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清河不走了,似乎是有话要对他们说的样子。
南山心下奇怪,问,“孟阿姨,怎么不走了,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孟清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婆婆比较吝啬,可能不会让你们白住。”
原来要说的是这个。
孟清河不说,顾升也会给些钱作为报答。
顾升说:“我们有数的。”
孟清河依旧没有走,看着他俩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能把钱给我吗?我再转交给婆婆。那样的话,我婆婆会夸我几句。”
于顾升来说,把钱给谁并没有差别,只要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就好了。
直接把钱给孟阿姨,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
顾升从钱包里取出了两百,递给了她,“今晚就麻烦你了。”
孟清河接过了钱,仔细地放在了裤兜里,“不麻烦的,你们跟我来吧。”
她加快了步伐,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孟清河的家。
是几间土灰色的平房,前面是一大块空地,打扫得很干净,栅栏把小院给围了起来。
“进来吧。”
孟清河把背上的东西放在了门口,领着她们进了门。
里头黑不溜秋的,没有开灯。
“妈,我回来了。”孟清河喊了声后,随即把拉了一根线。
这灯就亮了,是圆碌碌的灯泡,浅黄色的灯光,看样子瓦数不高。
南山这才看清,他们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是个老太太,银灰色的短发,梳的整整齐齐。
她猜测不开灯,是为了省电。
听孟清河说,她的婆婆姓童。
这间屋子大概是三十平米的样子,一进门就是吃饭的地方,简单地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另一侧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破旧的沙发,有好几个洞,海绵已经漏了出来。
再过去是灶台,堆着砍好的柴火,摆放地整整齐齐。
厨房和饭厅被一个柜子给隔开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童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还有,他们又是谁?”
孟清河走了过去,用放在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后抹了抹嘴唇,“他们是外头来的,车子坏了,没地方去,我打算让他们在我们家住一晚。”
童老太太站了起来,背有些驼了,身体硬朗,打量了顾升和南山一会儿,“那就住下吧。”
“童奶奶你好,”顾升朝她笑了笑,“得在你家麻烦一晚了。”
“嗯。”
老太太态度冷冷的。
“快去把花生给摘了洗干净,米早就淘好了,就等一起下锅了,”童老太太瞥了媳妇儿一眼,言语中多有埋怨,“要不是你今天来得迟,早就吃上饭了。”
孟清河听了后,转头对顾升说,“你们俩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摘花生,”她又跟老太太说,“妈,再放点米下去吧,我们四个人可能不够吃。”
童老太太眼底有些不情愿,但当着顾升等人的面,到底没有说什么。
童老太太慢吞吞地走到了米缸旁,掀开米盖后舀了一碗米,放到了塑料篮里,往河边走去,看样子是去淘米了,孟清河也跟了上去。
等她俩走了,顾升找了把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童奶奶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好啊。”
“等会儿就友好了。”
孟阿姨说她的婆婆吝啬,有人来白吃白住了,老太太当然不乐意。
等过会儿孟阿姨把钱给童老太太,老太太的态度应当是会好转的。
……
童老太太拿着淘好的米进屋时,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渴不渴?”她问。
还没等他俩回答,童老太太就对身后进来的儿媳说,“阿河,快给客人泡茶。”
看样子,孟清河把顾升的钱,给童老太太了。
孟清河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只干净的杯子,又打开了茶罐。
“孟阿姨,我们喝开水就行了,不用泡茶的。”
顾升和南山都不太喜欢在夏天喝茶。
……
大半个小时后,饭菜就上桌了。
一盘花生,一盘萝卜丝,加一大碗干菜汤。
顾升喜欢蛮喜欢吃花生的,加之折腾了一下午,食欲还行,吃得津津有味。
几个人都在吃饭,没有说话。
孟清河开口问道,“妈,顺子明天该回来了吧。”
童老太太喝了口汤,“按理说,今天就该回来了。等电话吧,城里医院的检查都比较复杂。”
来时的路上,孟清河对南山说起过,今天她的公公和老公都不在家,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吃完后,孟清河收拾起了碗筷,而童老太太则领着顾升和南山去了客房。
“诺,你们今晚就住这间吧。”
老太太弯腰把上锁的门给开了,又开了灯。
三人走了进去,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墙上贴着九十年代热播电视剧的海报。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柜子外,还有个脸盆架子,上头放了个脸盆。就没有其他摆设了。
住在山边凉爽,也用不上电扇。
……一张床。
顾升:机会来了。
“前几天女儿来看我,住的就是这里,蛮干净的,也用不着收拾了。”
“蛮好的,谢谢童奶奶。”
童奶奶笑了笑,“你俩太客气了,山里蚊子多。等会儿我给你们拿蚊香过来。”
“好的。”
……
“她们没有给我们提供洗漱用具。”待会儿可怎么刷牙洗脸。
顾升坐在床沿说道。
至于洗澡,只能等回了酒店再洗了,毕竟没有带备用的衣服,熬一晚也就过去了。
南山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了毛巾和牙刷。
顾升见了,很是惊讶,“南山你怎么会有这些,”顿了顿,又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南山:不是她想得周到,一听顾升要带她去陌生的地方,本能就拿上了些野外用的上的东西。
院子正中有口井,顾升打了一桶水进来,两个人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
顾升瞧着那张靠墙的床,“南山,这里只有一张床,看来今晚我们只能睡一起了。”
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南山盯着那张床思考了一会儿,“那就睡一张床吧,待会儿睡觉规矩点。”
顾升伸出了手,做发誓状,“我保证规规矩矩的。”
他坐在了床上,拍了拍枕头,“我们熄灯睡觉吧。”
“还得再等等,”南山朝门口看了一眼,“童奶奶还没把蚊香给拿过来。”
“会不会是忘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记忆力不太好。
南山觉得有这个可能,“我去找她吧。”
就在这时,童老太太过来了。
门是虚掩着的,她直接推门进来了,手里拿了一盘已经点燃的蚊香。
“刚才和媳妇聊了会儿天,差点就忘记了,”她扫了眼屋子,“就放窗台下吧。”
南山走了过去,“麻烦了。”
童老太太摆了摆手,“别说谢谢,你们城里人都那么客气吗?”
说完,她看了南山一眼,又瞧了顾升一眼,迟疑了一瞬,问道,“话说回来,你们是什么关系,夫妻,情侣,还是兄妹?”
“情侣。”顾升答道。
“情侣啊……”童老太太眉头微皱,“这么说还没结婚,这样可不能睡一起。”
顾升忙道,“我俩很规矩的。”
真的睡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顶多摸摸亲亲。
他自己也不愿意他俩的第一次发生在这种地方,这是对南山的不尊重。
“男女结婚了才能睡一张床上。”童老太太义正言辞地说道。
顾升:你以为我不想早点结婚吗?还没在一起之前就畅想结婚之后的日子了。他现在无时无刻不想求婚,就怕吓到南山。
没谈上几天恋爱就结婚,南山应该会觉得这个进度有点快。
童老太太说,“可惜我家就三间房子可以住人。”
童老太太想了想,“这样吧,”她指了指地上,“你今晚就睡这里吧,我家房间不够多,席子还是有的。”
顾升:Excuse me?
“我走了,等会儿让我媳妇把席子给拿过来,”老太太走到门边上,回过头对南山说道,“不要心软,有些事情结婚后有的是机会做。”
南山听了后,脸立马就红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过几分钟,孟清河就把席子给送来了,还细心地替顾升铺好。
等她走后,顾升锁上了门,看着那张席子,对南山说,“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南山坐在床边,“童奶奶说得对。”
顾升无奈,“童奶奶又不了解我,我可守规矩了。”
“你睡地上就更守规矩了。”
顾升皱眉,“地上可硬了,睡觉不舒服。”
南山抬眉,“我记得某人有一次在地板和沙发之间,选择了睡在地板,睡得还挺香。”
顾升垂眸,靠在柜子上,“也不是不能睡地上。”
“嗯,”南山漫不经心地应道,“嗯?你要干什么?”
只见顾升径直走了过来,捧着南山的脸,使她微微抬头,俯身亲了上去。
“唔……嗯……”
南山轻笑,回应了这个吻,两只脚丫子还在不安分的晃动。
大约过了三分钟,顾升才放开了南山,沉沉地喘气,滚动地喉结极其性感,笑着说道,“睡地上疼,需要你亲亲才好受些。”
南山眉眼间带着笑意,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也亲过了,还不快关灯睡觉。”
“调皮。”
顾升捏了下南山的鼻子,转身就把灯给关了。
他就着手机光,找到了席子后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头底下,道了声晚安。
“晚安。”南山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乡下的夜晚很安静,外头偶尔能听到蟋蟀的叫声。
两个人渐渐进入了梦想。
……
南山醒来后,发觉自己成了一张百元大钞,正被孟清河拿在手里。
上面有一股顾升身上的味道。
咦,这钱,不是顾升让孟清河给童老太太的那张吗?难道没给?
南山想了想,应当是给了的,不过只给了一张而已。
孟清河盯了南山好一会儿,让南山的心里毛毛的。
南山想走了,可五分钟时间还没到。
孟清河把钱攥在了手里,用钥匙打开了柜子的锁,从柜子深处摸出了一个东西。
它外头是一层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着,方方正正的样子,还有点鼓的。
因此,南山也猜不出里头有什么。
孟清河对着小纸包喃喃自语,“我改变主意了,这事情还得缓缓。”
灯光昏暗,她的脸一半隐在了黑暗里,眼中透漏出一丝疯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