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是一种特制的塑料小圆牌,上面标有金额数。俞飞白拿到了筹码之后,立即兴致勃勃道:“枫少,以你的经验,哪个赌法最好玩?”
“在我看来,没有好不好玩的说法,只有简单或者复杂玩法。”陈少枫随口道:“最简单的肯定是赌大小,一般的就是二十一点、百家乐什么的,最复杂的就是轮盘了。”
“轮盘不是转动就行了吗,怎么说复杂?”俞飞白有些奇怪。
“当然复杂。”陈少枫耸肩道:“转盘在转动之后,就不由你控制了,你根本不知道会转到什么地方,完全是听天由命,还不够复杂呀。”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俞飞白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来来来,见者有份,一人拿些筹码。我说话算数,要是筹码输光了马上走人,姜毅你帮忙监督一下。”
说话之间,俞飞白也没看筹码的大小面值,随意分成了三份,然后不容分说,硬把其中两份塞给王观和陈少枫。
“走了,上二楼玩,那里比较热闹。”
王观才想拒绝,却见俞飞白转身走了,转眼之间身影消失在二楼。与此同时,姜毅尾随其后,陈少枫摊了摊手,也跟了上去。
“千里之堤,毁灭蚁穴,堕落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滑下深渊的。”王观摇了摇头,慢慢的上了二楼,却忽然发现俞飞白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观眨了眨眼睛,才发现二楼赌厅的人流太多,俞飞白他们融入其中,他根本找不到了。当然,也可以一个赌桌一个赌桌的找下去,但是那样太费事,很麻烦。
想了想,王观也懒得找了,干脆就在二楼赌厅门口附近等候,等到他们输光了,自然会出来与自己汇合。
当下,王观想找个地方坐下,才发现在厅门口附近的赌桌比较少人。可能是担心在门口,财运会流失吧,大多数的赌客都比较喜欢往里面挤。
“这样也好,不用妨碍别人……”
王观感觉不错,就走到一张空荡荡的赌桌椅子上坐了下来。然而,他没来过赌场,并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十几秒钟之后,他就清楚了。
适时,一个衣服干净利索,表情严肃正经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准确的说,这个工作人员应该称为荷官,属于负责赌局的主持人。
一开始,王观看到荷官过来,脑中下意识的认为,他是过来赶人的呢。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只见荷官面无表情站在赌桌之内,动作熟练的拿出了赌具——三枚骰子。
随即,荷官把骰子托在王观面前,开口道:“先生,请检查!”
“呃……”
王观有些发愣,随手把骰子拿了起来,感觉东西分量不重,颜色细腻瓷白,有些儿像是象牙,但是却没有象牙的质感。
一瞬间,王观才反应过来,自己职业病又犯了。这个时候,他随手把骰子还给了荷官,心里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好像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手里拿着筹码,又坐在赌桌的前面,分明就是来赌的架势,也难怪荷官会误会了。
与此同时,荷官已经把骰子放进了电子骰盅之内,然后轻轻一按某个开关,就听到骰子哗啦啦的作响……
“貌似赌局已经开始,现在走的话,会不会被砍?”王观心里惴惴,尽管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也真的不好意思离开。所谓骑虎难下,就是这个道理了。
“算了,玩两把,输了正好离开。”
王观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实际上心里未尝没有几分跃跃欲试。说到底,他还年轻,性格再沉稳,对待这样的刺激游戏,心里多少也有一些兴趣。
此时,王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违背了不赌的初衷,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赌桌,只见赌桌的中央摆放了一张图片。图片上面描绘了许多数字,还有骰子的点数,以及简单的说明。其中最明显的却是大和小两个文字。
见此情形,王观再无知,也知道这个赌局就是赌场之中最容易玩的赌大小项目了。
赌大小的规则十分简单,由荷官掷骰子,玩家猜大小。赢了就获得两倍的赌注,输了赌注就被荷官没收,归赌场所有。当然,还有其他玩法,比如说围色、押点等等……
规则太简单了,王观以前没有玩过,但是随便看了几眼,心里就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就在他琢磨规则的时候,电子骰盅也停了下来,荷官开口示意道:“先生,请下注!”
“嗯?”
王观犹豫了下,在筹码之中挑出了一枚面值最小的,然后轻轻放在小的位置。
“押小,买定离手,开盅!”
荷官动作娴熟,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直接把盅揭开了。
“一三四,八点,小。”
刹那间,王观还没有心理准备,就听到荷官报出了数字,然后拿了个小铲子,把另外一块筹码连同他下注的筹码一起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样就赢了?”
王观有些迷糊,不可否认,心里还有点儿莫名窃喜。不过,在几分钟之后,王观窃喜的心情顿时消失了,反而有点儿闷气。因为他押错了大小,筹码被荷官收走了。
此时此刻,王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眼前的赌局牵着鼻子走,欲罢不能。这个时候的他,和附近形形色色的赌客一样,赢了就喜形于色,眉开眼笑;输了就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不要怀疑,赌就和毒差不多,只要沾染上了,如果不能及时醒悟过来戒掉,那么就会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
大家都知道,只要沉迷在一件事情之中,那么就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甚至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王观现在就是这样,根本不清楚身外之事,全部的心神已经投入到赌局之中。
就在这时,荷官表情如一,平静开口道:“先生,请下注!”
王观闻声,精神有些恍惚,伸手在桌前一摸,却扑了个空。他低头一看,立刻发现自己面前只剩下最后一枚筹码。
一瞬间,王观打个了激凌,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他的身体全部浇透,让他从头到脚都冰寒刺骨,身心透凉。
王观“醒”过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时间,几乎把手中的筹码输尽,最可怕的是,这个过程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
一时之间,王观感觉自己额头涔涔,心中充满了惊骇的情绪。赌果然可怕,好像润物无声的细雨,无声无息的瓦解了自己的心防,让自己沉迷其中。
“先生,请下注!”
旁边,荷官仿佛没有看见王观的异样,只是尽职尽责的提醒起来。或许对于经验丰富的荷官来说,已经习惯了赌厅客人的各种表现,早就没有任何好奇心了。
此时此刻,王观长长吐气,随手把筹码一扔,不再关注。然后不出所料,荷官开盅之后,就把他仅存的一枚筹码收走了。
适时,也不用荷官提醒,王观就自觉的离开了赌桌,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打量赌厅之中已经完全沦陷的大部分人,心里充满了感慨。
有些东西你明明有了防范的心理,以为只是尝试一下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自己肯定能够抵御得住诱惑。然而就是这样的心理,却让自己完全陷了进去,不能脱身。
“不知道飞白他……”
忽然之间,王观有些担心,打算寻找俞飞白。说来也巧,就在这时,俞飞白他们也走了过来,远远的挥手招呼。
“王观,我们走吧。”俞飞白笑容满面,好像是赢了大钱的模样。
王观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赢了?”
“没,全部输光了。”俞飞白笑道,一点也没有输钱的沮丧。
“输了还这么高兴。”王观感觉有些惊讶。
“本来就料到会输呀。”俞飞白兴致勃勃道:“刚才我把筹码全部换成最小的面值,然后把赌厅所有的赌局都玩了一遍,发现这些游戏蛮有趣的……”
“游戏!”
刹那间,王观明白过来,彻底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俞飞白都是把各种赌局当成了游戏,而筹码就是各种游戏币,他是抱着玩耍的心态参与进去的。就好像是玩游戏需要游戏币一样,就算下注的筹码输了,他也视为理所当然,自然不会沉迷其中。
然而王观自己却不同,他是把赌局当成赌局,筹码就是金钱。开始的时候心里就有这样的概念,自然而然的十分在意,最终迷失了自己。
“惭愧啊。”王观摇了摇头,亏他总是劝说俞飞白,没有想到自己心态就不对,根本没有资格拿大道理压人。
“王观,你也输光了?”
看见王观点头,俞飞白顿时笑眯眯道:“那么正好,玩够了就走吧。”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就下了楼向出口走去。期间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几个人顺利的通过了安检离开赌场。与此同时,俞飞白饶有兴趣道:“枫少,你说的歌舞表演在哪?”
“就在……”
陈少枫伸手就要指明方向,却忽然看见前面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