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我连装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唉。“我叹了口气,”没啥胃口。“
“生病了?“白莎紧张起来,赶紧过来摸了摸我额头,然后又疑惑的放在自己额头,“没发烧啊。”
“谁发烧啊,我去买火车票,买了几天都买不到。”我没好气回答。
“哎呀,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买不到大不了就不回家呗。”白莎松了口气,“我过年也好几次没回家,大不了我们留在滨海过年呗,我陪你。”
“那是你。”我没好气回答,“你要留,你留。”
尽管发完火,我就知道我这火发得完全没来由。
白莎愣愣的看着我,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翻脸,迟疑了一会,“我帮你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压根就没把白莎的话放在心上,你和我一样刚到滨海半年,我买不到,你就能买到了?
第二天,我还一直沉浸在买票失败的沮丧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白莎突然打过电话来:“老公,你在哪里?”
“在外面瞎逛呢。”我语气有点低沉。
“你回家,我有事和你说。”白莎语气有点颤抖。
“什么事?”
“你先回家再说。”
白莎给过我她家里的钥匙,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还是按照她得意思,往她家里走去。
不一会,白莎回来了。
“老公,那个火车票……”白莎吞吞吐吐道。
“买不到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白莎。
“对不起啊,老公。”白莎低下头,似乎无限难为情。
“没事,宝贝,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买到,就像你说得,大不了就不回家呗。”我过去轻轻拍了拍白莎,安慰道。
“那个火车票……”白莎继续道,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可以买到了!”
“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白莎,以为她在开玩笑。
“老公,你的火车票有着落了。”白莎显得无比兴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啊。”白莎满脸笑容,“你知道为了逗一下你,我憋得多辛苦啊。”白莎撒娇道。
“你怎么能买到?”我还是难以置信。
“我负责的那个大客户,是滨海铁路局的供应商,长期有业务合作关系,每年都会给员工订票,有一次和他闲聊的时候,他说过这个事,我也没当回事,你昨天说得时候,我才想起,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今天去找了他……”
“真的吗,真的吗?”我无比兴奋,过去把白莎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老婆,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放我下来,我都有点晕了。”白莎嘟嘟嘴道。
我放下白莎,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刚才还乌云密布,现在就晴空万里。”此刻的白莎像个大姐姐一样。
“我太高兴了,老婆,来,让老公亲一个。”我凑过去,在白莎脸上啵了一个。
“对了,”白莎突然正色道,“你要哪天的票,那个客户说确定了以后马上告诉他。”
“哪天都行。”此时此刻,我还有挑选的余地吗,能有张票就不错了。
“客户说你像要哪天的,只要你要哪天都可以。”
“真的啊?”我有点惊讶,真的有这么厉害。
我吞吞吐吐说了个日期,我提前问过宋世文,在过年回家这一点上,闻笑天还比较人性化,只要不是太过分,你买到票,提前打个招呼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白莎说得这么玄乎,我心里反倒有点不踏实起来。
“老公,你们家里好不好玩啊?“白莎突然问道。
“还行吧,也不算很好玩。”我不明白白莎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白莎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突然问道:“老公,这么着急回家,是不是想你爸妈了啊?”
“嗯。”我老老实实回答。
“你爸妈有没有催你找媳妇啊?“白莎红着脸道。
“没有。“我很干脆回答道,我怕白莎知道我离过婚。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好残忍,白莎拐弯抹角先是问我家里好不好玩,又问我父母有没有催我找媳妇,我就是再不开窍也知道白莎问我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要松一下口,白莎肯定愿意跟我回家,特别火车票又是她帮我买。但我很犹豫,在我老家如果你带一个女孩子回家,特别像我这样已经工作了得人,你的父母、邻居、七大姑姑八大姨姨,就已经把这个女孩子当成你未来的媳妇了。在亲戚的淳朴观念里,你带这个女孩子回家,就是准备要娶她了,要不你大老远带人家回家干吗?
而通常又通常的惯例是,一般今年这个男孩子带一个女孩子回家,明年就能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
白莎是个好女孩,这点我丝毫不怀疑,但我丝毫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因为自从和欧阳婷离婚后,我现在很控魂。我如果把白莎带回家,父母一定是认为这是我的媳妇,第二年我要是不结婚的话,别人还会以为我是不是怎么样了……
我看到白莎脸色有点黯淡,过来一会,又听她问道:“老公,那你爸妈有没有说希望你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没有。“我决定残忍到底。
白莎虽然俏皮可爱,但本质上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子,她虽然非常非常希望能跟我回家,因为那意味着我对她得一种承诺,当然包括我自己也认为我带一个女孩子回家那是一种承诺,但传统如白莎,不管她怎么想,她可以拼命暗示,但她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来说:“老公,我跟你回家吧。“
在白莎的潜意识里,这种话,应该是由男人提出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白莎一样的好女孩,遇到真心懂她们的人,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像个宝;而遇到不懂她们的男人,就像年轻时候的我,利用白莎们的善良、传统,一次又一次,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白莎的脸色彻底暗了下去,我看到她清澈的眸子一点点失去了明媚的光彩。
也许是我还嫌自己不够残忍,我接着问道:“莎莎,那你怎么回家?“
白莎抬起头,我看到她眼眶有点湿,“我……我离家近,怎么……怎么都可以。“我听得出白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湿了?”我就是再装糊涂,此时此刻,我也不能说视而不见。
“没什么,可能被风吹了吧。”白莎撒谎都不会,冬天门窗紧闭,哪里来得风。
我刚要说什么,白莎突然站起来,“我去给你洗个苹果。”
白莎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摸了摸眼泪。
我突然有点心疼,我很想过去抱住她,“莎莎,跟我回家吧。”
可是嘴张了张,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莎在厨房呆了好久,我很想进去看看,想了半天,我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莎拿着两个苹果走了出来,她得脸色已经平静,但我看得出,她的眼眶是红红的。
苹果已经削了皮。
“老公,吃个苹果吧。”白莎递过苹果。
那一刻,我有点动容,忍不住叫到:“莎莎……”我声音也有点发颤,“跟我回家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白莎的眸子一下亮了,“嗯!”我看到眼巴巴看着我,眼神充满着期待。
“谢谢你。”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我看白莎的眸子又一点点暗了下去……
第二天白莎给我发短信,“你到火车站某某号窗口拿火车票吧,就说是某某某介绍的,到哪里的火车票就行。”当然第一个某某是一个数字,第二个某某某是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将信将疑,我还是按照白莎的短信去了火车站,我想这个时候,白莎总不至于玩我吧。
火车站一如宋丹丹的描述——人山人海,只不过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罢,但嗡嗡的抱怨声,是不是更让人心寒呢。
每个窗口都是长长的队伍,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白莎所说的那个窗口,问了半天,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发现了白莎所说的某某窗口。我当时就想爆粗口,你NND,你这个窗口可真隐蔽。
窗口前就一个人,我过去后,他警觉看了我一眼,我也盯着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大叠票。
那个男人有点心虚转了过去。
“买票不在这里。”窗口一个中年女人没好气喊道。
看着那个拿票的男人走远了,我小声说道:“我是某某某介绍来的,拿到某某地方去的票。”当然这两个地方的某某也都是有实际内容的。
中年女人低下头,狐疑看了我一会,然后一句话没说,递给我一张票。
我一看,差点乐的没跳了起来,我愿意以为能有个硬座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是卧铺,更让我高兴的,还真是我说得那个日期。
那一刻,我真的不得不感叹,白莎客户的厉害,同时我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买不到票了,,就这样能买到票。
我真想扇中年女人两个耳光,NND,就是你们这帮家伙害的我买不到火车票。当然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一是,我打不到她,二是我打到她得话,我这张票别说没有了,恐怕我还得让政府管几天的饭,更重要的是第三点,这是白莎的人情,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