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叶朝歌的拒绝,让娇容一时无法接受。
或许,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真正有了结果,却又觉得太过意外,以至于难以接受。
卫韫握着叶朝歌的手紧了紧,后者看过来,夫妻俩默契的相视而笑。
不用任何言语,他们已然心意相通。
卫韫之所以这么坚决的要取宁缺性命,是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叶朝歌的隐患,所以,宁缺必须死。
而叶朝歌,的确对堇色的死感到惋惜和同情,也可怜那个凄苦的姑娘,更曾想过,看在堇色临死还在牵挂宁缺的份上,她愿意不追究宁缺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包括喂下的毒药。
但是,卫韫的坚持,她自不会去违逆他。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夫妇俩的态度很明确,一个愿意饶恕,一个坚持不饶恕,而很明显,愿意饶恕的那个愿意做的有限,而坚持的那个不容置喙。
娇容不免有些绝望。
与他们夫妇也算有些交情,多少也知道他们的性格。
娇容深知,主意已定,难以更改。
她闭了闭眼睛,热泪滑落,“既然如此……”娇容顿了顿,手撑着地站起来,“那我们之间,免不了一战。”
他们有他们的坚持,而她也有她的承诺。
她理解,也不会怪责。
只是……
娇容看向卫韫和叶朝歌,道:“只是希望,今日之事,以及我们兄妹之行,望大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莫要迁怒无辜之人,我以性命担保,华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叶朝歌叹了口气,她知道,娇容做出了选择。
轻轻的点点头。
“那就动手吧!”说罢,娇容拔出自己的武器。
红尘见状,快速的挡在叶朝歌的面前,怒瞪娇容,“你疯了!为了这么个从未将你当做妹妹的男人,你要与我们开战?”
娇容侧首看眼仿若不在此间的宁缺,目光又落到早已没了气息的堇色脸上,苦笑道:“我既然答应了堇色,那自然会做到。”
更何况,堇色的死,她也有责任。
如果在一开始,在途中遇到堇色之时,并没有让她过来,而是劝她回去镇子上,她也不会死。
“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南风冷冷的叙述事实。
娇容的武功不低,但是,他们也不是绣花枕头,而且,他们人多,娇容根本没有胜算的机会。
开战,不过是增添伤亡罢了,结果已定。
更何况,他们的暗中还有人,仅凭娇容一个人,坚持不了多久。
再说,他们也不想和她开战。
“废话少说,是不是对手打了才知道!”
娇容不再多言,执剑动手,她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距离她最近,且最没有战斗力的红尘。
不只是南风不愿开战,她何尝又愿意。
娇容想的很简单,那便是抓到一个作为威胁,只要他们脱身,她自会把人放走。
娇容的意图并不难猜,南风大怒:“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快!”剑尖直刺入宁缺的喉咙。
娇容并未停下动作,直直冲着红尘而来。
“卫韫!”叶朝歌见状,连忙喊人。
卫韫颔首,欲要动手阻拦之际,便见三道银光闪过,下一刻,哐当一声,娇容手上的剑倏然跌落到了地上,而她执剑的手无力的垂下,再难抬起。
“你!”娇容不敢置信的看向红尘。
后者冷冷一笑,“我虽不会武功,但你忘了,我是个大夫,你身上的每一处穴道我最清楚,还有……”红尘亮起手中的银针,“上京人曾这般夸过我,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
娇容想利用她作为威胁,只因为她不会武功,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但是她忽略了她本身的能力。
不会武功,也可以自保。
红尘快速的上前,以银针封住了娇容的各大穴道,下一刻,便见她身子一软,软到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转眼便消弭结束,最终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面对这样的结果,娇容很平静的便接受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红尘摇摇头,说不出的惋惜,“你这又是何必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娇容的为人红尘多少也是了解的,其实她知道,也看得出,娇容的纠结,一边是朋友,一边又是承诺和兄长,这样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势必要伤害到哪一方。
明知如此,她还是做出了选择,概因她也没得选择。
娇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突然一道尖锐的笑声先一步响起。
“皇兄?”
只见前一刻尚抱着堇色一动不动的宁缺,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会儿后,好似笑够了,轻轻的将怀里的堇色放到地上,他的每一个动作,南风的剑尖都追随在侧。
脖子上传来细微的刺疼,宁缺也不在乎。
他先是将堇色放到地上,然后动作轻柔的为她整理发髻和衣裳,只是他从未为女子干过这些,越理越乱。
“罢了。”
宁缺缓缓停下动作,对着堇色的尸体,轻声说:“你在宁缺哥哥的心目中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
他又小心翼翼的拉过堇色的手,认真的将其交叠在前。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叶朝歌,“你说,堇色爱我吗?”
叶朝歌毫不迟疑的点点头,“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好怀疑的,若不是心中有你,又怎会为你去死?”
“可她为什么不说呢?”宁缺的声音越来越低。
“或许她以为你不爱她,或许,她知道说了也没用,甚至有可能会因此不能在你身边,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具体的……”
剩下的话,叶朝歌并未说出来。
可她不说,宁缺却代替她说了出来:“是要问堇色的对吗?”
闻言,叶朝歌皱了皱眉,宁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只是还未等她深想,便听宁缺突然大喊:“卫韫,你可知叶朝歌命不久矣?早在最开始,我便喂了她一颗七毒,七毒是什么,我想没人比你更清楚吧。”后面的话,宁缺是对红尘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