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虚弱时,就是我最强大时!
——唐麟《语录》。
……
只见唐麟枯老的两根手指,轻轻地夹着刀锋。
这山贼头领心中惊骇,他奋力扯动战刀,却发现刀锋犹如生根般,被唐麟的手指夹着,纹丝不动。
“兵器不是用来残害弱小的。”唐麟冷漠道。
这山贼头领满脸涨红,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刀柄,旁边的其余山贼,都察觉到这异状,一个个心中震惊。
他们都知道,这山贼头领的实力非凡,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武者三境,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却没有想到,这个干巴巴的老头,竟然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刀!
单是手指就如此,若是一拳头的力量,又会怎样惊人?
旁边惊慌的村民,都被这骇然一幕惊呆了,包括赶来的李耳和一众村民,都浑然忘我地张大嘴巴,吃惊地合不拢嘴。
唐麟抬头望着山贼头领,淡淡地道:“六十年前来这里的山贼,是你父亲还是爷爷?”
山贼头领憋红了脸,道:“这附近三百里,历代来都是我孙家管辖的,你说的那人,是我爷爷!”
唐麟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你比他强。”就在山贼头领一呆时,唐麟接下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森寒,冰冷道:“但是,你比他愚蠢!”
嘭!
刀锋霍然折断,唐麟袖子一挥,尖锐的刀锋擦着山贼头领的脸颊掠过,夺地一声,钉在他后方的村门大柱上。
“滚。”唐麟森冷道。
山贼头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了咬牙,拍着胯下的黑马,向旁边其余山贼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撤!”
所有山贼杀气汹汹而来,就此撤退虽然心有不甘,不过想到唐麟这两根手指的力量,还是暗叹着纷纷撤离了。
望着大批山贼撤退,所有村民一阵欢呼,都是上前向唐麟表示感谢。
……
弯曲山麓上。
大批山贼骑马缓步行走,为首的山贼头领,脸色阴沉,旁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小主人心情很差!
有几个胆大的山贼,小心翼翼地道:“老大,咱们就这样算了?”
山贼头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算还能怎样?你打得过那老头?哼!”
这山贼吓得微微一缩,旋即眼珠子一转,道:“老大,这老头虽然厉害,但毕竟已经年迈,等过两年,我们就未必不能杀他!”
山贼头领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这是自然,哼,断刀之仇,我必让他十倍奉还!他强又如何,凡人肉体,终究抵挡不住时光流逝,等几年后,看他还怎么断我的刀!”
其余人听得都是哈哈大笑,就算没什么笑意,也附合着大笑起来。
……
李家村。
唐麟坐在屋中,刻画着符箓,这六十多年来,他在感悟始源秘法之余,就是练习刻符!
几十年下来,如今小灰教导他的镇妖族所有知识,他都已经掌握,包括在兵器上刻画符文,制造符兵等等。
如今,就算是镇妖族的族长,在符箓刻画方面都未必能强过唐麟。
片刻间,一张火焰灵符刻画完毕,唐麟却有些疲惫地停下手来,望着轻微发颤的手指,苦笑道:“只是稍微动用一点力量,手指竟然就脱力,看来,等再过几年,我就跟一个普通老人完全无异了。”
和别人修炼不同。
一般人是越修炼越强,唐麟却是越修炼越弱!
虽说如此,唐麟却没有在意,他抬起头来,神色平静,望着窗外的菊huā,喃喃道:“不知道那小丫头,最近又跑到哪儿玩去了。”
最近二十多年来,朵朵就很少在他身边露面,这小丫头不喜欢将自己变成老太婆的模样,若是还是以俏生生的少女出现在村民面前,众人还以为见到了妖怪。
所以,论到朵朵掌控身体时,唐麟都是悄悄和她见面。至于论到阿朵掌控身体时,这小恶魔不用唐麟说,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中年声音:“唐叔叔,您在么?”
唐麟轻声道:“进来吧。”
一个麻衣中年人推门而入,浑身带着儒雅的书上气息,手里始终抱着一卷书,鬓角的黑发已经有些发白,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的李耳,几十年过去,他已经接近五十岁了,不过从称呼上,却始终称唐麟为叔叔。
“唐叔叔,原来您是武者,好厉害,竟然能把钢铁折断!”李耳满脸焕发着〖兴〗奋的红光,像一个小孩般激动道:“唐叔叔,你教我武技吧!”
唐麟微微一笑,随意地在椅上坐下,道:“你要学武技干嘛?”
李耳挠了挠头,道:“以后如果有人来欺负我们村的人,我就可以教训对方了。”
唐麟笑了笑,道:“你觉得文和武,哪样重要?”
李耳老实地道:“两样都重要,文可以从根本上化解仇恨,文讲究的是道理,仁爱,而武就是暴力!有时候,靠道理行不通,就需要用暴力。”
唐麟轻叹了口气,道:“不错,但是,你知不知道,习武有一样不好。”
“哪样?”
“伤人伤己。”唐麟低声道。
李耳一怔。
唐麟淡淡地笑了笑,道:“以你如今的年龄,筋骨早已成型,再想在武道方面有所成就,很难!不过,如果你真心想学,从明天开始,每天在我门口,单脚站一个小时。”
李耳诧异道:“这样就行?”
唐麟微微点头。
……
六年后。
李家村门口,屋前空地上站着一个老人,这老人约莫六旬,背却依旧挺直。
他单脚站着,手里托着一碗水,头上顶着一坛水,以一个古怪姿势保持着平衡。
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为难一个六旬老人,可是,他却做得非常好,手掌碗里的水纹丝不动,犹如静止。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老人,有七八十岁左右,背微微驼着,满脸布满皱纹,干枯的手掌上, 没有半分水润,仿佛是干裂的老树皮。
他悠然地坐着,手里握着一根拐杖,他时不时用拐杖,费力地拨弄一块石头,向那六旬老人射去。
对他而言,用拐杖去拨弄一块小石头,就已经很吃力。
那六旬老人非常稳定地避开石头,手里的水依旧没有洒出半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颤抖,那六旬老人碗里的水,立刻被震动得洒出,他脸上变色,将头山和手里的水都放下,惊疑不定地望着村门口,那里的山道上远远扬起一片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