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飞是在张静姝气宇轩扬地表示,听不介意自己跟舒瑶的关系时,已经出现在走廊上。
只是当时乱糟糟的没人发现。
张静姝带着一点小腼腆,走到他面前。
沈涵飞却一把就抱住了她。
此时的他突然意识到,当年自己有多讨厌她,现在就有多喜欢。
爱情不是一方的卑微分享,而是双方的彼此欣赏。
“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呢!”张静姝害羞地从沈涵飞怀里挣扎开,“你啥时出现的?舒瑶呢!”
她说着,探头看向舒瑶的休息室。
舒瑶正站在门口,一脸祝福地看着她。
“你咋不出来?”张静姝问。
舒瑶摇摇头,指指隔壁。
张静姝点点头,表示明白。
许瀛月正闹腾呢,舒瑶若是出来,肯定会被当成撒气对象。
况且,许攸宁跟苏瑾也在。
可尽管舒瑶刻意躲着,却依旧引火上身,就看着许瀛月上蹿下跳,嫌挠邹南平不过瘾,上去又把瀚濡轩的小寡妇抓了满脸开花,最后竟冲进两人厮混的休息室,把里面的凳子、桌子砸了个稀巴烂,纵使这样,依旧气愤难平。
“舒瑶那个贱人呢!”她大叫着,一扭头见张静姝跟沈涵飞站在最里面那个房间门口,立刻明白舒瑶肯定在里面,如恶狼捕食般飞扑过去。
舒瑶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她抓住了胳膊,“贱人,你这个伤风败俗的贱人,养了一帮蹄子勾引人家老公!”
她把瀚濡轩的小寡妇当成了彼岸花的舞女。
自打知道许攸宁娶妻后,舒瑶便没有进食,哪里禁得住许瀛月这般拉扯,沈涵飞上前一步将她从舒瑶身边拽走,“许瀛月,你也要像混蛋那样欺负舒瑶嘛!”
沈涵飞嘴里的混蛋,指的自然是许攸宁。
“滚!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有脸教训我!”许瀛月认定沈涵飞跟舒瑶有问题,她冲着张静姝叫嚣道:“张静姝,你未婚夫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那贱人了,你还在等什么!”
她想撺掇张静姝教训舒瑶。
却见张静姝冷冷一笑,“是哦,我是不能等了!”
“那还等什么,跟我一起打这个贱……”许瀛月嘴里的“人”没出口,腮帮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张静姝一巴掌。
许瀛月一下子安静了。
她被张静姝这一巴掌打蒙了。
半晌后,才捂着红肿的脸,大吼道:“张静姝,你疯了,你要打是舒瑶那个贱人!不是我!”
张静姝嘴角上扬,“我没打错,我打的就是你!许瀛月,你疯够了没有,你到处辱骂舒瑶,她几时还过嘴!”
“纵使许少爷另娶她人,她也未曾说过你们许家一个坏字,你倒好,有时没事胡言乱语几句,邹南平沾花惹草,你也算到舒瑶头上!”
“来,来,你给我看仔细了,瞅瞅这小娘们是彼岸花的舞女嘛!”她拽着许瀛月的手腕再次回到隔壁,把她推到瀚濡轩的小寡妇面前,“认出是谁了吗?前些日子,你还在她面前败坏舒瑶名声,现在人家偷人偷到你头上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许瀛月,你这是报应!”张静姝越说越激动,莫了,甩开许瀛月的手转身离去。
许瀛月却早已泣不成声,她扑到苏瑾怀里,“嫂子,我该怎么办啊?”
许攸宁早就觉得妹妹闹腾的有些过分,就算张静姝把教训她,自己也会出手,可眼看着妹妹在苏瑾怀里嚎啕大哭,他竟无法继续训斥。
他本想上前将苏瑾跟许瀛月一起拦入怀,低声安慰几句。
一抬起头,见不远处舒瑶双眼无神地正看着他。
眼睛无神,脸上无光。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看着。
顿时没了勇气。
他最对不起舒瑶,又怎忍心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
“邹南平,你若还想继续过日子,明天带上你的诚意去我家,你若想一拍两散,明天也去我家!”
许攸宁洪亮的声音响起在整个走廊里,随即,他一伸手,把许瀛月从苏瑾怀里揪出来,转身要走。
却听身后传来沈涵飞地呵斥声:“许攸宁,你就这么走了嘛,你妹妹把彼岸花折腾的乱七八糟,就想一早了之!”沈涵飞从身后呵住了他。
许攸宁定住,想起刚刚许瀛月把休息室砸了个稀巴烂,“放心,完整的彼岸花是怎样的,我比你清楚!”
说完,他拽着许瀛月,拖着她便直接离开了彼岸花。
张静姝站在舒瑶身旁,轻轻拍拍她的胳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舒瑶努力挤出一丝笑。
她曾在给许攸宁的信里,描述过彼岸花的样子,当时,许攸宁回信道:通过你的描述,我能想完完整整想象出彼岸花的样子。
许攸宁又想借着暗示点什么吗?
放心,许攸宁,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
许家门口。
舒家人正一脸怒气地从门口出来。
许常德拖着疲惫地身体,正满脸歉意地亲自出来送。
这六年来,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也变得很是消瘦,入了秋,晚上露水特别大,纵使他披了件灰色的小夹袄,还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舒燕琬虽然因许攸宁抛弃舒瑶的事生气,但看他这般模样,还算忍下怒气,劝他不用相送。
许常德自觉有愧于舒瑶,坚持不愿回去。
双方正在僵持之时,就见一辆吉普车开着灯疾驰而来,车门打开,许攸宁一跃而下,他本要将许瀛月拖拽下来,可当看到舒家人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时,瞬间停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眉头,想上前说点什么。
可这时,苏瑾将车门推开,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攸宁,瀛月不下车!”
就是这一声清脆中带着娇嗔的声音,再次把舒家人惹毛,舒长尊侧身看向许常德,阔声说道:“许老先生,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明日,静候佳音!”
言罢,他一甩袖,携舒家一众人离开。
许常德未多看自己儿女一眼,转身也进了家门。
许攸宁撂下一句“爱下不下”甩袖跟随父亲而去。
许瀛月本想着借着父亲的威严,少受点骂,可现如今爹爹、哥哥都不搭理她,她继续在车里呆着也没意思,也不等苏瑾再劝自己,拉了拉裙摆,一跃跳下。
她小跑着进入正厅,却只看到许常德一个人,正满脸愤怒地坐在他那专属的圈椅上。
至于许攸宁,却压根看不到半点影子。
许瀛月赶紧拉着路过的佣人询问,一才知道,两人就因为舒家提出的要求发生了争吵,一赌气,许攸宁竟直接回房了。
许瀛月心想:这些年,不管父亲给哥哥安排怎样难以接受的事,他都未跟父亲发生过正面冲突,纵使几年前,他那么不喜欢吴璇颐,还是迫于父亲威严答应跟她交往,现如今,哥哥竟为了苏瑾跟父亲吵架。
可见,哥哥是多么在乎苏瑾啊。
许瀛月本想追问父亲到底答应了舒家什么条件,却见苏瑾正朝这边走来,赶紧停住话题,示意佣人先下去。
“嫂子,今天南平的事,先别告诉父亲,让我想一晚!”许瀛月拉住苏瑾的胳膊,娇滴滴地祈求道。
苏瑾没说话,只是点头答应一下,随后,她抬头扫视看了一下客厅,却没见到许攸宁,这时,许瀛月又说话了:“那你也劝劝我哥,让他先帮我隐瞒一下!千万不要让方琦知道!”
苏瑾拉着她的手,“放心,婚姻的事还得自己想明白!是继续还是离婚,我都尊重你!”
这话说到许瀛月心坎里,她瞬间又是热泪盈眶。
姑嫂两人又说了些悄悄话,方才各自回了屋。
苏瑾一回房间,就见许攸宁已经躺在地上。
她顾不得跟许攸宁言语,赶紧插上了房门,刚要去打开收音机,却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纸,纸上记录了组织传递的情报。
她就知道许攸宁没跟许常德讨论在彼岸花抓奸邹南平的事,是为了早点回来听取收音机传递的情况。
于是苏瑾赶紧拿出密码本,对照着翻译出情报:搭救飞鹰,找出内奸。
她拿着破译好的情报到许攸宁面前,没说话,只是朝着他扬了一下,“许攸宁同志,我向你提出严重批评,若不是你一再阻拦,我们此时已经与飞鹰同志顺利接头!早已开始锄奸工作,而不是坐在这里毫无头绪!”
许攸宁斜眼扫了一下情报,反问道:“你怎知这个‘飞鹰’就是彼岸花带走的那个长袍男!”
苏瑾差点被这话气疯。
她咬着牙,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划了一根火柴,用自己保持住最后的冷静将破译的情报烧掉。
“许攸宁,你还是在怀疑张鹰的身份嘛!他都已经被抓了!”
许攸宁没受她的影响,“被抓又怎样?”
“你……没法合作下去了,我明天就像组织打报告,终止跟你的搭档关系!”苏瑾气奋不已,“许攸宁,你什么态度,什么叫被抓又怎样?事情的严重性我难得没跟你……”
苏瑾还没把“讲清楚”三个字说出口,许攸宁就强行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那指认着张鹰是小偷的赵二,是东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