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到齐元飞,对他咬牙切齿,简直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他对我愤怒的面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拉住我的手,生怕我临阵脱逃一般,和我一起往民政局里走。
民政局里有很多人在排队,每一对即将成为夫妻的情侣们,哪一个脸上不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没有一个像我和齐元飞一样,一个沉默不语,一个脸耷拉下来和死人都没什么区别。
排队的时候,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他一句,“齐元飞,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是的,我确定。”他把脸偏向一边,故意不看我。
“我可以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的。”
他转过脸,表情有片刻的凝滞,然后笃定地说,“没关系,我有这样的准备,但也做好了你有可能爱上我的某一天。”
没人能够叫醒装睡的人。
我盼望奇迹降临,盼望南望像天神一般冲进民政局救我。
直到印章卡在了我和他的结婚证上。
我终于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从脑海里挥散出去。
我成了一个结婚的女人。
齐云飞等办完手续之后,没有逼迫我去任何地方,而是把我送回了家。
走之前他对我说,“你放心,孟何的事情,我还会继续帮忙的。”
傅行终于回来了,他周日给烂在床上的我打电话,兴致极高地邀请我出去吃饭。
他说了有十句话,我盯着天花板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语气变得严肃。
“没,陪你的前婚期好好过吧,别管我了。”
“我记得你五年前想跳楼的时候就是这个口气,李轻轻!到底怎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去你家把你拎出来!”
我慢慢起身,在床上抱着一只抱枕,把被迫结婚的事情告诉了他。
傅行暴跳如雷。
他甚至直接就在电话里大声对我吼起来,“你怎么回事儿,这件事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怎么,觉得现在能耐了,不需要找我帮你了?现在你被逼着跟他结婚了,这事多难办知道吗?”
我也很生气,我生气也大吼了起来,“傅行,你以为我没找过你?他妈你上个星期不是跟你那个未婚妻一起出去玩了吗?我给你打电话,你基本上全都是飞行模式,你叫我怎么找你帮忙!你知道她妈多下作吗,她威胁我我无所谓,她威胁的是我的女儿啊!”
他默了下,忽地啧啧两声。
他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一家人,居然玩什么冲喜?轻轻,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来替你解决!”
傅行短短几年能在北京开个公司,还把公司搞得风生水起,他没有南望的人脉和北京,单凭一个人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这些年,为了能起来,他背地里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他不说,我还能心里没谱?
他现在忽然这么斩钉截铁地说要帮我了了这事,我心里突然就慌了起来,我想跟他说,“这事儿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你不要一意孤行。”但是他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
之后,我给他打电话,他就一直处于忙音的状态。
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我总感觉他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我也一下子想不出来,他到底怎么帮我把事情给了了,只能焦急地等待他的电话。
晚上11点左右,他终于给我回了个电话。
此时他说话就平静了许多,“轻轻,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你怎么就帮我解决了?”我整颗心提起来。
“你知道的,齐元飞是个什么人,一个笨蛋,偏偏性子还死倔!他现在不是一心都在你身上吗,我强行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不就行了?”
傅行轻飘飘地解释了一通。
他找人跟踪齐元飞,结果晚上齐元飞和一个女人出去办事,办完事后,两人像是为了庆祝什么一般去了酒吧喝了点酒。
手下的人跟他说了,他就让人在齐元飞和那女人的酒里掺了点药。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齐元飞把那女人睡了,而手下也把他抱着女人进宾馆的照片拍了下来。
“齐元飞婚内出轨,这件事情不就好办多了,你完全可以通过他婚内出轨的证据起诉他离婚,我已经把照片发给你了,这事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说话间,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音,我把微信打开,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往大脑涌。
齐元飞跟我说过,他还会继续帮住孟何。
照片里,孟何被他拉扯着进了宾馆房间,两个人脸上都是迷离的神色。
我不说齐元飞怎么样,孟何她被丈夫的出轨伤的那么深,现在自己反而也出轨了,这对她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我颤抖着唇,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傅行,如果照片上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你。”
傅行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轻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脱离苦海,免得你之后还被齐家人缚手缚脚,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要怪我是怎么回事!”
“我有让你这么帮我?我有让你以毁掉其他女人为代价?你告诉我现在先齐元飞在哪,快!”
他气呼呼地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下楼,也不管王妈在背后叫我,匆匆招了个的士过去。
到了他说的那家酒店,我跑到齐元飞和孟何进的房间的门口,用力的敲门。
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事……
敲门的手握成了拳头,我一下一下地敲着,心底受到空前的煎熬。
不久之后,我听到里面发出了惊叫声。
完了。
我心里一紧,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已经大概能猜出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齐元飞把门打开,开门的时候一只手还在慌乱地扣着衬衫的扣子。
看到我,他脸色发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轻轻,你听我解释,事情没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他没错,我比谁都清楚。
可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我还是血往头上涌,忍不住打了他一个巴掌,一把推开他往里走。
孟何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捂住脸,被子滑下来,露出她白嫩的肌肤。
她一定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会被我看到,前段时间她还觉得我和齐元飞在一起或许会不错,可现在,她自己居然和齐元飞躺在了一起。
她哭着对我说,“轻轻,我觉得没有想过要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三个人里最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敢说。
我只能轻轻地对孟何说:“我没事儿,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带你走。”
她泣不成声地把衣服穿起来,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结结巴巴的跟我解释,一直反反复复地嘴巴里重复着那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两个刚刚见过了裴律师,觉得案子有希望,所以我和他一起去酒吧喝了杯酒庆祝了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了……
“轻轻,我不敢求你的原谅,但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念头,从没有想过那样的心思……陶一玮已经把我的心伤透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齐元飞一直闷闷地站在门口,不发一语,我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他还是不愿走。
我只好抱住孟何,也一遍一遍的说,没事,没关系,直到她最后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轻轻,我这样的女人,不如死了算了……”
她绝望的声音弄得我心如刀绞,我把她抱的更紧了些,“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还没为你死去的孩儿报仇呢,你千万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齐元飞后来站在门外,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
我安抚好孟何,走出去看到他,脚步生生地收住了。
“对不起。”他先说了这句话。
“我会对她负责的,我……”他可能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在我的眼前离开了。
我非常担心孟何会受这件事情的打击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不顾她的反对,硬是让她住进了我现在的家里。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孟何因为过度劳累睡着了。
我的失眠再度严重了起来。
这件事情弄得我的心情非常糟,一度之间,我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夜里,我一直反反复复的想,齐元飞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父亲,所以我伤害齐元飞。
齐元飞被我伤害,他的父亲也入院治病,而齐元飞的母亲因此逼我结婚。
傅行为了帮我,不惜用非常手段,让齐元飞睡了孟何。
孟何在我面前失声痛哭,几欲轻声,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她现在即使在我的身旁熟睡,我都觉得是种煎熬。
我为了保护自己去报复别人,到头来,我伤害了无辜的人,更伤害了自己。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似乎成了死循环,而死循环最终的箭头总会指向我。
我曾经对林慧说,老天会记住每一个伤害过别人的人,因果循环,因为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现在,老天爷开始报复我了。
#
第二天,南望从四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