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算出国,我就已经好久没有回高氏正式上班了,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是怀着满心的愁绪、为了解救母亲而重返战场。
我趁着高晓燕出差之际,以审计负责人的身份,将集团公司的财务账目全部封存,并且暂停了所有资金往来。
高氏集团的内部很快便开始谣言四起,大家说是外面已经开始疯传,高氏集团就快要破产了。
我按耐住急切的心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高德仓又沉不住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跑来我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质问我,“钟晴,高氏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封账?”
我见他上了钩,忙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低声细语地回答,“叔叔,是我自己无用,轻信了钟曼,以为跟她合作可以巩固我在高氏的地位,没想到却被她骗了,还把我们公司也害跨了。”
高德仓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瞪着腥红的眼睛吼道:“你一句无用就完了?我们堂堂高氏集团,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整垮,你跟高晓燕不嫌丢人,我高德仓可受不了。”
我一看鱼要上勾,马上接上话头,“叔叔,难道你有办法?你放心,只要你能教训了钟曼,救出我妈,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跟你作对,我的股份也可以都给你。”
高德仓听了,两眼放着光,“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我也觉得我好像没什么经商头脑,还不如把股份都给叔叔,叔叔是自己人,又是我的长辈,回头也不会亏待我的,是吧?”我忍着恶心,装出一幅真情实意的样子来,向他示好。
“叔叔当然不能亏待你,哈哈哈,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叔叔了,你阅历浅,对付钟曼这种诡计多端的人,叔叔多的是办法。”
结果就是,高德仓暴怒而来,乘兴而归。
我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打了一个满分。
接下来,高德仓果然把矛头对准了钟曼,不旦抢了钟曼在各个媒体黄金时段的广告宣传,还扬言要像之前那样,把钟氏的供应商全部断掉。
钟曼不明就里,手忙脚乱地与高德仓对抗着,气焰也没之前那么嚣张了。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接下来,便去了宁氏集团。
宁远正在办公室等着我,他浅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整个人显得气场无比强大,又帅气逼人。
宁远的这一面,是我从未见过的,从他的身上,我竟仿佛看到了慕睿轩的影子。
看到秘书引我进来,宁远露出了炫目自信的笑容,接着,便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他最惯常的痞邪,勾起嘴角,油嘴滑舌地问:“这么急着找我,想我了?挺着大肚子来看我?”
按以前我的脾气,我肯定会翻脸大骂他一顿,可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宁远的说话风格。
他可以像变脸演员一般,一会儿伪装成忧郁的王子,一会儿又是无赖的花花公子。
我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自顾自坐下,波澜不惊地笑笑,“是呀,宝宝想看看他未来姨夫了。”
宁远听了,眼睛翻得只剩下了白眼球,“你可别瞎说,他这未来姨夫是谁还没准呢,乱认亲戚影响孩子胎教可不好。”
我眯起眼睛,干笑几声,没有再顺着宁远胡说八道,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他,“宁远,可否帮我一个忙?”
宁远看我突然严肃起来,愣了愣,也收敛嬉皮笑脸,“什么忙,你说。”
“你别回答得这么快,我要说的事可能不简单,还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有我的目的。”我提前给他打打预防针。
“你现在怎么这么墨迹,快说吧。”宁远屁股一抬,坐到了办公桌一角,白了我一眼,
看到宁远面露不耐的神色,我也不再与他闲扯,直言道:“钟氏遇到难关了,能否拜托你去帮帮钟曼,但是这个帮,只能是假意的。”
“假意?”宁远挑挑促狭的眼睛,不解地反问道。
“对,假意。你只需要迷惑钟曼,让她误以为你在她危难之际帮助她,是她的救命稻草,引她自愿与你合作,然后你再中途撤资,可以吗?”
宁远听完,露出疑惑的表情,久久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表态。
“怎么?为难吗?为难就算了,我再去求求别人。”我撑着腰站了起来,态度平和地冲宁远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宁远叫住我,“我同意,我也不问你为什么,直到你愿意告诉我那一天。”
我回过头,感激地冲宁远笑笑,“谢谢宁总!”
回去后,我静心等待着。
不知道宁远使用了什么方法,但他真的说到做到,经过他的精心安排,成功引得钟曼对他的信任,主动与他合资,想要共同对付高氏,可是宁远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撤资,这样一个来回,钟曼赔得几乎血本无归。
趁着钟曼再也没有招架还手之际,我回到钟氏,果断出手,强势拿回我自己的那份高氏股份,还顺便把整个钟氏集团也全部收归囊中。
所有的公证手续做完,钟曼疯了似的跑到办公室门前,不让我离开。
“董事长,要不要叫保安?”律师贴在我耳边,恭敬地问道。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跟她谈谈,有事我叫你们。”我吩咐了一句,转身重回办公室。
钟曼看现在连律师都叫我董事长了,气得脸色都白了,脚下生风地跟进来,冲着我的后背冷冷说道:“你这么对我,信不信我杀了你妈?”
我僵直着背脊转回身,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面前这个我叫了二十几年的姐姐,心中除了恨,还是恨。
我一步一步逼近她的面前,看进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信!你连奶奶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呢?”
“那你还伙同宁远一起逼我?告诉你,如果你妈死了,就是你害死的!”钟曼这辈子怕是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愤怒得连声音都变尖细了,甚至还能听到微微的颤音。
我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她慌了,那我接下来的谈判就会容易多了。
我轻轻咳了咳,故意装出百无聊赖的样子,晃晃手指,道:“我没有逼你,咱们俩心知肚明,这件事到底是谁先逼的谁?我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多拿些筹码,来换我妈,你还没拿回你心心念念的股份,我敢打赌,你是不会碰我妈的,否则,我让你一分钟都拿不到!”
钟曼听了,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将屏幕对准我看,“自己瞧瞧吧,如果我今天拿不回股份,我的人,就准备动手了,哈哈哈……”
我定睛看去,照片上是被五花大绑的母亲,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手拿着匕首,正对着母亲的脖子。
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冻结了。
我以为我的谈判条件足够可以让钟曼放弃劫持母亲了,却没想到,她竟坚持与我硬碰硬,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是足够理智?还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但我却很清楚,我的脑子已经乱了,一颗心忐忑不安地剧烈跳动。
干脆我放弃股份?可是我又担心钟曼会出尔反尔,拿到股份后照样杀了母亲泄恨。不放弃股份,母亲又危在旦夕。
就在我纠结不甘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信息提示。
我看了一看,信息来自丁浩然。
上面写着“我带阿姨逃出来了,不必与钟曼纠缠,速来市医院。”
我的心,一下子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