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景家。
卧室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道,更加消瘦的景逸泽,半个月前就已经无法再坐轮椅,带着氧气躺在病床上,几个顶级医生在门外站成一排。
“医生,救救他,你们为什么都不动,逸泽现在很痛苦你们都看不见的吗?”
柳佳含披头散发没有一点形象,抓住一个医生的衣服状若疯狂。
“对不起景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景先生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极限,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
“你是医生啊,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逸泽还活着我不会给他准备后事的……”
柳佳含摊到的地上。
他就要死了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生一个孩子,他们还没来得及度蜜月,说好的会一辈子呢?
“佳……含……”
虚弱的声音透过景逸泽的氧气罩传进柳佳含的耳朵里,她一个翻身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握住景逸泽枯瘦的手。
“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
“我想……临死前……跟穆少喝一次酒……!”景逸泽断断续续说着。
柳佳含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颤声说道:“好,我这就给晓瑜打电话。”
柳佳含摸出手机,拨通祁晓瑜的号码。
……
盛世总部,三十六楼,盛世最高会议室里。
穆少煌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杯中血色的红酒,听到下属汇报盛世在伊国石油产业的进展,一双黑眸如同不见底的深渊般深邃。
“时机已经成熟,立刻调动三百个亿,收购所有跟路子锐合作的公司。发动商盟的所有关系,切断路子锐上市的资格,还有,防备路子锐临死的反扑。”
穆少煌低沉的声音说的又急又快,黑眸里闪过淡淡煞气。
“穆先生,如果现在就动手,盛世一分钱也赚不到,还会有巨大的亏损,这样对我们股东都有亏损。”一位大股东提出反对意见。
穆少煌黑眸一冷,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从现在开始,你的所有职位,都给他去做。”
他指着先前对他汇报的年轻男人道。
“什么……”
那位大股东脸色狂!
“穆先生,我的股份还不足以在集团担任这么高的职位。”年轻男人也是大吃一惊。
“我会收购他的股份给你,我说你适合就适合,集团需要人才,而不是对我的质疑。”穆少煌一字一顿。
“穆先生,你这样会让集团走上一条……”大股东脸色难看,还没说完便被穆少煌冰冷打断。
“盛世,是我创建,我的能力,也强过你,弱者是没权利质疑强者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还怎样留在盛世。”
会议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没有一个人再提出任何质疑,更没有人为那个大股东求情。
谁都明白,盛世能有今天,全是穆少煌的功劳,他们只是在盛世上市之初出了一点钱而已,穆少煌一个人就占了盛世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随时可以踢任何人出去。
“穆先生,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交出你的股份,我会给你三辈子也用不完的钱。”
穆少煌将红酒放下,站起身:“按我说的去做。”
“是!”
所有人跟着站起身,弯腰鞠躬。
穆少煌迈动大长腿,笔挺的西装衬托出高挑挺拔的身姿,一身气息优雅矜贵,仿若年轻的帝王临门。
走出会议室,穆少煌浓眉蹙在一起,完美的俊脸上多了一抹发自灵魂的疲惫。
“穆先生,要不要将那个人处理掉。”
阿武满头白发,仿佛影子一样走了出来。
“不用,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穆少煌脚步不停,优雅走进电梯。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错误的,他还是要去做,路子锐不除,他始终如鲠在喉。
路子锐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个时候出手。
这就够了!
穆少煌走出一楼电梯的时候,守候在那里的大群保镖全部弯腰行礼,穆少煌大步往前走,然后所有的保镖们将他挺拔的身影簇拥其中。
漆黑的深眸突然瞥见正拿着手杖,向大厅里走来的消瘦身影,他蹙起的浓眉一瞬舒展,嘴角勾起一抹温和。
穆少煌加快脚步,看清祁晓瑜脸上的焦急,眸心一缩。
“晓瑜,为什么不呆在家里。”
祁晓瑜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知道是穆少煌来了,脸上的焦急稍减。
“景逸泽叫你过去。”
接到柳佳含的电话,她就打穆少煌的手机结果打不通,她又打给阿武,阿武告诉她穆少煌在开会,祁晓瑜不知道景逸泽还能撑多久,为了节约时间就提前赶到这里跟穆少煌汇合。
“他的病好些了?”
穆少煌走过去,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将祁晓瑜折起来的衣领拉顺,宠溺的看着她。
“他说……要请你喝酒……”
祁晓瑜的声音里透着悲伤。
穆少煌脸上的温柔一僵。
紧紧闭上薄唇,他明白了什么。
然后一把将祁晓瑜抱起来,迈开大步往车库走。
澄亮的黑色劳斯莱斯急速穿过街头,穆少煌疯了一样将车子开到最快,后座上握紧安全带的祁晓瑜只能听见车子划破空气的声响。
……
景逸泽颤抖的伸出手,将遮住口鼻的氧气罩摘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柳佳含紧张的抓住她的手。
景逸泽勾了勾嘴角,笑起来牙齿还是那样洁白,无神的双眼闪过温和。
“佳含,将我的西装拿来,我要那套粉红色。”
那是他最喜欢的衣服,粉色代表青春与浪漫,他一向自命不凡,走的时候也要帅气一点。
柳佳含眼圈通红,忍住眼泪,俏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很久没穿了,我也想看一看。”
她快步走进衣帽间,争夺每一分每一秒,从如山似海的衣服里造出那件粉色西装,柳佳含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一大片衣服全是景逸泽的,多臭美的男人啊,为什么他要走?
为景逸泽穿上笔挺的西装,将他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又在景逸泽的要求下在他脸上擦了一点遮瑕粉,遮挡住肤色上的蜡黄,柳佳含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除了消瘦了一点,还是往日里的那么帅气。
“真帅,以前我经常做梦,有时候也会被自己帅醒,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还能这样帅。”
景逸泽笑了笑,盯着柳佳含通红的眼圈:“答应我,以后都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