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袋子,箱子里的最后一块财宝被倒入海中之时,云中君眼中寒芒一闪,随后挥了挥手。
站在蜃楼二层的将士看见徐福的手势之后,微微点头,随后走进舱内。
很快,几对士兵便涌了出来。
帝国的黑甲士兵,在帝国最强盛的时候,挑选出来的最强的士兵。
其中有不少,就算是放在罗网里面,都将是一等一的杀手,更何况,这其中还有许多阴阳家的人。
一场毫无预兆的屠杀开始了。
五百武艺高强,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对三千手无寸铁,最大年纪不过十五的童男童女。
如虎入羊群,甲板上只剩下一片哀嚎。
所有童男女的头都被斩了下来,扔进了大海中,尸体被士兵摁在水边,将血放尽了,然后丢向一边,再换下一个。
甲板左边是童男,右边是童女。
海面不是风平浪静,上面有风浪,下面有暗流。
但是那三千颗被抛下海水的头颅,却一个个的就那么悬浮着,在海平面下三尺多的地方,既不浮起来,也不继续往下沉。
那断裂的脖颈处还拖着一道极长的血。
那些血在海水中如同丝带,一个个飘动着,打着结,慢慢的伸向无尽的海底。
三千人的血,本该将这一片的海域染红。
然而所有的血都仿佛化作了丝带一般,丝丝缕缕的,往海底深处飘去,场面透着一种血腥的美丽。
忽然,那些头颅慢慢的转了过来。
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慢慢的睁大,看着蜃楼,看着船上的人。
随后他们的嘴巴又一齐缓缓的张开,露出黑漆漆的孔洞,如同那漆黑的海底。
船上的黑甲士兵被惊得一身冷汗,直到那些头颅一个个的,向海底沉去。
那一双双眼睛就那么盯着蜃楼,逐渐被黑暗淹没,但是那神色,却极难让人忘掉。
“五行轮转,阴阳血祭,仙门,开!”
云中君忽然挥动双手,浑身幽幽的颤抖起来。
整个蜃楼开始产生了变化,无数的力量从蜃楼之上发出。
黑甲士兵只感觉自己的脚下很热,而那躺在甲板上的三千具无头尸体,竟一个个的融化了,就好像是在烈日下的寒冰。
“啊!”
有士兵忽然双手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
一个,接着一个。
五百士兵手中的兵器,身上的铠甲开始融化。
并非变成了铁水,而是能量,一种人体内本就带着的能量。
这世上,任何东西,岂非都是以能量铸造。
这阴阳血祭,大开仙门,并非只需那三千童男女,并且,还需要五百血煞滔天的恶人!
云中君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一串串的咒语,头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
紧接着,他身上白色的衣服便就成了红色。
他不再流汗了,而是血。
每一个毛孔中都在渗着血珠。
紧接着便是嘴角,鼻孔,眼睛,耳孔……
七窍流血。
云中君浑身颤抖,口中的咒语却越念越快。
不知是否是因为口中含着血,那声音中忽然带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并非是从云中君口中发出的。
是海水,海水在翻腾……
蓝色的海面忽然变得漆黑,如同被人从天上倒下了无数的墨水。
那黑是如同黑夜般的黑,长久的盯着看,仿佛是能够将人灵魂给吸了进去。
蜃楼忽然升高了。
准确的说,是这一片的海水升高了。
“扑通扑通……”
一颗颗干瘪的东西从漆黑的海面上折了出来。
是一张张人脸。
显然不仅只是人脸,上面哈有毛发,还有凸起的眼珠,但是里面的骨骼血液和脑髓,都已经消失不见。
三千个头颅,三千张人脸。
都是长的头发,干瘪的五官,如同被人直接用石块,压扁了整张脸。
这自然是那三千童男女的头颅。
里面的血液脑浆骨骼,在这短短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全都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吃了。
“啪嗒啪嗒……”
人皮带着海水砸在甲板上,有些落在云中君的身旁。
但云中君仿若未闻,继续念咒。
漆黑的海水已经翻起很高,海底,仿佛有什么滔天的巨物出现。
透过黑色入夜的海水,仿佛能够看见几个庞大的影子。
海水已经如山那么高。
忽的,如同一道利剑劈过,将鼓起的海水劈开!
“刺啦”一声如同巨大的布帛被撕裂。
海水分开了,如同被撕裂的布帛那样被分开了。
而它,也的确是如同布帛一般,覆盖着什么东西。
一座山,一座死气沉沉的山,一座在海里的山。
蜃楼被这座山顶在了山顶上,船体被尖锐的石头刺穿。
那尖锐的石头着实也是尖锐的可怕,连同云中君,也被一同刺穿了。
云中君看了眼远方。
原本一望无际的海面,已经多了四座山。
连同他身下的这一座,便正好是五座山。
传说中的,五座仙山……
云中君的血液哗啦啦的流淌着,仿佛是永远流淌不尽一般。
血液流淌之处,忽然那死气沉沉的山,便开始了疯狂的生长变化。
被海水泡烂的树活了,花草如同野火般瞬间燎尽了整座山!
被拍扁在石壁上的鱼鸟兽昆都鼓起了身子从石壁上跳了下来。
山涧中,清澈的瀑布重新落下。
五座死气沉沉的仙山仿佛灯泡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被点亮了。漆黑的海水仿佛也不再那么可怕的令人想要呕吐,反而映衬的五座仙山更加的仙气缭绕。
竟真的有仙鹤在翱翔……
这是云中君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他便柑橘,自己似乎也变成了一只仙鹤。
云中君,似乎本就该是只仙鹤。
可惜云中君再也没有了意识。
否则他一定会知道,他是真的,变成了一只仙鹤。
“扑腾腾……”
一大群的仙鹤从五座仙山上飞了出来,身带五彩霞光,高贵圣洁——三千只,没有头。
它们疯了一般扑向了已经被刺穿的蜃楼。
没有头,没有眼睛,但是它们却飞的十分准确。
第一个到的,将那没有头的脖子,伸进了一张干瘪的人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