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脸色潮红,呼吸间喷出的都是灼热的气息,侍立在一旁的柳絮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四小姐以为我为何在此和你废话,正是在等药性发作,”舞妓冷笑连连,“我们知道四小姐你精通医术毒道,但这‘雨露香’可不是毒药,而是最烈的催情药,除了与人交合,无药可解!”
映初支撑不住的跌趴在软塌上,怒声道:“柳絮,快杀了她们!”
柳絮执剑迈了两步,就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四小姐这位侍女武功高强,我们可是给她下了足足三人的量,”舞妓道,“她能支撑到现在还没失态,果然厉害!可惜,这样一位武林高手,今天必须给四小姐陪葬了!”
她说着,冲身后几人道:“药性发作的差不多了,动手!”
几人顿时一同朝映初她们逼近,手中宝剑发出冰冷的寒芒。
柳絮突然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借着这股疼痛猛然跃起,一把抱住映初,跳窗逃了出去。
“追!”舞妓怒喝,当先从窗户追了出去。
迎接她的是一枚飞镖,不过这飞镖似乎失了准头,她头微微一偏,飞镖就从旁边飞了过去,后继无力的跌在不远处。
唰唰唰,又是一连串飞镖射了过来,稍稍阻碍了她们一下,等她们追出院子,柳絮的身影几乎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中了‘雨露香’还能跑这么快,这个柳絮当真不简单,大家要小心,别被她临死反扑!”为首的舞妓提醒其他几人一句,飞快的朝柳絮追去。
柳絮带着映初一路跑进山林里,杀手在后面穷追不舍,不时发出暗器,柳絮躲得十分艰难,身上很快就受了不少伤。
柳絮利用地形拉开过几次距离,很快又被她们追近,她的身形越来越踉跄,眼看就快撑不住了。
“你们逃不掉的!”舞妓们的声音几乎就在脑后响起。
一枚暗器击在柳絮腿上,柳絮一个踉跄,身体向前扑去。杀手们大喜,正要向前补几剑杀了她们,只听她们几声惊叫,人就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杀手们连忙止步,才发现前面竟是一处断崖,最前面的舞妓差点没刹住脚步,也跟着掉下去。
“大人,怎么办?”其他人问为首的舞妓道。
“从旁边找找,看看有没有下去的路,”为首的舞妓道,“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天亮之前回到这里集合。”
“是!”几人应命,四散开搜寻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其他人都返回来了,只有一个人迟迟未到,直到天色大亮,那人才回来,道:“大人,我在下面找到两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看她们的衣着就是公仪可姃和柳絮,身上还有公仪可姃的随身物品和柳絮的佩剑。”
她将一枚刻着映初名字的玉佩和柳絮的佩剑交给为首的舞妓。
舞妓看了之后,喜道:“很好!把东西带回去交差!”
她们迅速的下了山,回到农庄时,胡管事正焦急的等着她们。
“怎么样?得手了吗?”一看到她们,胡管事就急忙问道。
“幸不辱命,”舞妓道,“你这边怎么样,杀了公仪天阳没有?”
胡管事笑道:“虽然费了一些工夫,但还好成功了。公仪天阳还真是狡猾,一路逃到湖水里,我带人搜了一夜,才把他从水里逼出来。夜里视线不清,把他全身上下划得皮开肉绽,都认不出相貌了,不过从他身上搜到了齐侯令牌,足以拿回去交任务了。”
舞妓同样检查了他拿出来的信物,点了点头:“任务完成,我们马上回去!”
几人在脸上一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又将外衣一脱,丢在一起焚毁,随后离开了农庄。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农庄里才开始有人声,众人都觉得昨夜睡得非常沉,醒来后头重脚轻,仿佛大病一场似的。随后有丫鬟发现映初和公仪天阳的房间有打斗过的痕迹,两位主子都不见了,所有人都慌了神。再去找胡管事,房间里竟也空无一人!
众人慌慌张张的四处寻找,最后在地窖里发现胡管事的尸体,竟已经死亡三四天了!
“胡管事三天前就死了,那我们这几天见到的是谁?”有人骇然道。
“该不会是胡管事的鬼魂吧!”有胆小的人恐惧的道。
“胡说八道!”有头脑清醒的人骂道,“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也知道,定是有人杀了胡管事,冒充他接近侯爷和四小姐,现在侯爷和四小姐都不见了,肯定和他有关!”
“那怎么办?”有人带着哭腔道,“侯爷和四小姐若是有个好歹,我们整个庄子的人怕是都要陪葬啊!”
其他人都害怕起来,一阵吵吵嚷嚷后,有人提议道:“要不我们把事情瞒下来,就说侯爷和四小姐没到这里来吧!”
“你当侯爷带来的下人是摆设吗?”另一人道,“一旦确定侯爷和四小姐真的失踪了,他们肯定要禀告府里的主子的!”
“所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人咬牙道,“我们在这着急害怕也没用,还是赶紧再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侯爷和四小姐吧!”
事关身家性命,大家不敢怠慢,连忙扩大范围,四处寻找起来。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他们都没寻到两位主子的影子,倒是在路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显示两位主子很可能都遇害了。
庄子里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公仪天阳带来的那些下人也都一片绝望,不得不把这个噩耗传回府里。
老太太他们收到庄子里传来的消息时,同时也收到了杀手送来的信物,整个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太好了!这两个小孽畜终于死了!”老太太笑的满脸褶子,拍着扶手大呼痛快,随后又狠狠诅咒道,“就这么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可惜不能将他们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这口恶气!”
大老爷道:“虽然的确有些便宜他们了,不过能这么顺利的除掉他们,往后再也没人敢和老太太作对了,儿子恭喜老太太了!”
二夫人却觉得有点不安:“没见到尸体,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公仪可姃那么狡猾,会不会是诈死骗我们?”
大老爷脸一绷,冷哼一声道:“弟妹真会多心,‘血滴子’的人如果没完成任务,敢来骗我们吗?那他们的名声也别要了,以后谁敢再雇佣他们!弟妹该不会是看我完成了老太太的交代,心里不服气吧?弟妹自告奋勇与农庄的人联系,结果那胡管事却不肯听弟妹的话,若非我找的杀手奏效,只怕还没除掉那两个孽畜,消息就已经暴露了!”
“谁说胡管事不肯听我的话,明明我已经说服他了,是大哥你为了独揽功劳,硬是让人杀了他!”二夫人反驳道,“老太太明明说了让我们各凭本事,大哥却阳奉阴违,还有脸反咬一口!”
“胡说八道!”大老爷道,“人都死了,当然随便你怎么说,老太太说谁成功杀了他们,就把爵位传给谁,当时你们也是同意的,现在该不会想赖账吧!”
二老爷和二夫人脸色都是一变,二夫人道:“大哥故意阻碍我们,结果当然不能算数!”
二老爷也道:“请老太太明察,此事真的怪不到我们,大哥阻碍我们行事,现在成功了还好,若是万一没有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为了一己之私,行事不顾全大局,他这样的品性,如何能继承爵位,将我公仪家族发扬光大?”
“你放屁!”大老爷愤怒之下脏话都蹦了出来,“明明是你们能力不足,竟然说我自私,你们才是嫉贤妒能,心胸狭窄!你们当老太太的话是儿戏吗?自己没本事还要赖账,老太太才不会纵容你们!”
他转头看向老太太,道:“老太太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不是儿子非要这个爵位不可,但总不能让老太太的威信有所损伤。老二他们俩拒不认账,分明是不把老太太的话放在眼里!可不能由着他们这么胆大妄为,否则以后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公仪可姃!”
老太太心里其实是有些偏向于二房的,不仅因为二房儿子多,又给她添了孙子,还因为是二房把她从相国寺接回来的,老大可没关心过她的死活。但是听大老爷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心里立刻又改变主意了,二房现在的权势隐隐已经越过大房,真让老二继承爵位,他未必肯再听她的话。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心里权衡了好一会儿,最终道:“不管老二你们夫妇是因为什么失败,总归是你们棋差一招。我不管过程如何,只看结果,既然说了谁成功,就让谁继承爵位,自然不能更改。这爵位,就交给老大了!”
大老爷顿时面露狂喜之色,道:“老太太英明!儿子多谢老太太恩典!”
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非常,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都闪过一抹狠色。
“来人!”二老爷大喝一声。
砰的一声响,门被从外面撞开,一群手持武器的家丁闯了进来。
老太太先是愕然,随后惊怒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