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手指,慕容长欢感觉到掌心的那块玉温温热热的,仿佛贴着肌肤佩戴过,热度从玉玦的里头自内而外地发散出来,不像是被贺兰琉芝捏热的。
也不晓得他是从哪儿掏出来的这块玉玦,但肯定不是悬在腰侧的那种配饰。
应该是一件对他而言比较重要的东西,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所以贺兰琉芝才拿来当做信物,交给她暂时保管。
等他什么时候履行了约定,还是要将玉玦拿回去的。
倒是诚意可嘉。
慕容长欢就勉强收下了。
“真难得,算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回报本小姐,也不枉费本小姐这些天为你劳心劳力,绞尽脑汁了……”
一边说着,慕容长欢想了想,又觉得哪儿不对。
“等一下!你说让我拿着这块玉玦去找你……可是,我连你是谁,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里……这些统统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找你?天下那么大,找一个不知来路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问了这么多,慕容长欢无非是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贺兰琉芝却偏偏四两拨千斤,撇开了重点,一样也没回答她。
只淡淡一笑,语带笃定。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慕容长欢微挑眉梢,不满道,“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稍微干脆一点?别老说半句藏半句,闷葫芦里头卖关子,我都已经把你藏了这么多天了,难道还会出卖你吗?”
贺兰琉芝微勾嘴角,不为所动。
“九王的人,我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我说了,你就不让我走了,怎么办?”
“拉倒吧!本小姐才不是他的人好吗?!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本小姐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她不过是好奇,见他隐藏得这样深,难免有探究的欲望。
但说到底,不管他是什么来头,跟她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眼见着天就要亮了,贺兰琉芝不再多说废话,伸手捏了一把慕容长欢的腮帮子,笑着留下了一句话,便就影子一闪,飞快地晃了出去!
速度快得叫人来不及反应,甚至连话音都没有完全落下,依稀还能听到袅袅的余音。
“小欢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啊——”
后会有期……又是后会有期!
慕容长欢只觉浑身一颤,仿佛被下了什么魔咒一样,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再遇上他,但显然……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这个家伙太危险,又狡猾得很,她应付起来很心累,甚至比面对九王爷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至少,司马霁月不是敌人。
但这个来路不明的刺客……是敌是友,现在还很难说。
不过……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慕容长欢默默地祈祷他出师不利,半路叫人给逮了个正着,然后吊起来抽上一顿鞭子,从此彻彻底底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免得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炸她一下,那她就真的没什么安稳可言了。
只可惜,凭贺兰琉芝的能耐,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抓住……她也就只能想想了。
摇头叹了一声,被贺兰琉芝这样一搞,慕容长欢顿时没了睡意,便就起身点了蜡烛,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火光仔细地琢磨了一阵他塞给她的那块玉玦。
本打算从上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想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玦。
形状很常见,花纹很常见,甚至就连玉玦的质地都算不上是极品。
慕容长欢翻来覆去地看,也找不见什么独特的印迹,就好比是街市上的那些铺子里,随随便便就可以买到的玉玦一般,毫无特别之处。
亏他还宝贝似的贴身戴着,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嘛!
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慕容长欢随手拿过一个盒子,将玉玦放了进去,尔后十分嫌弃地塞进了柜子的最底层,像是要把那玉玦尘封起来似的,就差贴上一张符印了。
“克星!给本小姐乖乖地在里头躺着!不要再出来祸害本小姐了!这就是本小姐对你最大的请求了……懂吗?!”
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慕容长欢一甩手,“啪”的一下,就牢牢地关上了柜子的门,仿佛那里面关着什么洪水猛兽,末了还不忘拿把锁给死死地锁了起来,这才罢休。
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亮了,院子里也响起了下人走动的脚步声。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贺兰琉芝也是大胆,外头的风声虽然没前几日那么紧实了,但城门的搜查依然十分严苛,看他的样子,像是打算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易容术那么高超,只要肩膀上的伤势不被人看出来,想要进出皇城,确实是轻而易举,小菜一碟。
这也就是他留在侯府多呆了几天的缘故。
一面养伤,一面放出信号等待属下,双管齐下,万事周全。
慕容长欢是怕了他了,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决定在屋子的周围多布设一些机关,以免某些人仗着自己轻功好,在她的院子里飞来飞去地如入无人之境。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儿也不尊重她的个人隐私!
毕竟很多时候,单靠护卫难免会有所疏漏,就算她嫁去了九王府,就算九王府堪称是铜墙铁壁,也不见得可以拦下所有人。
更重要的是,这趟从九王府回来,慕容长欢第一个就把清池给轰远了,哪里还能留他下来三天两头地跑去给司马霁月打小报告?
所以啊……思来想去,还是机关最可靠了!
见着时间还早,慕容长欢虽然一夜没睡,但其实没有多少困意了,可干坐着也着实无聊,尤其那些风月本子都叫九王爷给收了去,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忿忿不平地暗骂了几句,慕容长欢到底还是滚回了床上,就当是睡个回笼觉。
结果才刚刚入梦不久,眼瞅着就要亲到那妖孽少年的小嘴儿了,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得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宫里又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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