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蜀山掌教的本体
肖云飞脚踏飞剑,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原本伫立于地面的巍峨黑塔,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见,满目疮痍的大地大地上,只留下一个残破的地基。
凝结了四界十八域的力量与心血,付出了无数的牺牲,硬生生摧毁了三座坚塔,终于击溃了蜀山掌教这立于进化顶端的存在。
抬起头来,天空中,无数残破的碎片沿着诡异的路线倒退,重新组合成叶暝的肉壳。
这正是叶暝与蜀山掌教同归于尽的底气所在,利用爆发的异能催发出“时光倒流”,就相当于整整比对方多了一条命。
肉身刚一组合完毕,叶暝就直直地从天空中向下坠落。
肖云飞一挥手飞,剑丸飞到叶暝身下,展开一片柔和的立场将他的身躯接住。
有些艰难地站住身子,叶暝望向前方的黑塔废墟。
“我们……赢了吗?”
“赢了,”肖云飞的声音中没有半分喜悦,“不论是物质形态还是精神载体,蜀山掌教都完全被击溃。”
“但他还活着……”
“是的,”肖云飞指着前方的黑塔废墟,“我能够侦测到,在其下方还有一个生命体活动的痕迹,那应该就是蜀山掌教的本体。”
“那还等什么?走吧。”
叶暝说着就要向前走去,刚一迈步他就脚下一软,向前栽倒。
一双手稳稳扶住他的身子,肖云飞道:“你已经透支得太厉害了,让我来吧。”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至少比你状态好。”
叶暝冷哼一声,不再争辩。
法剑吞吐出闪亮的剑芒,在地面上犁过,将黑塔的中央地基切割开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搀扶着叶暝,两人从洞口向下走去。
蜀山掌教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以至于他甚至在入口处修建了一条长长的金属阶梯,两人沿着阶梯一路往下,不多时便来到黑塔下方数十米深处。
从头顶投下的光线已经极为稀薄,周围的温度极高,或许是因为残存地热的缘故。
阶梯的下方是一段短短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闪银白色的金属门,两人来到门前,对视一眼后,同时伸手推开门。
门后并没有任何机关,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整体依然是银白色的风格,内部灯火通明。房间中央是一尊透明材料覆盖的椭圆形容器,容器中注满了维生液体,在液体之中有一张半包裹式的床,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枯瘦的老人。
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在他的身上,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容器周围的数十个屏幕上显示着他的体征数据。
看着这耄耋老人,叶暝道:“这就是……”
“应该是他。”
不用多言,两人都立刻猜到,这或许就是蜀山掌教真正的本体!
比起蜀山掌教曾使用的分身来说,这个本体要苍老太多,完全是一副行将就木的姿态,叶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维系这副肉壳的是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生命力,随时都可能崩断。
令两人有些惊讶的是,蜀山掌教居然没有对自己的身躯做任何改造,单纯依靠着生命维持装置保持着近乎假死的状态。
“我想,他认为要以脑域进化者的身份成为神灵,就不能对自身肉壳作出外力的改变,除非像魂战士一样利用魂能进化肉身。”肖云飞猜测。
“这不重要,”叶暝语带杀意,“反正他也活不到那一天了。”
或许是检测到有人进入,容器内的维生液开始消退,当溶液褪尽,透明外壳向上升起,床的上半部分立起来,让床上的老者能够正对两人。
眼皮颤动了一下,蜀山掌教缓缓睁开眼睛。
与那枯朽的身躯不同,蜀山掌教的双眼也许是全身最有生机的地方,明亮的双目依然带着脑域进化者特有的灼人感,冷漠如机械的目光投向眼前的两人。
“你们好……”
枯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这甚至不是蜀山掌教的本音,而是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这声音平静而淡然,就像是两个长久未见的老朋友再次碰面一样。
双方相互凝视,叶暝望着蜀山掌教那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望着这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枯瘦老者。若非对方眼中那闪烁的光彩,几乎无法将他与那让四界十八域都颤抖的恐怖存在联系起来。
沉默片刻,叶暝冷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吗……”蜀山掌教轻叹道,“太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下去慢慢想吧。”说着叶暝抬起拳头。
“你不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这一切吗?”蜀山掌教的话让叶暝动作一顿。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所做的事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比你提前了一步。”
放下拳头,叶暝道:“说吧。”
“从哪里开始说呢……”蜀山掌教的眼中闪烁起一阵迷惘,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算尽一切的脑域进化者,而是一个普通的,在生命的尽头静静回忆人生的将死之人。
“对我来说,那真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你拖不了的。”叶暝打断他,“你的心念受创严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你错了,”蜀山掌教微微一笑,“我从没有想过这一点,这里是我生命的终点,打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这一点。”
叶暝皱了皱眉头,不知对方如此淡定的态度是来源于何处。
“叶暝,你相信命运吗?”蜀山掌教突然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叶暝直接道:“我懒得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好吧,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蜀山掌教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抬起目光,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故事,应该要从我的父亲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