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叶青会这般认为,不是没有根据。
首先她说的那个大人物,人在北京,没有见过欧翔,因着顾家老爷子的关系,说是认了这个义子,但从头到尾这也不过是顾峥的一面之词。
当然,她并不认为顾峥撒谎,但也真的觉得那位大人物未必真的将这个“义子”放在心上。
胡叶青也不是没查过欧翔的身世,一个孤儿院的弃婴,被一个小地方的木匠收养,当了几年兵退役,真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可既然那位大人物因为顾家卖了这个人情,那他们姚家也不能不承这个人情。
所以,他们不去反对,甚至可以同意这门婚事,可不反对不代表不干涉。
另外一点,她提出这点要求,也多少想讨好一下自己的丈夫姚仲天。
姚仲天一直都想要个男孩,当初更因此做了一些错事,可他注定命里无子。
姚书宴再好,也不过是养子,是她的儿子,可是却不算姚仲天的儿子。
姚仲天心里也清楚,否则不会将儿子送到国外的分公司。
而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姚子望那边已是不指望,而姚雨菲这边,既然现在已经是怎么个情况,让欧翔成为上门女婿,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甚至都觉得这个提议棒极了。
只是没想到丈夫居然会觉得她这样过分……
姚仲天道:“你若抱着这种想法,见欧翔的事儿放一放也是好事,省的你给姚家带来什么祸端。”
胡叶青不理解了,她这样就给姚家带来祸端了?什么祸端?为什么会有祸端?
“仲天,我不懂,你究竟怕什么?顾家那么安排欧翔,不就是让我们同意了这门婚事?我们不是都同意了?这是我们做出的妥协,可妥协是相互的,我们姚家一大家子人,难道要完全迁就一个乡下来的小木匠?凭什么?菲菲可是我们从小到大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你就真的忍心?”
姚仲天不想再说,或者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只是觉得现在事态未明,许多东西太早下结论不好。
若是换一个人,哪怕是顾家人亲自出头给欧翔一个身份,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为什么,是从北京牵线?而且是那样一个人物,甚至那个人物还答应了。
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究竟哪里复杂了,他也说不出来。
所以,观望……现在的情况,还是观望比较好。
……
姚雨菲是不知道父母之间的这些心思的,可即使如此,她也看出来父母并未真正认同欧翔。
尤其是,那位说要认欧翔为义子的人物也一直没有露面,甚至没有一个消息。
这种时候带欧翔去见父母,的确是不大明智的,只怕会再次伤害欧翔。
可欧翔不想见,她却觉得他并不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被认可,欧翔不是那种惧怕胆怯的人。
能够迈出一步,他不会吝啬,会很勇敢的去迈出,她几乎完全的相信。
可他却拒绝了,她不知道怎么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而事实上,自从上次顾峥找她谈话之后,她就一直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总缠绕在她心中。
她无数次的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欧翔就在自己身边,他们很幸福的在一起。
她能感受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触及他的呼吸,还能紧紧拥抱他温暖的身体……
这多么美好,一切都如同梦中,而且是一个,做了就不想再醒来的梦。
可仔细想想,若真的不醒来,有他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姚雨菲去医院看皇甫清,皇甫清因为老羊的照顾,身体恢复的不错。
她看的出来她跟老羊的感情在升温,很为他们高兴,只是一问老羊,老羊还是恹恹的。
“还没答应呢……当然,我也没有再表白就是了。”
姚雨菲问:“为什么不表白了?别告诉我你是不敢啊?”
老羊轻咳一声:“哪有,哥哥我是那么胆小如鼠的人么?主要是……趁着人住院时我表白,总有种乘人之危的感觉,而且吧,如果她再次拒绝我了,我连继续照顾她的资格都没有,那我可不放心。”
姚雨菲想了想,也是啊,的确是那么回事。
“嘿,你别光说我,说说你自己啊,怎么样啊,你跟那个欧翔,处的还不错吧?”
姚雨菲脸红了下,说:“还……还行吧。”
老羊撇嘴:“看你一脸春风荡漾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很不错了……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腻腻歪歪,酸酸爽爽……”
姚雨菲脸上更红了:“嘿,你脑子里就不能纯洁点吗?”
老羊冤枉:“我这是哪里不纯洁?姑奶奶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纯洁?分明是你自个儿多想了。”
姚雨菲咬着牙,懒得理他了。
“不过说起来,我这会子还挺高兴的……还有小鱼儿,真是深藏不露啊,身边有个那么软的漂亮妹子,居然从来没跟我说,啧啧,太不够意思了。”
姚雨菲心想,如果你知道你口中的软妹纸是个跆拳道黑带一段,你还会这么想么?
虽然老羊有耐心,但趁着老羊不在,姚雨菲还是好心的帮老羊旁敲侧击的问了皇甫清,主要是希望皇甫清给她自己,以及老羊一个机会。
皇甫清听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一个人来说照顾我,就会点头答应的人吗?”
姚雨菲眨巴着眼睛:对哦,肯定不是啊!
所以?
不觉笑起来:“原来如此啊……亏老羊还有点伤春悲秋来着。”
皇甫清耸耸肩:“随便他咯,反正他那么闲。”
姚雨菲还陪着皇甫清去见了那个被她救下的女人。
她的身体状况恢复的也挺好,昏睡了三天左右醒来的。
皇甫清一直想去看她,可也怕去看她,因为这两三天,她听到的感谢太多了。
她没觉得自己多么伟大,只是觉得,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也有伟大的一面,她只是恰好有那么一个机会,去做了一件别人觉得伟大的事情。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