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曛呆呆地看着玉玺,茫然地对萧从容的话做出反应:“我……我不清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从容叹息一声,将邵妃当年被冤枉,怀着楚轻狂逃走的事一一讲给了姜曛听,连事后楚轻狂进宫老皇上怎么把玉玺交给楚轻狂的事都告诉了姜曛,当然瞒下了顾擎是假的四皇子的事。
萧从容讲完,就直言:“楚公子算起来也是皇子,三皇子他们追杀他就是这个原因,曛将军,我现在把我们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可以选择是站在哪一方了!你可以把我们交给三皇子,也可以把我们给四皇子的……女人,当然我也欢迎你和我们一起治理蜀地……”
姜曛被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头脑一片混乱,蹙眉问道:“你和四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萧从容不想破坏顾擎的名誉,就说道:“我和四皇子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他娶我只是为了离开京城,因为贺皇后对他起了杀心……我们可以说是患难与共,到蜀地是为了寻求容身之地!你看他的身体你也该知道他的情况,他其实是想帮我们……”
“他知道楚公子是皇子的事?”姜曛慢慢理着脑子里的思路,想为自己和自己的士兵找到一条光明大道。这玉玺一现,牵扯太广,稍有不慎,他就会堕入皇家权力的争斗中。选对了,荣华富贵,选错了就变成乱臣贼党,连累家人。
“知道,他和我是假成亲,目的是为了把我带出来,你知道三皇子一直不肯放过我……如果他不和我成亲,我是无法离开京城的!”
萧从容真真假假的话自己说了都心虚,还好姜曛多少也知道他们的纠葛,她这样说也信了。沉吟了半天才问道:“那楚公子拿了玉玺,他是怎么想的?”
萧从容这下慎重了,知道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好,就可能将姜曛推走了,这年代教人谋反可是罪大恶极啊!弄不好就害人家满门抄斩,她可不想连累无辜。
“楚公子……”萧从容沉吟着,冲姜曛苦笑道:“你没和他接触过,你对他可能不了解!其实轻狂他是个很好的人……玉玺在他手上,我敢保证他没有想做皇上的念头!他……不瞒你说,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三皇子,可是他都没下手……因为他说,他不愿意兄弟相残……”
萧从容觉得诚实才是信赖的基础,对姜曛这样的人,功名是诱.惑,也是毒药,而且他们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血雨,生和死看得淡然,那战友间的感情亲情却看得很重很重,实话和诚意才能打动他们坚硬的心。
“我们到蜀地有两个想法,一是避难,只要武铭元能容我们,我们没想和他争天下。第二就是退路了,姜曛,人都是有血性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紧紧相逼,就别怪我们夺了他的天下……”
萧从容不软不硬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多话,也没有什么保证,就把时间留给姜曛自己去考虑了。
她是什么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姜曛也该了解了,他想怎么选择她无法干涉,只能想他拒绝的后果……
“你……为什么把这些秘密都告诉我?”姜曛矛盾地问道。
萧从容也说了实话:“外面的人在逼我们,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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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曛避重就轻:“她说奉四皇子的命……说你们私通……如果这是实情,保你们……我很难和士兵交待!”
萧从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就笑道:“这个不用顾虑,我和轻狂是什么关系你不用和他们解释,这里有一纸,你看了就知道我们没有私通!”
她拿出顾擎早就写好的休书,递给了姜曛,解释道:“我们本来想在蜀地站稳后才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化,所以只好提早解除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女人说我和人私通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那我们……”姜曛蹙眉:“你想让我们怎么做?我的兵马毕竟是皇上赐给四皇子的!”
“你们还要我养活呢!”
萧从容失笑:“军队的粮食驻地都是我提供的,难道我自己养的人还要来打我?”
姜曛脸红了,萧从容说的是实话,从到蜀地他的队伍都是萧从容在领导,琐碎到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安排,他怎么做得出负她的事。
萧从容也不为难他,直说道:“四皇子他不会真的为难我们的,那些人的话你可以无视,阳奉阴违就行。如果他们来硬的,我不怕拿下县衙自己做蜀王,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姜曛呆住了,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朝廷那边知道了怎么办?”
萧从容冷笑道:“武铭元现在都还在头疼怎么拿回玉玺,他怎么敢对蜀地用兵……再说了,蜀地这些年都没人交税,朝廷也没能力管,把我们流放到蜀地就是想让我们和他们斗,我们还没斗出结果,他们怎么会插手呢?所以,你放心,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静观其变的!”
“我们的家人……三皇子不会对他们下手吧?”
姜曛家里只有父亲还有一个弟弟,弟弟也在军中,可是父亲年迈留在了京城……
萧从容笑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武铭元不会对付他们的……因为你是他的棋子,你还没发挥出作用,他怎么可能就断了你的后路呢?”
姜曛想了想,明白了,武铭元如果想对付萧从容他们,他无疑是最好的内应,拿他的家人来要挟他,还怕他不反萧从容吗?
一时就有些心惊,原来自己早在人家的算计中了,偏他还忠心耿耿地效忠武家,没想到人家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
萧从容看他脸色,知道他想到了这一点,就叹道:“我们萧家对武家怎么样,曛将军你该清楚……前车之鉴啊!我不是鼓励你谋反,我只是帮助你看清一些事实,愚忠不可取,不忠不义也会被人鄙视……天地之间矛盾的事太多了,我们做事不可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于心就行……”
她的话完了,默默地收拾了玉玺,留下休书,就回后屋去了。姜曛如果选择了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萧从容俯身看楚轻狂,他还昏迷不醒,萧从容抚摸着他的脸,苦笑:你不愿意我也将你推了出来!我不是逼你选择,而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地任人宰割……我不想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被无关的烦琐事弄得支离破碎,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们都绑在了一起……
外面吵吵闹闹,声音隐约可闻,内院却很安静,萧从容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闯进来,她笑了,起身收拾楚轻狂换下来的血衣,打算休息了。
衣服上全是血,就算洗也洗不出来,楚公子那么挑剔的人想来也不会穿了。她团了起来,扔到了角落,衣服在半空中散开,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叮……叮……”两声响,萧从容看到有东西掉在地上滚开了。
她好奇地走过去,看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她怔住了,脑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楚轻狂今天出去一整天找不到人就是去弄这个?
还有一枚呢?地上不见,她就蹲在地上找,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还是不见。她过去端了烛台过来,才隐约看到在柜子下面,她爬在地上伸手去够,够了半天才摸出了戒指。
萧从容举着戒指对着烛光傻笑着,也不管自己满脸灰尘了。戒指一大一小,黄金做的,在现代看很土,可是在她看来却很漂亮。
简单的式样,背面刻着狂和容字,两枚花纹都是一样,看的萧从容不觉眼睛就湿了,她才随口说的话他就记在了心上……他对她的感情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只是……想到她的剑刺进他师兄腹中时他的样子……萧从容眼神又黯了黯,这是一根刺啊,他会怪她吗?
想想,她将戒指重新放进他的怀中,如果他不悔他的选择,她要他亲自帮她戴上……
这是同心结,她要的是他的无怨无悔,如果勉强……不要也罢!
萧从容在他身边躺下,疲惫地闭上了眼,这一天……好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