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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心学

    不知道从多久起,仿佛一场紧张的拼搏终于渐渐地透出了分晓,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四下里的树木和庄稼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露水回来了,在清晨和傍晚润湿了田埂,悄悄地挂上田间。露岚也来到了坝子上,静静地浮着,不再回到山谷里去。阳光虽然依旧明亮,却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仿佛它终于乏力了,不能蒸融田野了,也就和田野和解了似的;……秋天来了!

    扑入眼帘的景色,使我生发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触。那碧天的云,蛮荒的山,被秋霜洗黄的野草,俨然像一位饰着金色丽纱的处女,裸露着奶黄色的胴体,在萧瑟的秋风中婆娑起舞,展现着消魂的倩姿。伫立在山颠的秋阳,宛如一尊威武的战神,抖落血染的战袍,溅在草丛中,渗入山下的小溪,泛着数不清的涟漪,呜咽地向外流淌,从古流到今,从辽远的过去流向那茫茫的未来。

    要说李承言最喜欢的季节那么就是秋季了,秋天不带来的不止是丰收的喜悦,还有明年的喜悦。

    “承言哥哥,你说若是咱么就住在玉山多好啊,没有长安城的繁杂喧嚣,天总是那么高远,总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的。”

    “常驻玉山有什么不好的,明年咱们就在玉山上改一个别院,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坐在马上,李承言跟坐在怀里的杨婷儿说道,虽然杨婷儿已经为人父母,但是专属于夫妻俩的这种独特的亲昵的方式总是丢不掉。

    说话间就到了玉山书院,依旧是那般的古朴的书院,依旧是站立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师傅,但是今年确实多了一个人。

    “孩儿参见师傅,参见师母。”

    “好好,回来就好。”

    司马相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也抵不过自己的两个徒儿重要,司马相现在越发的年轻了,头上的白发已经隐隐的变成了青黑色,仿佛他根本不曾老去的样子,李承言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什么,虽然不说,但是心底隐隐的有些难受,回光返照么?

    “师母越发的年轻了。”

    看着仿佛是二八佳人见公婆似得萧美娘,李承言出言说道,这并不是调戏,也不是笑话,这就实实在在的一句话,因为比起以前,萧媚娘确实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你这皮猴,半年不见,讨打不成。”

    司马相是个护短的,虽然心里得意,但是看见自己媳妇有些羞红了脸,便出言解围。

    “哎呀,有了师娘就忘了徒弟,师傅不疼咱们了。”

    杨婷儿依旧是调皮的样子,走到萧美娘身边,拉住萧美娘的手对着边上的司马相调笑道,杨婷儿话一出口,萧美娘就轻轻地拧了一把杨婷儿说道:“就你话多,多久没来看阿娘了?一见面就奚落,当心叫你师父罚你。”

    “阿娘,您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当初你们成婚,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连喜酒都没喝上一口。”

    萧美娘笑眯眯的看着活宝似的杨婷儿有贪嘴轻笑,要是轮嘴皮子功夫,自然是杨婷儿略胜一筹,几个人边说边笑的就进了书院,此时正是书院下课的时候,学生们很多没有见过李承言,看着自家的山长带着一行人进了后山,都漏出疑惑的神情。

    “全家都带过来了,打算住段时间再走?”

    “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最近的事情又不多,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想想,看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司马相点点头说道:“恩,理该如此,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每一段路程之后都要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得失,如此才不会重蹈覆辙,看看自己遗漏了什么,想想自己还有那些欠缺的,才能更好的制定策略。”

    司马相看着已经开始长胡须的弟子有些得意,李承言是自己的骄傲,他比自己出色,人生最得意的事情莫过如此了。

    “孩儿最近有些想法,不过还有些东西要与师傅沟通一下,”

    李承言确实有些想法,这个想法在草原上已经想过了,但是有一些想不通的,还有跟司马相沟通一下,毕竟这对于纵横来说是一件大事,更是盛世。

    “先简单的说说吧。”

    杨婷儿根萧美娘一分别坐在自己夫君的边上,萧美娘自从到了玉山,就喜欢上了茶道,泡~冲~洗一套下来有几分神韵,看在众人的眼里是一种很特别的享受,茶是今年的新茶,司马相自己种的,虽然比不得南方的,但是北方的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承言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茶有些微微的发苦,到喉咙之后又开始慢慢的变得甘甜。

    “师傅的茶虽然比不得南方的茶那样绵软悠长,但是从苦到甜的变化,确实比南方的茶显得剧烈一些。”

    司马相也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对着李承言说道:“正是如此,今年春天在秦岭里看见几株山茶,就带回来载着看看,没成想确实有些喝头。”

    “这茶水就像是文化,不同地域不同时间催生出来的文化就有不同,儒家的仁爱,墨家的非攻,纵横家的舍我其谁,兵家的驰骋纵横,无非如是。”

    “先秦百家争鸣,乃是文学盛世,先抛弃那些政治上的龌龊不谈,单说那种盛况就让我等心驰神往,每当思及,心向往之。”

    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之后,世间独尊儒术,儒家作为治理天下的手段李承言是认同的,但是那只是现在的认同,大唐的儒家还是一个儒家,到了宋朝之后,儒家就成了阉割人性的刽子手,到了明清,更是如此。

    “帝王常以儒家治天下,他们遵从孔孟的礼乐,这是孩儿所认同的,但是现在的儒家似乎是遍了味道,虽然孔师的五经正义已经铸成,但是其中一些话,还是夹杂了孔家的私欲,其中一些用制衡王权的话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孔孟之道到了后来也只剩下忠君了,学术的理论一旦被政治家用来管理天下,那么这个学术,就会变成上层阶级统治的工具,虽然李承言对此并不反感,但是本能的认为这事错误的,君权太大了也并非是好事。

    “所以你想?”

    司马相已经知道李承言想要作什么了,司马相不同于儒家的人,他对于学术的认知比那些所谓的大儒要深的太多了,所以出言问道。

    “良知是心之本体,无善无恶就是没有私心物欲的遮蔽的心,是天理,在未发之中,是无善无恶的,也是我们追求的境界,它是“未发之中”,不可以善恶分,故无善无恶;当人们产生意念活动的时候,把这种意念加在事物上,这种意念就有了好恶,善恶的差别,他可以说是“已发”,事物就有中和不中,即符合天理和不符合天理,中者善,不中者恶;良知虽然无善无恶,但却自在地知善知恶,这是知的本体;一切学问,修养归结到一点,就是要为善去恶,即以良知为标准,按照自己的良知去行动。”

    “学无善恶,本心使然,但是想要做到依照本心处事,何等的困难?只要人还有着私欲,那么对于善恶就会有着不同的理解。”

    “所以我才想着把这种善恶与学术区分开来,学术就是依照本心做事,不掺杂私欲,不掺杂权术,一切始于未发之时。我称次术为“心学”。”

    “我家承言也想着开宗立派了?哈哈,当浮一大白。”

    李承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李二果然是无处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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