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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余健被带去了接待室,何启亮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何厅.长,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陈国培面色平静的问道。
“我听说余健被带到了省厅和家人见面,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何启亮倒也没有回避,直接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刚才看你要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我出门取个东西就回来了,怎么样?谁在里面陪着余健?”
“余健正在里面和家人见面。”
“咱们没有人在里面?”
“没有,朱厅.长交代了,这个见面过程咱们不参与。”
“这不是瞎胡闹吗?万一余健在里面通过家人传递什么消息,亦或者是藏匿什么证据,那岂不是闹大了?”何启亮一脸不满的说道。
对方的这番话,何启亮并未有任何的意外,反倒是非常平静的说道:“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况且真要出问题,那也有朱厅.长顶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朱厅.长不知道情况,难道你也不知道吗?真要出了事,你觉得咱们谁能顶得住,不行,我得进去盯着点。”
陈国培还想上去拉住对方,但此时何启亮却已经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余健正抱着自己的家人声泪俱下的说着对不起。
而这一切看在何启亮的眼里,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一个箭步上前,将余健拉开,道:“余健,厅里安排你和家人见面,不是让你说悄悄话。”
对于何启亮,余健的心里还是有些惧怕,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的能力,如今自己和家人见面,对方居然出现在了接待室,一时间他也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紧随其后走进接待室的陈国培,在看到何启亮的举动之后,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道:“何厅.长,安排余健和他的家人单独见面,是朱厅.长允许的,你这样冲进来,只会打扰人家。”
“你们这么安排是不符合程序的,谁能保证这一家人见面的过程中,余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朱厅.长安排的,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找朱厅.长,现在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影响我们这里。”陈国培可不惯着对方。
被对方这番话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何启亮怒声说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厅领导会上已经非常明确,这件事交由我来调查,如今你们安排的和余健相关的每一件事,却有不让我知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如果你对此有疑义,可以直接去朱厅.长那边,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可就让人请你出去了。”陈国培给门外站着的两个人递去了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顾及对方的身份。
眼见门外的两个人走了进来,何启亮知道对方没有和自己开玩笑,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不过何启亮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他带着怒气来到了朱立诚的办公室。
对于刚刚接待室内所发生的情况,朱立诚看得一清二楚,而此时见到来人,他也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朱厅.长,为什么余健的事情事先没有人通知我?”
朱立诚笑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何厅.长,你先消消气,这事确实是我安排的,事先没有和你通气,也是因为时间紧迫。”
“没有告诉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余健和家人的见面,没有安排咱们的人在旁边,这样是不符合程序的,万一余健在里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亦或者是传递什么重要的信息,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亲自给对方倒了杯水,朱立诚笑着说道:“何厅.长,先喝杯水冷静一下,你觉得我们既然选择这么做,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什么意思?”接过水杯,何启亮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似乎并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将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转向了对方,伸手指着上面显示的画面,朱立诚开口说道:“何厅.长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接待室里面是有监控的,而且这个监控没有任何死角。”
此时的何启亮,已经渐渐的从刚才的气氛中平静了下来,在看到显示器上的画面之后,不禁有些懊恼。
自己刚才抛出的一连串问题,随着朱立诚将监控一事被搬了出来,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得非常明确,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对方纠缠。
“就算是有监控,但也不能排除意外发生的可能,况且余健对于假疫苗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何厅.长说的很对,这件事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松懈。”
放下手中的水杯,何启亮脸上的不满稍稍褪去,道:“朱厅.长,安排余健和家人在咱们厅里见面,是不是也有些不妥,这样无异于昭告天下。”
“你的担心,其实也是我之前的担忧,但最终和省里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安排在省厅见面比较合适,一来是考虑到余健在家人心目中的一个形象,另外这么做也能让余健放下心里的包袱。”
何启亮最初并未太在意对方的话,但听到对方提及省里也介入了此事,他顿时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沉默了片刻,何启亮面色平静的问道:“省里也介入了这件事?”
“没错,卢书记已经介入此事,余健的家人之所以能够出现在省城,就是省里的协调,否则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听到这话,何启亮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的人一直都没有查到余健家人失踪后的下落,既然省里已经出手,那他们得不到消息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一切似乎发生的都太突然,自己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自从厅里将这件事交给自己调查,现在看来,似乎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自己设下的局。
此时何启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愤怒,显然他已经平静了下来,而且此刻他的内心非常的慌乱。
“何厅.长,余健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的被咱们攻破,而且他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咱们安排他与家人见面,就会将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
“这不明显是在拿咱们寻开心吗?”
“余健是整件事的关键人物,而且这件事已经拖了那么久,咱们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况且安排他和家人见面,也确实有利于咱们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何启亮已经有些词穷,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扭转余地。
朱立诚笑了笑,道:“你的担忧我们都知道,但墨守成规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咱们也尝试了按部就班的去做,但收效甚微。”
听着对方的话,何启亮爷爷只能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眼下的局面,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对方设好的局里面。
沉默了片刻,何启亮低声说道:“既然有省里介入,还有朱厅.长的运筹帷幄,那这件事我还是交给厅里继续调查,就不跟着掺和了。”
“这件事既然交给你来调查,自然还是由你负责,不过你的重点需要放在外围,接下来余健可能会交代很多事情,而这就需要有人去逐一的核实解决。”
何启亮当然知道,余健一旦松口,那可能会掀起一场不小的地震,而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他自然不会轻易的去接。
片刻的犹豫过后,何启亮面露难色的说道:“朱厅.长,余健如果真的要交待,很多事情核查起来也会方便许多,关于各市卫生系统的考核排名也快开始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安排其他人接手这件事?”
“考核排名的事情咱们只需要最后把关即可,你如果实在不想接手这件事,那可以和吕厅.长那边换一下,天价挂号费的事情眼下也还没有着落。”
见对方这么说,何启亮知道如果自己再推脱,就有点说不过去,只能点了点头,道:“厅里如果实在抽不出人手,那也只能这么办。”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和吕厅.长那边交待一下,你们两个的工作互换一下。”
何启亮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明说,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从厅.长办公室离开,何启亮的脸上满是失望,一来是因为余健极有可能在和家人见面之后就会松口,另外自己想要脱离却又被朱立诚死抓着不放。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吕仲秋的办公室,何启亮推门而入,道:“咱们两个的角色要互换了?”
“什么意思?”
“天价挂号费的事情由我继续调查,而你接手调查假疫苗。”
“怎么突然又换了,这不是在逗我们玩吗?”
“我的本意是让厅里直接负责调查假疫苗的事情,我从中抽身出来,但朱立诚死活不同意。”
“余健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可能厅里已经知道了我和余健的私交不错,所以才会这么安排,既然交由你来调查,那你就查呗。”
“现在让我接手调查算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另外余健这次和家人的见面,你怎么会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朱立诚已经向省里发出了求助,余健的家人也是省里协调,接到了省里,据说余健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并且答应在和家人见面之后,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看来这个余健的手里还掌握着不少的秘密?”
“这是肯定的,但他的话未必就一定见效,现在关键问题是余健的手里是不是有护身符。”
吕仲秋的脸色同样有些严肃,道:“如果余健真的交代了什么,又或者他手里真的握着什么重要的证据,那会有多大的影响?”
尽管自己也是卫生厅副厅.长,但吕仲秋和余健的关系也只局限在工作上,两人并无太深的私交。
况且他很清楚何启亮和余健之间的关系,如果余健真的交代了,那么对于何启亮而言,也将会是致命一击。
尤其是眼下举报信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的解决,再加上余健的事情,那么何启亮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困难。
同样的道理一样适用于自己,如果薛丽那边坚持不住,将事情吐露出来,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境。
迟疑了片刻之后,吕仲秋开口说道:“有没有办法阻止余健开口?”
“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和余健接触,刚才在接待室,我已经很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起作用。”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想办法掌握余健那边的动态,一旦苗头不对,咱们可能要采取一些特殊的办法,来阻止余健开口。”
有些事情不单单牵扯到自己,这一点何启亮心里非常的清楚,所以他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吕仲秋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眼下这种情况,想要再动手脚可能真的非常困难。
沉默了片刻,吕仲秋低声说道:“这么做的风险你考虑过吗?”
“我当然知道有风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价挂号费的事情不也是如此,你就能确保薛丽一直不松口?”
“那倒未必,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朱立诚将这两件事交给咱们,其实就是布的迷魂阵,目的便是为了迷惑咱们,而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信任咱们。”
“你说的没错,朱立诚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怀疑咱们两个,只是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而是用这样一招,来逼迫我们就范,很有可能同样的套路也会用在薛丽的身上,要知道女人更容易动容。”
吕仲秋自然明白对方所说的道理,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一时间办公室内也陷入了沉寂。
何启亮在座位上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向外张望了一番,试图来了解余健是否已经离开厅里。
“应该没有这么快离开,你站在那里看也不是个事,咱们还是要先想好对策。”吕仲秋宽慰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