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这话说的有点狠,明知道蒋笙是过来让他放人的,结果把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就是要争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蒋笙沉默了下,然后站起来:“既然说到这个程度,我再怎么劝也没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再好好考虑下。”
燕回动都没动一下,嘴里懒洋洋的说了句:“要滚赶紧滚,别再往爷面前凑,爷看了眼疼。”
蒋笙离开别墅,上了车,坐了一会才让司机开车。
司机启动车辆,蒋笙扭头看了眼别墅,又回过头看着前方,跟司机说了句:“先别回摆宴,去青城市区,我去见几个老朋友。”
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燕回不会听,蒋笙走的时候也不算有遗憾,靠在后座上揉着太阳穴,看来不用非常手段是没办法把人弄出来了,只是要把人弄出来还要不伤了燕回,恐怕因为这事受伤的人更多。人家不敢伤他,但是燕回这小子可是敢肆无忌惮的弄死别人,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一幢别墅那么大,恐怕要调不少人过来,要想减少伤亡率,还要调身手好的,看来这要从基地里调高手了,要不然普通的过去就跟找死似的。
蒋笙闭目按着眉间位置,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省点心,非得逼着他调大部队,到时候这房子要是有个什么损失,估计维修费用也得赖他头上。
在蒋笙离开后,燕回在原地继续坐了一会,半响他慢吞吞的站起来,抬脚朝着楼上走去,展小怜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懒洋洋的,燕回进去以后她连眼珠子都没错一下,燕回走过去直接坐在旁边,俯视着她的脸,半响吐出两个字:“真丑。”
展小怜直接骂了句:“我擦!丑又没让你看!”
结果,燕回又说了句:“爷一点没嫌弃,你激动什么?”
展小怜被气的转脸不看他,燕回又开口:“妞,和好行不行?这次以后爷要是再玩女人,爷自己就让自己断子绝孙。”
展小怜嗤笑:“你是打算自宫?你把自己阉了我就信。”
“你这就是找茬了是不是?”燕回伸手把她拖起来放床上坐着:“爷是断子绝孙,爷不玩别的女人,你总得让爷跟你睡吧?”
展小怜拥着被子坐着:“得,我不想跟你讨论这话题,就此打住!”
燕回又开始软着声音说话:“和好,和好爷就送你回家,你跟爷说一句和好就行,爷知道把你带这来你不高兴,那这也是你逼着爷这样的,你要不出去爷会带你到这?妞,你就说一句话爷就送你回去……”
展小怜低着头,轻声说了句:“燕回,其实你也知道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所以才要我一句承诺,可是如果我轻易就推翻我之前的话,我当初何必说呢?和好的概念是什么?两个字‘和好’,说出来多容易,可是对我来说,付出的代价太大。”
展小怜抬头看着他:“燕回,你不是我的菜,我也驾驭不了你这样的男人,你别自己凑对了行不行?你不能因为不是你甩的我,你就死缠烂打到你自己厌倦的那天,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就是跟之前的一样,和好。”燕回直接打断她的话,往展小怜面前凑了凑,没有听到展小怜之前说的似的往看着她说:“爷陪着你出国玩一圈?你想去哪?爷听不懂人家说什么,你不是听得懂?只要别把爷卖了,去哪都行,行不行?你想去哪个国家?爷陪着你一起……”
展小怜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摇了摇头,放弃跟他做进一步关于分手的沟通。一个人真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用最蹩脚的演技装傻,扯下脸皮,说破天他都那样。
青城这里,两人的状态就是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下同处一室,同床共枕同室异梦,展小怜放弃沟通以后,对燕回所有强制性的言行都不做回应,完全带着一种消极的态度来对抗燕回的独断专行。
家里展爸展妈一筹莫展,展妈更是心急如焚,对着展爸一个劲的催,让他打龙谷电话催他回来,这好好的跑那么远地方不回来,这是打算不管他们家小怜的节奏?展爸展妈现在就是后悔,当初小怜在湘江的时候,就不应该让她再回来,只要小怜不回来,那小子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他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婆还怕什么?
事到如今,急也没用,展爸是个有主心骨的人,展妈乱了阵脚他还是挺镇定的,龙谷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他们就不用担心龙谷管不管,龙谷肯定不会丢下小怜不管,展爸这点还是有信心的,龙谷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要说龙谷有什么重要的事,那还真没有,他这几天所有的事就是陪着蒋老爷子下棋喝茶钓鱼,说白了,不算是正事,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没用的事。根据龙谷对蒋老爷子的口风,也了解了这老头子的心里,说白了,其实和他们龙家一样,彼此都不满意,要说以前蒋老头不满意是觉得展小怜配不上燕回,而现在就是单纯的因为展小怜生不出孩子,展小怜那身体什么状况蒋老头一查就知道,生不了的孩子的女人要她干什么?
本来,因为燕回那极端的性子,蒋老头怕是真怕了,还想着不动声色的退退让燕回高兴高兴,结果那丫头孩子都生不了,那不行,完全不行。
龙谷听蒋老头说的时候特别想把面前的那碗热茶倒在他头上,不过想想人家是长辈不说,自己现在还是来寻求协助的,自然顺着蒋老头的话说:“蒋老先生所言极是,对燕先生来说,那自然是不行的,只不过对我们龙家来说,有没有孩子都不能否决小怜是我们妹妹的事实,我一直不看好小怜和燕先生,倒不是说燕先生有什么不好,而是我实在以为两人不合适,小怜虽是女子,不过小怜脾气和秉性是那种分毫不让的人,所以对上燕先生这样有个性的人,就会有种土星碰火星的违和感,所以我一直都是不赞成小怜和燕先生。”
蒋老头闭着眼睛点头:“子归的性子我知道,把人从家里抢走这事他做得出来,我信。这事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展小姐很快就能回家,不过,我希望龙先生也能遵守承诺,等人一出去立刻带着你家妹妹离开摆宴,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狠心棒打鸳鸯,而是我要让子归知道,做任何事都不能恣意妄为。眼不见为净,我年纪大了,跑不动,所以只能让别人去办,别人不会顾虑那么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龙谷的眼睛跳了跳,说白了,就是拿小怜当教训燕回的工具,龙谷勾了勾唇角,人都说三十而立,结果他老人家倒好,在孩子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教,这也太晚了,燕回幼时心性没被掰正,现在想掰可没那么容易,再说了,燕回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他拿住,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心是好的,可谓用心良苦,可惜晚了点,而且,作用也起不来几分。
龙谷笑意盈盈的听着蒋老头说话,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对于当时蒋老头提出的走一局欣然接受,走的是象棋,对于一个平时善于动脑的人来说,这种未雨绸缪的娱乐项目真是他的强项,蒋老头一看就是高手。可惜,对手是下手丝毫没有留情且素来懂得布局之道的龙谷,连输十局的以后,蒋老头说了一句让人寻味的话:“果然呀,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从蒋老头提到燕回的字里行间里,龙谷就知道他对有种无限放纵的宠溺,可以说是要星星不会给太阳的程度,即便明知弄枪玩刀这种危险游戏,蒋老头依然纵容他越玩越深,最终的结果就是燕回完全脱离他的掌控,造就了他无法无天不可逆转的个性。
燕回不知道自己玩的是什么游戏?当然知道,他正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进行着燕回式的报复,他就是用这种几近毁灭的游戏报复着为他提供保护伞的蒋老头。
龙谷不知道燕回对蒋老头的仇恨来自哪里,不过毫无疑问,燕回对蒋老头的恨极端且偏激,完全符合他扭曲的性格。燕回这个巨大的麻烦体用他自己的方式制造着不间断的麻烦,龙谷相信,燕回绝对是享受这种刺激的、足以让蒋老头提心吊胆生怕他捅出更大篓子的快感。
对蒋老头而言,燕回的报复从来句没有停止,他抓蒋老头的弱点,就像他曾经那样无懈可击毫无弱点一样,准确且不留情。他在和蒋老头的斗争中,总能戳住蒋老头的弱点,逼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臣服,燕回乐此不彼的享受着和蒋老头斗争所留下的成果,从自我毁灭和放纵中嘲弄着蒋老头的失败和保护。
燕回对蒋老头的态度,那绝对是一种复杂且难以述说的情感,他理所当然的享受蒋老头这把巨大保护伞带来的权益,与此同时,他也在故意和这把保护伞作着不依不饶的斗争。
龙谷知道,这一老一少之间这种奇怪的感情,是燕回这种一根筋脑子的人所不能理解,他唯一能找到的发泄途径就是燕回式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