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县东面的城墙低矮,地势平缓,除了两旁高山限制了道路的宽度,其他方面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此地虽说不上易攻难守,但地形带给守军的优势,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双方的攻伐也异常惨烈。
南唐军全部都是精锐,在李义山的指挥之下,攻势十分猛烈,西梁这边弓箭已经射完,低矮的城墙也已经被尸体堆满,高度的优势也已经尽去。
南唐军踏着尸体,直接爬上城头,双方近身搏斗,鲜血飞溅,惨叫之声不断。
守将这个时候,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早在三日之前,他们便已经抵挡不住,若不是传来消息说莫小川御驾亲征,援军正在赶来,怕是,他们也无法支撑到这个时候。
可是,他们到此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南唐军已经翻过城墙,占领了大半个保县,如果不是林风派人随后又传来一道圣旨,让他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可弃城的话,他怕是早以后俩开了。
李义山这个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如果不是他心生顾忌,停了半日来打探消息,怕是,现在保县早已经夺下,如今,又多拖了半日,怕是会有变数。因此,即便已经胜利在即,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断地增兵。
南唐军如同潮水一般,挤压着保县守军,很快,便将保县守军完全地压到了城门前。如果丢了城门的话,一切皆休,想要再夺回来,便难如登天了。
毕竟,李义山不是当初守保县的燕军,有他坐镇,即便是莫小川,想毫无办法,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亦或者是从莫州取定州而围攻李义山,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先不说耗时极长,单是要浪费的人力物力,需要动用的兵力,都不是如今能比的。更何况,如此一来,便会使得莫小川离京更久,而且,还是在转战奔波之中,如此,很可能使得西梁内部,也出现动荡,更给南唐争取了时间,从哪方面说,都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
所以,这一次,他下达的命令,也很是果决,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许弃城,可是,事到如今,守将却已经没有了信心,南唐军的攻势越来越强,西梁军已经完全被蜷缩到了城门处,一万人的兵力,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剩余的七千多人,已经开了城门跑了。
这个时候,守将旁边的将领也开始劝说起来:“将军,我们还是撤吧!”
守将一瞪眼,道:“皇上有旨,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如能能撤。”
“皇上也是带兵出身,如果知道眼下的情况,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将军的。”部将劝说道。
守将看着南唐军越来越近,突然,脸上露出了悲哀之色,轻轻摇头,道:“你带着兄弟们走吧,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本将军今日,便与保县共存亡,到时候,想来皇上也不会迁怒你们……”说罢,守将催马便要朝着南唐军冲去,却被部将死死地拽住了缰绳。
“你放手!”守将一瞪说道。
“将军,不可!”就在部将的话音刚落,突然,士兵之中,不少人都面露吃惊之色,朝着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之中,一柄柄金色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叮叮叮……”一阵响动,落在了地面之上,将不少围攻西梁军的南唐士兵都斩杀在了当场。
“是皇上!”守将的双目圆睁了起来,面露惊喜之色。
南唐军这边,却是一时之间,被震住了。李义山这个时候,眉头也紧蹙了起来,猛地朝着那剑光望了过去。与此同时,先前逃散的西梁军,这个时候,又都涌了回来,擂鼓响动,从城门之中,西梁军快速冲了进来,同时,还有一杆绣着五爪金龙的皇旗,皇旗的旁边那杆大旗上面写着斗大一个“莫”字。
这旗帜出现的同时,保县的守军全部都疯狂了起来,高声喊着:“是皇上来了,皇上来救我们了……”一时之间,西梁军气势如虹,朝着南唐军反扑了过去。
金色长剑的震憾加上援军的到来,使得南唐军不由得心生失落之感,虽然双方依旧在僵持着,但是,西梁这边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好,人数也越来越多。
李义山看着如此情况,知道再这般下去,败退也是迟早的事,他不由得的轻叹了一声,下令收兵。这个时候,莫小川也来到了城头之上,远远地看着李义山离去,他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李义山显然要比李少白难以对付。李少白为人和用兵都太过刚强,而李义山这个人,却深知进退,能屈能伸,这样的人,显然要难缠的多。
不过,让李义山就如此轻易离开,他太过便宜他,莫小川一挥手,西梁军便追着南唐军杀去。
但撤退与败退是不同的,李义山步步为营,并没有给西梁军太多的机会。将南唐军逼出十五里之外,莫小川便下令收兵,没有再追击,因为他知晓,再追下去,李义山必然会有防备,如果中了埋伏,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怕是,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士气,也会受挫,这种事,莫小川自然是不会做的。
稳定住了军心,又让王长鸣仔细安排防务,莫小川这才来到林风已经找好的住处,同时,让人将守将带了上来。
保县的原先的驻军并不多,而且,还是从定州分调过来的,所以,这两地的防务,其实是定州守将一个人负责的。此人本来是司徒琳儿亲自选的人,推荐到了莫小川这里,莫小川也考察过他,这才安排到了定州。此人虽然在用兵之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贵在沉稳,莫小川一直对他也很是放心,却不想,这一次反倒是给了李义山机会。他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守将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绑紧了,见到莫小川直接就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皇上,臣愧对皇上信任,愧对兄弟们……”说着,他倒是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