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小时后,男人终于从墓园走了出来。
司机小刘看见他,立马帮他拉开了车门,并低声询问道:“少爷,我们是直接回老宅吗?”
坐进车内,徐清扬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扯开了衬衣领口的一个扣子,背靠着车椅,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偿。
小刘系好安全带,突然想起顾惜西走前留下来的纸条,立马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后座的男人。
他解释说:“刚刚我碰见了昨晚那位醉酒的小姐,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男人缓慢的睁开漆黑的双眸,他看了一眼纸条上那一串号码,面色平平淡淡。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画面。
比如,昨晚那个女人死缠烂打的画面,还有她泪流不止的拉着他说要嫁给他的画面,以及,吐了他一身之后不省人事的画面。
思及此,男人的瞳仁讳忌莫深,他纸条被揉成了一团,继续闭着眼休息。
小刘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想起昨晚他抵达酒吧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死死的抱着徐清扬,而徐清扬的脸色已经难看的有些骇人了。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马路上,车厢内的氛围有些寂静。
徐清扬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的时候。
外面的街道有些吵杂,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窗外,却在对面的咖啡厅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一顿,目光又深又沉。
小刘无意扫了眼后视镜,见男人一直盯着窗外,便有些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看到那抹身影,他的目光一怔。
那个男人他见过,小刘不禁讶然:“那不是席教授么?”
他们在干什么?那个场景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在相亲呢?
徐清扬放下车窗,他平静的看着咖啡厅那一男一女,始终沉默没有开口。
这时,似乎有所察觉,咖啡厅内的男人忽然偏了偏首,幽深的眸子从他们的车前掠过。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徐清扬抿了抿唇,后者却是恍若未见的移开了视线。
红灯亮了起来,车子再一次启动了。
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敲着,陷入了沉思。
席琛……
他比较好奇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
……
……
二十分钟的车程,很快便抵达了老宅。
小刘从车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了守在老宅门口的一抹窈窕身影。
他一顿,小心翼翼的去看身后的男人,“少爷……”
徐清扬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子无波无澜。
夏清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她妩媚的眸子看了一眼小刘,后者立马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在这个空隙,男人已经迈开步子往老宅的方向走去,见状,夏清踩着红色的高跟鞋,飞快的走到他的跟前拦住了他。
女人皱眉:“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徐清扬垂眸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漠:“夏清,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他是在提醒他们如今的关系是吗?
夏清浑身一僵,她紧紧的咬唇,眼神有些倔强的对上他,“我不,清扬,我们和好吧,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闻言,男人的表情也依旧没有是情绪。
他盯着女人泪光闪闪的眸子,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夏清,逢场作戏而已,何必较真呢?”
话落,女人面色倏地一白。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在她怔神的片刻,徐清扬已经松开了手,与此同时,附近的灌木丛骤然闪过一抹白光。
男人偏头看了眼那个灌木丛,轻轻扯了下唇,并没有说什么。
他淡漠的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从女人身旁走过,没留下任何一句话。
夏清转身看着男人的背影,目光又是怨又是不甘。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不不,她绝对不会放手的。
女人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她站在原地半响,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夏清小姐。”
她回过头,就见一名狗仔举着单反笑的问她:“这些照片您希望我怎么处置?”
夏清想起男人走时冷漠的态度,红唇紧抿:“全部曝光。”
……
……
深夜十点,米萝大型娱乐酒吧。
徐毅飞撑着脑袋,眼睁睁的看着身旁,一杯接着一杯不断要把自己灌醉的夏清,无奈的叹息:“夏小姐,你可是公众人物,这样喝得烂醉,也不怕被狗仔拍到影响名誉么?”
夏清吸了吸鼻子,她苦笑:“我都这样苦苦哀求他了,你说他为什么不肯回头呢?”
徐毅飞又是一声叹息,“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徐那种人,让他喜欢一个人都难过登天了,你还指望他回头。”
闻言,女人的眸子渐渐变得黯然。
是啊,那个男人,让他爱上一个人都难过登天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回头呢。
想想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明明知道他本身性格如此,还偏偏要跟他抬杠闹脾气,所以才落得这样的局面。
徐毅飞见女人的脸色苍白,到底也算是朋友,他想了想,安慰她:“其实现在老徐单身,而且徐司令那边催的也紧,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话落,女人怔了一怔。
是啊,她可以从徐家那边的人下手,只要能说服徐司令那什么都好办了。
思及此,夏清挑了挑唇,眼睛忽明忽暗。
另一边,顾惜西正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吐完后,她整个人也算是清醒了一半。
女人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洗手池边,她低头用冷水拍在脸上,涣散的意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镜中面色明显苍白的女人,忽的扯唇嘲讽了一下。
关掉水龙头,她在墙上抽了张纸擦手。随后掏出自己的口红,照着镜子刚抹好,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夏清从镜子里看清顾惜西的脸后,明显顿了顿。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女人的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她傲慢的走到她的身边,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只黑管口红,开口便讥讽:“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顾惜西拉上包包的拉链,轻笑了一声:“怎么,我是碍着你了?”
女人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狂妄。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看见这一幕,夏清缓缓转过身,盯着她的背影,声音冰冰凉凉:“我以为沈霂锡的死,会把你击垮。”
沈霂锡三个字令女人蓦地顿住脚步,她的脸色煞白,垂在身侧的手正一点一点攥紧。
很满意她的反应,夏清靠在洗手池边缘,双手环抱:“顾惜西,现在新闻报道都是你的丑闻,你每天这样沉迷酒精,难道你的罪恶有因此减少过一点点吗?”
沉默半响,顾惜西回过头,目光已然平静:“既然你这么关注我的新闻,那也一定了解我醉酒之后的习惯吧?”
夏清皱眉。
女人轻笑:“我醉酒之后有打人的习惯,所以夏小姐,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话落,夏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忍了忍,克制道:“顾惜西,就是因为你这样任性粗俗令人讨厌的性格,学长才会因你而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任性,他根本就不会……”
话音未落,夏清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上前反手甩了一个巴掌给她。
清脆响亮的一声,在寂静无人的洗手间突兀响起。
夏清怔怔的站在原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眼神凛冽的女人。
顾惜西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语气淡漠:“我说过吧,我醉酒之后心情不好就喜欢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