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顿足,回头看向琉璃。
“怎么了?”
“小姐,”琉璃双手托着一袭崭新的裙衫走上前,提议道,“您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太素了,看着有些旧。刚好这件裙子是裁缝新做的,料子好极了,小姐你不如换一身衣服再进宫,免得叫宫里的那些长舌妇挑三拣四地说闲话。”
“不用了,”慕容长欢摇摇头,扬手让琉璃将裙子放下,“她们若是看本小姐不顺眼,便不管本小姐穿什么,她们都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计较。”
“说的也是。”
琉璃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就将衣服放回了柜子里,但还是觉得慕容长欢的打扮太朴素了些,多少有些不放心。
抬眸,眼角余光一闪,瞅见了首饰盒里的一支玉簪,白玉的骨,晶莹剔透,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金色的雕花熠熠生辉,做工精细巧妙,独具匠心,看着很是漂亮。
拾起簪子,琉璃笑着走到慕容长欢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就将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那不然就戴个簪子吧?总不能叫她们看轻了……喏,这个簪子就不错,不浮夸却很精致,一看便知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货色!”
拗不过琉璃,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慕容长欢便就由着她去了。
“那好吧,现在可以出门了么?”
“唔,这样看高贵多了!”琉璃心满意足,笑嘻嘻地走过去将被风刮上的门打了开。
既是请,贵妃娘娘的做派果然不一般,架子摆得不小,却也不叫人觉得讨厌,宫里派来的马车早已候在了侯府的大门外,只等慕容长欢一上车,就咕噜咕噜地直奔宫门。
不消多时,就到了宫里。
行至栖梧宫,一派金碧辉煌,飞檐高耸,流光熠熠,比之一路走来的其他殿宇更为雄壮瑰丽,而“栖梧”二字,便是取自“凤栖梧桐”的寓意,足见主人的身份之尊贵。
“慕容小姐请在此稍候,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公公。”
看着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走远,慕容长欢微微扬起眉梢。
皇宫自然不比侯府,宫规森严,一切皆是井然有序,不容轻慢,但她又岂会不知,若贵妃娘娘当真看重她,就不会让她杵在院子里等候了。
这一来,显然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果然,那老公公有去无回,过了好久也没回来。
慕容长欢知道贵妃娘娘这是有心要刁难她,便不耐烦再等,直接双膝一软瘫到了地上,想要佯装晕厥。
然而不等她瘫倒在地,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身子。
紧跟着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听在耳里,似乎还有些似曾相识。
“姑娘,你怎么样了?”
见有人打岔,慕容长欢不好再晕,便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嘤咛着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身子还是软的,颤巍巍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如此一来,两人的姿势看着便有些暧昧。
“呃,”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慕容长欢不由吃了一惊,“……是你?”
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果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听到慕容长欢开口,来人对声音极是敏感,立时也认了出来。
“又是你?”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皇宫可比夜路还危险,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慕容长欢才进宫两次,就撞见了他两次。
这一回是巧,上一回却是尴尬。
对方似乎极爱蓝色,便是视物不清,一袭淡蓝色的长衫却是不曾变换,上回也是这样的装束,清澈如山涧流溪,叫人看上一眼便觉心旷神怡,舍不得挪开眼睛。
在慕容长欢盯着他看的当口儿,见她不吭声,对方微弯嘴角,淡淡一笑,倒是不记仇。
“怎么……又来栖梧宫,这回是要偷什么?”
闻言,慕容长欢不由哀叹一声。
看来上次偷偷跑进宫来“借”东西,给这个帅哥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不管她怎么解释,丫都认定了她是个贼,尽管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要盗取什么贵重的财物。
也罢,贼就贼吧,反正她本来就是。
可也不能就这样承认了,上一次叫他侥幸逃脱,这一次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脱身,想了想……慕容长欢便就顺势靠到了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软着声音娇笑。
“还能偷什么,当然是偷人啊……如果我说,我是来偷你的,你信不信?”
早知道慕容长欢是这样油腔滑调的性子,上一回也不是没有中过她的招,可是冷不防被她贴得这么近,鼻息间全是属于女子独有的清香,司马卿鸿从未同哪个女子挨得这样亲密,这会儿到底是忍不住赧红了面颊。
刚要推开她,还未及出声,便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院子口响起,夹杂着略显粗重的喘息,像是才刚刚赶到了一样。
“三皇兄?长欢?你们……在干什么?!”
快步走上前,在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姿势后,最后几个字的音调陡然拔高,听得司马卿鸿心头一颤,立刻抬手拂开慕容长欢。
奈何慕容长欢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偏偏要紧挨着他,蜘蛛似的攀在他的身上,一下两下却是推不开。
司马凤翎皱了皱眉头,疾步走上前,伸手便去拽她。
只是慕容长欢扒得紧,一时半会儿扯不开,于是整个画面就变得非常的和谐美好,像是两个男人在争她抢她似的,这一幕落在了闻讯赶来的皇贵妃眼中,顿时把她气得不轻!
“住手!众目睽睽之下,你们三人如此拉扯……成何体统?!”
听出贵妃娘娘话中的怒气,慕容长欢心道不好,即便“哎呀”了一声,松了手,顺势倒在了司马凤翎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装晕为上!
见状,司马凤翎赶紧托住了她,眼角轻轻一抽,哪能不知道她是装的?
可眼下又不好戳穿了她,便干脆俯身打横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地超屋子里走去。
“去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