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俊表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在少女心思懵懂的十二三岁时,她也曾隐约想过自己的亲事。
身为天家公主,身为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她知道自己的亲事必能顺心如意。父皇母后定会挑一个最优秀的少年郎做她的驸马。
阿奕身边的几个伴读,本就是人中俊彦,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
俊表弟和阿奕最是交好,平日同进同出。便如另一个亲弟弟一般。
母后出自定北侯府,对俊表弟也格外偏爱看重几分。她不免受了几分影响,对俊表弟也格外亲昵一些。
如果她没有察觉到俊表弟对玥堂姐的爱慕,或许,那份亲昵会化为少年间的爱慕喜欢。
可惜,她天性聪慧敏锐,早在两年前,便已窥出端倪。
一丝淡淡的失望总是有的。
身为众人瞩目的阿娇公主,理所当然地受尽众人宠爱。俊表弟竟不爱慕她的事实,令她有些失落。只是,这份失落,不过是少女心受挫的不甘罢了。
她很快调整了心态,默默地留意关注着俊表弟和玥堂姐。
今年她及笄了,比她年长一岁的玥堂姐也该定亲了。
换了是她,定会言明心意,为自己争取。可惜,玥堂姐却选择了退缩,说什么终生不嫁留在宫中。
知晓此事后,她心中颇不是滋味,悄悄为他们两个制造机会。俊表弟没令她失望,果然抓住了机会……
今日下午,俊表弟告假回了侯府。
玥堂姐倒是依然来了上书房,却一直沉默不语。她一时也看不出玥堂姐的心思来。
不过,既已决定了成全他们,她自是要向母后表明心意,所以,她今晚才特意留下。
……
阿娇,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母后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明亮而锐利。
阿娇深呼吸一口气,张口答道:“母后,我从不会委屈自己半分。”
“如果我真的喜欢俊表弟,便是他对我只有姐弟之情,我也会先抢了他做未婚夫婿再说。”
“我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从未想过要和他做夫妻。”
阿娇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清澈而坚定。
顾莞宁看了阿娇半晌,才点点头:“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日后永远别为今日做过的决定后悔!”
阿娇挑了挑眉,笑得自信又从容:“我萧明珠,从不会为做过的决定后悔。”
顾莞宁哑然失笑。
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候骄傲又固执的自己,在祖母面前铿锵有力的说着“我顾莞宁从不后悔做过的任何决定”。
四个儿女中,阿淳相貌和她最相似。
真正承袭她性情脾气的,却是女儿阿娇。
“好!”顾莞宁眼中露出笑意:“不愧是我顾莞宁的女儿。”
阿娇有些不满:“母后,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自夸?”
这不都一样?
“你是我生的,你优秀出众,本就是我这个母亲的功劳。”顾莞宁有了说笑的心情,伸手点了点阿娇的额头:“行了,你不用再为此事烦心了。我自会处置。”
阿娇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又低声道:“母后,先让阿奕定亲吧!我的亲事,缓上两年再说。”
……
一个时辰后。
萧诩从顾莞宁口中得知了一切。
萧诩不满地哼了一声:“顾怀俊这混账小子!真是有眼无珠!”
喜欢的竟不是他们的宝贝女儿,而是怯懦温软的玥姐儿……话说回来,玥姐儿在宫中住了几年,潜移默化之下,性子已变了许多。绝不是一味的软弱无用。
只是,不管如何,玥姐儿都比不上他的阿娇!
顾莞宁看着一脸不忿的萧诩,不由得轻笑出声:“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有什么可计较的。在你这个亲爹眼中,阿娇聪慧可爱,举世无双。可在俊哥儿眼中,温柔坚强的玥姐儿才是最美最好的姑娘。”
“便如当年,谁能想到,堂堂太孙殿下,钟情的偏偏是我这个以骄傲难缠闻名的顾二小姐?”
萧诩理所当然地应道:“你哪里骄傲难缠?是世人有眼无珠!”
顾莞宁抿唇笑了起来。
萧诩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叹道:“阿娇这性子也像极了你。不屑争夺!否则,旨意一下,顾怀俊那个臭小子想不娶也不行!”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立刻改口:“那个臭小子白长了一双眼,也不算特别聪慧,天资尚不及阿娇。便是他想做我的女婿,我也看不上他。”
顾莞宁:“……”
顾莞宁哭笑不得。
萧诩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忧心忡忡的说道:“阿娇为何不肯先定下亲事?阿奕和蕙姐儿是现成的一对,无需烦心。阿娇是长姐,她不定亲,倒让阿奕抢先,传出去总不太好听。”
少女心思难以琢磨。
萧诩委实不明白阿娇的心思。
顾莞宁显然窥出了几分,轻声道:“阿娇不愿早早定亲,一来是自己心意未定,不愿仓促将就,日后后悔。二来,也是不愿将成全之意表露得太过明显,免得刺伤了玥姐儿的自尊心。”
萧诩哑然无语。
半晌,才心疼地叹道:“这个傻丫头!”
这副侠义心肠,真不知像了谁。
顾莞宁的手伸了过来,萧诩很自然地张开手掌,将她的手握入掌心。
夫妻双手交握,四目对视。
过了片刻,顾莞宁才轻声打破沉默:“萧诩,你心疼阿娇,我何尝不心疼她?只是,感情之事,从来不能勉强半分。”
“想来是俊哥儿和阿娇没有夫妻缘分。既是如此,你我也不必介怀。”
“至于玥姐儿……”
顾莞宁顿了片刻,才又说了下去:“祖母心胸宽广,未必介怀。不过,大嫂怕是不愿意让玥姐儿过门做儿媳。到底如何,待明日大嫂进宫便能知晓。”
萧诩失笑:“你怎么知道大嫂明日会进宫?”
顾莞宁挑眉淡笑:“俊哥儿告假回府,定是向她禀明心意。她情急之下,必会找祖母商议。以祖母的性子,自会命大嫂进宫来,向我言明此事。”
“不管俊哥儿亲事如何,他绝无可能是驸马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