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下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瞪着眼,张着嘴,身体本能地后仰,为多远离他几厘米,腰几乎都折断。
此情此景在前,詹亦杨却只是眉心微微一皱。
他的不悦就这样隐秘而明显的表现出来,胡一下都还没闹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觉得理亏,手脚已先行一步,理理头发,扯扯领口,顺顺裙边,一眨眼工夫,已整理好表情,恢复端正。
自己手忙脚乱到几乎气绝,抬头见他,却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胡一下一边默叹某人气场强大,一边垂首垂手,继续保持恭敬状。
再偷瞄这副总一眼,分明顶着张BT男的脸,却又分明摆出一副和她全然不相识的模样。什么情况?
胡一下发懵,一声“哇靠”之后,再不敢出声。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胡小姐,请坐。”
这一切是怎么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她都没反应过来,已经懵懵懂懂地入了座。副总例行的问题十分公式化,可对胡一下而言,折磨程度堪比酷刑。
那边厢,他真准备将疏离进行到底似的:“胡小姐对自己未来职业生涯有何具体规划?”
她转转眼珠,答不上来。
“可不可以讲讲你之前在销售9部工作所得经验。”
她四处乱看,答不上来。
“那能不能简单介绍下你进艾世瑞之前的工作?”
她索性直接耷拉下眼帘。
前几轮面试都能侃侃而谈的胡一下,彻底歇菜。
听见副总叹了口气,胡一下索性郁闷地把头埋低,自然错过了他嘴角那丝隐秘的笑。
随着一份合同被推到胡一下面前,他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再度响起:“胡小姐应该知道,艾世瑞的高端客户群体主要集中在德日美,把这份合同翻译成以上三种语言。”
胡一下本不打算搭理,如果位于负一层的销售9部是地狱,那么,请把她踢回地狱吧,正自怨自艾着,眼前余光突然一晃,原本正坐在对面的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
不仅如此,他竟还直接坐上桌面,随意的身姿离她,不到半米。
他分明朝她俯□来。
胡一下赶紧再低头。
詹亦杨就这样双手环胸,凑到她耳边:“聋了?”
他低柔的嗓音有如惊雷,炸得胡一下耳朵几乎发聩。胡一下咽一口唾沫,赶忙拿起合同站到一旁,叽里呱啦一阵翻译。
他似乎这才稍许满意,却仍不放过她,视线始终黏在胡一下脸上,眼都不带眨:“德语和英语勉强过关。日语呢?”
“日语?”胡一下嗓音不受控,说得磕磕巴巴,“能应付日常交际,专业词汇……还在,学习中。”
“那就说几句日常用语。”
面对此男,胡一下无风中也能凌乱,要不怎会觉得他平静的语气中分明带着,诱哄?她索性豁出去,凭着本能,脱口而出:“雅,雅,雅灭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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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报还一报,如今轮到詹亦杨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如此精彩一幕,胡一下却生生错过,只怪此刻她的脑子只有一部分留在现场,另一部分始终被一组等式占的满满当当:BT男=副总?偷衣贼=副总?
最后一部分,正在虔诚祈祷:上帝,救我!
见这女人还在神游太虚,詹亦杨屈指扣扣桌面,示意她回神。
胡一下这才警醒,一抬眸,瞧见的就是此男紧抿的薄唇,教人猜不透他是在忍怒,亦或忍笑。
可胡一下哪还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参透他平静之下的复杂情绪?
“胡小姐,静候人事通知。”他的声音,无波澜,无起伏,平静到令人发指。
胡一下不愿多作半秒停留,闻言立即转身,忍着飞奔而出的*,压抑着步伐离开。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胡一下心里才有了些许安全感,不料正在这时,身后男声一扬:“等等。”
胡一下顿时欲哭无泪,心理建设良久,才挂起僵硬的笑脸,极不情愿回头。他还是那样惬意无比的姿态,几乎有些懒散,上下打量下她。
“最后一个问题——”
胡一下生平最讨厌话说半句、欲言又止的调调,他此番已经够让她生不如死了,不料他顿了顿过后,继续道:“准备什么时候拿回你的那些underw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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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彻底震惊,又彻底纳闷。
真是猜不透此男的心思,怎么不继续装作不认识她了?
短短几秒钟,胡一下心中已设想好无数种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可能,迈着骄傲至上的步伐走回去,豪迈地给他一记耳光?或者,直接回头抛个媚眼告诉他:啊哟原来副总您有异装癖?那些衣服您留着自己穿吧,我会替您保守秘密!
如果她真能这么扬眉吐气……胡一下正自欺欺人地得瑟着,可转念想想她如今所面对的对手,立马气焰全消。
面对强权,怎能不低头?
胡一下只怪自己没出息指数比她一向以为的还要高,这个当口,索性头一闷,装作没听见,忙不迭开门,逃窜而出。
溜的太快,又一次错过某人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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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下回到9部,同仁们的阵仗,比迎接英雄凯旋有过之无不及,连一向除了花花公子女郎、其余生物全入不了法眼的小子也来凑热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可别把咱几个忘了哦。”
胡一下皮笑肉不笑,看看在座各位:“我突然发现咱9部太温暖太有人情味太……”
左思右想,再想不出什么夸赞的词,胡一下就此打住,进入正题:“我突然不想离开你们了。我决定,以一片赤诚之心,重整咱9部。”
此话一出,眨眼间,同事们全作鸟兽散,胡一下周遭立刻空了一大片。
胡一下不甘心,讨好的嘴脸转向另一边:“眼镜爷,您是咱们的头,您说呢?”
眼镜爷扶扶眼镜,“小狐狸,别这么抬举我,我充其量只是个中层职员。小事不用我管,大事轮不上我管,闲事我更不可能管,要紧事留给专家去管。”
“这样上班还有什么意义?”胡一下的不甘写在眉梢眼角。
“意义?等着发工资算不算意义?”眼镜爷语毕,再度沉溺到报纸中去,恢复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QQ女也劝她:“小狐狸你就安分吧,如果你真能做上特助,千万别这么打鸡血,在这样的公司里生存是有哲学的,有事快躲、无事打坐,无惊无险,又到五点。姐姐是过来人,这些可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经验教训。”
她何尝不想无惊无险,又到五点?关键是有人摆明要折磨她,怎么就没人能理解?意识到这点,胡一下顿时浑身失力。
幸好她还有后备力量——冷静同志。
这回五点一到,胡一下破天荒地成了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
胡一下思冷静心切,满脑子都想着直接开车去她公司寻求支援。在不计形象不计气质的奔跑中,胡一下也终于为这段日子接踵而来的霉运寻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今早为了这激动人心的特助面试,还偷偷把冷静的单日限行爱车开来公司,谁曾想她料到开头,却料不到结局,比那凄惨致死的紫霞仙子还要悲情。
负一楼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坏了半年无人问津,楼道更是被隔壁的清洁大妈强占作临时仓库,无法通行,胡一下只觉自己悲情指数呈几何形上升。
一路咬牙飞奔上一楼搭电梯,这回终于没那么倒霉,电梯很快抵达。
“叮”一声,门开,余光扫了眼电梯间,里头没几个人,也没人要出电梯,胡一下省去等候的时间,好歹是感到丝丝欣慰,抱牢自己的包,直接往里窜。
电梯门合上那一刻,胡一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可这气还没从口中溢出,胡一下就觉察到不对劲。电梯间里,太静;而她在这安静之中,感官神经格外敏锐,尤其是背部神经。
好似被某种危险生物盯上,胡一下背上泛起阵阵凉意。
抱着某种不知名的警戒心,她慢吞吞回过头去。
身后有两人。左边那个……不认识,右边那个……
胡一下这才意识到,轻松搭上电梯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下班高峰时间,此电梯竟没有挤满人?竟如此宽敞?只因,这是默认的高层电梯。
而现如今,胡一下右手边的那位,不是詹亦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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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第三人在场,这BT男恢复了今早面试初始时的清冷调调,可胡一下仍觉得浑身都在冒虚汗,短短时间,如同在炼狱里走了一遭。
直到见到冷静,胡一下这股劲都还没缓过来。冷静头一遭见她这样,惊诧之余破天荒乖乖听她讲故事。
前因后果,巨细靡遗,一一阐述,胡一下说完,缓了缓才问道:“妞,帮我分析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冷静郑重地拍拍胡一下的肩,无比同情:“很明显——”
她说半句留半句的习惯简直和某男如出一辙,胡一下忍着不炸毛,听冷静补充道:
“他想潜你。”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开始正面交锋~\(≧▽≦)/~啦啦啦
大字体只为炸霸王用,灭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