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蕙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楚轩盛,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楚王这墙头草的作风,真有乃父风采。”
“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王只是会审时度势。”楚轩盛倒是能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公主,最初攻占大周城池的人,真不是小王派的。那是燕国混入我楚国的奸细!本王也是被逼无奈,一切都是燕少御主使!公主明察秋毫,想必能够明白小王的无辜。”
欧阳蕙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我知道,第一战,确实不是你动的手。但是,楚国尝到攻占城池的甜头后,却是十分骁勇善战。现在被兵围都城,才来求和,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公主虽然打到了都城,但我楚国还有半壁江山,尚未沦陷。而且,即便是你们占下的城池,也要分散大量兵力防守。可若是我将这些城池名正言顺送给公主,送给大周,公主就能腾出更多的兵力,去防御真正的敌人——燕少御!”楚轩盛分析局势说道,“小王确实做错了,小王愿以楚国半壁江山作为歉礼,诚挚投诚。”
楚国都城,在楚国腹地。
秦北军一路打进来,占了楚国半壁江山。
要不是欧阳蕙围的太严实,楚轩盛早已经弃城往后逃了。
“半壁江山。楚王还真是大方。”欧阳蕙不冷不热,眼神并未有丝毫动容。
楚轩盛见她如此淡然,心底咯噔一下,继续加筹码道,“小王愿为公主前锋,对付燕少御。都是他,才把小王害的这么惨!还请公主给小王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楚王真是一个聪明人,和你父王一样聪明。”欧阳蕙从主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楚轩盛面前,薄唇勾起一抹冷意,“之前大周劣势,本宫多次示好,楚王虚以委蛇。假说愿意和我大周结盟,结果燕少御一点小小计谋,让你尝到攻城的甜头,便背弃本宫,转而攻打大周。如今被兵困都城,又愿意割地求和。”
楚轩盛第一次感觉她的眼神如此冰冷,和他所认为的温柔贤淑,判若两人。
“当年你的父王,本和前陈、秦国一样,都是先帝倚重的诸侯。中原之乱初始,先帝派前陈灭燕,燕赵结盟,先帝便让楚王和秦王支援。结果你父王见前陈一败千里,立即就加入燕赵,反插一刀。”
楚轩盛气势上便弱了几分,“公主之前曾和本王说过,我父王也是时局所迫,为了自保,大周并不介意……”
“我若不这么说,又怎能让你继续摇摆不定,又怎能让你继续当墙头草。你若是对燕国死心塌地,那燕少御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你,莫丹青又怎会轻易撤军。”欧阳蕙望着楚轩盛,眼神一片冰寒,“正是因为他已经看透了你两面三刀的本性,才会让你当弃子。你以为,本宫会像先帝当年一样,再等你反水吗?”
话音刚落,欧阳蕙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地刺入楚轩盛的胸膛。
“噗嗤!”
一道血污,溅在了欧阳蕙的额头上。
“你……公主你竟然……杀我……”楚轩盛不敢置信,嘴角溢出大片鲜血,虎目圆瞪,“纵然国争不得已……我对公主的一片倾慕之情,却是真心……此次投诚……绝对没想再叛……”
欧阳蕙淡淡一瞥,“楚轩盛,就算你是诚心,你也该死。大周名为天下共主,但当年与诸侯盟约,只要诸侯子嗣不绝,便永世继承诸侯国。你若不死,我大周如何名正言顺得到整个楚国。”
“你……你……好狠……”
楚轩盛挣扎着想要扑上来,但却扯动胸前伤口大片鲜血蔓延,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欧阳蕙没再多看他一眼,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血迹,随手扔在地上。
“楚王意图刺杀本公主,已被我斩杀。楚王已死,来人立即攻城,日落之前,务必拿下楚王城。”
“是!”
日暮时分,楚王城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欧阳蕙率军入驻。
“公主,遵照您的吩咐,楚氏一族已经尽数被杀,只留了楚怜郡主一个活口。”将领禀报。
两个士兵,押着一个满脸伤疤的女子走了进来。
欧阳蕙的视线落在那女子的脸上,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怜?”
楚怜惊恐地看着她。这些人,仿佛魔鬼一般,冲入王宫,屠杀她的亲人,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姐妹们倒下,本以为自己也要被一刀砍了。
没想到却被五花大绑,带到了欧阳蕙面前。
“想必你在毁容之前,也有几分姿色。但如今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欧阳蕙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薄唇挑起,“世人皆说,本宫嫉妒燕少御娶你休我,才派人谋害你,致你毁容。你信吗?”
楚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惊惧地看着她,不敢接话。
“以大周和燕国的深仇大恨,以本宫对燕少御的嫌恶,能不嫁给他,我都要敲锣打鼓庆祝了。根本不会对你动手,其实真正害你的人,就是燕少御。他不过是要以你的性命,作为对我大周开战的借口,而且还能把楚国绑上贼船。”
“今日你家破人亡,并非是我大周之罪。你楚国若是不挑起战端,我大周又怎么会不得已反击。这一场战争,是你们楚国先动手。所以,今日楚国亡了,也是你们罪有应得。”
楚怜死死攥着拳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成王败寇,王兄输了,我自当殉国。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说这些,做什么!”
“让你知道真正的仇人,给你报仇的机会。如果不是燕少御,你就不会被毁容。如果不是燕少御的计划,你王兄根本就不会对大周开战。而且事到如今,莫丹青跑了,也没带你们楚氏一族逃回燕国。燕少御过河拆桥,弃卒保车,兔死狗烹,十分该死!”
一向淡定如欧阳蕙,但这最后四个字,却不由自主,咬牙切齿。
燕少御,你昔日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休妻才娶的羞辱,我必要你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