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的是,箐姑娘对高峰无意?”王猎户问道,“那谁说他们旧情未了,不就是你们这些妇人传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问问于大婶吧?”林氏摊摊手。
“合着此事就是子虚乌有?”周炳旺皱皱眉头,盯着王猎户道:“你赶紧出去给大伙澄清澄清,毁了人名声,总该道个歉吧!”
王猎户左右看看他们,摇摇头后退一步:“我不去,我又没有说谎,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罢了,凭什么道歉。”
“没有你在引导,事情会变成这样?!”叶志风一直忍着气,听见这话就想打人了。哪有这样指着女子说不忠不贞,完了之后误会一场就此了事的!
族老瞥了他一眼,就怕这年轻小伙意气用事打起来,忙道:“行了行了,姑娘家若是行事检点,也不会被人揪着说,王猎户又没有害人的心思,大家既是误会,那便就此散了吧。”
叶志风哪能同意,道:“那可不行,王猎户必须当众向我妹妹道歉!”
“嘿,你还来劲儿了?!”王猎户才不答应,瞪着眼道:“虽说我没有捉歼在床,不足以证实你妹妹红杏出墙,但是她就有佐证表明自身清白吗?”
高峰出城时虽然已经天黑,但他要是快马加鞭过去,两人动作快一点,还有个小丫鬟看风放哨,指不定就完事了呢……然后那叶箐箐腿软之下,摔下马背伤了腿,也不无可能吧?
王猎户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性,心道这次是他们运气好,若是真有什么暧昧苟且,迟早被人逮着证据,到时候有他们好果子吃!
“怎么就不能了?我们都是行得正坐得直,才不像有些人,以升量石、以己度人,也不反思自己妻子为何跑了!”
叶志风毫不客气的戳他痛脚,把王猎户气得半死,当下咬牙切齿的就要抡起拳头:“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我如何不敢?只许你把别人说得那般不堪,自己的事反倒听不得了?那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嘛!”叶志风冷哼一声,看他以后还随意骂人歼夫婬妇,要不是碰着脾气好的,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炳旺忙上前拉住两人,呵斥道:“王猎户,这事本就因你而起,自己做得不地道,就好好认个错。人县太爷都讲究证据方能定罪,难不成你还想凌驾在县官之上?”
族老也皱巴着沧桑老脸,劝道:“都散了吧,如若其中有什么猫腻,自然就会露出马脚,且走着瞧便是。”
“行,”王猎户甩开周炳旺,气哼哼点头道:“今日我听你们一言,如族老所说,走着瞧吧!”
“呵呵。”叶志风没好气的一笑,他决定,回头就弄一缸子辣串,村子里挨个发一遍,顺道替这王猎户宣扬一下他的所作所为。
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去的话比那些长舌妇还不靠谱,也不知羞!
王猎户这人平日是个认死理的,还极爱面子,但凡有人提及他婆娘都要翻脸,人缘很是一般。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敢笃定的乱说,实在害人,非得治治他不可。
院子里叶箐箐被苏氏禁足了,这种关头还是别出去的好,即便旁人给你留点脸面没有问起,但是那看人的眼光都让人尴尬。
正巧她也行动不便,架着个左腿成了半个瘫子,与毛球一块窝着养伤。
毛球这个小可怜,喂了空间泉水之后牙床好了许多,不再吱吱叫了,就是瞧那空荡荡的嘴巴,估计会影响到它进食。而爪子上的指甲则好办些,伤口愈合之后总会慢慢长出新的来。
叶箐箐准备回去的时候把这群小动物挪到大凤庄去,如今正值冬日,估计过些天又要下雪,它们还是别四处蹦跶的好。
事情解释开了,总算是暂时压下去,不过村里还是不少人嘀嘀咕咕的,不大相信两人清清白白。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即便还没发生什么,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家里苏氏和汤宛容是大大松口气,要知道这事若是解释不开,那箐箐一生真的毁了。别说被裴家休弃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名节何等重要哇!
而叶志风则非常生气,在他想来,妹妹就不该无辜受这等祸害,他不能暴打王猎户一顿,只能往汤家那边去。
这事说来跟汤家也脱不了干系,平日里对他们占自家便宜一事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却是不能纵容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想要长久的维持亲戚关系,就该适可而止。
下午的时候天空阴沉沉起来,平地寒风乍起,瞧着夜间便会有一场雪下来。
叶箐箐的踝关节错位了,整个脚踝红肿疼痛,由跛脚大叔给牵引复位,上药包扎固定。这个没有石膏的年代,都是用得小木条,绑的跟木乃伊似得。
让她整天闷在屋里是使不得的,她也受不住那无聊劲儿,于是叶志风把人给抱到正厅待着,大老爷似得坐椅子上等待开饭。
叶经年一岁半了,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她‘木板蹄子’,奶声奶气道:“我也要……”
叶箐箐忍不住伸手,捏捏他肥嘟嘟的小脸颊:“小多多~要什么呢?”
这孩子出生时有点不足月,如今被一家人养得白白胖胖,谁瞧见了都喜欢,非常健康。
“要……要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重复这个词,看着有点呆乎乎的。
叶箐箐被萌得不行,探过身子想要抱起他,正逗着呢,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
“少东家来啦,快请进,箐箐在里头坐着呢。”
叶箐箐张着耳朵,听见了汤宛容有点点激动的招呼声,随后便是苏氏的,“突然就降温了,这么冷的天,你们别是骑马来的吧?”
说话间几人进屋里来,苏氏吩咐小丫鬟下去拿炉子烹茶,顺道把屋里的炭盆弄旺些。
“都是自家人,无需这般客气。”裴闰之轻声笑了笑,答道:“我们是坐马车来的,就停在村口处,箐箐行动不便,可不能一直劳烦小嫂子照顾她。”
汤宛容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哪有怎么照顾。”
叶箐箐抬眼望去,正对着他们进来的身影,走在苏氏身侧的裴闰之,披着月白色裘衣,风姿凛凛。
青年男子身形颀长,浅色披风系在身上,衬得他极为丰神俊朗。所谓发上白玉冠、颈间雪领裘,竟有不染纤尘之感?
再看他唇角微扬、浅笑盈盈的模样,叶箐箐也不免愣怔片刻。一直都知道他颜值高,这么一装扮更显天人之姿,难怪小嫂子都看得激动了些……
“小箐箐~我来接你回去了呢~”裴闰之来到她面前,站定。
叶箐箐还没说话,那边替她熬药的采芹过来了,顿时难掩惊讶:“二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她压根没有派人去通知他啊……如今却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她不仅照顾少夫人不力,还有隐而不报之罪?
采芹心里惴惴不安,叶箐箐也是头皮发麻,呐呐道:“……你来啦……”这种闯了祸面对大家长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苏氏左右瞧瞧他们两人,转身接过小丫鬟递来的炉子,着手煮茶。
一边道:“闰之既然来了,也该听说了些,这事是箐箐行事不周全,你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是……她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良心之事。”
苏氏还真怕他误会,或者心里留下一道坎,对以后小两口过日子极为不利,于是便把事情经过仔细解释一遍,别让他听信外人传言给误导了。
裴闰之垂眸瞥一眼那捆绑扎实的‘木板蹄子’,点点头道:“岳母放心,我并没有生气,无论是箐箐或者高峰,我相信他们。”
有他这句话,苏氏松了口气,少东家何许人也,必不会言语胡乱敷衍你。笑道:“既然要接她回去,趁着天还没黑尽早走吧,我先给你们热个汤。吃了再去,免得回去晚了饿着肚子。”
“是这个理,待会儿怕是要下雪呢,赶路可不方便。”汤宛容也附和道:“听说箐箐摔马,我想着就疼,若是下雪干脆就多留一晚吧?”
叶箐箐瞄了瞄裴闰之,商量着问道:“我们先去大凤庄?也比较近一些……”她想把貂鼠们送过去呢,让它们尝尝温泉的滋味,似乎也挺有趣的。
若是裴闰之在娘家留宿,怕是要给他们添不少麻烦,尽早领走才好。
裴闰之自然同意,笑眯眯道:“如此甚好。”
……所以应该是真的没有生气吧?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呢,叶箐箐瞥过他的嘴角,顿时又底气充足起来。
苏氏一头扎进小厨房里,给他们做了热腾腾的美味饭食,让他们先吃着,转身又去收拾叶箐箐的药包。喝的药倒是不多,就两副而已,主要还是外敷药,还有些之前存留的鹿筋啥的,吃啥补啥给一并带走。
所以说天下父母心,即便女儿嫁的再好,在父母眼中,还是不够好。他们总会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存着,一股脑塞到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