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齐齐向前一步。
每个人都没有低头,也没有认错的意思。
难得一见的默契。
墨上筠被她们气笑了,嘴角挂着点一抹渗人的微笑,她拧着眉道:“行啊,都想出风头是吧?”
“……”
八个人都没有说话。
私下里关系好不好,那是私下里的事。
现在不是讲私事,她们知道现在是什么身份,墨上筠又是什么身份,所以她们没有跟墨上筠唱反调,只等着墨上筠的惩罚。
但同时,她们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她们甚至觉得,墨上筠也不觉得她们是错的。
墨上筠之所以找她们,是因为她们将场面闹得很僵,甚至一度闹得不可收拾。倘若不是张班长的忽然出现,她们现在可能已经跟一队的队员站在训练场上,开始靠拳头争个胜负了。
可那样的话,场面太难看了。
毕竟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报告!”
唐诗高喊一声。
墨上筠斜眼看她,“说!”
唐诗道:“这件事的处理办法确实欠妥,我们以后会注意方法的。”
墨上筠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全场表现最好的人,跟这群得负分在一起鬼混个什么劲?
唐诗道:“报告,我们都是一个队的,但我没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墨上筠看了看她,然后对另外八个人释放嘲讽技能,“拖累一个什么都没做的队友,这队友还帮着你们说话,分担你们的责任,你们好意思吗?”
“……”
不好意思,她们没脸见人了。
“除了唐诗,其余所有人,另加二十圈。”墨上筠道,“平时看着都挺机灵的,竟然还闹出骑虎难下的局面。以后想做点什么事儿,都给我机灵点儿,甭再给我闹得这么难看。”
“是!”
八人面上一喜。
唐诗不可思议地看着明里暗里“怂恿着队员闹事”的墨上筠,眨着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拍了拍手,墨上筠往前走了一步,懒洋洋道:“平时呢,也不用想着什么事都息事宁人,找上门来的麻烦也用不着躲着避着,GS9花了那么多心思把我们留下来,不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的。只要你们有能耐把事情给处理好,稍微活动活动找点乐子也没有关系。但有一点,谁要是把我给牵扯进来,换句话说,丢了我的面子,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到这儿,墨上筠右转时,往后退却半步,特地站在丁镜跟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丁镜的肩膀。
“听懂了吗?”墨上筠特别照顾道。
丁镜一咬牙,面上还强扯出一抹笑,“劳您费心,我智商还在线。”
“既然丁镜同志都听懂了,其他人就没什么问题了。”墨上筠面朝她们往后倒退着,然后高喊一声,“解散!”
“是!”
除了板着脸、自尊心受挫的丁镜同志,其他人都非常积极地喊道。
墨上筠转身就走。
眼瞅着女一队罚跑的也过来了,丁镜这行人对视一眼,自觉地往跑道上跑着。
唐诗感觉到丁镜和苏北那些个人的眼神,心里心道不妙——她们肯定怀揣着什么小心思。
不过,墨上筠都发话了,允许她们搞点儿乱子出来,丁镜她们若是不折腾一下,也不符合她们的人设了。
唐诗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很容易就接受了。
内心,无比平静。
事实上,如果不会将场面闹得那么难看的话,唐诗也挺想看二队这批队员在一队跟前威风一把的。
身处一个团队,尤其是这样凝聚力极强的团队,很轻易地就会被集体情绪感染。
集体荣誉当为第一!
*
墨上筠去办公楼的时候,遇见了姜琼。
姜琼站在一辆越野车旁,墨上筠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熟,还没等她细想呢,就听到姜琼的声音。
“墨队!”
无奈之下,墨上筠只得朝她走过去。
“姜队。”
走近时,墨上筠朝姜琼点头。
牧程从驾驶位探出头来,无声地朝墨上筠打着招呼。
墨上筠顺势往后座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见到坐在后面的阎天邢。
阎天邢倒是坐得端正,连个眼神都没给外面。
“出去开两天的会,队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姜琼心平气和地说道,仿佛在食堂里被墨上筠阴了一把的事没发生过似的。
“行。”墨上筠耸了耸肩。
姜琼道:“还请对我的队员手下留情一点。”
“姜队说得什么话,”墨上筠笑眯眯的,“我还得感谢她们这么帮二队呢。不过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改天肯定找个机会好好感谢。”
“……”
牧程微微侧着头,将她们俩的对话听在耳里,一个比一个客气,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硝烟味……
牧程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坐着的阎天邢,却见阎天邢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压根就没有插手这两位女队队长话题的意思。
牧程不自觉地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先前还没注意过,只觉得俩女队相处磨合应该比较容易,但仔细一想,他们那边就算是一个队的,新兵和老兵都需要磨合一段时间,现在这一周过去了,新老兵还是时不时地冲撞一下,搞得基地里满满的都是火药味。
现在看来……
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是在部队里,这种事情就无法避免了。
墨上筠和姜琼没聊两句,姜琼就拉开车门钻进越野车,墨上筠也没有停留,这正午的太阳暴晒搅得她头昏脑涨的,转身就走向办公楼。
“墨墨!”牧程猛然想起什么,忽然大喊一声,朝墨上筠的背影问道,“燕二归让我问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好了。”
墨上筠摆摆手,头也没回地回答。
很快,墨上筠就走进楼梯,消失在视野里。
牧程便放心地缩回脑袋,刚一坐稳,就感觉到后方四道视线,他顿时被吓得不敢吭声,麻利儿地将车给开了起来。
*
午餐不过是一队和二队之间战争的开始。
不出墨上筠所料,中午的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俩个队就直接在操场上杠了起来。
起因是丁镜和苏北一唱一和,当着一队的面唱双簧。
一个说三十圈轻轻松松的,再来二十圈都无所谓,一个附和说有能耐你就上啊,不要嘴上说说。然后两人就阴阳怪气起来,明里暗里讽刺一队垃圾,她们跑完五十圈都比一队要有精神,之后还朝其他人询问,“要不要一起加个二十圈,给某些人瞧瞧?”
本来就要罚跑五十圈的队员们,当然是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这戏,演得有模有样的。
可问题是,一队的人并不知道她们要加圈的事,见她们这气势还以为她们疯了,便先按捺着采取旁观的态度。
结果好嘛,三十圈之后,除了没有附和她们的唐诗,其余所有人都不带停歇地继续开跑,真有一种“再跑二十圈”的架势。
一队的人那是能认输的人吗?!
必须不啊!
当即,一队罚跑那几个也没休息,强撑着继续跟她们跑。
在这种高温状态下,还要较着一股劲,跑的时候也顾不着什么章法,只想着不要掉队就行,怎么着都不能落后于人,所以除了某些体能偏差,实在是坚持不了的,在后期放缓了速度,那些个体能好点儿的,都在前面冲刺,差距就此拉得越来越大。
正常情况,跑到四十五圈后,不管一队还是二队,都累得不行。
偏偏,她们遇上丁镜和苏北这俩变态。
丁镜和苏北都是自幼就开始打根基的,体能上虽不如墨上筠,但跟墨上筠也差不远。就算是游念语,体能方面放在一队,那也是佼佼者。
于是,在别人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丁镜和苏北默契地一个加速,最后五圈不仅没有减速,反而飞快地给跑完了。
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一队跟前,来上一句“啧,就这么点儿能耐啊”,就足以爆发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