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禾睡前陆呈川没有进来,只是半夜迷迷糊糊间翻身的时候碰到身边的人,意识里才记得他是回来了的。
早上醒来之后面对着空荡荡的位置,有些许的失神。
楼上没有人,楼下也是一样,喜禾不知道陆呈川去了哪里,也没有要打电话询问的打算。
只是吃过早饭之后因为昨晚陆呈川告诉她的话,她想出门去找梁嘉禧。
喜禾换好了鞋,开门的时候却没有打开。
又试了试,发现还是同样的结果。
喜禾以为是门出问题了,拿了手机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就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昨天回来之后陆呈川改了密码。
肩膀瞬间就垮下来,号码也迟迟没有拨出去。
反而走到落地窗前,拨开窗帘,往外面望了望。
只见前段时间陆呈川已经撤掉的那些守在外面的人,又重新回来了。
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喜禾这次直接打了过去。
陆呈川很快就接了,“怎么了?”
“你想把我关在家里么?”
喜禾直截了当的说。
随后听见手机里的呼吸声一滞,便明白了究竟是不是她说的这样。
讥嘲出声:“怎么?怕我能出门了给你头顶染点颜色还是怎么着?”
“梁喜禾。”
“你说,我在听着呢。”
陆呈川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显得沉闷又低黯,“话不要乱说,像你自己说的,你不是没成年,没必要因为生气说这些混账的话。”
喜禾静静的看着外面,睫毛动了动,“可我就想这么说。陆呈川,你把我当什么?有必要来这么一出么?”
“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
“不,”喜禾想也没想的拒绝,“现在就把话说明白了,不然以后就别想说了。”
手机里是长长的沉默。
可喜禾也很有耐心,他不说话,她也不着急,就等着。
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眨着,就像一尊石像。
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终于那边的男人先开了口,“你想做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不是关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他说前面一句话,突然戳到喜禾脑海中的记忆。
怪不得他昨天问她公司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出面么,原来在这里等着。
喜禾越想越觉得气恼,手指按着沙发的靠背,陷进去的痕迹不浅。
“陆呈川,需要我说明白么?我不喜欢这样。你想怎么做都好,吵架,冷战,但是这样不行。”
不行两个字被喜禾咬重,也是在刻意忍着,细细听来就有一种细微的颤抖。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喜禾,你太不让我省心了。”
“你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半路上都能被人带走,还是因为我被人带走也能被别的男人救?但是陆呈川,这些都是我想的吗!”
陆呈川呼吸声渐渐因为她说的话和说话时的语气而变得沉重,“我说过了。”
喜禾被他始终不咸不淡的语气给惹得心口闷。
就像燃烧的草垛,本身都已经带着火苗了,还有人慢吞吞的往里面加柴。
除了越燃越大,还能有什么别的后果?
“好,好。”
连连说了两个好字,喜禾直接把通话给掐断。
把大衣脱掉扔进沙发里,手机和包也都扔进去。
喜禾握着手机在原地来回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陆呈川的意思很明显了,任她是什么态度,说什么话,都是一个样子。
……
……
早上被挂了电话的陆呈川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在院子外看见里面没有开灯,陆呈川降下了车窗,缓缓在门口停下。
“今天太太有没有做什么?”
被问到的手下行了个军礼,“报告老大,没有。”
陆呈川点点头,把车开了进去。
纵使只是说了一句话,手下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老大并不好的情绪。
这么一想,站的更直了。
陆呈川开门进去的时候,楼下空无一人,灯也没亮,恍恍惚惚间让他觉得喜禾搬进来这段时间只是个梦。
梦醒了,就又变成原来了样子。
冷冷清清的客厅,陆呈川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路过餐厅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有用过的餐具。
往楼梯上望了一眼,男人神色不明的开始挽袖子,去餐厅收了餐具。
再上楼时已经十几分钟之后了。
二楼也一样十分安静,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不仔细听倒像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呈川先进了卧室,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没有人在。
早上喜禾挂断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两个字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陆呈川退出了房间,直接往书房去。
之前就发现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喜欢窝在书房里,就坐在飘窗或者沙发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其实比起看到,陆呈川在走近书房的时候就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这并不陌生的味道就是从书房房门的下面传出来了。
陆呈川的眉间堆起沟壑,开门时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的敲响了门,“喜禾,开门。”
没有听见里面有碰到动静,陆呈川又敲了敲。
耐心似乎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消耗殆尽。
转身就想去找钥匙过来开门。
门却在他还没走出一步时就从里面开了。
露了个缝,陆呈川直接推开。
毫不意外的被满房间的香烟味熏到眼睛。
很快的适应过来,就见单人沙发里,喜禾果然坐在那里。
屈起腿抱着,搭在旁边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正在染着的烟。
而面前茶几上放置的烟灰缸里的扔的烟蒂已经堆了一小堆了。
陆呈川想也没想的快步走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烟摁灭在茶几上。
房间里的烟味好像是让人脾气暴躁的助燃剂。
陆呈川抓着喜禾的手腕就把她从沙发上拉下来,拉着往外走,要离开这个让人心情糟糕的房间。
喜禾被她大力的拉着手腕,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磕磕绊绊的跟上。
即便陆呈川已经在注意着了,可她从沙发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膝盖磕在了茶几边缘。
一瞬间尖锐的疼痛,喜禾皱起脸,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从书房里被拉到了走廊上。
远离了让人难以呼吸的房间,陆呈川松开她的手。
把刚刚握着她手腕的手举起来闻了一下,“梁喜禾,是有本事了啊。”
他把手凑到她面前,“要不要闻一下有多重的烟味?你身体又好了还是不想要命了?!”
陆呈川说到最后,已经是厉声的状态。
骤然燃起的怒火让他先什么都没顾及,逮着她训。
喜禾往脑后梳了把头发,勾起唇角,眼神凉凉的看着他,“你再这样关下去,我也会没有命的。”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蹭蹭的在陆呈川头上点火。
于是瞧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陆呈川阴沉着张脸,直接扯着她就近进了一间客房。
浴室的门被大力的踢开,陆呈川给她按在梳洗台前,开了温水就开始给她洗手。
挤上洗手液,揉搓又清洗,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男人本身带着薄茧的手给喜禾的手洗的泛红,最后才停下来。
由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站着任他动作的喜禾,耷下眼皮,看着陆呈川拿毛巾给她擦干手。
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洗干净了手,陆呈川开始脱她的衣服。
脱到最后一件上衣的时候,喜禾悄无声息的开始掉眼泪。
有一滴掉在了陆呈川正要解她衣扣的手指上。
男人的手指才停了下来。
喜禾的肩膀都在抖,可她控制不住。
手攥的紧紧的。
都在强忍着,所以只能流眼泪。
陆呈川紧绷着唇,抬手要给她擦眼泪,却被她扬手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浴室里显得格外响。
陆呈川一声不吭的受下来,只是一直在帮她擦着眼泪。
可他一擦了去,就会有眼泪流下来。
脸上刚挨的巴掌仿佛不存在,陆呈川的眼里只是看着她在流眼泪,想帮她擦干净。
喜禾的眼眶通红,因为忍耐连唇肉都在咬着。
陆呈川收回手,低头抱住了她。
手掌盖在她的脸上给她抹眼泪,一边亲着她的耳朵。
“别哭了,”感受着手上的湿漉漉,陆呈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说:“别这样,喜禾。”
喜禾一口咬住他的手,用了狠劲,好一会儿才松口。
手掌上有一个深深的齿印,喜禾用力的推他,说话时带着颤抖,“陆呈川,你混蛋!”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反而因为这样,更让陆呈川觉得心口被钝器击中,酸痛感无限蔓延。
更加用力的抱住她,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
俯首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相反的轻缓,“你抽了太多烟,都是那个味道,我想给你洗个澡。”
喜禾被他按在身前,呜咽了一声。
沉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不需要!你快放开我!陆呈川,我不要你假模假式的对我做这些!”
“没有,你别哭了。”他摸着她的脑袋,“喜禾,别哭了。”
“陆呈川,何必呢?你累不累?”
喜禾抓着他的衣服,继续,“你的脸疼不疼?!你看到了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跟你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我不会听你的话的,所以你也别管我。互不干扰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