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也立刻恍然,拍着脑袋道:“没错没错,这样珍贵的礼物,寻常拿钱也买不到,或许便是什么江湖奇人送冷锋的礼物。一边说着,就将那檀香木的箱子给盖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洗雨走进来笑道:“奴婢打发千儿去问,千儿好悬没让梳风给打出来。”
池铭和兰湘月忍不住笑了,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那两个人正在床上你侬我侬腻味着的时候,千儿在院里一声嚎,惊了一对鸳鸯的情景,以梳风的脾气,的确是可能拿扫帚打出来的。
又听洗雨笑道:“千儿说,冷锋说了,张峰豪是他的师兄,他此次成婚,也只告诉了他的师兄,只不过他师兄在北方,被事情绊住了,所以没过来。派人捎了信儿来,说这些东西据说很值钱,让他卖了做礼金,但他不缺钱,想着奶奶爱看书,索性就把这箱子东西混在那些书里,送给奶奶了。冷锋还让奶奶不用不好意思要,说这些东西肯定是他师兄在库房角落旮旯里划拉出来的不喜欢却还有几分价值的,才会送给他。这东西给了奶奶后,他准备将来带梳风去黑风堡做客时和他师兄讨他库房里的鱼肠剑做新婚贺礼,若是奶奶不要这书,他就没有借口要鱼肠剑了。”
兰湘月此刻的心情真正是风中凌乱了,她就觉得吧,古代人民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代江湖大豪和他的杀手师弟,他们之间竟是如此逗比中二的相处模式你们能想到吗能想到吗?自己这便宜占得,怎么就这么没有占便宜的感觉呢。
“好,那就多谢冷锋了。”池铭呵呵一笑,他和兰湘月都了解这个冷面杀手,既然他说不要了,那便是不要了。这样珍贵的孤本,与其硬还给对方,将来不知被放在什么角落里被老鼠咬坏,还不如他们出钱买下。
“咱们真能买得起吗?”和池铭统一了意见后,兰湘月便小声嘟囔着问了一句。
“咱们是肯定买不起了。估计老爹要是拿出一大半家产的话,还差不多。”池铭翻着手里的孤本感叹:“冷锋跟着梳风,都学的蔫坏了,把这个给咱们,他好去要鱼肠剑,这主意肯定是梳风给他出的。”
“那可不一定。”兰湘月替自己的丫头辩解:“梳风是聪明,但冷锋可也不笨,笨蛋能做杀手吗?而且还是第一杀手。冷锋只是面瘫了一点儿,说不定他就是这样腹黑的性子呢。”
“什么叫腹黑?”池铭又听了一个新鲜词儿,立刻不耻下问。
“就是表面纯良,肚子里蔫坏。”兰湘月头也不回的答,一边又把箱子最下面的一本书给拿了出来。现在她迸出什么新鲜词儿已经没人疑惑了,反而大家都喜欢用,足可见现代网络词汇在古代也有着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啊!”
忽听池铭惊叫一声,接着一把拿过兰湘月手中的《求子经》,反复看了几遍,方赞叹道:“果然是迟元帅留下的那一套藏宝经中的《求子经》。我的天,冷锋这个师兄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能把这种东西都弄到。弄到也就罢了,他竟然还随随便便就送了人,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这个《求子经》很不寻常吗?”兰湘月努力回忆,只是如今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已经十分淡薄,她实在回忆不起什么,只觉得对这个迟元帅好像很有印象。
“咦?不会吧?娘子如此博学多才,竟然不知道迟元帅的藏宝经?”池铭疑惑地看着兰湘月,却听妻子冷哼道:“你管我知不知道呢?我现在就是问你,怎么?莫非相公不愿意和我说话?”
她这样一说,池铭果然就误会了,这货心里还感动的要命,暗道湘月原来只是要听我说话,这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呢?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因便笑着道:“好好好,我说我说。这迟元帅是前朝起义军的头领你知道吧?人人都说他是天将下凡,他讨伐大龙王朝的时候,也的确是所向披靡,甚至都打到了大龙王朝的都城。只可惜啊,大龙那个时候气数未尽,出了毛随之和江千帆这两个一文一武的煞星,到底将这迟元帅给打回了蜀地老窝。这迟元帅眼看大势已去,大概是憋屈的,反正就是一病不起,临死时传下了六部经文,言明他从各地搜刮的宝藏埋在江南某个地方,线索就在这六部经文之中。而从他死后,起义军群龙无首,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这六部经文也分散各地,偶尔也有人见到过,但很快就不知所踪。可惜这《求子经》只是其中一部,若是六部集齐了,说不定咱们还真能找到那个藏宝的地方呢,到时候咱们可就发财了。”
对于藏宝洞藏宝窟这种地方,兰湘月所向往的只是这其中波澜起伏险象环生的探险过程,对那些金银财宝虽也喜欢,却也不贪婪,此时听见池铭这样说,她便笑道:“你真是贪心不足,现在这样生活,难道还亏了你不成?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还想着藏宝库呢。”
池铭嘻嘻笑道:“娘子好意思说我吗?咱们家也不知道是谁把银子看的那么重,每次收进库房里的钱都要仔细数着。”
兰湘月一想,可不是?若说起来,自己也算爱钱的,因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摇头道:“那不一样的,那是咱们自己赚的,例如这一次家里给我的分红,不是我给大爷的各样铺子出了那么些好主意?就能给我这么些钱?其他也是咱们该得的,所以我喜欢。但是这样的天降横财,却未必是好事儿呢。”
池铭笑道:“就算是好事儿,这好事却也轮不到咱们,你看看,这只是一本《求子经》,还有其它五部经书呢,就算是穷咱们一生时间,也不可能找的齐,所以还是不做这妄想了。”
兰湘月凑过去看那《求子经》上的印章,好奇道:“怎么敢肯定这是真品,不是赝品?”
池铭笑道:“你看这印章,这是迟元帅当年的珍藏,不是最重要的文件和最钟爱的书画,轻易不用此章,六部藏宝经上,每一部都有这个印章,所以是真品无疑。”
“切,这种印章,只要是看到了,就可以作假吧?你就敢这么笃定?”这古代的造假业虽不发达,却也并非没有,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兰湘月才有此一问。
“这个要怎么说呢?娘子虽然博学多才,但我看你并不好文物古董这些东西,所以于这方面的鉴别大概不甚精通。不过你相公我就不一样了,早年为了讨好爹爹,也曾四处搜集他喜欢的古玩字画,因此跟着人学了许多鉴别之道,然后又实践了几年,高深的我不敢说,但像藏宝经这样的东西,我自认为还是可以一眼辨真伪的。也不单单看这印章是真的,这部经文历经五百年,期间战火频频,不知道流落了多少人之手,这份沧桑古意,是断断伪造不出来的。”
“喂,你有那么厉害吗?”兰湘月在现代时也常听说有的人辨别古玩,只靠感觉,内行的高手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真正古董中蕴含的历史更迭沧桑,只不过她一直以为那是传说,就算有这样的高手,也绝不该是池铭这种半吊子。
却见池铭得意笑道:“我说过,我不敢自称高手,但是这印章确实是真品,藏宝经太出名了,迟元帅的这枚珍藏印章也太出名了,直到现在,他那印章还在宫中宝库收着呢,外人断断不可能有真正的印章来造假吧?所以,这一部《求子经》确系真品无疑。”
“好吧好吧,你说是真品就是真品吧。”兰湘月挥挥手:“我就想知道,你真的能放下这藏宝库?不要这《求子经》?”
“怎么?你可是有什么安排?”池铭立刻了解了妻子的用意,不过他实在有些好奇,湘月要怎么安排这《求子经》呢?
“嗯,我想着,这东西在咱们手中,就是个祸水。咱们清醒,不觊觎那宝藏,但保不准有的人贪婪昏头,若被人知道了,倒是个大麻烦。你刚刚说这是真品,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样一部古经,或许还真有大慈悲大佛法蕴藏着,所以我想把它送给明亲王妃。你觉得怎么样?”
池铭立刻便醒悟过来,点头赞叹道:“娘子可是怜惜王妃失子之痛?唔,这很好,就送给王妃吧。”说完握了兰湘月的手,郑重道:“你知道这《求子经》的来历,竟然还能放得下,说是世上富贵如浮云粪土,可又有几人能真正放下?连我刚看到这部古经的时候,都不敢说自己没有心动。可见娘子这才是大智慧大彻悟,比我强千百倍……”
“得得得,这种高帽子就别给我戴了,你再说一说,我该成得道高僧了我。”兰湘月连忙摆手,想了想又笑道:“其实你也不差,这样东西,又有谁一开始看见不心动呢?但你还能放下,这也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