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涛软硬不吃,对我也恨之入骨,我要从他这里得到周一如的消息无异于虎口拔牙。我没有再过分的跟他纠缠下去,本来想报警让警察介入的,但那天回到公司刚好又碰到了周顺成来访。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我交流工作上的事,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他是否知道周一如的近况,他则理所当然的回到,“一如?她自从嫁到了夏家就很少跟我们联系,你也知道,我对她所作所为本来就生气,跟她妈也一直没联系过她,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不过我想,以她的能力,也不会吃什么亏的,现在应该过的挺好的吧。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听周顺成说得如此漫不经心,我一时间就来了气,“……你知不知道她被夏枫涛家暴,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了?”
周顺成眉头一挑,眼底多了份隐忧,“你说真的?有这么严重?”
“……”
“不会的,”周顺成略微惊讶后就恢复了常态,显得漠不关心,“一如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她不可能让自己被家暴,她那么倔强的个性,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最多就是跟她老公吵吵嘴罢了,哪有家暴这么严重。”说完,他又轻松的笑了笑,“她就喜欢玩这些把戏,什么‘下落不明’啊,不过就是她跑到哪里躲起来不愿跟人联系,想让我跟她妈着急后悔罢了,我太了解她了,她很久以前用这样的方式骗过我们。”
面对周顺成这样的说辞,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差点又想揍他一顿……
我没有时间再跟他解释太多,继续这样兜兜转转下去也不是办法,我闷头沉思了半天,越想越纠结,越来越烦躁,突然抬眼来就盯紧了周顺成,严肃而直接的,“你听好,她现在被夏枫涛折腾的很惨,过的非常不好,我已经差不多一两个月联系不上她,她可能正处于危险的境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要你出面尽快去夏家问他们要人,如果在两天之内我还见不到她,到时候我要你的顺城集团直接破产!”我走到他跟前,逼视着他,“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让你一夜之间一穷二白,不过是我在电脑上简单动动手指而已……”
是啊,一两个月联系不上她,我居然都没有疯狂的找寻,看来我的确是对她冷漠已成习惯吧。
周顺成脸色变得煞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惊得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然后,他擦了擦两鬓沁出的冷汗,稍微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去哪里?”我的目光不依不饶的锁着他。
“去,去夏家看看一如……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厉声道,“直接去报警!”
不管怎样,周顺成作为她父亲,比我更有资格让警察出面。
***
很快,周顺成按照我的意思报警说明周一如的失踪,要求警方去夏家调查,我自然也跟着同去了。
来到夏家的别墅,夏枫涛并不在。见到警方的到来,夏家的人很是意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枫涛的母亲听说了警方的解释,表现的非常激动而排斥,她直接训斥周顺成,“你还有脸报警,你家那个‘残花败柳’把我儿子弄得头破血流,我没把她送去坐牢已经算便宜她,你居然还先带警察来了,你故意要败坏我们家的形象吗?”
“亲家母,咱们先把这些放在一边,”周顺成在她面前也没了好脸色,他硬气的说,“不管怎样,请先把一如交出出来再说,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我想你们肯定知道她的行踪,所以对不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把她‘交出来’?她有手有脚的,我们还能干涉她的自由不成?哼,你找不知道她很正常啊,不仅是你找不到她,就连我儿子,我们一家人都经常见不到她的人,我看她啊,八成又去跟她那个老情-人私会了,这会儿不知道又在哪个角落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儿呢,哼,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你周家赔我夏家的名誉损失赔到倾家荡产!”
我实在受不了这些污言秽语,继续跟一个泼妇纠缠也不是办法,于是在冲动之下伸手就掐住了夏母的脖子!!
“啊!”夏家在场的人都惊呼一声,而夏母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拼命的打着我的手,拼命挣扎,在我逐渐加大的力道下快要窒息……
“你……你放手……”夏母睁大眼睛,呼吸困难,“放手……你……你是谁……”
“我就是周一如的‘老情-人’!”我脱口而出,同时踹开了身边两个扑过来帮忙的女人,继续掐着夏母的脖子,猩红的眼睛瞪着她,咬牙说到,“你要不把她交出来,我现在就结束你的性命——”
“不要,”夏母脸色的愈加苍白,不停的摇头,“我……我……”
“算了,放了她,一会儿闹出人命就不好了。”周顺成过来帮忙拉开了我。
夏母跌倒在地上咳嗽个不停,等到终于缓过气来了才抬头来,“你这个魔鬼,你刚才差点掐死我了……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和枫涛结婚后,很多时间都是单独住在外面的婚房里,很少来这里住,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他们经常吵吵闹闹的,她就是离家出走了也说不定,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关我什么事,我又没用锁链拴住她两条腿,简直是莫名其妙,一个个都是疯子!”
最终,警方对夏家的人进行了一番调查,均不知道周一如到底在哪里……我原本还算镇定的心境,一下子就变得焦躁起来。
无疾而终的离开夏家后,走到外面,周顺成问我,“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和一如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心情来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
接下来我又去找了夏枫涛,起初他仍旧跟我耍无赖就是不肯定说实话,就在我几次三番的逼问加威胁之下,他再也绷不住了,冲我吼道,“你特么问我她在哪里,我还想问你个龟孙子,她不是跑去找你了吗!已经一个月了,距离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我不是没有去找过,但就是找不到她,要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我心头猛地一跳,“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失踪了!”他再次确切的吼道,“她从那个地方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死了就算了!”
“哪个地方?她从哪里跑出去?”我追问着,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夏枫涛凶狠的瞪着我,随后他垂下头,承认,“我上次被她用酒瓶子打伤,一时气不过,对她下手重了些,把她带到一个地方……”他顿了顿,没有说过程,只说结果,“后来她跑了。”
我听到这,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段没有她消息的时间,我虽然担忧,但总存着点希望,以为她只是被他简单的‘囚禁’而已,并不存在‘失踪’的说法。我还以为,夏枫涛是深爱她的,不会真正对她造成重大伤害,最多是心里变-态,只当我面时才故意折磨她……已经两个月了,我居然,在内心甚至一直觉得她是‘安全’的。
但就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她‘失踪’的确切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和体力去对付夏枫涛……我瘫坐在地,发了很久的呆,才清醒的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闷痛。
此后的日子,就是对她无休止的寻找,报了警,尽了最大的力量,但一直没有她的行踪。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陷进绝望,已经麻木了。
我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山穷水尽也不再让自己消沉了,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我的病情也不容许我像过去那样肆意的糟蹋自己。
可能,事情也并不会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吧,她当初可以把我照顾的那么好,也可以有能力保护她自己的……可能,她是真的太累了,伤的太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养伤而已。茫茫人海,她下了决心不要我找到,我就肯定找不到……是的,我渐渐的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我太小看她,太不了解她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在一天天的找寻中保持着平静到麻木的心态,我在夜深人静时想象着她可能的遭遇,也会有流泪的冲动,但悲伤的情绪也不会太过泛滥。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这平静无波的状态下,到底有着怎样一颗无助而疲倦的心。是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觉得有什么困难是自己不能解决的,也没有体验过无助的感觉,可如今,我就困在这么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里,觉得浑身都被掏空了,再没了力量去改变什么,把剩余的人生都交给命运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