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祁连渊的印象里,大阙的九王爷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不可能会丢下大军不管,为了一个女人而独自一人冒险潜入西戎的军营。
更何况,司马凤翎战死的消息一经传回,必然会在军中上下掀起巨大的狂澜!
为了稳住军心,在这种极为关键的时刻,身为主帅的司马霁月只能坚守坐镇,以防军中发生哗变!
所以,打一开始,祁连渊就完全没有想过眼前这个被慕容长欢调戏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小将,会是司马霁月乔装顶替的。
对面,司马霁月纵然心有不快,恨不得掐死跟前这个男人!
但为了慕容长欢的安危着想,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收敛了身上的煞气……稍一躬身,便就匆匆掀开帘子,欲要离去。
“是,大太子。”
“等一下——”
冷不丁的,祁连渊忽然又唤了一声。
慕容长欢神色微变,脊背不由僵了僵,生怕祁连渊发现了什么端倪,便就立刻“哎呀”了一声,作出要摔倒的姿势。
“脚好痛哦……渊哥哥,你能扶我一下吗?”
扬起手,慕容长欢一脸吃痛的表情,故意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唤了一句,肉麻得祁连渊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意识竟是退开了两步,硬是没有伸手去扶她。
边上,司马霁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脸色瞬间暗了一大截!
哪怕明知道是演戏,可听到慕容长欢这么叫别的男人,心里头还是一万个不舒坦!
他真怕自己一旦回过头,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会忍不住扑上去弄死祁连渊!
然而,司马霁月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祁连渊……略显尴尬的面容上,是一脸提防的表情,仿佛慕容长欢是什么洪水猛兽,会把他吃了一样。
默了默,祁连渊忍不住剔着眉梢扫了慕容长欢两眼,反问道。
“你真的是太子妃?”
“不然呢?”
慕容长欢继续娇滴滴地朝他抛媚眼儿,活脱脱一副发春的模样。
祁连渊吞了吞口水,满是狐疑。
“话说……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渊哥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慕容长欢一脸不解,面容上是天真烂漫的表情,眼底暗含几分春色,“吃错东西……指的是什么?”
祁连渊干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试探道。
“比如说……是媚药之类的玩意儿?”
“呵呵,渊哥哥真是喜欢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那你怎么好像忽然转了性,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渊哥哥不也一样忽冷忽热的吗?”
一句话,却是把祁连渊问住了,他总不能直接坦言说之前那样做是为了试探她吧?
虽然说有生死戒在,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觉得得多探探这个女人的底细才行……否则,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答应她的提议的。
见祁连渊沉默不语,慕容长欢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便就笑盈盈地追加了一句,想把之前在他那儿丢的场子给找回来!
她说过,从来都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儿,哪能让旁人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媚药那种东西,我也不会傻到自己吃啊……我肯定是给别人吃的嘛!渊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再对上她头来的两道戏谑的目光,祁连渊不由心头一紧。
他知道她是故意装出这幅样子的。
就像他刚才那样。
可是听她话里的意思,三分说笑,七分威胁……他还真不敢保证,这个女人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当真给他下春丨药?
要真是那样,他可就丢脸丢大了!
黄蜂尾后针,最毒女人心,祁连渊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自然知道女人的厉害,倒是不敢小瞧了慕容长欢。
便就轻咳了一声,半掩着袖子转向一边。
蓦地见到方才那个小将还在,祁连渊顿时一喜,仿佛得救了似的,当下扬声吩咐道。
“你,去把温孤公子找来!”
“是,大太子。”
司马霁月半垂着脸,俯身应了一句,见着祁连渊并没有染指慕容长欢的意思,才稍稍放了心,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司马霁月走远了,慕容长欢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真是危险,好在司马霁月的易容术高明,没叫祁连渊发现端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抬眸,见到祁连渊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慕容长欢便又扬起声调,暧昧莫名地唤道。
“渊~哥~哥~”
霎时间,祁连渊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忙阻止了她!
“够了够了,算本宫怕你了还不行吗?等下温孤雪要是进来见到你这幅模样,还以为本宫怎么你了……”
扁了扁嘴唇,慕容长欢一脸无辜。
“可我是真的脚疼,刚才扭到了,你没看到……刚刚那会儿肿得就跟馒头一样,揉了好久才消下去一些……”
一边说着,慕容长欢还扭了扭腰肢,伸手去摸脚踝。
见状,祁连渊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痛还只是做做样子,无奈之下,只好把手臂伸了过去。
“喏,本宫扶你到床上吧。”
慕容长欢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挥挥手,说翻脸就翻脸。
“不用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还是不强迫你好了……”
说完,就以金鸡独立的姿势,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床边。
身后,祁连渊一口气闷在胸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结结实实地给她堵了一把!
不过片刻,温孤雪就款步走了过来。
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不由扬起一抹浅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大太子,你找属下?”
“坐吧。”
祁连渊扬手往边上的位置示意了一下,继而清了清嗓子,抬眸看向慕容长欢。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让温孤雪抱你过来?”
一句话说得刻意,还挺睚眦必报。
慕容长欢扯起嘴角笑笑,她觉得她跟这个家伙真是八字不合,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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