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和王善保家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老爷给焦三?!
贾赦是何许性子,阖府上下谁人不知?要从他那里得十两银子,只怕是逢年过节时候二丫头或者贾琮都不能,一个赶车的焦三居然都得了十两银子?
甚至连邢氏都有些眼红起来,老爷对自己都少有如此大方过,怎么就对焦三这么豪爽了?
邢氏立即就悟了过来,这只能说明焦三这几日跟着老爷他们见到听到的事情太过重要,所以才会忍痛给十两银子要买个口风严实。
邢氏和王善保家的面面相觑,内心的好奇却是更甚,最终邢氏还是一咬牙道:“善保,你说,老爷真要怪罪,我一力扛着。”
王善保犹豫半晌才道:“太太,这事儿要不你还是直接去问老爷吧,小的也知之不多。”
“你知之不多,那就说你知道的,待会儿我自然会去问老爷。”邢氏不肯罢休。
“太太,小的只知道是和京营被蒙古人俘虏的将军武官们有关,老爷好像是要找冯大爷帮着赎几个人,……”被逼得无路可走,王善保只能呐呐道:“其他是真不知道了,太太可千万莫说是小的……”
邢氏也是全身一震,原来是这笔营生!
京营被俘几万人不是秘密了,连《今日新闻》也都半遮半掩承认了此事,京中骂声哭声一片,后来有传言说朝廷已经答应把将士赎回来,但也有传言说只是把普通士卒赎回来,将佐军官们蒙古人不肯放,要价很高,众说纷纭,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老爷居然要去做这笔营生?!邢氏又惊又喜:“那老爷说的事儿,找铿哥儿就能成?”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看老爷的情形,应该是能成的,老爷说冯大爷和蒙古人那边是有联系的,……”王善保半遮半掩地说了一个大概,有些担心,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老爷知道了只怕不会绕过自己。
邢氏心中微动,却又不动声色:“行了,我知道了,老爷那边你也莫要多说什么,我自会去问他。”
打发了王善保离开,邢氏这才带着王善保家的回到自己屋里,“金桂,你说这营生咱们能做么?”
王善保家的吃了一惊,“太太,咱们怎么做?”
“让刑忠来,他不是成日里在外边胡吃海喝混日子么?这么久了,京中也该有些朋友了,听说那被蒙古人抓去的京营将佐有好几百人,老爷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不过是顾些有身份颜面的,或者以往有交情的罢了,那些寻常将佐肯定是管不了的,不如让刑忠去打探打探,看看京中还有哪些人家里人被蒙古人抓着,咱们也可以来穿针引线,……”
邢氏一边寻摸一边道:“老爷肯定是要在这里边帮忙联络,从中挣些佣金,让刑忠来做老爷看不上或者不愿意去联络的,让善保把其中法子学着弄明白,教授给刑忠,这挣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们两口子一份,……”
王善保家的一听也是大为心动,但是又怕自己那口子这么做,被老爷知晓,那日后就真的要被老爷恶恨了。
似乎是看透了王善保家的担心,邢氏又道:“这事儿若是老爷发现了,就推到我头上,我也就说是平日里不经意听见其说得,自家揣摩出来的,……”
邢氏这么一说,倒是让王善保家的放心不少,“太太,不如让秦明跟着邢大哥,……”
邢氏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你女婿考虑,……”
王善保家的不做声了。
邢氏想了一想之后才道:“也罢,就让秦明跟着刑忠,这几日让善保多上点儿心,打探路子问个究竟,然后再来说怎么做,我估摸着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下来的,……”
“那太太,冯大爷那边……”王善保家的提出了一个最紧要的问题:“听说冯大爷马上就要回永平府那边儿去了。”
邢氏沉吟了一下,这却是一个最棘手的。
在京中去打探询问这些被蒙古人抓去的将佐家里简单,但是问到了人家就算是愿意赎,也得要找门路啊,这门路就掌握在冯紫英手上,现在老爷已经和冯紫英搭上线了,自己在要去另开一道,怎么去和冯紫英说?冯紫英又如何会去理睬自己?
不过邢氏也有考虑,先前老爷就说过二丫头许给了孙家,这冯紫英是个好这一口的,若是想要从冯家那边弄到银子,岫烟其实也是可以一用的,估摸着老爷也应该是打了这张牌,他可以打这张牌,那把刑忠用起来,自然也能用岫烟的名义。
只是这些却不必对王善保家的说。
“我自有计议。”邢氏故作胸有成竹,点点头,“你们这边只管先把这些做起来。”
小红在贾赦院子边儿上寻摸了一大圈儿,找准机会进了院子,但是很快就发现贾赦外书房外边儿是王善保在守着,而且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大对劲儿。
以往大老爷二老爷和冯大爷在荣禧堂谈话时,也没见这种形势,难怪二奶奶要让自己来打探冯大爷究竟是与大老爷谈什么来了。
绕了两圈没有机会,小红也只能离开,却见司棋急匆匆地往这边过来。
秦家和林家都算是荣国府中有些颜面的家生子,不过林之孝和林之孝家地位明显要高一些,林之孝是仅次于赖大的总管,随着赖家的崩盘,林之孝、吴兴登、余信、张材、戴良、钱华,这是荣国府里下人们中赖氏一族被“推翻”后的最新排名。
林之孝和吴兴登正在争夺头号管家的地位,余信、张材二人紧随其后,而戴良、钱华则排在最后。
不过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以及王熙凤都无意在确立一个类似于赖大那样的总管家了,而倾向于分管。
比如将原来赖大统管内外的事务一分为二,林之孝协助管庄田、铺子外部营生,吴兴登则协助负责府内各种内部营生开支,余信则接掌了原来吴新登的银库房总领一职,张材成为除银钱之外的其他物事库房总领,戴良负责采买,钱华负责审核,相比起原来赖大的一手遮天,这样的职责划分要相对合理许多了。
“司棋,你这是急急忙忙去哪里?”林红玉迎上前去。
“小红,你在这里做什么?”司棋见是林红玉,倒是有些好奇,琏二奶奶和大老爷格格不入,这阖府上下皆知,如何会让小红来这边?
“平儿姐姐听说冯大爷来了这边,便打发我来看看,……”林红玉自然是不能把王熙凤抬出来的,让与府里上下都十分融洽的平儿推出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
“平儿?”司棋心中也是一哼,她一直怀疑平儿这小蹄子是不是和冯大爷有私情,上一次平儿和自己看见了冯大爷与自家姑娘亲昵,便是扭头就走,而冯大爷好像也并不惧怕平儿说出去,再说平儿嘴稳,但起码也要叮嘱几句才是,可冯大爷居然不闻不问,这就让司棋有些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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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到现在二奶奶和琏二爷已经和离了,这平儿怕是也想寻个合适的去处,没准儿也就是看了金钏儿、玉钏儿的路子,冯大爷本身就是一个风流种子,只怕是见了平儿那丰润如玉的身子便酥了一半,自然是一拍即合。
“平儿这小蹄子也是春心动了么?”司棋大大咧咧地道。
林红玉吃了一惊,不过也知道司棋和品格素来交好,这些大丫鬟们之间私下里也是荤素不忌,便笑着道:“司棋,这话你去和平儿姐姐说去,我可不敢乱问。”
“哼,她也不怕二奶奶剥她的皮?”司棋随口说了一句。
“怕不怕那也是平儿姐姐的事情,你来这边作甚?”红玉问道。
“我来看看我爹娘。”司棋倒是随口能找理由,王善保两口子和秦明两口子都在这贾赦院子里,她来自然是很正常的,“怎么,你没见着冯大爷?”
“你姥爷守在门口呢,不准人进去,估计是大老爷在和冯大爷说话,要不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能要多久时间?”红玉假意道。
“也行。”司棋风风火火地便进去了,不过须臾便出来了,板着脸道:“我姥爷说大老爷和冯大爷说正经事儿,怕是不知道能说到什么时候去了,我说去替他们送茶进去,我姥爷都不答应,让我别去烦扰,……”
红玉一听便知道司棋也是碰了钉子,这司棋在王善保那里可是很得宠的,没想到也碰了壁,看样子是的确是有重要事儿。
把这个消息一传回王熙凤那里,王熙凤就更好奇了,什么事儿能让贾赦和冯紫英谈这么久,而且还让王善保守着门,连司棋都不准进去,这可太蹊跷了。
王熙凤有一种直觉,以贾赦的性子,若是和银子没关系的事儿,铁定是没这么大兴趣的,但若是与银子有关联的,那贾赦能插手的,未必自己就不能问一问。
“平儿你去大门上守着,若是冯大爷要出门,便说我有事儿找他。”想起那一日的百般花式,须臾欲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王熙凤便意动神摇,忍不住夹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