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喝到半夜。
燕云同成功将燕云权灌醉,醉倒不省人事,由小厮抬着回客房歇息。
燕云歌突然钻出来,“哥哥喝完了酒?”
燕云同嘿嘿一笑,“刚喝完。”
燕云歌打量他,心头估算着他的酒量,“燕云权已经醉得人事不知,哥哥却还精神奕奕。莫非你没喝?”
“哪能呢!大哥精明得很,我如果我光顾着灌他酒,自己却不喝,立时三刻他就会怀疑我的用心。今晚上,不瞒妹妹,他喝一杯我就喝一杯。能把他灌醉,全靠我过人的酒量,绝对没打半点折扣。”
“哥哥厉害啊,酒量见涨!”
“嘿嘿,一般一般,就是比其他人能喝一点。”
燕云同一脸嘚瑟。
燕云歌问他,“你将他灌醉,可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还真有。他提到了凌家。”
“凌家?他和凌长治的关系的确很好,难不成凌长治要替他说媒?”
燕云歌做了个猜测。
燕云同摇头,“不是凌长治,好像是凌长峰。”
“怎么可能是凌长峰?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说得含含糊糊,意思大致是凌长峰亲手送给他一个机会。具体是什么机会,就没问出来。”
燕云歌蹙眉。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正月的时候,王师爷曾来找她。
她嫌麻烦,打心眼里不想沾惹燕云权的事情,没让王师爷将事情说出来,就让下人把他赶了出去。
难不成,那个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燕云歌心中有了决断,打算改明儿去找王师爷聊一聊。
“哥哥早点歇息!喝了那么多酒,我已经命人煮了醒酒汤,你不要仗着自己酒量好就不喝醒酒汤。明儿你是不是要去城外接刘姑娘,顺便见一见刘驸马?”
“她不让我接。”
燕云同一脸委屈。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刘姑娘。
燕云歌噗嗤一笑,“她不许你去接,你就不知道主动一点吗?就当做巧遇,不行吗?”
燕云同立马笑了起来,“多谢四妹妹,还是你的办法多。那我先去歇息,明儿得早点起来,去城外接她。”
“去吧,去吧!见到刘驸马,记得客气些。”
“我和刘宝平熟,妹妹不用担心。”
燕云同愉快地离开。
燕云歌摇摇头,有点操心。
二哥分明是个恋爱脑。
一涉及到刘姑娘的事情,脑袋就死机,像个棒槌。
希望刘姑娘真有二哥说的那么好!
……
王师爷忙!
忙着喝茶听戏,忙得脚不沾地。
刚在戏楼坐下,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拖着他往外走。
王师爷惊了!
“你们是谁?放开老夫?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呜呜……”
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王师爷吓死了,以为自己遭到绑架,即将一命呜呼。
幸亏,绑匪不是真绑匪。
距离也很短。
戏楼外面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停放。
他被人塞进马车。
驾!
马车启动,迅速前行。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下。
王师爷被人粗暴地拖下马车,带进一个城中小院。
“四姑娘,怎会是你?你要见老夫,派人说一声便可,为何如此粗鲁,竟然派人绑架老夫。你分明是欺人太甚!”
王师爷很震惊,很愤怒。
从最初的恐惧情绪中脱离出来,声音猛地拔高,像是个愤怒的斗鸡。
燕云歌神情恬淡,亲自斟茶,“王先生喝茶!吼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口渴。这是今年的新茶,品质虽说比不上往年,却也是难得的上品,定会让先生满意。”
王师爷冷哼一声,不屑与之为伍。
燕云歌也不动怒,“站着说话多累,不如坐下,慢慢聊。今儿本姑娘有的是时间,不介意同先生比拼耐力。”
王师爷恼怒不已,“四姑娘派人将老夫绑来,行径粗暴,你对老夫可有半分尊重。这会好言好语,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吗?你绑了老夫,定是不安好心。老夫虽然是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子,却也知道不事二主的道理。我是不会背叛大公子,更不会背叛侯爷。”
燕云歌翻了个白眼,“没让你背叛我爹,更没让你背叛我大哥。如果我对你有什么算计,那也是一刀宰了你,岂不省事。”
“你你你……”
王师爷气坏了。
燕云歌竟然要杀他!
不对!
如果燕云歌要算计燕云权,头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他。
嘤嘤嘤……
王师爷顿觉自己脖颈发冷,项上人头有点不稳当。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摸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脑袋还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啊!
差一点就被燕云歌给杀了。
燕云歌见时机差不多,再次问道:“王先生可愿意坐下来,与我畅聊。”
王师爷在木椅上坐下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燕云歌也不在意,“先生喝茶!”
王先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不作声。
茶是好茶,只是喝茶的人不对,地方也不对。
如果没有绑架这出,此刻,他应该坐在这戏园子里听人唱戏,而不是坐在这里被人审问。
燕云歌扬眉一笑,“先生不必如此防备我,你放心,我今儿找你过来,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不知先生是否记得,正月的时候,你来找过我,想请我帮忙。”
王师爷心中各种念头翻滚,“那事啊,已经解决了。那一次是老夫昏了头,竟然找上四姑娘,给四姑娘添了许多麻烦,请四姑娘见谅。”
“确定解决了吗?”燕云歌似笑非笑,“凌长峰被赶回老家,同正月你找我求助的那件事有关吧。”
王师爷眉眼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凌长峰?和凌长峰有什么关系。老夫知道四姑娘记恨凌长峰,然而大公子和凌家两兄弟关系一直很好,姑娘可不能害大公子啊!你要如何对付凌长峰,没人干涉,只是不要将大公子牵涉其中。”
打马虎眼?
燕云歌呵呵冷笑。
她直接问道:“大哥的婚事快定下来了吧。凌长治那边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四姑娘糊涂了吗,大公子的婚事怎么可能和凌长治扯上关系。再说,大公子的婚事一直是侯爷拿主意。别说老夫,就是大公子自己也不清楚情况。”
王师爷说话滴水不漏,果然足够忠诚。
燕云歌呵呵冷笑,忽悠她还嫩了些。
她诈他,“大哥都已经亲口说了,他的婚事,就在凌家身上。都这个时候,王先生确定还要瞒着我?”
王师爷跟着一笑,“即热是大公子说和凌家有关,四姑娘就该去问大公子。你问老夫没用啊,老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说说正月那件事吧。”
燕云歌脸色一冷,很不满。
王师爷心态稳定,修炼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还被广宁侯燕守战委以重任,自然有几把刷子。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正月那件事啊,老夫得仔细想想。人老了,记性就不好,总是丢三落四。老夫琢磨着,如果大公子这边不需要老夫,老夫就给侯爷去信,启程回老家养老……”
他一直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主要强调他老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忘了。
燕云歌面上带着笑,眼中藏着刀锋。
她没打断他,她就想听听,他能胡说八道多长时间。
王师爷越说越是口干舌燥。
天气热啊!
偏偏四姑娘不上道,光他一个人说,没意思啊。
于是,他住了嘴,休息!
“先生怎么不说了?继续啊!我正听得津津有味,比外面专业说书的人都要好。不仅故事动听,还能长见识。”
燕云歌催促王师爷赶紧继续说书。
王师爷一口几十年的成年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轻咳一声,“人老了,说点话就累。”
燕云歌讥讽他,“王先生除了‘老’这个借口,还有别的借口吗?一个一口老,本姑娘真想现在就吩咐下人,去给你准备棺材。”
“你你你……”
王师爷气得脸色发白,又惊又怕,“四姑娘,没人像你这么说话。你这样会得罪人。”
燕云歌却笑了起来,“本姑娘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人,自然没人像我这般说话。听了你许多废话,现在我想听听有用的话,正月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要么我给你准备棺材,明儿就替你下葬。要么你平平安安走出这里。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王师爷惊得嘴唇抖动,“四姑娘,你不能杀我。”
“我就是要杀你,又怎么样?谁知道是我杀了你?又有谁知道,是我派人绑了你?你天天在京城各处逗留,这些年也得罪了一些人,突然被人绑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说得过去吧。”
燕云歌言语很轻,话中透露出的含义,却让人胆战心惊。
王师爷看着她,犹如看到了恶魔。
他苦笑道:“你是要逼死老夫啊!”
“你若是肯配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不仅不为难你,这处宅子也送给你,方便你养小妾。”
燕云歌的话,突然变得很有冲击力。
京城居,大不易。
这处宅院虽小,好歹位于中心位置,脑中取静,是个养小妾的好地方。
王师爷咬咬牙,“我说了,四姑娘不能再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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