解释!”季贞儿依旧兀自坚持,却遭到君冥烨强烈的厌恶。
季贞儿顿时犹如梗刺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贞儿用力吞咽,将所有的不满和挣扎,硬生生忍下。
她无比清楚,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会让自己在君冥烨的心里,留下更加深刻的讨厌。
君冥烨抱着天儿离开了翠竹园,所有的太医纷纷紧步跟上。
上官清越依旧抱着怀里的小无央,很想再看一看天儿的情况,这种冲动又忍下来了。
她也说不清楚,为何天儿的一切,竟然这般清晰地牵动她的心弦。
云珠在离开时,射来阴狠刺骨的一眼,恨不得用那眼神将上官清越凌迟百遍。
上官清越轻轻勾起唇角,目光亦是阴冷无比。
好!
很好!
云珠开始反击了!
这一笔账,她记下来了。
季贞儿也投来蛇蝎般恶毒的一眼,两道灼热犹如火焰的目光,恨不得将上官清越当场焚成灰烬。
季贞儿一摔广袖,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心下却在发誓,这个女人,断然不能再留了。
云珠跟随众人,双手紧紧抓在一起,悄然看向季贞儿恼怒非常恨得银牙紧咬的样子,云珠卸下对天儿焦急不已的表情,唇角隐隐勾起一抹冷笑。
上官清越,你伤害了天儿,看太后还怎么容得下你。
借刀杀人这一招,不仅仅你上官清越会用。
云珠的眼底漾起丝丝凉意,随后赶紧低头擦拭眼角,哭得悲凄又绝望。
“母妃的天儿,天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否则母妃也不要活了……”
众人都走了,整个翠竹园一下子空荡下来。
上官清越让朱砂带着小无极和小无央下去休息,安抚两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看着君冥烨抱着天儿离去的方向,许久都不能收回自己的视线。
也不知道,天儿现在如何了。
更不知道,带了毒的糕点,到底如何混入翠竹园中。
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早就计划好,但若能这般天衣无缝,一定是翠竹园之中还有云珠的内应,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尤其天儿中的毒,她竟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
“娘娘,您该吃药了。”朱砂端着汤药进来,小声说。
“糕点里,怎么会有毒呢?那些糕点和奶乳,都是我命你亲自准备的。”
上官清越盯着朱砂,声音轻轻的,淡淡的,无风无波。
朱砂的手却是一抖,差点打翻了托盘上的药碗,“娘娘,奴婢没有下毒啊!”
“娘娘,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朱砂跪在地上,戚戚然地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上官清越一把推翻桌上的檀香炉和茶碗,叮叮当当摔了一地,吓得朱砂浑身一抖,赶紧趴在地上。
“你还想抵赖!本宫所有的吃食试毒之事,都是由你来安排,糕点里有毒,你居然不知!你是怎么做事的!”
上官清越的声音变得更加凌厉,吓得朱砂浑身抖得更加离开。
“娘娘待奴婢比亲生爹娘还要好,奴婢万不敢做出背叛娘娘之事。”
朱砂哭着碰碰磕头,额头上赫然一片鲜红,鲜血满面。
上官清越心痛地闭上眼睛,“朱砂,我自认待你不薄,也当你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相待……”
上官清越疲惫地对朱砂挥挥手,“下去吧,让奶娘蕙心过来。”
人心永远隐藏在肚皮之下,想要参透,难之加难。
对于被人出卖,她冷硬的心也早就毫无知觉,只是暗恨自己,为何总是轻易信人,更可悲的是,身边之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心相待的那一个。
朱砂退了出去,低低地啜泣,也是一起伺候上官清越的宫女小玉低声说。
“你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竟然也不被娘娘信重,唉!朱砂姐,真是可怜。”
朱砂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没有下毒!娘娘会相信我的!”
“朱砂姐,你现在是百口莫辩啊!若非冥王说相信娘娘,只怕娘娘现在都被太后娘娘给处置了。”小玉道。
朱砂想了想,“如果他们不相信娘娘,我就去认罪!我不会让娘娘被人平白冤枉。”
小玉点点头,“朱砂姐这样做也是对的!毕竟饭菜都是朱砂姐亲自操手,朱砂姐去顶罪,也有说服力。”
蕙心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神色安静,低头走到上官清越的面前。
“我想知道,天儿中的什么毒!”上官清越看着蕙心,目光探究又深邃。
蕙心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安静又平和,“娘娘高看民妇了!民妇只是一个奶娘,哪里懂得解毒。”
上官清越用力一拍桌子,“你不懂得毒术药理,怎么知道让我来翠竹园驱除寒潭的寒气!你虽然是一介奶娘,但我觉得,你只怕没那么简单!”
上官清越站起来,走到蕙心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着蕙心。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