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始终抱着表姐,当我实在是困极了的时候,就靠在了墙上,表姐怕我的腿坚持不住,就把我的腿掰开,臀部从我的两腿之间坐在了床上。我没有坚持不住,而是很乐意的抱着她,虽然都穿着衣服,可是,我们仍然很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了彼此的温暖。
就这样的姿势,我们终于等到天亮。我用手抚摸了一下表姐的头发,说道:“天亮了,我们该起床了。”
表姐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们睡觉了吗,就是坐了一夜?”
“坐着你也睡得很香,我连动你一下都不敢。”
“这是因为有你在的缘故,在你的怀里睡得还真是挺踏实的。”表姐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拿下来,然后活动了一下,说:“胳膊都有麻酥酥的感觉。”她穿上高筒的皮靴,说:“我去看看我爸和潘亮怎么睡得。”说着,就出了门。’我也跟随在后边,进了姨父和潘亮的房间,他们早就起来了,表姐进门后,就在看着床。姨父说:“你看什么?是不是这床根本就没法睡觉?我们是把被褥都翻过来,然后衣服也没脱,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这旅馆我看也快毕业了,以后谁还来住?”
潘亮就说:“他们也没有打算让人住第二次,又脏又臭的,不会有回头客的。“说着,他还掀开让我们看了一下。他又问表姐:“你们的房间是不是很干净?”
“干净,可干净了。我们是坐了一夜,真他奶奶那个腿的坑死人。我们快点走吧。”说完,我们就都出了房间,来到昨晚吃饭的大屋里,老板说:“我们这里有面条,也有水饺,吃了饭再赶路吧。”
表姐就说:“我们不吃了,昨天晚上吃的那些到现在还一个劲的往外溢那。”
“是不是饭菜太香,你们吃撑了。”
表姐拉着长音说道;“是有点太香了,我们都吃撑了。”说着,我们就出了门。在火车站小广场上,我们利用吃饭的时间,找到了一辆潘亮说的那种机动三轮车。我们说去达拉滨农场上坟。那人说农场的那片墓地他知道。每个月都有山南海北的人来上坟,听说都是当年开发北大荒时牺牲的人。姨父对那人说:“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找不到地方那。”
潘亮说:“我能找到地方,就在营部北边的乱石岗上。当初的时候,我怕以后回来找不到他们的坟头,还立了一块墓碑。”
姨父说有墓碑那就好找。在三马车司机的引导下,我们买了一些上坟用的纸和香,然后,就坐在三轮车上往墓地赶去,因为三轮车是用帆布搭了棚子的,表姐和姨父坐在最里面,我和潘亮坐外面。虽然路上有冰冻也有碾轧实了的积雪,但是,三轮车走在上面照样是四平八稳的。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乱石岗的墓地。潘亮下车后,就四处的打量。他惊叹道:“又多了这么多的新坟头。”
她带领我们一排一排的找去,因为有雪,很多墓碑上面都被雪覆盖了,我们只好用手去擦掉。走在这样一个满是坟茔的地方,不由得让人有一些肃穆,也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庄严。这就是人的最终归宿。有的人被烧成骨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孤零零的在这里经受着大自然的洗礼。面对着这么多的孤魂游灵,让人禁不住叹息良久。从而,也对人生更加的珍惜。
终于,潘亮在一坐坟头前站下了。我们看到墓碑上写着“慈父母潘永生、黑妮合葬之墓。”坟头上看不到一点黄土,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我们伫立在这里,各自默默地说着什么。姨父把纸和香点燃,潘亮拿出了买来的水果和点心,放在墓碑前的雪地上,灰屑很快飘扬在了空中,插在坟前的高香也升起了袅袅的白烟。我和表姐就走到了一旁,随便姨父和黑妮说什么吧。潘亮也可能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所以,我们就远远地离开了。
站在远处,我们看到姨父和潘亮跪在了雪地上,真得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到他们那么虔诚那么的动情,我和表姐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甚至还有流泪的欲望。
后来,潘亮磕了几个头站了起来,只见他用手扒开积雪,找到黄土,用手往坟头上撒着。这就是上坟,一定要见到新土。
完事以后,姨父和潘亮就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的脸上有泪痕,知道他们还陷在悲痛之中,我们也没有和他们说话。到了三轮车跟前的时候,姨父就说:“去农场走一遭看看吧,这一回去,怕是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们又上了三轮车,往农场驻地开去。这里还真是跟姨父描述的一样。到了营地的时候,大街小巷就根本没有一个人。现在虽说是中午,也有圆圆的太阳,可是,还是都各自窝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这漫长的冬季。
在潘亮的家前面,姨父让三轮车夫停下了。我们谁也没有下来,就坐车上看了一会儿,残垣断壁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模样,潘亮有些哽咽:“家里没人了,咱们走吧。”
我们就让三轮车往回开去。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刚刚中午。一问说是一点有去哈尔滨的火车,我们就赶紧的买票上了车。姨父说还没有好好的吃顿饭。表姐就说:“直接去餐车,我们一边旅行,一边吃饭,岂不是两不耽误?再说,餐车上的饭菜比外面的饭店卫生多了。姨父就说:“餐车上是卫生,可是,价格比下面要贵一半还多。”
“贵点无所谓,吃着舒心就好。”
直接到餐厅后,可能是已经过了饭点的原因,餐车上已经没有旅客在吃饭,我们就问了一下,服务员说想吃什么尽管说,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于是,就炒了四个青菜,又买了一瓶白酒,我们就喝了起来。
在火车上喝酒,真得是别有一番情趣。既能沉得住气,还不误行程。表姐看我们喝得有滋有味的,说:“我也来点。以前出差的时候,见好多人在火车上喝酒的,有的什么也不吃,就那么对着瓶子嘴,不时地啃上一口。
我就给表姐倒了半杯,她尝了一口,说道:“这不还是辣的么?”
我说:“不辣那叫酒么?”
我们赶的时间都很及时,晚上十点钟也有飞青岛的航班。买上票以后,我们就在候机大厅里等着。姨父说:“我们这一趟真是太顺利了,这飞机和火车,就跟等着我们一样。”
表姐就说:“知道我们不容易,所以就给我们提前预备好了。如果我妈在的话,她会说这是上帝的安排,是她祈祷的结果。”
回到青岛的时候,也是一个黎明。出了机场表姐就后悔的不行,说知道这么顺利,还不如开车过来放在停车场那,能花多少钱,起码方便。我就说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还是赶紧的打个车吧。
从飞机场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翠竹园小区。潘亮就在这里下了车,我们回到姨妈家的时候,姨妈刚刚起床,姨父随身带着钥匙,开门进屋后,她惊愕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那边大雪把火车道也封了,你们没到地方就回来了?”
姨父说:“还真不是这样,我们不但到了地方,也祭奠了潘亮爸爸妈妈。”
表姐不管这些,说:“你们说话吧,我睡觉去了,困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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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也觉的困得不行,就回卧室了。只听到姨父和姨妈在说着话,一会高一会低的,不过,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什么话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