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佑民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跟宋刚讲?还不是刘骏来整宋刚的事。
为什么邓佑民突然跟宋刚讲这事呢?宋刚着实有些吃惊,因为,到目前为止,清江一部分官员被刘骏召见了,邓佑民也在其中,除今天邓佑民之外,还没有谁给宋刚讲这事,就连王毅兰也没有说。
难道是邓佑民看出了什么倪端出来了?
的确,邓佑民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分析,他知道,清江有一次大风暴,虽然刘骏现在处于主动,很多的人已经被他套牢拉拢了过去。但是,宋刚看起来什么也没做,其实,宋刚也正在加紧行动,他派出的人非常厉害,把整个清江黑社会与官场摸得很清楚了。这一着棋很厉害。邓佑民暗暗心惊,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鲁莽,要不也会暴露在宋刚的火力之下。
他现在押宝,他压宋刚胜。宋刚胜对他有利,他将官运财运一起到。他预计,清江的官场起码有三分之一需要调整,他邓佑民上个台阶肯定没问题,宋刚的功臣当然有得封赏了;第二,几个流氓混混的产业自然会“成功拍卖”,他邓佑民早就看准了其中部分产业,他儿子,他女儿将来的家业也将在这次拍卖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他邓家的事业,多美的事呀。这一切,他已经计划周密,不会出现什么漏洞的。
因此,他这次自告奋勇地充当宋刚的马前卒,赴汤蹈火,他邓佑民已经准备好了。
邓佑民把清江的情况说了个通透,没有什么太大的隐瞒,与丁俊军的调查出别不大,说完,他愤愤不平地说:“不把这些无德无才的家伙清理出去啊,清江永无宁日。书记,您有什么吩咐,请您一点记得我邓佑民,最困难最麻烦的事您交给我吧,我会全力以赴完成这一战。”
邓佑民说的激昂,说的愤慨,似乎整个清江除了宋刚就是他,有这历史赋予的使命感。宋刚笑了笑,说:“佑民,他们无非就是想我宋刚滚去清江。我呢,之所以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无非就是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把我宋刚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陷害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今后怎么处理这事,我也没有成熟的想法,还等等吧,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你打头阵的。
这话,邓佑民自然很乐意听,领导有机会给你是看得你起,是心腹级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有时当炮灰也是有的,那不是这种情形,现在,用不着担心做炮灰。
邓佑民回了清江市,他有很多的事需要做,在宋刚发动之前,他需要准备的事很多,特别是,他得把那些看准的资产好好地保全下来,在今后的某一天,它们就悄悄地划入他邓佑民的代理人名下。这回是他为儿子与女子积累财富的关键一役,也是自己升官的关键时机。
人啊,一辈子的机会并不很多,有了机会就一定得把握住,丢了再后悔是可悲的,也是可耻的,邓佑民很清楚这点。这次,清江将有一次巨变,恰恰给邓佑民遇着了,他在庆幸之时又很得意于自己的高明,他想,放眼清江市,有谁有他邓佑民的眼光与智慧?宋刚,唯有他邓佑民有能力玩弄他于股掌之中,其他有谁有这能耐与这能力、智慧?嘿嘿,他想不出。曾副局长?嘿嘿,提都没必要提,算不得什么东西;万学农?蠢里蠢气,只会嚷嚷着“你们欺负人”,亏他说的出口;杨国治,虽然毒,但不阴,城府也不深,玩不了大名堂,智商到底有限;姚喜军,算得上半个人物,但终究是草寇之辈,成不得正果。当然,说起姚喜军,他也是时不利兮!遇到了我邓佑民。邓佑民是这样想的,所以,姚喜军虽然是个人才,但终究你只能为我邓佑民作嫁衣裳,你就为我邓佑民酿酿蜜吧。哈哈,姚喜军啊姚喜军,今后你就叫我儿子、我女儿干爹干妈吧,我会交代他们,你讨饭吃时,他们会给你一碗饭一爪米的,人也不能太狠毒了嘛,他们会记得这江山是你给他们打下的;至于这刘骏,嘿嘿,虽然你是领导,可是,你官瘾太大,脑筋有三分蠢气,你弄了半个多月竟然还没有任何实质进展,我本来想帮你一把,给宋刚弄一条不大不小的证据,看来,没必要了,我现在决定做宋刚阵营中的一员了,你刘骏虽说有实权,但你注定成不了气候。
为什么邓佑民突然转向投靠宋刚?道理不多说看官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但让邓佑民下定决心的原因还是刘星被抓的事,他一看流星被带走,宋刚立马去了省城,他就预计到了,刘骏这次失败了,前面的所有努力全功尽弃。
邓佑民的分析有几分道理。刘星团队的精英们已经到了省城,一到,他们谁也没找,只给刘星的秘书交谈了一会,一份抗议书投进了省人大常委会;接着,有三人去了北京,直接找到全国人大常委会的某位副委员;再就是,一份投诉宋刚的投诉信交给了省委;最后,省级媒体、国家级媒体纷纷云集省会。这一切做完,他们仍然没有直接见到某位领导,就连傅建新的约请也被他们拒绝了。
这下可就热闹了,省里躲避媒体的官员很多,但他们逮着了宋刚。当然,宋刚是有意被媒体逮着的,他被媒体追问着。
“宋刚书记,你对当事人抗议有什么看法?”记者问。
“我接受抗议,理由很简单,刘星董事长在里面,而我却在外面,这不公平。”宋刚说。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记者问道。
“我也纳闷得很,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双规了呢?不知纪委和检院这是什么意思。”宋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觉得刘星董事长是不是清白的?”
“中国十三亿人,别人我不敢说,唯有刘星我敢说,他的人品我宋刚非常信得过。”
“那他为什么被带进了检院呢?”
“不好说,也许是某些人发神经吧,或者说,有的人想升官想得发疯了。”
“宋刚书记,您这话有所指吗?”
“嘿嘿,不说,不好说。”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呢?”
“下一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宋刚不是君子。”
“您的意思你准备反击?马上就反击,是吧?”
“哎呀,你这记者同志,别刨根问底的啦,给我留点秘密吧。打仗还讲究谋略,讲究保密,讲究出其不意,你这不是坏了我的大事吗?”
众记者知道宋刚这是调侃,哈哈大笑之余,一个个都明白,宋刚是胸有成竹的。
确实,宋刚胸有成竹,而纪委有些慌神了,因为,他们一接到刘星这案子就知道要出问题的。
“这是谁主管的案子?刘骏?给我把刘俊找来。”纪委书记得知刘星的案子气恼地说。
刘骏不久就来到书记办公室,他一路琢磨,心里打算一定不能把范猛子的事说出来,说中纪委有指示。因为,中纪委有指示,或者中纪委某人有招呼,他不知道怎么行?副职越过正职是犯忌的事,所以,他一进门就跟书记“汇报”刘星的案子。
“据清江市几位干部举报,刘星在清江市投资,为了得到当地额外的优惠,大肆行贿,证据确凿。因此,我就亲自去了一趟清江。我在清江以了解情况,发现宋刚的问题比较大,反应很不好,绝大多数干部与群众都对他有意见。他的问题还不止在清江期间,在临江市,他就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估计呀,只要我们打开了缺口,宋刚这腐败分子是走不脱的。”
“你汇报了吗?宋刚真有这么多问题?你就这么自信?”书记恼怒地说。
“肯定,肯定有问题。汇报嘛,我想在深入一点才给您汇报的。我知道,动这样的人不容易,怕您到时犯难,所以,我就先行一步,让您有个退路。”
“呵呵,你也知道不容易哟?好吧,宋刚的事暂时撇开,那刘星你怎么办?现在人家这架势你招架得住?”
“呃……呃,刘星这家伙看来是老麻雀,硬是撬不开他的嘴巴,我想,我们来个突击,轮番轰炸,一定得撬开她的嘴巴,要不就被动了。”
“嘿嘿,你刘骏,我告诉你,赶紧放了刘星吧,用刑?你敢!放了!”书记很坚决,大声说。
“那……那不全功尽弃了?”刘骏显然很惋惜。
“还功啊?你知道谁在过问这事吗?中纪委,他们才打电话来,说我们怎么可是把一个知名企业家随意就给抓起来讯问?又没有依据就鲁莽行事,这很不对,要我们赶紧刹车,你还想功劳?我说你刘骏,你昏头了吧?快去放人,陪个理道个歉。”
刘骏愤愤不平,心想,难怪中国腐败难除,干预的人这么多,怎么做的了事?
刘军来到审讯处,没好气地说:“刘星,你回去吧,我们也不把蛮问你了,希望你好好想想,违法乱纪的事你应不应该交代清楚,想通了在自己投案自首吧。有什么事,我们会继续调查。”刘骏来到审问刘星房间,他的嘴没有半点的放松,仍然硬邦邦的。
“回去?我这么不清不白的回去?嘿嘿,你刘骏也太天真了吧?我的那些总经理、总监等等一群人还不把我骂死?”刘星稳稳地坐着,根本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你要怎么着?”刘骏吃了一惊,问道。
“你得给我一个清白。既然进了你们这张门,出去时不给我一个清清白白,我哪有脸见人?别人还以为我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了了难。所以,请神容易送神难,我需要清白,你们看着办吧,没有给我个清白,我是不会走的。”刘星不温不火的说着。
“你……你别得寸进尺!敬你酒你不喝。”刘骏火了,大声说道,他哪里见过这场面?
“刘星我得不得寸进尺你管不着,喜欢喝什么酒,你也管不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性格。我,告诉你刘骏,这次呀,你要么把我办成冤案,并且是铁案,翻不得身的冤案,要么呢,你自己把头上的乌纱帽给取下来。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就没有发言权了,嘿嘿,刘骏,那个姓曾的副局长,为了一个工程作难我,你堂堂一个大领导,竟然也是这么个水平?不把你搞下来,我这刘就不姓了,姓你的那刘。”刘星坦然地说着。几个纪检干部面面相额,刘骏涨红了脸,似乎要吃掉刘星这老头。
“你要怎么?还敢吃我不成?嘿嘿,谅你不敢。”刘星得理不饶人,看着刘骏的摸样,笑了起来,把个刘骏气得要死。
气归气,现在怎么收场是关键。刘骏遇到这场面,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可是,人家不走,我刘骏总不可能把他丢出去吧?再说,人家口口声声要跟我搞到底,就是冲着我来的,真的跟他闹翻只怕没好果子吃的。现在的老板们虽无官无职,可是,他们说话的威力还蛮大的。据说,本来刘星有当全国人大代表的机会,可是他说自己的水平有限,硬是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所以,他们的社交圈可能是很有实力的。
刘骏尴尬地站着,想了想,想软点口气,又怕刘星顺着竹竿往上爬,硬了,又怕局面更僵,他只好说:“刘总,这些别记在心上,你想想吧,我们已经决定让你回家,也没说你有什么问题。我有点事,先走了。我来通知你的事就是说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再不敢停留半秒钟,脚下赶紧走,生怕等会又没得台阶下,走不脱。
刘骏是走了,可刚才还如狼似虎审问刘星的干部怎么办呢?他们不可能也一走了之吧?于是,有个看是级别较高一点的干部说:“刘星,我们书记说了,你的事我们不问了,你就算了吧,何必僵着呢?难道还要我们赔礼道歉不成?”
刘星哈哈一笑,说:“道歉?不稀罕。你以为你们书记的道歉值几个钱?你们自己好像觉得面子挺大的哟,嘿嘿,道歉,我刘星稀罕这个?”
“那你要我们怎么样?”还是刚才那干部说。
“你也是听不懂话的人是吧?我需要世人都知道我刘星老头子到目前为止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看着那个刘骏被削职为民,这人,不地道,一眼就看得出。”
这几个干部又是一惊,忙说:“何必呢?刘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也不是说你要他下他就下啊,这是由组织决定的啊。”
“是吗?我告他不下?我到北京告他去,总告得他下吧?”刘星很老实地说出了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