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也真是的,人家两口子这叫情趣呢,哪是真闹别扭。”
司琴的声音嘎嘣脆,听得人舒坦。
叶朝歌含笑点头,“不错不错,咱们看来是在闹别扭,兴许只是人家夫妻间的情趣呢。”
刘嬷嬷没好气,“情趣?有让人生病的的情趣?”
真是的,真以为她年纪大了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情爱心思?莫忘了,她也是年轻过的,亦是从他们这些年岁过来的。
真当她老糊涂了?!
刘嬷嬷的话让司琴哑口无言,眼巴巴的望着主子,盼着与她统一战线的主子说句话。
叶朝歌眼珠子乱转,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她们两人说的都对,是情趣,但南风生病了也是事实。
所以,她还是沉默好了。
这边厢的反应,没过多会儿便传到了红尘的耳朵里,当即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对装病的南风说:“你这法子好,小姐果真没有怀疑。”
南风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怀疑便好,趁这两天你赶紧调整一下情绪,届时莫要露了痕迹让太子妃疑心。”
他这‘病’能装得了一时,但装不了太久,毕竟他乃习武之人,轻易不会生病,若‘病’久了,莫说是太子妃会疑心,旁人怕是也会起疑。
“我晓得。”红尘呼了口气,“轻重我还是省得的,只要我小心些,瞒过小姐不难,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小姐……”
红尘抓上南风的胳膊,目含期许,“小姐会没事的对吗?”
南风伸手揽过她,抱进怀里,压低声音轻声说:“恩,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嘴上说着不会有事,但其实,南风的心里也是没大有底。
他一直随侍在殿下左右,这段时间殿下的种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了解,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深知其中的难和举步维艰。
但……
太子妃不能有事,不是不会,是不能!
若是太子妃有事,那太子也不会苟活,所以,太子妃绝对不能有事!
南风犹疑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我们要相信太子妃,也要相信殿下,太子妃一定会度过危难的!”
他的话语虽然轻,但其中的坚决感染了红尘。
她捏了捏手心,“你说得对!”
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度过危难,殿下乃一国储君,有他保护,小姐不会有事的,对,就是如此!
***
夜色如水,东宫笼罩在夜的黑暗之中。
而此时前殿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卫韫坐在案后,望着面前的急报皱眉出神。
今日上午,边关急报,北燕废太子宁缺逃离国都,至此下落不明。
急报乃祁继仁送来的,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祥预感,只是当时思绪一闪而过,不待他抓住便消失不见,以至于他一整天神思不属,叶朝歌问他数次,皆被他一一搪塞过去。
虽糊弄了她,却糊弄不了自己。
可奈何,灵光再未现。
正在卫韫走神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侍卫的怒斥:“谁在那?”
卫韫惊醒,面上闪过思绪被打断的不悦,未待他呵斥,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我。”
叶辞柏?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走过去打开门。
“你来做什么?”卫韫拧眉望着门外一袭黑衣的俊挺男儿。
叶辞柏一改昔日的嬉皮松快,神情严肃,“我有话问你。”
卫韫挑了挑眉,沉吟稍许侧身让他进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将将进门,叶辞柏便迫不及待的出口逼问。
卫韫对他没头没脑的质问不满,“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不要再瞒着我了!”
卫韫本就心思浮躁,被叶辞柏一而再再而三没来由的话扰的更为不耐,“你大半夜的跑来我这里,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
“歌儿!”
叶辞柏瞪着他,一字一字自牙缝中挤出。
闻言,卫韫眸光一闪,速度很快,尽管如此,对于瞬也不瞬盯着他的叶辞柏来说,自是不曾错漏了过去。
顿时心下一个咯噔。
他咬了咬牙,“歌儿果真遭遇了什么事,对吗?”
卫韫没有说话,只是回了案后,不疾不徐的将急报收起,在叶辞柏耐心告罄之前,方才缓缓道:“歌儿现在就在绮歆楼,睡得正香,她能遭遇什么事,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在梦游不成?”
“卫韫!”
叶辞柏怒吼,“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他不是来和他玩笑的!
叶辞柏面色深沉如墨,神情严肃紧绷,眉目如山峦褶皱紧密。
卫韫看在眼里,深知他的认真。
看了他半响,心中暗叹,还是来了啊。
从歌儿生产后,他便知道,叶辞柏一定回来寻他,只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不曾见到人,还以为自己想差了,没想到,却在他最为烦躁没有一丁点心思应付的今夜!
压下万千情绪,他淡淡道:“我也没有同你开玩笑。”
“你!”
叶辞柏气急,快步上前,双手握拳捶在案上,上半身前倾,直直逼视面前的卫韫,“你不说,那好,我问你,歌儿为何会在生产当日睡着叫不醒?为何承曦离京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有,在歌儿生产当日,你和承曦说的话又是何意?”
他是心宽心大,可究竟不是糊涂傻子。
有些事或许当时想不明白,但日日想,时时琢磨,又怎会理不清想不明?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可以确定一点,那便是,卫韫有事瞒着他!
而这件事,与他的妹妹叶朝歌有关!
原本,他并不想再去挖掘什么,甚至在听闻承曦要回柔然而感到松一口气,根据那日他二人的短暂交谈,他隐约觉察出,承曦之所以来京不归,恐怕是因为妹妹。
而当日承曦让妹妹醒来,这让他更为肯定自己的猜测。
所以,承曦的离开,他是松一口气的,至少这说明,不论是何事,妹妹是无事的。
可他的这口气,并没有松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