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月一愣,扶着瘫软在身上的秦殇,几日不见,他更憔悴了,一脸胡渣,如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妖妖忙上前来,帮忙扶住秦殇,她看着凌婳月,“主子,我想皇上可能知道我不是缘来的主人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缘来不重要了。”缘来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对付秦殇,如今的秦殇已不堪一击,缘来不重要了。
“我看皇上对你……”妖妖看着凌婳月,近来她与秦殇日夜笙歌了,对秦殇也有一定的了解,刚刚凌婳月进来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痴迷和惊喜。
曾经最爱江山的他,有那么一刻,天地万物,他只看得到凌婳月一个人。
凌婳月看着妖妖心事重重的样子,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对他动情了吧?”秦殇是人中龙凤,有哪个女人不爱,“你要是喜欢,现在就把他带回你宫殿去。”
妖妖无力笑笑,笑容惨白,她是喜欢的,但这样的秦殇,她带回去又能怎么样。
“算了,”妖妖向房间外支了一声,“来人,送皇上回宫,不过,”她对凌婳月做了个鬼脸,“他太脏了,你自己带回去吧,我要去趟苑香楼,既然缘来不用了,不如打着缘来的旗号,在京城最繁华的京畿大道开一家酒楼,针对达官贵人做生意,大捞一笔,不过说好了,钱得你出哦。”
凌婳月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秦殇起起落落,如今国库空虚,她需要钱。
凌婳月将秦殇交给随从,随从带着他出了缘来,凌婳月对妖妖道:“针对达官贵人的酒楼,你可以去请教下乐天侯府的周小姐,她现在应该是安离然的未婚妻了。”
“这样比较好,我妖妖是风尘女子,摸不透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心思,有周小姐帮忙甚好,那我去了。”
看着妖妖离开,凌婳月叹了口气,她千算万算,却没想过妖妖会对秦殇动了真情,她心里暗自乞求,希望妖妖能够遇到更好的人,秦殇配不上她。
想着妖妖,她又情不自禁起想楚应狐,他虽然死了,但他留给自己的一切,对自己的帮助很大。
她突然有种感觉,楚应狐从未离开过自己,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她出了缘来,上了马车,带着秦殇回宫。
她把秦殇带到未央宫,天已经黑了。
未央宫的寝宫里,灯火明亮,照如白昼。
玉树芝兰又从将军府带了些丫环进去,又挑了几个忠心的太监,空荡的宫殿热闹了些。
剑十一将皇上放在床上,玉树向凌婳月道:“主子,还是传太医吧。”
凌婳月本不想管秦殇,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但看秦殇要死不活的样子,便同意了,“去传薛太医,顺便把国师叫来。”
她刚一说完,便有太监宣道:“德妃娘娘,薛太医求见。”
“宣他进来。”
玉树拍了拍床前的椅子,向凌婳月道:“主子!”
凌婳月嘴角抽了下,她才不愿意和秦殇装作夫妻情深的样子,玉树连请带推的将她请了坐在椅子上,这里可是皇宫,总不能让大臣们看到主子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吧。
薛太医来到凌婳月的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目瞪口呆,这个臭名昭著的郡主,竟然和德庄皇后有几分相似。
他情不自禁地跪下,“参见德妃娘娘。”
凌婳月声音柔了柔,“薛太医平身。”她曾面见过文武百官,与秦殇一起上朝,这等事驾轻就熟,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
再加上凌婳月面目精致,气质如华,大气雍容,艳冠天下,与德庄皇后相比,不仅不输端庄,还多了几分明艳霸气。
薛太医起身,向她禀报道:“启禀娘娘,东西查过了,云锦上没什么,那秘香里,却多了几分不寻常的香料。”
凌婳月眯了下眼,这些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秋妃不放点料,她才觉得奇怪,但看薛太医这么吃惊的样子,她决定听下去。
“这种香叫欢宜香,其中添有麝香,这种麝香极为稀少,极为珍贵,产自凌风国,所以一般人不认识这种香,这种香的药效很强,女人持续用香三个月,将终身不孕。”
凌婳月嘴角扬起,“这种贵重的礼物倒是难得。”
薛太医一怔,秋妃娘娘送她秘香,摆明了是要残害她,她却一点都不生气。
凌婳月向薛太医道:“薛老,请先给皇上看看吧。”
“是。”薛太医去床前给皇上诊脉。
凌婳月向玉树道:“就是本宫喜欢这秘香,让秋妃再送些来,然后再提炼些,给各宫送去,给兰馨儿兰昭仪多送些,再告诉兰昭仪,皇上喜欢这些香。”
“好勒。”玉树把秘香拿下去。
凌婳月眸光流转,秋妃虽然拉拢了南郡太守等人和兰馨儿这些人,但女人都是有私心的,在秋妃生下孩子的之前,先清扫了这些绊脚石。
凌婳月走到床前,看薛太医眉头拧成川字,脸色时而铁青,时而惨白。
“有那么严重吗?”凌婳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薛太医看向她,她忙装出一副关心秦殇的样子,“皇上他怎么样了?”
薛太医跪在地上,脸色铁青,“德妃娘娘……”然后左看右看,这些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凌婳月神色冷峻,她向芝兰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芝兰他们都下去了,凌婳月向薛太医说道:“请说。”
“皇上身体里有一种毒……”
凌婳月平静如常,她当然知道皇上体内有一种毒,是她下的,绝子。
薛太医看凌婳月平静的样子,说道:“上次为皇上诊脉,查出他体内有这种毒药,现在他体内这种药的份量又增加了,皇上明知此事还……”
凌婳月脸色一变,秦殇早就知道绝子毒药的事了,他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任她报复他,不,一定是秦殇还没有查出绝子毒药的事,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
薛太医看凌婳月脸色不好,以为她是真的在乎皇上,便恳请道:“请德妃娘娘彻查此事,保护皇上,守护我朝啊。”
凌婳月敛了敛神,含糊点头,绝子不会要人命,她看着床上不醒人事的秦殇,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死去,她故作温婉地问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唉,”薛太医忧心忡忡地说道:“自德庄皇后死后,皇上忧思成疾,又日理万机,如今太子殿下又没了,他绝望至极,又纵酒过度,五脏六腑受损,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凌婳月看着床上的人,真是可怜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她还是心软了些,“请薛太医务必全力救治皇上。”
薛太医给皇上开了药,又为他针灸,凌婳月去了偏殿休息。
第二天下午,百里玄和花希影来到未央宫的偏殿,花希影递给她一个牌子,凌婳月接过,上面写着“户部”两个字。
“凌风国开年来向我秦越国进贡了不少上好的贡品,都是由户部尚书大人亲点入库,最近宫中,和部分位高权重的大人家里,都出现了这些贡品,秘香的事我会继续查下去,不过尚书大人管理员,需要些时间。”
花希影虽然已经户部侍郎,但户部的所有事宜,皆由户部尚户掌管,而花希影在朝中的时间短,根据不深,头上有户部尚户押着,无法施展手脚。
花希影又说道:“户部尚书一个月前才提拔了金部主事为侍郎。”
百里玄补充道:“这金部的主事,是兵部严尚书的外甥,他的弟弟前不久才和兵部尚书的千金严淑凡成婚。”
凌婳月张了张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绝色锋芒,“户部尚书年纪大了,是时候让他退了。”
原本想着李秋影是利用令州来的那些小妾联络这些官员,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深入朝政内部,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想来前世她沉浸在秦殇的感情里,顺从后宫戒律,不得干政,现在想来,自己小看了李秋影这位对手。
重生一次,一切豁然开朗。
凌婳月想了想又说道:“花大人,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趟安家。”
户部掌管国家财政,如今空库空虚,一旦动摇势必引起忧患,安大人忠心耿耿,在财政上又极有经验,有他帮忙,胜算会大些。
百里玄点点头,,治国策论他已输得心服口服,看如今凌婳月胸有成竹的样子,眸光明亮,满怀希翼,越看越是忍受不住对她倾慕。
凌婳月向花希影,“回头把六部的木牌都给我带来吧,最近想到了一种新棋的玩法。”
花希影和百里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明亮,顿觉热血沸腾。
凌婳月是要下一盘大棋,国家为棋,朝中上下皆为棋子。
玉树前来禀报,“主子,莫家二小姐带着慕容止在宫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