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甩开高琳茏,便去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熬药了。
高琳华看着王氏伤口的血止住了,人虽然虚弱,但既然白黎开了药,大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既然母亲没什么大问题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在这守着吧。”高琳华低头看了眼趴在王氏床前的高琳茏,语气很是淡漠。
顾姨娘见高琳华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儿也不关心,只是确认了王氏没事儿便打算离开,连忙上前劝阻,
“大小姐,现在老爷不在府上,夫人又成了这个样子,家里头没个主心骨,上上下下都心慌慌的,不如您留下来住两日吧?”
高琳华看着满脸期盼的顾姨娘,淡淡的笑道,“姨娘难道不知道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今日回来,也是因为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但既然母亲没有大碍,那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可是不好管家里的事情的。”
她回来看看可以,但是让她继续管府里的事情,甚至住在高家,岂有这个道理?
只有被婆家嫌弃的媳妇,才会常住在娘家呢。
而且,就算是她住在家里,也是没资格管家里的事情了,若是还需要她来管的话,传出去,指不定多么难听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高琳华根本就不想管。
例如今日王氏和高琳茏出去就遭遇了劫匪,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其中肯定有猫腻,然而高琳华一点儿都不想管这些。
这个家里,她真正在意的,只有父亲,或者再算上一个三哥儿,但是这两人都不在家里。
既然是如此的话,她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上身呢?
“可是大小姐,这里是您的娘家啊?”顾姨娘拉住高琳华的衣袖,不肯让她走。
顾姨娘心里头清楚,哪怕是王氏受伤在床,这府里现在也轮不到她来管,高琳茏那可不是一个吃素的。
只是高琳茏能懂些啥?让她管这家,还不得乱套!
顾姨娘还想平平安安的等到老爷和三哥儿回来呢,要是让高琳茏做主当家,她真能等到那一天吗?
高琳华掰开顾姨娘的手,“姨娘还是在府里好好过日子吧,该说的话,我都早已经跟你说过了,至于这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高琳华这一句话说的比较轻,高琳茏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却听得并不真切,待她想往边上来,听清楚的时候,高琳华已经迈着步子出了门。
顾姨娘跟着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走得很慢,看着越来越近的主院门,轻叹了一声,“香芙,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香芙扶住顾姨娘的手,“姨娘,咱府里头算是好的了,您是没瞧见过京师的那些个大户人家,
他们府里头的丫头姨娘啥的,可是死了一茬又一茬啊,要是没点手段的姨娘,别说生孩子了,能活几个月都是问题。”
他们府里头,王氏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做些事情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胆子真心不大,做事情没什么魄力。
但是京师那些娘家背景深厚的,人又聪明狠辣的夫人,打杀丫头姨娘什么的,可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就那样,夫家还不敢多说什么,很是霸气。
在香芙看来,顾姨娘遇到王氏这样的,都算是她运气好了。
顾姨娘点点头,在凤翔府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姨娘的地位是多么的低贱了,这么想着,再看着王氏和高琳茏的时候,她仿佛也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娘熬药!”高琳茏对着刚进门的顾姨娘吼道。
顾姨娘愣了愣,转身便去煎药了,相比起留在这里碍眼,她倒是宁愿去煎药的。
高琳茏见顾姨娘走远了,这才是上前将门给拴了起来,然后默然的走到王氏的面前。
“娘,只要你死了,我就要守孝三年了,然后便可以三年不嫁人,至于三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虽然要足足等三年,可是她年岁还不大,即使三年过后,也不会是老姑娘,她不相信,崔九能够等她三年不成亲。
崔九的岁数已经不小了,根本不可能等那么久。
这便是高琳茏原本的打算,只是,高琳茏没有想到,在那么危急的时刻,王氏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住她这个女儿,而不是她自己。
“可是娘,您为什么要这样?您这样,我怎么还下的了手?”
高琳茏虽然混账,但是还有那么一丝良心,在下定决心干这事儿的时候,便已经很牵强了。
如今见王氏还这么护着她,心中的那些恶毒心思,也就歇了下去。
“算了,这便是我欠您的,谁让您是我娘呢?好好养着吧,也是,您动弹不得,也卖不了我。”
高琳茏自言自语的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子,心里却是琢磨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自己免了和崔九的婚事的。
顾姨娘熬好了药,给王氏端来,见高琳茏脸上的妆愈发的花了,不由得想,难道这高琳茏还真是个孝子?
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真是!高靖生肯定是故意的!”长兴侯得知高靖生竟然带着孩子南下了,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在他看来,高靖生分明就是故意的。
“就他那丢人的女儿,怎么也想嫁给安远侯一样的人物?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长兴侯夫人亦是满心的嫌弃,只是想着高靖生官位不低,大女婿又是安远侯,这才是赶着凑着上前去结亲。
若不是如此,这对夫妇,才不会管崔九的婚事呢,就算是管,也不可能给他准备那么多东西。
那些东西,看似是给崔九成亲用,其实也是变相的讨好高家啊。
若是他们能搭上安远侯的船,往后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差的。
崔九就站在他们的下手方,低着头,十分的沉默,嘴角却是勾起冷笑。
他这对父母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