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潇对我示威,对我发难,或者是笑里藏刀地明嘲暗讽,我其实都能猜到,也做好了准备面对。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直言跟陆敬修有过婚约,还说她是陆家认定的儿媳妇。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把我置于何处呢?
我冷冷笑了笑,刚想反驳,脑里突然有个场景一现。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一天,慕萱跟我说起过,陆敬修推掉了家里给他选的未婚妻,执意娶了我,当时她还说,从没有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
当时我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后半句,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跟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当面见上一见。
既是如此,我还能理直气壮地对她说,她都是一派胡言吗?
蔺潇见我不说话,眼里的嘲弄更甚,她甚至往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对我说:“怎么,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了?你以为老三护着你,陆家人对你放任不理,你就是陆家真正的三少奶奶了?余小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单纯。早知如此,我会从一开始就去见你,起码能让你心中有数,别不知分寸到,妄想攀上陆家这样的权贵。”
“你!”要不是我忍耐功夫一流,我怕是拿起手边的热茶就泼了上去。
她的话实在太咄咄逼人,实在太折辱人。
说我不知分寸吗?说我妄攀权贵吗?
可是我跟Ian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知道他的身份。
后来爱上了陆敬修,也不是因为他是陆家的什么公子。
甚至于,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陆家人,我怕是会直接退避三舍,不会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我虽然生活的不如意,但从来都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一切,靠男人这种事,我打心眼里抗拒着。
不过这所有的所有,我发现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就算说出来了也没用,对面不屑一顾的女人根本不会听。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把我给定了性,抢了她的男人,又贪慕虚荣,还蠢笨不自知。
我把手放在膝上,慢慢收紧,脸色却渐渐松弛下来。
在开口之前,我已经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做好了盘算。
我不能被激怒,不能失去理智,也许眼前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有着这样的打算。
就算不能还之彼身,我也得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而且我也意识到,其他的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只除了一样。
我抬眼看向她,声音不似她那般嘲弄不屑,仅仅是淡淡叙述着一件事情:“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过就算你说的再多也没用,因为陆敬修喜欢的是我,想要共同生活的人也是我。蔺小姐,你很漂亮,也很优秀,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得不承认。可是你哪怕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被激怒的人终于又变成了蔺潇,看着她极力忍耐的神情,我终于恍然意识到,以她的条件和自信,她大不可必来找我说那些刻薄刁钻的话,只要在背地里拉拢陆敬修就好。
可是她恰恰是这样做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合理猜想,她是没办法了,被逼急了,如果不这么做,她再无计可施了。
想明白这些,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亦或者是单单坐在这里就可笑得很。
以为只凭三言两语就能拿捏住一1;148471591054062个男人的心的人,也是可悲。
我无意再去说些其他的,在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当然也不可能对其生出任何的同情,所有的一切就到此为止。
以后蔺潇这个人,我也不会再接触了。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爱去找陆敬修就去找陆敬修,如果后者择不清楚,那是我看错他了。
临走的时候,蔺潇还冷然地盯着我看。
我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走出茶馆,我看到夜色已经慢慢降临,冷风也吹得起劲。
这漫长又严寒的冬天啊,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
来到南郊别墅,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摁了一下门铃。
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才有人开门。
我努努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到屋内,我看到陆敬修一身休闲打扮,闲适地站在玄关处,笑意浅淡地看着我。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想打他一顿。
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害得我要去应付,被人嘲笑奚落先不说,单单是想到有人惦记着他我就上火。
真是,这男人,就不知道洁身自好一下吗?
我气呼呼地想了很多,但发觉他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我就懒得再去吐槽他了,闷不吭声地低头开始换鞋。
陆敬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跟我的视线平齐。
我闷闷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仅仅是伸出手来要帮我。
要是放在平日里,我才不会让他这么做呢,跟他多不搭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正生着气呢,就当他是将功补过好了。
我舒舒服服地坐在换鞋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敬修帮我把靴子脱下来,又套上了毛绒绒的粉色拖鞋,跟他脚上的蓝色是一对。
等他做完这些,还没等我开口,他倒是先问我了:“谁惹你生气了?”
他倒是也知道我生气了。
我轻哼一声,气有些不顺地回答他:“还不都是你。”
陆敬修闻言静默了会儿,我以为是我语气太冲,让他也气不顺了,刚想小小地挽救一下。
就听到他低声缓缓道:“嗯,都是因为我。”
语气还特认真严肃。
我一个绷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先前的气闷啊不爽啊顿时烟消云散。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这种本事的。
走向客厅的时候,我虽然没之前那么郁闷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好好说一说。
起码蔺潇这个人的存在,对我已经造成了困扰,我得让他知道。
他不是我男人嘛,遇到这种事,当然需要他替我出头的。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我别说替他出头了,我根本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去打扰到他。
这么一想,还是他的失职。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通,但最终问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话。
“有一个叫蔺潇的人,今天找到了我。你……跟她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