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莲是百草谷的人,擅长制作毒药,也擅长解毒,在脱险之前,断不能让他沾到东越皇。
扣着东越皇,风青柏慢慢往外退。
咽喉被人锁住,命被控在他人手里,是帝王大忌,也是大恨。
受制于人,东越皇眼底戾气汹涌,“风青柏,你敢掣肘朕,这个仇朕记下了!”
“当记的,皇上这辈子恐怕也只这么一次经历,想忘也忘不了。”风青柏浅笑,“本王倒是无所谓,想置本王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多你一个着实不多。”
周围,一众精兵紧持刀剑,对风青柏虎视眈眈又不敢妄动。
这些人风青柏不忌惮,他忌惮的是对面,那位刚刚露脸的薛先生。
可惜的是,没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跟薛红莲一样,脸上喜欢扣面具。
不过也好认,一个坐轮椅的人,在哪里都极为显眼。
“皇上,不能再退了,一旦风青柏离开了此地,日后想要抓他就再难寻到机会。”驱着轮椅往前,薛先生淡道。
“朕现在受制,朕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薛先生,你说这话是想置朕不顾?”东越皇怒气喧天。
受制不说,自己手下谋臣居然枉顾他安危,要他继续对付风青柏。
简直荒谬!
若他有什么闪失,争来的这些东西岂非等同拱手让人,他还得背负一身骂名!
是他小看了风青柏,没想到风青柏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解围!
轮椅轱辘声骤停,薛先生看着东越皇,慢慢摇头,“不,皇上,你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钱。”
说罢,手一挥,殿内黑影从各处暗角现身,朝风青柏扑去。
“薛仲!”东越皇怒吼,声色俱厉。
他竟然不知道薛仲还养了暗卫!甚至就将暗卫埋伏在他行宫中!
倘若薛仲想要弑主,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养虎为患,被虎反咬!
耳边,是清隽男子讥诮的轻笑,“看来东越皇跟你的谋臣,不是一心啊。”
“风青柏!你放了朕,朕让你走!朕答应此次过后立即撤军!”东越皇脑子并不糊涂。
此时还看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他就白长了个脑袋。
扣住东越皇咽喉的手锁紧两分,一边对战黑衣人,风青柏边冷声,“命你的兵将将他们拦下,否则就算本王放了你,你那个谋臣,也断不会放过你!”
眸光闪烁,看着打斗圈外表情平淡的男子,东越皇咬牙,“来人,给朕将薛仲这个乱臣贼子拿下!殿内所有黑衣人,格杀勿论!”
此刻,他信风青柏的话。
身边养了条毒蛇,今日才发现真面目。
他岂能容!
有了精兵加入,风青柏得到些许喘息机会,边打边退,冷静思索退路。
人群外,薛仲冷冷看着在战圈中不慌不忙的男子,眼神一寸寸泛冷,“红莲。”
薛红莲从他身后疾射而出。
便是此时,殿内骤起白雾,遮挡了人眼。
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刀剑蹡蹡声,以及时而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
待白雾散去,包围圈中已经不见了风青柏踪影,只有东越皇被扔在地上。
他中的毒,导致四肢无力,躺在这里只能任人鱼肉,而白雾散尽后,地上倒下的全是他的精兵。
轮椅驱到他眼前,对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东越皇睚眦欲裂。
“风、青、柏——!”
噗,利刃刺进肉里发出沉闷声响。
男子缓缓将匕首抽回,鲜血从东越皇胸口喷涌而出。
“对不住了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不让你死,就是你让我死。所以,你安息吧。”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除了满地尸体,别无他物。
在一列尸体当中,身着明黄锦袍的男人气绝了仍然双眼怒睁。
死不瞑目。
“这里是东越地界,行宫周围我已经布下伏兵,风青柏逃不出去。”出了行宫,男子环视周围,淡淡的,“红莲,去追,将人头带来即可。”
“是,叔父。”
行宫跟边城接壤,方圆十里是一片芦苇荡。
人高的芦苇丛中,杀气凛然。
风青柏没能跟魏紫接头,一路皆有伏兵。
至于百草谷惯常的用毒手段倒是没用出来,许是知道,毒对他无用。
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薛青莲,当初留下那么多百毒丸。
是以同样的,他这里的毒药,对百草谷那些人同样没用。
只能硬拼出一条血路。
能出逃的方向分东、南、北,南边能直通仪谷城,伏兵最多。
能选择的只有南北两个方向。
藏身芦苇荡,风青柏没有立即行动,等天黑。
手抚上腰间香囊,眼底闪过一抹柔意。
若是笙笙知道他现在凶险,定会担心得不得了,幸而此次没有带她一块出来。
这个时间,她该是在王府里炼药吧,抑或炮制药材?
答应过她一定会平安回去,是万万不能食言的。
笙笙,等我。
魏紫带着两队驻军精兵,守在仪谷城去往东越行宫的要道,直到天黑,都没等回来人。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魏紫脸色跟着发沉,“整装待命,随我潜到行宫附近!另着人回驻军衙门通知程将军,叫他带齐兵马,让东越皇交人!”
“魏大人,潜去行宫恐怕不易,中间需要穿行过东越大军的设防,一旦被发现,等同向对方宣战,战事必起!”
“事情紧急,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到对方防线外,你们停在外候着,选几个身手好的人跟我潜进去,王爷可能出事了!”
“是!”
养心殿,刚刚用过晚膳,柳玉笙起身的时候肚子突然被里头的小调皮踹了一脚,力道大得她心头都跟着跳了一下。
“皇婶,怎么了?”看她神色有异,风墨晗忙问。
皇太后也皱了眉,朝她看来。
“没事,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我一脚。力气那么大,以后出生了估计是个大力士。”
“大力士?那如果是个女娃娃呢?”
“是个女娃娃,那自然就是女大力士了。”
听两人打趣极不着调,皇太后低哼了声,“孩子还没出生呢,怎就知道是男娃女娃?女娃儿娇弱,力气大的,自然是男娃儿。”